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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混搭-张小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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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混搭》
第一章 遭雷劈
公交车上,一个瘦干的汉子把手伸进一个戴金丝眼镜中年人的口袋,不断地摸索。
开始我还斜上45度角望天,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是瘦子手艺也实在太潮了点,车一动,手被颠了出来,然后又伸进去,摸了半天似乎是找着钱包了,可是还不得要领的样子,卡在口袋边上怎么也掏不出来,瘦子满脸汗水,又拉又拽,枯干的手上青筋鼓起,就差招呼上狗熊小猪兔子它们往出拔了。
中年人就在我边上站着,瘦子掏宝的手几乎就在我下巴上蹭来蹭去。
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跟瘦子说:
“兄弟,我要管你吧断了你财路你得恨我,可是我要不管你吧我良心上也太说不过去了――你干脆明抢得了。”
瘦子吃了一惊,手下意识地一拔,钱包终于出来了……
然后全车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这边,眼睁睁地看着他手里举着一个别人的钱包……
那中年人首先喊了起来:“哎呀,那个钱包是我的啦!”说着一把抢过,紧紧捂在怀里。
瘦子狠狠地瞪着我,我坦然地和他对视。车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一边小心地让开一片空地,同时检查着自己的钱包。
司机听动静不对,放慢车速从后视镜里观察着。
我冲他喊:“师傅停车,让这位大哥下去。”
瘦子恶狠狠地说:“你这是找不自在!”
我笑吟吟地说:“我是为你好,凭手艺吃饭不丢人,可你这两下子出来混还不行――不是科班出身吧?”
瘦子身后几个面相不善的人向着这边蠢蠢欲动,瘦子向后扫了一眼,有几分得意地狞笑着:“你给我下来!哥几个教教你怎么做人!”
我使劲抽落他伸向我的手,暗含威胁道:“你想清楚了!”
这时司机已经停下车,疑惑地往我们这边看着。
瘦子身后那几个人已经都挤过来,当先的两个人不由分说就要过来拽我。
“你们要干什么?”
一声怒喝,我对面的座位上站起两个人高马大的学生来,其中一个背上背着羽毛球拍的学生使劲推开第一个冲过来的瘦子的帮手,厉声道:“做贼还有理了?”另一个长腿大手的学生也指着那几个人道:“别过来!”
瘦子一愣,有点搞不清状况了,他大概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敢出面,又见我不太好惹的样子,于是把矛头指向那个背着球拍的学生:“小杂种说话小心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贼了,用不用老子给你修理修理?”
学生一拍中年人:“人赃俱获,当着失主你还抵赖?”
瘦子随即恶狠狠地盯着那中年人道:“我偷你东西了吗?”
这时中年的钱包还没装进兜里,我满以为他怎么也得向着我说句话,可谁知这小子飞快地把钱包装好,赔着笑脸道:“没……没有。”
我顿时火冒三丈,站起身冲他一扬手,这小子立刻抱头蹲下,连声道:“别打我。”
我给他气乐了,跟瘦子说:“这事我不管了,你们请便吧。”
瘦子以为我认怂了,乍着手耀武扬威道:“不行,今天的事儿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你,你,还有你,都给我下车!”他指的是我和那俩学生。
长腿学生大声道:“下去就下去,怕你啊?”
我叹了口气,这俩后生心是好的,可是做事太愣了,对方起码有六七个人,看样子还有家伙,在车上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可一但下去轻则挨揍,重则就不好说了,现在这帮贼什么不敢干?
本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多了俩学生就不好办了,我捏住瘦子的胳膊低声道:“大家心知肚明,你们要是不顺气以后私找我,咱们彼此都留个台阶吧。”
哪知我这么一说瘦子更以为我是怕了他,反过来拽着我的胳膊嚷嚷道:“不行,你非得跟老子下车不行!”
这时司机大声道:“你们到底下不下,一会交警该罚款了。”
瘦子一听更加奋力拽我:“下来!”
