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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侠骨香之雪花芙蓉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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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对他后面的话不感兴趣,打断了他道:“他们没说另外一伙人来干什么?”丑行者道:“没有,只是说来找东禅寺的梁子。梁子是谁啊?没听说寺里有个叫梁子的人。”那人道:“梁子嘛,不是个人。找梁子就是——报仇的意思。”丑行者啊地叫了一声,当即对那人道:“不好了,我的赶紧去寺里报个信。”说着转身就要往寺里跑。那人道:“你到了寺里怎么说啊?”丑行者停住脚步道:“就说有人来报仇啊。”那人道:“报什么仇?谁来报仇?什么时候来啊?”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把丑行者问了个张口结舌,丑行者挠挠头,道:“先报个信,让寺里有个准备也好。”
那人道:“不过我倒是见过一伙人,浑身黑衣黑帽,全身抱得严严实实,下午就在寺外的树林里转悠,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伙人。”丑行者道:“不知道啊。”但想那些人不光明正大的到寺里去,只鬼鬼祟祟地在寺外转悠,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又想那人给帮忙,便道:“说不定就是他们。”忽然想到他们下午就在寺外转悠,那现在说不定就要到寺里报仇了。
丑行者哎呀一声,掉头就跑。不想那人从树后转出来一把抓住了他,问道:“你就打算这么进去?”丑行者道:“是啊。”这时他终于看到了那人的面目。月光之下,只见那人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犹如铁塔一般,十分威武。头发卷曲,高鼻深目,两只耳朵上各坠着一个大圆环。身上斜披着一件大红袈裟,裸露着右臂,脖子上挂着一大串形似骷髅一样的念珠。看样子好像是刚从西域来的胡僧。其时从外国来的僧人较多,丑行者也不以为异。
胡僧道:“你是寺里的僧人吗?”丑行者道:“是啊。”随即想到自己只是个火工杂役,还没有剃度,不算寺里正是僧人,又说道:“不是。”那人笑起来:“到底是是还是不是?”丑行者想了想道:“现在还不是,将来会是。”那人道:“你这么有把握?”丑行者点点头。胡僧盯着丑行者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丑陋的小行者有些痴呆,但是呆得招人喜爱。他故意逗丑行者道:“那些黑衣人在周围布满了暗桩,恐怕你还没到庙门,就叫他们给逮住了。”
丑行者果然大为着急,在原地转了一圈,嘴里不住地念叨:“这可怎么办?”胡僧道:“你一个没有身份的杂役着什么急?寺里上有方丈,下有护寺武僧,保护寺庙是他们的事。你只扫好你的地,烧好你的火就行了。”丑行者觉得胡僧的话很有道理,刚将心放下,忽然又觉得不对,看着胡僧道:“还是早点报了信好,寺里有了准备,就不会出大事了。”胡僧道:“看来你对东禅寺很有信心啊。”丑行者道:“他们都说东禅寺很厉害。只要东禅寺做好准备,就不会有人受伤了。”胡僧道:“要是你报了信,东禅寺的人把那伙人伤了怎么办?”丑行者很肯定地道:“不会的,东禅寺的人不会伤人。”胡僧看他说得那么坚定,倒不便再跟他争论。
丑行者忽然瞪着眼看了胡僧一会儿,走上前抓住胡僧的双手道:“大师父,你的本领很大,求你帮帮忙,带我到寺里去。”胡僧两个大眼球闪了闪,道:“可以。不过寺里的路我不熟,又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咱们偷偷从旁边进去,你给我指路,我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如果有人问你,你能给我保密吗?”丑行者点点头。那胡僧也不再说什么,一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脚不点地似的跑向寺门,可是快到了门前却又绕到了一边,沿着庙墙跑了一段,轻轻一跃,丑行者直觉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来,越过了高大的庙墙。
………【第四回 照影惊鸿逍遥处(5)】………
