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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夜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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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心里又是兴奋,又有点害怕,他急忙准备好摄影机,将那变化过程一一拍摄下来。

那细胞慢慢扩大,它的颜色并没有转变,始终保持著浅红的肉色状态。

小丁也不在意。大约十分钟后,那些细胞忽然向上升起,小丁正在俯身调整镜头,竟被那些细胞涌出沾在他的头上。

他啊哟一声,想将它弄开,但那些细胞充满黏性,一时竟无法摆脱,如果小丁大声疾呼,把老教授吵醒,也许可以改变厄运。但他作贼心虚,不敢声张,只自己拚命将细胞物质推开,那知越推越多,那些细胞顺著那些黏性,全部从盘中升起,覆盖到他的头上。

他的眼睛和鼻子也给遮住了,这时才发觉情况不对,大叫救命。声音凄厉,直传到楼上老教授的睡房中。

老教授从梦中惊醒,一听那声音发自屋中,急忙起身,取了自己的手枪,走下楼来。

当他发现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又见到实验室内的情景时,不觉大吃一惊。

那室中出现一个可怖的景象,小丁的头颅早已不见了,完全被肉色的细胞遮盖祝那些细胞物质一直遮盖到他的小腹,他的手脚还在挣扎著。

换句话说,他已被那细胞吞食了一半!

老教授不知他是谁,他急忙把「化解剂」注射到那堆细胞物质内。

另一方面,他又打电话报警。

当警方人员赶到现场时,他们见老教授呆呆地站在那里,地下是一具只剩下半截的人体……下半身和两只脚,上身部分只见一滩水汁,好不骇人,原来那些细胞虽然经过化解和还原,但不幸连小丁的头颅也一并化解了。

警员从下半身衣饰及遗在现场的相机,找出死者身分,知道他是一名记者。

然而这记者的死有点不明不白,警方遂控告岳德教授以谋杀罪名。

小丁的姐姐绿婷是个贵族夫人,有财有势,她对弟弟的死,固执地以为是由教授所害。她发动舆论去影射和攻击他,说他是个有野心的科学家,企图用怪异物质控制世界。

岳德教授受了这种侮辱,十分气恼,当他受审的时候,一些人更以「巫术教授」的恶名加在他的身上。

控方陈述案情,指小丁为探访新闻,闯入岳德教授的实验室,为教授所不喜,遂用细胞物质将小丁杀死。

老教授力称他全不知情,当他从楼上赶到地下实验室时,已出现惨剧,无法制止。

法官经过周详研究后,因证据不足,终于判岳德教授无罪释放。

岳德松了一口气,然而小丁的姐姐却非常不满意,她一定要把教授杀死,以消此恨。

在秘密的安排中,她雇用了三名枪手,限他们在一周内将教授暗杀,代价是十万美元。

这三名杀手是三弟兄,绰号「冷面三虎」,心狠手辣。

一晚,「冷面三虎」向岳德的住宅扑去。他们进入前门的小花园时,听到一阵犬吠声。

大虎反应敏捷,他用无声枪向一只狼狗射击,那狗应声倒地。

那时候,岳德教授本来应已睡熟。但事有凑巧,他睡不著,走到楼下实验室去做实验。

自小丁的案件审结后,岳德也听到一些闲言,谓小丁的家人可能要雇用打手,私下向他寻仇。

因此,他本来家里没有狗的,这时也蓄养了一头,协助看门。

当他听见狼狗吠了数声时,已经有了警觉。后来那狗忽然一声不响,更使他怀疑。他侧耳细听,果然有人撬开大门,虽然声音极小,但因他留神细听,所以依然很清楚,接著,又有脚步声走入厅中,似是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岳德一颗心卜卜乱跳,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果然有人来对付他。

