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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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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风长老真准备,与夜国拼一场你死我活么?”
  三个字的尊称,分明是刻意地拉开他和她的距离。
  她只做未知,凝向地图,她颈后*洁白细腻,犹带着少女特有的芬芳,他离得她很近,目光,似乎是随她望向地图,但他承认看,他更多的,是在瞧着她。
  她的脸似乎隐隐地泛起些许红晕,不知是烛影的关系,还是……
  她发现了,他在瞧她。
  他忙收回眼神,强自镇静心神地道:
  “族长有何高见呢?”
  他也知道,终究,只是名义的夫妻。
  这世上,他开始相信,或许真有一种女子,你可以喜欢,你可以爱。
  可,她们的心,却是不会属于你的。
  或许,也不会属于任何一人。
  哪怕得到,都不过是幻象。
  “你看,西域与三国的边境接壤,但,距离青宁最快的,却是……”
  她纤长的手指一点,点到的那处,赫然是斟国的都城吴闾。
  地图上,吴闾和青宁之间,除了沙漠之外,还有连绵的青山,此处有几座防御的城池,不过,两城的距离,从地图上看,却是相去不远。
  这也使得,吴闾距离夜国,巽国所距甚远。
  因此,巽帝此战,若要攻到都城,哪怕一路顺利,都得耗时月余,更何况,以斟国的兵力,怎可能一路顺利呢?
  “族长的意思是……”
  他静等着她来说,他想看到,她说出那些睿智话语时的光芒。
  那种光芒,会让她更为生动地铭记他心扉的深处,这样,他的心,才不会越来越觉到空落。
  “风长老,我问你,若以苗水对夜国兵力,胜算几何?”
  “倾我族所有兵力,胜负的概率各占一半。”
  “若以斟国合苗水的兵力共对巽国,胜算又几何呢?”
  “我明白了!但,难道就此放弃青宁与夜国吗?”他怎会不明白她话里的用意呢?
  “夜国按兵不动数十日,想必夜帝正式审时度势之人。哪怕,夜帝或许和巽帝有所缔约,但,苗水相比之斟国来说,对于帝王的千秋功业,孰轻,孰重呢?”
  是的,从百里南在这数十日内,不做任何动作,她揣测出,或许,百利南并非是准备作此一战。
  毕竟,轩辕聿该是忌讳,万一苗水和斟国联手,那么以这两处的兵力对抗巽国,加上巽国又是长途征战,巽国必处下风。
  若百里南借着鹿鸣会盟被苗水重伤的缘由,攻打苗水,无疑,就在西面牵制了苗水的兵力,那么,巽国对斟国一战,不仅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大大加强了胜算。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对于轩辕聿该来说,最理想的发展。
  但,为帝者,谁又愿意指给他人做嫁衣呢?
  轩辕聿先出兵,百里南若联合他一同出征斟国,仅会被人说胜之不武,所以,他能选择的,只能是出征苗水。
  这,不仅仅是轩辕聿和他的约定,也是他若要出兵,唯一能做的选择。
  只是,这份选择,百里南真的愿意吗?
  倘巽国胜,那么,纵然,这一站,元气会有所损伤,可,夜国的江山就此为其所有,假以时日,巽国国力必定大胜从前。
  夜国即便能胜苗水,苗水的疆域却大都在沙漠贫瘠之地,而,族兵又都骁勇善战,此一役,哪怕赢,获得的好处,都是远远少于巽国的。
  百里南哪怕再与轩辕聿看上去情同手足,又有联姻之美。在一国的根本利益面前,自然,始终是有着自己的计较。
  她,赌的就是,他不愿意。
  她微微一笑,纤长的指尖移回青宁,一字一句,清楚明白道:
  “明日昭告各部落,苗水族出兵二十万予斟国,共退巽国。”
  “我明白族长的意思,如此,集我族和斟国的兵力宁能和巽国一教高下。可是,即便,能赢了斟国,我族兵力悬空,不正给了夜国可乘之机吗?”
