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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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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也微微一怔,看了看李存勖,李存勖却道:“多谢兄长指点,小弟已然识字了,正在读《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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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李克用义子的年纪,有些记载不详,本书中又因剧情安排,将李存璋等几人年龄说小了一些,以至于不尽同与史书,特此说明。对于年龄问题,读者诸君大可不必过于执念。以上。

第059章 诗激克用

看着众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李曜立刻醒悟过来,笑道:“好,好,武打天下文治国,大王膝下儿郎允文允武,不论是打天下还是治天下,看来都不是问题……为大王贺!”

既然说出“为大王贺”这样话来了,自然大伙儿都要赶紧凑趣说几句好听的话,顿时说得李克用满心欢喜,不过还是故意道:“什么打天下、治天下,终归都是为了陛下。”

说到这里,又一想,不能冷了众儿郎之心,便补充道:“不过若是吾家儿郎英才辈出,陛下自然也不吝重赏,届时某这一门,说不定也能成就万世名门,你等或高居庙堂,或镇守一方,如此开枝散叶,吾愿了矣!”

众人又是一阵好说,李克用又让剩下二子见过李曜,这才笑着让大伙都各自入席,命人呈上酒菜。

李克用好酒,尤好高粱酒,因为高粱酒算是此时最为浓烈的一种酒了,于是满桌都是高粱美酒。他又是沙陀出身,好食肉,满案黄羊白兔、肥牛瘦雁,全是沙陀喜好。

李克用平时对诸儿讲究一视同仁,这宴会上的菜食所有人拿到的都是一模一样。

酒过三巡,李存信忽而笑道:“某闻十四弟文才武略,今日我等俱是武人,这武略之道,司空见惯之事也。然则文才一道,我辈尚未有人得大王所赞,不知十四弟今日可能破此成例,为我等兄弟争这一光?”

李克用哈哈一笑,指着李存信:“大儿总是胡说,如今我等宴饮而已,怎说文才去耶?此番时刻,你莫非想让正阳来个七步成诗,又或者随手滕王阁不成?”

李嗣昭立刻接道:“大王所言正是,吾等酒食酣畅,连个囫囵话都说不转,却叫十四弟展现什么文才?”

李存信呵呵一笑:“大王,十四弟得能得王家看重,文才一道,必然了得,也未必比不得曹子建、王子安等先贤啊。至于益光所言,虽也有理,但吾辈乃是武人,喝起酒来,万事皆忘,十四弟却是允文允武,你道他便不能如太白公,斗酒诗百篇?”

李克用不禁看了李曜一眼,迟疑道:“这个……正阳,你可喝醉了?”

这话明显有为李曜开脱的嫌疑,他只要就驴下坡,说自己已然醉了,那么下面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李曜对李存信这种故意找茬的行为很是不满,当下却偏偏说道:“回大王,此时约莫半醉半醒。”

李克用松了口气,正要为他推掉,哪知道他却继续道:“此时若为别人赋诗,儿不能为。但儿敬慕大王久矣,今虽半醉,为大王赋诗一首,倒也还能勉为其难。”

众人大吃一惊,己方这边是担心李曜喝醉了酒,诗文混乱,失了颜面。对面李存信等人却是没料到李曜这般大胆,竟然真敢接下此战来,万一他果然有此才能,岂非自己平白送了他一个露脸的机会?

李克用也没料到李曜会这么说,不过李曜这话却说得他很是畅快,人喝了酒就是这样,听了高兴的话,会格外高兴。当下一拍大腿:“好!好得很!正阳,那你就来赋诗一首,为此宴更添一喜!——来人啊,速速备好纸笔,以书记之,不可稍误!”

李曜正要站起来,旁边李嗣源微微侧身,有些担忧地道:“大兄从来如此,兄长何故与之明争?”

