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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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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通六井,并写下铭记以告后人。”

楚质若有所思,说道:“你的意思是,城外水井也是引西湖水而成,如今发生了变化,是供水管道堙塞所致?”

“下官觉得有这个可能。”刘仁之轻轻点头,毕竟这种事情有过先例,只要稍微联想,也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过在没有确认之前,他也不敢肯定。只能说是猜测。

“唤上几个懂土木水利的书吏,我们去探个明白。”楚质说道,什么猜测都是虚的,让专业人员现场观察调研,就什么都清楚了。

刘仁之无所谓,反正知县关心民生,自己身为下属,当然要听令从之,当下微微拱手告退,直奔工曹而去,按照吩咐去叫几个懂水利土木的吏员杂役。

知县属掾为士、户、仪、兵、刑、工六曹,这从秦汉时期就流传下来,统称六房,然而六房并不是六间房的同义语,也不是单指六个办事部门,具体名目很多,有吏房、户房、粮科、礼房、匠科、马科、承发司、架阁库等等等等。

所以说,别看县在庞大的国家机器中,显得那么的渺小,看上去是那样的微不足道,然而实际上,知县权力之大之繁琐,远非后人所能想象。所谓生老病死鸡毛官,只要关系到百姓的日常生活,无论事大事小,都与县衙有关。

而古代对于官员职事分工却不怎么明确,没有专门的机构,后来干脆将所有的事情都丢到县衙处理,管的事多了,人员编制当然不断增多,六房岂能安置得完,不过话又说回来,后人总是以为古代官职精简。其实不然,一个县里有名目的职务就有二三十个,更加别说那些没有名目,却依附官衙存在的乱七八糟的皂吏了。

不要以为机构臃肿就意味着效率低下,不干实事,虽然说事实确实多多少少就是这样,但是在古代通讯极不发达的情况下,就算官员的办事效率再高,也不能改变某些事情,况且人多也有好处,起码在楚质的一声令下,立即就能找出七八个懂水利的书吏匠役来。

根本不需要告诉他们要去做些什么,只是吩咐了句,他们就乖乖的跟着出门,而且不同于楚质与刘仁之能坐轿前行,他们还是用走的,这也没办法,谁叫这时古代,专家的地位可是极其低贱的,不像千百年后,每句话不管对错,影响力都那么惊人。

就算轿夫再健壮,走得再稳再快,也不如驶舟便捷,当楚质一行来到城外渔村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才下了轿舆,听闻消息的村正三老亭长里正之类的小吏纷纷跑来迎接,诚惶诚恐的拜首高呼。

官吏、官吏,两者是相互依存的,没有吏之助,哪有官之威,没有官之势,皂吏又岂敢对百姓狐假虎威,不过官失去了吏,可能还是官,然而吏离开了官。那什么都不是了,所以在正常的情况下,皂吏对于官员充满敬畏,自然要拼命讨好。

听刘仁之道明了来意,他们更是感激得一塌糊涂,千言万语化作了无尽的奉承,其中还是有七八分真心实意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井水苦涩不能饮用,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或许有人认为,楚质身为地方知县,像这种小事情,交给手下处理就好,用不着亲自跑来察看,有点本末倒置,其实这是错误的思维,可能是受到电视剧的影响,大伙觉得知县的职责就是贪污受贿,或者弄些错假冤案出来。

然而真实的情况,知县审理案件并不是其主要职责,朝廷明文规定,凡赋役,岁会实征,造黄册,以丁产为差……凡养老祀神、贡士、恤穷乏、稽保甲、严缉捕、听狱讼……等,都是知县该做的事情,

当然,税收永远是第一要务,其次却是劝课农桑之事,王政之本在乎农桑,凡为国之急者必先事农的治国理论,可谓从先秦贯穿到清末,一直是历代朝廷制定各项政策的指导思想,也一直是历代州县衙门的第一要政。

