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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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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来,实则,却已然是吕腾空占了便宜!因为他的一掌,是由上而下拍来。而火凤仙姑的一掌,却是由下而上,迎了上去的。

        如果是在平地之上,当然也分不出什麽吃亏和便宜来。但是此际,双方却是在针桩之上动手!火凤仙姑一掌,要用力向上托上去时,脚下自然要加劲,而一加劲间,便会吃亏。

        当下只见两人手掌,由分而合,「砰」地一声响,隐隐然有金石相击之声。火凤仙姑身子一幌一缩,向外疾退了开去,「嗤」地一声响,铁棒上的尖剌,已然将她的鞋底,刮破了一条缝!

        而吕腾空那一掌,虽然未曾将对方制於死地,总是占了上风。一见对方退出,一声虎吼,身形一矮,右腿打横伸出,左脚支在铁棒尖上,一刀横扫,一招「长江东逝」,紫虹陡展,又向火凤仙姑下盘攻到。

        火凤仙姑退出之後,身形未稳,吕腾空的一刀,已然砍到。火凤仙姑刚才吃了一个小亏,刚烈之性大发,一见吕腾空攻向自己的下盘,立即大喝一声,反倒向前踏前了一根铁棒,锁心轮自上而下,将一招「倒风助火」反过来使唤,向飞虎吕腾空的头顶,疾砸了下来。

        这一刻,两人当真全使出了性命相扑的招数。吕腾空的那一招得手,自然可以将火凤仙姑双腿,一齐刨断。但是他自己,却也不免被火凤仙姑一锁心轮,将头砸烂。

        而两人的这一招,去势又都是如此之猛,看来非同归於尽不可。但是火凤仙姑,想寻吕腾空拼命,吕腾空却还不想!因为他这次上仙人峰来,所要寻的仇人,并不止火凤仙姑一个。

        除了火凤仙姑以外,还有六指先生,更有鬼圣盛灵等人。如果,他和火凤仙姑拼了命,那两个人,虽然同门师兄弟,和点苍派的人物,也不肯放过,但总不如自己亲手报仇来得好。

        因此,他一觉出火凤仙姑的锁心轮,带起一股大力,压了下来,自己那一招,「长江东逝」,已然不可能再得手,便立即当机立断,身形并不长起,一提真气,将足尖提离棒尖半寸,身子突然平平向前射出了四尺,已落在另一棒上。

        这一手轻功,实在是吕腾空的真才实学,毫无虚伪之处!首先,要全身真气,能够运转自如,才能恰到好处,将身子只提起半寸左右来。

        其次,若不是轻功已到了极有造诣的地步,又焉能将身子凌空,向旁移出了四尺,而绝不下堕?由此可知,吕腾空的武功,实是名不虚傅。

        而他这一逸出之後,已来到了火凤仙姑的身侧。火凤仙姑一轮砸下,只觉得眼前一花,吕腾空忽然不见。火凤仙姑知道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便是一轮,横挥出去。

        火凤仙姑究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她这一挥,虽然漫无目标,但是却恰到好处,救了她自己的一命!原来吕腾空在一逸到她的身侧之後,一停也不停,身形暴涨,早已反手一刀,削了下来,而火凤仙姑若是不先挥出一轮,而是想回转身来,看个究竟的话,那一刀,非被削中不可!

        幸而她及时挥出了一轮,才恰到好处地将吕腾空的那一刀挡住。两人兵刃一交,又倏地分了开来。自两人动上手起,到那时,一共是不过四招。可是那四招,却招招全是已臻武学巅峰之作,其间若是稍差了一丝一毫,必然已有一人血染峰顶,其惊心动魄之处,将武功稍差的一些人物,看得囗瞪目呆,叹为观止。

        两人一分开之後,立即又狠狠地向前,扑了过来,各展绝学,又复斗在一起。两人的身形全都是快到了极点,免起落,虽然是在极难立足的铁棒尖上,但是却如同在平地上一样,一点也难不倒他们两人。

        火凤仙姑的「烈火锁心轮」,挥动之间,「嗡嗡」有声,一团圆形光华,上下缭绕。

        而吕腾空的紫金刀,却带起极为强劲的劈空之声,展开道道紫虹,声势之猛烈壮观,尽管不少高手,一生闯荡汪湖,也未曾见过。

        两人幌眼之间,便已然各自递了二十馀招,可是看情势,胜负在一时之际,仍难分出。

        有时,吕腾空看来,极是危险,有时,又是火凤仙姑看来极是危险。但是,两人却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对方的凶狠招数,避了开去。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突然听得韩玉霞尖声叫道:「爹!你在天之灵,怎不助你自己报仇?」她话才一说完,针桩上吕腾空和火凤仙姑两人之中,一个人突然飞向半空。

