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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作者: 吱吱-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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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咏十分的高兴,叫子上摆桌席面,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这次会试,直到月上中梢才散。

    没几天,就到了三月初一。

    纪咏换了件崭新的宝蓝色杭绸直裰,去了西苑。

    一天廷试下来,纪咏果不其然地点了探花。

    纪家的三姑六舅都来恭贺。

    纪咏却觉得一口郁气在心里难以消散,脸阴沉沉的。

    他拿出给窦昭雕的木簪凝视良久,“啪”地一声将匣子丢在了床角,躺在书房的醉翁椅上假寐,任外面的宾客盈门,眼角眉梢也不动一下。

    子息几个急得团团转,却没谁敢去催他迎客。

    穿着大红色遍地金褙子的韩氏走了进来,见子息几个都立在书房的门低,她不由地放低了声音:“怎么了?”

    子息悄声将纪咏把装木簪的匣子丢在了床角的事告诉了韩氏。

    韩氏又惊又喜。惊的是儿子果然对窦家四小姐十分的上心,喜的是说不定儿子因此不好意思出现在窦家四小姐的面前,长远来看,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正想吩咐子息几句好生照料纪咏,就听见“吱呀”一声,书房的扇门大开,纪咏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母亲,他并没有惊讶。

    今年都来祝贺他高中的人,他不出面,母亲担心地来看他,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朝着母亲点了点头,说了声“我这就去前院招待客人”,然后将手中的香樟木匣了递给了子息,道:“这是我给窦家四小姐的及笄贺礼,你快马加鞭,亲自送到真定去。”

    那样的落落大方,反让韩氏和子息都有点不自然起来。还好子息是个机敏之人,很快将那一点点的窘然敛了去,恭谨地上前,接过了匣子,应声而去。

    纪咏心中有事,也没有太注意母亲和子息的样子,待子息走开,他问母亲:“你要不要到我屋里坐会?我换件衣裳就去前院。”

    “好啊!”儿子这是唱得哪一出,韩氏心里没底,跟着儿子进了厅堂。

    窦昭接到纪咏的事,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了,她看过香樟木匣子里的信,不由得哈哈大笑。

    正巧素心端了厨房新做的桃酥进来,见状笑道:“纪少爷都在信里说了些什么?”

    窦昭一面将信收起来,一面笑道:“他说这次廷试开始的时候,皇上曾在大殿里逛了一圈,见他年轻最小,还仔细地打量了他两眼。他怀疑皇上根本没有看他的文章,不过是因为他年轻最小,所以点了他做探花。他仔细看过状元蔡固元的文章,根本就没有他写得好……”

    素心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窦昭尝了尝桃酥,道:“纪表哥这个人,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明明知道我的生辰,却偏要等自己中了探花郎才送了贺礼来。要是他这科落第,只怕好几年都不会理睬我。说到底,还是记得我说他和窦明胡闹的话。”

    素心点头,帮窦昭斟了杯茶,道:“纪少爷这个人,虽然十分的骄傲,却为人坦荡,反而好相处。”

    “谁说不是。”窦昭笑着去了书房,“我来他回封信——估计天下的人都觉得他此刻定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恐怕只有他认为这个探花郎是种羞辱,连提都不想提起!”

    素心想想,觉得纪咏还就真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她不由抿了嘴笑,在一旁帮着窦昭磨墨。

    纪咏接到我窦昭回信的时候,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翰林院任职。

    纪咏的伯父纪颂和父亲纪颀急得团团转,纪颀更是抱怨道:“祖父怎么到今天也没个消息?见明的事到底怎么办,他老人家不拿个主意,我们也不好行事啊!”

    纪颂苦笑。

    子息求见。

    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地让子息进来回话。

    “少爷吩咐我去跟轿厅的人说一声,”子息喘着气,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他明天一早要用轿子,要去吏部备报。”

    纪颂松了口气。

    纪颀却是“啊”地一声站了起来,忙道:“见明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子息匀了匀气息,这才道:“少爷刚刚接到了窦家四小姐的信,窦家四小姐不知道在信里写了什么,少爷看着扑哧地笑了起来,然后就让我去跟轿厅的人说一声。”

    纪颂和纪颀面面相觑。

    纪颀犹豫了片刻,小声地问子息:“窦家四小姐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子息摇头。

    纪颂捏着胡子轻声道:“那就想办法看看窦家四小姐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子息愕然,不由抬头朝纪颀望去。