胡僧在丑行者指点下,绕过西配殿,客堂,僧寮,香积厨,再转到东边,经过藏经阁,唱经堂,东配殿,整整转了一大圈。丑行者以为胡僧不知道路,或者是要先查看一下寺里有没有变故,所以也没有起疑心,每到一处地方,虽然自己所知有限,但还是尽可能详尽地告诉他。在藏经阁那里,胡僧绕着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最后越过大雄宝殿,远远地便看见天王殿前灯火通明。
胡僧没有直接过去,而是绕到钟鼓楼之后,飞身上了楼顶,然后从楼顶轻轻飞到一棵大松树上。真是轻如落叶,快似飞鸟。丑行者心中甚是欣喜,以为有了这么厉害的帮手,东禅寺安全有保障了。胡僧隐藏好了身形,低声在丑行者的耳朵边说道:“先别出声,我们看看情况再说。”
院子里黑压压站了许多人,明显地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寺里的和尚,站在殿前,有两三个人被人搀着,似乎受了伤。心想,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殿前站着的僧人有几个认识,但大多数都没见过面。远远的看到智常站在天王殿西边的角门前,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内。另一边应该就是到寺里来报仇的人,总共有十四五个,全都穿着黑色的紧身衣,青布包头,纱巾罩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有几个手里竟然举着松明火把,跟他们的夜行衣着很不相称。他们之中也有两个受了伤,被同伴搀着在一边观战。
在两部分人中间空着一大片地方,有两个人正在动手,使长枪的是一个带发修行的行者,身材魁梧,相貌威猛,一脸的虬髯,因为他饭量兼人,经常到香积厨里加餐,所以丑行者认识他,可从来没和他说过话。他的法名叫慧明,据说是军人出身,曾经做到了将军,不知因何看破红尘,跑到东禅寺来出家。可是方丈不给他落发,说他六根不净,不是修道之人,他有时候也偷偷下山喝酒吃肉。不过大家都夸赞他武功了得,在寺里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既然是他出手,当然是有胜无败了。丑行者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再看和他对阵的黑衣人,身材瘦小,手执钢刀,动作轻灵敏捷,好似貍猫猿猴,不停地上蹿下跳,绕着慧明游走。此时场中二人斗到间深之处,各施生平绝技,胜负很快就见分晓。只见枪似蛟龙出海,夭矫盘舞,刀如猛虎下山,跳踉扑剪。两边的人也都各自为自己的人担忧,是以院子里虽然黑压压不下五十人,却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一声喧哗,连松明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都听得很清楚。
丑行者对武功一窍不通,直看得眼花缭乱,也不知道两个人的水平高低,只一味的为慧明担心,每每看到危险之处,身上自然收缩用力,好几次都差点喊出声来。胡僧在一边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知道丑行者在担心那个和尚,便轻声对他说道:“放心,那个和尚输不了。”
丑行者虽看不出所以然,但听了胡僧的话,心里变得坦然了许多。这胡僧能够让那么多人定住不动,还提着自己腾云驾雾般地飞来飞去,武功当然非常了不起,他说的话应该是对的。有了这个先入之见,再看场中的打斗时,果然跟刚才的感觉不一样。刚才他看到的都是慧明危险的情况,似乎黑衣人的每一刀都能砍伤慧明。现在看来正好相反,变成了黑衣人处处被动挨打,慧明的每一枪都能将黑衣人挑倒。他不知道这是心理作用的结果,还以为经胡僧这么一指点,自己终于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不过,他很快又担心起来,这回担心的对象不是慧明,而是那个黑衣人,生怕黑衣人一个不留神,被慧明的长枪一枪捅个透明窟窿。
胡僧感到身边这个小行者身体刚刚放松,不一会又紧张起来,不过这回紧张的时刻和刚才不同,总是在那个和尚出招时肌肉收缩,仿佛在为那个黑衣人担忧,觉得他很是奇怪,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果然满脸紧张担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树下,双手攥紧了拳头。于是伸头过去低声问他:“你到底在担心谁?”
