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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鬼缠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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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芳终于色变。   

  〃我刚到魏府的那个晚上,明欢看到的鬼影恐怕就是老师,他犯了癫狂后到处乱跑被明欢看到,随后又被另一个人看到,那就是朱长明!难怪我那天晚上遇到他时,他的神色会那样不自然。〃云寄桑撇了撇嘴,〃更为可恶的是,第二天的茶会上,他竟然公然用这件事来威胁你!这才是你要杀他的原因!〃   

  〃笑话,茶会时你也在场,我连话也没有和他说上一句,他何曾威胁我了?〃谢清芳神色不自然地道。   

  〃威胁你的,正是他作的那首诗!我当时就奇怪,为何以他的诗才,竟然作出那样一首不伦不类的茶诗。我现在才明白,那首诗里面隐藏的深意。〃昨夜斗茶堂东,刘叟一路无踪。不生不灭自痴行,忍看故影惊鸿。壮志空余寥落,意气徒恨初衷,问谁三载向西风,不与梨花同梦。〃这刘叟我一直不明白指的是谁,直到昨夜才想起,老师说过,后唐李存勗为了教训皇后,曾扮成国丈刘叟,持杖摇铃而行。李存勗和老师的小字都是〃亚子〃,所以这摇铃而行的刘叟指的正是老师!因为李存勗和老师的小字一样,老师平时多和我们谈起他的事迹,所以这个典故别人也许不知,师娘却一定知道。不生不灭自痴行,指的自然是老师得了癫狂的事。问谁三载向西风,不与梨花同梦。哼,这就是明显的表白心迹了。如此种种,说他不是在威胁,有谁会信?〃云寄桑越说心中越是愤怒,恨朱长明的荒唐,也恨他的不争气。   

  〃不过是牵强附会而已。可称刘叟的典故多了,谁知他用的是哪个?说了这许多,一切不过都是你凭空推测而已,半点儿真凭实据也没有。〃谢清芳恢复了镇静,冷声道。   

  云寄桑似乎早料到她要这样说,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师娘可知那脚印的方法我是如何发现的?〃   

  〃不知。〃谢清芳木然回答。   

  〃师娘请随我来。〃说着,他突然离开青石小路,向雪地中走去。   

  谢清芳一愣,咬了咬牙,跟了过去。   

  走了片刻,她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就是朱长明遇害的那间屋子,不由停下了脚步。这时,云寄桑也停下,站住雪地上望着那间房子。   

  〃这里不错,看得很清楚。〃他转过身来,向谢清芳道,〃昨天我看到明欢跟着师姐走,才发现了一件极普通也非常容易忽略的事。〃说着,他指着自己身后的脚印道,〃这是我的脚印……〃又指着谢清芳的脚印,〃这是师娘你的脚印。师娘,你可曾看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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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鬼缠铃(下)(26)         

  谢清芳转身向自己的脚印望去,只见她自己的脚印和云寄桑的脚印在深深的积雪中纠缠在一起,绵延成长长的一行。   

  〃看出来了吧,师娘你是踩着我的脚印在走。因为雪很深,这样走就会容易一些。你再看看长明死后那天早上你的脚印!〃说着,云寄桑向那间房子的方向一指。   

  大雪中,两排通向那间房子的脚印清晰地分开,相距甚远。   

  〃普通人都会在这样的大雪中踩着别人的足迹走。而你却没有!为什么?就因为你想让别人认为那场大雪中只有朱长明自己曾踏雪而过,在雪地上留下脚印!只有这样,才会让人相信鬼缠铃是一个武功高手,而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说得没错吧,师娘?〃他紧盯着谢清芳道。   

  谢清芳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微弱地道:〃那也说明不了什么。那天雪下得好,我心中欢喜,临时起了踏雪压琼的念头,也是有的。那天有时间和机会用这个法子杀朱长明的人很多。我可以,别人一样也可以。而子通死的时候,我却正和卓女侠在一起,根本没时间去杀他。〃   

