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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爱飘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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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房就掏出镜子摆在面前,这一看,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怪道这小二没看我。

  不得不佩服端木云的易容术。

  整张脸上,除了眼睛还是我的,其余部分全都变了,虽说算不上奇丑,但实在是平常。只见镜中女孩,脸色黑红,雀斑密布,下巴上一粒黄豆大的黑痣……只有那双眼睛仍如沉在水中的黑宝石,晶光粲然,纯净无瑕,又如深深的潭水,只望一眼,便使人有纵身跃下的冲动……

  我现在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孩子了,除了一双美目。

  “怎么样,满意吧。”

  正呆立着,端木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颇为自得。

  “谢谢你把我变成了丑女,这下子可以放心逛街了。”

  对这家伙的骄傲我很反感,本来想说句客气话的,他这么一来,我的感谢变成了没好气。

  可他却好像没有听出我话音里的不屑,依然笑嘻嘻地站在我身后,欣赏一件工艺品似的端详着镜中的我。

  “晚上去逛逛。”

  “好。”对这个建议,我满意。

  杭州城的夜市是繁华的。卖的,买的,看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锦衫少年,红妆艳女……在大红灯笼的瑰色光晕中,一个个朦胧了身影。

  各色小吃多半是没见过的,能认出的只有桂花糖藕,蜜汁方腿,兰花豆干等几种。

  “哎,长眼睛了么?”

  正盯住一堆猪蹄子看时,突地自脑后炸响一个声音,震荡着我的耳膜,如同敲响的破锣。

  我扭头一看,一个三十来岁、满脸赘肉的男人正瞪了眼盯住我。见我转过脸来,满脸的怒气又染上了一层不屑。

  “丑丫头,没觉得硌脚么?”破锣再次敲响。

  娘的,居然叫我“丑丫头”!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被人叫成丑女!

  “哑巴了你?快拿开脚。”

  我的脚怎么了?低下头一看,我的右脚下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穿着皂靴的脚。

  “真是……倒霉,今儿一出门就撞见个丑女,还被踩了一脚,才上脚的新靴子!”

  我的脚已经移开了,可这破锣还在那儿制造噪音!

  真让人受不了,破锣加轻蔑,我的怒火被激起了。

  正当我捏紧了拳头准备出手之际,只觉身子一轻,被人拉开了。

  “这位大爷,人家姑娘踩了你,原是不小心,一个大男人何必和一个姑娘家计较!”

  端木云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哟,真看不出,居然有人对丑女感兴趣,俗话说的好,海上有逐臭之夫,里内有学颦之妇……嗬嗬,没想到这杭州城内还有好丑之男啊!今儿长见识了。”

  “哎哟哎哟……”

  破锣的笑声刚一出口就转成了呼痛之声,一张脸上的肉都绞在了一起。

  只见:端木云的一只手已经牢牢扣住了破锣的手腕……那只细长的手指轻轻一动,破锣的胖手腕立刻发出阵阵“咯咯”声!

  “兄台好走!”

  松开手,端木云轻扬唇角,给破锣一个优雅的笑,牵起我,一阵风地走出了好几步。

  “哎哟,哎哟……今儿出门怎么没看皇历……这该死的……”

  已经走出了好远,回头看那破锣还在扭着脸揉手腕,嘴巴一张一合地,犹自恨骂不绝。

  “哈哈哈……”

  我笑了起来。

  “哼,若不是人多,爷我非废了他一只手不可!” 

  我转过脸去,盯着端木云那张清瘦俊俏的脸。好狠呐,不过是个没素质的猥琐男,这么着就要废了他一只手,也忒狠了点吧。

  “对你不恭,就该死!”

  眼睛看着前方,他几乎是咬着牙说。

  天哪,我今儿算是明白什么叫侠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拿太白此诗用来形容端木云,我看也不算过分。说不准他的剑上就染了不少人的血!

  好一会,两人无话,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了。

  “饿了吧?带你去醉红楼,那儿的鲈脍莼羹可是出了名的。”

  我确实饿了,于是默默跟着他到了醉红楼。

  眼瞅着“醉红楼”三个大字,不由得想起昔年和爸妈在西湖边上的楼外楼吃鱼的情景……唉,世事难料,转眼间沧海巨变,父母仙逝而自己堕入一个莫名的异代,独自面对着上帝在人生路上种下的荆棘……

  招牌菜端上来了。

  雪白的鲈鱼,细细地切了,如云丝雪缕堆于素净的天青色瓷盘中,蘸上现榨的橙汁,入口即化,妙不可言;那一盆碧绿的莼羹中,金华火腿、西湖虾仁等甘当配角,每一片莼菜划过舌尖都引起味蕾的战栗!