我甩开他,他身后的几个人立刻补上,那两个学生也和对方撕扯起来,车厢里顿时混乱不堪。
混乱之中谁也没注意就在旁边的机动车道上,一辆已经堵在那半个多小时的大奔车门一开,一个西装笔挺的胖子跑下车,飞快地蹿上我们所在的公交,满头大汗道:“谢天谢地,师傅麻烦你赶紧开车,我有一个大客户要见。”
司机无奈地一指身后:“这样子能走得了吗?”
胖子见我们两拨人正在揪扯,努力地挤过来,脸上赔着笑道:“几位,几位,劳驾你们有什么问题外面处理,我赶时间。”
我们自然是谁也顾不上理他,胖子开始不厌其烦地给我们发名片:“帮个忙,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我双手都忙于和瘦子应付,便示意他把名片塞进我口袋里,一边好心地提醒他:“小心你的包!”
胖子下意识地一捂,包里的电话已经被后面一个人的镊子捏出多半个了,胖子很快意识到了目前的状况,乖乖地躲在了一边。
瘦子和他的同伙更是对我恨之入骨,瘦子手上加劲道:“你给我下来!”
这时我们身后一个红脸膛的汉子不耐烦道:“要下你们自己下,扯上别人干什么?”他手上拿着一个特大号的钢制酒壶,嘴里喷着酒气,看来是喝了不少。但话里还是帮着我们这一方的。
瘦子又开始瞪眼睛:“你少管闲事!”
汉子不甘示弱道:“要滚快滚,大家都赶时间没工夫陪你们扯淡!”
汉子身边一个抱着一大捧玫瑰花的小白领也附和道:“就是,我还和女朋友约会呢。”
这两个人一领头,车上其他人也开始帮腔:“我们上班快迟到了,耽误了全勤你给补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你们又不占理。”“什么世道,贼也这么嚣张。”
人们这么一议论,瘦子毕竟是做贼心虚,少了几分张狂,但看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怨毒,他使劲在我胸口推了一把,骂骂咧咧道:“你给老子等着!”
我一个踉跄身子向后倒去,幸好背球拍那个学生扶了我一把,我勃然大怒,指着他鼻子骂:“你当心遭雷劈!”一边奋力向前准备拼命。
――就在这不可开交的时刻,一道又长又亮的闪电冷丁从天而降,它刺破了车顶,贴着我的面门一闪而过,继而在车底子上开了一道碗口大小的口子。
不少人眼睁睁地目睹了这一瞬间,它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又片刻归于宁静,外面晴空万里,要不是脚边那个碗口大的口子存在,我几乎都以为是做了一场梦了。
终于,在几秒钟的目瞪口呆之后,人们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叫――
司机这会也等得不耐烦了,听见车里乱哄哄的,头也不回大声道:“怎么回事,你们到底下不下?”
瘦子经此一役也吃惊非小,他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瞪大眼睛看着我,同时伸手拦住想继续扑过来的同伙――那几个人被他挡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半天我依然惊魂未定,车里有小一百号人,可我感觉那道闪电是精确无误地奔着我来的,甚至,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我被瘦子推了一把,我这会可能已经被穿了糖葫芦了,饶是如此,那道电光依然把我额头上并不长的头发燎去一撮,它们根根直立,冒出呛人的烟味。我失魂落魄地摸着头顶,脚下一个劲地发软,扶着我的学生不断地问:“大哥你没事吧?”
这时缓过神来的瘦子盯了我半天,忽然冲身后一挥手道:“有高人,我们撤!”
我无语……
瘦子最后一个下车,临走想起了什么似的扒在车门上幸灾乐祸地冲我喊:“那雷劈的可是你!”
我深沉地郁闷了,瘦子说的对,那雷劈的就是我,指名道姓不偏不倚,我都感觉这一雷是老天爷趴在云彩上瞄了半天才放的。
车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
我愣怔了半晌之后跳着脚的骂:“这他妈什么世道?”
我身后有人小声地安慰我:“大哥别生气了,说不定是打歪了。”
我看看头顶上的窟窿又摸摸被烧着的头发,抓狂道:“这也歪得太厉害了吧,还有――什么叫‘说不定’打歪了?”
那学生乐:“肯定打歪了。”
我只能说这世上有一种谎言是善意的,就算老天爷亲自下来跟我解释说这是意外我都得看不起他!误差没超过0。1公分,但凡不是照着我头顶那个旋儿瞄了半个小时以上绝打不了这么准!