    却见纪颀轻轻地咳了一刻,低头喝了口茶,仿佛没有听到这句放似的。

    子息暗暗苦笑,却不得不答应,第二天趁着纪咏出门的机会,找出窦昭给纪咏的信匆匆瞥了一眼,匆匆地去给纪颂和纪颀回了信:“……也没有说别的,窦四小姐不过是在信中写了些养花的心得。”

    “养花的心得?”纪颂愕然。

    “是!”子息垂着手,恭敬地道,“窦四小姐在信里说,要布置一个庭院,除了要养长绿的黄杨、冬青之久,还要间种些四季常开的花树和草木,庭院的景色才宜人。春天常开的有水仙、建兰、茶花、杜鹃、迎春……水仙清雅,建兰幽芳,茶花芳姿绰越,杜鹃花灼如朝阳,只有了迎春花,最为寻常,树边亭角,只要天气放暖,就开得灿若云锦,最让人忘记不了,不管是谁,提起春天,就要说说这报春的花。要见这花不在有多名贵而是在于什么时候开花……纵然是那街头闾巷之物,若是占了早春第一抹颜色,就是世间最好的花。又何必拘泥于它是什么样的花?”

    纪颂皱眉不言。

    纪颀头痛地沉吟道:“要是能知道见明给窦四小姐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就好了?”

    子息满头大汗。

    两位老爷不会让他去探少爷的口风吧?

    要是引起了少爷的警觉那就麻烦了!

    正当他有些惶恐不安的时候,纪颂却朝着他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和其他的人提起。”

    子息忙恭声应喏,退了下去。

    纪颂不无担忧地对纪颀道:“你也不要乱猜了。窦四小姐信中所说的显然是个比喻,鼓励见明要奋发上进。按理说,十年寒窗苦,像见明这样已算是功德圆满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宁愿和窦四小姐说也不愿意和家里的人说?窦四小姐又怎么知道这样劝能有效?”

    他们也经常劝纪咏要好好读书上进,可越劝纪咏越离经叛道,以至于他们根本不敢再劝他。

    “是啊!”纪颀道,“如果能知道窦家四小姐为什么能劝动见明,我们也不至于对他束手无策了!”

    纪颂叹气,回屋之后立刻给祖父纪老太爷写了一封信。

    ※

    今天和同事出去联络感情,虫虫只有回来再捉了。

    O(∩_∩)O~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四章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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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四章姗姗

    纪咏当然不知道自己伯父和父亲为自己的事操碎了心。他既然决定入仕途,从前的种种倦怠自然都要放下。去吏部备过到,他立刻去拜访了师座——这次会试的总裁官,礼部侍郎杨森。

    杨森是淞江人,和纪咏的伯父纪颂是好友,早在纪咏关在家里纠结着要不要入仕的时候,纪颂已亲自上门向杨森解释,说纪咏受了风寒,卧床不起,待人能起床,即刻就来拜会恩师。杨森虽然早年进京游宦,但纪咏是他们江南数得着的天才,多多少少听说过纪咏的事,知道他三天两头常常“生病”,因而并没有放在心上,看在纪、杨两家面子上,还差人送了些药材去探望。因而他见到纪咏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病好利落了没有。

    纪咏下决心做一件,就会把它做到最好。

    感激涕零地向杨森道谢,谈着杨森最感兴趣的稼穑之事,杨森突然觉得这个学生不仅博学多才,而且语词恳切,虽有青涩之处,却不失青年的人锐气,让他十分的喜欢。纪咏告辞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将纪咏送到了书房门外,还叮嘱纪咏:“没事的时候就来我这里坐坐。”

    纪咏再三作揖道谢,这才上了马车。

    之后他又一一宴请那些同科。

    不过几日功夫,就和今年的新科进士们混了个脸熟,等到他去翰林院上任时,几乎是一路被人拍着肩膀称着“贤侄”走到掌院学士面前的,让和他一起上任的状元蔡固元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纪咏全当没看见,在那些老翰林面前低眉顺目,很快就博得了个“谦逊慎谨”的评价,让纪颂和纪颀不由得目瞪口呆,纪颀更是擦着额头的汗道:“见明这是怎么了?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纪颂却想到了窦昭。

    他叫了子息来问:“之后见明给窦家四小姐回信了吗?”