  〃说得好,子通的尸体被发现时,木屋内水汽弥漫,桶内水温尚高,从这点上看,他被杀是在一炷香之内。而当时师娘刚刚从师姐那里离开,随后又遇到了我,期间只隔了短短的半刻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绕到小木屋杀人,再将那许多的鬼铃挂好,的确是不可能。〃云寄桑低着头在雪地上慢慢踱着,在雪中踩出了一个椭圆的大圈:〃只是,子通真的是在一刻钟内被杀的吗?〃他停下了脚步,抬起头,〃还是凶手在故弄玄虚,布置圈套?〃他想了想,摇摇头,又继续踱了起来:〃如果是凶手布置的圈套,那子通就是早在一刻钟之前就已经遇害了。这样,凶手就可以有时间从容地将那些鬼铃挂满木屋了。可那些热气腾腾的水汽和木桶中的热水又如何解释?那他又是如何做到让那水在寒冷的冬夜里保持不凉的?亦或是,他想办法在短短的时间内又让那水热了起来?〃说着,云寄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铃铛,轻轻摇了摇,铃铛发出怪异的声音,他继续道,〃这个铃铛是我从木屋的地上拾到的。昨天明欢说它上面的鬼脸在哭,我这才发现这个铃铛和其他的鬼铃有些不同,不仅鬼面的表情不同,就连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不只是它,今天早上我看了一下,木屋内地上的那些铃铛或多或少都有些类似。这是为什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因为某种原因,让这些铃铛产生了微弱的变形,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他望着谢清芳道。   

  大雪中,这美丽的女子静静地站着,脸色苍白如雪。见他望过来,却又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为什么不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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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鬼缠铃(下)(27)         

  〃那是很简单的过程。那天晚上你离开铿然居,来到木屋杀了陈子通后,用了很多时间将那些铃铛挂好。又用铜线之类的东西穿了很多鬼铃放置在炭火之上,随即离开,去了师姐那里。呆了半个时辰左右后又离开,赶回木屋,将那些已经烧得通红的铜铃扔入木桶的水中。〃他轻轻摇了摇头,〃只一瞬间,木桶内的水温便重新高了起来。而且木屋内水汽弥漫,完全是一副子通沐浴没多久的样子。然后你再解开铜线,将那些铜铃扔到地上,迅速离开。为了方便和不被人发现,你穿了墨绿的衣裙,还故意将灯笼忘在了师姐那里。我说得没错吧?〃   

  〃依旧是空口无凭。〃谢清芳淡淡地道。   

  〃证据当然有……杨世贞曾经说过,他在偏房里看到你提着灯笼出去,却没敢和你说话。其实,他在说谎,因为老师怕着火,铿然居的灯笼一向就是放置在偏房里的。他既然在偏房里,怎么会不和你见面?说明他到铿然居时,你早已离去了。这是其一……〃云寄桑呵了口气,看着自己呼出的水汽在风中迅速消散,随即长叹一声,继续道,〃其二,那天夜里,我看到你时,你正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我当时以为你是孩子气地在玩雪,现在想来,只怕是你的手在作案时匆忙中被铜线烫伤了,这才抓雪止痛。你当时执意要借我的灯笼来提,就是想借握住灯笼的机会掩盖手上的伤口。而第二天斋醮时,你又戴了羔皮手套,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师娘,如果真的不是你杀了子通,那你的手上应当没有伤疤才是。这样的话,能张开你的手,让学生看看么?〃   

  谢清芳这一次沉默了许久,然后,她抬起右手,向着阳光小心翼翼地轻轻张开,仿佛托着一只透明的花朵。   

  阳光的照耀下,一道细长疤痕丑陋地贯穿了她凝脂似的掌心。   

  〃很难看吧?〃谢清芳眯起秀目,看着自己的手掌。   

  云寄桑没有回答,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   

  〃没有我的心难看,那里的伤口更多,丑陋得像鬼魅的脸。〃谢清芳对着自己的手掌喃喃地道,然后将手放下,向云寄桑一笑,〃师娘已经陪你走了一阵了,现在幼清能陪我走走吗?〃   

