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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红楼-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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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朱水溶有所应答,一声清脆但却不甚礼貌的话语突兀响起,打断他们的欢聚:“你就是贾宝玉?”

女扮男装的天意公主脑袋一偏,目光挑衅地扫视着宝玉,芳心内意念盘旋,反复盘算要如何折磨宝玉一番,才能报受到惊吓之“仇”宝玉心情愉悦,虽然觉得这陌生人话语刺耳,但豪迈不凡的他自不会小肚鸡肠,悠然拱手施礼:“我正是贾宝玉,不知这位兄台是……”

“你叫我天公子吧!”

天意公主可不想朱水溶坏了她的“大计”狠狠瞪了朱水溶一眼,警告他别想作怪。

受尽欺压的朱水溶只得配合道:“这是我的好友天公子,正巧在我府中做客,久仰宝兄弟大名,特此陪同为兄前来。”

“欢迎、欢迎!”

宝玉平静的笑容下思绪翻腾,脑海急速运转起来:什么时候京城又凭空冒出一个天公子?自己这段时间与京中的“高干子弟”也混成一团,可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呀!

苦思未果的宝玉在前头领路,往金钏儿的灵柩而去,道:“大哥与天公子前来,我自是感激不尽,改日小弟做东,请你们大醉一场以表谢意!”

“醉什么醉?”

宝玉礼貌的话语换来的却是天意公主一番理直气壮的抢白:“你的小妾刚死就只想着吃酒,我看你也只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天意公主快步上前与宝玉并肩而行,不满的白眼连连抛向宝玉。

宝玉是何等人?怎会听不出来对方是有意找茬?怒火陡生的他脚步一顿就欲回敬,可话未出口,却被赶上来的朱水溶无声的道歉消弭火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望着天意公主娇小的身子,宝玉总有种别扭的感觉,一阵淡淡的馨香随风飘来,他脑海灵光一现……这天公子难道是女扮男装不成?

这时代的富家子弟虽多喜爱携带香囊,但却没有人带此女儿香,那可是女子专用的香料。

宝玉下意识望向对方的耳垂与颈项,入目所见立刻否定他的猜测,对方不仅没有耳洞,而且脖子上的喉结也隐约可见。

娘娘腔,这家伙原来是一个娘娘腔!宝玉顿时“恍然大悟”再联想到朱水溶奇怪的表情,开始邪恶地思索:这娘娘腔肯定是一个变童,而且是北静王专属。

我的天,这时代怎么这么多断袖分桃的权贵?咦,好恶心!自以为正确的宝玉只觉浑身发冷,那有色的目光前后转动,走在前面的天意公主看不到,而走在后面的朱水溶却被看得莫名其妙。

虽然宝玉觉得恶心,但却必须要拉拢朱水溶,只能强自平静心神,呵呵一笑道:“天公子说得是,是我说错了,那改日请你们吃茶吧。”

朱水溶对宝玉的豁达钦佩不已,见天意公主娇躯一顿,似有再次开口斥责之意,他急忙大步上前,轻声道:“我们是来拜祭的,死者为大,还是先上香吧!”

天意公主虽然娇蛮任性,但绝不是奸恶之人,走进灵堂后立刻安静下来,表达对死者的尊重。

一番礼仪后,朱水溶真诚的双目透出劝慰之色,道:“宝兄弟,还请节哀,为兄等着你诗酒相会。”

“大哥、天公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宝玉亲切地将朱水溶两人送到灵堂门口,不过却没有再与朱水溶把臂同走。

一走出灵堂,天意公主立刻本性发作,见宝玉只送到院子门口,她趁机大发娇嗔:“大胆,你这小子如此不懂礼数,竟然不亲自送王爷出府!”

宝玉还未开口,早有准备的朱水溶苦笑一声,随即道:“天公子切勿误会,是我不要宝兄弟送行。”

宝玉并无恼意,望着“天公子”十足女人味的神态举止,他只是呵呵傻笑这北静王爷还真有本事呀,硬是将一个男人调教成“女人”朱水溶如此一说,天意公主再也没有理由发飙,只得气呼呼离去。

宝玉与天意公主的初次交锋就此拉下帷幕!

