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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男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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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里比冰窟还冷。
因为这地方,是一个大冰柜。
乘坐着透明电梯,从一排排冰冻的全副人体,或是一排排人的四肢,躯干、头颅、内脏之间降落,宋子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出于血尸的本能,他早已经对把人类当成粮食这件事,没有任何异议。
但对离这种特殊的收藏癖,确实很少有人懂得欣赏。
“我的超市很赞吧?”离审视着那些,宛如陈列在货架上的货物似的东西时,面露得色,“本店提供最好的VIP服务。”
他说得不错,永夜岛是针对僵尸阶层开放的特级会所。
所有在人间无法畅所欲为的僵尸,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他们的乐子。
“可惜,我喜欢新鲜货!”
宋子墨抱着宝芙离开电梯。
他环视周遭,阴沉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是一间宽阔的大厅,墙壁和地板都刷成铅灰色。低矮的天花板上,射灯闪烁着惨白的光芒。
靠墙到处都摆置着偌大的,浸透暗红色液体的器皿。
那些混沌可疑,一点儿也看不清里面究竟装着什么的密封容器中,蜿蜒伸出各种导线和软管,像是生物的血管一样,密密麻麻织成网状,和大厅中央的一台仪器联接。
“欢迎回到故乡!”离微笑着,走到一座类似手术台的机械前,拿起一只注射针管,“在你可爱的女儿被冻成冰雪公主之前,我们最好把事情结束掉。”
宋子墨没有说什么,走上前,把宝芙平放在那张宽大的手术台上。
然后他默默看着离,将针管中的液体,一滴不剩,注入宝芙纤细的手腕。
“灵核应该已经生效了。”离低头,凝视着宝芙苍白的脸孔,“她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可为什么……”
他摇摇头,清秀却显得病态的脸庞上,现出一丝迷惑。
随即,他摁下手术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天花板裂开,另一张手术台,被机械巨臂,缓缓送下。
一道黑影,霎时扑向那张手术台上躺着的人。
他想要将他撕碎。
这时,正在准备另一只注射针管的离,安静开口。
“宝宝,你忘了主人的吩咐吗?”
已经用獠牙,扎进那人脖颈,想一口把他脖子咬断的宋子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冷静下来。
他退开,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那个死了般,静静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过了片刻,他从牙缝里迸出一句。
“这混蛋毁了我一生!”
“你是怪他,蛊惑你,让你死在独孤灭的手下?”离咯咯一笑,“还是怪他,把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嫁给你?”
说完,他转身走到那张手术台前,跪了下来。
凝视着,那个毫无声息,赤身裸体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男人。凝视着那张,被纯黑墨晶遮挡住一半的脸孔。
离细长的眸子,放射出一种热烈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将针管中的液体,注入那男人和手术台一样冰冷僵硬的肌肉中。
随后,他将脑袋,轻轻地搁靠在那男人胸膛上,喃喃低语。
“请你再忍耐一会,我一定会救你,我的主人独孤无咎。”
在离的脸庞之畔,独孤无咎胸口的肌肤上,赫然浮现着,一个奇怪的图形。
那个曾经也在独孤明胸口出现过的,水火交叠的黑色图案。
第五十二夜 3篇 戳印
“你确定,必须这样做?”