而要劝课农桑,首先要从水利方面入手,话说大名鼎鼎的王安石初任知县时,刚上任就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跑遍全县乡村,劝督大家趁此有余暇时,疏浚川渠,而当地的士子百姓也纷纷称赞他有远见。

可见无论是在官员,还是百姓心中,重视水利是十分必要的,关及民众生计,要知道不是什么地方的农田都有河流水渠经流,作物只能作井水浇灌,而且就算楚质再怎么不通农事,也知道用咸水浇淋作物的后果。

知道了楚质等人的来意,但是村正三老们却也不清楚村里水井到底是同城内六井一样的储水池,还是钻地而凿的水井,问不明情况,那就要靠专家们出马了。

专术有专攻,这是常识,在书吏村老的簇拥下,楚质站在一旁,好奇着看着匠役查探水井情况。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匠役身穿单薄衣裳,顺着绳索慢慢滑入井中,过了几分钟,绳索晃动,旁人连忙提绳紧拉,过了几息,浑身湿漉漉的匠役爬出井口,一脸的喜色,也不知是因查明情况而开心,还是因为在大热天泡了个凉水澡而高兴。

抹去脸上水珠,不等旁人催问,匠役就说道:“井里仅有一层薄泥,应是个大池,且还有一处暗渠……”

“暗渠通往何处?”刘仁之急声问道,心里有些得意,毕竟事情跟自己的判断差不多。

“西北,白堤附近。”匠役伸手一指,毫不迟疑的说道,十分的肯定。

“大人,那里就是白乐天修堤储水之处。”刘仁之在旁说道。

“去看看。”楚质说道,带着一帮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白堤而去。

不了解六井的历史,但并不代表楚质不知道杭州有处白堤,毕竟它的名气可不小,语文课本里白居易的那句“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他可没少背默,其注释楚质也没有忘记,也清楚白沙堤与白堤其实并不是一回事。

白沙堤在白居易没出生前就已经存在,以风光旖旎而著称,不然白居易也不会作诗以赞美,至于那条白堤,是白居易为了储水浇灌农田而修建的,两者并不在同一个方位,不过经过几百年的历史苍桑变化,当年白居易修筑的白堤早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不过白居易的名气实在是太过响亮,后人为了纪念他,故意的以讹传讹,把那白沙堤说成是白堤,还张冠李戴的说成是他修建的,北宋考古之风未盛行,刘仁之自然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当然,楚质也懒得点明,走了十来分钟,就来到了白沙堤前,这里是通往孤山唯一的路,也被人称为孤山路,他昨天和初儿来过,不过是坐船飘水而过,如同走马观花,并没有细看,如今步步而行,总算领略到了白沙堤的秀美景色。

两侧花繁树茂,有绚丽多彩的碧桃,有婀娜多姿的垂柳,清风徐徐,空气清爽,因走路而来的一点热气顿时消散而去。

欣赏风景名胜之余,楚质却没有忘记此行目的,轻轻挥手,几个精通水性的匠役、百姓就纷纷扑入水中,仔细搜寻起入水口来,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没有高科技仪器的时代,只能采用最笨拙的办法,相对而言,在水中寻找还是比较轻松的,不然也只能挖地寻找暗渠了。

水中搜寻的难度十分大,对此楚质也明白,所以并没有要求匠役、百姓一定要找到,只是吩咐他们尽力而为。

古代的湖水很清澈,而且就在岸边,水十分浅,按理来说应该是一眼能看到底的,然而这里的情况并非如此,水面飘浮有许多藻类植物,而且湖底又有不少水草,阻隔了搜寻者的视线不说,也给他们的行动增加多一些困难。

还好岸边水位不高,只是没腰而已,不然若是不慎被水草绞绊住,跌倒不提,就怕溺水,而且走了几步,没被水草绊住,反而陷入了淤泥之中,只能搅拨而动,这样一来,湖水就变化浑浊起来,更加影响了工作。