这会司机也闻到那股我头发上那股燎毛味儿了,一边准备启动车子一边头也不回道:“抽烟的把烟掐了啊――”
有人小心道:“师傅,你还是来看看吧。”
司机满脸不高兴道:“又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多……我靠,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看见车顶上那个大洞之后吃了一惊。
人们纷纷把目光集中到脑袋还在冒烟的我身上。然后七嘴八舌地告诉了他经过。
“你……没事吧?”
我摸着烧焦的头发道:“还好。”
“可我怎么跟队里交代呀,你说他们信吗?”司机开始郁闷了。
“上头那个窟窿可以安块玻璃当天窗,下头那个嘛――你们装个围栏当厕所,以后你这就是第一辆有卫生间的公交车。”我给他出主意。
后上来那个胖子满脸急迫道:“师傅,咱们走吧,我真的赶时间。”
司机瞪了他一眼:“你买票了吗?”
胖子急忙从包里掏出100块钱塞给司机:“拜托了。”
师傅没搭理他,把钱塞进投币箱,唉声叹气地重新上路。
另一个长腿学生跟我开玩笑道:“大哥你错失了一个穿越的机会,要不是你再一睁眼说不定就成王侯将相了呢。”
这会我也缓过神来了,苦笑道:“还是算了吧,咱又不会制火药又不会吹玻璃,去了还不得让欺负死?”
长腿笑道:“现在早就不流行制火药吹玻璃了,现在就流行废柴,什么元素都感应不到,又修炼不成斗气那种最吃香了。”
被球拍那个学生拍了他一把笑道:“别尽胡说八道了。”然后他转身认真地对我说,“大哥,你刚才真爷们。”
我也很喜欢这俩小子,一问才知道都是我们省体院的,那个背球拍的是羽毛球专业的,叫赵丹,而那个长腿跟刘翔一个专业:110米栏短跑,叫林鹤翔。两人都是大二的学生,其实才比我小两岁而已。
闲聊了几句之后,我郑重地跟他们说:“以后再遇这种事别傻兮兮地往上冲,现在人心多坏呀。”说着我瞅了金丝眼镜一眼。他急忙假装低头。
“你还不是一样?”打羽毛球的赵丹说我。
“我跟你们还真不一样。”
林鹤翔顿时眼睛一亮道:“大哥你是特种兵?”
我摇头。
“那你会武术?”
我又摇头。
林鹤翔纳闷道:“那凭什么你敢出头?”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他:“我监狱系统里有人。”
两个学生立刻显得有几分失望,最后还是赵丹忍不住好奇问:“是……谁呀?”
“我爸。”
“老爷子是狱长?”
我说:“不是,他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八年,正在服刑。”
林鹤翔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大哥你真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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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第一章就出现数学问题,我连第一章的一也检查了好几遍才发上来的。
小花回来了,老同学各就各位,新同学每人一朵小红花。
第二章 虽然我只是一只羊
我下车的时候赵丹和林鹤翔都已经走了,我和那位抱着酒壶的红脸汉子还有那个去和女朋友约会的小白领点头致意,以感谢他们刚才仗义执言。
我坐的这趟24路车是环城线,我下车的地方则是一处偏僻的城乡结合部,出了站牌再往西步行一公里,那有一处不惹人注目却风格极怪的建筑:高墙上接着电网,离远了使劲往里看能依稀看到里面有高高的岗楼,荷枪实弹的哨兵在上面巡逻。
我面前的大铁门上则写着五个大字:市第一监狱。
从角门进去登了记,把随身物品交给狱警检查过,再进一道铁门,狱警小王便接了出来,我们虽然不算老相识,可也见过不少次了,小王和气地说:“又来看你爸来了?”
“是啊,王哥挺好的吧?”
“呵呵,挺好,那你先进去吧,他一会就来。”
我点点头,走进宽敞的探望室,随便坐了一张桌子,不多时就听里面犯人通道的铁门响,我爸他老人家表情严肃但步态悠然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狱警,叫不上名字,但是也见过几次了,我冲他笑了笑,他也冲我点点头。这当间我爸便安然地坐了下来,那狱警退后几步在一个角落里背手而立,老头要不是穿着囚服,他倒像首长的警卫员一样。
“今天不忙?”我家老爷子浑厚的男中音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看来心情不错,要不是是不会和我先打招呼的。
我笑道:“忙也得来看您啊。”
老头不理我的讨好,像有司审查下层项目一样问:“你那店儿还开着呢?”
