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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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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身怀有孕,略显丰腴,反倒将她昔日弱不禁风的那份*蕴染得更为真实。
  “参见醉……妃娘娘。”周昭仪的声音带了几个的不适,有些断续。
  “快坐罢,都是怀了身子的人,又不在宫中,不必拘礼。”
  夕颜本是睡下了,听得殿外的吵声,她昨晚睡得其实已是足够,若不是为了聿方才的那句话,她断是不会再睡的。
  于是,自是被惊醒了。
  这一惊醒,他却还是没有回来。
  她看到的,只是周昭仪
  “谢娘娘。”
  初见周昭仪,给夕颜的感觉,是她刻意的装拙。
  今日再见,她言语得体,果是没有丝毫笨拙的味道。
  今时今日,她再怀得龙嗣,又在行宫,该是不用刻意去装什么了。
  然,昨晚的家宴,夕颜犹记得,她眉宇间,不能忽略的惆怅。
  但,这一会的功夫,负责周昭仪的太医匆匆赶来,手里的端着一碗赫澄澄的汤药,躬身:“昭仪娘娘,今早还未用药,您就出宫了,想是因着走动略动了胎气,服下这碗汤药就好了。”
  太医将手中的汤药递于周昭仪,周昭仪的手接过时,分明,是顿了一顿。
  这一顿,落进夕颜的眸底,她却只是借着将青丝拢于耳后掩去。
  “这汤药是才熬的罢?”
  “是,娘娘。”
  “真是烫,暂且搁一会罢。”
  太医犹豫了一下,只能道:“诺。”
  “周昭仪,现在可好些了?”夕颜悠悠问道。
  “回娘娘的话,坐了一会,却是比刚刚好多了。”
  “嗯,这就好。”夕颜的眸华微移,凝向殿内的其他宫人,道,“都下去罢,今天是初一,本该不让大家当值的,既然当了,也都出去乐会子,本宫有昭仪相陪即可。”
  莫菊皱了一下眉,莫竹却率先率着众宫人,福身,道:“诺。”
  应完这一声,莫菊起身时,眼角的余光恰是扫了一眼莫竹。
  莫竹被这一扫,冷冷地拂袖,拂袖间,躬身退下。
  殿内,仅余了夕颜和周昭仪两人。
  “昭仪,昨晚本宫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现在,就你和本宫二人,若信得过本宫,不妨由本宫替你排忧。怀了身子的人,切记,心里不能多搁东西,否则,对胎儿,亦是不好的。”夕颜说出这句话,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昨晚,若她没看错,她向周昭仪每每瞧去时,周昭仪是欲言又止的。
  若这欲言又止是碍着众人及轩辕聿在场,那么现在,该是没有这层忌讳了。
  “嫔妾谢娘娘,只是,有些事,不知道说与娘娘听,又能如何。”
  夕颜淡淡一笑,周昭仪显然是在求她先允一句话。
  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她不会做任何承诺,因为,有些事,不是她的承诺,就能转圜的。
  “固然说与本宫听,也并不见得能让你释怀,可,本宫却是愿意,做一个聆听的人。这宫里,要说句体己话不容易,说句真心话,更难,是以,本宫能做的,或许,仅是这样一份聆听。”
  周昭仪望着眼前的醉妃,她知道,醉妃的聪惠,从醉妃最初入宫后不久,就以清修祈福避世三年,就清楚。
  可,今日之事,说到底,她并不能真正靠醉妃。
  她转了一下小指上的护甲,护甲很长,是从二品妃位以上又一种身份的象征。
  “谢娘娘愿意聆听嫔妾的话。那么,嫔妾就将心里的话说与娘娘听,说了,或许嫔妾就会好受些,至少,哪怕死了,都不是个冤死的鬼。”
  “周昭仪的话,未免言重了吧?”
  夕颜的手轻轻的地抚到腹部,也不知为何,这几日,她总觉得孩子似乎越来越有动静了。算算日子,还有三个月,难道,这小家伙在里面待得不耐烦了么?
