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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云海玉弓缘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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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胜男?”他眯眼,打量。 
不是——连这样的人都知道我吧?这糗事——似乎也传得太远了点。 

“不是那个厉胜男。她不会武。”香无淡淡的说着,拉我至后。 
“那好那好,先恭喜您了。”刘姓男人换上副嘴脸,疑云尽扫。 

“今天带你来,看看我的生意。”他不回头,却分明在和我说话。 
“生意?”我岔气。 
“怎么,忘了么,我是做香料生意的。”威胁的看我,旋而回头。 
再懵。香——料?怎么不说自己是做人命生意的,这样才比较贴切。 

“啊,夫人,您不知道,香少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大贾,多少姑娘削尖了头像入他的门。跟着他,您可是有福了。” 
挑眉看他。有福?有难才是真。 
别说得我多荣幸似的,听着就手痒。 

“你就跟夫人说说。” 
他低低的笑了会儿,突然牵着我同步。 
暗地里较劲,指甲掐进他的手心。 
“是么?”我笑,用绝对纯真的眼神看他,他面无表情。 

“这是香少的聚贤堂,分店的店主们有事就在这向他汇报。”刘姓男人舔舔唇,模样恶心,“当然,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们偶尔也会来这里歇歇。” 
抬头,“这里有唱戏的吗?” 

“恩?”他懵了下。 
“你想听唱戏?”香无好奇的看看我。 
“我觉得唱戏的比他来得好听。” 
笑一笑,可怜。谁叫你认识我这样的人,好赖不识的。 

“好,那就听戏。”香无爽快,吩咐下去。 
他也是讨厌了这男人的样子,在这点上,我们倒莫名的统一。 

戏班上来,他牵了我坐在第一排的位子。这出是昭君出塞,有些可怜的故事。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国家,然后被自己的男人送给敌人。 
其实出去是好的,起码贵为皇后,不像这般给囚在深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咿咿呀呀的唱着,我只管看那戏子的嘴一张一合,恁的好耍。 
周围簇着些不认识的人,香无拍手他们拍手,香无笑他们也笑。一举一动听指挥,乖巧得找不到一个岔子。 

“亏难你,这些人身边也坐得住。”我对他嗤鼻。 
“恩?” 
“我说,亏难你,这些人身边也坐得住。” 
他皱眉,没有听清,把头凑了过来。 
我别开脸去。 
“没什么。” 
不重要的话,没听见就没听见,不碍事。 

戏子声音突然尖利,我不舒服的回头,赫然愣住。 
周围一阵吸气之声。 
香无手中抓了一截脖子,戏子脸色铁青,直恨自己为何不就这么死过去。 
“说。” 
他对我笑笑,很满意现下的安静。 

晚宴是丰盛的,可惜不合胃口。 
 
 小尝了两口,随即放弃。 
香无的兴致奇怪的高涨,与人斗酒调笑,自在安逸。 
末了叫人搬出几匹上等的丝绸给我,红黄蓝绿白,漂亮得扎眼。 

“自己选选,喜欢哪匹?” 
“随便。”我对穿的向来不讲究。 
“随便?”他哼出声,指着红色的道:“那就这个,新娘子穿了喜庆。” 

“红的?”小声埋怨。 
我这脸色穿红只怕给人当了厉鬼回魂。猛的想起惩我当日,给我一件白,自己一件红,同样面无血色。 
怔愣的看他。这,到底是他为惩我选红,还是惩我为他穿红?我不得而知。 
此二人诡异,同样的深不可测。一个是清澈得不忍,一个是浑浊得不愿,同是沦落。 

悄声问:“明日惩我会不会来观礼?”我知道自己问得绝妙,刁钻奸险。 

他喝多了一般,回头看我,微醉。 
一手上来,像要碰到我的脸,我躲开。 
“你要穿上,穿上好看。” 
略微低头,小声的道:“你醉了。” 