“开着呢,不开我干什么去?”
“能挣着钱吗?”
“仨瓜俩枣的还是有吧。”
老头点点头:“要有合适的行当你就退出来,要么就把它卖了。”说道这老头有点不自然道,“当年也是我看走眼了,拼死拼活得来的一块地……”
我忙笑道:“爸你看你又说这个,崩操心!”
“你这脑袋上是怎么了?”老头终于看见我那撮头发了。
我摸着脑门满腔郁闷地说:“别提了,让雷劈了!”
老头一拍桌子:“你不是又跟人打架去了吧?”
“打架打成我这样――您见过黑社会打架拿打火机互相燎头发的吗?”
老头也笑了。
左来无事,我把公交车上的事原原本本跟老头说了一遍,我们这位曾经纵横江湖的龙爷听完慨然道:“现在的江湖真是不讲规矩了,以前‘小手艺’人要是被发现了老太太都敢上手打。”末了他又道,“嗨,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呀?”
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老头听我这么说,表情又严肃起来,郑重其事道:“羊羊啊……”
我一头杵在桌子上:“您能不这么叫我吗?”
老头的思绪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继续道:“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许你插手公司的事,做人要低调,别人打你左脸……”
我急忙补上后半句:“我把右脸也伸过去让他打!”
老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嗯,对了,你能做到吗?”
我脚尖点着地,悠然道:“没人比我做得更好了。”
老头这才笑了:“那雷没把你小子脑子劈坏吧?”
我捋着头皮道:“听您的教诲,我准备把这边也让它劈一次,索性给我劈成锅盖头。”
老头收起笑容,问:“你孟姨那边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又有新动作了?”
“您就会教训我,她可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又新开了一家搅拌站,谁敢不给孟老大面子那就是死路一条!”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我就怕她这一点,穷兵黩武,到头来迟早得殃及自身,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变。”
“您又看什么书了学这么多新词?”我笑嘻嘻地把红彤彤的两条软中华推给他:“外面的这些事您就甭操心了,再过个把月您出来亲自收拾她!”
老头把烟收了道:“以后这些东西不用带,不缺,再说你小子钱也不富裕。”
我嘿嘿一笑:“虽然买卖不成,两条烟还是买得起的。”我问他,“狱长那边用不用我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你孟姨都有安排。”老头手抚烟盒道:“这个女人做事除了有时候毛躁一点还是靠谱的。”
我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老头起身相送,父子俩握手,点头示意,隆重分手。
出来又是狱警小王把我送到门口,我说:“我爸这就麻烦王哥多费心了。”
小王客气道:“哪里,龙老板在这也待不了几天了,等他出去以后我还得求着你们多照顾呢。”
“那是必须的。”
小王笑道:“其实也就这么一说,我们这种人犯忌讳我知道。”
我笑:“瞧你说的,我都外面夸下海口了:咱监狱系统里有人!”
小王愣怔:“这可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小龙我跟你说,我还是挺佩服你爸的,他跟你说的都是为你好。”
我点头:“我知道。”
“行了你走吧,路上慢点。”
我刚要回身摆手,小王在我背后喊了一句:“别回头,这地方不吉利。”
我忙正襟走出监狱大门。
迎面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大概是贪近绕小路绕过来的,经过上午那事,我也没心坐公交了,于是伸手拦下,跟司机说:“去火车站。”
司机看了我一眼问:“东站还是西站?”
“东站。”
“东站还有车吗,您去那干什么?”