  “娘娘,并非是嫔妾言重,皇上登基至今,膝下皇子犹空。您入宫至今,也是有些日子了,该能瞧到些什么,单是您去暮方庵祈福的这三年,宫内先后有四名嫔妃怀得身孕,却都是死于非命。嫔妾不能不忧啊。”
  “四名?姑且不论其他三位的死因,本宫回宫时,对应充仪的甍逝,是知晓一二的,应充仪并非是死于非命,是体质虚寒,导致小产,崩血甍逝。这些事,宫内说三道四的,自是大有人在,但,别人可以这么以为,周昭仪却是安然诞下过公主之人,怎么也会这般忐忑呢?”
  “娘娘,正是因为嫔妾得以诞下长公主,实是并非诞于宫中,如今方才有此忧虑啊。”
  “哦,此话怎讲?”
  “嫔妾的父亲,是镇军大将军,早年,在我朝对苗水一战中,也曾为左先锋,亦因此,伤病缠身,待到嫔妾怀得皇嗣时,恰父亲旧疾发作,母亲早逝,父亲身边无亲人相陪,皇上体恤父亲忠心为国麈战多年,方准父亲的奏请,让臣妾归府省亲。”周昭仪的语音略含了哽咽,“嫔妾每日陪于父亲病榻前,心忧父亲的病情,因此,早产了长公主,方回的宫。”
  真是这么简单么?
  还是周昭仪也洞察到宫里有人想迫害她的孩子,是以,才借着父亲的疾病出宫,并在宫外产下公主?
  但,这些,不是她所要去探究的。
  她只想知道,周昭仪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原是如此,本宫确实进宫时日方浅,对这些,却是不知的,只是,今日,周昭仪不必担心,在这行宫之中,不仅气候怡人,也不比宫里,定能保得你腹中胎儿平安。”
  周昭仪的唇边浮过一抹笑意,看上去是温婉的,只有她知道这抹笑意后的苦涩。
  “娘娘这里,自然一应用度都是由皇上亲自把着,定是无恙的。只是,嫔妾如今,真的,怕这孩子”
  这句话里,有着酸酸的醋意,也有着对孩子的担忧。
  夕颜笑了一笑,道:
  “既然,周昭仪这般担心自己的孩子,今后,一应的起居用度,就和本宫同用罢,如此,是否能让昭仪稍稍心安点呢?”
  “娘娘”
  周昭仪的语音是颤瑟的,听上去,是感动所致,而夕颜,也宁愿听成,是她的感动。
  “你的心境平和,胎儿方会更好,这些理,昭仪怀过一胎,该不用本宫来说与你听罢。”
  “娘娘的教诲,嫔妾铭记。只是皇上那”
  “本宫会同皇上去说,周昭仪就安心歇于这偏殿吧。”
  夕颜说完这句话,瞧了一眼更漏,估摸着轩辕聿亦该快回来了,道:“来人,扶昭仪往偏殿歇息,另,把昭仪一应常用的物什都挪到这来罢。”
  殿门被开启,莫菊进入殿内,神色恭谨:“诺。”
  这一回,很奇怪,莫菊并没有抬出所谓的规矩说话,夕颜瞧着她,并不往心内去想。
  这些心力,她不愿去耗,手从腹部移开,随着周昭仪叠叠谢声间,被宫人扶出殿去,离秋近前,禀道:“娘娘,您还没用膳呢。奴婢替您传膳,可好?用完膳,再让院正大人予您瞧一下。”
  夕颜瞧着她,唇边含笑:“好。”
  离秋见夕颜这般,有些不自在起来,嗫嚅了一句:“娘娘是笑奴婢说得太多了?”
  夕颜摇了摇脸色:“不是,是你以前说得太少了。”
  昔日的丫鬟碧落都可背叛,她的身边,其实,能信的人,真的很少了。
  这离秋,虽是伺候了几任的主子,也曾伺候过先皇后,但,或许,终究是个可信之人。
  而那莫菊、莫竹,却都是有着各自的计较和听命。
  夕颜用完膳,张院正请完脉,轩辕聿仍未归殿,直到中午时分,方见那抹明黄色进得殿来。
  他的脸色似乎在进殿前有着些许的阴郁,但在触到她的眸华时,只化为和煦的微笑。
  她喜欢他对她笑的样子。
  真的很喜欢。
  他径直走到榻旁,坐于她身侧,未待他说话,她先行倚入他怀中,轻声:“皇上,今日臣妾擅自做主了一桩事,您不许恼。”
  “不许?”他复吟出这两字,轻抒手臂,将她柔软的身子拥入怀里。
  瞧这样子,难道,莫菊还没有告诉他么?