  云寄桑默默点头。两人无声地离开朱长明的屋子,向远方走去。   

  〃我的父亲是汉人,母亲则是罗罗人,也就是你们说的罗罗。很小的时候,父亲便离开了我们,一去多年,没有回音。因为我是汉人的孩子,寨子里的人便都说我是鬼怪,用石块丢我,寨子里的孩子更是合伙欺负我,所以我小时候真的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我是母亲带大的,也是她给了我这个法铃,教会了我铃音摄魂之术。在夜晚用特殊的手法摇动法铃,便可以让人产生最可怕的幻觉,甚至恐惧至死。我知道,她是怕自己去世后,留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所以留下它作为防身之技。只是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用它来杀人。不只是她,那时就连我自己也不会想到,甚至,到现在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些事,真的是我做的吗?〃谢清芳喃喃自语道,神情迷茫,随即自嘲地一笑,〃是的,那些都是我做的。不做不行啊,幼清……〃她叹息着低下了头,〃如果老爷疯了的事情被别人知道,那他就被毁掉了。他会成为儒林的罪人,世人的笑柄,这对一向注重清誉的他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为了我的夫君,这世上我最爱的人,我把自己变成了鬼一样可怕凶残的女子……〃她的声音是那样微弱,却又那样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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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鬼缠铃(下)(28)         

  〃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难道真的非要杀人不可吗?〃云寄桑忍不住大声质问道。   

  谢清芳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苦涩:〃继儒去世后,老爷病得非常厉害。到现在我还记得他那时的样子,那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慈祥多情的老爷了。他更像是一个入魔的疯子,整日里和死去的继儒说话,任何人打断他都会发狂,甚至揍人,你能想象我被他揪住头发拼命殴打,辱骂,甚至往桌子上撞的样子吗?〃   

  云寄桑沉默了,心中一片冰寒。   

  〃他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看到我还会关心地问我怎么了,脸怎么伤了,我只能笑着说不小心撞到了。你知道心中痛苦绝望却还要强颜欢笑的滋味吗,幼清?〃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恬淡的微笑,但云寄桑从那微笑中读出的悲伤却是那样的深重。   

  他可以想象她这些年的艰辛和苦难,那种日夜徘徊在心理崩溃边缘的滋味,他也曾经体会过。在那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他不得不用最冷酷的心作出决断,让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生命走向死亡。   

  〃这间石屋,便是继儒死去的地方……〃谢清芳指着前面轻声道。   

  云寄桑抬起头,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了后花园那个荒芜的院子前。谢清芳此刻所指的,正是那座被烧得一片狼藉的石屋。   

  〃继儒兄得的……是麻风吗?〃云寄桑低声问道。   

  〃幼清是如何晓得的?〃   

  〃我在老师的书房看到了他悼念继儒兄的那首诗:   

  爱子方弱冠,少年英如烛。   

  夭促难长燃,亡之命矣乎!   

  最后一句里的〃亡之命矣乎〃是孔子感叹弟子伯牛因病去世时说的话。而伯牛便是得疠病,也就是麻风而死的。加上我又在这间石屋内找到了大风子的残渣,那正是治疗麻风的药材。〃云寄桑的声音很轻,似乎生怕惊醒了长眠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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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沧海(1)         

  沧海31   

  ……凤歌   

  谷缜见他身影伶仃失落,心中顿时翻涌,越发自责。一众人无不悻悻,默然离开风穴,回到住所,但见温黛正扶着仙太奴踱出门外,仙太奴双睛迸裂,回天乏术,今生已成废人,但温黛瞧着他,仍是目光温柔,满脸怜惜。众人失落之余,见此情形,心中均是一暖。   

  温黛瞧见众人,问道:〃情形如何?太奴方才听说有变,执意要来,不料刚刚出门,就遇上你们了。〃   

  谷缜摇头苦笑,将前后之事仔细说了,众人听说花镜圆和风怜合葬穴中,均感讶异,又听说《黑天书》是由梁思禽带回西城,流毒后世,都觉不可思议,一时议论纷纷。   

  仙太奴忽道:〃祖师爷留下此书,确是祸患,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非圣贤,又孰能无过。〃他身为劫奴,发此断语,众人无不心中释然,点头称是。   