我笑眯眯地说:“别管。”
利用这段时间我来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我叫……呃,还是先说我爸吧,我爸叫龙宝华,不到40岁就已经成为江湖上人人闻名的龙爷,以做事稳重讲求公允深受道上大哥们的追捧,早年间包揽工程,后来做大,成为我市建筑业的龙头,6年前因为对抗外省的入侵势力“海河帮”发动了上千人的械斗,事情搞得太大惊动了上头,我老爹为了公司投案自首,以聚众斗殴、故意伤害被判入狱8年,这就是他老人家的背景资料。
至于孟姨,是我爸后娶的老婆,也就是我后妈,我亲妈在我3岁那年因病去世,我爸鳏居3年后认识了孟姨,当时孟老大已经算是一方诸侯,掌管着一个区的沙石垄断,在一次“生意摩擦”中,两人一见倾心,孟姨就成了我后妈。
两口子虽然出身一样,但是为人处世却大相径庭,孟姨是苗红根正的江湖儿女,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拖泥带水,三句话里起码有两句半是问候他人女性直系亲属的修饰词,烟不离手酒不离口,是能惹能抗的典范。我爸就不一样了,混了半辈子江湖,难得听他嘴里骂句脏话,平时沉默寡言,喜欢看各类文摘杂志,而且能学以致用,时不时冒一两句听着特深邃细一琢磨全是废话的格言。不提倡跟人动手,更像是个事事权衡的商人。
我6岁就认识了孟姨,自然少不了朝夕相处,那么不可避免的一个问题就是教育,孟姨外表粗粝,骨子里全是传统思想,满脑子父业子承的预想,从小就下意识地要把我培养成独霸一方的老大,对我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什么,他敢抢你玩具?打他!什么,他敢偷你糖吃?打他!什么,我那件貂裘上的窟窿是你烫的?别跑,小兔崽子!
……除了最后一种情况,我老爹总是鼻子一哼,重重地说道:“别教坏小孩子!”老头自己不喜欢用暴力,对我打架更是深恶痛绝,每次不管我是凯旋而归还是折戟沉沙,等待我的都是又一顿毫无来由的臭揍。
在这个问题上,从给我取的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老头子的态度,我姓龙,叫……咳咳,还是从我出生那天说起吧。
话说我出生那天,那真可谓风云因而变色,草木为之含悲,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气(创意需要,请勿模仿)――一言以蔽之,那天是个大阴天。我风华绝代地来到人间,一边咳着羊水一边嘹亮大哭,我爸的几个得力手下便来恭请圣训,想打听打听“太子”的名字,也有几个军师样的人物奉上奏章,一个建议叫“龙定邦”,还有一个“龙振海”候选,我爸一听就大摇其头道:“江湖味道太重,有洋气一点的没?”
我妈也不愿意我跟武打片里的坏蛋头子似的,随口说:“那就叫龙洋吧。”
我爸的手下们一合计,都皱眉:“洋――羊,那不是说任人宰割吗?”
谁知我爸一瞪眼:“任人宰割怎么了?我宁愿他任人宰割,一个羊不够,我还要再给他加一个:就叫龙羊羊吧!”
龙羊羊……龙羊羊……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说我的名字了吗?用现在的流行语说,这叫一个各种悲催、杯具、不给力,不过倒是挺萌的。
现在想来,龙这个姓先天已带三分气势,不管叫什么都不会太难听,哪怕龙五龙六都透着那么股子老油梭子味,我爸为了克制我,硬是给我添了俩羊,由此就可以看出他一早对我的人生规划,他绝不允许我踏足道上生意,从某种意义上说,有点自废武功的意思――干这行的人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会拥护一个从青青草原上来的人做他们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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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吴永生
我对不起大家让大家失望了,我不是特种兵也不会武功,更不是超人,不过给我和超人一个电话亭我们同样能解决问题,他能换出红裤衩来,我能打电话叫十几个兄弟……我之所以敢管闲事,是因为我爸是龙宝华。
况且我也没打算硬干,我想我只要报出老头的名字来这帮蟊贼就该掂量掂量了,现在x二代不是很流行吗?我可是如假包换的黑二代!可惜,被那俩学生一搅和,搞得我连“我爸是xx”这句掷地有声的话都没说出来,坑爹呢!
从监狱出来,出租车一路向东,司机不停扭头看我,最后问:“大哥你头发怎么了?”
我摸着脑袋苦笑:“我要说是让雷劈的你信吗?”
司机惊讶道:“你不会就是24路车上那个吧?”
我崩溃道:“你怎么知道的?”