  终于明白当年张季鹰为何以此为借口离开洛阳了。鲈脍莼羹,人间仙品,此言不虚耳!

  当然,除了鲈脍蒓羹,叫化鸡也是极好的,细细剥去黄泥壳,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还有酒,色泽金黄,澄澈透明,是上好的绍酒。

  “改天再去吃螃蟹,赏桂花。”

  “嗯?”

  撕下一只鸡腿,正准备往嘴边送,却不料端木云突然放下酒杯来了这么一句。

  “好极了,看螃蟹,吃桂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端木云咧开嘴,笑得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我吃个鸡腿就这么好笑么?”

  撇下金灿灿、香喷喷的鸡腿,我怒目而视眼前狂笑不已的端木“少侠”。

  “哈哈哈……‘看螃蟹,吃桂花’!”

  ……

  猛然意识到刚才的话里用错了动词,不由得低下头来,说不出话了。好丢人呐!

  谁知我这一低头,端木云的笑声也停止了。一时间,包间里被沉默的空气所笼罩。

  “嗨,算我不好。不过说真的,这桂花也是可以吃的,螃蟹呢,也是可以看的。桂花酱就是好东西啊,买几只大螃蟹养在鱼盆里,一边吃着桂花酱一边看着螃蟹在鱼盆里叉开腿爬……”

  “咯咯咯……”

  实在是撑不住,这家伙还真能逗人。

  见我笑了,端木云拿过我的酒杯,满满的斟上,又端过他自己的杯子也斟满了。

  “来,赔礼!”

  我其实并没生气,可这位少侠却真当回事了。那好,我也不客气。

  一仰脖,端木云的酒干了,我见状赶忙也喝光了,并且把酒杯底子倾过来给他看。我叶飘飘对美酒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畏惧之心。

  “好,有侠女之风。”

  这家伙,笑话完了我,又开始拍马屁了。

  出了酒楼,我的兴致来了,乘着酒意,对他说要来个“钱塘湖秋行”,看桂花去。

  “好主意。”端木云满口答应。

  三秋桂子,果然是好!

  醺醺然地在桂树底下一站,原先的三分酒意竟增了几分。鼻中是甜香,眼前是桂雨,耳边“扑棱棱”飞过一只鸟,头顶上是碧蓝如洗的夜空,还有一轮莹白圆润的大月亮挂在那里……人便渐渐的有些恍惚起来,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念念有词。

  “金桂落如雨,醇香袭人裾。人去惊飞鸟,碧空月色明。”

  “哎呀……”

  “怎么了?又想笑话我是吧。”

  端木云一声低呼把我从陶醉状态中唤醒。

  “不是……我哪里会嘲笑你!我是说,你居然还会吟诗!”

  “这有什么?不就是首破诗么?值得大惊小怪么?端木少侠你久行于江湖之上,难道看不出我是个念过书的?”

  拂拂被微风吹起的裙角,我看着眼前这个多嘴的家伙,心说怎么随口诌个小诗就会让这些男人吃惊,难道我叶飘飘在男人的眼里,就只是个绣花枕头?

  “这个,我……算了,女孩子毕竟念书识字的少,我还以为……”

  “不和你说这些了,我还想往前走走。”

  说着,我的双脚又开动了起来,兴致并没有因为某少侠的大惊小怪而稍减。

  不一刻,到了苏小小墓前。

  大名鼎鼎的苏小小墓,也就是个小坟包。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松林如盖,微风吹来,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环佩的叮当、油壁车的“辘辘”之声。于是,李长吉的那首诗不由的就脱口而出了。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我说,这深更半夜的,对着个死人坟,你就不要这样了……知道你是才女了,会写诗。”

  奶奶的,这家伙,尽扫人兴。

  “这首诗不是我写的,是李贺写的。对着死人坟又怎么了?苏小小是南齐的,都死了多少年了,况且都说这是个假坟,就是个真坟,背首诗还能把鬼招出来么?”