宋子墨紧紧盯着那两张银灰色手术台,龇牙低吼。
这时,宝芙和独孤无咎的身体,已经分别被两根软管连接。
红色的血液,正通过细长透明的管道,从两个人的肌体中汨汨流出,互相输入对方肌体。
“她的血……可以抑制诅咒的发作。”
离还从来没有,这样克制过自己。
想要扑过去,狂饮宝芙鲜血的欲望,折磨得他焦躁难安,呼吸不畅,连说话都困难。
宝芙鲜血的纯美,对任何一只僵尸来说,都是种无法抵御的诱惑。
而宋子墨此刻的情形,比离也好不到哪儿去。
尽管他一再提醒自己,躺在那里的女孩,曾经是他最爱的女儿。但僵尸贪嗜人类血肉的天性,还是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驱使他想要扑上去,一口咬碎宝芙纤细的脖子。这时他不得不佩服,离的先见之明。
离很及时的,在宝芙的血流出之前,掀动开关。
一道纯银制成的栅栏降下,把两只红了眼睛的僵尸,和手术台隔开。
“接下来……”
站在栅栏后的宋子墨,透过银条间的空隙,凝视着宝芙的脸。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此刻他对宝芙的关心,到底是出于残存的人类父爱,还是出于对宝芙鲜血的觊觎。
“他的血,会带她看到真相……”离肌肉扭曲的脸庞上,现出一个邪佞的笑容,“……当然,也会让她变得强壮,我给他们注射了一种特殊的血液抗凝剂,所以他们的血不会互相排斥,而会融合……”
看到宋子墨脸上露出的厌恶表情,离舔了舔嘴唇。
“这是让她接受末日之裔灵核的唯一机会。”
“你最好成功!”随着一道凉风,宋子墨已经骤然来到离的面前,他伸臂拧住离的脖子,恶狠狠盯着他,“否则我会把你这只白脖子的变色蜥蜴,和你的主子,一同丢到冰箱里变成冻猪排!”
宋子墨是一只新生的血尸。他不该僭越亡魂族的血之戒律,对创造他的离出手。
但离竟然毫不反抗。
他只是看了一眼宋子墨,随即一笑,亮出他雪白的獠牙。
“遵命,未来的尸王大人。”
宋子墨愣了一下,但随即松开离。
他转身走到栅栏边,继续注视着宝芙的变化。
躺在手术台上的宝芙,虽然不停在流血,但是因为独孤无咎的血,也在源源不断输入她的身体,她的脸颊,竟比刚才红润了许多。
不仅如此,在如此寒冷的地下冰窖中,她没有受到一点儿影响。
独孤金蝉家的血,对人类来说,果然是非常有价值的养料。
“她已经开始进入好梦了。”离凝视着入睡的宝芙,微微一笑,“……睡吧,小羊乖乖,你会梦到所有,好的,和……坏的!”
宋子墨没有表情的脸上,则隐隐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躺在手术台上的宝芙,不知道,宋子墨此刻在期盼什么。
正如离所说,她已经开始进入梦境。
…………………
…………………
…………………
甜蜜。
却又混杂着苦涩,还有泪水的咸味儿,甚至……血的腥气。
这是宝芙此时,全部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既听不到也不看不到。然而,她却又好像,能听到一切,能看到一切。
她隐约明白,正在发生的事。
能感到自己的血,正在失去。也能感到,身边的人是谁,甚至能感到他的血,正涌入自己的身体。
“憎恨这种感觉,对吗?”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响起一个低哑的女声,“被肮脏玷污,连你自己也变脏了。”
“是你……”
这个宛如魔咒般的声音,令宝芙心跳一止。
她一直在苦苦躲避,抵抗着这个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差不多就是不久前,这个声音就一直在她脑海中纠缠她。
大约从末日之裔的力量,在她身上突然爆发以后开始。
起初她以为只是幻觉。但后来,她发现这个声音越来越多的对她说话。这个声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是因为她无法对别人解释,自己的头脑里,有另一个声音。
像住着另一个人。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同,她分裂成两个人。或者说,她的身体,不再属于她自己,而被另一个人侵占。
“我是唯一不会伤害你的。”那个低低的声音,继续说,“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会真正爱你。”
“你到底……是怎么到我身体里的?”
