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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虐神虐心合辑80片-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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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心都死了,哪里能救得活?”最後一个大夫是这麽说的。

    傅云苍看上去不像是说得这麽严重。

    他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照常起居,就和以前一样。

    除了隔三岔五,他会突然之间吐血以外……可吐完以後,他还是安安静静地找人来收拾,然後继续做之前在做的事情。

    元月十五,五行金日。

    诸事不宜。

    这一天,傅云苍的精神格外地好。

    入夜时分,他找来了这些日子不愿见面的父亲,什麽都没有说,只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他父亲老泪纵横,却也没有办法开解唯一的独子。

    心都死了……

    送走了父亲,他找人把他送上了城北的栖凤山。

    到了一处梅林,他把仆人差走,一个人提著灯笼走了进去。

    青石小路,白雪白梅。

    他走走停停,终於穿过了梅林,到了那片崖边。

    石桌石椅,一株老梅,却再不见有什麽粉墙乌瓦的小屋。

    他走得累了,放下灯笼,在桌边坐了下来。

    “疏影。”崖上没有半个人影,他竟是对著那株白梅在说话:“我知道是你。”

    有风吹过,白梅上的积雪纷纷扬扬落了些下来。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你怎麽会是一个凡人呢!白梅岭上住著美丽的花仙,我都忘了有这样的传说呢!”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不能出来见我,你就不必出来了。我今天来是求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如果可以帮就帮,不能帮也就算了。”

    他动手把自己手腕上绑著的那块琉璃解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这东西我已经带了十年,也许真是它让我活到了今天,可我最近却开始怨恨把它给我的那个人。”傅云苍摸著琉璃,冷漠地说:“不过就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何必要让他多活这麽多的时候,早早地死了不是更好?”

    风吹熄了他脚边的灯笼,四周一下子黑暗寒冷起来。

    “不过,我还是要死了。”他自嘲地说:“也好,总算是走到了头,不论是好是坏,总都要结束了。”

    暗沈的天空突然明亮了起来,原来是乌云散去,露出了月光。

    “今夜月色真美。”傅云苍抬头看了一看:“这种时候死,倒也是风雅的。”

    月光……虚无美丽……

    “疏影,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傅云苍扬了扬手里的琉璃:“告诉他我死了,告诉他,他终於赢得彻底了。”

    “还有……”傅云苍笑著说:“告诉他……他是我这一生最恨的人!还有……也是我一生最爱的人……”

    爱和恨啊……

    “疏影,你听过吗?”他站起来,走到崖边,山风吹得他衣衫飘荡:“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相思真是无益又烦恼,还是不要的好……可是,能说不要就不要该有多好……”

    回头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琉璃,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他坐了下来,靠著围栏坐在了地上。

    抬起头,月华清亮。

    於是伸出了手,在空中轻握。

    他喃喃地说:“不知何时,才会有人愿赠我一握月光?”

    “青鳞……”他幽幽地念了一声。

    猝然地,手落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掌心打开,除了那琉璃炽下的印痕,空无一物……

    白梅後走出了一个素白的身影,清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云苍,你这人……真是痴傻!”梅疏影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身边跪坐下来:“他那麽残忍,丝毫不懂珍惜,哪里值得你这样地去爱?”

    轻轻帮他合拢起手掌,放回他的胸前。

    看了眼他安详的容貌,梅疏影叹了口气,转身拿起一旁石桌上的琉璃,转身失去了踪影。

    傅云苍知道自己死了。

    他听见自己最後的那一声心跳。

    终於结束了,他告诉自己。

    什麽妖魔鬼怪,什麽爱恨情仇,终於要结束了……

    千鬼万妖,啃食殆尽……好讨厌的死法!不过这样也好,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虽然死了,他还是听见了疏影对他说的话,他也看见疏影拿走了他留下的琉璃。

    都结束了……

    一阵风吹来,把他吹上了半空。

    他低下头,看见了那个躺在崖边的身影。

    还来不及做何想法,又一阵风,把他卷出去老远。

    飞翔!

    在月色里飞翔!

    明月就在身边,几乎触手可及。

    脚下山川河流,转瞬即逝。

    他忍不住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能够!翔天际……

    就这样飞著……再不想其他……

    有什麽能够比在天上徜徉更加重要?