  不会,他定是知道的。
  “臣妾将周昭仪安排住入了偏殿。”她说出这句话,手指绕着他绶带上垂下的缨络。
  他把她的手抓住,道:“怕朕不允么?”
  “皇上不允?”
  “你开心,就好。”
  她略抬起脸,看着他,他的瞳眸依旧深邃。
  但,这句话,说得,却是没有一丝的不悦。
  “谢皇上。”
  “不必谢朕,只是,不要老顾着别人,自个的身子,也要当心才是。”
  “臣妾晓得,有院正大人在,臣妾的身子怎会有碍呢,皇上,臣妾还有一个不请之请。”
  他拥住她身子的手紧了几许:“你的要求,倒是越来越多了。朕若都允了你,朕有什么好处呢?”
  “皇上要什么没有,臣妾若都有了,还需求皇上么?”
  随着这一语,他蓦地把她的下颔抬起,带着戏谑之意:“朕怎么先前就没瞧出你不止牙尖嘴利,还所求无度呢?”
  她的脸随着他这句话,有些涨红,这使得她未上口脂的唇色,犹是鲜艳:“那臣妾笨拙,您又说迂?臣妾左右都是讨不得您欢欣,又何来其他呢。”
  “气了?”
  她摇头,借摇头挣开他的手,一如从前那般,总是想着法子避开他。
  他复捏紧她的下颔,不容她避开,带着命令的口吻道:“吻朕,朕要的好处就是这个。”
  这也是好处?
  她的脸涨得更红,但,他墨黑的瞳眸凝着她,仿似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你们,都先下去。”
  她吩咐一旁的宫人。
  直到宫人都退出殿内,她方借着他手指的力,快速地在他唇上点了一下,随后缩回小脸,道:“臣妾想让院正大人一并替昭仪保胎,因为,昭仪看上去,心境恐是不太好,一直忧心忡忡。”
  他松开她的下颔,眉尖蹙了一下,道:“周昭仪这么说的?”
  “是臣妾这么想的。”
  “夕夕,有些事,你不予理会就好,有朕安排一切,你又何必去操这份心。”
  “臣妾知道,今日见周昭仪,皇上定是不开心的,毕竟,由来只得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呢?”
  这一语,把轩辕聿呛了一下,他低下脸,望向怀里,这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女子,用力拧了一下她的下颔:“是啊,朕从来只喜欢新人,不理旧人的。”
  她又怎知,他刻意不让她见那些嫔妃的用意呢?
  他担心,她的善良,而不是其他。
  “痛。”她嘟起唇,复道,“臣妾都入宫三年了,按皇上的时间来推算,恐怕也快半新不旧了。”
  说出这句话,她轻吐了下丁香小舌。天啊,她在说什么,似乎,怀孕越久,她的大脑越迟钝,说出的话,也开始带着小女人的态势。
  她来不及缩回小舌,却被他如老鹰一样的嚼住,她骇得想缩回,他偏是不放,她的手手他,他一并握拢于大手中,不容她动分毫,就势,把她压于榻上。
  她的眼眸这一次没有闭上,明媚如水地望着他,让他只想拥有她这份美好。
  他不是喜欢这样吻住女子的君王,甚至于,他很少去吻嫔妃。
  临幸,是种义务。
  吻,对于一名帝王来说,其实有着比临幸更深的意味。
  这种意味,就是感情。
  现在,他越来越痴醉在身下这名女子身上,这,就是他的软肋,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会结束这种致命的弱点。
  “呜……呜……”她发出低低的吟唤声,这种吟唤声,虽更象是小狗狗的叫声,落进他的耳中,却变成足以让他情动的声音。
  该死!