他的手枪没有带在身边,留在卧室内,这使他十分著急。

为了争取时间,他把实验室的铁门锁上。

然后,他考虑到一种防御的办法,虽然不够人道,但这是他最后的一招了。

他迅速地把那碟生命细胞取出来,向它注射了一种白色液汁,又把它移到铁门附近。

那细胞慢慢长大,竟然是个人形,因为它受注射的是人体素。

它缓缓向上长高,不久便有小童的身材那么大小,但是形状十分难看,像是烂泥堆成的假人模样。

这时候,外面已有脚步声响,冷面三虎料想屋内只有老教授一人,索性明刀明枪,大声叫道:「岳德,你这老畜生躲在那里?」

岳德应道:「我在实验室内。」

「我们要取你的命!」大虎道。

岳德教授道:「你们要杀死我,总得有个理由。」

「为了替小丁报仇,这还不够吗?」大虎冷笑。

「我说过,小丁不是我杀的。」

「谁相信你?」大虎一面说话,一面暗示二虎、三虎去将实验室的铁门弄开。

岳德眼见那堆细胞变成的怪人,已升起七八尺高,他心里扑扑乱跳,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后果。但想到目前是自己的生死关头,那里顾得将来怎么样。

他把实验室的灯光熄去,顿时漆黑一片。

又过了片刻,冷面三虎已把门撬开了,大虎首先冲进来,二虎三虎则持枪在后面掩护。

大虎才跨进一步,便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人体,他吓了一跳,绝对没有想到会有个人站在当路之处。

那人体是湿湿滑滑的,而且身材甚高,大虎的脸孔碰在他的身上。他知道这人绝不是岳德。将对方一推。非但推之不去,而且那湿湿滑滑的身体竟似有强烈的黏性,把他的手和脸庞都吸住了。

大虎用脚踢他,那脚也给黏得牢牢的。

那怪物索性伸手把他抱住,将他身子向怀中拉去,那些湿湿滑滑的肌肉把他吸实,并且逐渐将他包裹祝「快救我!」大虎绝望地叫道。

二虎向那「怪人」头部开了两枪。毫无效果,三虎一拳打在那怪物身上,他的拳头便立即给黏住了。大虎的身体不久便整个地给怪物「吞没」,他最后绝望地叫了一声,连头部也不见了。三虎这时眼睛已逐渐习惯于黑暗,看到这种现象,不觉心中一寒,大叫:「二哥,快想法子。」二虎抛下手中枪,两手来拉三虎的臂膀,想把他从那怪物身上拉脱,但用力过猛,这一拉,那怪物整个跌了过来,压在三虎身上。

二虎见情势不对,把手一松,向外便跑。三虎凄厉地叫道:「你不能这样留下我!」

那怪物全身压在三虎的身上,三虎惨叫连连,不一会便被怪物「吸收」进身体之内。

由于吸进了两个活人,怪物的身体显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他的步履也比前灵活,向门外望了一望,便循二虎所走的途径追了出去。

岳德从躲藏的地方钻出来,吐了一口气,刚才的景象虽然瞧得不大清楚,但大虎、二虎的惨叫声,他是听闻的,想起来犹有余悸。

那怪物具有这么可怕的力量。岳德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全靠它把恶人消灭,救回自己一命;忧的是怪物已经成形,过了二十四小时后,不知是否能制服它。

他急忙用针筒吸了一瓶化解剂,追出屋外,在黯淡的月色下,只见那怪物站在花园的铁门旁,向远处张望,而一条黑影正拚命向前逃走。料想那是没有丧生的二虎。

这时候,岳德见杀手的威胁已解除,便悄悄走到那怪物的身后,把针筒插入它的背上。

就在这时候,那怪物突然转过身来,岳德吓了一跳,向后退缩,那针筒仍插在怪物身上,然而那些药液无法注射进去。

怪物见岳德缩作一团,并没有过来进迫,一转身,出门而去。

岳德大惊,急忙拨电话到附近警署报告。说有一个怪物逃出。并把它的形状描绘一番,要警方设法捕捉,但切莫触碰它的身体。

警方接获报告,即分别用电话通知附近一带的居民;另一方面,出动了一个十二人的小队,在山间追寻那个怪物。

岳德自己也追了出来,但已失去那怪物的踪迹。

却说那十二名警察,分乘三辆吉普车,在山间公路上到处巡逻。

终于其中一队看到一个可怖的景象。

在月色下,只见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身高逾丈,伏在一头牛的身上,那牛奔来窜去,想把它摆脱,总是不可能。

