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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回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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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儿抿了抿唇,见何氏没有说什么,便又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小玉也被带到了陈府,陈大管家看到小玉时真是惊怒不已,她是最后一个被叫进去的,慧儿不知他问了小玉什么话,但是大老爷要慧儿传那些话,想是大老爷也晓得前后缘故了。”
何氏总算放了心,赏了慧儿一只银钗,便让慧儿退下了。
第八七章 心灰意懒时
陈则涵来到黛娘住处时。黛娘的屋子已经打扫干净了,黛娘的衣裳被褥也换了新的,丫环又点了香,掩盖了空气里滞留的淡淡血腥气。
陈于致新遣来的嬷嬷端了药进来,陈则涵接过放在床边的案几上,旋即轻轻地晃了晃黛娘的肩膀,唤她起来喝药。不想,陈则涵晃了好半天,黛娘也未醒,便对嬷嬷说道:“药先温着吧,到时黛娘醒了再喝。”
嬷嬷却迟疑道:“大少爷,苏大夫交代,这药放久了药性就弱了,还是趁着现在喝比较妥当。”
陈则涵闻言看了床上的黛娘一眼,旋即回头说道:“那再熬上吧,到时再叫黛娘喝。”
嬷嬷应下,端了药碗就出去了。
陈则涵转头再看黛娘,忽然瞥见黛娘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滴,心中一震,半晌才呼了一口气,给黛娘掖了掖被子。轻声说道:“你别难过,我不会不管你的。”
黛娘在被窝里的手一紧,用力握成拳头。
陈则涵又说道:“爹爹换了个丫环来,还有一个嬷嬷,往后是她们两个照顾你。”
黛娘闻言一惊,不由睁开眼睛问道:“小玉呢?”
陈则涵顿了顿,道:“慧儿和小玉都回府回话了,爹爹没再让慧儿来,小玉关了起来。”
黛娘顿时有些慌乱,她才自昏睡中醒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小玉……按下心中担心,黛娘小心问道:“怎么回事?”
陈则涵见黛娘反应有些奇怪,心中不由差异,却仍是笑着解释道:“你别激动,爹爹喊她们回府问话了,小玉犯了错,就被爹爹关起来了。你……”
未及陈则涵说完,黛娘紧张地打断了他的话:“问话?大老爷都问了些什么?小玉,小玉她都说了些什么?”
陈则涵见黛娘紧张如此,不由更加奇怪和不解,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过问爹爹处理的事情,可是有什么不妥?”
黛娘瞬间觉得心凉了半截,半晌才木然摇头,随即问道:“大少爷今晚会留在这里?”问罢,自己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到底是自嘲还是愤恨,只觉得如一团乱麻难以厘清。
陈则涵看着黛娘。目光歉然,半晌才说道:“爹爹给我立了规矩,我酉时必须回府。不过,我每日都会来看你的,你只管好好地调养身体……”
“不用!”黛娘忽然冷声打断了陈则涵,“你现在就走吧。”
陈则涵不由怔住,一时没想明白黛娘缘何突然变了脸色,半晌才温和说道:“你不要想太多……”
黛娘盯着陈则涵,不容陈则涵多说,又打断了他的话:“连孩子都不能打动他,现在我连孩子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凭借去想更多的事情?你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他何时没有给你立过规矩?你偏偏就现在这么听他的话?你以前怎么不听他的话?倒是害得我到如此境地。”
黛娘一通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陈则涵听得难堪不已,心里知道是自己对不起黛娘,一时也没有话说,只静静地垂首默然不语,黛娘见陈则涵一声不吭一副软弱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恶意,道:“当初你若是争气,只怕早就不是现在的光景了。哼!”