  仙太奴又道:〃谷缜。〃   

  谷缜道:〃前辈有何指教?〃   

  仙太奴缓缓说道:〃万归藏绝代枭雄,深谙权谋之术,比世人更明白〃制人而不制于人〃的道理。与他赌斗,本就极难占得上风,更不用说一帆风顺了。你是少有的聪明人,当知道祸乃福之所倚,福乃祸之所伏,万归藏先声夺人,未必就是坏事;紧要关头,不能为亲情扰乱心思,输一阵,还可赢回来,心若乱了,那就不用再斗了。〃   

  这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谷缜猛然醒悟,拱手笑道:〃我方才又气又急,一时糊涂,多亏前辈指点。〃   

  仙太奴笑道:〃如此说来,你有对策了么?〃   

  谷缜道:〃万归藏拿到线索,必不耽搁,直奔线索指定之处。如今大陆上东岛弟子不少,我立时飞鸟传书,让他们在海滨路边布下暗哨,瞧万归藏到底前往何处。〃   

  仙太奴叹道:〃这法子你想得到,万归藏未必想不到。〃   

  谷缜说道:〃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可惜姚晴伤势耽搁不得,万归藏若是快些还好,倘若拿到线索徘徊不定,可就糟糕之极了。〃   

  虞照皱眉道:〃老弟,你这话甚是泄气。〃   

  谷缜道:〃虞兄放心,除非谷某死了,要么决不向老贼认输。〃   

  虞照笑道:〃这话还差不多。〃   

  谷缜告别众人,换了一身衣衫,问明陆渐去向,与施妙妙一同前往。   

  行了一程,来到海边,远远望去,遥见陆渐拥着姚晴,向茫茫大海眺望,一动不动,有若两具石像。施妙妙瞧着二人,眼眶不禁红了,谷缜知她心意,握住她手,左手将她额边秀发掠起,柔声道:〃好妙妙,别难过,总有法子的。〃施妙妙将头埋入他怀里,哽咽道:〃你,你说话可要算数,他们,他们这样子,可是真苦。〃说着眼泪已流下来。   

  谷缜抱着她,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这时眼角余光所及,忽见远处礁石间一抹倩影若隐若现,谷缜眼尖,认出正是宁凝。但谷缜一瞧,宁凝已有知觉,一拧腰,寂然去了。谷缜心中暗叹:〃大哥和姚晴情投意合,生死与之,只要身在一处,面对再大困境也不觉其苦。真正苦不堪言的,只怕另有其人,唉,怎么才能想个法儿,解开这宁姑娘的痴念才好。〃   

  默然一阵,给施妙妙揩去眼泪,笑道:〃傻鱼儿,怎么老是哭,一点儿都不像你。〃施妙妙听他一说,方觉此次与谷缜相聚之后,自己无端软弱好多,一不如意,便是愁肠婉转,只盼心上人怜惜。想到这里,又羞又气,涨红耳根,轻轻在谷缜胸前捶了一拳。   

  谷缜嘻嘻一笑,拉着她来到礁石边,叫声〃陆渐〃。陆渐回头,谷缜爬上礁石,将仙太奴的话说了一遍,道:〃眼下不是灰心的时候,追赶万归藏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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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沧海(2)         

  陆渐犹豫未决,姚晴已笑道:〃臭狐狸这话我却爱听,陆渐,你说呢?〃说着秀目放出异彩。   

  陆渐略一沉默,慢慢说道:〃阿晴你放心,我不会输给万归藏那老贼的。〃   

  姚晴笑靥如花,说道:〃这才像句人话。〃   

  众人决心一定,陆渐即刻安排船只,当日动身前往中土。施妙妙送到海边,难分难舍,拉着谷缜只是流泪,埋怨道:〃我真羡慕姚姑娘,和陆大哥生死都在一起,你这个坏东西,干吗不带我一起去?〃   