宝芙对这个不请擅入,闯进自己头脑的声音,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由心底生出战栗。
“想了解?”那女人低声笑了,“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世界的本来面目。”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宝芙感到自己的脑中,突然被塞进一幅幅,无比清晰的画面。
她看到自己昏迷不醒,躺在一个水光粼粼的地洞中,身边站着表情沉重,好像背了一座山的戈君,而司徒静虚、飞飞、雷赤乌在水里。
果然,她差点儿变成生育末日之裔的机器。
然后一个男人从那个地洞带走她。
宝芙已经知道,那人是父亲宋子墨。她看到,宋子墨带着她,轻车熟路,径直到永夜塔的第五层密室。然后,那里出现一扇奇怪的白色光门,和小妖曾被困在里面的光门“天眼”,一模一样。
“天眼”里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小妖。她身上穿着一条,和宝芙相仿的白色长裙。
宝芙现在大致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妖在那扇光门中,被阿灭抱着时,会有和自己一样的容貌。
一切玄机,都在那被称为“天眼”的白色光门。
那扇门似乎是一个,可以改变或者扭曲任何事物的神秘通道。就像神话中的魔法之门,当老人走进那扇门,再走出来时,就会变成青春少年。但魔法终究是魔法,假象只能维持一时。
而从门中走出的另一个人,宝芙无法辨认。
那人全身,都被灰色缟素遮掩。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肌肤露出来,宛若一条飘渺的灰色幽灵。
灰色幽灵手中,握着一枚奇特的,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黑色晶状物,样子颇像一颗鸭蛋。
接着,灰色幽灵将那鸭蛋状的黑色晶体,放在宝芙心口。
即使是此刻亲眼看到,宝芙也难以置信,世间还有这么诡异的情景:那黑色晶体,一接触到自己的肌肤,就融化般,全部渗入自己胸膛。
“那是什么?”
宝芙惊骇的看见,黑色晶块融入自己身体后,自己的身体,在一霎间呈现半透明。
五脏六腑,乃至每一层筋肉,每一根血管,以及血管中刷刷流动的血液,都可以看得。
她第一次看到她的心脏。
那拳头大小,泛着浅淡玫瑰色,一下一下,有力搏动的肉质器官,看上去既强壮又脆弱。
溶化的黑色晶体沿着血流向心脏蔓延,倏然将心脏包裹。
然后大部分黑液,都渗进心膜,只有一小部分留在外面,在心脏表面,形成一道x型,仿佛一道黑色疤痕。
“黑暗戳印。”
“我不懂你放什么屁!”
宝芙不知道那个灰色幽灵,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只想用脚,把他的脸踹在一坨屎上。这些人显然没有人权意识,他们怎么能不经她许可,就擅自在她漂亮的心脏上,弄出一条难看的疤。
“这个标记的涵义是,你只要接受我,就会拥有至高力量。”
那女人对宝芙的出言不逊,并没有计较。
“你●□到底是谁?”
反正形象这东西,如今拖到市场上也卖不了几个钱,宝芙索性一而再,再而三使用限制级语言。
“我是你本该成为的人。”女人静静道,“如果你早就是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么愚蠢。”
“末日之裔红菲?”宝芙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你最好还是从我身体里滚出去,山寨货怎么都成不了正版,所以我绝不想成为你!”
“别说得那么绝对。”末日之裔红菲淡淡道,“如果不接受我的灵核,你只有死路一条。”
没来得及说出反驳的话,宝芙感到自己突然朝下堕去。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仍旧躺在那张手术台上。但她确实真切的感觉到,她在下坠。
类似灵魂被如夜扯回五百年前的时候,她猜她又出窍了。
下落的过程中,她像是在大脑里直接插了一个数字信号接收端子,依然可以看到所有正在发生的事。