丑行者心里遽然一惊,我这么替那黑衣人担忧起来?难道盼着那个黑衣人把慧明打倒?想到这儿不由出了一身汗。胡僧似乎又看透了他的心思,低声对他道:“放心吧,不管谁赢谁输,他们都不会受伤。”丑行者本来想问他怎么会知道,但转念一想,听说西域来的胡僧都会读心术,他既来自西域,当然会读心术,能看透自己的心思,当然也能看透慧明的心思。此时他对这位面相跟自己一样丑陋,说话和自己一样笨拙的胡僧佩服得五体投地,另外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所盼望的,所以他当然愿意相信胡僧的话。
这时下面场中的情形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那黑衣人将钢刀使得风声霍霍,电光闪闪,慧明被逼得手忙脚乱,不住后退,虚晃一招,倒拖着长枪转身就走。那黑衣人得势不饶人,哪里容他逃走,一个箭步冲到慧明背后,举刀横削,要将他的头发削下来,让他出出丑。心喜就要得手,忽听一声怒吼,恰似晴天打了个霹雳,心道不好,顾不得伤敌,刚要闪身后撤时,就见一朵红云裹着几点寒星迎面袭来,急忙锁梗藏头,为时已晚。陡觉脖子上一凉,枪尖已然抵住咽喉,枪杆还在微微颤动。黑衣人呆立不动,尚不明白刚才怎么就败了。对方明明背对自己败逃,想不通他的枪是从哪里发出的,
丑行者见慧明败中取胜,又没有伤害那黑衣人,心里很是高兴,不觉有些忘形,脚下一滑差点从从树上掉下去,幸好胡僧在一边及时抓住他的胳膊往上一提,又重新站稳了。其时下面的人都在盯着场中的两人比武,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树上清风拂过般的枝叶微颤。
慧明用一招回马枪胜了黑衣人,并没有立即把枪收回来,枪尖指着黑衣人看了一会,道一声“承让”,看似要撤臂收枪,忽然右臂一抖,枪尖向上一弹,将黑衣人的脸上蒙的那块纱布连带包头的青布一起挑了下来。东禅寺的众僧不觉发出惊咦之声,原来黑衣人竟然是个光头,而且头顶上还有香疤。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以本来面目示人,原来他们也是光头和尚。
那名黑衣人年纪并不很大,站在场中甚是尴尬,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回头看看同伙,不知该如何是好。慧明枪尖上挑着纱巾和青布举在空中,也站在场中不回去。
耳听得一声响亮的佛号,一名中年僧人在月台上排众而出,走到台阶上向那群黑衣人合十道:“诸位既是佛门同道,光降敝寺,合寺上下正好可以聆听教诲,何不以本来面目相见,也好消除误会。”这名中年僧人面如三秋古月,双耳垂肩,说话时神色温和,语气甚是诚恳,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这方面获胜而高兴,也没因为对方偷偷进寺,打伤了寺里的僧人而动怒。
只见黑衣人群里有一个矮子走出来道:“神秀大师此言差矣。”他这一开口说话,把大家都吓一跳,看他又矮又瘦,没想到一开口声若洪钟,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人往场中那么一站,慢慢扫视一圈,目光中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力,让人不敢迎着他的眼睛对视。
丑行者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站在台阶上的僧人就是东禅寺的方丈神秀大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对大师的雍容气度极为折服,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亲近敬佩之情。
神秀大师道:“师兄请讲,贫僧愿闻其详。”