    那些该忘记的事,不该记得的事,再不要想……

    尾声

    “疏影,听说是你要见我?”大殿的白玉座上,他抛接著手里的玉玲珑:“怎麽这会又没声音了?”

    梅疏影站著,没有朝他下跪行礼。

    “梅妖,你好大的胆子!”有人看不过去了:“在山主面前还不下跪?”

    “我都没说话,你吵什麽!”他抬了抬眉毛:“出去!”

    刚刚说话的那人立刻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拖出了大殿。

    百十人站著的大殿,更加安静了。

    “山主,梅疏影是来告辞的。”疏影朝他弯了弯腰,表示谢意:“谢山主多年庇佑,梅疏影感激不尽。我已经决定投胎做人,不再修仙了。”

    “你趁我大殿集会的时候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要做人就做人,要修仙就修仙,这种琐碎的事还拿来说,你下去吧!”

    “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最主要是受人所托,带一样东西给山主。”

    “什麽东……”

    七彩的光芒突然在梅疏影手里闪耀出来,大殿里的众人纷纷遮上了双眼,生怕被这镇妖的法器炽伤。

    “大胆!”霎时数人同时释放出各种各样的法力,想要杀了这公然在殿上作乱的小小花妖。

    但释放的法力就要击中梅妖的时候,像是撞上了一面镜子,纷纷反射了回来。

    众人好不容易抵挡住了自己反弹回来的法力,已经是一个个大汗淋漓。

    还以为是那法器厉害,可定睛一看,却是山主站在那梅妖的面前,替她抵挡了众人的攻击。

    “这个……是他的……”他看著梅疏影手里渐渐暗淡下来的七彩琉璃。

    “是。”梅疏影咬著牙,努力支撑著自己已经被琉璃伤到的身子。

    “他死了?”他问,脸上没什麽表情:“这麽快……”

    “山主,他的身子本就撑不了多久……何况,人心要是死了,怎麽还能活得下去呢?”梅疏影冷笑了一声:“反正迟早都是这样的结局,难道说,山主你还真以为他会来求你不成?”

    他看看梅疏影嘲笑的模样,动了动嘴角。

    “他的尸首呢?”他问,按下心里的怒火。

    “尸首?哪里来的尸首啊!”梅疏影笑了出来:“山主,你忘了吗?千鬼万妖,啃食殆尽,你说了要他尸骨无存,连魂魄也不能留在世上的。所以,白梅岭上,我亲眼见他的尸身魂魄被那些不成形的妖鬼吞噬。我是想为他留个全尸,可是山主的命令,我哪敢违背啊!”

    “你!”他一用力,手上的玉玲珑化为了粉末。

    “山主,你可是後悔了?”梅疏影像是不怕死地问他:“你可是有些後悔了呢?”

    “又说後悔?”他听到了这可笑的话,笑了出来:“有什麽值得我後悔的?疏影,你倒是凭什麽总说我要後悔,说来听听可好?”

    “山主若说没有就是没有,若说不会就是不会。”梅疏影恭敬地回答。

    “好!好你个梅疏影!”他一把拉过梅疏影的下巴,轻柔地对她说:“我今天就不追究了,可是你要去做人,就要小心看紧你重要的东西了。”

    梅疏影居然毫不闪避地直视著他的眼睛:“山主,你心里其实也知道,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为了生死来求你的。你早就应该知道这结果了,不是吗?”

    “这倒也是,他那种倔强的性子,我倒是从没见过第二个了。”他放开了疏影:“你说得也对,我应该要後悔的,实在是太早就放弃这个难得有趣的游戏了。”

    “山主,他说他恨你……”梅疏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说,他死了,你终於赢得彻底。他让我告诉你,你是他这一生最恨的人!”

    “恨?”他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是该恨我,他会恨我的……还有呢?”

    “他对我说,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相思真是无益又烦恼,还是不要的好。”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相思真是无益又烦恼,还是不要的好……

    “不要?到这种时候还说不要……”他又笑了出来:“真是有趣!”

    “山主……他死时问,有谁愿赠他一握月光……他喊了你的名字……”

    不知何时,才会有人愿赠我一握月光?