  她的笑容愈发明媚,她稍抬起脸,略侧了,凝向风长老:
  “三日后,在发布诏令,就说疆宁因迁移民众过多,引发了瘟疫,此后,每隔五日,就多增加一个城镇感染瘟疫。夜国不会冒然对一个瘟疫蔓延的民族出兵,否则,就是兵家大忌。”
  倘若百里南真的如他所料,本意并非这一战,那么,借此,实是给了他最好的不出兵的理由。
  至于,轩辕聿,不过是吃定,苗水不会舍弃自己的城镇,方有此部署,那么,苗水的反其道行之,对于他来说,除了意外,却是不能回头的。
  风长老看着眼前的女子,笑得明媚如花,可,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并非是花所能涵盖的。
  “至于瘟疫蔓延的症状,只需形似就可以,那些形似的民众,都会被隔离在一处地方,自然,罕有人能靠近,也就不怕被人会起疑了。”
  她收回凝向他的目光,摘下盆内的万年青其中一瓣花叶,道:
  “把这个叶子用水煮了,给人喝下,症状和暑热疫差不多,但,不会危及性命。至于那罹患疫死者的尸体,只叫把牢里的死囚处置后重作染上瘟疫致死的尸体就行了。”
  这是他从那本医书里读到的,有些草叶的汁液误食了,症状是千奇百怪的,譬如,这万年青的叶子煮出的汁喝了就和暑疫症差不多,而,夹竹桃的叶汁,误食确实足以毙命的。
  医术,虽弘扬了救人的法子,可其中,实也含了害人的东西。
  世上的事,本就是两面。
  一如,现在,她要维护一些什么的时候,必然,一定会牺牲一些一样。
  “好。”风长老只说出这一个字,并不再多说一句。
  她的聪明,他不是第一次知道,但,是第一次发现,他的心底莫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仿佛,是害怕,即便是,也是极浅极浅的。
  这世上,不该有什么是让他害怕的。
  不是吗?
  “这些,我明日会去做,你的身子熬不得夜,早些歇息吧。”
  “你呢?”
  “我……”他竟然有些局促起来,望了一眼,喜塌是宽敞的,只是,他真的能和她同卧一榻嘛?
  “睡塌上吧。”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径直往塌上行去。
  这下,反是他更为局促。
  在一个女子面前,他先乱了阵脚。
  这,也是第一次。
  可,他追随她而去的目光,却看到,她抱起一床锦褥,走至床榻钱的贵妃榻上。
  仔细铺好,她兀自躺上贵妃榻,稍蜷了身子,静静地闭上眸子。
  他几步行至贵妃榻前,她并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却是悠悠传来:
  “这塌上,我睡正好,你是睡不下的,就这样吧,我累了。”
  他所有的话语,在这时皆化为无声。
  只能看着她略侧回身子,朝里睡去。
  同样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的举止莫奈何,若换他以前的脾气,又有那个女子干在他面前如此这般呢?
  他紧紧地握手成拳,再松开时,仅是,轻柔地替她掖好被角,这一掖,她的眼睛突然睁开,眸华若电地扫了他一眼,他被她眸底的冰冷摄到,在凝睛瞧时,她却是淡然地凝向他,笑:
  “谢谢。“
  他走至喜塌前睡下,塌上,犹放着象征多子多福的喜蛋,他的手碰得到的那份圆满,可,他想,他的人生,或许,注定将是无法圆满的。
  床榻的顶部,缀着百子缨烙,百子百子,亦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要的。
  他睡得素来不深,整座殿内,除了滴漏声,他听不到她的任何声响。
  她,也睡得不深吗?
