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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夜话-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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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美玉是尤丽儿灵魂的再世,虽然她已成为一个商人的妻子,但在她心灵最深处仍难忘宫廷的一切。每当夜深,她便梦见自己回到宫廷的殿宇嬉戏,在池中游泳。当她这样做梦的时候,说不定她的灵魂就在宫廷出现。第一晚杜比桑所见,就是她的精灵。第二次,杜比桑陪同她本人到宫廷探看,一到那环境,她彷佛回到了家,浑忘她自己已是今世人完全回到以前的境界中。

但她为什么会淹死?难道她又见到芬妮的灵魂,芬妮把她带到另一世界去陪伴她?

还有那指环,时隐时现,那是一种幻觉,还是尤丽儿的灵魂故意放在床上以吸引杜比桑,要他和她嬉戏?后来杜比桑虽然拿走,但由于仅是一种幻觉,结果又回到她的指上?

这一切都是扑朔迷离。令人难以索解。

无论如何这一次经历对杜比桑打击甚大,他从此放弃了他的盗窃生涯,也不做珠宝生意,改行研究哲学和灵魂学。以后他的朋友都没再见到他。

========================================全文完返回目录页读者留言参阅读者留言如有任何意见:四人夜话第一辑之十2原著:余过日本人说的:麻将挑战现代都市中,麻将已经成为一般人茶余饭后的娱乐。有人因为输了麻将而要沦为侍役,受到接二连三劳役…… ========================================志津是日本业余麻将界的高手,他不仅得过很多麻将大赛的奖品,并且著书立说,对麻将取胜之道,分析入微,深为同道推崇。志津也因此沾沾自喜,觉得在这一门玩意上,没有多少人及得上他。

他本来是东京科学院的研究员,钻研相当尖端的学问。不过由于那种学问太精细、太繁复,进展非常缓慢,有时一条数学难题要花三四个月的时间去寻求答案。而那道难题不过是他研究那门学问的数十万分之一的微小范围。所以科学院动员了数百人一同研究,这还不算,还与美国、中国、英国的科学家分工合作,共同钻研,以收集思广益之效。所以志津的工作虽然难,却无法遂他的个人突出的心愿。

反之,在麻将上,他只用他的科学计算的精细头脑略为思索一下,便立见功效,比他人出色不知多少倍,他常常赢钱,又得到荣誉,令他觉得非常快乐。

他今年廿七岁,还未娶妻。父母都已过世,孑然一身,倒也没有牵挂。这使他的生活更为放纵,有时通宵达旦在外打牌或饮酒,到天亮才回家。不久,又带著惺松睡眼去上班。

这一天是周末,夜晚他与几个雀友大战至凌晨四时才收常酒,喝醉了,钱,也赢够了。他怀著满足的心情,独自踱回家去。

走不多久,忽然见一座房子中传出劈劈拍拍的麻将声。志津一听见这种声音便心痒难搔,少不免停步倾听一下。

只闻几个女孩子吱吱喳喳的笑著,不久,有一女子和出大牌,笑声更盛,另一女子却大发娇嗔,把牌一堆,道:「讨厌,三个人打牌有什么好玩!」

又一女声笑道:「七美发脾气了,她是出了名不能输的,一输就骂人!」

和出大牌的女郎道:「我不管,你们输了就得认账。不是我岛子夸口,就是麻将王见了我也得俯首称臣!」

岛子这一句话令外面偷听的志津心中一动:「这女子是什么人,居然口气这么大?她不知道门外正站著一个麻将王哩。」

那发娇嗔的七美又道:「不怕羞,要是真真正正四个人玩,我就不信你赢得了我。小竹,你说是不是?」

第三个女子原来叫小竹,她附和道:「不错,再找一个人来呀,我们陪你打到天亮。」

岛子道:「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寻第四个人。再说,就算找到一个,也未必有资格和我们三个高手对敌,算了吧。」