    他的笑淡淡隐去了,他淡淡地说:“愚蠢!”

    青鳞……

    他低头看见梅疏影手上捧著的琉璃。

    看了一会,他伸出了手,就在他拿到手里的那个瞬间,七彩光芒大炽,直透手背……

    “啊!”没有料想到这东西居然能伤了自己,他一个吃痛,甩手就把琉璃扔了出去。

    一声清脆悠远的声响。

    他看著自己右手心被琉璃伤到的那个炽印,一阵恼火。

    刚要发怒,却看见了眼前白玉地板上,摔出的琉璃已经碎成了一地。

    他有些怔然地看著。

    碎了……

    “碎了……”

    远远地,在一片望不到头的树海之中,有一个淡淡,朦胧的身影站在最高的树梢上,出神地看著天边。

    “碎了?什麽碎了?”在这个身影旁,坐著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他像是很紧张地说:“你不会是去告密了吧!我可告诉你,你要说装糖的罐子是我打碎的,我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那个和影子不同,可是看起来一样虚幻不实的身影抬起了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你好了没?”黑衣人打了个呵欠:“你不用睡觉,我可要睡觉啊!整夜整夜地发呆,你不觉得无聊啊!”

    “有东西碎了,我听见……”那个身影不断重复著这句话:“碎了……”

    “好了好了!我承认!糖罐是我打碎的啦!”黑衣人举手投降:“我随你去告密,不过拜托你不要一直说一直说好不好?不就是个糖罐,怎麽说得像是我把你的心打碎了一样!”

    “心……碎了……”身影喃喃地重复著。

    “要是你有心的话,我一定立刻摔碎它!”黑衣人恨恨地说:“半夜三更不睡觉……”

    “小黑……”

    黑衣人一听,差点摔下树去。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再叫我小黑!”黑衣人一拳挥过来,拳头却诡异地穿透了那淡色的身影。

    “小黑……心怎麽碎啊……”那个身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黑衣人的不满,只是自顾自地说:“把你的心拿来给我看看……”

    “你这只白痴鬼!”黑衣人尖叫著伸脚想踹死他:“你真是疯得越来越厉害了!我要把你扔掉,我一定要偷偷把你扔掉!”

    “碎了……”那身影还是望著天边,轻声地重复著……

    琉璃……已经碎了……

长篇虐身虐心 上古众神系列(琉璃碎)序…2

    楔子

    开封赵家祠堂

    这天半夜,赵家的长子赵辉晚归,回家想抄近路经过祠堂的时候像是看见有人。

    “什麽人?”赵辉急忙提著灯笼走了过去。

    昏暗的长明灯旁,的确是站了个人影。

    “是什麽人在那里?”夜半时有人影在自家祠堂里,赵辉就算是胆子再大,心里也忍不住发寒。

    “主人恕罪,夜半叨扰,实在是冒昧了。”那人边说边朝站在门外的赵辉走了过来。

    赵辉听那声音温和有礼,稍微放松了些,提起了灯笼。

    那人穿一身白衣,头上带著白色的纱帽,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是何人,怎麽会在我家祠堂?”赵辉觉得纳闷:“你有什麽事吗?”

    “你是赵家的後人?”那人也不答他,反问著:“赵慎言是你什麽人?”

    “那是我祖父名讳。”赵辉疑惑地问:“尊驾和我赵家可有什麽渊源?”

    “自然是有些渊源的。”那人点点头:“我和他夫妇算是旧识,多年不见,今次路过开封本是想来见上一面,却没想到他们已经过世了。”

    说到後来,言语中充满了惆怅。

    “老先生是祖父的旧友?”那人看向牌位的时候,赵辉看见他纱帽後露出的头发一片雪白,又见他直呼自己的祖父的字号,直觉把他当成了祖父那一辈的人:“实在是不巧,祖父和祖母在年前同一时分双双去世了。”

    “是吗?携手同归,芙蓉真是好福气了。”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白头到老,白头到老……”

    他喃喃说著,像是无限向往,让人听了心里恻然。

    赵辉却更感奇怪了。

    祖父母去世时已近百,眼前的这人的声音和气度却实在不像一个近百岁的人。

    “不知老先生和我祖父母是……”

    “只是旧时相识。”那人摇了摇头:“早已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那就多谢老先生千里探望了。”赵辉心里再觉得古怪,却总觉得这人不像是什麽歹人。

    “不必客气,深夜打扰,还请恕罪。”那人朝他行了一礼:“我们这就离开了。”

    “哪里!”赵辉急忙回礼,却寻思著这“我们”是什麽意思。

    “惜夜!”只听见那人朝祠堂里喊了一声:“我们走吧!”

