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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 泼墨桃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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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中,依稀看到血色一片。
                  他眼中有血。
                  血是眼角往下淌的,从眼角染开,染过眼白,染得瞳前一片血红,映着火红的宫殿也似血红一片。于是,远处的刀光剑影也似在这血光中模糊的皮影戏,只剩下些剪影在那蹿来蹿去。
                  “婕妤……”侍女一手搂紧明黄色的襁褓,一手抓住女主的裙带,“主上的眼睛,主上的眼睛在流血啊!”她哭嚷着,手不由得收紧,于是那襁褓中的无知婴儿也吃痛的嚎哭起来,清洌的哭声倒让他心中一惊。顾不上那些残红色的影子,狠狠的闭上眼,再睁开,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
                  “主上……”妻子担心的半坐在他身边,发笈上的步摇晃得他眼前一花,于是再闭上眼,睁开眼终于看到妻子的泪眼中满是焦虑与不舍。“主上,您的眼睛……”
                  “不打紧。”他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似干渴了半天的旅人,疲惫而沙哑。“让我再看奕儿一眼。”
                  侍女抽泣着把襁褓送上,他的独生爱儿,唯一的命根子,是被他血染的面孔惊吓了吧,一直大哭着,小小手在空气中乱抓。他嚼着血泪,把那小小手小心的紧握在掌心,贴在脸上,“奕儿,不要怪爹狠心……”
                  实在是这天下之大,竟无你容身之所。
                  捏捏婴儿鞋底那鼓鼓的一团,心又是一凉,若没有这大内深处传来的“小鞋诏”,何苦这样骨肉分离,要刚至人世的独生子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命运。咬了牙,顾不得妻子的哭喊,把襁褓交给侍女:“走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只愿奕儿平平安安……”
                  “主上请放心……”侍女还待多说几句,远处的杀喊声似乎又近了,虽然是火光中的宫殿,寒气却袭来,她咽下最后几句话,抱紧婴儿倒地拜了三拜,含着泪踩过那遍地的血雨腥风——前几个时辰,明明还是她与主母一起在这宽敞明亮的大殿中逗着少主玩耍,欢喜于少主呀呀学语的只言半语——一纸密诏,召开的却是蒙着面却眼神坚定的死士与杀手。
                  “我的孩子……”身后,婕妤已经哭倒在地,而主上不顾自己刚才博命而负的伤,只是一手用力挽住妻子一边大声喊到:“走!走!走得越远越好!”
                  侍女飞快的跑着,哪怕还是大哭着喘不过气来,只知道怀里的温暖是她需要用全部生命守护的东西,是她剩下的唯一,只要离开这高耸的宫墙,只要能越过那护城河,只要能穿过那边山脊……她知道有个地方是可以保护这孩子一生一世不受伤害的。
                  只要她能跑得再快些。
                  此刻,她恨不得能生双翅膀,恨不得自己拿手的绝技全部换成脚力,恨不得路再短些,墙再矮些——此时,有一把剑兀的刺了过来,凭空的从她的身侧直直的刺进去,一直刺穿她的手臂,刺进襁褓——
                  她倒吸一口凉气,被这一力道冲得止不住脚步的向后跌坐,顾不上手臂的疼,那疼完全比不上看到已经刺进襁褓的剑那样让心撕心裂肺。
                  “啊!”她惊叫一声,婴儿的哭声适时响起,倒把来人一惊,收了剑,皱眉看着她。
                  “你是……”剑眉一冽,他已经认出侍女,印象中,她曾神技一展,座下皆惊,哪怕他只是尾座的陪客,也惊叹那鬼斧神工的匠技。此刻,她已全然没了那天的从容与恬静,疯狂的扯开襁褓,抱住婴儿,从头抚到脚又从脚抚到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细细的查看婴儿——“你别着急”,他心下不忍,其实刚才只是听到声音才过来看看动静,他不知道所为何事,自然不会下杀手,刺中她已经让他好生内疚,自然力道尽卸,绝对不曾刺中襁褓中人。“孩子没事,你看,我连这布片的第二层都未刺穿……”
                  侍女的表情变得严厉,手快的重新把婴儿包好入怀,一边哄着啼哭不停的婴儿一边拉住他的手臂:“你带我出宫!”