在湖水搜寻的人心急,时间久了,在岸边等待的人心情也不好受,烦燥不耐,在岸边来回走动,不时指手划脚,指挥得匠役百姓团团转,毫无所获不说,累得人家大汗直流,差点瘫软在水中,也不知是在帮忙还是添乱。

幸好楚质发现这个情况,制止了他们的行为,不过过了两个小时之后,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强忍住发号司令的冲动,目光在附近毫无目的地随意扫掠,不为别的,只求分散下注意力。

一座苔藓斑驳的古老平板石桥映入眼帘,拱面无遮无拦,从孤山蜿蜒而到这里,楚质心中忽动,侧身说道:“那可是划分外湖里湖的断桥?”

“没错。”刘仁之笑道:“可惜大人来得不是时候,若是再过二三月至此,从山上遥望,西湖银装素裹,白堤横亘雪柳霜桃,而断桥的两端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如铺琼砌玉,晶莹朗澈,又依稀可辩石桥身似隐似现,远望似断非断,此种景观实是妙不可言。”

第三百二十一章 稀客

杭州断桥残雪,美景名满天下。虽没有亲赴杭州观看过,但楚质也是慕名已久,却无缘一见,不过在资讯极其发达的年代,秀才不出门,可知天下事已经不再是梦想,对于断桥的景色典故楚质可不陌生。

据说,早在唐朝,断桥就已建成,名字的由来也众说纷纭,一说孤山之路到此而断,因而得名,一说是断桥原叫段家桥,后取谐音为断桥,一说大雪初停,桥面覆盖积雪,仿佛从中而断,因此叫断桥。

在后世,断桥之得以享誉天下,除了本身景色优美外,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某个动人的传说。不过当身临其境,楚质却深深的鄙视电视剧的导演,断桥明明就是一座平板石桥,怎么到了电视中,却变成高孔环洞桥了,而且居然比现代的立交桥还要高出几分来。

不过正如刘仁之所说,在没有下雪的时候,无论怎么观看,断桥就是一条平常无奇的石桥而已,将西湖一分为二,东是外湖,西是里湖,尽是碧波湖水,景色怎么也称不上绝妙。

待时机到了,定要带着初儿来这里欣赏此桥美景,楚质浮想联翩之际,烦燥的心情果然缓解了许多。

然而,有些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管心情舒畅还是浮躁都不起任何作用,费了一个上午时间,十几个匠役与百姓几乎把白堤岸边翻了遍,却依然没有寻到暗渠的入水口,徒劳无功不说,还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抬头望了眼渐渐有些燎热的骄阳,刘仁之说道:“依下官之见,若是他们没有判断错误。暗渠入口真在此处附近的话,那毫无疑问,定是被淤泥堵塞掩盖住了。”

楚质轻轻点头,侧身对渔村的村正三老说道:“辛苦诸位,耽误多时,却毫无所获,本官颇感羞愧,此事未尽全功,本官自会处理,请各位且先散去,回村向长者打听清楚暗渠入口是否真在此地,若另有不同的说法,须尽快汇报县衙。”

百姓也知道,事情最后没有办成,不是人家不出力,而是实在找不出,非人之过也,当然不会有怨言,况且楚质爱民的名声也渐传渐远,越来越大,渔村百姓自然也听说过。对于他的话还是比较信服的,闻言纷纷返回村中。

等渔村百姓走远了,刘仁之试问道:“大人,你看我等……”

“先回城中,用过午膳,再去探下六井入水口的情况。”楚质说道:“至于此地,派人核实暗渠水口是否就在附近再作打算吧。”

毕竟有些事情不是急不可耐就能解决的,如果井水暗渠入口不在这话,那招集民夫匠役将这里全部挖空也没有用处。

对于楚质的安排,一干官吏当然没有意见,听说要回城吃饭,最高兴的自然是匠役们,纷纷跑回湖边洗净身上泥垢,也不管衣衫被浸湿,反正日光似火,走几步路就晒干了。

从断桥走过,再走几分钟,对面就是杭州城,可惜隔着一个西湖,还要绕大半圈才能回城,不时可见几只小船悠悠划过,其实书吏倒是想招呼一声,搭船回城,可是楚质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一脸沉思的埋头走路,他们见状,当然不敢随意打扰,再晒再累也只能忍着。