志津在外面愈听愈是技痒,禁不住在板壁上一敲道:「喂,你们既缺少一个麻将搭子,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里面的声音顿时止息,不一会,有个女子打开大门,问道:「你是谁?」

志津借著街灯光机,看清楚这个女子,身材娇小,眉目清秀,相貌很逗人喜爱,心中更增几分好感。

「我叫志津,是今届麻将大赛的冠军,相信还有资格陪三位女士玩一玩吧?」

「什么,你就是志津?是写『麻将科学分析术』的作者?」

「正是鄙人。」志津得意洋洋地答。

「呵,失敬失敬。」那女子面露笑容:「我叫小竹,是你的忠实读者。」

「不敢,」志津表面客气,心中却十分兴奋,想不到连妇道人家也是他的信徒。

「不过我们这里有一个人很瞧不起你。」小竹抿嘴笑道:「她说你是个理论家,写得虽好,未必真有实学。」

「难道我参加各项大赛的成绩还不能作为证明吗?」

「她说参加大赛的都是庸手,你还未遇过真正的高人。」

「哦,」志津胸中不禁生出一阵斗志:「她是谁?」

「她就是岛子。」小竹微笑,向内扬声叫道:「岛子,你看是谁来了。」

小竹的喊声未已,一个女郎从屋内走出来,身材高纤,穿一套称身的西装衣裙,容颜明艳,年龄与小竹相若,大约十七八岁,一个小巧玲珑,一个修长性感,各擅胜常「她就是岛子,」小竹道:「这位是我们常常提起的麻将理论家志津先生。」说到「理论家」三个字时,故意扩大声调,似乎有点讽刺意思。

「不敢当。」志津一鞠躬。

岛子似笑非笑地向他由头打量至脚,又由脚打量至头,说道:「我以为是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如此。」

「我知道岛子姑娘很看不起鄙人,我们何妨在麻将台上见个高低?」

「是啊,我们正三缺一,叫他来凑上吧。」里面另一个女孩子跑出来说道。志津知道这个女孩子就是输了麻将发娇嗔的七美。她的身材不高不矮,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十分动人,一头秀发披在肩上,配著那宜喜宜嗔的脸孔,就像雾中之花、水中之月,说不出的可爱。她一出现,先前可以打得上八十分的美女,这时候都被她比下去了。志津不觉心头乱跳:还未见过这样美的女人。三个女子当时对他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见了。最后,小竹拉他一把道:「喂,进来呀,还呆站在那里作什么?」

志津这才如梦初觉,跟她们走进屋内,自觉十分不好意思。屋里的陈设清洁雅致,在近街一个房中特别摆设了一张麻将台,这就是志津刚才在外面偷听的房间。那副麻将异常精致,他从未见过这样可爱的麻将。

「这是什么做的?」他不禁问道。

「都是上等白玉雏成的,是岛子亲自督匠工制成,还过得去吗?」

「是玉雕的,」志津暗想:「单是这副麻将就不知值多少钱,那么她们的输赢不知有多大?」

岛子似乎看穿他的心事,说道:「我们一晚输赢最多六七万美元,不算太大。」

志津听说一场麻将,输赢六七万美元,不觉一楞,说道:「这样大的麻将,我可打不起。」

岛子笑道:「你是贵宾,我们输赢不计金钱。」

「不计金钱?无赏无罚,却没有什么兴趣。」志津道。

「我们换一个方式赌。」岛子忽然拉了小竹和七美,三人咬著耳朵说了一阵,不时发出笑声,然后似乎得出结论。仍由岛子向志津说:「这样好不好,我们索性赌得更大些。」

「还要大些?」志津不明白:「比六七万美元更要大?」

「可以这么说。」岛子含蓄地笑道:「这一场麻将打下来,赢得最多的一个,可以得到一种权利,令那最大的输家作他的奴役,在一天八小时内,任他差遣。不论叫他作什么,都得听话,不准反抗。」