第四章 史家湘云

送走朱水溶与天意公主,宝玉返身回到灵堂,可他还未将椅子坐热,先前的小厮再次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二爷,又……来了。”

“谁又来了?说清楚。”

宝玉听得满头雾水。

“回二爷,是当官的又来了,前院有一个骠骑将军孙什么的来了。”

“是不是叫孙绍祖?”

宝玉心神一震:这家伙竟敢主动找上门来,他奶奶的!

“请他直接到灵堂相见,就说我不便出迎,连王爷来了也是如此。”

宝玉随意地一挥大手,对于孙绍祖的来访并不惧怕,心中更暗自发狠:本少爷斗不过妖魔鬼怪,难道还玩不赢你中山狼不成?看你宝二爷玩死你!

意念一转,宝玉侧首吩咐道:“鸳鸯,你到栊翠庵请妙玉来此一趟,就跟她说周扒皮的朋友来访。”

鸳鸯听闻宝玉冷漠的声调,心中的幽怨刹那间翻腾起来,双眸一润,差点哭出声来。

宝玉被鸳鸯的神色吓了一大跳,诧异不已,心想:叫她去一趟栊翠庵又不是刀山火海,怎么就哭了呢?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的话,我让秋纹去吧?”

“不用,我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鸳鸯见宝玉如此不解风情,泪花终于滑出眼眶,并倔强地拭去泪痕,快步向外行去。

鸳鸯刚刚去,宝玉没有等到孙绍祖,却等到风姿动人、妩媚内敛的迎春。

“宝兄弟,你猜我带谁来了?”

迎春的双眸弥漫着笑意,即使在这不恰当的灵堂,她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千般妩媚地走向宝玉。

果然是媚骨天生的绝代尤物!宝玉心窝一荡,看得双目发直,炽热的目光如有实质般飞向迎春饱满而高耸的玉峰。

迎春心思细腻,立刻察觉到宝玉眼神的异常,她娇躯微微一顿,滑如凝脂的玉脸迅疾闪现一片红云,随即半真半假瞪了宝玉一眼。

“呵呵……”

宝玉的厚脸皮发挥作用,自然的话题一转,化解难堪的处境,道:“是不是探春在你身后呀,你们想吓我一跳?”

未待迎春有所应答,含嗔带怨的清脆娇音已经响起:“人家就知道宝哥哥把我忘了,你心里只有探春姐姐她们,亏得人家惦记你大半年呢。”

话音未落,娇俏的倩影已化作一阵疾风从迎春的身后冒出来,紧接着向宝玉扑去,小手不停捶打着他的胸膛,不依撒娇道:“宝哥哥,你讨厌。”

少女快速的动作大出宝玉意料之外,直到少女扑入怀中,反应不及的他也没看清来人的面容,心想:咦,这是谁?嗯,肯定是贾宝玉熟之又熟的人,如此不避形迹还大半年未见,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冒牌货还未见过。到底是谁呢?可别漏出破绽才好!

少女欢欣的捶打将宝玉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心惊神颤的他微微一退,终于看清这个彷如精灵般的美少女。

刹那间,宝玉只觉得脑中一震,如受雷击般一片空白。

一张圆润的玉脸映入宝玉的眼中,精致秀美的五官、滑如凝脂的肌肤,还有浮现在唇角的俏皮笑意,瞬间就刻入宝玉的脑海。

宝玉再向后微微一退,心窝紧接着也遭受到强烈的冲击。

少女虽然没有丰乳肥臀,但却玲珑曼妙,散发着青春之美,特别是她独有的活泼可爱气息,更令宝玉暗自责骂自己:这么美丽可爱的少女自己怎能不知道她是谁?太过分了!不像话!

“宝哥哥,你不是真被我吓呆了吧?”

少女见宝玉木然呆立,笑意盈盈摇晃着他的胳膊,娇嗔道:“人家可是一回到金陵就直接来找你了,连家也没回呢。”

在宝玉不停在心中呼唤下,他脑海一颠,廖老大光芒万丈的身影出现了:原来是她!