陈则涵闻言一愣,不知黛娘所指何意,正疑惑着待要相问,黛娘又接着说道,口气更添了一份嘲讽:“美人在怀,却是别人的怀抱,心上人出嫁,新郎却是别人,自己穿上大婚吉服,新娘却是老爹硬逼着娶得……”
“够了!”待陈则涵听明白了黛娘话中所指,难堪之余也气氛难当,大声喝断了黛娘的冷嘲热讽。
半晌,陈则涵想起苏珺兮先前跟他说的话,黛娘为他怀了孩子,如今才流产,以后也难再做母亲,忽然间又很颓丧,不禁痛恨起自己来,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怒和不堪,低声说道:“我也明白你心情不好,你且好好休养身子,孩子,是我对不住你,你,我记得你往日的玲珑性子,今日之事我们往后都不再提了,可好……”
黛娘本就不打算善罢甘休,再加上更听不得陈则涵提她往日的八面玲珑,闻言被子里的拳头不禁越握越紧。忽然拳头一松,面上轻巧一笑,灿若明星的眸子里隐隐含了一丝怨毒:“大少爷,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糗事的?嗯?”黛娘低笑两声,旋即说道,“是你的正妻告诉我的,她贤惠端庄聪敏,你却不知,她没少给我难堪,也没少给你心上人难堪。你可知我此刻在想什么?我在后悔!我也在幸灾乐祸!”
陈则涵猛地站起身子,心中惊诧无比,他知道黛娘此刻的话未必足信,但是想起自己的妻子,却不可否认,连他也感觉到了她对苏珺兮的隐隐敌意,难道她真给妹妹难堪?
陈则涵垂眼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黛娘,怀孕六月并未使她丰润,反而瘦了些,再加上今日一事,想必出了不少血,此刻一双黛眉之下的脸更是如雪一般苍白,就是恶语相向也不减当初丽色。
陈则涵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罢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说句心里话,可是不愿如此,”陈则涵顿了顿,才继续,“不愿如此将就下去?”
黛娘一时意气用事,不过咽不下这口气,不想陈则涵竟问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不由计较起来,此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则涵见黛娘沉默,知她在思量。等了一会儿才解释道:“爹爹将这两间屋子买了下来,他原本是叫我把房契和你的卖身契都给你,再给你些,”陈则涵停住,陈于致的原话是佣金,陈则涵想了想换了一个词,“再给你些药钱滋补身子,从此你和我们陈家再无瓜葛。”
见黛娘还是没有吭声,陈则涵继续说道:“我原是觉得爹爹太……”陈则涵又住了口,到底不愿非议自己的父亲,便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所以,我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情,只养着你就是,今日如此,我只好说了出来,也问你一句,你可是怎么打算?”
黛娘心思数转,心情平静下来,此事,即使她此刻千般不满,倒是也没有想好,因此只淡淡地开了口,声音里透出一丝委屈:“你便是如此待我么?大老爷那般也好,你那般也好,哪一样是为着我着想的?大老爷那般是把我当成……”说着黛娘鼻子一酸,滴下几滴泪来,“你那般,还不是也是让我尽妾之责却连个妾的地位都没有,终身委屈在这里平白惹了邻里笑话……”
陈则涵见黛娘又转了情绪,一时摸不着黛娘心中所想,只是,他也再没心力去琢磨,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先养好身子吧,莫想太多了,此事等你好了身子再议不迟。”
黛娘点点头。转了身子背对着陈则涵躺着。
陈则涵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既然醒了,我唤嬷嬷进来服侍你喝药吧,我也该走了。”
