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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虐神虐心合辑80片-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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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并没有什麽不好。
『韩垣…,上次我说要你找回名字的事,其实…也不需要的…』那些高涨快乐的气泡像是一下子被戳破一般,虽然残酷,但是真实。
我头一次鼓起勇气吻了眼前这个不知比我坚强几倍的少年,温暖细致的额间落下轻柔的细吻,当我拉开之间过分亲腻的距离,几近透明肤色的耳廓红了起来。
『我答应过你的,我就会做到。』
10
韩垣,韩垣…。
你知道为什麽我叫板儿?想不想知道?那你叫管家给我做点心,我就告诉你。
大口咬下冰淇淋蛋糕,里头的草莓露掉了出来,你开心笑著,把落到手心上红艳艳的果实喂到我嘴里。
其实我的名字很阳春,因为我到老街的时候,脖子上有系了块木板,我也不知道我叫做什麽,所以大家就板儿板儿的叫,就是小木板的意思。
但是阿,或许我的名字就曾经刻在这木板上面呢,不过也没有人看得出来,字的痕迹。
你说到这里,眼里好像有什麽亮亮的东西,应该是泪水。
没关系,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当我家人就好。
星期三的晚上,鉴识人员已经把板儿脖子上那块木板上字的痕迹给比对出来,真的是个名字,韩天生。
起初见到韩这个姓,我心底的某个阴晦处骚动起来,我害怕,我的报复会扯到板儿的家人。
我从没有这麽後悔过自己对韩家的报复。
依照失踪人口的名册,让杨叶用私人管道找到了板儿的亲生父母,都还健在,最让我庆幸的,是他们与韩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他们曾经被我所害,那板儿将会离开我到最远的地方去,他一定会恨我到不想见我的地步。
当初我是以什麽样的手段让韩家人搬离那栋豪宅,到现在夜里的恶梦还是不断提醒著我,没法忘,那群被我报复的人,也同样不可能忘。
我大概是世上最悲哀的胜利者,永远得不到解脱。
有人所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点我渐渐有些理解。
所有的仇怨不一定得用歹毒的手段来偿。
我没有直接连络他的双亲,在我的心里,我还是希望板儿只有我一个亲人,我怕他太渴望亲情,得到之後便会永远忘了我。
我不要他一时的感激,我只要他一辈子都是我的人,陪在我身边。
星期四,我藉故公司的事情忙,头一个晚上没去看他,我怕他眼里的期望会磨灭我仅有的良知,我不想看见他的渴望,那会让我恨不得乾脆把他父母的消息给湮灭,不再让他知道。
我终究还是一个,面目可憎的男人。
星期五的晚上,我老早就呆在病房外头,看著管家佣仆们一一进去探房,听板儿有些疲累的声音,听他因为大伙的玩笑而开怀地笑。
我知道自己在逃避,因为我答应过他,要把名字及家人找回来,我答应过的。
『韩垣很忙吗?他…他昨天没有来医院看我。』板儿的声音从半掩的门传出来,是我吩咐管家别关上的。
『哎,少爷他最近公司忙,说不定今晚还是明天就会来的。』
『可是我星期日早上就得进手术房了,他明天会来吗?』
『会的会的,板儿别担心,你可是少爷最在乎的人阿。』
板儿晒晒笑了几声,接了叹了一口气,我从没听过他叹气的声音,心里沉甸甸地不是好受,我答应他找回名字,但我也同时答应他每天来看他,我还是失约了。
『管家,我进来韩家的时候,抱著非常冷淡的态度,虽然我跟你们说说笑笑,可是我没有真的把你们当作…。』
管家以著向来对我的慈悲制止了板儿愧疚的自白,『谁都不想让自己受伤,你这样做并没有错。』
『嗯…。』
『管家,别跟韩垣说我问起他的事…,他还有公事要忙,会害他分心。』
板儿有一句没一句跟大家谈天,气氛又像一开始那样开心欢乐。
我颓然靠在病房外的墙上,超出肩膀的黑发几绺黏著我的脸颊,今晚还是进去看他吧…,这样的念头一直不断鼓吹著我,即使他问起名字或是亲人的事。
反正这本来就是该做的事。
躲也躲不掉的。
不知不觉站在门外已到深夜,在走廊外走动的病患及医护人员已经渐渐少了,我才小心地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板儿背对著我躺著,我知道他还没睡,管家给他的绣包还响著钱币碰撞的声音。
『韩垣,你来看我了阿。』
板儿扬扬手上的绣包示意我过去,我走到右侧的床畔面对他,板儿眼睛是紧闭著的。