  谷缜一边给她拭泪,一边笑道:〃姚晴去是不得已,你好端端的,去凑什么热闹。男主外,女主内,那是天经地义的。〃   

  施妙妙撅嘴道:〃这是什么臭话,我偏要主外,若像你说的,仙碧姊姊也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   

  谷缜皱了皱眉,正色道:〃妙妙,别孩子气。我不是说了么?如今东岛五尊,只剩两人,叶梵又押送狄希去了狱岛。你我要是一同走了,东岛群龙无首,岂不糟糕。你乖乖地看家,等我回来。〃施妙妙欲言又止,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谷缜转过头来,见谷萍儿低着头,一双妙目也是通红,便道:〃萍儿,妙妙心慈手软,难以驾驭群雄,你要帮着她些,我可将她托付给你了。〃谷萍儿点了点头,哽咽道:〃哥哥,我照顾好妙妙姐,你也一定要回来。〃   

  谷缜心中刺痛,脸上却满不在乎,微笑道:〃那是自然,我不但回来,还要乘着潜龙回来。〃谷萍儿欲要笑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施妙妙想了想,忽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又拿一枚银鳞,割破手指,将血滴在手帕之上,血渍殷红,触目惊心。谷缜见状失色,牵过玉手,痛惜道:〃傻鱼儿,你做什么?〃   

  施妙妙深深望着他,轻声说道:〃十指连心,这血是从我心头流出来的,你带着这块手帕,无论是天涯海角,我的心也永远和你在一起。〃   

  谷缜拿着手帕,默默看了一会儿,亦从怀里取出一方手帕,割破食指,滴血其上,交到施妙妙手里,在她耳边低语数句。   

  施妙妙破涕为笑,狠狠打他一拳,骂道:〃坏东西,这当儿还不正经。〃   

  谷萍儿怪道:〃哥哥,你说了什么啊?〃   

  谷缜笑道:〃问你妙妙姊去。〃哈哈一笑,将手帕叠好,转身向船走去。   

  风帆升起,船离沙岸,远远驶去,施妙妙与谷萍儿蓦地双双奔出,双脚浸入海水,向着大船拼命挥手。海船驶出老远,仍能看到她们的影子,风声呜呜,仿佛不尽哭声。   

  谷缜站在船头,望着渐渐模糊的岛屿,心头空落落的,怅然若失。这时虞照走来,呵呵笑道:〃站着作甚?还不来喝酒。〃   

  两人进了舱内,酒过三巡,虞照见谷缜闷闷不乐,也觉提不起兴致,一拍桌子,说道:〃老弟,不是为兄说你。今日你这样子叫人大不满意。对付娘儿们嘛,心肠一定要硬,你对她们越好,她们越是哭哭啼啼的,你凶一些,才能唬住她们,不敢跟你啰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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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沧海(3)         