不久之后,众人进入城中。也没有回衙门,只是在街上找了家规模还可以的酒楼匆匆解决午餐,随后也没有休息,直奔钱塘门而去。

翻查整晚史料,刘仁之还是很有收获的,弄清楚了六井的来龙去脉,自然也知道六井的引水口在钱塘门与金门一带,离杭州城也不算远,但也有段距离,达到目的地之后,也过了小半个时辰。

相对而言,六井对杭州城来说十分重要,史料记载得较为确切,而且了解此处地形的人也不少,所以当众人来到钱塘门附近的水域,也不用费劲搜寻,只是在水中摸索片刻,就立即找到用砖石砌成的入水口。

“如何?”刘仁之闻讯,大喜问道:“是否有所堵塞。”

“没有,只是在入口边沿上飘缠些杂草,却也不影响湖水流进。”匠役大声说道,不等刘仁之吩咐,就潜入水中。把杂草之物刮开。

刘仁之见状,欢笑点头不已,显然对匠役的机灵表示满意,转过头来,却发现楚质皱额锁眉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不由惴惴问道:“大人,可是发现何处不妥?”

“没事。”楚质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清理下杂草,我们就回吧。”

一听准备可以回去,在水中的匠役立刻充满干劲。憋足了气沉在水中,直到把杂草都清除干净才浮出水面,只是区区几个入水口,片刻功夫,他们就已经忙完,返回岸上。

楚质也没有食言,率众回衙,不过在回去的途中,却向刘仁之索要关于杭州水利方面的资料,对此刘仁之也没觉得奇怪,以为他是想先了解下情况,再着手处理渔村的事情,回到衙门,他也不敢怠慢,立即拿了些关于杭州水利方面的书籍资料奉给楚质。

“这么少?”看着眼前这些资料书籍,楚质感觉有些奇怪:“就这些而已?”

“这只是最近两三年的。”知道自己似乎领会错楚质的意思,刘仁之连忙补救道:“库房还有许多,却不知大人要哪些?”

“全部拿来吧。”楚质说道。

“全部?”刘仁之惊讶的睁大眼睛,欲言又止。

“嗯,只要关及杭州水利的,{文}不管是{心}哪朝哪代,{阁}都取来吧。”楚质点头道:“资料越详细越好。”

“大人,若是如此,那资料怕有些多。”刘仁之比划了下房间,提醒说道:“差不多能占据这里大半。”

“不要紧,拿来就是。”楚质摆手说道。

见楚质心意已决,刘仁之也没有坚持已见,依令行事,过了近半个小时,才带着十几个衙役返回,同时到达的还有八口巨箱,依次陈列房中,将房屋填得满满的,连走路的空隙都没有,只能踩箱而出。

就算心里有些准备,楚质也不禁吓了跳,随手打开一个箱子。只见里面被书籍和纸页堆满,似乎放得久了,一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还好县里书吏可能是比较爱护书籍,隔三差五的不时拿出来晒凉,保管得还不错,起码没有出现书页残缺不全,被虫鼠蛀蚀的情况,也没见沾上什么灰尘蛛丝。

不过楚质还没有为此而欣喜多长时间,就开始郁闷起来,书籍资料是较完整齐全,可问题在于放置得却十分凌乱,根本没有多少规律可言,不要说分类索引,就连年份也不一致,同一口箱子,里面的资料却未必是同一朝代的。

似乎也察觉楚质的为难,刘仁之上前说道:“大人,衙里有一老吏,平时负责箱里书籍资料的保管,对其安放位置可谓了如指掌,大人若想要何书籍,不妨直接问之。”