“我醉了?”问句。 
“我没醉。”肯定句。 

“香少酒量大,少夫人不用担心。”旁人解围,解得不对,只徒增嫌隙。 
“自己的相公醉没醉,我会不知道?”白他一眼,他禁声。 

“记得穿上,你着红最是好看。”他似痴傻的笑道,音量震耳。 
瞥。“走,回去。” 
“回哪里?” 
“回家。” 
“家?”他想了想,耍赖似的,“我没有家。” 
向外看看,外面淅淅沥沥,不大不小的滴着雨。 
“我也没有,不过我们现在要去个能遮雨的地方。” 

回头对仆人着:“扶少爷走。” 
他们上来,他挡开。一手抓牢了我,瞬间锢圈青印。 
真狠。 
我叹气。装得挺像,可怜了我,还要陪你装下去。 
拉他上车,快马加鞭。 
我们,去躲雨。 

回房。大力甩他上塌,我蹦开。 

“过来。”他疲倦的看着我,满面酒色。 
“干什么?”此人危险,我深明其理。 
三尺以内,无论好歹,是个女人都会给他强拉硬扯的抱住。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幼时癫痫,现下落了个手足诡动的毛病。 

“给你说件事。” 
“你说吧,这里没别人。”此言出口既后悔。 
我好象,在他眼里也是外人,还是最外的那种。真是有些自讨没趣了。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只能想尽一切方法掩饰。我咳嗽。 

他没注意,半斜着身子歪在床上,头发散乱,眼角带笑。 
一袭红衣裹身,显得有点冷厉。 
伸手招招,声音很是落寞。 
“你来,我要告诉你个秘密。” 

我愣了下,呆呆的过去,离他三尺,不多不少。 

“我——很爱他——” 
再停顿,大脑不受控制。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他哼了声。 
“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不告诉他。”有些坏心的笑笑,很是得意。 

“你干吗告诉我?” 
惊讶。给他收在眼底。 

“惊讶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吗?” 
摇头。 
“我只是惊讶,你竟放心给我说。” 
“我怎么不放心了?” 
“不怕我传出去,让你声名狼藉?香无,要知道,我非常痛恨你。” 
“我知道。”他耸耸肩,“厉胜男,你也知道,我同样痛恨你。但我更知道,你做不了什么。” 
“我如何说不得?你以为我不敢?”好笑了,这世上没有我不敢的事。 

他的眼睛闭上张开,用了很大的力气,做了很细微的事。 

轻慢的笑笑。 
“你怎么不敢,你要是有机会,定把我踩得万劫不复。可惜,你没有。” 
我挑眉,这人说话总是悬奥,故意卖着关子,引人自寻死路。 
“说来听听。” 
“你,可找得到愿意听的人?”他的话,骄傲得像给我宣判了死刑,隐约透出阵快意。 
“你,注定一生一世,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他低沉的笑了,向后仰倒,占了大面积的床塌。 
我目瞪口呆。 

“我,不在乎。”几乎是咬牙说了这话,生生的含在口里发疼。 
就算我虚荣好了,面子没有,里子,总得拿回来。 
我是计较的人,从不愿亏损太多。 

他不理我,换个舒服的姿势酣眠。摆明了不信。 

我坐在门口,背贴着墙,慢慢滑下,寒痛入骨,不由得使劲抱了这衣裳,妄图沾染些暖气。 
我说我不在乎,谁相信? 
为他死过一次,成不成功的没有理睬,关键是这举动,足以让我遗臭万年。 
这辈子,恐怕是别想洗脱罪名了。 
逼嫁不成,以死威胁。阻人好事,拆人鸳鸯。 
恶毒,的确恶毒。妖女于我是轻的,最好拿去沉塘,要死不死的,别污了这人间大地。 

他睡得安好,没发噩梦。 
或许他才是知道我的人,所以故意挑拣了最痛处下手,每每得逞,暗自偷笑。 
我和他比拼着耐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游戏实在凶险得紧。  
   