李曜一怔,他倒没料到沉默寡言地李嗣源会担心自己,不禁微微感激,笑道:“十兄宽怀,小弟自有分寸。”

李嗣源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纸笔已然准备妥当,一名书记官紧张兮兮地在一边等着李曜开口。

李曜起身,环视一圈,朗声道:“陛下今番受奸人谗言,来攻大王,吾等俱为大王不平,今日趁此良机,为大王赋诗一首!”

“好!我等正是不平!”“十四弟此言甚是!”众人一起点头称是,大声喝彩。这句话不同别的,连李存信那边也不得不喝彩出声,否则岂不是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关心大王?

李克用微微眯起独目,捻须微笑,看着李曜。

李曜假意沉吟,踱了两步,便大声道:“黑鸦宿唐林,飞虎镇北疆。横刀断驰羽,弯弓落天狼。挺枪平淮北,跃马救汴梁。今上不知恤,大军欲渡江。”

“好诗!”此番却是李存璋第一个站起身来,大声叫好!

“正是好诗!”李存孝也惊喜万分,站起来对李克用道:“大王,儿观十四弟此诗极妙!今上果然不知恤,竟然要大军过江,来伐大王,儿请命,领义儿军给那个只知道高谈阔论的张相公一个教训!”

事关请战,诸儿立即群情汹汹,都站起身来请战,估摸自己不够格独领一军的,也纷纷表态愿意从军出征,怎么也要教训教训京里享乐惯了的神策军,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精兵猛将!

李克用呵呵一笑,摆手道:“出兵之事暂不着急,总要看看张浚如何用兵才好打算。某只是奇怪,你等究竟是如何看出正阳这诗好来的?一个一个平日又不读书,当真听得懂了?”

李克用这句话一出口,众义儿立刻住嘴,他们也不是真的一个个都听不懂,譬如李存璋这等人,就肯定能听懂。只是这话是李克用说出来的,他要是站出来说我听懂了,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不就是反驳李克用,说你的批评没有道理吗?

但是众人万万没有料到,他们不敢,自有人敢。

李存勖忽然站起来,稚声稚气地道:“耶耶小瞧人,儿子听懂了!”

李克用一愣,见是李存勖,他自然不会跟一个六七岁的小儿子生这等闷气,当下哈哈一笑,招招手:“来来,到耶耶身边来……诶,对了!嗯,你说你听懂了?”

李存勖点点头:“儿听懂了。”

李克用又是哈哈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读你正阳兄长这首诗的。”

李存勖毫不怯场,道:“兄长第一句‘黑鸦宿唐林,飞虎镇北疆。’是说耶耶的黑鸦军生在大唐,忠于大唐。耶耶有绰号飞虎子,所以飞虎镇北疆,就是耶耶你镇守大唐北疆,像云中、代州还有现在的河东,都是北疆。”

李克用还真有点意外了,笑道:“那后面呢?”

李存勖见耶耶没说他乱讲,知道自己说对了,便更加沉着,又道:“兄长颌联‘横刀断驰羽,弯弓落天狼。’乃是称赞耶耶武勇盖世无双,飞来的羽箭一刀就被耶耶砍断了,弯弓搭箭,连天狼都能射下来!”

李克用哈哈一笑:“说,说,继续说!”

“颈联‘挺枪平淮北,跃马救汴梁。’是说耶耶的两大功绩:平淮北,说的是平定庞勋之乱;救汴梁,是说平定黄巢之乱。”李存勖继续道。

李克用正要点头,李廷鸾忍不住补充道:“存勖,这‘救汴梁’里头还有一层意思,乃是隐射朱全忠恩将仇报。当年此人本被黄巢乱军打得差点破城,父亲为大唐江山计,前去救他,他却嫉贤妒能,恩将仇报,在上源驿欲图陷害父亲。正阳兄长正是一箭双雕,一语双关,讽刺朱温!”

李存勖恍然,点了点头,朝李廷鸾拱手道:“小弟谢兄长指点。”

李克用见他们兄弟和睦,不禁高兴,笑道:“好了,后面还有一句,存勖可懂?”