                  “啥?!”他吓了一跳,尤其是这个女人连自己手臂上的伤都不管,还抓着他这个陌生人一脸绝然的要他去做蠢事。至少先把手上剑伤的血止了吧,他这样想。
                  “我知道你,我在那宴会上见过你,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她字字清楚,完全不像刚才那个慌乱到有点疯狂的人,“我要出宫去,我要保护这孩子,我要这孩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长大。”
                  “你……”他看着她的眼睛,又低头看看她怀里那个一直在哭的小婴儿,说真的,他真的很烦小孩啊……尤其是这种不懂事只知道哭的小屁孩。
                  “只要出宫就可以了!只要离开这儿,只要找到那个人,就一定有办法护他周全的!”她斩钉截铁地说道,那神态语气实在是不容他拒绝,他又左看看,右看看那小婴儿,啧,还在哭,也不怕断气,哭得这么响亮,练内功的好基础啊。
                  “你要他别哭了,我就考虑考虑看。”他真的很烦小孩子这样哭啊……哭得他没办法思考,满脑子就是她在夜宴上的流云飞袖,步摇生辉。
                  “哇……哇……”婴儿的哭声竟然更加响亮,啧,哭了这么久,竟然声音还可以上一个档次,真不怕断气啊。
                  他最烦的两件事情,顺眼的女人求情,讨厌的小孩子哭——于是,他直接伸手抢过襁褓,把那讨厌的哭声往胸口一捂,伸手扯过这个早就看顺眼的女人——“总之,先找个能让我想清楚后果的地方……”然后,他心里不服气的想着,凭什么我就不能护你们周全。
                   ;

                  第一章
                  神侯府内,高烛独照,烛影轻摇。室内一老一少,正端坐几之两方对弈,在子夜里一攻一守,一守一攻。
                  “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末了,老的笑逐颜开,笑得竟如孩子般灿烂,已经须白的眉头也一挑一挑的,像是忍不住要跳一跳。“无情,你的棋艺又精进了。”
                  “世叔不用定式,单就变招来说,无情已经输了好几回了。”少的也微笑,烛影中,如谪仙般清澈的眼眸中满是钦佩,“博弈之道,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势。世叔开局即有斩边之手,为何到了中盘反而不取腹地,反救已经入死境的独子呢?”
                  “全局已庸,救这独子,当然是应该有可扶之道啊,呵呵。”诸葛小花还是笑着,顺手拿起茶几边早已放凉了的残茶,正想喝一口,已经有人从屋檐边飞下,双手各提一个滚烫的茶壶,翻身站在残棋边而滴水不漏,目光炯炯:“世叔,我回来了。”
                  “呵呵,冷血你可不是刚回来,等这局棋,等凉了几壶茶了啊。”诸葛小花笑着手拈长须,递上茶杯,让最年幼的弟子换上新茶喝了一口。“你翻上翻下热这落苏茶也忙了一个晚上了,你大师兄的茶还不给倒上。”
                  “大师兄,茶。”冷血拎着小茶壶,细心的给无情倒了一杯茶,这个茶方访自渐中的茶庄,最忌热熬,也忌遮闷,非得新摘的渐茶用文火慢炒,捂入春发的竹筒中慢慢发酵,名曰“落苏”,最是补气养肺,是以制作太难,得之不易,神侯府中众人心知肚明,都是有意无意的“路过”渐中,就去寻了来,存在府中,只留给自幼身体潺弱的无情喝。
                  无情接过冷血手中的茶杯,热气氤氤上升,从他对剪着错落的长睫边飘过。冷血毫不掩饰自己的恋慕,目光直直的从无情捧着茶杯的手一直到他淡粉色的唇,那视线逼人,无情再不爱表达出自己的感觉,也忍不住放下已经举到唇边的茶杯,抬睫给了冷血一个微愠的眼神。
                  “呵呵,喝吧喝吧,冷血衣服都没换就去拿茶,难得的是他这份心,”诸葛神侯虽然在仰头喝茶,心如明镜一般,“喝完了再听冷血讲案情。冷血你一去六天,查到了些什么?”