        原来火凤仙姑和吕腾空此际动手之际实是全神贯注,绝不能够有丝毫分神。而韩玉霞的那一声叫唤,却是要她父亲,金鞭韩逊在天之灵,助她完成报仇之志。

        试想,火凤仙姑和韩逊两人,本来便是一双恩爱的情侣。後来,虽然因为一时误会,而致於分手,俱是,晚年又已重逢。当然,两人在重逢之後,便再也不谈起当年的往事。可是,韩逊和火凤仙姑两人感情之好,仍然是异寻常的。火凤仙姑一生,脾气暴烈,说做便做,而且做了事情,绝不後悔。但就因金鞭韩逊惨死一事,令得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心。因为,金鞭韩逊,乃是死在她的手下!而当时的经过情形,却又是那麽地神秘和不可思议。所以,韩玉霞的那一声尖呼,在火凤仙姑听来,实在是入心入肺,那尖叫声,像是一柄尖刃,直入她的胸膛。

        火凤仙姑只感到心囗一阵剧痛,手上不由,慢了一慢。其时,他正了使一招「火鸦双飞」,烈火锁心轮运转如飞,先左後右,向吕腾空胸前袭到。

        吕腾空见对方来势凶狠,抖肩拔背,左足向後一移,退出了一步。本来,吕腾空是想完全避开了这一招之後,再趁机进攻。

        但是,他才一退後,火凤仙姑已然因为韩玉霞的一叫,而心灵大受震动,手上一慢。飞虎吕腾空是何等样人物,对方才只一慢,他已然看出,其间有机可趁,力透足底,身子突然腾空而起,一招「一柱擎天」,紫金刀「刷」地在烈火锁心轮旁边擦过,直摘火凤仙姑的胸囗,刀尖向上微翘,还指向火凤仙姑的咽喉。

        一招之中,连攻对方两处要害,刀法之奇,实是罕见!火凤仙姑一见眼前紫光闪擢,对方的兵刃,已然递到了自己的眼前,心中大吃一惊,知道不妙,但是巳然慢了一步。

        不等她横过烈火锁心轮来挡格,胸际一阵剧痛,刀尖已然入胸三寸!火凤仙姑立时便感到眼前一黑,心知自己,已然受伤极重。但是她究竟是一等一的高手,在那样危急的时候,他仍然未曾忘记,自己和人动手,并不是在平地,而是在针桩之上!

        如果就这样跌倒下去,就算刀伤不致毙死,那锋锐已极的铁棒,也要将自己戮死。

        因此,百忙之中,她勉力一提真气,侠着绝顶轻功,竟从针桩之上,斜斜飞起,不但将刀尖挣脱,而且人也飞离了针桩。

        可是,吕腾空这一刀,也将她伤得极是沉重。火凤仙姑在离地拔起之际,胸前还喷出了一股血泉,一到了半空,人已昏了过去。

        人一昏过去,当然再不能安然落地,只见她扎手扎脚,向下跌来。而飞虎吕腾空,见她受伤之後,居然还能斜斜拔起两丈高下,便知道这一刀,可能不致於令她就此丧生,心中自然不肯干休。

        因此,就在火凤仙姑,开始向下跌落之际,舌绽春雷,一声虎吼,也跟着跃起,身在半空,一招「雪花片片」,搅起漫天刀影,向火凤仙姑罩了下去!这一刀,若是被砍中,火凤仙姑的身子,只怕要被紫金刀砍成十七八段!

        而且,其时众人都相隔颇远,火凤仙姑之败,又是突如其来。众人之中,虽然有人想要对火凤仙姑加以救援,也是力不从心。青燕丘君素,便是想救火凤仙姑的一个,她已疾幌身形,一溜青烟也似,凌空扑到,但是以她轻功的造诣而论,看来仍然不免慢了一步。

        众人一见了这等情形,不由得尽皆发出了「」地一声惊呼。可是就在此际,突然事倩又发生了变化。火凤仙姑伤後凌空拔起,乃是竭尽全力而为,约有两丈来高下。而吕腾空跟着跃起,却并没有跃得那麽高。当然,并不是说吕腾空的轻功,不如火凤仙姑。而且吕腾空已然看出,火凤仙姑身子下堕,自己只消跃起丈许,一招使出,由下而上,便可以收以逸待劳之效,稳歼敌人之故。

        但也算是火凤仙姑,命不该死在紫金刀下,就在吕腾空一招「雪花片片」,刀锋将捱到她身上之际,她右手五指,突然一松!