  他迅速松开她的丁香小舌,以免再控制不住一个男子正常的*。
  她缩回粉嫩的舌尖,小手却还被他攫住,动不得分毫,但,她总算是能说话了:“真的很痛。”
  “你知道痛?以后再说这些话,朕就用这法子,让你知道,朕有多痛。”
  她的脸越来越红,被他攫住的手要去推开他,却只换来,又一次的缠绵。
  其实,今日在议政殿,发生的事,并不足以让他心安,也惟有这里,能让他暂时地忘记,即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这一痴缠,又是半个时辰,直到他看她又倦了,方放过她,待她蜷于他臂弯中睡熟,才悄然下榻,步出殿外。
  目光冰冷地望了一眼偏殿,他径直步入那里。
  他的到来,周昭仪是惊愕的,但,也在意料之中。
  福身行礼间,他冷冷地免去她的礼,并让一众宫人退出殿外。
  “嫔妾不知皇上驾到,失仪了。”
  周昭仪从正殿处被宫女扶到这时,因身子笨重,是倚于榻上的。匆匆起榻,鬓发,衣襟自是来不及整理妥当的。
  “昭仪能意识到失仪,而昭仪今日错的,何止失仪。”
  “皇上,嫔妾愚钝,不知皇上意指什么。”
  “一步错,满盘皆错,结果,无疑,就是什么都保不得。”
  周昭仪看着眼前这位俊美无俦的君王,她是深知他的残忍。
  仅为了先皇后难产致死,就下令彼时的三妃陪葬。
  同是枕边人,因着他的圣恩不同,结局自也是不同。
  她知道,今日之事,赔上的,或许是她的命。
  “皇上,嫔妾会恪守本份,毕竟,嫔妾的长公主尚在宫内,不是么?”
  提及长公主三个字,她躬伏下身:“请皇上放心,嫔妾仅是最近心境欠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轩辕聿并不望她,语音仍是冰冷:
  “昭仪,你,想太多了。朕希望你能再为朕孕育皇嗣,当然,朕也会保得你腹中胎儿的平安。至于其他,不是你该去多想的。”
  是的,不是她该去多想的。
  长公主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怎会拿女儿来要挟于她呢?
  他不是这样不择手段的帝王。
  只是,她于他,随时可以舍弃的。
  待到分娩下,若是皇子,她的命,也就结束了。
  她明白,来行宫后,就明白了。
  昔日,对宫里某些不解处,也随着这份明白,全部清明。
  纵这般,他既然这么在乎那名女子,她希望,这件困锁深宫多年的事,终将因那名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得以化戾气为祥和。
  只是,她的希望。
  她看着那抹明黄的身影,消逝在偏殿,脸色苍白,眸底,是失落。
  她对他,除了尊敬,其实,也没有其他再多一分的感情。
  理智告诉她,不能爱上帝王。
  这么多年来,她是做到了。
  却,因着身为母亲,而终于让本平静的心,再不能避于世外。
  她再次转了一下护甲,这一转,护甲尖的犀利刺进她的指腹,让她终是震了一下。
  “皇上,请服药。”张仲的声音响起时,轩辕聿正在书案后,持笔批着日间的奏折。
  “又是第五日了?”
  “不是,而是皇上毒发的日子,在缩短。”张仲的声音很平静,说出的话语,是不同于这份平静的残酷。
  是的,轩辕聿毒发的日子,在逐渐地缩短,连火床,都渐渐无法抵制他的毒素。
  所以,从离开宫里那时开始,张仲只能用赤魈丸去克住轩辕聿身上的毒素。
  自从轩辕聿决定,将毒从夕颜身上度过来后,这,就成了唯一的定数。
  连他张仲,都无可奈何的定数。
  轩辕聿接过药,就着茶不一饮而下。
  哪怕这药带着另外的毒性,但,唯今之计,除了这药外,再无其他控制法子。
  赤魈丸,不过是赤魈丸。
  “皇上还在为夜国的事忧心?”