司机立刻挺直了身子:“真的是你呀?交通广播上都播了,说24路车让雷劈了,有个孙子……哦,对不起,有个人让雷给劈了。”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使劲朝我伸过来,“大哥幸会呀,这是我第一次离名人这么近!”
我打掉他的手,愤愤道:“好好开你车,你也想上广播了?”
“嘿嘿,上广播有啥意思,我还上过电视呢。”
“哦,什么事啊?”
司机眉飞色舞道:“高考那会免费接送考生,我是志愿者代表,学雷锋标兵。”
我说:“那你也是名人啊,跟我握什么手?”
“呵,我不如您雷呗。”
……
到了火车东站,司机问我:“大哥哪下?”
我说:“再往前。”
“再往前哪都不是了呀。”
火车东站附近是一大片荒滩,除了候车楼没有别的建筑,人迹寥落,司机放慢速度小心地开着,不住地扭头看我:“大哥,再往前真的没路了。”
“快到了。”
路越走越荒,司机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我看出来他是吓的,最近我们这有几起抢劫都是针对出租司机的。最后这小子头发都乍起来了,眼看就要弃车逃命的当间,我指着几十米以外路边的一座小二楼道:“就那儿。”
小二楼二楼的窗户上,花里胡哨地贴着“音乐茶吧”“环境优雅”“住宿”“免费上网”等字,司机长出了一口气道:“这地方有人来吗?生怕人找着似的,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开的。”
我边掏钱包边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开的。”
“呃,大哥你眼光还真是独到。”
我把钱递给他道:“欢迎你没事的时候也来坐坐。”
司机干笑道:“下回我可未必能找着。”
我指着窗外说:“那我告诉你,过了火车站以后看见歪脖树就往左转,一准能找着。”
司机找给我钱,一边擦汗。
我笑道:“你刚才是不把我当抢劫犯了?”
司机看着我的眼睛,真诚地说:“那倒没有,真的,不过我知道大哥肯定不是一般人――就凭住这地儿,说实话你要不是一男的我都以为你是狐狸变的。”
我幽幽地看着他道:“你走吧,回家看看我给你的钱变没变成鸡骨头――”
司机一缩脖子,脚轰油门逃之夭夭。
我叹着气打开玻璃门上的链锁,进来,先上二楼的公共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把头上烧焦的颗粒末梢扑拉掉,然后下楼用饮水机里的水泡了一桶方便面,点了根烟坐在柜台后面等着。
这就是我开的店,离火车站大概一里地不到,按说这是个黄金地段,早在十几年前这一片的土地就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我爸和孟姨为了抢这块地没少和同行结怨,好不容易到手以后就建了这家宾馆,二楼有十来间客房,都是带卫生间带空调的标间,楼下是一个小餐厅,配套的都是茶色玻璃茶几和双人沙发。当年我爹志不在小,钱是其次,主要是想正正经经开家买卖,装修都是选最上档次的,那时节,学上到了头的我踌躇满志地接管了这里,就等着开业赚钱了,然后……然后中国铁道部就开始提速了……
――短短两年时间,中国铁道部三次提速,预先打算赖以生存的火车站,被人用2b铅笔在祖国的蓝图上把从前的箭头改成了虚线。火车经停大多改在硬件设施更好的西站,从此以后,东站就被远远的甩到了历史的车轮后面……
东站离市区较远,周围也没有像样的建筑,以前最多就是有人卖个茶叶蛋搭个铁棚卖卖早点――后来我对这些人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他们篮子一提都跑了,就剩下我和我的小二楼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郊野地,成了龙门客栈的外景。
我也想过把地卖掉,可是实行起来很难,火车道边上盖商业区肯定是行不通,居民楼,没人住,好不容易有一个养牛专业户有兴趣,可他在最后关头得出结论:火车的噪音会影响母牛发情而耽误下崽。
到后来我索性也死心了,寂寞归寂寞,不过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有几趟绿皮老爷车半夜四五点还是会抖虱子一样放下几个人的,这些人荒郊野外没着没落的,我就权当为人民服务了。
一边吃着面,我一边把一沓崭新的钞票塞进点钞机,听着“哗啦啦”的声音流淌,看着小窗口上的数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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