 够了……极限了……苦难……  
 
天明梦醒,恍惚的有些腰酸腿疼。自己还在地上,靠着门,血液活活阻塞了一晚。 
那男子早已出去,洗漱完毕,想来是连早饭也一块吃了的。 

不叫我是客气,凶狠的应该直接从身上走过去。有仇必报,十倍奉还,他做人的准则干净得厉害。 
小气的人必然有小气的理由。比如他,恨我,恨不得我去死,死得远远的,尸骨无存最好。 
结果,最后不但不能杀,还要和我成亲。想想可笑了,做那么多,无非是想他注意。注意了,不注意了,怎么样?你一样注定了和我同命,流离失所。 

记起他昨晚的话,你,注定一生一世,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猛的又是一凉,竟觉得他说得很对。 
我是找不到的。曾经以为找到了,后来发现是自己会错了意徒增别人烦恼。 
他说得出来,那他一定感同身受。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他不愿说,还是如同我一样,找不到人说。 

借着微醉,他昨晚明白的告诉我:我很爱他。 
很爱。 
这样的词,沉重得很,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开口的。 
可惜自他嘴里说出,平端的变了味,倒像一种调侃。 

想得累人。 
我决定放弃。信步扶墙到了大厅,又是一愣。 

这次是红,染遍了红色,硬生生的连地面也不放过。 
巨大的喜字贴门,我看不见一些欢欣的味道,倒很有一种肃杀。 

丫头仆人齐齐穿了红装,统一单调,万分碍眼。 
我倒抽一口凉气。 

至于——如此么?大张旗鼓的,惟恐天下不知。 

愣神。 
没防备脚步声近,近了想躲已是太迟。免不得奚落,我习惯了。 

“看呆了?还是欢喜呆了?也对,昨天见识我如此大的家业,是个女人也动心,何况你。” 
“我怎么了?”怒回首,他的语调万年不变。 
“你不是穷惯了么?”嗤笑,摇头。 
忍。我认识此人后学会的又一美德。 

“记得昨天你跟我说了一个秘密。” 
“哦?”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诉我他准备赖帐。 

嘴角轻提。 
“你说,你很爱他。” 
“是么,那么,他是谁?”香无逼近一步,我微歪开头。讨厌他身上这不明不白的味道。 
“他今天会来,一定会来。或者,我告诉他?” 
没关系,成人之美这事最近我可是做得驾轻就熟。 

“我若没记错的话,娘子你也是有朋自远方来。”他笑,比我邪气。 
我认输。心里的。 

我们两个,注定的永远把柄在手,不死不休。 
宾客如织。知道他势力大,却不知道可以大到如此的境界。 
一个个谄媚屈膝的,卑微应笑。活似一副人间闹剧。 

香无安排我在房内静等,只待拜堂时露个脸即可。 
或许他是不愿意我出门献丑,又或许他根本只想单独见见那个人。谁知道呢。 
我只觉得自己是个一举一动听指挥的娃娃,灵魂远走,空留了一个躯壳惹人厌烦。 

喇叭声高,我头晕目眩。红色的盖头红色的衣,连同唇色也精心修饰了一番,只是不知道可以给谁看。 
没人看也罢,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嫁人,我权当是给自己准备,讨自己欢心。 
总得有那么一次才甘心去死,否则做了鬼喝了汤,这魂魄也是唠唠叨叨不得安生的,谁知道下一世又会投个怎样的胎,做个怎样的人。 
宁可在这一世活个够本。 