黛娘轻轻“嗯”了一声,陈则涵便出去叫嬷嬷送药给黛娘喝,自己则回了陈府。
那嬷嬷甚是谦恭,比起慧儿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态度,倒是让人觉得亲和一些。黛娘接过药碗,温度适中,便慢慢喝了起来。心中却想起一事,不知自己的情况到底如何,陈则涵没有说,苏珺兮也不知有没有留下话给原来的产婆和丫环。
黛娘正琢磨着,一旁的嬷嬷忽然开了口:“黛娘,不知产婆告知你没有,若是产婆说了,老奴就不多嘴了。”
黛娘一惊,不禁停了喝药,抬眸看向嬷嬷。
嬷嬷看见黛娘眼中的茫然,温和一笑,轻声说道:“大老爷让我知会你一声,苏大夫说你当时情况虽然凶险,但到底你无事,不过,此后你恐怕难以再有孕。”
“哐当”一声,黛娘手中才喝了几口的药碗失手落地,砸了个粉身碎骨,浓黑的药汁瞬间洒在床边、脚踏、地上,溅开难看的乌色痕迹。
黛娘如遭晴天霹雳,顿时怔愣在床上不能动弹,半晌才转头望着嬷嬷,仿佛听错了话般问道:“嬷嬷,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嬷嬷将黛娘的神情一一看进眼里,闻言面不改色,只微微提高了声音应道:“我说,大老爷让我知会你一声,苏大夫说你当时情况虽然凶险,但到底无事,不过,此后你恐怕难以再有孕。”
黛娘呼吸一滞,这次她听得清清楚楚,她难再有孕!半晌,黛娘娇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不想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步,如此一来……
千头万绪,黛娘一时怎么也理不出个结果来,只呆呆地坐在床边,任由丫环来打扫,任由嬷嬷又端了碗汤药来,任由自己木然地喝下……
恍惚中黛娘记起自己的一路挣扎,忽然不知道自己与姚娘明争暗斗是为了什么,和落影阁的嬷嬷较量算计是为了什么,和赵成益狼狈为奸是为了什么……
赵成益,黛娘脑中一顿,瞬间清明起来,还有他……
陈则涵回到陈府他的小院,见到何氏,沉默半晌说道:“黛娘流产了,你知道了吗?”
何氏点点头。
陈则涵见何氏知道,也不欲多说,又想起黛娘说的一番话,不由叹了一口气,即便她真给妹妹难堪,难道自己还能指责她么?想着背过身子,低声说道:“对不起……”陈则涵顿了顿,压下心中沉重的情绪,“我去书房住一段日子。”
何氏闻言神色并无多少变化,只吩咐巧儿给陈则涵把他常用的物品都收拾收拾给送到书房,陈则涵却制止了巧儿:“不用送到书房了,到时我让鹉哥来取。”
何氏一顿,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忽然陈则涵瞥见博古架上少了一只青瓷百合瓶,不由看着那空了的架子出神。
何氏瞧见,低声说道:“那是我,身体不适失手打落的。瓷片我给你留着,找个手艺好点匠人还是可以补好的。”
说罢,何氏命巧儿去取那装着瓷片的锦盒来。
巧儿才应下,陈则涵忽然出声制止道:“不用了。”陈则涵的目光在博古架上流连了一圈,又说道,“巧儿,你去取一只大箱子来。”
巧儿不明所以,半晌才“哦”了一声,叫上另一个丫环颖儿一起去抬了一只大箱子来,在陈则涵的指示下放到他脚边。
陈则涵专注地看着博古架上的各种物什收藏,随后自左手起,一样一样取下物什来,陶碗,瓷瓶,画作,铃铛,石雕,木刻……一件一件小心地放进了大箱子里,直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博古架上的玩意儿已经少了一大半,而那大箱子也装满了。
陈则涵亲自盖上盖子,随后低声吩咐巧儿:“送到放杂物的房间里吧,这博古架怎么收拾,你问你小姐。”
说罢,也不等巧儿应下,转身便出了屋子。
巧儿和颖儿连忙去抬那箱子,忽然听到何氏出口阻止:“慢着。”
巧儿和颖儿一愣,停了手中动作,齐刷刷看向何氏。
半晌,何氏才低声吩咐道:“巧儿,去把那装碎瓷片的锦盒取来,一起收进这个箱子里吧。”
巧儿和颖儿不知缘故,却还是照着办了。两人很快就将锦盒放好,合力抬至门口,又听何氏忽然开口说道:“小心些。”