  〃你对谁凶啊。〃话音未落,便听仙碧的声音远远传来,〃灌了两杯猫尿,又来大吹牛皮。〃虞照闻声色变,顿时变成没嘴的葫芦,一声不吭,低头直喝闷酒。   

  谷缜不觉莞尔,心道:〃真是一物降一物,虞兄平素刚强,遇上仙碧姑娘,却如老鼠见了猫儿似的。〃   

  念头方转,仙碧已然进来,瞅着虞照,神色颇是恼怒,说道:〃这当儿了,你还有喝酒的闲心?〃   

  虞照脖子一梗:〃喝两杯酒又不会死人,就算喝酒死人,死的也是老子,和你什么相干。〃   

  仙碧盯着他,眼眶里泪水乱滚,蓦地坐下来,斟一碗酒,一气喝完,又斟上第二碗,望着酒中影子瞧了一会儿,眼泪忽地吧嗒吧嗒落入酒里。   

  虞照只觉一阵心慌,皱眉道:〃你又发哪门子疯?喝酒是好事,你这么一哭,搅得我也没心情了。〃   

  仙碧放下酒碗,眉眼通红,说道:〃姓虞的,你认识我多久了?〃   

  虞照道:〃二十九年吧,三十年也说不定。〃   

  仙碧咬了咬牙,说道:〃是二十九年七个月零四天。〃   

  虞照哦了一声,道:〃你记这么清楚干吗?〃   

  仙碧道:〃三十年了,你胡子拉茬的,我,我也快要老了。〃   

  虞照一愣,打量她一眼,呸道:〃尽说晦气话,你一根皱纹都没有,怎么就老了?〃   

  仙碧以手支颐,幽幽叹了口气。   

  谷缜识趣,知道二人必有体己话儿要说,便笑了笑,喝罢碗中之酒,笑道:〃我去看看风景。〃说罢起身出门,将虞照丢在那儿,手硬腿硬,面皮发僵,坐在桌边,活似一尊门神。   

  走到船尾,谷缜忽见宁凝独自坐在船舷上,便笑道:〃宁姑娘,当心船一摇晃,将你抛到水里去。〃   

  宁凝淡淡地道:〃抛到水里淹死么?那也很好。〃   

  谷缜一愣,叹道:〃宁姑娘,你何必这般自苦……〃   

  宁凝打断他道:〃你别劝我啦,我不会寻死的。说到苦,人生在世,苦的时候总要多些,这么多年,我也惯了。〃   

  谷缜无言以对,只得立在她身后,眺望海景,雾气越发浓了,落日正向西方沉沦下去,在他身后,桅杆高处,一个雪白的影子迎风凝伫,有如一只孤零零的白鹰。   

  次日清晨,谷缜收到传书,得知万归藏弃船登陆,在定海逗留一个时辰,不知所踪。谷缜拿到传书,心中忧急,力催船只快行。   

  到了下午时分,方又接到传书,得知万归藏一行人在南京露面。谷缜得知对头行踪,先是一喜,但想此人前往南京,莫非要对母亲不利?这一想更添烦恼,扯足风帆,只是赶路。   

  是日傍晚海船抵岸,有东岛弟子前来迎接,谷缜询问之下,得知万归藏又失踪迹,心中顿时疑惑起来,猜不透这老头子时隐时现,到底弄的什么玄虚,便对众人道:〃眼下形势未明,先去得一山庄逗留一时,探明形势,再行定夺。〃众人无不忧心忡忡,勉强答应。         

◇欢◇迎访◇问◇。◇  

第51节:沧海(4)         

  抵达得一山庄,商清影见二子无恙,又听说谷萍儿疯病痊愈,返回东岛,心中真有不胜之喜。不料谷缜却道:〃妈,此次我们呆不久,你就不要胡乱张罗了。〃商清影察言观色,见众人神情忧虑,又见姚晴病恹恹的样子,心知必有大事发生,她知道询问谷缜,必无真话,便将陆渐叫到一旁,偷偷询问,陆渐不敢欺瞒,将前因后果说了,商清影听得面色苍白,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失神。   

  陆渐方要劝慰,忽听燕未归来唤,说是谷缜在前厅等候。陆渐只得别过母亲,赶到前厅,却见客厅中多了一人,陆渐认得是那日展示〃天孙锦〃的桐城商人赵守真,当下拱手作礼。   

  谷缜笑道:〃大哥,赵兄是来送人参的。〃   

  陆渐转眼望去,桌上一字排开,放着数十个狭长木盒。赵守真一一打开,盒中人参粗壮肥腴,散发淡淡清香,其中数根粗如儿臂,逼肖人形。赵守真笑道:〃听说陆爷急要好参,我这几日四方张罗,找到一些,这些人参年龄最少的也有两百年,只可惜时间太短,八百年以上的参王实在难寻,只得三支,千年参仅得半支,还是从宁王府里要来的。〃   