「哦?」志津心想:「这样定输赢,倒真是别开生面。」

「至于那输赢较小的第二位和第三位搭子,就作为打和,没有奖赏,也没有惩罚。换句话说,只有那位大赢家和那位大输家,才是胜利者和失败者。如果你自己不能取胜,最好设法输得少些,以免沦为大输家。作为我们姐妹任何一人的奴役,可不是好玩的呵。」岛子抿嘴一笑,显得十分明艳。

「但如果我是大赢家,你们三位中的一位就要任凭我差遣。无论做什么事都得做,是不是?不会反悔?」志津反问。

「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岛子重复一句。「我们姐妹,说了就算数的。」志津心想:自己是男子,她们是女子,这种赌博实在太占便宜了。但仍恐对方有所取巧,便又向七美和小竹投了一眼:「你们两位也都同意?」

七美在他眼光下,似乎想到什么,脸上飞起红霞,但仍和小竹一起点头道:「我们同意。」志津一想到,若是自己赢了那迷人的七美,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觉一阵狂喜。

岛子似看出志津的心意,微笑道:「志津先生,先不要想像胜利的快乐,倒不如想想失败的痛苦吧。试想想,我们姐妹若没有取胜的把握,怎会和你赌得这样大?」

「好,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志津笑著。坐了下来。他其实有九成把握可取胜,只有一成意外失败的机会,就算失败,他也有把握令自己不要输得最多,绝不会一败涂地的。他觉得岛子这条规例,对他实在是再有利不过了。

三个女郎也一一坐下来,言明所打的圈数和技术上的规定,便即开始竹战。

志津的对家是七美,上家是岛子,下家是小竹,三女都是姿容秀丽,近在咫尺,笑语盈盈,一同作乐,可说是莫大的享受。

但也因如此,志津的心神便不似平时那么集中。当他一抬头,望见七美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时,总忍不住把视线多停留一下,对牌章的思考便打乱了。

加上他在思想上对女性有点轻敌,一开头便频频输出大牌,到得中段,他才尽量收拾心神,想要振作一番,但已经太迟。

他发现三个女郎的章法的确非常巧妙,较之他所遇过的高手不遑多让,甚或还有过之。志津无法按照出牌的情况,估计出她们手中的牌,愈打愈是心惊,这才知道今番确是遇著大敌。

最后两圈牌,岛子如有神助,连和几手大牌。志津不幸全军尽墨,所有筹码都输个清光。点一点四人的输赢,志津果然是大输家,而岛子则是大赢家。三女拍手大笑,志津面红耳热。

其时天色已大亮,岛子道:「今天不用上班,志津先生正好留下来领罚。你现在是我的仆人了。不过你不用怕,这输赢合约只是八小时,到了晚上便可恢复自由。何况我也不会给你太大的难题。」

其他二女均掩嘴窃笑。

志津硬著头皮道:「身为输家,愿听吩咐。」

岛子向小竹和七美笑道:「你们二人去睡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

小竹道:「我们瞧一瞧也不行吗?又不会分享你的战利品。」

「不行,这是我独占的。谁叫你们做不了大赢家,快去睡吧。」

小竹和七美无奈,做个鬼脸,出房而去。

岛子在她们出房后,便对志津道:「你不要想入非非。我要你做的是真正杂役的工作。我的下女不在家,你替我预备温水沐浴,并替我按摩,直至我入睡为止。在这段时候,你不得侵犯我。否则我立即报警,将你送官究治。」

志津道:「遵命。」心想服侍一个美女入浴和替她按摩,倒不是一件坏差事,许多人还求之不得哩。

便问明浴室的所在。岛子说在隔邻第三个房间,志津走去打开门一看,呵,原来是那样华丽,整个房间只装一个西式大浴盆,可容三四个人同时入裕浴盆不知是什么制成的,晶莹可爱,如翠玉一般。在浴盆之旁,铺上柔软的地毯,倦了,随时可以起来躺在地毯上。大房还附设一个小房,宽数十尺,内有蒸气浴设备。也可容数人同时作蒸气裕「好时髦的享受埃」志津不禁赞道。他不知道岛子等是什么身分,料想非富即贵了。