    赵辉看过去,这才发现祠堂角落里居然还站著一个人,只是那人穿了一身黑衣,又站在阴影之中,所以刚刚才没有看见。

    那白衣人朝他点头告辞,飘然走了出去。

    赵辉目送著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

    “喂!”

    在赵辉那种做梦一样的感觉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过头,一张脸就凑在他的面啊?

    虽然这张脸普普通通,可这麽近看起来还是有点吓人。

    赵辉退後了一步,狐疑地看著这个刚才一直站在角落里,现在却凑得很近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仔细细地打量著他。

    赵辉让他看得背脊发毛。

    “你人看起来还不错。”黑衣人朝他笑了笑。

    “请问……”

    “我有好处给你!”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处?不,无功不受禄,还是不用了!”这人怎麽看怎麽邪门,赵辉哪里敢信他说的什麽好处。

    “嗳!客气什麽,我说要你收你就收下吧!”那人不由分说地往赵辉手里塞了个东西。

    “这个……不用了!”赵辉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推回去。

    “我让你收下就收下吧!”那人眼睛一瞪,赵辉被他吓住,动作也就停了下来。那人这才又笑了:“我跟你说,这可是一件好东西啊!你打开看了就知道了。”

    那人又说:“不过,每逢腊月的晚上,你千万不要把它打开,否则的话,这好东西可就变成坏东西了!”

    赵辉还来不及拒绝,那人居然一个闪身,再看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的话!”那人很快就跑不见了,只剩下声音在空中传来:“是腊月!”

    赵辉呆呆地站著,只觉得是做了一场离奇的怪梦。

    低下头,看见手里的东西,忍不住打开看了。

    那是一张卷轴。

    装裱得十分精致的卷轴。

    长长的画卷,画著一片无花的梅林。

    不是古物,也不是名家的作品,除了画工精致,没什麽特别啊!

    卷轴角上的落款只写著一个苍字。

    苍……

    “苍呢?”开封城里的一处客栈里,白衣人问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喝著茶的黑衣人:“怎麽我没有看见他?”

    “苍?”黑衣人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後在桌上的行李里翻找起来。

    “图轴呢?”白衣人皱著眉问。

    “不见了!”翻了一阵,黑衣人朝他摊了摊手。

    “不见了?”白衣人一愣:“怎麽说不见就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嘛!”黑衣人不在意地说:“不见就不见好了!说不定是他自己跑掉了,有什麽好紧张的?”

    “可是……要是他被人看见了……”白衣人喃喃地说:“难道说,真的是命中注定……”

    “不会的啦!”黑衣人安慰著他:“你这麽担心做什麽?反正他在哪里都是那种死样子!”

    “罢了!”白衣人面朝窗外,轻声地叹了口气:“这是天意!”

    黑衣人在他背後笑得阴险得意之极。

    扔掉了!终於把那个白痴扔掉了!

    第一章

    二十年後洛阳洛阳候府

    “夫人!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丫鬟朝暖炉里多添了几块炭,朝躺在床上的主子说。

    “现在是什麽时候了?”半躺在床上的女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已经快到子时了。”

    “子时了吗?”女子抬头看了看窗外:“怎麽这麽亮啊?”

    “夫人您忘了,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有化,被月光一照,天色自然显得亮了!”

    “是吗?那梅花呢?院里的梅花有没有被雪压坏?”她连忙问。

    “夫人,没有啊!我都说了许多遍了,绝对没有骗你!”丫鬟笑著答她:“夫人这麽爱惜这些梅花,老天爷怎麽会忍心把它们压坏啊!”