那人昂头看着神秀大师道:“大师表里不一,说话不够爽快。我等蒙面偷偷潜入寺内,分明是有不可告人的意图。被发现后,贵寺一再手下留情,可我们还是打伤了你们一名僧人。你应该憋了一肚子火,可脸上一点看不出来,说出话来也是文绉绉的像个酸腐的儒生,这不是我辈学武之人的作派,让我听了很不是滋味。佛门弟子不打诳语,大师于此作何感想啊?再说你既称我为师兄,自然把我当作了佛门一脉,却一直把贫僧挂在嘴上,难道是在讽刺于我吗?”这人言辞犀利,强词夺理,硬把神秀大师的忍让谦和说成是虚伪造作,而且讲得头头是道。
神秀大师平静地听他讲完,才慢慢说道:“师兄教训的是。老衲皈依我佛之前,曾经业儒多年,书读得多了,说起话来,不自觉便挑词拣字,常常因言害意。多谢师兄提醒,老衲必当努力改正。”说着话双手合十深深施了一礼。
那矮小的黑衣人没想到神秀的修养功夫竟然这么好,不但没有动气,反而要感谢他,这一来弄得他倒不知说什么好,一时之间呆在那里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忽然发怒道:“你一味酸腐到底,我实在难于忍受,心里有什么打算趁早痛痛快快说出来吧。”
神秀大师不慌不忙道:“这句话应当由老衲来问才对。不知师兄夤夜光降,有何见教?”黑衣人嘿嘿一笑道:“说得好,我正是要来教一教你。五年一期的无遮大会就要到了,这两天双峰山下各处市镇住了很多三山五岳的江湖人士,这些人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有偷鸡摸狗的,有宿妓**的,有聚众赌博的,更有来这里寻私仇打架斗殴的,已经将一座清静的双峰山闹了个鸡飞狗跳,民不聊生。我今天来是想给你们敲个警钟,你自己身败名裂,成了别人的笑柄不要紧,不要让我们这些佛门弟子都抬不起头。”
神秀大师一直恭恭敬敬地听着,此时还没答话,一旁早恼了刚刚得胜的慧明,他把长枪一摆喝道:“也不掂掂自己多大斤两,说大话不怕风大扇了舌头。来来来,你先过了在下这一关再说指教的话不迟。”慧明身入佛门时间已经不短,但说话仍不时用俗家的称呼。
黑衣人斜眼看了一下慧明,鼻子里哼了一声,叱道:“半俗不俗,尘世里求富贵不成,躲到佛祖脚下混饭,凭你也敢在我的面前叫阵。”
慧明原先前列身行伍,曾追随卫国公李靖北破突厥,西定吐谷浑,英勇善战,积功升为将军,后因性情耿直,受不了官场的腌臜气,更不愿屈居小人之下,便出家为僧。黑衣人似对慧明的身世了解得很清楚,便对此出言讥讽。慧明针锋相对道:“半人不鬼,不敢以本来面目示人,凭你这跳梁小丑也敢来东禅寺叫阵?”说着话,也不等方丈吩咐,把枪杆一抖,噗楞,枪头乱颤,红英乍分复拢,唰的一枪向黑衣人刺来。
黑衣人年逾六旬,身份甚高,是这次出行的头目。他长相奇丑,形似侏儒,而性情暴烈,一点就着,江湖人送外号矮鬼金刚。平时最忌讳别人说什么鬼啊低啊,他手下的这些人都知道他这个忌讳,当着他的面说话时都极其谨慎。慧明的话无意中正戳中了他的痛处,而且话未讲完便动起手来,分明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立时怒气冲天,一伸手便将枪头抓在手里,回过头来冲神秀大师道:“好,这算是又加了一场,等我收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领教大师的高招。”神秀大师尚未答话,就听他身旁一位年老的僧人道:“慧明退下。”
慧明见是寺中主管般若堂的神光大师向自己发话,不敢不尊,可是枪还被黑衣人抓着不放,便用力回夺,岂知那黑衣人看起来其貌不扬,手上力道却大得惊人,枪头就像铸在他的手心里一样,纹丝不动。这一来反而激起慧明的雄心,大喝一声,力运双臂把枪杆往怀里一拽,只听叭的一声,枪头和枪杆连接处竟然生生断开,慧明这一下已用尽浑身力量,突然间失去受力对象,腾腾腾连退数步,枯通跌坐在地上。
慧明虽然为人粗鲁,但功夫着实了得,在寺中第三代弟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刚才他在寺里输掉一场的情况下,以回马枪战败一名黑衣人,在五阵比武中干净利落地拿下了关键的第四场,使东禅寺提前以三比一赢得这场对决。谁也没想到慧明在对阵一个低矮瘦小的黑衣人时竟然会落得如此狼狈,一招未完,便枪折人倒。