说着一个满面花白胡须的书吏从旁边站了出来,行礼道:“职下见过大人。”

楚质也没有怀疑,是真是假,一试就知,当下说道:“本官要查看最初记录有西湖的文献资料。”

老书吏微微思考,立即胸有成竹说道:“第三口箱,左下方第七本书中,汉朝钱塘地方志上有关于钱塘湖的记述。”

西湖的称呼是从唐代开始流传下来的,唐以前一般被称为钱塘湖,这个情况楚质也有些了解,同时按照老书吏的指示,找到那本书籍,翻阅了片刻,果真发现上面有关钱塘湖的记载,虽只有寥寥几行字,但这更加说明老书吏记忆力惊人,且熟知箱中书籍资料。

“很好。”楚质大肆夸赞起来,可未等老书吏心喜谦虚,旁边书吏余有荣焉时,就听楚质继续说道:“不过本官平时比较喜欢顺着读书,且宜静,不喜旁边有人,所以还要麻烦诸位,多寻些吏员前来,帮本官整理书籍吧。”

无论古今,领导的爱好永远是下属奉行的真理,就算心中有怨,表面上还要表现出欣然从命的模样,况且俗话有云,上级动嘴,下级跑腿,话糙理不糙,既然顶头上司否决你的方案,自己又提出要求来,书吏们岂能不敢不从之。

而且根本不用怎么动员,不仅县衙书吏全部出动,就连能粗略识文断字的衙役也屁颠屁颠的跑来帮忙,八口巨箱,看似非常繁多,但古代书籍资料不像现代,一页纸能密密麻麻写上千几百字,在印刷技术有限的前提下,撑死写满三五百字已经不错了。

所以说,一本书能分出好几卷,特别是像红楼梦之类的大部头巨著,真要印出来,起码能占满半箱空间有余。

“先按朝代把书籍资料一卷卷的分开……”在楚质的指挥下,书吏衙役们充分发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花了半天时间,直到天色渐渐暗淡无光,县衙举烛照明,一轮残月浮现半空之时,箱中的籍料才整理完毕。

“本官已经备好酒宴,就等各位入席了。”这时楚质笑吟吟说道,做人要厚道,既要想马跑得快,那自然少不了加餐加料,这点常识他还是明白的。

佳肴并不是县衙厨子所烹制,而是从城内名楼订做买来,放在厨房中用小火温着,端上来的时候还热气腾腾,特别是席案之上,香淳的美酒已经温烫好,诱人香气扑鼻而来,勾得某些人喉咙生津,噎动不已。

这餐下来,某些人心中的怨意顿时烟消云散,毕竟分类书籍又没有累死累活,最多是繁琐一些而已,而知县大人知情识趣的,好酒美食招待,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享受的,谁还好意思积怨。

此后几日,就当县衙官吏以为楚质会待在房中翻阅那些书籍资料,或者搜集民夫解决渔村井水问题时,事情却出乎他们的意料,突然之间,楚质仿佛变得十分忙碌起来,每日早出晚归的,带着几个书吏在杭州城里郊外、山川河流兜兜转转。

到了后来,情况又有变化,书吏没少,招了几个擅长捏糖泥面的伎人随行,又在县衙角落寻了间僻静房屋,专供伎人们进出,严令闲人不可入内。衙里官吏自然有些莫明其妙,有心打听,却没胆询问楚质,找随行的那些书吏旁敲侧击了番,可惜他们却闭口不谈,所以谁也不知楚质到底在忙些什么。

这日中午,楚质率队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也不知吃了午餐没有,就要往院落走,却被刘仁之拦了下来:“大人,沈公子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睿达来了,还真是稀客啊。”楚质惊奇笑道。

沈辽作为楚质的幕僚,却一点幕僚的模样都没有,除非楚质有事相请,平时极少踏足衙门半步,像今日主动前来的情况更加少见,对此大家都不觉得稀奇,毕竟谁都清楚,所谓的幕僚,其实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楚质把沈辽当朋友看待,而县衙官吏也知沈辽的底细,更是不敢造次。