    “回了。”子息悄声道,“少爷说窦家四小姐的话很有道理。说不管皇上是看着他年轻还是看着他文章写的好才点了他做探花,这也是因为他有这个本钱和实力,实在不应该拘泥于是什么花!”

    纪颂不由的暗暗点头,吩咐他:“以后见明和窦家四小姐的事,你要多多留心。”

    就是让他当耳报神嘛!

    子息在心里嘀咕,哪里敢露出丝毫的不悦,连连应“是”。

    正在此时,纪老太爷的信到了。

    纪颂把信递给纪颀看,苦笑道:“让我们不要大惊小怪,见明虽然喜欢新奇之事,但只要是他答应的事,却从不半途而废,这次既然入仕,就不会丢下来到处乱跑了。他和窦家四小姐一个在京都,一个在真定,时间长了,也就淡了,让人悄悄地注意一下就行了。至于见明的婚事,他老人家自有主张,让我们不要自作主张。”

    纪颀已匆匆将信看了一遍,闻言叹道:“也只有如此了!”语气颇为沮丧。

    纪颂想到纪咏这些日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和纪颀商量,又写了封信给纪老太爷,又叫了人注意问纪咏的行踪,在得知窦启俊来向纪咏辞行,纪咏因为入职翰林院而没办法履行前喏和窦启俊一起回真定的时候,纪颂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和纪颀感慨道:“姜还是老的辣。难怪只有祖父能管得住见明了。”

    纪颀不住地点头。

    纪咏却写信向窦昭抱怨:“……本想去找你玩的,结果却去不成了。也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窦昭笑得不行,回信给他:“听说越是大官越不容易致仕。你不如想办法找点趣子,不然真的会被闷死的。”

    纪咏很快给她回信:“翰林院素位裹尸的多,却也不乏真才实学之非。我近日跟着杜加年在学制古琴,到时候送你一张。”

    杜加年名轮,擅琴,是当朝有制琴大师,又因出身翰林,所制之琴万金难求。

    窦昭道:“你不如帮我求一张杜加年亲手制作的古琴好了!”

    纪咏勃然大怒:“定要叫你后悔今日狂言。”

    可没几日,纪咏就从京都给她送了张杜加年制作的古琴,还在琴尾落了“桑林”的款。

    窦昭大爱,请了江南大家在家里教自己抚琴。

    纪咏又给她找了几本古琴谱。

    两人书信来往,很快就到了秋天。

    在田庄里养伤的徐青求见:“世子爷就住在东城门口的那家高升客栈,想来拜访小姐,不知道小姐何时方便?”

    窦昭大吃一惊,失声道:“出了什么事?”

    谄害宋墨的事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按理说,宋墨应该正和宋宜春斗得正欢,怎么会跑到她这里来?

    徐青则被窦昭目露惊恐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他忙道:“没出什么事!世子爷如今已牢牢掌了局势,这次是专程来给您道谢的。之前之所以没来,是怕被国公爷发现您和那件事有关联,连累了您……”

    窦昭舒了口气,道:“既然你们家世子爷平安无事就好。你跟他说一声,道谢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们也不过是适逢其会。我一个内宅女子,实在是不方便见客,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又道,“来的都是客,我这就跟段公义和陈晓风说一声,让他们代我招待世子爷吧!”

    徐青睁大了眼睛,满脸不置信地望着窦昭。

    世子爷来向她道谢,既然吃了闭门羹!

    他不由道:“四小姐,您可能不知道,世子爷之前为了给夫人送葬,一直能好好的养伤,伤势一直反反复复的,御医说,世子爷要是再这样折腾,就是大罗神仙也治不好世子爷的伤了。现在好不容易局势稳定了,大伙都以为世子爷会好好在家里养伤,世子爷却借口要用无根水煮药,兴师动众地搬去了大兴的田庄居住。只要世子爷能静心地把伤养好,在颐志堂也好,在田庄也好,大家都只求世子爷的势伤能早点好……谁知道世子爷却是打着明修战道,暗渡陈仓的主意,要亲自登门给您道谢……您见都不见,世子爷得多寒心……”说着,眼圈一红,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窦昭的面前,“四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去见见世子爷吧!”然后“咚咚咚”地给窦昭磕起头来。