惊咦之声未落,慧明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手持掉了枪头的枪杆,冲向黑衣人。方丈神秀和神光大师齐声喊道:“不可,快退下。”
慧明明明听到,却充耳不闻,把枪杆当作长棍,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打向黑衣人。黑衣人一扬手,枪尖化作一道寒光直奔殿前的大柏树,夺的一声,枪尖直没树身。他一声冷笑,不退反进,倏地欺身上前,让过棍头,一拳击向慧明的心窝。
慧明那一棍的劲力全在棍尖处,黑衣人抢到里圈,他这一棍已经完全失去威力,形同虚设,刚想变招,陡觉劲风扑面,黑衣人那一拳已当胸打到,一时气为之涩,急忙撤棍一封。
砰的一声,黑衣人那一拳正击在枪杆的中间,枪杆被打得直飞上天去。慧明腾腾腾又是连退数步,枯通又跌坐在原来跌倒的地方,不过这一次不比上一次,余力未消,又骨碌碌向后打了两个滚儿,这才停下。这还是枪杆极有韧性,被黑衣人打成弓形,一下子弹到空中,已经消去了大半劲力,如果要是铁棍,怕不将慧明打得臂断骨折。
慧明直跌得灰头土脸,昏头胀脑,但他为人极为剽悍,天生的宁折不弯,只是在地上滚了两滚之后,转了向,猛一站起来,眼前金星乱飞,深吸一口气,刚要上前再战,忽见一条身影直扑过来。慧明此时羞愤交加,志在拚命,也没看清楚是谁,双掌一并,奋力向那人影打去。只觉手腕一紧,一股大力涌到,腾腾腾连退数步,无巧不巧,一跤又跌坐在那片地上。他一骨碌爬起来,心怒欲狂,却看不到人,转头再看场内时,只见两条人影打得正急,和黑衣人对阵的正是先前阻止慧明的般若堂长老神光大师。
原来,从这个矮瘦的黑衣人一出场,神光大师就觉出此人武功非同小可,必不是普通人物。因为别的人出来时他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力量的存在,不用睁眼去看,就知道此人能力的大小。可是最后这一名黑衣人走出来时,他却一点都没有感到那股力量的存在,知道此人内力已到收发自如的极高境界,慧明绝对不是对手。当他出声警告没有阻止住慧明后,知道在场的众僧只有他和师兄神秀才能抵得住此人,而神秀是寺里的方丈,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与人动手,当此之际只有自己出手。在慧明第二次倒地时,便飞身上前,经过慧明身边时,正好慧明爬起来,不知道自己已转身面向大殿,眼见人影迎面扑来,以为是黑衣人冲过来,并起双掌奋力打过去。神光大师精力都集中在黑衣人身上,随手抓住他的手掌,把他带向自己人那边,力道使得稍微大了点,于是慧明昏头昏脑地又被摔了个跟头。
这慧明今天也真够晦气的,连黑衣人带神光大师连着让他摔了三个跟头,狼狈到了极点。慧明从出道以来东征西战,多次血染沙场,但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一时间怒气难消,一掌拍向殿前的白石栏杆,喀的一声将一块白石打断在地。其时大家都在紧盯着场中的打斗,没人注意到发怒时的情形。
………【第四回 照影惊鸿逍遥处(6)】………
如今这两个人动起手来,情形跟方才大不相同。双方都没用兵器,只是徒手相斗。只见掌影飘飘,风声霍霍,内力施展开来,波及到圈外,直逼得火把的焰苗向外斜着飘出,功夫稍低的人感觉劲风扑面,犹如刀割一般,不由得纷纷后退。
两个人针锋相对,动作极快,转眼之间便过了三十多招。均暗暗佩服对方,将侥幸之心收拾起来,打点十二分精力,全力周旋。双方都知道虽然前面有几场比试,但真正关系到自己乃至自己一派声誉的还是此战,是以丝毫不敢大意。双方功力悉敌,心思相若,所以出招也都相似,每一招都不使老,每一式都留有后路,是以看起来打得很热闹,却听不到呼喝声,三四十招过去竟然没有听到拳掌相交之声。