她看到,当黑色晶体在自己的心脏结痂同时,那扇古怪的白色光门,突然颤动起来。
光门变得像镜子,浮现出一些陆离扭动的影像。
那是几个,仿佛深陷泥潭的蛆虫一样,在挣扎的人。他们莫可名状的痛苦情状,简直和被扔到炼狱,遭受地火焚烧的罪恶鬼魂没什么差别。宝芙只能看清,其中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酷似独孤无咎。
所以她估计,那些饱受折磨的躯体,都是僵尸。
奇怪的是,当他们越是苦痛难忍,她看到自己心口的那道黑色疤痕,颜色就由黑变红,越来越红。
与此同时,这会给她带来一种,难言的畅美。
让她全身的骨头,好似都经过一场洗礼,获得一种奇异的,新生般的力量。
宝芙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她和这几个人之间,已经产生一种奇特的关联。他们的痛苦,似乎是由她而产生。
这时,她的眼睛,像是被刀剜了一下。
在那些游离于生死之间,备受煎熬的人当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而苍白的面孔。
独孤明,他软绵绵躺在地上,五官淌着黑色的血,使他那张本来俊美无俦的脸,看上去恐怖而凄厉。
登时,宝芙的脑海里,闪过伏魔族长老司徒炎,告诉她的事。
他曾说,末日之裔的重生,就意味着,独孤家的诅咒复活。
就像碎落的珠子,被线重新连接而变得完整。
宝芙霎时,清晰无比的认识到一件事。
因为某种原因,关于独孤家的诅咒,已经再次降临了。
她感到脑袋一炸,随着弥漫开的腥咸味道和剧烈的刺痛,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成一片深红。
堕到底了。
宝芙的后脊,领略了地面的坚硬夯实。她也不晓得,为什么此刻所有的感觉,不过仅仅只是一种感觉,但是那疼痛,却那么真实。
痛得她想哭。
但她已经来不及哭,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瞬间就被一双红色的眸子夺去。
那是一双野兽般的血色眼睛,只有最原始的饥渴,最纯粹的欲望。眼睛的主人,伏在一片暗紫色的阴影中。他,或者是它,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线条完美结合的漂亮身体。不过,那是奇特的怪物才能拥有的身体。
半人半兽。
宝芙这时已经看清了周围。
红褐色的泥土,岩壁上布满,原始人类幼稚却形象的涂鸦。
这个洞穴是如此的眼熟。
宝芙感到心脏开始收缩,喉咙也变得干涩。
她看到那只怪物,从藏身处无声而缓慢的步出,正靠近一团蜷缩在地上的东西。
那东西,微微蠕动了几下,表明了她还活着。
一个衣衫褴褛,苍白瘠弱的女孩。
也许还不到十岁,胳膊和大腿一样粗细,大腿和烧火棍一样粗细。但她依然是个活物,有新鲜的血肉。
特别,对一只嗜血的野兽来说。
在那只怪物跃起,以优美而迅悍的姿势,扑向女孩的一刹,宝芙不由自主脱口尖叫。
“灭!”
第五十二夜 4篇 伤眼
就在这时,那女孩缓缓站起来。
那只半寐甲,突然感应到什么,裹足不前。女孩瘦小单薄的身躯,在一瞬间,似乎释放出某种,看不见的可怕气息。
然后女孩转过头,凝视着那只半寐甲,轻声说了几句话。
那是种奇怪的语言。宝芙记得,她的灵魂回到五百年前时,曾经听到过和这相似的语言。
在阿灭阻杀独孤明的那个夜晚,他们兄弟之间,也用这种语言交谈。
女孩长着一张干净清甜的脸蛋,并非美得惊人,也没什么特异之处。但她那双黑极了的眼瞳,却使宝芙在触到的第一眼,便愣住了。
那双黑瞳,让她只能想到一种东西形容,就是雷电轰鸣之前的暗黑天空。
竦人的宁静下,隐隐暗藏巨大的毁灭力。
宝芙在看到这女孩面容的刹那,便有了一个极为清醒的认识。这十岁左右的女孩,虽然有着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容貌,但绝不是她。
她们是土鸡和凤凰的差别。宝芙毫无异议,自己是土鸡。
山洞里,情势顿时发生戏剧性变化。
本该成为猎物的女孩,此刻宛如一个高傲的主人,在她宁静却充满震慑的目光注视下,想要吃掉她的半寐甲,则变得慌乱而胆怯。他匍匐在地,用敬畏的眼神,仰望着那个身高不过才到他腰际,他只需伸手轻轻一指,似乎就会被碾成粉末的小女孩。
像一只垂尾乞怜的狗。
“她,是过去的你?”