  我没好气,逃亡一两个月了,第一次这样开心,真是的……偏偏有人要和我作对。

  “哈哈哈,丑女悼美女!稀奇!稀奇!”

  这是谁?居然说我是丑女!气死我了。

  回头一看,却见身后几步外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人,还提着灯笼,瞧那派头,宛然是秉烛夜游的样子,那说我的人是走在最前头的一个。

  只见眼前这人,身材瘦长,脸面白皙,锦衣绣帽,年纪大约三十左右……不是那在京城永宁寺里见到的那个自称“白又新”的进士是谁?礼部三月份发的榜,这还不到九月份,吏部难道就授了他杭州的官?

  “走吧,天色不早了。”

  正迟疑间,端木云上前一把拽住我的衣袖,眨眼间就把我提到了十几步开外。

  “好生奇怪,这丑女似乎……有点面熟。呀,对了,是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在哪里见过?”

  走出十几米远了,白又新的咕叨声还被风带到了耳朵里。心里免不了有些惊慌:他居然还记得我的眼睛,万一……虽说端木云的化妆术高明,可是人的脸上,眼睛总是变不了的。

  “怎么了,瞧刚才那书呆子的样子受用么?”端木云这厮居然还嘲笑我。

  “少胡说!这人是京城里来的,我是怕他认出我来。”

  我没好气,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被这白又新的出现扫走了。

  “哦?那快走,回到客栈再想办法!”端木云脚下使力,发了功,带着我行走如飞。

  唉,难道要有事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天逍遥日子难道就要这么结束?。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六十一章 已凉天气未寒时(上)
接下来的许多天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九月初七,我的生日,就在这平静之中到来了。

  这一天,我十八岁。在二十一世纪,我在这一天正式成为“大人”,成为一名对自己言行负责的成年人,不再是孩子了。

  而在大齐,这个年龄对于女孩子来说已经是成年三年了。

  天气已凉。

  秋风起,秋叶飞,秋雨飘。

  客栈里的每一刻、每一秒,都是难挨的。孤独,像一条蚕,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啃噬着我的心。它的动作是那样的缓慢,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心上早已经没有了叶子,只剩得丝丝缕缕。

  眼睛对着窗子,什么也没看见,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雨,飘起来了,我的眼睛开始湿润。雨丝越来越密,我的眼睛湿透了,已经盛不住那咸咸的液体。

  “哎,好好儿的,难过什么呢。”

  端木云进来了,连门都不敲一下。我不睬,依旧雕塑一样地坐在窗前。

  “哎,我说你是怎么了,从一清早到晌午,一直这么着,动也不动,对着窗户看有什么劲儿?一个大姑娘家……”

  “别烦我!”

  “好好儿的,究竟是怎么了?你是爹死了还是妈死了……”

  “都死了!”

  我大吼一声,转过脸去,眼泪冲决而出,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

  “对不起,飘飘,我……不对!我……”

  端木云的声音变了,眼睛扭向了一边。

  “我爹妈,就是在去年这个时候……死了!”

  窗外,大雨滂沱,窗内,我哽咽到无法呼吸。

  “飘飘……我……真是个坏人!”

  “你不是坏人!我想我的父母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十八岁生日……去年的这一天,我爸妈为了给我过生日……”

  我一下子扑到端木云的肩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整个世界里,我听得到的只有我自己的呜咽。

  ……

  从端木云的肩上抬起头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今天既是你的生日,不如……出去逛逛,闷在屋子里,只怕……眼泪会流完的。”

  像是一个兄长,端木云轻声劝慰我。

  揉揉眼睛,打开窗子,雨后的空气立刻冲了进来,转瞬间占领了整个房间。

  深吸了几口,洗了把脸,我准备跟端木云出去。

  “给我化装吧,不是又要出门了么?”

  放好手巾,看端木云还兀自坐在椅子里不动,不由得催他。前几次出门可是不要我提,主动就给我“装扮”了,今儿是怎么了么?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不扮丑了。这么美的女子,为何要装成那种丑样子?”

  定定地看着我,端木云的神情有些异样。

  “可是……我怕被人认出来。”

  我有些犹豫,说真的,这么些天,顶着这张假脸,放心是放心了,可是……一路上接到的眼光……唉,尤其是端木云紧挨在身边的时候,那些投来的眼睛……真是叫人生气又难过。还有那些话,什么“虾蟆配仙女、好男无好妻”之类的,进了耳朵就钻不出来了,晚上躺到床上后还在枕边“嗡嗡”着。

  “今儿是生日,怎么着也得和平常不一样吧。就这一天,要仙女,不要丑女!”