    “你快起来!”窦昭有些狼狈。

    素心忙上前扶徐青。

    可她哪是徐青的对手。

    徐青“咚咚咚”地给窦昭磕着头,大有窦昭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窦昭啼笑皆非。

    可她真的没有让宋墨道谢的意思。

    她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希望能和宋墨两清而已。

    结果事情却向了相反的方向发展……

    窦昭尊重徐青是忠仆,朝着素心使了个眼色,回了内室。

    厅堂就不时地传来素心劝徐青的声音以及徐青磕头闷响。

    眼看着漏钟的沙细细地落了一个时辰,徐青的磕头声依旧“咚咚咚”地像鼓点般的打在窦昭的心上。

    她实是受不了。

    素心也进来道:“四小姐,这样不行啊,徐青满头都是血……”她脸色灰败。

    窦昭苦笑,只得重新转回厅堂,沉着脸问徐青:“你这样强迫我,难道是你们家世子爷的意思不成?”

    徐青或是怕额头的血吓着窦昭,低着头闷声道:“小的不敢。只是想着世子爷一片诚意,于心不忍。”说着,又磕起头来,“求小姐成全!”

    素心不忍看徐青的样子,别过脸去。

    窦昭叹气。

    徐青也是奉命行事,她又何必为难徐青。

    “你跟你们家世子爷说,明天就在田庄见吧!”她淡淡地道,“不过,只此一次,下步为例。”

    “四小姐!”徐青又惊又喜,忙道,“小的再也不敢了……”一句话没说话,人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

    “真是的!”窦昭直跺脚,转去了崔姨奶奶那里,把徐青丢给了素心。

    祖母奶知道窦昭要去田庄见陈先生,笑着问她:“你那笔墨铺子的生意如何?”

    “能够维持开销。”窦昭笑道,“这次去田庄,也是想和陈先生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让铺子赢利。”

    祖母点头,问起那个在窦昭及笄礼上给窦昭送锦鸡的田富贵来:“十三把他要了去,他没有给您惹什么麻烦吧?”

    老人家觉得人既然是崔十三要去的,若是不好,这责任就全在崔十三的身上了。

    窦昭不由抿了嘴笑。

    这个田富贵,还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去了京都没几日就上了手,比崔十三做得还要好。

    “你就放心好了。崔十三引荐的还有错。”

    “那就好!”祖母听了很高兴,翌日亲自送了窦昭出门。

    晴朗的秋日,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澄静中透着高爽。

    窦昭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

    马车在进村的拐角处被人拦了下来。

    “四小姐,”向她抱拳的是她上次见过的陈核,“世子爷后山的河边等您。”

    那里曾是她和父亲垂钓过的地方。

    山下有条小路通往后山,却不适合走马车。

    路很近,拐过山头就到,窦昭由素心扶着下了马车,旁边停了辆软轿。

    陈桃上前撩了帘子。

    窦昭上了轿。

    轿子晃悠悠地上了小径。

    平日里寥无人影的树林此时却每隔几步就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锋芒,隐隐截住了通向后山的小路。

    窦昭走在平日熟悉的小径上,却仿佛走在深渊峭壁边。

    ※

    还有两天就解放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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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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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后山

    后山的小河,河水清澈,河底的白色鹅卵石清晰可见。

    宋墨站在河边,静静地注视着潺潺流水中倒映的树影。

    石青色的锦袍,碧玉簪子,挺拔的身姿,静谧的气息,他仿佛化成了他身后那片树林里的一棵树,融入那清风碧空之中,寥寂苍茫中透着秋高气爽的澄净。

    下了软轿的窦昭不由脚步一滞。

    宋墨闻声已转过头来,笑道:“你来了!”

    他的目光温和,笑容真诚,窦昭却骤然失声:“你怎么瘦得这样厉害?”

    原本精致无暇的五官因为削瘦而更加分明,让他纵然面带微笑也显得肃穆冷峻。

    “是吗?”宋墨笑道,“我怎么没觉得?”

    窦昭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管是谁遇到他这样的事恐怕都要辗转反侧寝食难安,何况身上还带着伤。他能站到她面前,已实属不易。

    她不由道:“你的伤,怎样了?”

    “还好!”宋墨显然不太愿意谈及,简略地道,“让顾玉帮着请了太医院最好的御医,都说不能心急,只能慢慢地调养。我这些日子就躺在床上混吃混喝的,哪里也没有去。”然后笑着问她,“听说及笄礼很热闹,可惜,我不能来道贺……”眼中流露出淡淡的遗憾,倒是真的觉得可惜。

    窦昭却忍不住腹诽。

    就算是你没遇到这破事,就算你身上没伤,你能来吗?你以什么身份什么借口来?