宝芙用意识询问,不知道潜藏在她身体中,哪个角落的末日之裔红菲。
但是那个一直纠缠她,不让她正常思考的女人,这会儿却突然懂得什么叫沉默是金。
宝芙看到,那只半寐甲转身跃出山洞。
他披着一身银色月光,雄踞在洞口的悬崖边沿,犹如威风凛凛的万兽之王。
而悬崖底,数以千计的黑色头颅,挤挤挨挨,像被黑藻染成黑色的浪簇。他们灰白色的脸,仿佛是闪动的灰白色浮沫,微微晃动,晃得让人有些头晕眼花。那些都是人,很多很多跪着的人。当看到这只半寐甲走出山洞时,人群突然爆发出尘嚣般鼓噪的欢呼。
他们以膜拜的目光,远远仰望着这只半寐甲。
这时宝芙明白了,这些古人,一定是把这只半寐甲,当做神袛一样供奉。
她看到,修筑在悬崖底的石头祭台,以及笔直林立的尖削木桩。虽然祭台和木桩都已弥经风雨,但上面的血迹却簇新得能闻到腥味。
这些人会拿什么做祭品呢。
答案不言而喻,只需瞟一眼,那些散落在坑底的枯骨,和尚未风化的衣饰钗缳,便知道了。
宝芙忽然想到,洞中那还是小女孩的末日之裔,莫非就是被人们奉献给半寐甲的活祭。
一声震耳的嘶吼,突然在人们头顶上炸鸣。
是那只半寐甲,他似乎是在向悬崖下的信徒们,宣布一道不容违抗的旨意。
人们像被雷声惊懵了的鸡那样呆呆抬着头,战战兢兢的看到,在月光笼罩的洞口,走出一条纤弱的身影。正是那个苍白瘦弱的女孩,此刻她面带淡淡微笑,径直走到那只半寐甲面前,伸出一只细软的小手,抚摸着半寐甲身上的赤红鳞甲。人群登时爆发出一阵惊恐又愤怒的哗然,这女孩是在渎神!
然而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了。
半寐甲,在众目睽睽之下,朝那个娇小的身影,突然跪下。
他当着他数万信众的面表示,对她的臣服。
宝芙至今还不知道,末日之裔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会让一只半寐甲,甘心对她俯首帖耳。不过她记得,在自己身体里,第一次爆发出末日之裔的力量时,独孤明也曾经对她下跪,并称她为女主。
金蝉独孤家,的确是个谜。
他们既尊末日之裔为主,却又背叛她。
姓独孤的那些男人,要么和他们给人的印象一样,无情又可怕,要么他们就是另一种人。
宝芙现在已经明白,末日之裔红菲,肯定是想要告诉她一些事,才把她的思维意识,拖入这个过去的世界。
只是很意外,末日之裔红菲,会把她带到这里。
当宝芙的灵魂在“网”中,穿越到五百年前时,曾被阿灭掳到这个山洞。这里的一草一木,相见恍如昨日。
特别是红色岩壁上,每一幅活灵活现的图画,都让她禁不住心跳。
它们会让她想起和阿灭在这个山洞里,相处的每一秒钟。宝芙此刻故地重游,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力竟是如此好。
好到那些她本应忘掉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关也关不住的淌进她脑中。
而最该死的,那水流高温。
烫得她浑身发烧,脑子也糊涂了。
糊涂到她竟然开始出现幻觉,将岩壁罅隙上镌刻的,那一副怪物半寐甲和女人热烈进行某种运动的画面,看成了活的。
实实在在的香,真真切切的色,就在她眼前,如一朵媚惑之花,怒放摇曳。
皮肤覆盖赤红鳞甲的强壮野兽,和赤裸的纤白女子,就在红色的洞壁之下,将红色的砂砾当做床。
女人愉悦之极的哭泣,宛如绷紧的弦音,绵延盘旋,直通向红色的穹顶,达到天籁。
宝芙几乎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那深入骨髓的炽热和绝望。
让她的骨头,都有一种烧灼的痛苦。
痛得她一个哆嗦,猛然清醒。
这不是幻觉!
那女人白皙娇美的脸庞,偶尔从半寐甲肌肉贲起的臂膀下闪露。但即使是短短一瞬,也足够宝芙看清楚她的长相。
与其说,她长着一张,和现在的宝芙,毫无二致的脸。不如说,她的脸,是那被半寐甲尊为主人的小女孩,十年后的模样。
那双蕴藏着毁灭力量的宁静黑眸,即使在这种,人类最原始纯粹的欢乐时刻,也没有染上一丝,迷离的烟火。
宝芙突然明白,她刚才体验到的那股痛苦,绝不来自这个女人。
她的目光,落到那只半寐甲身上。
视线,登时被一些咸湿苦涩的东西,弄得模糊。
这就是末日之裔红菲,想要她看到的真相吗?