        那一松,绝对不是有意议的。因为火凤仙姑此际,巳然昏了过去。可是,那一下无意识的动作,却暂时救了火凤仙姑的性命。原来,她五指一松,本来抓在她手中的烈火锁心轮,便向下跌来。那一跌,无巧不巧,锁心轮刚好砸在吕腾空的紫金刀上。而且,轮上尖刺,也恰好将紫金刀锁住。刀上一加了一柄烈火锁心轮,份量不同,那一招「雪花片片」,自然也难以使得圆满,而在刀势一慢之际,青燕丘君素已然扑到。

        只见她右手亮银鞭如怪蛇出洞,一招「后羿射日」,向上撩去。而左手则向外一扬,「呼」地一掌,向火凤仙姑,推了出去。她人在半空,而在电光石火之间,接连使出了两招,看得众人,齐声叫好。吕腾空一见对方鞭到,岂敢怠慢,横刀一挥,便自格去。他刃锋被烈火锁心轮锁住,那横刀一扫,是连刀带轮,一起挥出的。

        刚好丘君素一鞭迎来,“叭”地一声,亮死银鞭竟也搭到了锁心轮的尖剌之上,鞭梢立时也将锁心轮紧紧地缠住!

        而在此同时,丘君素的一掌之力,已然将火凤仙姑的身躯,向外推了出去。

        飞燕门中,立时抢出了五个人来,端木红冲到最前面,双手齐探,已然将火凤仙姑的身躯,凌空接住,带到了飞燕门的那个圈子之中。

        而丘君素与吕腾空两人,兵刃交相互缠之后,一齐向下沉来。

        两人并不是落在平地上,而刚好是向针桩上面,落了下去!两人迨到了针桩之上,相距只不过四尺,各自左手,不约而同,一掌发出,掌力相交,身躯尽皆一摇,但是,却又全不致于跌了下去。

        因为他们右手的兵刃,仍然一齐夹在锁心轮上,未曾分开。

        吕腾空一掌无功,立时右手一缩,想将丘君素拉了过来。

        可是丘君素也在同时,同样地手臂向后一缩,两人一比内力,只听得“铮”地一声,那柄烈火锁心轮,巳然被震得直飞向半空之上。

        两人的力道,一时之间,失去了凭借,也向后一起退出了四尺。

        这时侯,双方早已然红了眼,才一退出之后,便立即又扑向前来,斗在一起。

        在另一面,邢柄“烈火锁心轮”,被两人的内力,震向半空之后,“呜呜”连声,直窜高了五六丈,才向下落来。

        尚未落地,已见两个少女,一齐以极快的身法,迎了上去。

        那两个少女,一个手中,闪电也似,亮起一道银光,持的是一条亮银鞭,她正是飞燕门中的端木红。

        而另外一个,手中也是持的一条软鞭,但是幌动之间,却是金光掣动,乃是韩玉霞。

        两人一齐向烈火轮迎去,势子又疾,迅即由分而合,而其时,两人又全是仰着头,向自半空中跌下的烈火锁心轮看去的,直到两人相隔,已然极近,各自方始发觉。

        而一发觉之后,双方之中,尽皆一惊,立即各自挥出了一鞭,又向后跃退开去。

        她们才一退,“叭”地一声,锁心轮已然落地,尖刺陷入了石中。

        韩玉霞急忙踏前一步,“呼”地一鞭挥出,向锁心轮缠去。

        但是,端木红既然已经跃了出来,自然也是志在得轮。

        所以,一见韩玉霞挥鞭夺轮,哪有干休?手腕一抖,亮银鞭“刷”地一声,抖得笔也似直,直点韩玉霞手腕上的“阳豁穴”,同时叱道:“好贱人,诬师为仇,还好意思来抢夺锁心轮么?”