『抱我一下好不好。』
我依他的话将他搂进怀里,他随即圈住我的脖子,抱得比我还紧,耳边的温度有些湿热,大概是板儿哭了。
『我以为你跟昨天一样,不来看我了。』
『我怕以後会看不见你。』
『韩垣。』
11
板儿紧抱著我,想是十分不愿放手,突然想起一开始的我,竟然还为了板儿不为我等门就熟睡的事而郁闷,认为板儿只不过把我当成饲主一般的生物。
还想著,同样是住在老街的人,杨叶就能捡个忠心又深爱他的槿儿,自己却只能捡个嘴馋又老在他床上呼呼大睡的少年。
但其实他也这麽在乎我。
如果他有了家人,我便成了家人之外的次等品,我之所以明了,是因我曾经比板儿或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渴望亲情,我常希望那个始终看著想著父亲的女人,注视我一秒钟也好,好让我知道,我到这个世上,也是有人希冀期盼的。
『这麽晚了,不睡行吗…不怕被蓝医生骂?』
板儿在我肩膀上蹭了蹭脸上的泪水,脸上的肌肤被他搓得一处处红,不过眼睛还是像兔子眼儿一般红,『蓝医生说你今晚会来…,所以我才不睡专程等你…其实我今天下午就睡得挺饱。』板儿露齿一笑,薄弱的肩膀跟著轻轻的笑声抖动著。
好你个蓝甯轩…,他还想板儿怎麽会克制得住说来就来的瞌睡虫,原来是有万全准备的。
『还是按著正常时间睡比较好。』把板儿按在床上,把被子盖妥全身,板儿澄澄的眼眸这麽一望,有点心动地在他细致的眉头上落下一吻。
『可我不困,你再多陪我说说话。』板儿往床的右侧又缩了缩,『你明天万一忙,说不定就没法来了。』
板儿毫无保留的信任谁都看得见,包括瞒著找到他双亲的韩垣更是心里清楚,『好,我陪你说话。』
拍拍他特意空出来的床位,『你上来比较好说话,我懒得一直抬头看你。』
韩垣脱下擦得黑亮的皮鞋,绻身跟板儿窝在一个床板上,虽然有点挤,却挺暖的。
『你这几天公司都忙吗?管家的饭菜你都有吃了再过来吗?我看你平常吃得也电线杆上的小麻雀都少…,那为什麽你还能窜得比谁都高,我就这麽矮个子呢…,不过说不定我腿能使也是不矮的。』
板儿叨叨絮絮的在我耳边著说,我心底却拈著该不该告诉他的踌躇,於是我伸出手拨著板儿有些凌乱的额发,『我找到你的名字了。』
板儿果然变得沉默,我的手轻轻从他柔软的头发拿开,灰色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开始抿住几乎要成了一条线的嘴唇。
『呐,该不是叫王二狗还是啥的…』板儿乾乾的笑著,可我却能清楚知道,他也紧张著。
『韩天生。』
板儿愣著看我,光是一个韩字,就够沉重的了,板儿对於我的复仇始末,可是一清二楚,包括我怎麽把毫无谋生能力,养尊处优的韩家人赶出那栋漂亮的房子,让他们自生自灭,他是明了的,也是因为如此,板儿的沉默,我心里早就有准备。
就连我自己也後悔,用血去偿血债。
『那你找到他们了吗?韩垣…。』板儿小心地问著,或许他怕我对他的父母不利,可他们不是韩家人,就算是,他也只会带著忏悔的心把板儿双手奉上还给他们。
『我不会对他们怎样的,你可以放心。』像是再给满脸迷惑的板儿多一些保证,好让他能安心的治疗,我又说,『我答应过的事从来不反悔,你知道。』
『韩垣。』板儿摸摸我的脸颊,『你一定是太累了。该睡的人是你才对。』
『你就算再怎麽舍不得我,也不用找我还没见过面的爸妈开刀吧?』板儿蹭到我怀里吃吃笑著,拍了一下额头,『错了,该开刀的是我,嘿嘿。』
这下换我满脸糊涂,『你不是担心…』我还以为你会怕我,对你仅有的亲人作出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毕竟像我这样残虐的人,被怀疑才是常理。
『哦…,我只是担心,我怕我病好不了,他们知道我还活著肯定会开心,但我死了怎麽办,我才不要天底下又多了几个跟你一样会伤心的人,这样我债会背不完的。』
『说不定下辈子还得为你做牛做马来还我这世给你吃了不少。』板儿摇摇头,皱了漂亮的鼻头,哼的一声,『那多不划算。』
我激动地把他压在胸前,也不管他是否会喘不过气,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极度地想把一个人抱在怀里,永远别离开我。
『你真好,板儿。』
话落,板儿又是轻轻的笑著,我感动的,他懂得。
『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12
隔天便要进手术房了,我刻意请了假陪他一整天,从晚上开始就得空腹不能进食,管家跟家里的佣人全挤
在病房里,即使是偌大典雅的个人病房,塞了四五个大男人,也嫌小。
管家拿了几个铁盒装的热汤跟饭菜,摆满桌子,还不算那些偷偷带来不想让我发现的饼乾糖果,大概也够十个男人吃的份量,我捏捏板儿的手臂,不知道这些他全部吃下去,是不是能够胖上一圈?