也不晓得谁在外尖一声“拜堂”的鬼哭,恍惚间给人拥了出去。 

“漂亮……” 
“香少好福气……” 
音量不大,正够他听见。我隔着红布冷笑。 
脸没给你们见着就说这样的话,若是见着了,指不定能编排出怎样的词来。 

美若天仙?我想,低头笑了阵。 
原来这样的词,凭了你的面,我还是担当得起的。 

他上来搀了我,手有些硬,僵住。 
心情不好,肯定的。 

“没来么?”好心的一句,只想缓和气氛,没想到竟然成真。 
他闷闷的哼了声,无限不耐,似乎很想在这刻撇了我独自去问个清楚明白。 

“磨蹭什么?”他瞪我,看不见,感觉得到。 
“没什么,我高兴。” 
“你高兴什么?” 
“你难过所以我高兴。” 
“我不难过。” 
“是么——” 
一切依旧,别人总以为我们咬着耳朵是亲密,其中暗涌当事人最是明白。 
和平?对于我们那是天方夜谈。 

“开始么?” 
“奉陪。” 
我要的这结局,没我要的人,讽刺得自己都不忍回头去看。 

“新郎新娘拜天地!”媒婆是现找的,面都没见过。 
但这有什么关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幸不幸福般不般配的,与她何干? 

香无牵我上去,跪下,四周恭贺如潮。 
他手里加劲,惯用的招势,我嗤鼻而笑。真是没有创意的家伙。倒还庆幸了,多亏这天魔解体,解了我的知觉,少受此人的皮肉之苦。 

“一拜天地!”我们齐叩首。 
头点地的瞬间开始犹豫,头抬起的时候开始嘲笑。 
真是不明事理的人,这时候还巴望着有奇迹出现。所以我说,我的一切所谓苦难,都是自找回来的,与人无尤。 

“想什么?还在想金世遗拉救你出去?”他讨厌的声音耳边响起,淹没在喧闹中。 
“关你什么事?”反手用力,女人的优势永远是指甲长过男人。 

吃痛的抽气,我暗笑。你也会痛么。 
“当然关我的事了。”他不回头,风轻云淡的一句:“你可能要失望了。” 

失望?我失望得还少么?冷笑,心颤。失望,这么说,他没有来?没有来。来做什么?与他何干? 

“二拜高堂!” 
“哪里来的高堂?”僵硬着问他。 
他拉我重重的叩下,“买来充数的。” 

抬起,我花了所有的力气,软软的靠着他,不想再动。 
“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死沉。”他不满,却没有推我,形象还是要的。 

“失望也不用这样,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没兴趣。” 
“你有兴趣的。”他突然极不好意的笑了笑,凑近我:“他来了,而且,一直站在你后面。” 

我愣住。 

“夫妻对拜——礼成!”媒婆的声音恰如其分的响起,头低下,抬高,不听我话。灵魂出壳的从盖头里看去,他,不,他们,靠着门,正看得面无表情。  
 
 
“新娘新郎入洞房!”媒婆高喊,我突然希望手里有万年蛊毒,撒将过去,一了百了。 

香无扶着我起来,悠悠的对众宾客道:“我香府的夫人,不似别家那么小气。今天是好日子,我夫人想敬大家一杯。” 
“你做什么?!”我差点扬手掀了盖头。 
他按下我的动作,手指一点,竟封了我的脉门。 
“别动。”极其温柔的,话语舔过我的耳廓。 

几个不明事理的人拥上来,举杯相迎。 
“夫人好豪气。” 

香无替我接过,好心的送至唇下。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是有苦难言,方知嘴巴的好处。 

略微沾了些,香得醉人。浅尝最好,点到既止,免得误人误己的遗笑大方。这道理我最近才懂,却不嫌晚。又或者说,该是恰倒好处的时机。 

香无挡开那人,卷着我直向门口而去。 
突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一阵恐慌,挣扎着要离开,终是失败。 