那头大母牛,负著那怪物转了十几个圈子,终于支持不住,仆倒在地上。

四个警员屏息静气,注视著那怪物的表现。只见它紧紧地将母牛抱实,它身上的细胞逐渐扩张。把牛体整个遮盖了。

然后,只见它背部掀动著,似乎是在将那牛体消化。

四个警员分别跳下车来走到它的身边,三人持枪,一人持喷火器监视著它。

大约二十分钟后,那怪物突然抬起身来,下面一只大母牛竟然完全不见了。只能从它身体上隐约可见到那牛体的肤色,显然它已把整条牛并吞在身上。

四个警员惊愕地互相望了一眼,这虽然是他们预期的结果,却料不到所用的时间是那么短。

为首的一个警员一挥手,暗示发动攻击,三枝枪械一齐向怪物发射,枪弹如雨,打在它的身上,但那怪物浑如未觉。

这时,大家看清它的脸庞,虽然它也有五官,却十分粗糙,就像是个用烂泥随便堆成的泥人,它也有眼睛,那眼睛有两条缝,但不知它到底能不能视物。

子弹显然已不发生作用了。那手持喷火器的警员,「呼」的一声,喷出一阵烈火。向那怪物烧去。

那怪物退缩了一下,对高热有点畏惧。接著,它一跳一跳的,十分迅捷的向山间逃去。

那炽烈的火焰虽然能使怪物身上肌肉烧焦一部分,却不能使它著火。

警员立即用无线电通知其他同僚,叫他们包围这一个地区。

在这时候,岳德老教授也赶来了。

他手上持著一瓶药液和一个针筒。

「只有用这化解剂才能消灭它!」他喃喃地说:「你们给我预备一件皮大衣、一对皮靴和皮手套,还有,一个防毒面具!」

「你老人家要亲自冒险?」警员问。

岳德教授点点头道:「我应该亲自解决它,否则为祸无穷!」

警员为他备齐他所需之物。大约半小时后,岳德全身披上皮衣、戴著皮手套、穿上皮靴、头上戴了防毒面具,可谓全身密不透风,然后手持装满化解剂的针筒,向山林内走去。

警员们提著风灯跟著他,保持著一丈左右的距离。

搜索了约十分钟,岳德已发现了那怪物。

它就站在一棵树下,岳德装作不知,缓缓地走近它的身边。那怪物果然一动不动,似乎对他并不防备。

岳德跨前一步,把针筒插入它的身上。

那怪物全身一震,要向后退缩,但老教授早有准备,左手将它紧紧勒实。怪物似知道这针剂对它不利,著地打滚,要将老教授摆脱。老教授随著它滚来滚去,说什么也不放手。

警员在旁边围观,十分紧张。

那化解剂显然对这怪物发生作用,不久,它身上接近针筒的地方,已在开始化解和消融。

怪物作最后的挣扎,突然发力,一手把老教授的面具扯了下来。

老教授大惊。他刚刚将药液注射完毕,正想退走,那知就在这时,那怪物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脸上。

老教授的险立刻像给什么牢牢黏住,无法解脱。

警员见情势危急,有的用棍打在怪物身上,有的来拉教授的身体,但无论怎样也无法把它分开,教授凄惨地笑道:「算了算了,这是我早预料到的结果,我死不足惜,请你们向社会说明,我岳德不是胡乱杀人之辈。那小丁不是我杀的,还有,请你们……放一把火……把我的实验室烧掉,以免再……留下……后患……」