两人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抬到了杂物间。
何氏回身看向那快空了的博古架,竟说不清自己此刻情绪。那些物什,即使她自己很不愿意去想起这个事实,她还是凭着自己的第六感猜到,那些物什,每一件都承载着自己的丈夫和他的青梅竹马苏珺兮的回忆。
如今,他把它们都收起来了……何氏缓缓踱到卧榻边,木然坐下,思绪翻滚间却只有一声叹息,仍是说不出,自己此刻实是什么样的心情、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苏珺兮和李景七回到万径园时,清霜也早就回来了,苏珺兮连忙叫来清霜询问黛娘的情况,虽说她临走之前,大伯父跟她说不用再管黛娘的事情了,明天他就会派一个陈府里的郎中过去看黛娘,但是今日她还是需要周全。
清霜笑道:“小姐放心,我都已经一一交代嬷嬷了。还有,那产婆和慧儿小玉都被换下了。现在照顾黛娘的是大老爷另外换的嬷嬷和丫环。”
苏珺兮点点头,正准备沐浴,不想这回清霜倒是多说了两句:“小姐,陈府来人的时候,那小玉怎么也不肯跟陈府的人走,说她不是陈府的人,原来她是黛娘自己买的。后来,硬是让陈府的小厮拉走了。”
苏珺兮一愣,她晓得大伯父将她们叫回去肯定是要问黛娘缘何流产,想起那日在锦绣绸缎庄何氏与黛娘的纠葛,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慧儿是何氏的丫环,不由摇摇头,还真够乱的。
李景七见苏珺兮疲乏,便吩咐清风和清霜备水让苏珺兮沐浴,清风和清霜应下,自去忙活。
两个丫环一走,屋里就只剩下李景七和苏珺兮,李景七见苏珺兮仍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坐到她身边,轻轻一刮她的鼻子,笑道:“今日想必坏了心情,玩得不尽兴吧?”
苏珺兮转头看着李景七,半晌摇摇头。
李景七轻轻揽过苏珺兮的肩,说道:“没关系,我们明日再出去逛逛。”
苏珺兮点点头,忽然记起一事,说道:“忘记了,今日还给清风他们买了东西,还没告诉他们呢。”
李景七闻言不由轻哼一声:“娘子贤惠为夫自然高兴,可是也不能把为夫放在最后。”
苏珺兮一愣,好大的醋味,不禁“噗嗤”一笑,忙安慰李景七:“都是小玩意儿,你又不喜,何必非得争这个风吃这个醋?”
李景七抓过苏珺兮的手指往嘴里一咬,惊得苏珺兮反射性地“啊”了一声,才幽幽地说道:“那陈则涵呢?你今日都替他奔波一天了。”
苏珺兮抬眸,狠狠看着李景七,又念叨上陈则涵了,正要说话,却听李景七的脸颊忽然凑至她面前,旋即坏坏地说道:“表示一下,我便原谅娘子。”
苏珺兮哭笑不得,忽然计上心来,霞唇移至李景七的耳朵前,低声说道:“亲这里。”声音虽低,但续续的气息缓缓地拂在李景七的耳朵上,令李景七心中一颤,不由绷直了身子。
见李景七点头,苏珺兮霞唇一弯,旋即凑近狠狠一咬,而后起身退开三丈距离。
李景七恨恨地看着苏珺兮,正想说反正负责灭火的是你,不料清风和清霜回转,说是可以沐浴了,不由抽抽嘴角,看着苏珺兮巧笑倩兮地离去,更是着恼,本来那大浴池,他特意修得大大的……不想苏珺兮每次沐浴,都让清风和清霜把门。
李景七往卧榻上一倒,随手扯过被子覆上肚子,旋即回忆起和苏珺兮的点点滴滴。
第八八章 上元灯点彩
李景七睡得有些迷糊。恍惚中感觉到有人影走进,不由猛然惊醒,睁眼一看却是长青。
长青微微一俯首,轻声说道:“夫人不在,我才来的。”
李景七闻言眸中一丝精光悠忽即逝,旋即起身端坐,目光沉稳地看向长青。
长青自袖中摸出一张清雅的梅花帖来,道:“公子,这是刘大人下午送来的请帖,说是正月十五杭州府咏灯宴,还请公子莅临。长玄接的,原先夫人在一直没敢说。”
倒不是李景七所想之事,李景七并不接那请帖,只起身踱至长青身侧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过礼节往来,只怕正忐忑不安地等着我的答复。”李景七顿了顿,又吩咐道,“你让长玄前去传话,安了他的心吧。”
长青点头应下,重新将请帖收入袖中,旋即退了出去。