                  “是,世叔。”冷血眼中只有他大师兄,目光不移的盯着无情的茶杯。
                  无情心里暗叹,捧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眼角扫到冷血傻子般的神情,本来想出口的奚落改了语气:“坐下来慢慢说啊,案情又不是跟茶壶有关。”
                  冷血淡淡一笑,相处久了,知道自家大师兄从来不会出言关心别人。无情一贯坚忍卓绝,在残障中依然大信无移,对别人面冷心热,对己却最无情。要冷血坐下便是怜他奔波数日,已经算是这个师兄最体己的关心话了。
                  冷血放下茶壶,拣张凳子坐在无情的燕窝旁边,面对着诸葛神侯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世叔要我查的三同州有人偷盗司空府宝物一事,我顺着线索查找,找到了这幅绢画。”
                  “三同州?那不是先帝封赏给穆王的封地吗?”无情问道。
                  “正是,月前有不少人报官,说是三同州有怪盗出现,进入许多大户人家,胡乱卷走了一些金银。开始时官府也没在意,但后来报官的人越来越多,三月余都一直拿不到贼人,就上报神捕司,只说来了江湖上的高手怪盗。”冷血道。
                  “按理说,盗贼偷够了金银就会离开,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怎么会停留三个月这么久。”无情不解的轻蹙眉。
                  “是!”冷血点点头,“世叔觉得不寻常,就派我过去追查。”
                  “如果只是金银也就罢了……”无情沉吟着。诸葛赞许的看着弟子说道,“自然,只是金银当然就只是普通贼人。”
                  “所以我到三同州以后,不但追踪盗贼,也寻找这些失窃人家的共同点。临行前世叔交待,不要只盯着丢失的东西,要多找其他的共同点。如果盗贼一再作案,证明他并未得手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手的东西才会吸引他现身。”冷血道。
                  “不盯着盗贼,只看他也想要得到的东西。只要东西在手,盗贼自然也会跟上来的。”无情道。
                  得到师兄的赞许,冷血愈有精神:“所以我按世叔的嘱咐,去失窃的人家一一查看,虽然时间太久,有些现场已经被整理过,不过我还是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这些失窃的人家,书塾都有被破坏的痕迹,而且画箱都被打开过,甚至卷好的画轴也被扯散。常理而言,不应该在这些地方寻找财物,莫非盗贼的目标并非金银,而是书画?”
                  听他提到书画,无情看向冷血刚交给诸葛神侯的绢画,那是一画泼墨在白绢上的写意山景,画的是山峦起伏,沟壑纵横,林木茂密,山涧清流,山脚却有一湾桃红怒放,春意无限。
                  “好一幅泼墨桃花。”无情由衷的赞了一声。
                  “嗯,清馨出尘,妙香远闻,皆灵想之所独辟,总非人间所有啊!”诸葛开始评头品足,“无情你一贯擅长工笔丹青,这种泼墨画就非你所长了。”
                  “我还是喜欢大师兄的画。”无情还未开口,冷血就在一边接道,“大师兄的画,看了让人很宁静,就像大师兄的人一样……”
                  “够了!”无情冷冷的打断冷血的话,冷血的话才说了半截,却也只好咽回去,委屈的看着师兄那白皙的耳根慢慢变红,原本郁闷的心情忽又雀跃。“你继续说案情,你找到焦点是画后又怎么着。”无情埋头细细查看画布,不去理会冷血忽凉忽喜的神情。
                  “我想到盗贼的目标有可能是书画而非金银后,就去找那些被盗人家了解,他们或远或近,都曾对千仞谷《泼墨桃花》图表示过兴趣。”冷血道。
                  “千仞谷是武林奇人唤墨生的居地,”无情道,“难道这幅画竟是出自他手?”不等冷血说话,他又自己接话,“想那唤墨生都是画中藏谜,每有新作问世,便会抛出江湖一段旧闻,闹个天翻地覆。如果这图是他所作,也怪不得有人问询,有人想窃走了。”
                  冷血点点头:“这画竟会落在三同州,也不知道是谁带出千仞谷又是谁收藏了,又是谁放出消息说画会在三同州。更奇怪的是,谁又把画送到我手中。”
                  这下不止是无情,连诸葛神侯也叹奇:“送到你手中?冷血,你说这画是别人送给你的?”