岳德说完最后一句话,已软弱无力,闭上双目。

那怪物的下半身也已不断收缩,流出一滩水来。

这时,赶来围观的附近居民越来越多,眼见这种惨状,却无法挽救,人人心里十分痛惜。

那怪物流出来的水份逐渐增加,老教授早已晕厥,他的身躯有一部分也随著怪物的身体化解。

这时在人丛中,有一个人排众而出,指著老教授骂道:「好啊,你这老家伙,作法自毙,害死了我的两个弟兄,现在也害死了你自己!」

这不是别人,正是「冷面三虎」中的「二虎」。

他骂完后,一脚向老教授踏去,藉以泄愤。

旁观的人都不值其所为,纷纷指斥道:「喂,你怎可以这样?」

话还末说完,只听见二虎「哎哟」一声,用手掩著右颊。

原来他以脚践踏老教授的时候,不知怎地,竟有一小点汁液射到他的脸上。

这液汁正是那怪物身上流出来的,二虎知道不妙,掩脸高叫。

果然不到半分钟,他的右颊肌肉便开始腐烂化解,而且迅速蔓延,痛得他乱蹦乱跳。

当他把手从脸上拿下来时,人人都见到他右边整块险烂了,好不可怕。

犹幸那液体只有一点点,因此没有把他整个人侵蚀掉。但经这一意外之后,他也不敢再留在现伤,悄悄溜走了。

又过了一个钟头左右,那「怪物」连同老教授都化成了一摊水和一小堆血肉细胞。

人们暗暗咋舌,觉得教授的发明真是可怕。他们把这堆细胞用土掩埋了。

警员记著教授的话,当天晚上就赶到他家中,把他的实验室内物品通统烧了。深恐为坏人所得,为害人间。

可惜老教授的惊人发明,也从此随他的尸骨长埋于地下。

========================================全文完

四人夜话第一辑之三1原著:余过

日本人说的:情奔

在她和别人结婚前夕,他为之心碎。「如果我要你,你怎么说?」他问。「我自然还是你的。」她含泪答。

=======================================在东京,有个年约卅岁、事业已有成就的男人,名叫仓田。

他经营一家贸易公司,生意不差,家里有个温柔的妻子,一切都十分美满。

然而,一杯冰淇淋引起了很大的变化。

那天,仓田从公司出来,因为接了一笔大生意,心情轻松,在附近的公园内兜了一个圈,见许多孩子围著一个雪糕亭买雪糕吃。他童心大发,也去买了一杯。

当那雪糕女郎抬起头来把雪糕递给他时,他不觉一呆。

这女孩子明眸皓齿。穿一条西式短裙,充满青春气息。她的轮廓使仓田觉得似曾相识。或许说得贴切一点,这是他梦中情人的典型。一直希望找到这样一个女郎,可是在他的生活中,却从没有碰到过。

那女郎见他不接雪糕,只对著她望,不觉笑了一笑。这一笑更迷人了。仓田抱歉地接过雪糕,但他并没有走开,仍然站在那里吃冰淇淋。表面上在看那群天真的孩子,实际上是在细细端详那个可爱的雪糕女郎。只觉得她一举手、一投足,无一处不美。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不去念书,要站在这里卖雪糕?他不觉动了怜香惜玉之心。那女郎又抬起头来了,见他还没有走开,又是微微一笑。

仓田站得太久,有点不好意思。雪糕也吃完了。走上前去搭讪道:「雪糕味道真好,再给我两杯。」

「是的。先生,」少女说:「是带回去给太太和孩子?」

「呃,不,」仓田有点迟疑,他下意识地不愿意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少女面前承认是个有妻室的人。「这是买回去给两个淘气的女同事的。」他说。

仓田买了两杯冰淇淋回去,心中念念不忘那个雪糕女郎。

从此每天他都要到公园去一次,吃一杯雪糕,向那女郎望上两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甜意。

在工余之暇,他会拿起纸张来乱画,画的是那女郎的秀发、一双大眼睛、一个甜丝丝的笑容,画好之后,自己看看,居然有点神似。他也感到惊异,以前从来是不会画画的。怎么能把女子的神态画出来,莫非真有所谓灵犀暗通这一回事?