原来阿灭,曾经这么真挚而无望的,用尽力气爱过一个人,只是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是末日之裔红菲!
宝芙突然意识到,有个问题,严重不对。
小妖说过,独孤明也默认了一件事实:末日之裔红菲是阿灭的生母。那么眼前这两个人,不但在疯狂违逆人伦,而且彼此的关系,在常理上也无法说通。
她刚刚亲眼看到,红菲还是个稚龄小女孩时,才认识阿灭。
但实际上,她那时应该已经是阿灭的母亲。
……眼前发生的事,想要立得住脚,只有两种可能。
末日之裔红菲,要么不是阿灭的生母,要么……
“末日之裔,你给我解释!”宝芙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搜寻那个从她堕入石洞后,就突然离线的女人,“除了阿灭,这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别的半寐甲!”
末日之裔红菲,依然不负责任的消匿无踪,没有一声回应。
就在宝芙对这场春宫猜谜游戏,郁闷费解时,她突然看到,那只半寐甲转目朝她看来。
那双血红的瞳子,如同两潭赤红之水。
被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浸透。
宝芙和那只半寐甲互相对视着,一时间,她竟忘记了思考。只是被他的悲哀波及,侵染。那种暗灰色的伤痛漫过她的全部,连她的心腑,都仿佛被辘轳碾轧般,疼得难以呼吸。
这时,她才醒悟。
从堕入这个山洞的一刻起,她所感受到的,看到的,不是来自末日之裔,而是来自眼前这只半寐甲。
于是她点点头,轻声对他说。
“你想告诉我的事,带我去看吧。”
第五十三夜 1篇 红色传说
玫瑰说:“我刺痛你,使你永远不会忘记……”
——歌德《野玫瑰》
眼前的景物,像黑白电影中的蒙太奇镜头那样快速跃动。
不过宝芙的所有知觉,都紧跟着那只半寐甲。
只有他的身影,在她的意识中,是火红色。
忽然,宝芙的脑海中,出现一片青翠原野。身姿窈窕的女人们,头戴斗笠,手挽竹箩,一面唱着歌谣,一面在采摘桑子。
这只半寐甲是想从这些女人当中,搜寻他的猎物吗?
女人们唱的,是一首音节简单,娓娓上口的情歌。宝芙听不懂古语歌词,只是隐约猜出,那是在抒发,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对情人的思念。
众女反复咏叹,婉转承和,真正让宝芙领悟,什么叫作肝肠寸断,神魂俱销。
突然,伴着少女们的低吟浅唱,微风送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当采桑的女子们听到马蹄声时,都不约而同,用手撩起,斗笠上的面纱。
她们的脸,犹如一颗颗洒落在青葱中的珍珠,在阳光下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或清,或妍,或娇,或媚,这些年轻女人们的面庞各不相同。不过宝芙注意到,她们亮晶晶的眼眸中,都闪烁着一种渴望。
那种渴望,像期盼着马上就要相会的情郎,七分喜悦,三分焦切。
宝芙也看到,那只半寐甲闪身躲进一片,浓密幽暗的树荫中,如同一只隐藏起来的赤色鬼魅。
马蹄声越来越明晰,劲朗,急促。
鲜衣怒马,踏破滚滚碧浪,耀目而来。
看到马上骑者的面容霎那,宝芙心跳微微一顿。
那是个束发结绡,朱履轻裘的年轻男人,他的脸虽然有三分之二,被漆黑绣金的软革假面遮挡,但仅仅只是露出来的下巴和嘴唇,就显示出,他是一个极其好看的男人。
比冰雪还洁净的肤色,红如火荼的双唇。
他和那个人,真是太像了!
宝芙不能确定,他是否是那人。但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是独孤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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