  “是。”轩辕聿并不否定。
  夜国的使臣,不日即将抵达暮方庵,彻查这件事,而他知道,这分彻查,或许才是最大的危机。
  但,现在,他先要消除夕颜身上的危机:“师傅,从今日起,由你一并负责周昭仪的胎儿。”
  “嗯。”
  “那些药,朕会直接放到你开的方子里。”
  张仲皱了一下眉,为医者,却要让自己开的汤药,变成另外一种意味,这对他来说,是难熬的。
  也从那日开始,周昭仪和夕颜同用膳点,并由张仲一并保胎。
  周昭仪虽怀了六个月的身孕,但,感恩夕容她住于偏殿,每日里与夕颜相陪时,照拂得反比自己都要当心。
  这样祥和一派的氛围,不过三日,却起了风云突变。
  初四傍晚,轩辕聿尤在议政殿后批阅奏折时,李公公匆忙奔进,声音惊慌失措:“皇上,娘娘怕是要生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国,寒宸宫。
  正月初二,子时。
  书案后,一袭烟水蓝的身影,仍是坐在那,未曾就寝。
  百里南的手中,是一封今日晚膳后方呈上的函文,函文封启处加盖了巽国的凤印玺章。
  里面的内容,他是没有料到的,却也是永不会忘的……
  ‘慕烟、蔡太医,罹难于暮方庵的大火中。’
  闭上眼睛,他将函文放回几案,手中空落如也的刹那,终是第一次,不可遏制的瑟瑟发抖起来。
  “君上,您还好么?”紫奴担忧地奉着一杯香茗于百里南身侧。
  百里南没有说话,只放下函文,伸手从紫奴手中接过香茗。
  揭开盖子,甫泯了一口,手,平稳如初。
  只要握住些许什么,不空落,才不会那样的发抖。
  是的,他本来让蔡太医随行照顾慕湮,表面看上去,是渥大的恩宠,实则,恰是暗中布下慢性之毒,只等除夕过后,巽宫里定会设下家宴,届时,再将这毒引发。
  纵然,凤夫人为巽国和亲公主,但,毕竟,已是他夜帝的夫人,那么,帝国凤夫人毙命于巽国,两国的关系定能由和转危。
  这,就是他要的。
  不需再忌惮于昔日两国的交好相惜。
  这么多年,他真正想要的,始终,是更多的疆土。
  此刻,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巽国虽灭斟国,国力必然是受了影响,哪怕收编斟国的残兵,却不足以抵去这影响。
  现在巽国需要的是休养生息,然,在这休养生息间,往往,是成全另一国霸业的最好时机。
  可,如今呢?
  慕湮死了。
  虽不是死于他最初的安排,并且,这一死,于他的部署,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但,为什么,他的心却是窒闷了一下,瞬间,柔软疼痛呢?
  原来,他,还是在乎的。
  原来,他,或许真到临了,未必是忍心让她去死的。
  犹记起,慕湮初联姻夜国,那半壁九龙玉佩,让他不得不遵着父皇的旨意对慕湮温柔有加。
  哪怕,他根本进不得她的心,偏是要做出温柔的样子。
  三年,不算短的时间,这些许的温柔,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分不清,真的假的区别。
  其实,有时候,当真的事,未必是真的。
  素以为不过是假意相待,恰在不经意间,只化做了真。
  “传朕旨意,命使节往檀寻,持国函,要求彻查此事。”
  这次的彻查,是为了继续他的部署,抑或是……
  不管怎样,她,不在了。
  他的声音,平静地从唇里溢出时,手上的香茗搁于案上时,薄薄的瓷胎,灼烫了指尖。
  十指连心,那疼,便是再忽略不得的。
  “是。”
  随着紫奴的声音消逝于殿内,便再无一丝的声响……
  巽国,熙景行宫,议政殿。
  正月初四,傍晚。
  李公公匆忙地奔进,半躬着身,惊慌失措地禀道:
  “皇上,娘娘怕是要生了!”
  “什么娘娘快要生了?”
  轩辕聿问出这句话,手里的紫毫已掉到折子上,朱砂的墨渍很快就把明黄奏折上的字蕴染成一片。
  这行宫内,其余六名后妃只有四个月身孕,四个月的身孕怎会临盆呢?
  唯一的可能,他心里清明,可,口中,却是问了这一句。
  七个月临盆,不啻是早产!