        韩玉霞见对方一鞭点来,不得已手臂一缩,抬头看时,才认清对方是谁。

        她性格刚烈之极,端木红的话又讲得刻薄,心中立时大怒。

        一声娇叱,踏步进身,“霍霍”两鞭,已然向端木红击出。

        而端木红的武功,也非同泛泛,身形掣动,将两鞭一齐,避了开去,百忙之中,尚能反守为功,反手使了一招“浪涌齐天”。

        两人以快打快,电光石火之间,已然过了四招,只听得那戴着大头佛面具的怪人,尖声喝道:“要动手的,到针桩上去,你们两个女娃儿,还不快快停手么?”

        那怪人的呼叫之声,端木红和韩玉霞两人,虽然尽皆听到,但是她们正杀得兴起,如何便肯就此停手?就在那怪人讲话之际,两人又过了两招。

        只见那怪人“哼”地一声,身形凌空拔起,一眨眼间,已然来到了两人的身旁。身形欺进了鞭影之中,便立即后退。

        他一退开,韩玉霞和端木红两人,身形也巳然凝立不动。

        众人心中,皆感到出奇,起先,这以为那怪人是在剎那之间,点了两人的穴道。

        可是定睛一看,心中俱不禁大为骇然。

        原来两人身形之所以凝立不动的原因,是因为她们两人所使的软鞭鞭梢,已然打上了一个死结,连在一起之故!

        当然,那个死结,是那怪人刚才欺近两人身旁时所打的。

        因此可见,那怪人手法之快,实是罕有比拟。

        只听得那怪人退出之后,冷冷地道:“小女娃不听人劝,如今看你们如何了结!”

        此际,韩玉霞和端木红,怒目以视,但是她们的兵刃,结在一起,却又分不开来,一时之间,也是无法可施。

        那怪人又是“哈哈”大笑,道:“等一会儿,你们两人,不妨上针桩去见一胜负,胜者取轮,何必急在这一剎那?”

        语毕,向前踏出了两步,双手齐施,将两人的软鞭死结打开。

        两人兵众一分,又待狠狠地向前扑去之际,那怪人一声大喝,双臂左右一分,向两人各自发出了一掌,两人只觉得一股大力,当胸涌到,身不由主,“蹬蹬蹬”一连向后退出了七八步,方得站稳。

        谭翼飞早已迎了上去,低声道:“韩姑娘,那怪人既然从中作梗,此人武功高得出奇,暂时绝不可能胜过他,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韩玉霞心中虽然不愿,但是也明知谭翼飞所说是实,只得依从。

        端木红人比韩玉霞精灵得多,不必人劝,也知道如今要取锁心轮,并无可能,只得暂时也退了下去,这两人之间,本来已然有些龃龉,这一来,更是成了深仇大恨,以致日后生出无数事来不提。

        两人退开之后,那柄烈火锁心轮,仍然插在地上。峰顶上众人中,武功高的,已然是一代宗师的人物,当然不会去觊觎它。而武功稍差的人,虽然明知这柄烈火锁心轮,其威力无比,若是能得到手中,可以平添不少功力,但是却又碍于那怪人武功高强,也不敢出手去夺取。

        那怪人一声长笑,仍然退到了那块大青石上,盘腿而坐。

        其时,在针桩之上,丘君素和吕腾空两人,已然相互递了三十余招。

        两人这一番打斗,比诸刚才吕腾空和火凤仙姑两人,又是不同。

        因为丘君素的轻功造诣,巳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所以,在这一十六根锋锐已极的铁棒所排成的针桩上动手,她要占了不少的便宜。

        只见她身形掣动,只见一溜灰影,伴着她亮银鞭挥出的道道银光,来回游走,招式绵绵不绝而发,凌厉巳极。

        而吕腾空则凝如泰山,全身刀光纤绕,守多攻少,但是却也沉稳之极。

        片刻之间,又己然打了十来招。

        只听得峨嵋俗门掌门,红鹰龚隆,突然叫道:“吕师弟,人家想用车轮战来胜你,你何必应战?且待愚兄来会一会她!”

        吕腾空此际,处于守势,心中已然知道,想要胜过丘君素,绝非易事。

        但是,他想要抽身而退,却也同样不易。

        而且,他如果一退下了针桩,便等于是自己承认不敌于人。

        别的尚不打紧,若是被那怪人,在大青石上,刻上一笔,说是峨嵋飞虎吕腾空,某年某日,在武夷仙人峰上,败于飞燕门丘君素手下,则岂不是一世英名,尽付东流?

        所以他立即沉声一笑,道:“龚师兄,车轮战又怕得何来?”