李存勖道:“这一句乃是全诗转折,前面三句都是说耶耶如何英勇无畏,为大唐不惜亲冒矢石,出生入死,而在这最后一句,却换过头去说当今天子‘今上不知恤,大军欲渡江’,此中冤情,谁能看不出来?正因如此,正阳兄长此诗诚然大妙!”

李克用将李曜这诗默默念了一遍,哈哈大笑,仿佛大大地出了一口冤气,猛然收住笑声,傲然道:“孤对大唐,忠鉴天日!天子敕书一召,孤便万里赴援,倾兵相救!为陛下出生入死,从不懈怠!孤这般忠心,竟然仍有人说孤出身胡虏,狼心叵测,谗言圣前!孤……孤心甚寒,甚寒!”

众人见李克用忽然激动若此,不禁都有些凛然不敢出声。

李克用一指李曜:“正阳此诗,写得好!写得孤心中畅快!”

他凛然环视众人一眼,道:“孤父子三代,受恩四朝,破庞勋、剪黄巢、黜襄王、存易定,为朝廷屡立大功,就连今上能为天子,亦有我李家之功。若说孤攻打云州有罪,那么朱温屡侵徐、郓,朝廷为何不派兵征讨?朝廷这般厚此薄彼,孤为臣子,又岂能无怨?朝廷危急时,就誉孤为韩、彭、伊、吕,等用不着了,就毁孤为戎、羯、胡、夷。那今日天下手握兵权又给陛下立过功的人,就不怕有朝一日会被天子责骂吗?如果孤真的有罪,那也该依按典刑,以六师征讨,何必又要趁孤之危而出兵?今日张浚率大军来到河东,孤势必不能坐以待毙,现已集结了蕃、汉兵马十五万准备迎战,要是败了,甘受惩处,可要是胜了,孤必率轻骑,叩首丹陛,诉奸佞罪过,然后再听陛下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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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的章节,对有些作者来说好像是很正常的,对无风来说,总觉得挺少。不过这一章内容就只有这么多,把该写进的人物、表现都写进来了,那就这样吧,不画蛇添足了。

第060章 得此佳儿

李曜心中一凛,李克用说“必率轻骑,叩首丹陛”,那就是说一旦得胜,就要大军入关,杀入长安去清君侧了,这可不是小事。只是他这话究竟只是说说,还是真个有了这等打算,却还难说。

历史上李克用打胜这一仗之后,只是上表请罪鸣冤,而后皇帝慌了手脚,将张浚和孔纬二相连续贬斥,又恢复李克用官职爵位,李克用也就接受了,并没有真领大军杀向长安。这其中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史书未曾记载的故事,或者李克用真的是一心忠于朝廷,根本没有控制朝廷甚或干脆把朝廷推翻的打算?

他难道真的是唐朝的一大忠臣?

李曜一时还真有些弄不明白了。

不过李克用这番话,毕竟类似战争宣言,一旦说出,堂中诸子立即高声叫好,请战之声,不绝于耳。

李克用麾下才堪大用的将才甚多,李曜现在是掌军械监,请战这事自然轮不到他,因而他可以安心端坐一旁,不必管他们对南线主将之位的争夺。

李克用听他们争了一会儿,忽然摆摆手,堂下顿时一片安静,都看着这位父亲、大王要作怎样的决定。

李克用却出人意料地问李曜:“正阳,今日去军械监,该牙门情况如何?”牙门,也就是衙门。

李曜原知李克用会问及此事,但没料到是这个时候发问,不过好在是有准备的,当下也不怯场,起身拱手道:“儿已记以成文,内中详情,大王一看便知。”说着便走过去,双手呈上今日从午后一直写到傍晚才完成的两篇文章:《兴军械策》和《义儿军换装策》。

李克用本来不打算此时看文章,但忽然心中一动,居然接过来,认真看了起来。

“夫兵之欲强,在将帅有为,在身强体健,在粮充草足,在甲坚兵利。兹尔军械者,军兵所恃也,不可不慎,不可不重。大王欲强军卫国,保境安民,故以仆领掌军械监,深查制兵造甲之事。仆自受命,诚惶诚恐,唯恐托付不效,有碍大王百年大计,故今临牙到任,不克轻忽,一一详查,以此中实情报禀大王……”