  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准备戴上端木云所谓的那顶“蓬子”,不料被这家伙阻止了。

  “太难看了,你等会,我给你弄一个好看的来。”

  说话间,端木云一个转身,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居然真给我拿来了一顶纱笼,不管怎么说,比那顶遮阳的好看多了。

  于是,轻纱遮脸,我随端木云走出了柳叶居。

  刚下过雨的杭州城,别有风味。

  西湖附近的小路上,落英满地,金黄一片,微风吹来,幽香入鼻。

  “感觉怎么样?”

  见我半日不语,眼睛只是顾望着眼前的一切,端木云小声地问我。

  “没怎么样?就那么回事。”

  “哦。”

  接下来,又是无话,直至走到湖边。

  还是东坡说的好:“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眼前的西湖,大齐人口中的“钱塘湖”,此时,正是这样一幅景象。唉,鲁迅先生说过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其实,何尝是诗?我以为,一切好句,也已被古人说完。现在,面对着初晴的西湖,只是感叹大自然的造化而已,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微波的湖面上,不时有小舟驶过,间或还有一、两艘画舫,悠悠然地从湖心经过,船上的丝竹声,也随着那粼粼的波光传入耳中,歌姬的翠袖红裙,偶尔被风掀起一角,在眼前一晃而过,在视线中留驻下一个或红或绿的淡淡色块。

  “想到湖里看看么?”

  “嗯?”

  一直陪我扮演哑巴的端木云突然开口,把我从半痴状态中唤了出来。

  “那边有个船坞,应该可以租个船的,或者,出了钱,让船老大划,到湖里看看去。”

  这个主意不错,但我并不想划船。于是,出了钱,一个撑船的中年汉子,划过一只朴素到只有一个白蓬子的小船过来。

  站在岸边,是永远不会体会到水面上的心情的。

  浆声水光中,我们的船离了岸,渐渐地向湖心靠去,那里有个小小的岛屿,上面还有一片类似房舍一样的建筑,也许就是后世的湖心亭吧。

  一向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沿湖绕了一圈后,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心要到湖心小岛上看看。

  “那上面好像有人,刚才看到那艘画舫上下来了几个人上去,最好还是不要去吧。”

  “就一会儿,今天是我生日,一定得要去。”

  我知道端木云是为我好,可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啊,人生只有一个十八岁,今天,我一定要做我想做的事情。

  沉吟片刻后,端木云吩咐船靠到小岛边。

  “谢谢你!”

  我掀开纱罩,对端木云浅浅一笑。我的笑似乎给他的脸增添了许多生气,然而仔细瞧瞧,却能从他微笑的眼中辨出一丝忧虑。

  船靠岸了,端木云在前,踏上岸边的石头后转过身来,牵起我的手,只觉身子一轻,人就被他提了过去。

  小岛就是小,大约不比一个足球场大多少吧,可是亭台楼榭、花花草草一概不缺,简直就是一个缩微的小花园。几株巨大的金桂树后人影绰绰,还有丝竹管弦之声,应该是刚才画舫上的那拨人吧。有钱就是好,小老百姓们忙着挣钱糊口的时候,大人先生们却可以携了二八佳丽、带了琴棋雅具到山水中去放旷,于觥筹交错中再顺便吟上几句,千百年后就是文学史中的一段佳话,那些句子也就成为后代子孙的精神遗产了。

  小岛之小,有多少人活动,只要是有心人都会发现的吧。尽管我和端木云再三小心,尽量避开那群饮宴的人,但还是有人发现了我们。那几株桂花树开的太盛了,地上是落英缤纷,树上却仍是金蕊累累,几步外望去,但见满树金黄,绿叶全属点缀。走到一株树下,轻轻蹲下身来,捏起地上的花瓣,心里无限惆怅:刚才还笑傲枝头呢,眨眼间就要“零落成泥碾作土”了。

  “快起来吧,地上潮气大。”

  端木云轻声提醒我,于是只好站起来,恋恋不舍。

  身子还未站直,一阵劲风吹过,眼前的薄纱立刻被撩起,赶紧伸手去拉,孰料这风偏偏和我作对,像是故意不想要面纱遮住我的脸,几次三番地撩上去又被掀起来。

  “哎哎,你要干什么?”