  正在此时,突然,旦听得“嗵”的一声,在殿内响起,他反射地坐起,却看到,贵妃榻上,早空无一人。
  他一惊,再望去时,只见夕颜裹着锦被在地上,此时,正撑着身子坐起,她半边青丝覆住脸,瞧不清她的神情,仅能看到,她用手轻轻揉着腿。
  他想笑,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身形微动,他来到她的跟前,她觉到有阴影盖住她时,并没有抬头望他。语音平静,呆着明显的掩饰:
  “口渴得紧,起身时,被这锦被绊了一下。”
  “我帮你去倒,身子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只把螓首埋得更低,未待她反应过来,他躬下身,一个侧抱,把她柔柔地抱起,她一震,他却早把她连着裹住的锦被一起抱到床榻上。
  “这里,离茶盏近,你再口渴,伸手就是,不会再被这锦被绊倒。”
  他松开抱住她的手,叮咛出这句话。
  不带任何讽刺地叮咛出这句话。
  这时,她方注意到,他仅着白色中衣的右手臂,在收手时,不自禁地用左手抚了一下,抚的那处,有明显的凸起。
  她凝向那处凸起,问:
  “那是什么?”
  “巡防城墙时受了点皮外伤。”他有些不自然地答道,借着返身替她斟茶,掩去一切。
  茶,入唇,还是温的。
  她看到,茶盏外特意用暖兜暖着,这样,即便夜晚想喝茶,都是温的。
  只是,以前,她晚上是从来不会用茶的。
  因为,她总以为,在深夜,喝一口冷茶,那份冷,需要用很长很长时间去化。
  所以,她从不在晚上用茶。
  只是,今晚这杯她无心说出的茶带来的温暖,出乎她的意料。
  很暖,很暖。
  有多久,她没有轻触到份微温了呢?
  他瞧她喝了一口,捧着杯盏仿佛出了神,伸手,欲从她手中取回杯盏,这一取,她却是没有放的,紧紧地,哪怕他的指尖碰到她的,她都没有放。
  不象前日,他给她带了新鲜的荔枝,她虽捧在手里,他复端回时,她实际根本是没有捧紧的。
  今晚,不过是一杯水。
  一赔普通的,温水罢了。
  “还喝么?”他柔声问道,募地,他想,他或许明白,为什么她会重视这杯水了。
  他和她,其实一类人,都缺乏温暖太久,所以,渴望,感动着,一切能带给他们温暖的东西。
  倘若,他和她相拥,在这个清冷的沙漠夜晚,应该能温暖彼此。
  只是,他亦知道,他和她的手,仅能回拥着自己,却不能相拥。
  “嗯。”她点了一点头,一气把水喝完。
  暖暖地喝下去,她的手抚到腹部,刚刚不慎一个翻转身子,从贵妃榻上跌下。还好,腹部到现代都没觉到异常。
  她不再坚持睡回贵妃榻,拥着锦被睡于床榻。
  他拿了属于他的那一半锦被,径直往贵妃榻行去。
  他很高,在贵妃榻上,基本是蜷紧了身子才能睡下去。
  她望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噤声,拥紧被子,复侧转了,向床榻里睡去。
  今晚,是属于他和她的洞房。
  漫天的红,漫天的喜庆,只是,进不了谁的心。
  苗水族宣布出精兵二十万支援斟国一事,各部落头领是是一直拥护的。
  对于他们来说,支援谁,并不要紧,谁能许诺给他们此役后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斟帝自然也知道这二十万精兵与巽国一战的重要性,他对下许诺,若此役胜巽国,那么,定予以按功行赏。。
  但,各部落头领不会放心将自己的族兵悉数交由斟帝统筹,是以,夕颜决定亲率这二十万精兵赴斟国。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风长老没有想象中那样反对,而所有的人也都认为,这是她即位为新任族长后,显示自己胆魄和实力最好的机会。
  然,真是只是这样嘛?