    念头闪过,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宋墨想干什么还有干不成的?!

    说不定他不能来道贺还是件好事。

    若是让他找到了借口和自己正大光明地来往,那以后宋家的事她怎么能避得开?

    然后想到了纪咏。

    怎么她遇到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性子?!

    然后又想到邬善和魏廷瑜……只觉得宋墨和纪咏都叫她头痛。

    她索性什么也不想,左右看了看,指了不远处的一块大青石,对宋墨道:“我们过去坐坐吧?”话音一落,就觉得这话有些不妥——据说宋墨的伤很严重,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又忙道,“算了,还是站着说话吧?”心里不禁嘀咕,也不知道他这样站着吃不吃力……

    宋墨望着窦昭笑,笑意一直从眼底深处流淌到了眼角眉梢。

    他轻轻地道:“我没事。外伤早就好了,内伤……我大舅觉得学外家功夫过于霸气外露,我们宋家是皇上近臣,我学这个不太好,早年特意寻了师傅告诉我练习内家养生功夫,这功夫本就如小火文茶,要慢慢地来,倒也不急于一时。”

    “那就好!”窦昭想到段公义第一次见到宋墨时就说宋墨好像学过什么特殊的武技,想着蒋家和宋家都是百年旺族,肯定有外人不知晓的防身保命之术,就随口应了一句。

    宋墨微微地笑,道:“你上次跟我说,田庄有野菜,是不是就长在这后山上?我怎么一株也没有看见?”

    窦昭忍不住道:“你认识野菜吗?”

    “认识啊!”宋墨笑道,“我从前不认识,回去之后让人采了些回来……很稀有的不认识,一般的都认识了。”

    不至于吧!

    窦昭眨了眨眼睛。

    宋墨却很认真地朝她点了点头。

    窦昭朝四周望了望,拔了一株长着椭圆形叶片植物折了回来:“这是什么?”

    “这……”宋墨没见过,顿时额头冒汗,喃喃地道:“应该……是……叶蓼?”

    还真是用过功的!

    窦昭心里嘀咕着。

    “不对!”她肃然地道,“这是酸模。”

    酸模和叶蓼长得十分相似,不过一个的叶子长窄长些,一个的圆润些。

    宋墨窘然地擦着汗。

    窦昭哈哈大笑。

    那笑容,带着几分促狭几分狡黠,因而有种恣意的飞扬,明亮了宋墨阴郁的心。

    他不由跟着笑起来。

    笑容让宋墨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显露出些许少年的昳丽。

    窦昭在心里暗叹可惜。

    这么漂亮的一个少年,宋宜春却硬生生把他变成了个杀戮者。

    “这也叫酸溜溜。”她摇晃着手中的酸模,“是长在夏天的野菜,摘下来之后用清水洗干净,放入滚水中略微焯一下,捞出来就可以吃了。有清热凉血的功效。”

    宋墨接过窦昭手里的酸模,笑道:“上次吃的是秋葵,你好像很懂这些似的。”

    “嗯。”窦昭抬头望着河对岸的三株野桃树,笑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小时候常和村里的孩子一起上山摘野菜,还下河摸鱼,”她指了小河边的一处拐角,“看到没有?到了夏天,那里就会有很多的野鱼……”窦昭回过头来,笑着问他,“你走得动吗?”

    “嗯!”宋墨点头,“走得动。”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窦昭笑着朝前走,道,“你要是觉得吃力,就说一声。”语气微顿,道,“不要硬撑着,那样没意思。”

    “我知道了!”宋墨笑着,跟窦昭踩着石头过了小河。

    窦昭手脚麻利地爬上了野桃树。

    宋墨没有犹豫,紧跟着爬了上去。

    他看到大片的庄稼地和两个村落,东边那个是窦昭的田庄,一座青砖瓦房立在村子中间,一些低矮的泥草房围在旁边。另一个却很陌生。两个村落的大小、布局都差不多,他甚至能看清楚在田里劳作的农人和青砖瓦房中走动人的影。