身子轻了下,看在别人眼里像是我自愿般正正的落到金世遗面前。 
盖头滑下,我慌乱的要捡,一手掩面,一手下去,狼狈得不忍目睹。 

他拦在我前面,铁着张脸将盖头握住,然后霸道的看着我。 
心里更慌,左顾右盼的,竟然转向香无。然后发觉这是个错误。 

“你握着她的盖头做什么?”香无轻轻的笑,突然出掌去拿,扯住一角,和金世遗僵持在那。 
“不做什么。”金世遗一双眼只盯了我,我低头,手在身后悄悄成拳。 

气氛有些凝固。我越过他的肩,看着谷之华,永远一丝不苟的干净明亮,像山间的泉。 
这两人相视笑得心寒,手上筋骨微突,是较上了真劲。 

“世遗哥——“我听见她温柔的唤了声,皱着眉上来,覆了他的手。 
她的洁白他的黝黑,对比强烈却不突兀,很有一种漂亮的感觉。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总能安抚神经。我心里感叹,一时只顾着看她,却忘了自己的位置。 

待到“噗——“的响起,我惊了下,回神过来竟看见那盖头给他们活活撕成了两半。一半在他手里,一半在他手里。 
四周哗然。 

什么深仇大恨……我往后退了退,被香无拉住。 
突的手中一冷,他牵住我,动作大得流于浮夸。 

“金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扬扬手里半块碎布,经纬初露。 
挑衅。我斜眼看他,这完全是挑衅。无事生非是他最大的喜好。 

“我只想跟新娘,讨杯酒吃吃。”他看着我,容不得我躲闪。 
“原来如此。”香无恍然大悟的点头,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最后眼光落在谷之华身上,有些轻慢的说:“只可惜糟蹋了这上好的杭绸。” 

谷之华给他看得很不自在,脸色微红。金世遗悄悄把她藏到身后。 
我抒气。这样的动作,看着才是习惯的。 

既然要吃,那就吃好了,反正什么都是最后一次,我不在乎。 
拿了丫鬟手上的酒盅。觉得全身疲软,只想快快了解,快快去死。 

手伸出一分,犹豫多加一分。我们看得认真,却像毫不认识的两人,仔细打量,不知所谓。 
快到他面前,我停了下,他突然伸手接住,我退无可退。 

一饮而尽,唇角嘴边,不留半点水气。杯底对了我晃晃,他收了笑,毫不犹豫。 
酒杯落地,碎成渣滓。 
我的目光跟着他的动作而下,接着我听见他的话,嘴唇一张一合,总共九个字。 

他说: “祝夫人香少,白头偕老。” 
“你骗我!” 
“胜男——” 
“你是我妻子!” 
“我的魂丢了。” 
“妻命不敢违。” 
“我要你,用我的命,发誓。” 
“家。我们的家。”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耳旁嗡嗡的,闪过凌乱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不知道是谁说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的。 
好象已经忘记了很久,又好象一直没有忘记过。 

眼神迷茫的抬起,落在他身上,然后下移,停止。 
那空的杯上隐约晕了层水雾,好看得很。 

白头偕老。我退后。 
白头偕老。 
他说过两次,一次给我,第二次还是给我,两次却都不是我想要的。 

勉强的提唇,勉强的抬头,勉强忍住某些翻绞不定的东西。 
这样,其实,很好。 

 “谢谢。”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再没什么可说的。好象憋了很久的话,一肚子,却只是这么两个字。谢谢。 

他不说话,安静的看我,没有丝毫动作。 
我开始不安。 
“对不起,我不舒服。”转身,香无的手过来,留在半空划了道弧,然后漂亮的收回。 

一直走,一直走,跌跌撞撞。旁边的丫鬟来搀我,我挥开。用力大了些,她坐到地上,一脸惊愕。 
周围的人指点,我不在乎。我在乎的都已经不重要,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什么,也不用再想。 

香无大方的对他们抱拳,为我圆场。你,也不是太坏。 
转角处停下,回头,只一半脸看看,他站定依旧。 

房门口一片大红,暗色的。我看了闹心,索性一把全部扯下。 
没有人,人都在前面恭喜我们,我只是落跑而已。 

手触门,突然停了。有些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心惊肉跳起来,好象早年时候第一次杀人,见血上身时的恐慌。 