『你们现在是想喂猪吗?』我冷冷地问。
要是以前,气氛马上会整个冷却下来,毕竟我的脾性向来是只冷不热,虽然没有给过严厉的处分,可他们也挺怕我。
『哟,少爷,你那张冰冷冷是要摆给谁看的呀,哈哈哈…』李进平常是管厨房,年纪轻轻煮出来的菜肴却是一流,如果依他这麽皮糖的性子,没有这两下功夫我是不用的。
他这话一出口,大夥也笑起来,连板儿也咯咯的笑。
我想,我的威严真的是一去不复返。
板儿把所有的菜都吃了一遍,但也是仅仅的一口,明天就得开刀,结果会如何也不是挺有把握,紧张总让人食不下咽的,管家也懂得,眨了眨泛著老泪的眼睛,慈祥布满皱纹的手摸摸板儿的头,『有吃就好,就怕你饿著了。』
板儿的嘴角有些瘪,我想他是想哭,却又不敢发作。
刻意拉直的嘴唇变得更扭曲了,我把人拉近怀里,好让他趁机把眼泪抹乾,『好了,管家,家里正空著,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管家到底是多愁善感的老人家,见板儿这麽忍耐,抬手缓缓擦著眼泪,『板儿阿,你回家之後,管家给你做个鸡蛋糕让你吃好不好?上面还有巧克力的那种。』
板儿抓著我的腰,脸没抬起来,声音浓浓的鼻音还有点闷,大概是他把自己的脸压得太紧了,『嗯…好。』
管家他们依依不舍的离开病房,板儿始终没敢看,怕是这一别,以後见到面的机会也不知会有多少。
人生里面本来就有很多不可预知的东西。
板儿跟我,也是一样。
人一走,板儿才敢把脸露出来,已经是湿的一片,不过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掩饰他一点的脆弱,揉揉桃子般的眼,拿出管家偷塞给他的麦芽饼,一副慷慨地把饼放到我手上。
『这个给你,就算谢谢你刚没让我出糗。』
『就算你在管家面前哭,也没关系。』
反正管家早就把板儿当作亲人了,为了照顾自己,管家没有讨个老婆,从他还年轻的时候,一直为韩家做事到现在,现在韩家被他一手弄垮了,管家虽然没说什麽,但以前的韩家人,就是他的一切,但自己也同样是韩家人,管家除了看著一个个凋零的韩家子孙,心底寂寥著,也没有法子。
板儿摇摇头,一脸坚决,『我不能让管家看我哭的样子,要这是最後一面,他就永远只记得我哭而不是笑了,这样我不要。』
『那你不怕我只记得你哭的样子?』话题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如果让甯轩听见,定会搥胸顿足,好像没人相信他这个医术绝伦的名医生。
板儿跪在床上,把站著的我一把拉下就他,『你这麽会记恨,在记得我哭脸的样子之前,你应该要先记得我整你时候的笑脸,跟我爱吃偷拿你早餐烤饼得意的脸…,我这麽爱跟你作对,你不会只记得这些的。』
『我也不希望你记那些讨厌的表情,韩垣千万不要。』
我抱著板儿瘦弱的身躯,沉重的感觉一点一滴累积而成,『嗯,我不记得,你别再哭了。』
静默一会,胸膛被人重重捶了一拳,『我才没哭!』
『那我身上怎麽湿湿的?』
『因为我肚子饿,流口水来的。』
『……』
13
甯轩在傍晚的时候进了病房,千交代万嘱咐,就是要我看著别让板儿偷吃管家偷偷塞给他的零嘴。
检查板儿各项指标,在明天手术是最适合的时机。
『会有危险吗?』跟甯轩走出病房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我真的相信甯轩的医术。
『你觉得在头上剖个洞会不危险吗?』甯轩恶趣地笑著,我忍住想揍他一拳的冲动,毕竟板儿未来能不能健康的活著就捏在他的手里了。
『放心,我也不想让他死的,他是最後的希望了。』甯轩突然沉了下来,我记得这个男人在槿儿的丧礼上在一边偷偷地抹著泪。
我从高处看见的,没跟任何人说过。
跟甯轩谈了一会,为了让明日的手术精神点,甯轩特意提早将值班後推,回去办公室休息,也叮咛我让板儿早点休息。
走进房里,看板儿在枕头里迅速塞了个不知名的东西,悄悄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他瘦弱的肩膀,吓他一跳,在这麽动作的同时,才想到我原本不该是这麽幼稚的男人。