于是他放了水,请岛子进来洗澡。岛子已换过便装,婀娜多姿地走进来。她一面卸下衣衫,一面道:「你不必出去,就在这里服侍。」

志津求之不得,就坐在旁边。岛子道:「不是那样坐著,那不像侍役的规矩。你是我什么人?应该跪著才对。」

志津无奈,只好跪在那里。

岛子卸下衣裳,她的肤色晶莹雪白,身材美妙动人,志津目为之眩。

她款摆著腰肢,踏入那翠绿色的大浴盆中。那温水似乎令她十分舒适,她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浴盆边上,斜斜躺著,缓缓抚摸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才重新坐起,用肥皂洗她的肌肤。她对自己的身体显然十分爱惜,轻轻揉摸,像处理一件珍贵的物品。

志津的眼睛不曾离开过她的躯体,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几次想冲上去拥抱她,但又不敢造次。

好不容易等她沐浴完了,从浴盆中起来,用毛巾裹了身子,躺在浴盆边的柔软地毯上。才听她说道:「现在过来替我按摩吧。」

志津战战兢兢走过去。岛子侧转身体,以背部向著他,但那完美的女体曲线,还是令他不知所措。好在日本人对按摩多少有点常识,他根据自己的经验,把颤动的手指放在她身上,慢慢移动著。

「用力一点……向上一点……对了……慢点……唔,轻点……」岛子不客气地指挥著。

志津终于克服了自己的窘态,手指也渐渐纯熟了。随之而升起的是他的欲望,他的身体内有股热力膨胀著,渴想去拥抱面前这个具有磁力的胴体。

正当这时候,岛子一翻身,以正面向著他。在志津看来,更是美不胜收,他再也忍不住了,突然扑进她怀中,要去亲她的嘴唇。

说时迟那时快,岛子两手在他腰间一拧一堆,不知她用的是什么手法,志津竟身不由己,被她举起一抛,跌在浴盆中,一身湿透,十分狼狈。

岛子本来皱著眉头,这时也不禁噗哧一声笑起来:「叫你不用动坏心眼,你忘记了?」

志津一股欲念还是没有止息,见她笑脸盈盈以为她刚才的推拒是造作的,从浴盆爬起来,又同她扑去。

岛子见志津来势甚猛,身子就势一滚,让他扑在地毯上,然后一跳而起,举脚踢去,又把他踢进浴缸内。

她也跳下浴缸,一手勒著他的颈项,另一手揪著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按下水中。令志津咕噜咕噜的喝进了不少洗浴水。

在他将要窒息的时候,岛子才把他的头放起来,问道:「怎样,还敢不敢胡来?你不知道我们姐妹都练过柔道,两三个男人不会放在眼里。」

志津想硬挺著不说话,但岛子又把他的头浸在水中,这一次更长更辛苦,他不得不认输,当岛子再把他的头放开时,他连叫道:「下次再不敢了。」

岛子道:「不到你不认错,否则我要你喝光这浴盆的水。」她松开手,一跳离开浴盆,回到刚才的位置上躺下,叫道:「再来按摩吧。……不要停止,一直按摩到我睡去为止。」

志津无奈,只好乖乖的坐下替她按摩,眼看她舒舒服服她享受著,呼吸细细,渐渐睡去。望著这睡美人,他不禁又起了欲念,把头伏在她的大腿上,轻轻吻著,正觉一阵心甜之际,岛子忽然飞起一腿,把他踢进水中,骂道:「没出息的,怎么又不听话了。」

原来岛子还是没有睡著,志津自认倒楣,只好乖乖地又爬起来回去按摩。这一次他不敢大意,一直按摩了个多钟头,岛子固然入睡,他自己也疲倦已极,挨在墙上睡著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阵笑声传进浴室,小竹和七美推门而进,七美叫道:「怎么,你们还不愿醒来吗?」