    窦昭指了那个让他觉得陌生的村落,笑道:“那是郎家的田庄。郎家的人很少到这里来,打理田庄的是个瘦瘦的老庄头,他有个白白胖胖的老婆,很喜欢喝酒,每次喝多了酒就追着老庄头打,老庄头一边骂,一边往田里跑,田庄里的人就都跑出来看热闹……”

    宋墨忍俊不禁。

    他仿佛看到小小的窦昭,眉眼儿弯弯地趴在这里看郎家的庄头夫妻打架……那种可笑的喧闹,如同股暖流,漫过了他冷漠的心田,温暖了他的心。

    窦昭的神色却突然变得很凝重。

    她凝视着宋墨的眼睛,沉声道:“我不知道令尊为何要陷害你!”

    宋墨的笑容凝结在嘴角。

    窦昭转过头去,目光重新注视着两个看上去相隔不远的村落。

    “你知道我母亲是投缳自尽的吧?”上一世,她常站在这里眺望两个村落,这一世,却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我常常想,她为什么一定要投缳自尽?难道我就不值得她留下来吗?这世上,有谁会把我放在心上?有谁会不计生死地维护我?我难道连村头的赖三也不如吗?他每天在外面被人欺负他娘还把他当宝贝似的……”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有时候我想得快要疯了,就会在山上乱跑一通……有一年的中秋节,三伯父给我送来一匣子京式月饼,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乱,待三伯父一走,我就跑到了山上,猛地抬头,看见这三棵野桃树……当时我穿了件新衣裳……我就像村里的孩子一样,爬到了树上,衣服被挂破了,却看到郎家的老庄头被老婆追打……”或许是想到当时的情景,窦昭翘着嘴角笑了起来,然后指了郎家庄最西头的一户人家道,“那屋里有两个女儿,她们的父亲每到农闲时节就会挑着杂货挑子走村串户,回家的时候总会给她们带两个烧饼回来。”接着指了另一户人家,“那家的婆婆很厉害,媳妇手脚略慢一点就会站在屋檐下骂,可有一次她媳妇病了,她立刻去城里请了大夫,还帮媳妇熬药……”窦昭凝望着宋墨,目光炯炯有神,“你看,这世上有不好的,可也有好的,若是多见识些人或是事,就会发现,还是好的比不好的多!”

    她是在劝自己不要把父亲对自己的陷害放在心上吗?

    宋墨的视线有些模糊。

    不知道是为了窦昭所说的那些话,还是为了她对自己的用心。

    “我只是不太相信我自己的父亲,”窦昭的声音时高时低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所以听说严先生和徐青被人追杀,就留了个心,让段公义和陈晓风他们进京去打探一下消息。如果你真如我所料的被令尊陷害,就伸把手,如果没有……小心驶得万年船,就当我杞人忧天多此一举好了!”

    宋墨笑,笑得苦涩:“还好你多此一举,不然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窦昭没有说话,她朝山下的两个田庄望去。

    已近晌午,村中升起袅袅炊烟。

    宋墨顺着窦昭的目光望过去。

    送饭的妇人三三两两地打着招呼,笑嘻嘻地结伴往田里去。

    安静的村落因为这笑声而平添了些许的热闹,让人感觉到的却不是喧嚣嘈杂,而是勃勃生气。

    宋墨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像这村落似的,变得宁静而轻快起来。

    他扭头望着身边的窦昭,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窦昭笑道,“你会发现光阴如箭,前一刻让你痛不欲生的事,只要过了那一刻,你很快就会忘记,甚至连那伤痛也会一起忘记。”

    躲在树林后面远远地望着宋墨和窦昭的夏琏却满腹的忧虑:“世子爷和窦四小姐到底要说什么?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陈核想到窦昭对自己“下不为例”的警告,不由抿了抿嘴。

    窦四小姐肯定是要和世子爷说她为什么会发现英国公对世子爷有企图。

    他因此而有些心不在焉,道:“或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在树上谈,肯定是不想被人偷听。”

    “是吗?”夏琏很怀疑,“这后山连只蚊子都飞进来,谁能偷听世子爷和四小姐说话啊?”

    自从英国公府发生了“盗贼抢劫”之事,不管是英国公还是世子爷,身边都增加了很多身手高超的护卫。就算是来真定,世子爷依旧是带了足够的人手。

    ※

    看书的姐妹、兄弟们,昨天那一章大修了一下,会影响阅读,大家可以回去翻一翻再看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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