                  “是。我在查案中,有人交至衙役手中,令其转交给我的。待我看到画作后再去寻那人,已经找不到了。转交的衙役只说是个面生的中年汉子,转身即不见,三同州富甲天下,行人众多,说起面貌普通的中年汉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寻不到人了。”冷血道。
                  “这真有意思了。”无情冷哼道,“有人寻画,有人偷画,有人还专门把画送到官府来。”
                  “就是有意思才该叫我们神捕府来管啊。”诸葛小花倒觉得有趣,再次低头端详那泼墨绢花,一时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心中又思忖起这泼墨画的精趣,以墨泼绢素,脚蹴手抹,宛若神巧,俯视不见其墨污之迹,只见水墨淋漓,倒真是名家大匠的巧技。
                  灯花一跳,画布上暗了暗,复又光明,诸葛小花心中一紧,却是听到无情的呼吸由稳转促。要说到他这首徒,自小命运多舛,身体残疾,无法修习上等内功,气力不足,再加上喘鸣之症,行动更是不便。诸葛小花内心中着实疼爱极了这孩子,越是疼爱,越是知道他虽然身子不济,意志却是坚韧不拨,愈困难愈强撑,直到撑不下去也要端坐,绝不倒下。也正是因为这韧性终成大器,诸葛神侯才萌生了“多收几个徒弟吧”这种念头,——世人都是找资质特别好,禀赋特别优秀的人来栽培,我就找些虽有天赋,但身世特别可怜的人来培育,因为,这些人,一出世的机遇已比别人差,我们更应该费些心神好生照顾这种人。所以后来做小贼的追命和被狼抚养的冷血被收入六扇门下,也正是因为无情太出色而让诸葛神侯毫不犹豫的继续收教。
                  “余儿,”诸葛慢慢收起画卷,见无情抬头期待的看着自己,怜爱之心顿起,伸手抚过无情头上的发带,触到他冰凉的面颊,慈爱地看着他那清澈见底的双眸,“这画的事情,还有时间慢慢探究,你陪了我这一夜,也早去休息吧。”
                  无情望着诸葛,只一笑。“是。还有时间慢慢探究。”
                  冷血兀自看着那个笑容发愣,忽然觉得眼前人儿一动,却是无情已经推动轮子,向诸葛躬身告退,慢慢退出门去了。冷血身体一僵,向诸葛点点头算是招呼,忙跑出门去抓住那轮椅的扶手:“大师兄,我送你回小楼。”
                  无情微一点头,算是应承。冷血就开始用一步解成三步的速度慢慢推着轮椅穿过神侯府,低头就可以看见师兄雪白的脖颈,白色发带束起的长发在颈后微微摆动着,不时掉几丝在衣领里面,冷血一路纠结到底要不要伸手去抚开他的长发,那发抚得他颈痒,弄得他心痒。
                  “师弟。”无情低声唤了他一声。
                  “嗯。”冷血心中还在纠结。
                  “你准备推到几时。”无情的声音沉了沉,带了些微怒。
                  最好是一辈子,冷血心里说。长叹一声,冷血低着头加重了手推的力量,这一大步是大了一点,接着下一步却又更小。还是低头看他的颈,却发现他的脖颈微微颤抖着,冷血一惊,忙伸手握住他单薄的肩,手触之处,一片冰凉。
                  “师兄,我……”冷血急了,只顾着享受自己与他难得的独处,却忽略了他无内力护体,更深露重,抵不得风寒。一急之下,手不由得握紧他的肩,恨不得就此揽他入怀。无情伸手按住冷血的手,指间却“唰”的一声,露出柳叶刀的刀刃。
                  “你送我到楼下即可,金银剑自会招呼。”无情不看冷血,冷冷的说道。直至冷血慢慢松开他的肩膀,他也收起手中的暗器,自己摇起轮椅到小楼的檐下
                  看着那如月般清冽的人消失在屋内,冷血的神思才悠悠回转过来,身体里那股子沉睡已久的狼性似乎又在叫嚣着不安,他飞身上檐,头枕着拙剑,脚踩着瓦当,望着幽幽明月,久久无法入眠。
                   ;
                  第二章
                  舒无戏人未到,声先至:“神侯啊神侯,你家无情去探一次三同州,我还得合着跟你演场大戏,你可落下我一个大人情了。”
                  神侯府中来来往往的仆役各忙各的,舒无戏也不见外,直接来到中厅,中厅里一人正对着墙上挂着的泼墨桃花图抚髯观赏,正是诸葛神侯。
                  诸葛笑道:“余儿自尊强,我料到他听说铁手和追命遇袭后就会想去一探究竟,更何况是为这画。”说起来,诸葛不由得有些得意,“余儿自小琴棋书画,奇门遁甲,无所不精。前日里我故意激他说山水泼墨不精,他心中就已跃跃欲试。”
                  “可你还偏在收到铁手和追命遇袭的消息时,说他最近身体虚弱,不宜远行。”舒无戏大笑,“还让我来报假消息,说是太学院中藏书屡屡失窃,知他爱书如命,请他帮手破案。”
                  诸葛道:“愈是危险的愈是要去,况且他们兄弟情深,他又怎么舍得不管。我若是说让他去救师弟,他倒因为师弟对他暗怀萌意,立了那个三月之期而矫情不去。让他去帮你找失窃的藏书,说成轻松的任务,却是激他去作难事的台阶。”
                  “如今果尔。”舒无戏宛尔。“这孩子忒也倔强!实在可爱!”