志津张开眼睛,岛子也跟著转醒,伸个懒腰,问道:「什么时候了?」

「已经过了整天,现在傍晚啦,这位先生也已恢复自由了。」小竹道。

「怎样,他的差役做得好不好?」七美瞟了志津一眼问。

「好是好了,」岛子微嗔道:「就是有样讨厌,老想占人家便宜。」

七美和小竹都笑个不停。小竹对志津道:「你想占她便宜,容易得很,只要你打麻将赢她,她是你的仆役,那时你是主人,要她怎样便怎样。」

志津眼中一亮,心道:「不错,昨晚输得真有点不服贴,该和她们再打一场,出出这口气。」

小竹从旁怂恿道:「今晚再打一场怎样?我也想尝尝大赢家的滋味。」

「我看志津先生早就胆寒了,还敢上场吗?」七美微嘲地说。

「谁说的?我一定奉陪。」志津胸膛一挺。

「那么,我们吃些点心就开始吧。」小竹道。七美拉起志津,陪他到饭听中。这一刻他已脱离了侍役的身分,回复了贵宾资格。三女又殷勤的招待他。

所谓点心,实在是很多可口的小菜,还有酒,三女轮流劝饮,志津吃得十分痛快。

食后,麻将又开场了,规矩还是和昨晚一样,志津的对家还是最漂亮可爱的七美,但上家换了小竹,下家是岛子。

这一次,志津小心翼翼,不愿再重蹈覆辙,开始时连和了几手小牌,岛子笑道:「今晚志津君的手风很顺呵。」

话未说完,小竹和了一手大牌,是清一色的万子。接著大牌频频出现,志津满额是汗,多次失手。

他开始意识到三女的牌章实在高深莫测。有时一张牌平平无奇,但其实藏著精妙的后著。例如开头打个漂亮的「七万」,跟著再打一张「二万」,你断料不到她那手牌仍是做「万子」。这种打法需要很大的牺牲和决心,实比外间牌手不知高出若干倍。昨天把她们列为一般高手水平,未免低估了。

然而愈是这样,愈激起志津的好胜心。

志津花了全副心思去推测三个女将的发牌,在开局时还好,但一到中局便目迷五色,难以捉摸。等到他莫名其妙地输了一手大牌时,自己想一想,也不禁拍手叫妙,对方确实打得精彩极了,令他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这好比一个下棋的人,每每贴在对方的妙著之下,令他在吃了大亏之后,却也有某种欣喜,能够见到一著自己想不到的妙棋,对日后的进境便大有好处。

一场麻将打完之后,算算筹码,志津又是输得一败涂地,这次大赢家是小竹。

「真不好意思,志津君,今晚你是我的仆人了。」小竹笑道。

志津点点头,他不知道这个女士今晚又会想出什么方法来折磨他。岛子和七美在窃笑,彷佛是说「今晚有得他受了」。

这时离天亮还有很远,方是凌晨二时,小竹道:「跟我来呀。」

她带志津走出后门,经过一个小花园,进入另一个房子,却是一个「健身院」,地方宽敞,摆满了各种运动器械,里面又分几个特别的房间,有「剑术室」、「西洋拳室」、「柔道室」等等。小竹推开西洋拳室的房门,对志津道:「我们姐妹都爱运动,尤其是柔道和拳术,我个子生得小,总是败给她们两个。只有她们打我,没有我打她们的分儿。今天我要你来当我的「活靶」,给我练拳,出出气。」

「这……」志津面有难色:「我从没练过西洋拳……」「妙极了,你虽然没练过,但你会躲避是不是?只要尽量躲开我的拳头好了。」小竹说完,反手把门锁好,令志津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快更衣呀,」小竹催道:「不要忘记你是输家,在这八小时内,一切都得听我吩咐。」