『藏什麽?』
板儿气呼呼地想推开压在他身上沉得要命的男人,使了半天力,还是推不动半分,於是他自动将原因归纳在他使不上脚力那部份。
『才没有什麽!』嘟著嘴,一脸不甘,却乖乖地不再挣扎。
『是吗?』韩垣笑了笑,低头却吻了板儿柔软的嘴唇,他顿时瞪大了又圆又黑的一对眼儿,紧紧张张地没敢多喘一口气。
右手无声无息摸到枕头底下,摸了绣线的荷包,便知道他是听了管家的话,把守护符放在枕头底下,保佑平安。
一分开双唇,板儿便死命地把我往外推,我还以为他讨厌我吻他,心里有点不安地挪开压住他的身体。
『呼…,你…你想害我没法去开刀是不是?我…我会没气的…』板儿夸张的吸著氧气,一眼瞪过来,像是想狠狠踹我一脚,却心有力不足。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吻你。』我涩涩地说著,或许他并不喜欢我,平常亲亲脸吻吻额头他或许在我收留他的感激之下还能接受,可是接吻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没说喜欢过谁,至少没说他爱的是男人。
这样飘零的人,或许也很难意识到什麽是爱。
就像渴望亲情已久的自己,也忘了小时後父母曾经给自己办过的庆生会,当初是什麽样的感觉。
板儿见韩垣说的这麽不羞不涩地,平日的泼辣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却见他扭捏著神色,有点结巴,『我…我以为你会吻吻脸而已…』而後又嘟囔一句,吐了吐舌,『还真给他猜中了…』
像是故意不让韩垣听见,後面那几个字轻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晚上不到九点,平常板儿准时看连续剧的时间,两个人并著两张单人床,硬是拥住彼此的身体躺著,谁都没有睡意,或许今天过後,就不能靠得这样近。
『板儿,明天进手术房之前,还是让你父母见见你吧。』总不能找到了人,却让他们眼巴巴地等著儿子,不该连这样人命关天的事儿都不让他们参与,板儿的父母一直都相信他们失散的儿子上在人世,也是因为他们不放弃,自己才能在这麽短的时间联络上。
不像他的双亲,这样简简单单就能抛下亲生的孩子。
『等手术之後好吗?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得在头上开个大洞。』板儿吃吃的笑著,可我却知道他不是轻松的,现在人找到了,反而是他变得怯怯懦懦的。
近乡情怯,以前在书本上念过,没有故乡可言的我,怎麽也没法体会这四个字,可现在我跟板儿却感觉到了。
那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原本想让你见见他们,或许你会更有勇气进开刀房…』我将他搂近怀里,恨不得把他揉进我的体内,『看你怎麽作,我都没有意见。』
『韩垣。』板儿从我的胸前将头探出来,『如果我父母不介意多个儿子,那你来当我哥哥好不好?』
我拍拍他的头,『那我比你小,得当弟弟。』
『什麽?!你比我小?怎麽可能,你长这麽大?』不甘愿的声音哇哇的叫。
『天生丽质阿。』
我笑著又乱吻一通,他气急败坏地左挡右拦,『可恶!大色狼!!』
等手脚活动一番,各自喘著气,板儿又问,『韩垣,我问你事,你可要老老实实答。』
『什麽你问?』
『那个…你是不是想跟我做爱什麽的…?』狐疑的眼神说明他根本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你听谁说的?』青筋已经开始胡乱浮动了。
『就李进他们说的…,说什麽你是披著人皮的狼,要我小心点。』
『……』
看著板儿一脸防备,却又不知道该戒备什麽的表情,我开始考虑要不要重新将那群唯恐韩家不乱的人教育一番。
14