  她……
  李公公的额上不知是因为奔跑的缘故,还是亲眼目睹情况确实不妙,豆大的汗珠子一颗一颗随他接着回主子的话往下掉去:
  “醉妃娘娘快要生了,张院正说,怕就是今晚了,稳婆已进殿了,这会子,这会子……”
  结巴着说不出剩下的话时,轩辕聿从书案后大踏步走出,李公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主子的脸色,轩辕聿已越过他半躬的身子,往殿外疾走而去。
  “皇上,外面下雪了!快给皇上打伞!”
  李公公意识到什么,忙回身,小碎跑地跟上去时,早有太监撑起伞,但,轩辕聿行得太快,那太监显见跟不上他的步子。
  李公公劈手从小太监手中抓过伞,奔得也越发急了。
  轩辕聿只疾走着,这疾走,却是比李公公的小跑还要快的。
  碍着规矩,他哪怕身为皇上,却在这人前,是不能奔跑的,他疾疾地走着,伞遮去头顶飘落的雪花,可,如今,因是逆风,风卷着雪,便袭刮在脸上,生疼生疼。
  只是,这些,都是顾不得的。
  哪怕,她现下早产,倘为男孩,定是皇长子,他也来不及顾那条祖制了。
  即便,他曾为了她的身孕,做了一番的谋划,现在,都顾不上了。
  心里、脑中,满满都是她此时早产是否承受得住的计较,再无其他。
  议政殿往天曌殿的路,会经过一段长长的回廊,纵再不会衩风雪袭刮,对于他来说,仿佛那段路,突然长到,让他无法负荷起来。
  因为,远远地,他看到,殿内,不停有医女和宫女穿梭进出的忙碌身影,还有,那袭深蓝的身影,始终站在殿外的廊檐下,却是不曾进去的。
  宫中后妃生产,仅有稳婆,医女能陪伺旁边,无危急情况,连太医都须避嫌于殿外恭候。
  那深蓝的身影,正是院正张仲。
  轩辕聿匆匆行至殿前,已被张仲拦道:
  “皇上,里面是血房,您,不能进去。”
  人前,他还是称轩辕聿一个‘您’字。
  “让开。”轩辕聿只说出这二字,面色,冰冷得一如,漫天洒下的絮雪。
  “祖制规矩,血房,皇上是进不得的。”
  张仲不介意轩辕聿对他的不敬,他能体味轩辕聿此时的心急如焚,面对心爱的女子,这位九五至尊会去做任何事,这点,是他所做不到的。
  “醉妃已由稳婆开始接生,臣也开了保身汤药,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还请皇上在这稍候。”
  张仲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他清楚,这一胎,早产了三个月,加上母体本是孱弱,如今虽千机之毒悉数被度得差不多,却依旧是不容乐观的。
  可,除了开出那一副固元的汤药、安慰此时焦躁不安的轩辕聿,他所能做的,真的有限了。
  殿门虽关阖着,可,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到甚至连张仲的话听起来,是唯一的声响。
  这,让轩辕聿更深的不安起来。
  犹记起,周昭仪生产时,他于殿外候过,那惨叫声,是震彻整座宫院的。
  为何,这里这么安静呢?
  难道说,夕颜已经……
  一念起时,他根本无法安然于殿外。
  袍袖一挥,不顾张仲的阻止,就要进得殿去,恰此时,殿门开启间,步出之人,却是离秋,她反身关阖上殿门,微福身:
  “皇上金安,娘娘让奴婢出来告诉皇上,一切安好,请皇上不必担忧。”
  轩辕聿墨黑的瞳眸微微眯起,离秋的脸上的看似十分平静,岂止离秋呢?张仲的神色,同样是太平静了。
  但,正是这些看似的平静,让他无法做到平静。
  岂止离秋呢?张仲的神色,同样是太平静了。
  难道里面的情况真的并不危急,是以,连张仲都无需进去么?