史家有女唤湘云,金钗之一金麒麟,年方二八,娇俏可爱,醉卧青石留其名。

宝玉心中一喜,为防万一,他双目一聚,一只金光灿灿、活灵活现的麒麟饰物立刻映入他眼帘。

“云妹妹,你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我?”

宝玉暗自如释重负,并轻笑着反过来责怪史湘云,他可不想史湘云再问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史湘云脸上的笑容更深,半个身子都挂在宝玉的身上。

“嘻嘻……宝哥哥原来生气了,我这次回乡是有事耽搁,不过人家时时刻刻都想着你,还为你做了一个扇坠,你看好不好看?”

宝玉接过史湘云手中的精美小玩意儿,他虽不懂编织,但也可以看出其手工的精巧远超常人,想不到这率真活泼的史湘云这么心灵手巧。

“云妹妹,有外客来了,我们还是回内院去吧。”

迎春的话语打断史湘云与宝玉的欢聚。

宝玉抬首眺望,陌生的人影已经隐约可见,虽然还看不清楚孙绍祖的模样,但宝玉对大煞风景的他已是无比讨厌。

史湘云依依不舍地拉着宝玉的手不放,可谨守礼教的迎春不愿与外人碰面,上前分开两人的手,再次催促道:“我们快走吧,外客快到了!”

史湘云可没有那么多顾忌,她与宝玉已经好几月不见,不由得娇声哀求道:“二姐姐,再一会儿好吗?客人来了,我们站在一旁不说话就是了。”

“不行!”

迎春面容是少有的严肃,道:“要是被老祖宗知道,非责骂我们不可!要是女客我自依你,可来的是男客,我们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怎能随意抛头露面?”

史湘云见迎春如此坚决,立刻求助地望向宝玉,那可怜兮兮的明亮双眸微微一眨,弄得宝玉心弦酥软。

不过宝玉也不想让迎春两人与孙绍祖碰面,便轻笑着安慰道:“云妹妹,你还是与二姐姐一起回内院吧,来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都叫他中山狼,好姑娘见了他会做噩梦的!”

“嘻嘻……”

迎春与史湘云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善良的迎春厚道的娇嗔道:“宝兄弟,哪有像你这样说客人的!”

话语微顿,迎春侧首对史湘云道:“你宝哥哥最爱说笑,千万可别跟他学,不然老祖宗又要心疼了,我们还是走吧。”

史湘云虽然活泼率真,但却不失心思灵慧,宝玉虽是玩笑之语,但眼底却闪过一抹厌恶,她一眨月牙美眸,不再坚持。

“宝哥哥,那我向金钏儿上炷香吧,我与她也算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上次一别竟再也见不到了,唉。”

简单地上香过后,史湘云不再拖泥带水,反而第一个走出灵堂。

迎春见外客虽然越来越近,但好在还能及时避开,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

迎春盈盈俯身向宝玉行礼告退,不料入目的却是宝玉那灼热的目光凝视在她娇躯上,她只觉得心房一慌,莫明的热流盘旋翻腾,一时之间竟然呆立在原地。

“二姐姐,你快点呀!”

已经走出大门的史湘云叫道。

“嗯!”

迎春玉脸通红,波光流转的美眸狠狠瞪了宝玉一眼,随即迈着紊乱的脚步追上史湘云。

被迎春瞪了一眼的宝玉猛然惊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迎春面前一再失态,难道自己真的是色狼不成!

暗自思量的宝玉想起迎春半羞半怒的娇态,心中不由得嘿嘿一笑:如果做个色狼能得到迎春,那自己肯定毫不犹豫,更何况自己还是“假”宝玉,何必那么多顾忌呢?

在灵堂外,孙绍祖在小厮的引路下,迈着四方步向灵堂走来。

孙绍祖表面上一脸平静,却一脚踢飞脚下的石子,在心中不停咒骂:这贾宝玉真他妈的架子大,就像这贾家的石子一样可恶至极!老子堂堂一个骠骑将军,他非但不出门迎接,还要自己自行到灵堂拜祭,也不知那北静王吃错什么药,害得自己连火也不能发,真他妈的倒霉!

愤愤不平的孙绍祖意念一转:难道是贾家已经知道自己与赵全要对付他们?