                  “我要人回报铁手和追命遇袭的消息时,把事态夸大了几倍,这样才能说服他把冷血和金银四仆都带去,这样我才放心些。”
                  舒无戏道:“其实,你要他做什么,你直接吩咐他,不就好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不是刚说了吗?这孩子犟得很,”诸葛宽和地道,“无论做什么事,让他明白、了解而后配合,要比什么都好……他自尊特别强。”
                  舒无戏叹道:“说起来,你还是为了他好。”
                  诸葛叹道:“原先收这四徒是为门下有人可承我绝学,也是因为无情少年孤苦,给他找几个伴儿免去些寂寞。却不想少年人的心思,越是不可碰的东西越是要去招惹,他那些师弟对他的心思,你我一看皆知,他却对人宽厚,对己薄情,明知自己的寿年只有……唉。”
                  两个老友,相视苦笑。
                  “真像你啊,名曰无情,实则多情。”
                  “只怕他无情却被有情伤,幼年已磨难太多,此年少时,又逢情关……”
                  舒无戏与诸葛神侯这一番感慨的时候,无情与冷血已经在三同州的府衙中,仔细聆听着案情。
                  无情不轻易开口盘问,冷血更是抱剑不语,倒把来说案情的官员弄了个满头大汗。这两位神捕府过来的京官,一个俊得像画里的仙人,一个冷得像庙里的神兵,眼神却出奇相似,如冰如刀,锋芒太过刺人。
                  “你是说,铁手和追命是追着蜀西裴家的裴战狂来到了三同州。”等了半天,无情坐在轮椅上轻摇折扇,与其说是在发问,不如说是借着发问思考。
                  “正是,成捕头。”官员擦了一把汗,“铁捕头来三同州后曾知会地方官员,说这裴战狂在豫西作下几起命案,他追捕至豫南一带,不及阻挡裴战狂行凶,那厮杀了潇湘楼十四条人命后北上,铁捕头途中恰遇上崔捕头来查潇洒楼的案子,他便与崔捕头一起来到三同州,要将姓裴的追拿归案。”
                  “铁手稳重,追命机警,怎么会在进入三同后失去踪迹。”无情低声说,似是自言自语。
                  “只是失去联络,他们可能好好的也说不定。”冷血恰是听到,便用他大师兄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安慰道。
                  冷血带回泼墨桃花图后两天,铁手与神侯府联络用的信鸽便带着追命撕下衣襟匆忙写下的血书——“泼墨桃花图事关重大”只有这九个字,之后,神侯府便失去了与此二人的联络。无情面上不动声色,却是着手准备一切,还在诸葛一番用意明显的激将之法后,马上与冷血等一干人等马不停蹄赶往三同州。他喘鸣之症本未足愈,加上无内力护身,舟车劳顿,更是伤了肺经,咳喘不停。冷血心中受苦,却也担心师兄安危,不忍相劝。
                  “既然铁手稳重,怎么会无端地失去联系。”无情的声音变得严厉,却在说完后变成一阵轻喘,俯在轮椅扶手上发出一阵低闷的咳嗽声。冷血心一揪紧,半蹲下轻抚无情的背脊,注入少许内力为他顺气。好半晌,无情才微微抬头,面色苍白,愈发衬得一双星眸如落墨一点。
                  “你可曾听铁捕头说过在找什么画吗?”无情目光如炬,看向地方官员。
                  刚才还是弱不禁风的病人,现在目光又如刺在芒,官员忙不迭的答道:“不曾听说过。”
                  “铁、崔二位捕头不曾向你提过吗?”无情再问。
                  “从来不曾。”
                  无情沉思着,若只是追捕灭门凶手,铁手追命二人应该不会中途去查什么泼墨桃花,毕竟诸葛交给他们的案子有一是一,他们从来不会去多事去查师兄弟已经接手的案子,端是要把手中的案子查清楚后才会去管管“闲事”。这样想起来,那灭门的杀手跟泼墨的绢画难道竟是同一桩案子?