  夕颜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包括殿内的安静,不啻是她故意忍着,为的,就是不让他担心。
  师傅的性子,他同样清楚。
  师傅若是进去,只会让他更加心急焦虑。
  而,师傅不进去,不过是另外一个意味,尽力之后的听天由命。
  他不再犹豫,径直就要从他们当中走过,步进,那烛光通明的天曌殿。
  身后,两侧都是宫人跪倒,恳请他不要入血房的声音。
  什么龙体冲撞,什么祖制不容。
  真是可笑至极!
  进一个血房,就会如此,这天下间,难道,他的真龙一辈子身份,需要忌讳着这些么?
  眼见着阻不得他,李公公一径地跪下,死死抱住他的腿:
  “皇上,不能进啊,皇上!”
  李公公这一抱,几名太监立刻都跪着扑上前来,纷纷抱住他的腿,眼见是死活都不让他进殿的。
  他,动不得分毫。
  他的唇边忽然划过一道犀冷的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嗜血的杀戮之气:
  “好,好!谁,再拦着朕,杀,无赦!”
  他硬声说出这句话,脚猛地一踹,直把那些抱住他腿的太监一并地踹落至阶下,可见,用力之狠。
  李公公从阶下又连爬带滚地拖住他的龙靴:
  “皇上,会冲撞……”
  接下去的话,李公公恁是再说不出,他看到,皇上抽出腰间的佩剑,只一指剑锋直抵他的喉间。
  李公公噤声间,轩辕聿已‘呯’地一声踹开了殿门,殿门开启间,他将佩剑回,指向殿外的所有人,眸光如电:
  “谁再拦着朕,朕就立刻杀了谁!”
  殿外,所有的宫人,都一并跪叩在地,依旧哀哀求着,张仲站在那,望着这位少年天子此时截然不同往昔的暴戾,却再没有去阻一句。
  若不去,真有什么,轩辕聿定会遗憾。
  因为,现在,无非是尽完所有的人事,听得,莫过是天命。
  所以,站在院正的角度,他阻了最初的一次。
  现在,站在师傅的角度,他不会阻他。
  他进去,对夕颜,该是百利无一弊的,毕竟,他精通医术,在产房内,能胜过任何医女。
  轩辕聿对这些哀求声置若罔闻,他听不见,他只听得见,在那屏风后,她的呼吸声,是那么的急促,还有那压抑于喉间忍痛声。
  是的,忍痛。
  转过屏风,他看到一名主接产稳婆正跪于夕颜张开的腿际接产,另两名稳婆刚在一旁充做助手,还有三名医女,替夕颜不时擦拭额际、身上的汗水。
  而,他的夕颜,双手紧紧抓着悬于梁上绫锦制成的带子,口中,咬着一块白色的布条。
  所以,她根本不会叫,再痛,都不会叫。
  怎么会不痛呢?
  不止她的额际、身上,连榻上的锦褥都被她的汗水濡湿,她的发丝更象是从水里捞出一般,没有一寸是干的,都黏于她的脸颊,让她苍白的脸色,愈显出力竭的憔悴。
  “娘娘,屏住气,用力,对,再用力!”接生的主稳婆聚精会神地根本没有发现轩辕聿进来,仍在喊着话。
  “住口!什么屏住气!她哪来力气?要你这蠢婆子何用?”轩辕聿怒斥一声,近得前来。
  那主稳婆这才发现圣驾进入血房,一时无神,不知道该要跪叩迎接圣驾,还是继续接生。
  眼见着,这皇上对接生全然不懂,却闯进这最容不得九五之尊进的血房。
  而她,是不能逾上赶皇上出去的。
  轩辕聿径直坐到夕颜的身后,用力扶住她的肩膀,他触得到一手温暖的汗意,也触得到,她浑身虚脱地无力。
  “皇上,老奴都是这么接生的。”
  “这么接,她能受得住么?”轩辕聿一边怒斥着一边将夕颜口中塞着的布条取出,话语里,随着这一举止,顷刻仅有柔意溢满,“何苦这样呢?朕又不是听不得?”
  “您,何苦添乱呢……”夕颜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复缓缓道,“继续……”
  这句话,真的好难说啊,因为,此刻的他,连呼吸都成了最困难的事。
  轩辕聿的手愈紧地扶住她,刚刚,他确实急火攻心了些,稳婆自然是比他懂得接生,他真是添了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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