李景七被长青一扰。顿时睡意全无,便出了屋子,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为苏珺兮修的浴室门口,正巧碰见苏珺兮沐浴完毕走出来,连忙隐去适才情绪,换上笑颜:“娘子美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苏珺兮半含责备半含担忧地打断:“你怎么未穿氅衣就出来了?”苏珺兮才出浴室,便看到李景七衣裳单薄地站在廊前,背对着廊窗外银妆素裹的清明,周身的清辉愈发衬出身材颀长的他眼里的晦暗不明,顿时心惊不已。
李景七闻言一愣,这才发觉自己适才小睡片刻脱了氅衣,长青来禀事,屋内暖和他未曾穿上,随后竟然恍恍惚惚地就直接出来了。
想着李景七顿时感到身后一阵清寒的晚风夹着冰雪之气袭来,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苏珺兮见状二话不说,拉着李景七就进了浴室。
李景七被苏珺兮因沐浴而温暖湿润的素手轻轻握着,再加上浴室里引了温泉进来,苏珺兮又刚洗过澡,顿时觉得一股暖意从自己的指尖涌遍全身。
苏珺兮让李景七坐好,道:“今**恐怕也沾了不少我身上的味道,正好也洗洗,就在这先等着吧。”
李景七心中一动,一时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着这暖和如春的浴室的作用还是因着苏珺兮那絮絮叨叨的话语,只点点头,看着水汽氤氲里苏珺兮替他张罗的身影,不由心满意足。
浴池的水才放走,要蓄上还得一会功夫。苏珺兮又忙着吩咐清霜去取李景七的换洗衣裳来,等一切准备妥当,苏珺兮转身见李景七看着她怔怔出神,不由轻浅一笑,上前伸出五指在李景七面前晃了晃,说道:“快去洗吧,别洗太久,容易晕眩的,我让长玄和径山来外间候着。”
李景七伸手拉住苏珺兮的手轻轻一握,心道娘子的手还真小,旋即微微一笑,放了手,自去更衣沐浴。
苏珺兮退到外间,吩咐清霜去张罗晚饭,又吩咐清风将长玄和径山喊来,自己回头望了浴室一眼,又留在外间呆着,直到清风带了长玄和径山来才走。
第二日正月初二,苏珺兮在李景七的陪同之下回了一次苏家,到苏家小祠堂里为她的爹爹和娘亲添香祷祝,之后又按着这世的习俗。直忙到了正月初八。
这日一大早,李景七早早起了床,携着不明所以的苏珺兮出了门。
苏珺兮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时不时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挑帘看车外的景致,愣是不明白李景七要带她去哪里。直到苏珺兮远远看到隐在薄雪下的灵隐山麓,隐约可见未尽的苍翠,渺渺的苍烟和灵秀的飞檐,才弄明白原来李景七要带她去灵隐寺。
李景七见苏珺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便把车窗关严了,旋即说道:“知道了就先关了窗户,不然车驰得快,容易受风,到时上了山,自然可以尽情怡景。”
苏珺兮点点头,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李景七轻轻一笑,说道:“虽然你不介意,不过初一你确是见了血光,自然要去寺院里沐沐佛光,也求个平安。”
苏珺兮闻言心中忽而柔软,却只莞尔一笑。
进了灵隐山麓的林区,苏珺兮和李景七下了车,带着长青长玄和清风清霜四人一起登山前往灵隐寺。
苏珺兮和李景七一行人行走在苍木夹道下,抬眸枝桠上的薄雪依稀可见,侧耳传来几声浑厚的钟鼓之声,即使天气依然清寒有些令人不适,也不禁由心底生出一股舒暖,以至每一个脚步都带了肃穆和虔诚。
登至寺殿,苏珺兮在佛前虔诚祈悯。但求自己和所爱之人一生平安,随后捐了香火钱,几人便出了大殿,只在山间漫无目的地浏览,林立的塔林,意趣的冷泉亭,及“泉自几时冷起,峰从何处飞来”的冷泉和飞来峰诸景。
等到中午吃了斋饭,几人在寺院中略作休息,下午才回到万径园。
之后的几日,虽是年尾,但因为连着上元节,因此苏珺兮并不能得闲,才忙完年,又张罗起上元节的事宜来,如此,整个春节便在忙碌之中度过。杭州府的集市更是还没有自春节的热闹繁华中歇一口气,便又挂起各式各样精巧美丽的花灯来,白昼为市,黑夜为宴,简直就是一场倾动整个杭州府的盛事。