    “啊!那就好了!”她露出疲倦的神态。

    “对了夫人!”丫鬟走到她的床边,对她说:“您今日嘱咐我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去晒晒,我在箱子里找到了一张旧画。快过年了,我看这屋里冷清,就挂在墙上做了装饰。”

    “旧画?”她迷迷糊糊地答道:“哪有什麽旧画?”

    “就是那幅画了梅花的画啊!”丫鬟朝她说:“夫人,你累了吧!早些睡吧!”

    她的确是累了,也没有在意听到了什麽,点点头就慢慢睡著了。

    丫鬟看她睡著了,就熄灭烛火,关门出去了。

    清冷的月光照进来,照在雪白墙上。

    墙上,挂著一幅画。

    白雪,寒梅。

    纷扬的白雪,怒放的寒梅。

    还有……

    她觉得有些寒冷,那种寒冷让她醒了过来。

    她张开眼睛,看见屋子里一片光亮。

    怎麽这麽亮?

    她定了定神,努力集中起视线。

    窗户开著?

    窗户怎麽会开著的?

    明明记得是关上的啊!

    仔细看过去,她的目光一下子定了格!

    半开的窗户边,有一个淡淡的身影。

    那影子很淡很淡,但确实是存在著的。

    那背影修长高挑,长长的头发像是一直拖到了地上。

    然後,她听见了一个很淡很淡的声音在说。

    “梅花……开得真好……”

    “谁……你是谁?”她一阵慌乱,急速地喘著气问。

    那个影子却像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只是站在窗边,看著窗外。

    “来人啊!”她惊慌地喊著,却发觉自己喉咙发干,根本就喊不出什麽声音。

    “梅花……真好……”那个虚无的身影发出飘渺的声音:“疏影横斜水清浅……暗……暗……”

    她应该害怕,她真的觉得很害怕,可她望著那个半透明的影子,不由自主地接著念了下去:“暗香浮动月黄昏。”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词,是她最喜锺爱的。

    “对!”那个影子像是点了点头,说:“是暗香浮动月黄昏。”

    “你……是什麽人?”看见那个影子只是站在窗边,没有要危害自己的举动,她的胆子大了许多:“你是谁啊?”

    “谁……我是谁?”那个影子喃喃地重复著:“我是谁啊……”

    “对啊!你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会在我的房里?”她撑起了自己的身子,靠在床头问道。

    “我是什麽人……嗯……不记得了……”那个影子断断续续地回答他。

    “那你总有名字吧!”

    “名字……对!我有名字……我叫……我叫做……苍……”那个影子不太肯定地说:“是……是苍……”

    “苍?”她皱起了眉:“苍,你从哪里来……”

    “哪里?”那影子终於移动了一下。

    她看见了影子望著的地方。

    雪白的墙……墙上的画……

    那幅画……

    白雪寒梅……

    “苍?”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是苍!”

    那个影子像是被她尖锐的声音惊醒了,终於转过了身来。

    洛阳侯府闹鬼的传言沸沸扬扬。

    传说,每当明月当空的夜晚,在侯府後院的梅园里,总会有一个男人的影子在梅林间徘徊。

    侯府中不止一个下人看见了,可是洛阳侯治下极严,下人们不敢在府中多话,外间倒是把这事传得街知巷闻的。

    闹鬼啊!还是在洛阳侯的府邸里面……

    洛阳侯俞韬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平时最忌讳别人说他的不是,自然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谈起这些,可是说的人多了,也多多少少传了一些进他的耳里,偏偏传进他耳里的又是其中最荒唐的版本。

    传说,这鬼是缠上了人才会在家宅里留连不去的,这被缠上多是病弱又阳气不盛的人。

    这鬼既然是男的,缠上的当然是女眷,而这梅林旁边很巧地住了一位多病的女眷……

    俞韬勃然大怒,不为其他,正因为住在这梅林小楼里的女眷是他的正室赵氏。

    他不信什麽鬼怪,在他看来这多少影射了他的妻子不贞。

    虽然他和赵氏感情淡薄,但这事传成这般,让他堂堂洛阳侯的颜面往哪里摆去?