在甯轩跟护士来病房之前,离进手术房约莫有近两个小时,板儿几乎一夜没睡,我想在生死关头前夕,没人能够安眠,板儿突然对我说,『韩垣,以前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很喜欢看天空的颜色…。』
我知道他指的是谁,我不知道槿儿是否总是看著天空,但每次来病房探病的时候,他总是看著窗外,有时候连杨叶抱著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因为我跟他说,鸟儿为什麽能这麽自由,是因为它接近天空。』
我抱著他有点发冷的身躯,不知道他现在突然说这个,有什麽用意。
『所以?』
板儿拉拉我环抱在他腰前的手指,感觉有什麽砸了下来,有点湿湿热热的。
『如果我死了变成灵魂,那我就可以跟鸟儿一样飞在天空了,你到时…只要看著天空,想说什麽跟我说,我都会听见,晚上再去梦里找你。』
那有点热的水滴已经划过我的手背,濡湿白色的床单。
『像你这麽闷骚的人,一定不肯找管家他们抱怨诉苦…,那我只死後辛苦一点了。』
『你这个小骗子,我不干那种傻事。』我吃吃笑著,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哪里有趣,但就是想笑。
『死了就消失了。』
我才不会像槿一样,宁愿相信那种谎言,然後再有模学样地骗了杨叶,让他变成一个只会跟天空说话的男人。
那太悲惨了。
板儿知道骗我不过,静静擦乾眼泪,要求我推著他去绕绕清晨空气凉爽的医院中庭,我们很少独处,却很熟悉彼此的步调,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什麽。
我想如果我能早点遇见板儿,或许我不会做出这麽多,令自己後悔的事。
但或许,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这样的气度去愿意了解接受板儿这样的人。
我在心底默默感谢那个别著白色花朵离开人世的少年,原来他不止送了一个廉价的圣诞老人吊饰给我,我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出太多了。
用著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跟板儿说一个少年爱上一个冷酷无情男人的故事,到了少年死去,男人只能用後悔弥补他过去的错误,那个时候的我们,不知道过了二十年这麽长的时间,那个冷酷的男人始终还想著那个去世的少年,直到那天的细雪落下,男人的思念才得以抚慰。
却也是终点。
他还不知道属於他跟板儿的终点,会在哪里。
等我们回病房的时候,甯轩他们已经等在房里,我把板儿交给他,轻声对他说,拜托你了。
板儿被推进手术房,等红灯噔的一声亮起,我坐在长椅上开始等待,漫长的时间越发折磨,管家跟李进他们全到了,一群男人全坐在外头等,却没有一个人有像昨天说玩笑的兴致。
我突然想到遇到板儿的那个飘雪的夜晚,板儿给我的第一个笑容。
15
站在病房的走廊上,灰眸沉沉的盯著眼前蓄著一头乌黑短发的白袍男人,往里头热闹的病房瞄了一眼,才吐出问句。
『他手术後……情况怎麽样?』
头部扎著白色绷带的少年喝了一口蜂蜜水,眼角笑得甜甜的,前一阵子在加护病房的虚弱已不复见。
『恢复良好、情况稳定…还是健康状况无虞,你比较喜欢哪个就是哪个了……』白袍男人斯文的脸上带著讥讽,弯起嘴角,『人从加护病房醒过来就不来探视,我不记得你是这麽别扭的人阿。』
房里男孩的笑声传了出来,一对中年的夫妇带著欣喜宠溺的目光,凝视那个遗落在异地几乎十五年的儿子。
男孩也眯著眼对他们笑,虽然分隔十五年,不过天生的亲情羁绊让他很快就熟悉了那对应该是他父母的夫妇。
若有似无的目光突然投向没有掩紧的门扉,韩垣闪身隐藏身影,男孩见空无一人的走廊,嘴边露出一丝苦笑。
『要看不会进去,老是待在外头。』
韩垣像是被激怒了,灰眸闪过一丝阴霾,『蓝甯轩!』
蓝甯轩也不怕韩垣发火,唯恐那个始终冰冷美艳的男人气得不够通透彻底,『我说的有错吗?现在人救回来了,才那副懦弱的样子,你真该感到羞耻,韩垣!』