丑行者对武功一道几乎是一窍不通,看不出一点奥妙,觉得所有的招式都差不多。在高高的树上,感觉不到两人拳凤掌力,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相斗比起前边慧明那场要平和的多,动作虽快,并没有那种咄咄逼人必欲置对方于死地的气势,因此这是心情轻松了许多。再看一会儿,两人还是那个样子,好像是在对练的样子,便觉无聊。看那周围的人都瞪着眼聚精会神地盯着场内,连智常似乎也看傻了,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
丑行者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可看的,转过头来轻声问道:“你看他们俩谁会赢?”他也不知道初次见面时应当尊称对方为高僧,仍然以你字相称。却见胡僧两眼注视着下面两个人打斗的情形,似乎没有听到丑行者的话,又连着问了好几遍,胡僧才反问道:“你说什么?”头并没有转过来。丑行者又问了一遍,胡僧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好说。”两眼仍然紧盯着下面,没有回头。
丑行者看他们都如此看着场中,便也觉出了情形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也便回头去看。只是两个人的出招太快,直看得他眼花缭乱,目瞪口呆,火光下只见一团黑影和一团灰影在场中飘来滚去,哪里还能分辨得出招式模样。
再斗一会儿,两个人招数忽然改变,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同时由疾变缓,而且不再飞来飞去,脚步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丑行者长长舒了口气,在他看来,这样打更像平时寺僧练功时的样子,大家都不用力,即使偶有失手打到对方身上也无所谓。这么一想,丑行者便觉得轻松了很多,悠悠然开始观察院中其他人的情形。
他入寺将近六个月,从来没有到前面大殿来过,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讲都是陌生而新鲜,只见天王殿雄伟高耸,殿前松柏枝叶摩天,就连东西配殿也同样高大宽敞。院子很大,连寺僧带黑衣人黑压压一大片,也不过才占了整个院子的一半而已。
丑行者正在悠闲地观看院子里的情形,忽然觉得围成一圈观斗的人都在慢慢向后退,里面的空地越来越大,有的人干脆退到了围墙和东西配殿的墙跟下。再看黑衣人手里所举的几根火把,就像放在风口上似的,火焰被风吹得平着向外飘,忽长忽短,忽明忽暗,呼呼作响,举火把的人怕火烧着自己,不得不把火把高高举起。
丑行者觉得甚是奇怪,自己站在这么高的树上,有风应当比下面先感到才对,可是树上的枝叶连晃都不晃一下,下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风?他想不明白这个道理,自然回头去看胡僧,他心里对胡僧甚是佩服,以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便想从他那里找到答案。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只见胡僧的脸色黑黝黝的极为难看,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似乎看到了极其严重的事情。又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两个人的武功好像一样啊。”
听了胡僧的话,丑行者向下面看去,那两个人仍然一招一式在演练武功,抬手动足比先前还要慢许多,只是黑衣人一直在向前攻,而神光大师一直在往后退,一个凶猛异常,一个绵密无隙,并不像胡僧所说的武功一样。转眼之间,两个人一进一退,已经在场中转了三圈。再仔细一看两人的情形,吓了一跳,只见神光大师面如重枣,通红一片,额头上闪着亮光,看来是流出了汗水;黑衣人罩着纱巾,看不到的他的脸色,但看他脸上的纱巾不时地向前飘起,显然现在他呼吸粗重,喷出的气体将纱巾吹了起来。围观的人很多,可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脸色全都十分凝重。