门里很黑,阴森的空寂,像只眼睛,在暗处窥视。 
进去?回去? 
进去有难,我猜测。回去?我摇头。还是算了。 

深吸气,推门,门开。 
前脚进去,门口徒然的一只长臂过来拉我满怀。 

呼吸停止一下,马上恢复正常。 
门在我身后马上关好,严密得很。 

“嘘——“一只长指头在我面前晃了晃,耳边吹来股冷风,凉丝丝的,有些甜味。 
一手点中我的穴,嘴给他捂紧,肤质很好,不是一般男人那么粗糙。 

“走。“他说了一个字,然后横抗了我跳窗而出,夜凉如洗。  
 
 
安城寺。我一高一低的在他背上颠簸,晃见这三个大字。 
最近奇怪,总喜欢走些回头路。 

寺内无声,静谧得诡异。这是自然,人都给香无铲得干干净净,若还有那才是蹊跷的。 

绑我的人还算厚道,轻轻的放我下来坐好。 
借着月色,他眉眼清澈如水。淡淡的,有些朦胧的薄烟。 

我微微笑了笑,感觉他似乎比我还紧张。 

对视无言,他看得过分仔细。末了摇头,像看见了什么人间惨剧。 
上来给我解了穴,手法很轻,不是个习惯见血的人。 

站起来,手脚冰麻的,我小心揉了揉,不给他看见,藏好。 

走到他面前,他推后一步,面罩扬起个细小的角落。 

瘪瘪嘴,嘴唇有些干。叹气:“留个全尸给我如何?” 
他皱眉,一把扯了掩面的东西。眼睛里似有懑怨。 
“开玩笑而已,你何必如此认真?”我笑,“惩我,我知道你会来,却不知你会用这种方式来见我。你,想怎么样?” 

“你早就知道。” 
“不然我怎么会乖乖的跟你过来。”可笑了,是把我当作不会武功的女子么? 

“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 
“找药。” 
“你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 
如此潇洒的回答,果然只有他了。 

“那你说什么。我现在只想活着,只有香无能帮我。走了,你珍重。” 
转身,他更快的上来拦住我,脸色铁青。 

“你要回去?” 
“不然你以为呢?”抬头看他,身高的关系让我觉得些许困难。 

“师兄不会好好待你。”明白的人。可惜,我不明白。 
“谁说的,如此大的婚礼排场,很给我面子。” 
“我也能给你。” 

他不急于反驳,只是说出一个个事实。可是事实算什么,目的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太知道你,太知道我,所以不给你一点可能受伤的机会。不过,还是,感动。 
能这么为我的,天下就你一个了。不知道是你不清醒还是我太清醒,总之,我这个人,一向是没什么值得的。 

“他能让我活下去,你能么?” 
“你和他一起,不会开心。” 
“和他不开心,难道和你会开心?”冷笑,“我厉胜男是只知道好处,不计较心情的女子。你,难道不知道么?” 

他不在乎的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如果和师兄一起,一定会死。” 
他说得认真,认真得我不得不回头好好思索一番。 

“你说——我一定会死——是什么意思?”  

 他拉过我,手心温润。 

“你其实,知道师兄多少事?” 
愣住。好象,是不知道什么的。香少,商人,师兄,只袖弥天,杀父不成,冷笑,作弄,怪物……很多的事情,好象都知道,却又只是个轮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想一想,然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木愣愣的摇头。 
他叹气。 
“你什么都不知道,难得这么大胆,就过来了。师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 

他笑了笑,没有温度。 
“他是我风袖门的传人。” 

风袖?真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名字。我悄悄的想。 

“师父临终把我们风袖门的所有秘籍都传给了他——” 
“不是你么?”我打岔。 
“不是。师兄资质高过我很多。” 
“不觉得。” 
“那是你没见过,他基本不对女人出手。” 
“不是屑吧。”我小声自语,他看看我,我禁声。 

“风袖的秘籍就是只袖弥天,江湖上人人哄抢的东西。” 
“你们没有练成?” 
“没有。师兄现在还差两步,而我——”他顿了顿,“只学了个开头。” 

我哑然。开头?这——是什么样的功夫?以他的能力才是开头,那学成了,会怎么样? 