苏珺兮这一日亲自进了厨房,领着几个丫环和厨师、厨丁一起做浮元子,也就是前世的汤圆。以求一个心诚则灵。待苏珺兮忙完了浮元子一事,净了手,又赶至园中,指挥几个男仆点彩灯挂彩灯,将原先春节期间挂上的极具喜庆辟邪之意的红灯笼都撤了下来,换上她挑选的各式精致花灯。
待忙完,苏珺兮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清风上前打趣道:“小姐,原来小姐还未出阁时,我们在苏宅里,不过几个人。几乎都是王叔挂的灯,也不见这么忙乱,”清风说着顿了顿,发了会儿感慨,才继续道,“清风一直侍候在小姐身边,也未曾改了称呼,倒是不曾察觉,此刻真是惊觉小姐如今果真和往日不一样了啊!”
苏珺兮闻言,转头含笑的在清风的额间弹了一下,回敬道:“日后等你嫁作人妇看你还会笑话我不?”
清风吐吐舌头,清清脆脆地说道:“小姐,清风说过日后要一直留在小姐身边的。”
苏珺兮听罢不以为意,诚如李景七所言,这可由不得清风,那可是她说了算!正想着,苏珺兮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正在高处挂花灯的长玄手中动作一颤,险些烧了花灯,慌乱之中忙胡乱吹了几口,把花灯吹灭了,旋即又瞅着灭了的花灯出神。
清风瞧见长玄拿着个灭了的花灯出神,不由没好气地说道:“长玄,愣着做什么?怎么拿个没点的花灯去挂?还不快些让径山给你换个?”说罢也不睬长玄的反应,直接又冲着长玄脚下的径山吩咐道,“径山,给长玄换盏点了的,小心些。”
苏珺兮虽是听着清风噼里啪啦的豪爽地指挥着长玄和径山,目光却一直锁在长玄脸上,只见长玄听到清风说他,先是一愣,旋即怔怔地望着清风,一张仍是稚气未脱的脸在日暮西山的晦暗里看不出颜色变化,但苏珺兮肯定他一定羞红了脸,待看到清风数落完他目光不留,又转向径山开始吩咐事情时,顿时像只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耸拉着脑袋接过径山递上来的点了蜡烛的花灯,又把自己手中的交给径山。
不想,清风抬眸瞥见长玄一副闷闷不乐的不爽快劲儿,不由着恼,说道:“咦?你还不乐意听?”
长玄简直欲哭无泪,惊慌之下失手又将手中点了蜡烛的花灯打落,灯内的星火一窜,几乎烧上灯壁,还好早有仆人等着,适时浇了水灭了灯。
苏珺兮看看顿时手足无措的长玄,再转头看看身边一脸愤愤的清风,再也忍不住,扶着身侧的清霜笑起来。
清风不明所以,转头看着苏珺兮困惑道:“小姐……”
苏珺兮忙低声打断她:“清风,没事,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长玄难堪,他不是小孩子了。”
清风闻言一顿,回头瞅了犹自无措的长玄两眼,见长玄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习惯性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又看看苏珺兮,半晌道:“好吧,放他一马。”
说罢,清风忽然记起什么事似的,一怔,避开长玄转至另一处,指挥起其他人点彩灯来。
苏珺兮止了笑,近前让人收拾了打坏的花灯,轻声安慰长玄道:“长玄你慢慢来,别慌。清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就当熏熏辣椒,没什么的。”
身侧的清霜闻言顿时忍不住,侧了身子掩嘴偷笑,一旁的径山也死死咬着嘴唇拼命忍笑,长玄却是哭笑不得,苦着一张脸对苏珺兮说道:“长玄晓得了,谢谢夫人。”
苏珺兮朝长玄摆摆手,转身对清霜说道:“快别笑了,看长玄被你笑得。”
清霜抚着自己的胸口,好半晌才止了笑声,对苏珺兮说道:“小姐真坏,长玄到底是被你笑得还是被我笑得?我今日才知小姐也有这番嘴上功夫,不知姑爷晓不晓得。”
苏珺兮听罢正想道一句,你倒是晓得拐着弯地打趣我,却听李景七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晓不晓得什么?”