  还在和风儿作斗争的时候,只觉手臂上被人加力,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离开地面了。

  扭头一看,端木云竟然拉了我的胳膊朝来路飞奔。

  “怎么了?”

  没有回答。

  直到小船离开了湖心小岛,端木云才松开我的胳膊。

  “刚才有人注意你了!那种眼神,不是一般的惊艳,而是……认出熟人的感觉!”

  他神色严肃,不是开玩笑。看着他的眼,我开始感觉不妙了:也许,有事要发生了。

  回了客栈,一关上门他就要我收拾东西。

  “难道这么快就会有人追来?”

  “不要问这些,快些收拾!”

  我只好听命,毕竟他是个老江湖,虽说只比我大四岁,可是江湖经验却有十多年了,他的猜测,应该是有道理的。

  包袱被拾掇好了,就等着下去牵马。

  刚走到马厩边上,觉得气氛似乎不对劲,明明眼前不见一个人,就是觉得好像身边全是人似的。奇怪了?大天白日的,我是怎么了?

  街上人多,马不好跑快,只得任由玫瑰小步地走着。太阳出来了,透过面前的黑纱,眼前的一切和阴天一样,然而心里却急煎煎地如同行走在三伏天的大太阳底下。再拐过两条街就到端木云说的那个边门了,还好现在走的这条道没什么人,两边只是寺庙的院墙和市民的后院,马儿可以跑得稍快些。

  “请留步!”

  眼瞅着就要拐到距离城门最近的那条街了,耳中忽闻一声喊,几个人影从天而降!

  不好!

  我长剑出鞘。

  那几个蒙面人已经把我和端木云团团围住。

  “快走!出城要紧!”

  端木云大喊一声,人已经跃下马来,“叮当”的兵器交接声立刻响起。

  闻言我勒紧缰绳,双腿夹紧玫瑰的肚子,向前奔去。

  “啊……”

  马儿还没跑起来,就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玫瑰前蹄扬起,不跑了。一个身形高大的蒙面人手举明晃晃的长刀横在马前。玫瑰是一匹年轻的雌马,从未见过这些,乍一见到显然有些吃惊,瞬时蹄子就不动了。我知道玫瑰还会跑起来,不会老这样。可是……时间就是生命,电光火石间,只见眼前白刃一闪,长刀人已经欺了过来。

  “当!”我长剑出手,长刀人赶忙回身躲避。

  “不准伤人!”

  就在这时,和端木云战成一团的人中有人大喊,对着我的方向。

  可是,那个长刀人攻势凌厉,简直就是要取我性命!

  我虽然实战经验不足,可是好歹和一流高手阿不思交过手,现下只觉这长刀人攻势虽然强劲,可绝不是我的对手。紧出几招之后,他已经连连后退。

  “不要纠缠,出城要紧!后面有我!”

  正在酣战的端木云于刀光剑影中连声向我大吼。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眼见长刀人脚步不稳,虚晃一招,策马前奔。不顾一切!

  刀剑相鸣声越来越远了,城门在望,我收起剑拍了玫瑰两下就向城门冲去。然而,当我距离城门还有百米之遥的时候,却见这平素少人行的小城门两边突地冒出来两个士兵,竟然……以极其快的速度抢在我赶到之前把门关上了。

  “咣当……”

  顿时,一颗心直往下掉,然而,更让我寒心的是,身边又出现了一群人,是士兵,而且,个个兵器在手。

  看来,我今天想要出城是难了!

第六十二章 已凉天气未寒时(下)
眼见着士兵围得越来越近,越来越多,我紧握长剑的手有些轻微地颤抖,心中杀气顿生:今天,将会是谁人的血第一个染红我的长剑?

  但是,这些士兵们却无一上前,只是围着,紧紧地围着。

  他们想干什么?

  “夫人请下马!下官杭州刺史钱易见过夫人。”

  嗯?杭州刺史钱易?

  只见一个身着从三品文官服色的中年人自人群中闪出,站到我的面前,长揖到底。

  “敢问钱大人,小女子不知身犯何罪,烦劳大人亲自带人追缉?”

  我真是慌张过头了,在这紧要关头居然还有闲心和钱易搭腔。

  “下官是奉命行事,请夫人到下官寒舍小叙。万望夫人恕罪!”