  陆渐又惊又喜,心中感激,深深一揖,说道:〃赵先生大恩大德,陆渐永不敢忘。〃   

  赵守真忙不迭还礼,说道:〃陆爷言重了。〃   

  谷缜笑道:〃你两个就不要虚客套了,赵守真,我来问你,粮食行情如何?〃   

  赵守真笑道:〃粮船入浙六日后,粮价便降了,十日之后,渐趋平稳,而今谷价转贱,难民纷纷回乡,只苦了那些个囤积粮食的大奸商,如今南京城的大牢里还关了百多号人,都是借债囤粮的。最好笑的是一个姓沈的奸商,不知他从哪里知道粮价下跌是因为谷爷,在南京的大牢里足足骂了你一夜,说是做鬼也不饶你呢。〃说着哈哈大笑。   

  〃姓沈?〃谷缜与陆渐对视一眼,问道,〃可是姓沈名秀。〃   

  赵守真一拍大腿,说道:〃对,就叫沈秀。这人在奸商中年纪最轻,手段却最狠,将手上的房产田地全都抵押出去,借了四十多万两银子,买了粮食囤在城内,不料我方粮食到后,谷价一日间跌了数倍。也活该那小子倒霉,跌价的那几日,他都不在城里,也不知去了哪儿。等他回来,四十万两银子的谷子四万两也不值了。他见势不对,卷了细软想逃,却被债主赌在城门,一顿好揍,又见他着实拿不出银子,便送到官府,买通了知府,足足打了两百水火棍,关在牢里。那沈秀倒也硬挺,到了牢里还咒骂谷爷,骂了足足一夜,天亮时才住口,同牢的奸商醒来一瞧,发觉这厮两眼瞪着,人已死了多时了。〃   

  他当作趣事,正说得开心,忽听哐啷一声,三人掉头望去,只见商清影扶着门柱,脸色惨白,地上茶壶杯盘尽皆摔得粉碎,沸水溅在脚背,她也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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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沧海(5)         

  陆渐急忙将她扶住,搀入厅中,商清影呆了一会儿,忽地泪涌双目,幽幽道:〃秀儿已经死了?怎么我都不知道……〃   

  谷缜道:〃妈,你一天到晚呆在庄子里,哪知道外面的事。〃   

  商清影忽地转身,瞪着他道:〃他临死都骂你,是不是你害了他?我知道的,你怨我这些年对他太好,冷落了你,你心里怀恨,非害死他不可,你这孩子,怎么恁地狠心,狠心害死我的秀儿……〃   

  沈秀虽不是谷缜亲手所杀,但废其武功,破其财产,都是谷缜一手做成,归根结底,还是死在他手中。故而被商清影一骂,谷缜竟不知如何回答,脸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坐下来一言不发。   

  赵守真老于世故,见状明白几分,忙打圆场:〃老夫人莫怪,那沈秀之死,是先被债主殴打,后挨了官府的棍子,二伤齐发,不治而亡,和谷爷全无关系。〃   

  不料商清影瞪他一眼,厉声道:〃你是谁?你又知道什么?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知道?那些债主必然都是他叫来的,官府也定是他买通的。他,他不是恨秀儿,分明是恨我……〃她望着谷缜,哽咽道,〃你既然这样恨我,何不将我一刀杀了,何必如此折磨秀儿?〃   

  〃你自己的儿子?〃谷缜忽地拍案而起,大声道,〃谁是你儿子?沈秀才是你儿子,我和你有什么干系?他妈的,沈秀就是我杀的,两百棍还少了,该打一千棍,打成肉酱。〃说罢不待商清影答话,拂袖便走,一阵风没了踪影。   

  商清影被这一番话噎在那里,身子一晃,两眼翻白,晕了过去。陆渐将她抱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赵守真闹了个没趣,悻悻告辞。   

  陆渐抱着商清影回到卧室,注入内力,商清影醒过来,拉住他手,落泪道:〃渐儿,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儿子,缜儿、缜儿我不认他了。〃   

  陆渐哑口无言,半晌方道:〃妈,你误会谷缜了。〃商清影道:〃我怎么误会他?若不是他害了秀儿,秀儿怎会骂他一夜?秀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养他爱他,就和亲生的一般,不料他、他竟死在我的亲生儿子手里……缜儿的脾气我知道的,他那么厉害的人,十个秀儿也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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