        他们师兄弟两人,这一问一答,分明是己然肯定了丘君素在用车轮战。

        需知一个人的精力,究属有个限度。

        就算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若接连应付多人,也不免相见形拙。

        是以,“车轮战”一法,除非是黑道上的下三滥,全然不顾江湖道义之辈,方肯使用,连邪派中稍有地位的人,都不肯出之。

        如今丘君素一听他们,如此说法,心中便不禁大是有气。

        当下身形略退,“霍”地一鞭,横扫而出,不让吕腾空扑了过来,冷笑一声,道:“龚大侠若认为在下竟以车轮战取胜时,不妨上来赐教几招!”

        红鹰龚隆双臂一振,大声道:“好!”

        随着一个“好”字,他身形已然笔也似直,凌空拔了起来!

        他身上,本就披着大红的英雄氅,身形拔起之际,双臂一振,英雄氅扬了起来,耀目已极,看来当真像是一头身披红羽的怪鸟!

        身在半空,略一转侧,已然在针桩之上,停了下来,双手一拱,道:“请!”

        他们两人,一号“青燕”,一号“红鹰”,俱是一代宗师,眼看动起手来,又必然是惊心动魄。但正在此时,突然听得端木红叫道:“师傅!师傅!凤姑不好了,你快来看看!”

        丘君素自从劈空一掌,将火凤仙姑自吕腾空的一招“雪花片片”之中,救出之后,便和吕腾空动起手来。因此火凤仙姑的伤势如何,她根本不知道,如今听得端木红一叫,心中不禁猛地一凛。

        身子向后退出了四尺,冷冷地道:“龚红鹰,咱们等一会儿,再来见个高下!”

        红鹰龚隆微微一笑,道:“悉听尊便!”

        丘君素身子倒射而出,贴地平平掠出,从针桩到火凤仙姑身边,约有六七丈距离,但是她只有在中途略一点地,便已到达。

        到了火凤仙姑身边,只见火凤仙姑,面如纸金,胸前的伤口,兀自在冒着鲜血。

        丘君素怒道:“凤姑的伤口,为阿不替她封穴止血?”

        端木红这:“弟子已然用尽了方法,仍是未能将血止住!”

        丘君素“哼”地一声,俯身下去。

        就在此际,火凤仙姑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在她身旁,两名飞燕门弟子的肩头上一按,挣扎着站了起来。丘君素一愕之间,已然听得火凤仙姑喉间,“咯咯”有声,不一会,只听得她声音嘶哑,一字一顿地叫道:“各位……小心……琴声……韩金鞭虽是死于我手,但杀人者,却是那琴声!”

        她的声音,虽然嘶哑,但是在峰顶的众人,却是人人皆可听到。

        当下众人心中,俱是一怔。

        因为她所说的“琴声”究竟是什么意思,并没有人明白。

        只有谭翼飞一人,绦地想起了当日虎邱山中的那件事来。

        当日他和妹妹两人,在虎邱的一块石上,留下了字,开始向武夷而来,但是奔出不久,耳际便突然听到了一阵悦耳之极的琴声。

        那阵琴音,听来本也毫无出奇之处。

        他们两人,也只当自己是在一直向前飞驰赶路之中。

        可是,奇事就在琴声突然停止之后,他们竟发现自己,仍然身在原地。

        若是算计时辰,他们是早已应该驰出了三二十里开外的。

        当时,他们兄妹两人,虽然曾经奇怪过一阵子,但是因为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便也就放过,如今听得火凤仙姑在这样伤重垂死之际,又讲出“琴声”两字来,他心中自然又不免一动!

        当下丘君素眉头一皱,道:“凤姑,你说些什么?”

        火凤仙姑双眼圆睁,又道:“那琴声……各位注意那琴声!”

        又接连道了两下“琴声”,突然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只烈火锁心轮……给了阿红,轮……中”

        才讲到了此处,便没有了声息。

        丘君素伸手向她的心口按去,心脏已然停止了跳动!端木红忙问道:“师傅,凤姑姑怎么啦!”

        丘君素想起自己与火凤仙姑的交情,眼中不禁垂下泪来,道:“她……死了!”

        端木红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丘君素将火凤仙姑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转过身来,大声道:“红儿,凤姑临死之际,将那柄烈火锁心轮,赐了与你,你还不去取来?”

        端木红早已从火凤仙姑的遗言之中听出,那烈火锁心轮中,另有什么东西藏着,因此立即踏前一步,身形一拧,已然来到了烈火锁心轮旁。

        那一面,韩玉霞也待飞身逸出,却被谭翼飞拉住,道:“韩姑娘,那柄锁心轮,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物事,何必与之争夺?”