  这一次,夕颜只带了阿兰一人陪侍,随大军往斟国而去。
  一路上,因要绕开那些山脉,多走了不少日的路程,甚是辛苦。
  她的寒毒依旧每隔五日发作一次,可,这一次,每每发作前,风长老都会熬一碗抹墨黑浓稠的汤药让她喝下。
  她不知道这碗汤药是什么熬得,只知道,似乎能麻痹她的知觉,再觉不到凛寒噬骨,仅是昏睡过去。
  但,也只有每次发作前,风长老会给她喝这碗汤药。其余的时间,都是一些保胎的汤药。
  在他做出承诺后,她对这些汤药没有拒绝。
  夜国,如夕颜所料,虽集结军队在夙城,却迟迟并未出兵,待到疆宁爆发出瘟疫之说后,更是就地驻扎在夙城郊外。
  然,巽国对斟国一战,并未因苗水的加入,出现任何倾倒性的逆转,甚至于,斟帝根本没有准备将这部分兵力放入两军对垒处,反是让夕颜率兵直接进入吴闾,这一道旨,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巽帝率五十万精兵,分左、右翼,势如破竹,沿途没有受到多大的阻挠,仅一个月的时间,左翼军就攻到距离吴闾不足三日路程的明堰。
  这时,夕颜和风长老,整好抵达吴闾。
  吴闾,素有南国江南之称,小桥流水的曲径通幽处,是属于水乡特有的粉墙黛瓦辉映。
  即便,两国的最终战,一触即发,这里,依旧祥和安宁。
  夕颜和风长老,甫进城,就被守将迎往吴宫,而并非是驿馆。
  风长老伴着夕颜行至吴宫,这座宫,虽气势巍峨,却,比之巽宫,更见婉约。
  沿着宫中的甬道行去,几乎没有太监,只有往来穿梭的宫女,皆着透薄的薄纱宫装,粉肌玉姿,在这些薄纱里若隐若现,哪怕夕颜是女子,一路望下来,都觉得脸微微臊红。
  至于行在她身边的风长老,既然带着面具,自然就是最好的掩饰。
  他们被引到独醉殿,甫进殿,便穿,斟帝让夕颜一人去见。
  风长老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夕颜的容色,也没有几多的惊讶。
  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斟帝,旋龙谷设计她失去清白的人,终于,要以他真是的面目见她了吗?
  离去前,她稍滞了步子,睨了一眼风长老,遂淡淡一笑,往殿外行去。
  转朱阁,经曲廊,不过半盏茶功夫,来至另一殿宇……*殿。
  未进殿,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娇俏的媚笑省,夕颜只淡然地走进殿内。
  满目,是玫红的绡纱帐,她看到,那个有着银灰眸子,邪魅的男子,依卧在正中一张圆形的软床上,两边,各有三名美姬或跪或趴与他的身侧,姿势暧昧。
  “孤该唤你族长,还是醉妃?”他狭长的凤眼,斜挑入鬓,似睨非睨地望向夕颜。
  “国主,难道对这个比对其他更感兴趣吗?”
  夕颜话语并不冷,她的眸华淡淡地瞧着眼前这个男子,哪怕,他的胸襟半露,哪怕他放浪形骸,她都没有一丝的羞涩和惧意。
  她觉到眼前一闪,腰际已被他揽住,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薄唇微启,仅是俩个字:
  “都给孤滚下去。”
  夕颜没有躲闪,也没有退却,任他揽着她,哪怕,心里作呕,她都不会避让。
  “孤,对你很感兴趣。”
  “呵呵,这句话,倘被风长老听到,国主猜,他会怎样呢?二十万族兵已进入吴闾,国主的胆魄实非一般。”
  这一语,带着蔑视,却让揽住她的手,更紧了几分:
  “你,真的成了风长老的妻子?”
  他丝毫没有介意那盘踞在吴闾的苗水族兵,只问出这一句话。
  “不然国王以为呢?以为,对国王一开始的那个问题,我认为没有回答的必要。”
  她看到,他银灰的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神情,纵是那么快,因她的目光没有移开,悉数落进她的眼底。
  以及,心底。
  果然……
  他松开她的腰,手将散乱的发丝稍稍拨弄,道:
  “是啊,风长老,是斟国缔结盟约的功臣,他的妻子,孤哪怕再有兴趣,仍是不可妄动的。”
  “今日我来此,不是为了和国主叙家常的。我想问国主,何时才正面迎击巽国?”
  “哦?族长,这么迫不及待,想看到巽帝溅血疆场嘛?”银啻仓开始笑,他笑的邪恶魅惑,笑得,仿佛,胜算在握一般。
  “难道,国主不想吗?”