但知晓此事的无一不是心腹之人,唯一的外人周扒皮又已当场死去,贾府应该不知道才对!

孙绍祖略带疑惑的眼神下意识看向灵堂,入目没有看见宝玉,却正巧看见迎春两女往侧门走去的倩影。

孙绍祖只觉眼睛一亮,脑海狂震,迎春两女的绝色姿容令他震撼不已,暗自惊叹自己以前真是白活了,尤其是那个高挑丰盈的少女更是令人目眩神迷。

花丛老手的中山狼对迎春更为着迷,他一眼就看出迎春媚骨天生,看得他双目发直、口水狂吞,只想立刻打倒贾家,将如此尤物扑倒在地,尽情享用。

孙绍祖愣愣地目送迎春消失在视线中,随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意以诧异的口吻对在前头带路的贾府小厮道:“咦!刚才那位姑娘不是齐王府的郡主吗?她怎会在这儿出现?”

领路的小厮怎会明白孙绍祖卑鄙的心思?他闻言,恭敬地回话道:“大人,你看错了,那是我们贾府的迎春姑娘,她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在几位姑娘里就数她人最好。”

孙绍祖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假装平静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口水直流:贾家女子真是名不虚传啊!

“贾宝玉见过孙世兄,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宝玉在灵堂门口拱手致歉,俊朗的面容带着亲切的微笑,浑然不知对方是图谋不轨的“恶狼”般。

“贾贤弟多礼了,你我两家乃为至交,自然应该前来拜祭,还望贤弟节哀!”

孙绍祖虽禀性残暴,但其身处官场,早已练就一副虚伪的脸孔。

你他妈的真够假的!宝玉在心中大骂孙绍祖,脸上那热情的笑容却始终未变。

宝玉与孙绍祖一番客套后,相携并肩走进大门,其亲热的情状真有相见恨晚的模样。

在跨入灵堂门槛的一刻,孙绍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深深的悲痛浮上面容,看得在一旁的宝玉惊叹不已:难怪人们常说“变脸”最厉害的不是台上的戏子,而是宦海高手。

一如既往的焚香拜礼,孙绍祖并未立刻告辞,在宝玉的谦让下,坐在房中一侧的太师椅上。

“请用茶!”

秋纹熟练地为孙绍祖递上茶水,随即退到宝玉身后低头不语,礼数甚是周到。

此刻孙绍祖才看清秋纹秀丽的容貌,他魁梧的身子微微一颤,想不到贾家的丫鬟也是如此秀色可餐。

心神荡漾的孙绍祖急忙拿起案几上的茶杯,借着吃茶的动作掩饰瞬间的失态。

心有定见的宝玉暗自冷笑,孙绍祖眼中一闪而过的炽热并未逃过他的目光,然而并未点破的轻笑道:“我与世兄虽是初次见面,但对世兄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相见恨晚啊!今日能与世兄相见,日后玩乐之时又多一个朋友了,哈哈……”

宝玉在提到“玩乐”两字时特别加重语气,还给孙绍祖一个男人间特有的眼神。

“哈哈……”¨wén rén shū wū¨

孙绍祖与宝玉对视而笑,道:“一定、一定!丧事完毕,就由我做东,我们兄弟好好欢聚一番!”

这次孙绍祖脸上的笑容发自真心,他见宝玉果如传闻般只知饮酒作乐,心中自然更加欢喜,暗自思量:只要你贾宝玉越好色,老子就越有机会一次弄死你!

再次虚情假意闲聊片刻后,宝玉连打几个呵欠。

孙绍祖几番言语试探后已经暗自满意,他顺势站起来,拱手道:“贤弟,时辰不早了,为兄告辞,日后等你一聚。”

“世兄走好,我还盼着你做东呢!”

宝玉起身相送,他心底早盼孙绍祖赶快离去,做作的客套已让本性洒脱的他到忍受的极限。

孙绍祖转身出门之际,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在宝玉身后的秋纹,随即迅速收回目光,昂首挺胸向门外走去。

孙绍祖虽做得隐蔽,但并未逃过宝玉与秋纹的注意。

宝玉依然假装未见,只在心底冷笑,而敏感的秋纹却是脸色一变,立刻在心中将孙绍祖列为讨厌的对象。

秋纹虽然心性狭窄,但却不是轻浮女子,她心底的阴暗全是嫉妒所致,嫉妒虽然不好,但也证明她心中着实喜欢宝玉。

没有爱,何来恨?又何来嫉妒可言?