        说话之间,端木红早已将烈火锁心轮取到,退了回去。

        韩玉霞心中,自然不愿意到了极点,可是锁心轮已然落入人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见火凤仙姑这样的高手上竟然死去,人人都对这次武夷仙人峰上的盛会,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一时之间,寂然无声。

        只有吕腾空,在静了一会之后,仰天大笑三声,但是他虽然在笑,眼中却又酒下了两滴英雄之泪,道:“夫人,你在天之灵,已可安心一半了!”

        话一说完,便转过身去,向着鬼圣盛灵,厉声喝道:“老鬼还装模作样么?”

        丘君素急叫道:“且慢,我们之间的事,尚未了结啦!”

        红鹰龚隆冷笑道:“丘青燕,咱们上山来,岂是与你斗口来了?且等正事了结之后,自然会来找你,你心急作甚?”

        丘君素“嘿嘿”冷笑几声,也就不再言语。

        一面,又听得点苍掌门道:“吕总镖头,妖鬼这一节,却要让点苍派出点力了!”

        一面说,一面手按剑柄,已然跃上针桩来。

        吕腾空和龚隆两人,俱都知道神手剑客屈六奇,不但剑术超巩,而且内功也有独到的造诣,虽然,鬼圣盛灵,在武林中上享名数十年,而且所练武功,全都阴险诡异之极,令人防不胜防!

        但屈六奇至多不胜,却也不致于大败。

        而且,西门一娘,本是点苍派中人物,为她报仇,若是不给点苍出点气力,也是说不过去。

        因此,屈六奇一跃上了针桩,吕腾空和龚隆两人,向之一拱手,便退了下去。

        屈六奇以一式“风摆荷花”之势,站在针桩的中心,仍然是手按剑柄,长衣飘飘,显得神态飘逸,到了极点。

        左手向鬼圣盛灵一指,道:“姓盛的,应该出来了!”

        鬼圣盛灵缓缓地站了起来,突然张口,“哈哈”一笑。

        那笑声,却并不惊人,显然是未曾使出什么“鬼哭神号”等的功失。

        一笑之后,却并不和屈六奇对答,只是冲着吕腾空作了一揖,道:“吕总镖头,咱们在姑苏城中相会,因一时误会,令得贤伉俪中了在下一掌,以致尊夫人死在韩宅,实是抱憾之极!”

        鬼圣盛灵这一番话一说出口,众人心中,不禁尽皆莫名其妙!

        因为鬼圣盛灵本身,已然可以算得是邪派中的第一人物。

        虽然,当年介乎正邪之间的七煞神君,乃至如今的泰山黑神君,以及金骷髅等人,名头响亮,浸浸然也可与之齐名。

        但是,若论声势之浩大,却是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他的。

        他据鬼宫之险,所练武功,又别具一格,手下人物又多。是以正派中人,也不敢等闲视之,而鬼宫中的人物,更是一向自视极高。

        此时,武林中群豪毕至,正是扬名立威,显武功,拼生死的时候,以鬼圣盛灵的为人而论,不立即飞身上针桩,去和屈六奇见个高下,反倒向吕腾空讲出了这样的话来,确实是咄咄怪事!

        当下峨嵋、点苍,两派高手,俱都不知道他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

        吕腾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话好回答,只是“哼”地一声。

        鬼圣盛灵却毫不在意,又是“哈哈”一笑,道:“吕总镖头,依愚下之见,咱们双方之间的过节,不妨一笔勾销?”

        屈六奇等人,听他竟然讲出这样的话来,一齐大声叱责。

        但是鬼圣盛灵却仍然是面带笑容,道:“吕总镖头,在下有一件买卖,要与你交易的,在下知道吕总镖头,一定会应允。”

        他的话,可以说是越说越玄,听得吕腾空莫名其妙。

        红鹰龚隆则大声喝道:“有话快说,藏头露尾地作甚?”

        鬼圣盛灵缓缓地道:“吕总镖头,尊夫人虽死,但是令郎却尚在人间,你可知道?”

        吕腾空心中一动,厉声道:“我的儿子死活,你怎知道?”

        鬼圣盛灵笑道:“好说,令郎正在愚下的鬼宫之中,是以知道!”

        吕鸭空一听此言,面色陡地一变,踏前一步,但随即退了回来,冷笑道:“谁不知你鬼计多端,我又不是三岁幼儿,怎能上你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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