“你们先去忙吧。”楚质说道,挥手让几个伎人先走,自己整理了下仪表,漫步向书房行去。

书房之中,经过整理,巨箱太挤,已经被抬走,那些书籍资料却摆放在新增添进来的架上,而沈辽就轻靠上架旁,随手抽本书籍仔细翻阅着,见到楚质走了进来,眼睛微抬,目光轻轻掠过,连招呼都没打半个,又低下去继续看书。

习惯成自然,楚质当然不会介意,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细品起来。

“听他们说,这些书籍是按照你的吩咐整理摆放的。”过了片刻,沈辽轻微合上手中书本,小心翼翼的放入架上,才洒然的大步走到楚质旁边坐下。

“没错,怎么了?”楚质微笑问道。

“没什么,不过……”举盏抿了口茶水,沈辽挑眉说道:“寻书似乎比较简易。”

楚质轻笑,抬头看着架上已经糊贴出来的标签,且按照朝代、皇帝年号、山川、河流、田地等等有序排列,心情有些舒畅,总算来了个识货的,一语道破有目录索引的好处,图书分类归根到底就是要在寻找时能省时快捷。

……

没去过杭州,以上关于杭州情况纯属臆想,不要较真。

第三百二十二章 沈括

古代的文书档案保存。虽自有一套管理办法,但是相对后世而言,还处于粗略的萌芽状态,更加不用说形成系统,发展成为一门详细的学科,有这个意识的还好些,起码像白雀书院还有何涉等人的书房,那些书籍起码大致有个分类。

然而像钱塘县衙里的文书档案,相对就显得有些凌乱,有时候楚质想从中寻找一份公文,找了半天却毫无所获,最后只能求助于书吏的帮忙,对此他自然有心改变,如果不是总闲不下来,楚质早就着手对县衙档案进行分类了。

这只是开始,楚质暗暗寻思起来,想着以此事为契机,什么时候再对县衙文书来个大整理,免得总是找不到想要的公文,又要问书吏,那样的话。如果自己打算做什么事情,岂不是被他们猜测得出来了吗。

况且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县衙书吏好,对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也有好处,不用时常翻来覆去辛苦找寻,说不定还能因此而推动中国档案规范化管理工作的进程,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听说你最近十分的忙碌?”就当楚质浮想联翩之时,沈辽淡声问道,显然他虽隐约察觉到分类索引的妙用,但是碍于历史的局限性,对此不怎重视。

知道沈辽的性格,肯定不会是受官吏之托来打听消息的,而且事实就是这样,楚质当然明确承认下来,也没说自己在忙些什么,反而开玩笑道:“再怎么也没有睿达兄忙,你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到县衙了。”

尽管是在说笑,可是当楚质稍微计算了下,发现还真是如此,自从参加沈府的中秋夜宴之后,已经有半个多月了,都没有见到沈辽在县衙露面,就连当昏迷卧床休养的时候,也没见沈辽前来探望,只是令仆役送来一些补品而已。

似乎也想到了这点,沈辽俊脸有些微红,随之神情黯然起来,轻声解释到:“家里有位长辈不幸辞世……”

楚质一听。笑容立即敛去,带着一丝歉意安慰起来:“无心之言,望睿达兄莫怪,人生匆匆数十载,生老病死再所难免,且节哀……”

不过话又说回来,楚质对沈家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沈辽祖辈和父辈早已逝世,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长辈出来。

就在迷惑之时,却听沈辽说道:“叔祖已年过七旬,安然辞世,合乎天命,作小辈的,心中悲伤,却感幸之。”

楚质轻轻点头,也理解沈辽的意思,古代环境条件的确十分优秀,然而医学手段却实在太差,连在现代看来非常普通的伤风感冒未必能治愈,能活到五十岁就满意高呼知天命,六七十可谓长寿。算是多赚有余了。