“王右军之遗范,好字,好字!”李克用一看李曜的字,眼前一亮,当时便出言赞道。他虽然自己读书不算多,但毕竟是久居中原的贵族出身,字好字坏,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李曜谦恭称逊,也不去看某些人嫉妒的眼神,似是毫不在乎,又似是习以为常。

李克用先前看得还颇为随意,可是看到后来,却是脸色一变,继而沉脸皱眉,似深思,又似隐怒,看得堂下诸子面面相窥,各在心中猜测李曜文中究竟写了什么,让大王这般神态。

李曜的文才,眼下诸人早已不敢怀疑,他纵然算不得什么文豪诗匠,毕竟比他们这些纯粹武人,了不起看了几本诸如春秋、左传等几本书的半文盲强了许多。

但是对于李曜的办事能力,他们却还心存疑虑。李存孝当初推荐李曜,其实大半原因是为了恶心李存信,至于他对李曜的了解,不过是听李衎信中提及几句,后来有了一面之缘,觉得此子看来还算不错罢了。

而李克用之所以在不知李曜跟王家关系的情况下也愿意用一用他,却是之前路过代州时,听代州那些缙绅名流提起李曜才干名声,因而有些印象,再加上盖寓的推荐和派人去代州再次打探李记铁坊的情况都对李曜颇为有利,这才准备召李曜来晋阳,在河东军械监任职。

不过李克用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直接让李曜出任掌军械监一职,只是后来得到消息,说王家前任家主王弘唯一的在室女王笉要去代州找李曜谢过救命和葬父之恩,李克用才意识到李曜可以成为他拉近跟太原王家距离的一枚好棋,立刻变得重视起来,亲自下令,让李嗣昭带着三百黑鸦兵去代州请他前来。

正因这里头有这些弯弯道道,李克用对李曜的办事能力其实远不如嘴里说的那般看重,他原本最看重的,是李曜跟王家的关系。昨日见面和今日在宴会上的表现,则让他又对李曜的文才刮目相看起来,甚至刚才还忽然想跟盖寓商量一下,让李曜别在军械监消磨时光了,不如收进节帅幕府,为自己出谋划策,即清贵,也显赫,不辱其才。

然而看了这文章,李克用又觉得,李曜去掌军械监,甚好!

放下两篇文章,李克用捻须沉吟起来,片刻之后,才皱着眉头问:“如此说来,军械监若要恢复全盛之势,至少要投入五六万贯?”

李曜淡然点头。堂下则一阵喧哗,李存颢不阴不阳地道:“十四弟当真豪气,掌个八品小衙,开口便要五六万贯,若是日后你也掌军,带个一都兵马,三五百之众,随便出去走一遭,怕不是便要十万贯才好开口了?”

李曜看了他一眼,拱手道:“七兄,军械监所需,每一笔钱用在何处,折价、人工、损耗等等,一应账目,弟已在文中详细说明,大王自当明晓。若是七兄不解,可请大王将此策与你一观,若仍对数目存疑,也可亲往军械监一问,详加查证。至于日后,弟是否掌兵,掌兵又须花费几何,此时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却是无法断言。”

李存颢闻言一滞,他没料到李曜居然能把每一笔账目都说明清楚,不禁语塞。

李克用摆手道:“正阳此策之中,账目清明,绝无弄虚作假之可能,尔等不必多问了。”然后转头对李曜道:“正阳,若财帛充足,何时能开工制造?你这《义儿军换装策》,某已看过了,写得甚好,简直不像没有带过兵的人能写出来的,只是这般复杂,某担心费时日久,你可有良策?”

李曜微微点头:“黑鸦军换装与军械监开工,其实本属一事,子要军械监这边一切顺利,黑鸦军换装便不是问题。若是大王一定要问个确切时日,儿以为开工一月,便能完成换装所需器械甲胄,只是这其中还有些小问题,须得注意。”

李克用奇道:“什么问题?”