  又是一个长揖。

  全明白了,皇城里的那个人……还是不愿放过我。那张俊美傲气的脸立刻浮现在眼前。

  心头一阵战栗……他究竟是想着我,还是为了皇家的面子?

  然而,这不是我思考的时刻。

  “嗯……那好,钱大人既是奉上头之命,想必是身不由己,小女子怎好与大人为难?就请大人带路吧。”

  “咯咯……”

  我单手揭开面纱,朝钱易嫣然一笑。果然!

  不单是钱易,所有士兵的脸瞬时僵硬。

  媚眼飞刀!

  乘此时机,我抓紧缰绳,玫瑰四蹄猛地跃起,闪电一样冲了出去。惊愕不定的人群条件反射似地立刻闪出一条道。

  任由玫瑰在大街上飞奔,乡下农民的竹篮被踢飞了,小贩的瓷器被打烂了……惊呼声、叫骂声……和马儿的“得得”声混在一起,直到城门。

  谢天谢地!最大的门是开着的,估计钱易一是怕影响大、二是估计我们要走边门,所以暂时还没通知到这里。

  “什么人?不知道城里不许跑马么?

  守门士兵徒劳地在后边喊着,转瞬间,杭州城的大门已经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直到跑出十多里地,我才敢回头。

  还好,后无追兵,可是……突然想起端木云来。

  他现在如何了?会不会寡不敌众……想到这里,心头一跳一跳的,要是他受伤或是被抓,我……岂不是罪魁祸首?好几次,勒转马头想回去看看,终是克制住了。他留下就是为了我能逃出,要是我再跑回去,他的拼杀岂不是白费了?

  无精打采地又吆喝着玫瑰跑了好一阵,眼见着暮霭沉沉、天色已晚。抬起头,月牙儿已经挂上树梢了。江南的植被茂盛,到处是山峦叠嶂,丛林密布,在这暮色中,眼睛所及之处全是黑鸦鸦一片……一种凄凉的感觉又爬上心头。

  这世上什么最可怕?

  是孤独。

  眨眼的功夫,我又是一个人了。如果说总是一个人也罢了,偏偏和端木云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可是现在,环顾四野,天地间静悄悄一片,只有返巢的倦鸟与我为伴。

  端木云,在哪?

  立马踟蹰间,暮色又重了几分,远处黑黢黢的树林中,传来几声兽嚎,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动物园里的狼叫我可是听过的,这声音,分明就是狼嚎!

  不敢到大道上去,也许,正有追兵埋伏在那里。

  借着最后一丝日光,把包袱里的地图取出来仔细地瞅几眼,又把怀里的指南针掏出来看看,还有我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最重要的宝贝——微型望远镜。明白了自己所处的方位后,决定还是上大路吧,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命中注定的无法逃脱,只能去面对,哪怕撞不过它,纵使是头破血流也得迎上去。

  “嗷嗷……”

  又是一阵狼嚎,玫瑰开始不安。

  “宝贝,我们走!到大路上去。”

  就等着我这句话呢,话音刚落,玫瑰四蹄腾空,飞一样奔出了这片暗伏着野狼的丛林。

  甫一转到大路上,我揪紧的心略略松了些。就算在大路上遭遇他派来的人,也比一个人在潜藏着野兽的树林里品尝孤独强些。抓住了,还可以逃脱,只要他让我活着,况且,以我的身手,未必就会被轻易地抓住。

  一路又狂奔了十来里,竟未遇到一个可疑的人,除了偶尔几个挑着担子往家赶的农人外,还真没有什么人。

  天完全黑下来了,玫瑰的脚步开始放慢,我也饿了。轻轻拍拍玫瑰的脖子,对它说宝贝儿千万先委屈一会儿,等找到安全的地方我一定好好犒劳你。

  奶奶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人马困乏、心惊胆战之际,老天又和我作对,居然下起雨了,而且越来越大。

  头上的纱笼很快被打湿,那层薄纱被雨水浸湿了后贴在脸上,弄得呼吸困难,只得掀起来,反正天也黑透了,没有火把谁也别想看清我的模样。

  玫瑰脚下溅起的泥浆越来越多,雨下大了。我已经全身湿透,而不仅仅是面纱。抽出一只手抹抹脸上的雨水,仰起头来,冰凉的雨水毫不客气地打入眼睛,浑身立刻一激灵。低下头来,黑乎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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