志津无奈,在更衣室内卸下上衣,换上一条短裤。小竹替他戴上一对西洋拳套道:「你的身材也不差,其实你可以把我打倒的。」

小竹自己穿上一套轻俏的运动装,显得分外苗条可爱。她也戴上拳套,跳进场中道:「来呀。」

志津暗想:「我一定打不过她的,只有尽量挡住头部来回走避好了。」

他走进场中,两只拳头笨拙地举起来,挡在脸前。小竹不停跳动著:「来呀,打我呀。」

叫声未完,她已一拳打在志津右颊上,志津「哎哟」一声,赶忙挡住右颊,可是小竹跳过去,在他左颊又打了一拳,一时间,脸上、胸上、肩上频频中拳,他左闪右避,总无法躲开对方的袭击。

小竹娇笑连连:「打我呀,还击呀……你要以攻为守才好,哈哈,瞧你这笨蛋……」她人如花娇,可是拳头愈来愈有力,打得志津昏头昏脑,叫苦连天,两手掩住脸部叫道:「投降,我投降了!」

「就说『投降』那么简单?我叫你来是给我练拳的,永远不能说投降二字。」

志津苦不堪言,一个疏忽,又被她一记重拳打在脸上,金星乱冒,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小竹数道:「一、二、三、四……九、十!你起不来,你输了!」

「我早就承认输了。」志津道。

「不行,这一场你虽输了,休息十分钟后,下一场再开始。」小竹眉飞色舞地说:「痛快,痛快,这是我最快活的一天!」

她不让志津停下来。扶起了再打,打倒了再扶起……直闹了三四个钟头,志津被弄得筋疲力竭,站也站立不牢,遍身汗水泥污,躺在地上,像个要死的人一般。小竹也是香汗淋漓,全身湿透,那小巧丰满的身材,透过衣裳呈现出来,十分诱人。她忽然搂住志津道:「我每次打完了拳,总是十分兴奋,想要……想要……」她脸上一红,把脸埋在他怀中。

这几句话,要是平日志津听了,该多高兴,可惜现在他动也不能动。

志津四肢无力,全身疼痛不堪,眼看一个漂亮的小姐投怀送抱,向他作出暗示,他却疲乏欲死,不禁啼笑皆非。

小竹见他毫无反应,伏在他怀中不动,不久也渐渐睡去。

这一睡又是六七个钟头,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志津精力稍复,见自己依然躺在地上,小竹也仍躺在他的怀中,不禁怦然心动。想伸手去抚摸她一下可是他的手方动,小竹已经醒了,笑著摇手道:「不行,现在我的兴致已过。如果你想要我,除非能在麻将台上赢了我。」

志津也想从地上坐起,只觉全身骨头疼痛不堪,叫苦不迭,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岛子和七美适于此时过来张望,小竹打开房门,岛子取笑道:「怎么搞的,你们关上房门一个晚上,竟把志津君弄得这样疲乏不堪!」

小竹双颊飞红道:「狗嘴长不出象牙!我们在房中只是练拳,那有你们昨晚在浴室中的风流快活?」两女互相抢白,嬉笑不停,只有七美过来扶住志津道:「你去洗过浴,精神会好一点的。」

志津听她的话,在浴室中泡浸了半天,果然舒服多了。浴室门外有人轻敲道:「洗好了没有?快点出来进食。食后,我们姐妹想再向你挑战呢。」是七美的声音。

志津的豪情壮志不禁又被挑起。暗想:如果我不赢回一场,怎有脸离开此地?何况我也真想赢回一仗,让其中一位娇滴滴的小姐做我的仆役!