定神。我站起来,星辰正好,我其实,不应该知道那么多。 

“和我无关,你不该告诉我这些。” 
“无关?”他倏的过来,“你若嫁他,江湖上人人都会知道,人人都会来寻你麻烦。” 
“你以为,我怕么?” 
“你保护不了自己。” 
口一顺,“不是还有你师兄么。”突然发现自己这样确实好笑。 

“师兄?”惩我像没有听清,一脸的疑惑。 
然后转而薄怒。 
“厉胜男,你非要如此,开些莫名其妙的玩笑么!”生气。 
我低眼看他,他生气的样子还是镇定。 
突然心里一动,觉得这镇定的样子——竟有些可怕了。 

一半面对着月一半面阴,没有任何表情,包括动一动嘴,包括提一提眉。 
以前以为是他的淡定,现在却徒生出些冷意裹心。 
突然觉得,他其实,不是我认识的人。 

三更的梆子响,从城里模糊的飘来。我抬头看了看,天已全黑。是时候走了。 

“就算如此,也与你再无干系。以后,不能叫我胜男,不能叫我厉姑娘,你得叫我——嫂子。”打个冷颤,他目光一闪而过。  

 上来复抓了我的手,他的声音低沉。 

“你,你可知道师兄——” 
“我不想知道。”打断他,我疲倦的笑笑,“没那精神。” 

“你必须知道。师兄其实还是——” 
“朝廷的钦犯。” 
墙角平地炸雷,我头皮一麻,僵硬的转过去,香无嘴里叼着草根,正笑得邪狞。 

“青尚,想不到,你喜欢这么玩。”他走过来,身影拖长,明灭黯淡。 
“师兄。” 
“他只是——不喜欢那么多人。”挡一下,虽然知道挡不住。 

“我的新娘,大半夜,你让我这新郎独自和人搏斗,自己倒跑来消遣么?”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和金世遗有了过节。 
还是忍不住要问,走到他身边抬头,他了然的瞥我一眼。 

“我没事。” 
这态度——太暧昧了—— 
“那——那个人呢?” 
“哪个人?”又来。 
“金世遗他们。”不是他,是他们。 

“哦~~~~”他阴阳怪气的长调,“金世遗——很好对付。” 
心中沉了沉,回头去看惩我,他紧抿着唇。 

“对付他,只要害了那谷之华,就什么招势也用不了了。”故意盯着我看,眼也不眨。 
微侧面,“青尚,你妹妹的功夫,比起你,可是差远了。” 

捏了我的手,使劲,我不客气的还力。 

“很冷。”他说,“他们还在家里休息,你,要不要去看看?毕竟朋友一场的,我可不愿别人说我绝情。” 
“你也会在乎别人怎么想?” 
“当然,我很在乎。”他有意无意的瞟着惩我,意图明显。 

低头,猛的发现他手上有血,衣角破了一块。他跟着我的目光,极速遮掩过去。 

“我还没问你。青尚,你把你嫂子带来,想干什么?” 
嫂子——我哽住。他当真是不客气的全听了去,指不定在肚里如何的嘲笑我。 

“我想她,了解一些事。” 

“你要了解什么?我?那不如直接问我好了。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想知道。” 
“胡说,哪有妻子不愿知道丈夫的事的?”一手揽了我,逼我靠在他身侧。下巴扬起,桀骜的看着惩我。 

“那好,你说。” 
“我是风袖的传人,我是商人,我还是钦犯。” 
“完了?” 
“你还想有什么?” 
嘲弄。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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