丑行者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虽然仍看不出奥妙在何处,但也明白两人如此缓慢的动手实是比刚才快打快飞还要凶险许多。想到这里,他刚刚轻松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两个人住手,急得抓耳挠腮,恨不能自己跳下去将两个人从中间生生分开。
砰的一声闷响,神光大师和黑衣人终于对了第一掌,声音不响,两个人也都站着没动,丑行者直觉自己站着的树枝微微一晃,同时下面光亮一暗,最靠前的两只火把忽然熄灭。
没容丑行者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砰砰砰,神光大师和黑衣人又连对三掌,两条人影倏地分开,各向后飘退了有一丈多远,相向而立,不动也不吭。丑行者瞪着眼睛瞧,不知道二人争斗是否会就此停下来,也不知道争斗的结果如何,有没有人受伤。回头再看胡僧时,只见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看来这场比斗应当结束了。刚准备问他胜负如何,就听下面神光大师合十对黑衣人道:“师兄武艺高强,内功精湛,老衲十分佩服,大家同是渡河之人,我看就没必要再比下去了吧?”
神光大师语气平稳,完全不像刚刚恶斗之后的样子。他话里并没有说胜负如何,丑行者也看不出来。好在他对这些并不关心,只要两个人不打就好,只是方才神光大师称黑衣人为师兄,难道这个黑衣人跟先前的那个人一样也是和尚不成?
黑衣人呆立当地,似乎没听到神光大师的话,一声不吭。神光大师接着说道:“师兄如若不嫌敝寺腌臜,请移步到客房小饮一杯清茶如何?”黑衣人轻声咳嗽了两声,道:“大师不必客气,在下来此只为敬仰弘忍大师懿范和东禅寺的武功,如今武功一道已亲身领教,受益匪浅,只不知那一位是弘忍大师。”说完了话又咳嗽了两声,声音干涩低沉,看上去颇有些疲惫,迥非先前神采飞扬的样子。神光大师听他问起弘忍大师,赶忙恭谨施礼道:“弘忍师叔久已不理尘务,潜心研究佛法,连我们寺里的人寻常也不敢前去打扰,现在寺里由上座师兄总揽,师兄有什么事对上座师兄说也是一样的。”说着话向站在月台上的神秀大师一指。
黑衣人道:“看来在下是没福亲聆弘忍大师的教诲。”这句话说得相当恳切,说完了话仰首向天,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神光大师道:“不想我如此缘薄,入宝山而空手归。多谢大师盛情,在下还有一些俗事未了,改日再来请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丑行者听了以后很高兴,没想到两个人打了半天,现在说话比开始还客气,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不打不相识吧。他却不知道,黑衣人适才一时心急,上了神光大师的当,终于输了半招,但他生性高傲,认为对方以阴谋诡计取胜,凭真实本领自己未必会输,所以很是不服,说话处处尊崇弘忍大师,对面前的方丈和刚刚战胜他的般若堂长老觑若无物。
黑衣人向上一拱手,没容神光大师答话,转身向寺外走去。众黑衣人也都跟在他的身后向外走。慧明曾吃过那黑衣人的苦头,另外他们还打伤了好几个寺僧,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心有不甘,手里提着断了枪头的长杆上前对神光大师说:“长老……”
神光大师一举手截住了他的话头,慧明又看看方丈,方丈面色平和,看不出有什么示意,只得压住满肚子火气,眼睁睁看着黑衣人走出大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神光大师吩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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