  “想,既然你想,自然,孤也想。”银啻苍回身,手势一挥,前面的玫红纱幔拂开,映出一张地图来。
  这张地图,夕颜并不陌生,甚至于,是默念于心。
  正是三国和西域的疆域图。
  “这,就是我的答案!”随着他的手势一挥,他把绾发的发簪直射向那图。
  簪尖落中的地方,正是明堰的城郊。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虎啊,银啻苍是徉败,诱巽军深入,待巽军骄纵轻敌时,明堰或许就是局势逆转之地。
  “这里的地势,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是最能摆一个阵法。无论谁,都一定想不到孤的这个阵法,你知道嘛,这个阵法孤足足演练的十多年,一定不会有错的。”
  她并不精通兵法,自然不知道,什么样的阵法要耗费这十年的心力。
  但,突然,她的心,有些不忍起来。
  然而,她必须要狠下心来,这样,才不妄她来此一行,这样,她才能让那些自以为是利用女子的帝王都付出代价。
  “我只希望苗水的族兵不会因为斟帝的阵法白白折损。”她说出这句话,将那些不忍悉数压下。
  再如何,她还是希望能保住一些什么。
  果然……
  “孤的阵法自然只有孤的军队最清楚,苗水的族兵,就对付巽帝的右翼军吧。”
  “国主已预见到,巽帝的左翼军会到明堰?”
  “知己知己,百战不殆。既然,族长人在我的吴宫,不妨就多告诉族长一桩,巽帝极为刚愎自用,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左翼,右翼军仅是为了助长声威罢了。”
  夕颜不懂兵家之事,她只从父亲和大哥探讨兵略时知道,旦凡出征重要战役,大军都会分为几路,为的不仅是各处击破,还有万一哪一支被围,可就近由其他几路兵士解围,而不必破费周折用远兵去救。
  只是,难道轩辕聿真的如银啻苍所说,刚愎自用到虚设左翼,却将重兵悉数压在右翼上嘛?
  她的心里,湮出更深浓的惴惴不安来,可,她不会表现在脸上,她只知道,这一役,不仅对斟国,巽国,还有苗水,或许,终将是最后一役。
  银啻苍冰灰的眸子一直驻留在眼前女子的脸上,这么近地看着她,不加掩饰滴看着她,哪怕,她不再是最初纯涩的样子,可,依旧纯白如一朵未绽至全盛的夕颜花。
  他能克制住一切,惟独对于她,确实最艰难的克制。
  夜国,辉宸宫。
  盐水蓝的华裳逶迤协曳地,百里南修长的手指正江一叠函文阖上。
  “君上,苗水三日前将全族精兵悉数调往斟国,如今,已过斟国的边境,看来,这诏令非虚,趁此时机,我们的大军是否立刻挥兵西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一身着戎装的男子沉声道。
  这男子正是夜国的大将军秦魁。
  “今日收到函文,疆宁爆发瘟疫。”百里南幽幽启唇,将手中的函文推给秦魁。
  秦魁接过一番,眉心皱成川字:
  “这……倘若是真的,那确是兵家大忌呀。”
  “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必急于一时。”百里南倦懒地一笑,复道,“就让驻扎在京郊的大军,用这段时间,分批回乡探亲吧。”
  秦魁的川字皱得更紧,然不一会就明白了百里南的意,喜笑颜开地道:
  “君上英明!”
  “朕也乏了,下去罢。”百里南的语音愈见慵懒。
  随着殿门的关启,四周又恢复的静寂。
  他喜欢静寂,在静寂里他能聆听到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是的,真实。
  因为在绝大部分的时候,他都习惯了,用另外一面去示人。
  谁,都有两面。
  做为帝王,有的,或许不该不仅仅是两面罢。
  手扶上额,那里,微微有些疼痛,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结束一天疲惫的政务后,他会觉到累呢?