“少爷,这姓孙的不是好人,你还是少与他交往为妙!”

秋纹眼带怒意地望着孙绍祖远去的背影。

宝玉微微一愣,想不到秋纹如此聪明,一眼就看穿孙绍祖的伪装,他双目闪现赞赏之色,语气微妙变化,温柔地道:“秋纹,我会记住你的话,这家伙确实不是好东西。”

秋纹首次听闻宝玉如此夸奖的话语,芳心不由得羞喜交加,美眸中情丝缠绕,脑海的魔力自然削弱不少。

可惜,风月宝鉴的确邪异,一转眼魔障又充斥着秋纹的脑海。

孙绍祖兀自得意洋洋,虽然没有问出杀死周扒皮神秘人物的身份,但能在无意中看到妩媚醉人的迎春,对于色中恶鬼来说无疑更值得兴奋,也让他更加坚定毁灭贾家的决心,眼前不由得浮现迎春动人的倩影,不停在心底咆哮:贾迎春,如此绝代尤物,我定要得到你!

“那人就是孙绍祖吗?”

妙玉在鸳鸯的陪同下出现在宝玉面前,她已到了一会儿,暗中观察着孙绍祖。

“你来了!”

宝玉随意招呼妙玉落座,他已经完全将妙玉当成自己人,对着妙玉就是一番苦水:“与这姓孙的说话累死我了,真恨不得揍他一顿,把他揍成猪头才开心。”

“嘻嘻……”

秋纹忍不住轻笑出声:“宝玉,看你与他亲热的模样,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

一直身披麻衣、低头守灵的玉钏儿幸运地躲过孙绍祖的狼眼,沉默良久的她突兀调侃道:“二爷,我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待客’呀?”

半真半假、含嗔带怨的玉钏儿,美眸扫视着宝玉,似在观看稀奇玩意儿般,她憋闷一夜,酸楚难言的怨气借着轻言浅笑发泄到宝玉身上。

鸳鸯眼见秋纹与玉钏儿都开口了,她心房一乱,微尖的下颔往上一抬,落井下石的话语脱口而出:“你们难道现在才发现宝二爷这么‘厉害’吗?”

“呵呵……”

可怜的宝玉不知自己何时得罪金钏儿等女,不由得满头雾水,不过能听到她们主动说话,他心底不由得欢喜几分。

妙玉在人前素来很少说话,自进入灵堂后,她就若有所思地双眉微皱,美眸闪现思索之色,下意识在灵堂中环视一周。

妙玉细微的动作引起宝玉的注意,他不想秘密被太多人知晓,柔声对鸳鸯三女道:“我想让妙玉仙姑为钏儿做场法事,你们也知道她不喜人多,你们帮帮忙,到门口挡一下好吗?”

在宝玉不断拱手作揖、笑意连连的请求下,鸳鸯三女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灵堂,三双各有千秋的美眸不约而同闪现疑惑之色,暗自思量:难道宝玉与妙玉有一腿?

“仙女姐姐,坐下说吧。”

宝玉微笑着指了指身侧的座椅。

妙玉随着宝玉的示意,望了望待客的椅子,芳心想到不知有多少人在上面坐过,不由得眼现犹豫,轻轻摇首道:“不用了,我还是站着说吧!”

聪明的宝玉看到妙玉眼中的犹豫,细一凝神已经明白过来,原来妙玉竟然有洁癖。

暗自好笑的宝玉站起来,竟然用衣袖在自己坐的椅子上用力擦拭一番,然后一脸期待地凝视着妙玉,道:“坐这儿吧!你若不坐,我又怎好意思坐着呢?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兼半个师父,呵呵……”

见宝玉如此殷勤,妙玉的芳心仿佛被一股微弱的电流击中,她突然觉得宝玉坐过的地方好像并不脏,心念如此微妙变化,她不由自主走过去,坐在留着宝玉体温的座椅上。

太棒了!宝玉在心中兴奋地狂呼道,因为以他从电视剧学来的知识,他很肯定在妙玉的潜意识中,自己已经成为她的亲密之人。

“妙玉,你有何发现?”