    可俞韬虽然自负,却也明白谣言不可尽信,说是赵氏被鬼缠上也好,不守妇道也罢,总也要眼见为实才行。

    於是挑了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带了两三个胆大的仆人,躲在赵氏居住的小楼边,决定不论是鬼还是奸夫,定要瞧个分明。

    直到三更时分,眼前还是白雪梅花,什麽花样也没有。

    就在俞韬意兴阑珊准备走人的时候,却听见了仆人发出的怪声。

    “侯……侯爷……你……你瞧……”那个平时胆大包天的仆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鬼……鬼啊……”

    俞韬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株梅树旁,正站了一个身影。

    淡淡的……却清晰……

    的确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不,不是人……

    无形的月光分明地穿透了那个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画面。

    俞韬的心里也是一惊,可他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物,知道这个时候害怕是最没有用处的举动。

    “我俞韬在此!”俞韬深吸口气,站到了明处:“你是什麽东西,居然敢在我的洛阳侯府里放肆!”

    然後,俞韬听见了一声悠远空旷的叹息。

    那叹息在风里萦绕不散,就算俞韬,心里也有些发毛。

    “梅花又要谢了……”那个背对著他们的身影轻声地说著:“年复一年……开了又谢……”

    就在俞韬还没有弄清这个无视他的鬼在说些什麽的时候,眼睛里明明白白就瞧见了这个不知什麽东西轻飘飘地飞上了半空,然後就飘进了一旁小楼上紧闭著的窗口,就这麽穿透进去,眨眼不见了。

    俞韬只怔了一怔,立刻就追了过去。

    那栋楼,正是赵氏住著的地方!

    俞韬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卧房的门关著,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想了想,还是把耳朵贴了上去。

    “你又去看那些梅花?”那是一个有些气虚的女声,俞韬模糊记得这是赵氏的声音。

    “就要到正月了吧!你瞧,画上的梅花也快要谢了!”赵氏叹了口气:“总是这样的,时光不住流逝,我们再怎麽想要挽留,总也是徒劳无功。”

    “要是梅花谢了,你就不再来了吧!那明年梅花再开的时候,你还会不会来呢?苍,你到底是在看花,还是在想念著谁呢?”

    俞韬听不下去了!

    有夫之妇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就是暗通款曲的铁证!

    “砰”的一声,俞韬一脚踹开了大门。

    一室冷冷清清。

    出乎俞韬的意料,也没有料想中的那个鬼魂或者男人,迎接他的只有一片安静。

    “谁?……侯爷?”一个有些意外的声音传了过来:“半夜三更,你怎麽……”

    俞韬看了过去,看见了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的女子。

    “赵玉清,那个男人……不,那个鬼怪呢?”俞韬冷冷地问道。

    “鬼怪?”床上的赵玉清,也就是洛阳侯夫人同样冷淡地回答他:“侯爷莫不是喝醉了,这麽晚到我的屋里喊什麽男人鬼怪,还真是好兴致!”

    “赵玉清!我可是亲眼看见那妖怪进了你的房里,你最好老实跟我说,他躲到哪里去了?”俞韬冷哼了一声:“你不守妇道,我今天亲耳听见了,你别想狡赖!”

    “侯爷也看见了,我这屋子也就这麽大,你要找什麽男人鬼怪,尽管找好了。”赵玉清不温不火地对他说:“你说你听到了什麽?我是因为夫君长年冷落著我的缘故,心里发闷,就喜欢跟自己说说话,难道也是不守妇道了?”

    “你!”俞韬被她堵住了诘问,气愤地说:“你赵家果然是被妖孽缠身,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我是看在你我自小有著婚约的份上,想尽办法保全了你的性命,还娶了你过门,让你过著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想到你非但不心存感激,还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到我这里来了!不记得我的恩惠,还说我冷落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侯爷,不要把自己说得这麽伟大。”赵玉清直视著他:“我心里明白,你也不是真的想要娶我,到现在应该还是在怨恨被我坑害了。什麽你的恩惠?要不是当年老侯爷念在和我父亲的交情上硬逼著你娶我,我哪里有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以过?”

    “赵玉清,你还是一样伶牙俐齿!”俞韬受不了地咬著牙说:“也就是我这麽倒霉,才娶了你这个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女人回来作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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