  或许,从三年前登基时,就开始了。
  当,一步一步,耗尽心力,忍耐所有艰难,走到这一步,他才发现,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要走的路,实在太长,太长。
  “君上,凤夫人求见。”积福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拘谨。
  自从鹿鸣台回来后,君上就称重伤免朝,每日,只让一些有要事相禀的大臣到辉宸宫见驾,其实,谁都知道,君上的伤,仅是轻伤,然,这帝王的事,谁又能明着说呢?
  他们做奴才的不能,各宫的娘娘明知是托辞,亦不能,仅能看着这月余,君上独自宿辉宸宫,却莫奈何。
  前几晚,澈贵姬来此,君上都不见,今晚,一直避世的凤夫人,也熬不住了么?
  他拘谨地禀着,殊不料,里面,竟传来百里南淡淡的一声:
  “传。”
  积福一愣,忙开启殿门,躬身:
  “娘娘,请。”
  慕湮身着一袭浅水粉的纱裙,手里端着一碗甜羹,她的发丝并没有盘起,只梳了最简单的环髻,任何钗环都未用,包括脸上,都是淡扫蛾眉不着一点胭脂。
  “君上,这是您爱用的甜羹。”她轻声,奉上这碗甜羹。
  百里南坐在倚窗的竹塌上,殿内笼的冰块因着寂夜的灼热发出‘咝咝’之声,一如谁的心,也在这般无望地煎熬。
  她不想是她的。
  而,她知道,是她的。
  “搁着罢。“百里南倦懒地道。
  这份倦懒却正是她难以忍耐的。
  “君上。”她将托盘搁竹塌旁边的几案上,她的人,顺势跪伏在百里南的膝前,她凝着他,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眼底看到些什么。
  只是,那里,除了平静,依旧仅是平静,连着她的身影,却被那一泓无垠的平静吞噬得再无一丝的踪迹。
  她怕的,就是这个。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呃?”百里南低低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抚上她的发髻。
  慕湮的下颔抵在他烟水蓝的衣襟上,他的衣襟很柔软,只是,柔软下,她清楚那份坚硬。
  “君上,臣妾那晚提前离席……”
  她还是要提起那日,她清楚,他和她之间,自那日开始,就变得更为微妙了。
  “那晚,是湮儿不胜酒力才离的席,朕,知道。”百里南顿了一下,方启唇,似乎,对那晚的事需要回忆才能想起来。
  可,她清楚,那晚发生的一切,他必是和她一样,记忆犹深的。
  谁,都不会淡忘。
  “君上,臣妾以后,再也不会饮不该饮的酒了。”这句话,她说得很柔,很软,只希望这份柔软,他能感觉到。
  “饮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若醉了,记得回来的路,就好。”他缓缓道,手,终于抚上她的发髻,轻轻一拨,她的金簪握于他的手心,她如瀑的长发便倾斜下来。
  一直倾斜下来。
  “臣妾不会忘记回来的路,永远不会。。。。。。”她抬起眼眸,翦水秋瞳凝向百里南,手,一径往上,攀到他的肩处,随后,慢慢闭上眼眸。。。。。。
  那一晚,在庆禧殿饮下雪酒后,她看着轩辕聿和夕颜眉目间的情谊,心里没有办法抑制住失落、酸楚的情绪,及至看到轩辕聿离席而去,竟鬼使神差地也随着他离去。
  她本该去往夜国休息的后殿,却还是驻足在了巽国的后殿前,她想,他应该再殿中吧,她的步子,因这一念起,恁是再移不开去。
  所以,她再一次,鬼使神差地让梨雪去宸宫偏殿替她拿香囊来,这是她来到夜国后,百里南所赐的香。因着,是国主所赐,她平日里,一直佩戴者。只那一晚,她突然不想戴,而现在,无疑,这是一个最好的理由。
  她瞧着梨雪的身影消失在紫藤花架的彼端,随后,终于下足勇气推开巽国后殿的殿门,推门而进的刹那,她仿佛看到,前面的纱幔突然垂落下来,没有待她细看,她,就在那层层垂落的纱幔中,见到了他。
  他已换上一袭绛紫的袍子,瞧见是她,目光,依旧和上元节初邂的那晚一样,清澈,明亮。
  她还记得那一晚的初邂……
  彼时,她带着贴身丫鬟,得先父允许,呆着面具,换了稍朴素的罗裙,流连于檀寻的灯海中,忽然,街道的一侧,一骑骏马疾驰往泰远楼方向奔去,她慌忙避身闪过时,旁边一犹自看着花灯的小男孩,却是躲让不及。