一个钟头后,他们又开场了。临开场前,岛子笑道:「志津先生,假若你今天仍是大输家的话,我劝你今世不要再打牌了吧。」

「不错,」志津也道:「假如今天仍是大输家,证明我技术不如人,今后不敢再提麻将二字了。」他非常小心地应战著,带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精神,就算不能赢,也不要再做大输家那样丢脸。

这好比高手对奕,在开始时,大家都很谨慎,胜负不多。但棋高一著者逐渐以蚕食的方法侵进对方的基地,积累许多小优势为一个大优势,终于发动大举进攻,著著进迫,直捣黄龙。

志津的处境也是如此,无论他怎样谨慎,还是渐居下风,像前两晚一样,到了半局,三员女将便奇兵突出,妙著无穷,大牌如暴风骤雨,令他防不胜防。

七美本来也是负家,但有一手牌扭转了整个局面:志津是清一色筒子,九子连环,任何一张筒子来到都可以和出;下家岛子是混一色万子,单听「红中」;对家小竹是「小三元」,「红中」「白板」对听;第四家七美是「十三么」。志津摸了一张「红中」进来,虽然明知有危险,但他的牌太好,无论怎样也要博一博,硬著头皮把「红中」打出。

对家小竹首先叫碰,得意万分道:「和了,是小三元!我知道志津君这手牌是清一色,红中一定要打的!」

岛子慢条斯理地把牌放下,道:「慢点,不要忘记我是你的上家呵。」

她是单听「红中」,小竹一手「小三元」给她拦截了,气得两手叉腰,暴跳如雷。

正当她们吵闹之际,七美笑道:「怎么你们全都不把我放在眼内,那「红中」应该是我的,和出的是我才对!」她把牌拨下,是一手「十三么」,独听「红中」。「十三么」是不能拦截的,因此虽是第四家,却是后来居上。

三人哇然大叫,都道这一手牌真妙,四家大牌,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一手牌之后,七美牌风大盛,频频和出奇牌,志津眼花缤乱,到得后来又是一败涂地。

他长叹一口气道:「看来我真是无法与你们抗衡了。」

「别担心,」岛子道:「七美是我们姐妹中心肠最软的一个,她不会折磨你的。」

志津向七美望了一眼,见她眼波如水,脸带娇羞,不禁心中一动:「这位姑娘是她们姐妹最漂亮的一个,就算她不是赢家。做她仆人也是心甘情愿。」便不作声。

七美道:「我不想要他做我的仆人,因为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

「不公平?」志津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作弊?」

「绝不,」七美道:「我说的不公平,是指你的麻将技术比我们三个人相差太远。如果你不介意,让我作一个比喻,这好比在赛马的场合中,把一匹第九斑马编在第一班马中角逐,你说哪有赢的机会吗?这就是我说不公平的原因。我们姐妹和你打牌是欺负你的,其实我们稳操胜算,对你的牌章和战略洞若观火,就像大人猜测小孩子的心事一样。」

志津有点不悦道:「我自认牌艺不精,但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我知道你还不信。来,今晚我们姐妹排一澈麻将大阵』,让你见识见识。」七美向岛子和小竹道:「你们同意吗?」

二女无可奈何,都道:「今晚你是赢家,我们听你的吩咐。」

她们三人换过一套衣裳,分作红、黄、蓝三色。带了志津,从后园走出门口。那是一条康庄大道,志津从未见过。七美吹了一声口哨,一辆豪华汽车开了过来,车上司机穿著雪白的制服,恭敬地为她们开门。七美吩咐道:「开到麻将大广场去。」

司机应诺,驾车向前开驶。不久来到一个大广场前,门口有三四个穿制服的职员出来恭迎进内。早有人把场中灯光开亮,如同白昼。志津观察场内景色,原来是一片四四方方的草坪,有点像足球场,四边各有一个高约百尺的牌楼,可以俯瞰全场,不知要来作什么用途。

七美吩咐职员道:「我们要在场上玩一周牌戏,把人都叫来。」

职员高声道:「知道了。」立即扬声出去:「小姐要玩牌。各队队员,操场候命。」

不一会,一列一列的男子开出广常他们都穿著不同颜色的运动装,秩序井然,有的胸前挂著「中」字,有的挂著「发」字,有的挂著「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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