苏珺兮一惊,狠狠地剜了清霜一眼,才忙笑着上前含糊道:“没事呢,不过是清风数落长玄打坏了花灯。”
李景七闻言看了高处的长玄一眼,又看了另一边远处的清风一眼,最后审视地看着苏珺兮,眼底的笑意却不减:“可不止这个,娘子狡猾。”
苏珺兮笑笑,忙转头吩咐长青仔细照看着,自己则拉着李景七往回走,没走几步,清霜果然出卖了她,笑着把适才清风和长玄的纠葛说了,又把她最后打趣长玄的那番话学给李景七听。
李景七闻言不由清朗一笑,狠狠地刮了一下苏珺兮的鼻尖,却是说道:“说得好,长玄那孩子到底还稚嫩了一些。”
苏珺兮道:“跟着长青,等再过两年,应是就磨出来了。”
身后的清霜接了苏珺兮的话说道:“这些清霜就不晓得了,不过,小姐和姑爷想必是臭味相投的!”说罢,清霜跑远了几步,回头说道,“今日欢喜热闹,小姐和姑爷原谅清霜的无礼吧,我去厨房给大家张罗浮元子去了。”
苏珺兮和李景七含笑地看着清霜跑远,苏珺兮不禁摇摇头,叹道:“清风和清霜这两个丫头,清风平日性子爽辣,清霜则有些拘谨,不过难得今日清霜也这么开心,到底还是因为是这个年纪的缘故。”
李景七闻言伸手揽住了苏珺兮的腰,笑道:“她们两个也不过小你一两岁罢了,你以为你是哪个年纪?”
苏珺兮心中不由一惊,屏住呼吸看向李景七,半晌才松了口气,看着李景七戏谑的眼神,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因此浅浅一笑,露出两个梨涡:“七郎说呢?”
李景七唇角一弯,半晌露出压抑了一会儿的低低笑声,忽然趁着苏珺兮志得意满中不注意,拦腰将苏珺兮打横抱起,惊得苏珺兮惊呼一声,旋即紧紧地抓住了李景七胸前的衣襟。
待苏珺兮从突然而至的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不禁恨恨地锤了李景七的胸膛两下,道:“真是的,吓死我了。快放我下来吧,省得下人们看笑话。”说罢,苏珺兮不禁左右四顾一番。
李景七含笑看着苏珺兮慌张四顾,心中顿时觉得好笑不已,半晌才狡猾地说道:“我早看过了,他们都忙着呢,没工夫理我们。”
苏珺兮闻言一顿,忍不住又咬着下唇锤了李景七胸口一下才算解气:“真过分。”
苏珺兮的拳头打在李景七身上不痛不痒,李景七更是觉得是一番乐趣,恨不得苏珺兮多锤几下,便只顾悠然地抱着苏珺兮回了屋子。
李景七将苏珺兮放至卧榻上,旋即欺身压过去,将苏珺兮纳入自己的臂膀下。
苏珺兮连忙抬手扶着李景七,想推开他,奈何却推不动,而自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实在有些累,干脆往后一倒,躺到榻上,只双手交叠在胸前问李景七道:“你到底想干嘛?”
李景七低笑几声,才说道:“等吃过晚饭,我们去街上赏花灯去。”
就为这个?苏珺兮等了半天,李景七也没有再说别的话,只等着她的回答,她不由哭笑不得,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她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所以在过去的十八年中,她都很少在大节庆之日出来玩耍,不过如今有李景七在,前有长青开路,后有李景七护着,她只需要尽尽兴兴地游玩就好了,想着不觉涌起一阵心满意足。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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