镜片後的黑色瞳孔激腾起来,『如果…你要再像杨叶一样,连後悔的机会……都没有了。』之後那掩盖痛苦的黑色,又像是什麽都不存在。
韩垣沉默了,病房里头的欢笑仍然持续,自己在不在场,其实也无所谓。
『你变得爱管事了,你才不像你,以前冷血的蓝医生到哪去了。』
韩垣转身,背对白袍斯文的男人,『不过这样的改变…,才像是个人。』
『我到公司去了。』
蓝甯轩一震,『你今天晚上来看板儿吗?』
韩垣点头,随即踏出步伐。
蓝甯轩将手叉进宽大的口袋,『这家伙说的还是人话吗?我本来就是人阿……』
韩垣走出病栋,踏上柔软的草皮,板儿位在七楼的病房窗口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低下头匆匆穿过中堂,心里想著蓝甯轩所说的,他之所以能说得这麽轻松,只因为他不是韩垣,并不能站在他的立场,所以他才会把跟板儿见面想得如此理所当然。
板儿病好了,身体也健康了,听说……,那双腿只要勤作复健,靠著拐杖也能慢慢开始行走的。
失而复得的双亲也回来了,韩垣不知道他所能给板儿的,还有什麽。
好像板儿的世界,不再需要韩垣,他已经真真正正变成一个幸福的人。
跟自己,真的是离得太远。
只要他过得好,不再见面也没关系。
他的父母已经跟自己提出,是不是能够将板儿接回家住,自己失散那麽多年的儿子,会想跟他住在一起,好像也是正常的。
也对,会像自己的父母抛儿弃子的人,好像也不多。
所以,不要再去妨碍他。
旁边一个护士推著轮椅,对一脸病容的孩童说,病好了之後他的父母就会来接他到游乐园玩,孩子的脸上马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大概,没办法再看见板儿的笑脸了。
答应过的,之後会跟他一起去看看槿儿。
就叫李进他们带板儿去吧。
『天生,你要不要再吃一片橘子?』
李进跟管家他们忙著搬出一堆甜食跟给病人吃的补品跟鸡汤,跟著慈祥的妇人附和,『对唉,那个橘子…富含什麽维他命……嗯…』
管家眯著老花的眼笑,『维他命C。』
『对,就是那个。』李进那张年轻活力的脸庞暧昧的挤弄一下,『那天少爷还买了好几罐,托我带进来,呐…就是床边那几罐嘛,都英文字看不懂的。』
板儿默默看著那几瓶搁在柜子上的药罐子,嘴边的笑容不知怎地,消失了好一大半,看起来又是一副寡欢的模样。
李进这下才知道自己多说多错,搔搔头,『,那个少爷他只是这几天忙,才没办法抽空来,有我们陪你不是一样吗?反正到时出院就能见到面了。』
不会再回去的,只要韩垣不开口让他有回到韩家的机会,一辈子都回不去的。
母亲已经说过,如果可以,希望他回去住,总是让韩垣照顾他也不好意思。
板儿接过那瓣橘子,妇人微微一笑,『天生,你很快就能出院了,回家之後,我再替你补身子。』
此话一出,李进狐疑地盯著板儿看,想问什麽却让管家给拦住了,之後问起,管家也只是说,那是人家板儿的选择,就算不住在韩家,他们也能时常去探望,但少爷来说,可就难了。少爷那个人,是怎麽喜欢板儿大家是明眼看得见的,所以要他去挡在板儿的幸福面前,他是如何也不肯的,如果见了面,他大概也无法轻易把板儿这麽给了他的亲生父母。
说到底,不就一个情字折腾。
板儿抬起头,看著他日思夜想都想寻找的父母,薄薄的眼皮遮盖住黑仁般瞳孔,缓缓说出了一句。
那是这麽轻,却又重的一句话。很多年之後,李进偶尔想到,都会觉得板儿实在是个不简单的男孩子,这麽坚强的。
『妈,以後,还是叫我板儿吧。』
『天生……?』
对有个人来说,板儿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不管我叫什麽,都还是你们的儿子。但对韩垣,如果我不是板儿,他又要这麽孤单下去了。我实在没有办法,看见我所爱的人,让孤寂缠著他一生。
长篇虐身虐心 虐身虐心:梦回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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