一天,他依例又到公园里去,但很失望,那雪糕女郎竟不见了。连雪糕亭子也关上了门。

一阵失望罩在他的心头。他彷佛失去了什么支持似的,心里郁郁不乐。

第二天和第三天,接连不见那女郎的影子,他的焦躁和不安越来越严重。在公司里,他会无端发脾气,写信和记账都错得一塌糊涂。又觉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索然无味。

第四天,他再到公园里去,远远望见那雪糕亭子已开了,不觉心花怒放,那种快活是许多年来所没有的。

然而,当他走近店子里时,却又大失所望。卖雪糕的虽然仍是一个少女,却已换上了别人,是一个身材较矮的胖女孩。

仓田乾咳了一声,搭讪道:「请问……以前那位小姐是你的姊姊吗?」

「你是说惠美?」胖女孩道:「她不做了。」

「专美?」仓田心中叫著这个名字,多美!以前真笨,为什么从来不向她请教一下芳名。也不多和她谈一两句。

「请问她为什么不做了?」

「她母亲有病,要到医院去陪她,因已她需要钱,所以连这店子也顶让给我们了。」

仓田「哦」了一声,心中感到一阵难过:「她为什么不对我说一声?」

问明了医院的地点,他取销了与朋友的一个约会,匆匆雇车赶去,还买了一束花。

但是他又扑了一个空。

护士小姐说:「惠美小姐的母亲?真不巧,她已出院了,她的病是老毛病,时好时发。医生给她一些药,叫她回家去休养,把病床腾出来给新的病人。」

仓田费了许多唇舌,才打听出惠美的地址。他按址前往,是一条贫民区的街道,她们住的是一间小木屋。仓田敲了两下门,一个娇甜的声音问:「谁?」

「是我。」仓田的心扑扑乱跳。

门一打开,一个苗条的身影站在面前,那熟悉的面型、熟悉的笑容。仓田感到一阵激动,有种如获至宝的喜悦,几乎想哭。

「是你,先生。」惠美有点想像不到。

「好几天不见你,」仓田讷讷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听说你……不,老太太病了,我特地来看看。」

「谢谢你,」惠美显得很高兴:「请进来坐,可惜房子小,而且脏得很。」

「那里,」仓田把一束花递给她。这房子的确很小,前面一段丈余见方的地方,叫做客听,惠美让仓田坐下,倒了一杯清茶给他。

「真想不到还有一个朋友来看我们。」她感慨地说。

两人谈了一会。仓田知道惠美母亲得的是胃病,时好时发,本来要开刀,但惠美没有足够的钱,所以暂时搬回来住,等筹足了钱才去医院。

「这……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我可以尽一点力。」仓田表示可以在金钱上支助她,惠美却竭力拒绝。仓田想了一想。换一个方法,说有一个相熟的医生,可以免费替她母亲动手术,惠美才一笑答应。

这天午后,仓田忙看去找自己相熟的医生,叫他替惠美的母亲施手术,所有费用,包括医院的开支都由他支付,只是不能让惠美知道。一切安排妥当,仓田用自己的车子送惠美的母亲入院,惠美也住在医院陪她。手术进行顺利,惠美一颗心放下来了,她对仓田十分感激。