  那一刻,她没有多想,只用自己的手拥着那个小男孩从马蹄前,避开。
  马因她的举止,受了凉,高高的马蹄扬起,她宽大的水袖被蹄风带得吹开,藕似的玉臂露出来,那马蹄上的铁掌眼见着就要踏到她的臂上,她本以为逃不过这一劫,却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把她和那个男孩一同拽开,离马蹄落下,不过是电闪雷光的一瞬,她的手臂不过被蹭到些许皮,其余,皆是无碍。
  那小男孩起初被骇得哭个不停,他的母亲循着这哭声,一边叠声道着谢,一边忙把这孩子领了回去。
  那驾马的主人,也并没有落马多做言语,凡事更紧张地往泰远楼驰去。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然,在天子脚下,这样莽撞的驾马,并不多见。
  她有些不悦,这些不悦,却没有让她忘记,该答谢眼前的人。
  这是她第一看到他,哪怕他和她,都戴着上元节的面具。
  那一晚,他和她,站得并不算远。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只这份明亮,让她第一次允了一个对她来说,尚是陌生人的遨游,一同往上元节的灯海游去。
  她带着丫鬟,他的身边也有一名基本不说话的男子。
  即便有那俩人随行,仍不妨碍,他和她同游灯海愈浓的兴致。
  他和她看着每一处花灯下的谜题,每每,他都能几乎同时和她猜出谜底,这份默契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增加。
  后来,他似乎和她聊了很多,也似乎,没有聊几句。
  她记不清那晚聊天的细节,不是源于她的漠视,相反,她的心,随着每一次,他和她共同踏出一步,随着每一次,他和她心有灵犀地说出相同的话,会莫名的砰然而跳,随后,就会头脑短暂的发懵。
  或许,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她看到丫鬟不停朝她比手势,知道,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她出府仅有两个时辰。
  相对于朝中迂腐的臣子,父亲不会限制她出府,可每次,都只有两个时辰。
  今晚,也不能例外。
  剩下的一个时辰,她本来准备去襄王府,陪不能出府的好友纳兰夕颜,顺便和她讲述灯市的趣闻。
  毕竟,听父亲提起,夕颜麻烦就要远嫁夜国,此一去,相见无期。而她也将在二日后,入宫选秀。
  所以,今晚,或许,是除去选秀当日,她们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的步子有些踌躇,她知道,他瞧出了这份踌躇,但,她,不要他瞧出。
  为了掩饰,她只把目光落在离她最近的一个琳琅满目的摊位上,这是一个售卖首饰的摊位,卖的,都是民间别致却不昂贵的首饰。而她本无意流连的目光,却在刹那凝注与一支晶莹剔透的簪花,正是一支夕颜花簪。
  她想起了夕颜,这,确实很配夕颜,不是吗?
  甫这么想时,他却把那支簪花拿起,付了银子,递给她。
  她有些惊讶,这份惊讶随着他说出的话,只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心悸。
  她的手要结果簪花时,是*的,指尖和他的项触时,她能觉到,他的温暖。
  不过须臾,触到的同时,他却收回了簪花。
  随后,他说,一直戴着这枝簪花,不论你是谁,我都会找到你。
  顺着这句话,他手势轻柔,把这枝簪花别到她的发髻上。
  这一晚,他不曾问过她的名字,一如,她也没有问。
  本就是一场萍水相逢的邂逅,因着这枚簪花的簪上,有些什么,却终究是变了。
  他应该是家世殷厚人家的公子,他的谈吐,以及做工考究的绛紫袍衫,都再再告诉她这一点。
  可,这些,有用嘛?
  没有用!
  她是尚书的千金,入宫选秀,成为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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