不像千百年后的人们,吃的、喝和,就连呼吸也饱受毒物之害,早就产生了抗体,说是百毒不侵一点也不为过,五十岁才是壮年,没满百岁不敢称之为长寿。

“尊亲辞世,我也深感悲痛,欲前往祭奠,不知可否?”楚质沉痛说道,百分之百是场面话,没有办法,谁叫沈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有事前来,自己怎能不主动配合。

果然,沈辽一脸的喜色,轻轻点头,立即站起来相邀,有些迫不得已的意思,带着几分好奇,楚质自然随行而去。

不久之后,车轿来到沈家门前,在沈辽的引请下,楚质步入其中,来到大厅,只见这里麻布飘飘,一片白色,已然布置成为灵堂,堂前摆放着一具棺椁。中间供台上还树起了牌位,上书沈公周灵位等字样。

楚质知道,沈辽的父亲叫沈扶,祖父名为沈同,从名字结构来看,这个沈周应该是他叔祖无疑,而且能在家里布祭奠,应该是嫡亲一脉。

除去旁边几个仆役不说,牌位底下还跪着一个披麻带孝的青年,因为低着头,也看不清楚其模样,在这种情况下,楚质也不好多打量,从仆役手中接过几柱点燃的香枝,毕恭毕敬的上前施礼鞠躬,如此再三,不须仆役相助,楚质自己上前将香枝插入香炉之中。

“大人百忙之中还前来吊唁,存中感激涕零。”这时,跪着的青年抬起头来说道,模样清秀,年龄与沈辽相近,一双漆黑的眼睛特别的明亮。

楚质连忙还礼。看了眼沈辽,等着他的引见,然而沈辽似乎有些不情愿,磨蹭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这位是我的……族亲沈括沈存中,这位便是钱塘楚知县……”

沈括!一刹那间,楚质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愕然起来,而在沈辽为两人引见的时候,那沈括站了起来,再次行礼说道:“常听睿达侄儿提起楚大人。存中心中仰慕已久……”

后面的客气话楚质没有留意听,注意力集中在睿达侄儿几字之上,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楚质看向沈辽的目光之中不禁带着一丝笑意,怪不得他没明白表示是什么关系,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是族亲,原来是拉不下这个脸面承认自己有个同龄叔父。

年龄相仿,却平白无故的小了辈,以沈辽骄傲的性子,肯定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可惜这种血亲关系天然存在,并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

钱塘沈家的传承可以追溯到吴越时期,一直是当地颇有势力的宗族,历经千百年而宗嗣不断,的确令人佩服,不过或许是风水不好,或者时机未到,一定没出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人物,直到宋朝以前,最杰出的沈氏族人不过是当些小官而已。

到了沈辽祖父那代,由于宋朝重士国策,沈家也出了几个人才,偶有三两个高官,比如其祖父沈同,叔祖沈周,父亲沈扶几人就中过进士,祖父沈同官至太常少卿,只是其父沈扶官职却一直不高,只是些从事之类的小官,不过他们在沈辽幼年时就已经逝世。

而在灵堂供着的那个沈周,在官场上熬了数十载,任着同龄人无法超越的资历,终于成为明州知州,从此可知长寿的好处,不过没等他也没风光多久,他弟弟沈同一脉就出了个差点高中状元的榜眼沈遘,得授江宁通判。风头一时无两,其前程似锦不言而喻。

或者是沈周感到很欣慰,认为沈氏后继有人,而且儿子沈括也已经长大成人,顿时觉得人生再无遗憾,便含笑而逝,沈括伤心之余,按照其遗嘱,将其棺椁运回故乡钱塘安葬。

轻轻暗笑了下,楚质悄悄地打量着眼前不时露出忧伤之意的青年,仔细寻思这人是不是那个号称中国科学史上的坐标,历史上也难找到第二个奇才的沈括。

听到沈括的称呼,沈辽的脸色立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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