                  正琢磨间,只觉得颈间发凉,他生性畏寒,便不由得把脖子往领内缩了缩。这一缩,倒让冷血皱了眉,直接连人带轮椅端起,几个起落,便扔下那些正待审问的地方官,把他的大师兄端进了内屋。
                  无情没好气的瞪了冷血一眼,冷血已经蹿出屋去,不一会儿拿来一床厚褂,盖在了无情的膝上。
                  “大师兄,你现在不能病倒。”冷血知道无情会生气,就抢先说道。“铁手他们还没找到,我又不会想。”
                  “是啊,公子你一路颠簸来三同州,水都没喝一口就开始谒询地方官,诸葛先生若知道,也会怪你不爱惜自己的。”金银四僮也跟了过来,胆大的金剑便开口帮腔他的四师叔。
                  无情负气的“哼”了一声,“就知道带上你这野兽来也没什么用。”眼波流转,只看金银四僮,“你们四个,出去分头打探一下,问问最近谁家有闲弃的屋子或是庄园,三同地广人众,打听时还要小心,万事谨慎。”
                  四僮应声出去打听消息,冷血静静的站在轮椅后,看着无情摊开地图,便去为他搬过桌几,拿来镇石。
                  “若是犯下灭门大案,又有神捕在后追踪,断不敢明目张胆的投宿。要找到铁手和追命,还是要先找到那个裴战狂,他们是在何处追捕他而得知泼墨桃花图,又为何留下血字飞鸽传书。”无情看着地图说道,“冷血,我要金银剑他们去找荒芜的房子,你却要去找热闹的地方,大隐隐于市,若裴战狂敢犯下灭门大罪,他就有隐于众人中的胆识。三同州哪里人多,你就去哪里。金银四僮行事低调,你却要高调,神捕府又来神捕,那裴战狂多少会有动作。他有动静,我们才有机可乘。”
                  “嗯。”冷血略一点头,转身欲走,想起一事,提起的脚步又收回来。
                  “师兄!”虽然知道会惹他不快,冷血还是想要事前把话说清楚,“待找回二师兄、三师兄,耽搁了的那事,我们终是会提起的……你心里,可有了答案?”
                  无情一怔,那正顺着三同官道描摹的手指也停了下来。冷血俯下来,伸出双臂给了全心恋慕的人一个拥抱,无情还来不及发出暗器,冷血已经如点水般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蓦地转身,腾身而去。
                  无情刹地红了脸,想狠狠给冷血扎上几刀,无奈他人跑得快,已经没了影。只好狠狠瞪着地图,只盼能把那图瞪上几个洞眼。
                  无情还没把图瞪穿,金银四僮已经带回来了消息,据说城外有处荒弃的大宅,是前朝一个王侯的,已久无人居住。巧的是,有人近日曾闻宅中有打斗声,还传言是恶鬼显灵,生人勿近。
                  略一沉吟,无情就带着金银剑来到城外,只见夕阳惨红,还挂在远山的一角,无边的静寂笼罩着市镇和田野;小道尽处,兀立在西风残照中的那一座大宅,也就显得分外的阴黯。孤零零的屋子,只是左旁蹲着几间矮檐的茅舍。围墙高耸,看不见屋顶;粉墙早变成灰褐,经年的风雨又雕画了许多离奇的图案,深翠的长春藤却长得蓊蓊郁郁。宅旁一条小溪已被夕照染得通红。
                  大门虚掩着,黑沉沉的并排八扇,无情推着燕窝走近,果然看见有一扇门有近来出入的痕迹。
                  “金银剑,万事小心。”无情直视着那门,交待了一声,便推着轮椅率先推开大门。这门有八扇,却是按八宅改运的布局钉上了奇怪的卦文。东四宅,西四宅,六天五祸绝缘生,周书用法也不曾记录过。门后是一个荒芜已久的庭院,杂草从生,蚊蝇四起。无情的轮子只推了一圈,便压得路面“咔咔”作响。
                  “公子,不如你在这儿等,我和银剑进去看看。”金剑看着庭院,似乎几间大房也没向后面延伸多远的样子,便积极的请命道。
                  金银四僮名曰随仆,实则无情亲自教授,诸葛神侯时常提点的六扇门高徒。无情倒也爱使唤他们打杂跑腿,还是为了让他们多积累江湖经验,假以时日可独当一面,承当更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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