心灵一阵激荡后,宝玉终于想起正事。

“这儿有一正一邪两股力量的残留痕迹,如果我没猜错,一股力量是‘通灵宝玉’所发,而另一股力量则是孙绍祖留下,那种妖邪之气与周扒皮很相似。”

妙玉话音微顿,飘逸的美眸多了几分凛然冷气,道:“看来那熊山君野心不小,除了周扒皮以外还改造不少妖人。”

宝玉面带惊佩之色,想不到这孙绍祖也是异变的妖人:看来自己唯一的途径还是得苦修法力,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那熊山君不停魔化凡人,那可大大不妙。仙女姐姐,你还是主持正义,早点铲除那妖怪才好。”

妙玉见宝玉又开口叫自己“仙女姐姐”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略带娇嗔道:“你以为魔符像庙里的签文一样随地都是不成?不要瞎操心了,制作魔符要以施法者自身的精血为弓,不会太多的。”

厚脸皮的宝玉面对妙玉的调侃毫不脸红,反而望着那难得解冻的绝世芳容痴痴不语,灼热的目光无比火热,连傻子也能猜到他心中转动着什么念头。

第五章 可卿回府

灵慧的妙玉顿觉如坐针毡,平静的道心泛起层层涟漪的波纹,羞怒交加下,她有意识地冷哼一声。

“轰”的一声巨响,贯注法力的哼声好似惊雷般在宝玉的耳中炸响,将他自无限的遐思中惊醒过来。

“宝玉,孙绍祖今日前来肯定别有企图,你以后更要小心。”

宝玉摇了摇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先苦笑一声,然后神色一正,大手虚挥道:“看样子孙绍组他们等不及了,我们也应该早点摸清对方的底细,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

“你说得在理。”

妙玉双目闪现深思之色,片刻间已下定决心,道:“我今晚就夜探孙府,摸清他们的底细。”

“仙女姐姐不用如此匆忙,”

宝玉出乎意料地阻止道:“孙绍祖白天才来试探,如果我们夜里就去,一不小心会惹他们怀疑,还是保持敌明我暗方为上策。”

“我们?”

妙玉诧异地反问宝玉:“难道你要与我一起去吗?那可不行,我习惯单独行动,为免打草惊蛇,你还是等我消息吧。”

宝玉在心中暗自嘀咕…妙玉这是将自己当成包批啊!

受到轻视的宝玉毫不气馁,无赖地笑望着妙玉,道:“我没说跟你一起行动,你走前面,我跟后面就是,这也应该算你单独行动吧?呵呵……”

“好吧!”

妙玉实在拿宝玉没有办法,一声叹息后,烟波弥漫的娇躯离座而起,半嗔半怒对宝玉道:“你办好金钏儿的事情就到栊翠庵找我,这几日你还是勤加修炼为好,否则到时被人发现,我可不会救你。”

话音未落,妙玉已飘然而去,等宝玉不舍地追到灵堂门口时,倩影已在百丈开外。

“呵呵……”

宝玉回味着妙玉最后一句话,心神欢呼雀跃,喃喃自语道:“好你个孙绍祖,我该感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本少爷怎会有与仙女独处的天赐良机呢?”

时光最为公正,不会因为欢乐而延长,也不会因为悲伤而缩短。

在一天的人来人往后,日落月升,神秘的夜色再次笼罩贾府,也让宝玉微松的心弦紧绷。

罪恶总是在夜色下发生,黑暗永远是妖魔的最爱。

两个时辰后,心神疲累的宝玉揉了揉脸颊,见鸳鸯与玉钏儿、秋纹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不由得暗自纳闷:这三人真怪了,昨晚就像仇人相见,不言不语,这才过了一天,又突然变得亲热无比。唉!女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

鸳鸯三女被宝玉感慨的叹息声惊动,不约而同回首望了他一眼,见宝玉安然无恙,她们的目光立刻收回去,再次聚首一处亲热地交谈起来。

身为男子的宝玉怎会理解百变女人心?就在他与妙玉独处时,鸳鸯三女由于先前联手调侃宝玉,再加上妙玉到来,令她们不由自主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不知不觉间就团结在一起。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一团烟雾在夜色的掩护下突现于贾府高墙外,烟雾微微一顿,随即往墙内飘去。

“妖孽止步!”