仓田每天必到医院来二三次。两人有时谈些闲话,有时什么也不谈,彼此对望一眼,便觉得有种甜蜜的气氛。

仓田没有问自己这种感情是怎样生出来的。只觉得非常自然,他想到要看她的时候便来了,而他想看她的次数竟越来越多。

这天,惠母的精神好一点,她见仓田来到,便对女儿说:「你陪仓田先生出去走走吧,不要老闷在这里。」

惠美对仓田笑了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便走了出来。

他门经过一家电影院,正上映一部影片叫「情困」。惠美瞧著墙上的硬照,似乎有些神往。仓田便到票房去买了两张票子,二人入内观看。

他们很少这样亲近地坐在一起过。惠美的青春的轮廓像火一样炙著他,更有一种淡淡的幽香,不时自她身边散发开来,中人欲醉。

惠美是凝神地看著戏,仓田却无论如何不能集中精神。惠美一双手,像白玉一般搁在她的膝上,令人有种强烈的欲望要去握住它们。仓田的心开始跳动不停,像将要做贼的人一般。

好一会,仓田终于想到一个藉口。轻轻伸手贴在惠美的手背上,惠美的身体敏感地一震。仓田把预备好的说话说出来:「你冷吗?」

「不冷。」惠美对他一笑,感激它的关心。

说完话后,仓田的手并没有离去,惠美也没有拒绝,但可以看得出她有点羞赧和不自然。

仓田见她无表示,胆子便又大了一些,把手指移动,在惠美的柔荑上来回爱抚。惠美的芳心在抖动。她也不能聚精会神地看戏了,微闭眼睛,在享受这阵温柔。

男人总是得寸进尺的。不久,她便感到仓田的一只手环抱著她的腰肢,他的炽热的身体也挨著她。两人都不知道银幕上所上映的是什么。

电影不久完场,观众纷纷站起。他们才知道时间过得真快;默默地走出影院。

经过这一天后,他们的感情更增进了。仓田常把汽车开到郊外,两人静静地依偎著,谈些开心的事。仓田爱拂开她的秀发,注视她明媚的脸庞,她的表情充满各种美丽的变化。每次,仓田总难以自已,从她的腮边一直吻到她的樱唇。在这个小天地里,他们无限销魂。

当惠美的母亲出院时,两人的感情已到了不能须臾稍离的地步。他们每天有很多的时间相处在一起。仓田另外租了一个小寓所,作为二人私会幽欢的场所。

惠美不必追问,也知道仓田已有了家室。但她觉得二人之间有种说不出的融洽的情怀。一经道破,反而生出隔膜。她不问,甚至仓田有意无意要提起的时候,她也主动把话题岔开去。

这样,白天他们生活在另一个天地里……彷佛是一个仙境。他们是夫妇,但没有夫妇间的繁琐问题的困扰;是情侣,但是比情侣更甜蜜,享受到灵与欲的和谐。

晚上,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惠美对母亲说,在外面上班,朝九晚五,按时出去。仓田则卸去了一些公司的生意应酬,交给副经理去做,自己专心去享受这段甜蜜的时光。

惠美会下厨做一些精美的小食,二人对酌。有时,惠美教仓田唱歌。冬天的时候,他们在火炉旁相拥看电视、猜谜语。夏天,他们到郊外去游泳、打球。

生活过得非常写意,但是外间的烦扰总不是永不侵入的。

首先,惠美的母亲道破女儿的秘密,她见女儿容光焕发,隐然已由少女转变成美丽的少妇。而她与仓田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的,有一天,她追究女儿是不是瞒著她在外面与仓田同居,惠美撒了几次谎后,终于掩盖不住了。

惠母获悉女儿与仓田的关系后,叹一口气道:「你应该问明白他家中有没有妻子,将来对你怎样安排。否则这样下去,对一个女人是十分不利的。」

惠美垂头不语。这种事情她本来极力避免去想它。但一经母亲提起,心中便像倒翻了五味架,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是她尝到的第一次打击。

一天,惠美和仓田去逛超级市场,两个女人在另一边交头接耳,似乎在取笑她。惠美发觉她们态度有异,对仓田说了。仓田悄声说:「不要望她们,那是我家的亲戚。」

惠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觉默然。

又一次,两人在街上碰到一个中年男子,仓田称他为小林老板,当小林指著惠美笑笑说:「这位是……」仓田却不敢正面答覆,说:「这……是一位明友,惠美小姐。」

小林色迷迷地望著惠美,把仓田拉到一旁道:「这女人是什么路道,如果老兄用不著,记得介绍给我。」

他声音虽小,惠美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气极了,一颗泪珠不期然掉了下来。

她整天没跟仓田说话,仓田知她不开心,赔了很多不是。但没有用,这不能解决她心头的苦恼。

世俗的眼光多么可怕,你虽然想下去理它,别人却会惹上了你。仿佛是见不得光的女人,在社会上抬不起头来。

事情发展下去,尴尬的时候更多了,在超级市场所见的那两个妇人,原来走仓田太太静子的亲戚,她们把这消息告诉静子,她便和仓田吵闹起来。虽然静子平日是个温柔的女人,但在自己的切身利益问题上,她也闹得相当凶。仓田开始尝到两个家庭的烦恼。静子除了吵闹之外,还没有什么。但静子的两个兄弟,竟为这件事抱不平,他们暗地跟踪仓田,发现了他和惠美的住所。一天晚上,私自闯进去把家捣毁。

第二天的早晨,惠美回到她的「爱巢」中,才知道已在夜晚被人破坏。她哭得十分伤心。

不久,仓田也来了,他的气愤是可以意料到的。可是气愤又有什么用?

他搂抱著惠美安慰她,两人默默流著泪。他们耽忧的不是这个家被毁坏,而是觉得前途已出现了无数荆棘。

「也许我们应该分开了。」惠美终于说出这一句话。

仓田心头像重重给人打了一锤。

「我们本应该分手的,」仓田难过地说:「这样做太委屈了你。除非我和静子离异。但静子是个贤慧的女人,她并没有对不起我,我不能为了自己快乐而令她痛苦。」

「我明白。」惠美黯然。

「世界男女的结合,难遇到百分之百相投的对偶。真正遇上了,上天是会妒忌的。」

「不过有一百多天的相处,也够幸福了。」惠美在泪花中抬起头来:「有些人活了一生,这样的日子一天也没有尝到过。」

这天之后,惠美便搬回她自己家中去祝仓田虽常和她见面,但没有了那个「爱巢」,两人见面也只能保持看一定的距离。

不久。惠美到一家贸易公司做事。这家公司规模不大,但公司的主持人胜吉是一个很有志气的青年,刚从大学毕业不久,对事业满怀信心。仓田很欣赏他,在仓田心中另有一个用意……如果惠美要另嫁别人,他希望她前途幸福。虽然他没对惠美说明,但是他愿意她嫁给胜吉,这总比嫁给别的人好。

果然,胜吉一见惠美,惊为天人。他对她情深一往,发动了紧密的追求。

惠美对他是若即若离,没有表现太大的热心,只偶然答应一次他的约会。

每次,仓田看见她和胜吉在一起,他心头感到一阵剧疼。但是理智告诉他,他没有理由反对他们的交往。

不久,胜吉向惠美求婚,惠美答应了他。

在他们将要举行婚礼的前夕,惠美约会田到郊外去见面。她倒在他怀中大哭一常哭得仓田的心都碎了。

他忽然捧看她的脸,激动地说:「不,我不能让你嫁给他,惠美,如果我要你,你怎么说?」

「你要我,我自然还是你的……整个人都是你的。」惠美噙著眼泪道。

「让我们私奔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们在那里过活。」

「你能放下你的事业、放下你的孩子?」惠美反问。

「放得下,有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就怕你出于一时冲动,将来又慢慢地后悔。」

「不,我都想过了。终日努力为了什么?是为了一个模糊的美丽的目标,其实再细心想想,那个目标,就是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和你在一起就是一切幸福的象徵,我还要找什么?」

「你真是那样想?」惠美在脸上绽开甜蜜的笑容,这种令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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