一道结界挡住烟雾的去路,随着一声朗喝,五庄观的静尘现出身形。

在受阻之下,烟雾似有灵性般原地一转,向后飞退而遁。

“妖孽,这点法力也敢打神石的主意?不知死活!”

夜风一荡,静土在烟雾后方出现,他手中拂尘一扬,万千丝缕化出一张“天罗地网”瞬间网住烟雾中的鬼灵。

“道长饶命,小女子并无恶意。”

受到致命威胁的烟雾一阵卷动后,现出鬼灵真身,竟然是一个柔媚动人的绝色鬼灵。

女鬼在天罗地网中不停磕头哀求:“我是贾府亡灵,此番回府并无害人之心,只想完成生前未了心愿,还望两位真人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师兄,怎么办?”

静土见此女鬼芳容惨淡、形貌凄楚,生出恻隐之心。

“两位真人,小女子为贾府新死不久的鬼灵,还望真人大慈大悲,放小女子过去。”

鬼灵见状,知道静尘方为主事之人,急忙转移目标哀求不已,情急之下也不管对方是道士,连佛家的术语也用上。

“师兄,看她的模样不似有假,况且以她那点法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还是放她进去吧,也算日行一善。”

静土本性柔和,此刻同情心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静尘却良久不动,脸上平静的笑容毫无变化,任凭女鬼如何哀求,他都波澜不惊。

师兄为何如此铁石心肠?静土诧异地望着“怪异”的静尘片刻后,心有所感的他正欲挥手确认时,静尘的身形却微微一动,从入定中清醒过来。

“师兄,你刚才是否元神出窍?”

静尘并未回答静土的话,而是面带同情地望着女鬼,道:“你就是秦可卿,……宁国府的少奶奶?”

“小女子正是!”

秦可卿被人提及生前身份,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她仍然不免心生隐痛。

“你进去吧!”

静尘一声叹息,移开身子,道:“不过我仍然要封住你的法力,希望你记住,如今你已是亡灵,阴阳相隔,人世恩怨自有上天报应。”

“多谢真人慈悲,小女子一定谨记教诲。”

秦可卿盈盈一拜,再次化为烟雾,飘入贾府。

静尘望着秦可卿消失的方向,感慨万千地叹道:“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呀!”

适才静尘在短短时间内已到城隍处求证,城隍的话语让清修的道人也不禁生出深深的怜悯,立刻做出决定。

“又回到这儿来了!唉,我秦可卿就连死了,也抛不掉贾家的身份。”

喃喃自语声在夜色中飘动,一个美丽的女鬼在贾府内游走,望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由得感慨万千,悲从中来。

可惜身为鬼灵的秦可卿虽然悲伤满怀,却流不出一滴清泪,只能让无尽的阴郁不停积累在芳心中,化作丝丝怨气影响着心智。

一道淡淡的黑芒从秦可卿的眼底一闪而过,受到影响的她一顿,停在贾家东西两府的分隔院门处。

亡灵特有的阴气在秦可卿的眼底弥漫,阴森的黑芒越来越浓,她眼前闪现着贾蓉父子丑恶的嘴脸,阴气刹那间化作入骨的恨意,虚幻的鬼影一动,欲直奔宁国府找那对父子报仇雪恨。

倩影刚动,随即又停下来。秦可卿温柔善良的本性自识海飞出,先天纯净的灵气压制翻腾不休的恶念。

这时秦可卿想起鬼王,想起被鬼王抓去的弟弟秦钟。

罢了,还是听先前道长的忠告吧,弟弟还等着自己拿玉石回去交换呢!念及此处,秦可卿不再犹豫,身子一展径直穿墙而过,直向怡红院飞去。

偌大的荣国府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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