李曜道:“大王,这换装策中,儿曾言及,黑鸦军所配马战横刀,将要增长半尺,如此横刀威力将更加巨大。只是这换刀之后,将士们必然需要一定时间加以熟悉,不然这战力只怕非但不能增长,反而会因刀法不熟,反而有些下降,诚然不美。”

李克用恍然道:“原是为此,此时倒是殊为可虑……存孝、存贤、嗣昭,你三人执掌黑鸦军,某问尔等,若是给黑鸦军配上增长半尺的横刀,可否提升战力,麾下将士须得多久时间熟悉此刀?”

李存孝拱手道:“大王,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横刀威力巨大,若能增长半尺,战力必然大大提升,此事毫无疑问。至于多久熟悉……黑鸦军天下锋锐,将士们刀法熟稔,勤加操练之下,至多十天半月,便可足矣。”

李克用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李存贤。

李存贤微微沉吟,道:“二兄所言,儿以为甚是。只是儿有一点疑问,须得当面向十四弟问明,方才安心。”

李克用摆手一指李曜:“存曜人便在此,你有话只管向问便是。”

李存贤点点头,朝李曜问道:“十四弟,某要问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横刀铸造甚难,一柄横刀制成,费时数日,以军械监利器署麾下工匠数目而言,制造五千柄横刀,足足要近两月,你说一个月可以完成,是否有把握?

第二个问题:横刀长度历来只能达到如今之长度,而十四弟却要将横刀加长半尺,如今我河东是否能有这般炼铁之能,若是长度加了,却不经用了,交锋即断,那可就是拿我黑鸦军当作儿戏,此死罪耳!十四弟可能保证这批加长横刀之质地?

第三个问题:十四弟说开工之后一个月可以完成,某姑且信之,然则究竟何时可以开工,还望十四弟给一个确切日子,黑鸦军这边,也好进行相应的调拨,不知十四弟以为然否?”

李存贤这三个问题可不比李存信的捣乱,这三个问题,每一个都可以说是问到了点子上,由不得李曜不答,而且绝对不能出错。

李曜见李克用的眼神里也露出凝重来,当下心中凛然,面色却仍淡然自若,拱手道:“四兄这三问,问得甚是,便是四兄不问,弟也是要说的。”

当下也不管李存贤面上的三分讶色,侃侃而谈道:“四兄第一个问题,其实是质疑利器署的产能,所谓‘产能’一词,乃是小弟所创,意思就是生产能力。利器署这几年产能连年下降,也难怪四兄怀疑。然则四兄可能不知,小弟年初在代州,曾用过一套法子,将李记铁坊产能生生提高了三倍不止,并且没有增加一名工匠,只是多了些做搬运的杂工。军械监这边,只消按照小弟这文章上面的办法进行整改,开工之后,不必增加工匠,只须调拨三百劳力与小弟,小弟便可以保证,产能立增三倍,一个月完成这批义儿军换装所需军械,不在话下。”

李曜说到代州李记铁坊的产能,别人只是惊讶,李存信却是面色阴鸷,一双眼睛犹如蛇目,盯了李曜一眼。

李曜装作不知,继续道:“四兄第二个问题,乃是担心炼铁之术是不是足以支撑加长半尺之后的横刀。小弟在代州时,乃创出一门新的炼铁之术,可以冶炼出更坚硬、纯正的精钢。上次送往潞州的那一批,便是这种新冶炼之法所制造的第一批刀,虽然还有不少工序未曾完善,质地没有达到小弟的目标,但比以往灌钢法制造的刀剑,却是坚利了不少,这是在代州时,便已经反复验证过的。后来这批战刀曾经被某在潞州城外用过一次,战果辉煌,没有任何一柄刀毁于与冯霸叛军作战之中。此番小弟请拨六万贯改造军械监器械,也正是为了将器械更新改进,好适应小弟所创的这种新冶炼之法。因此,对于这批加长横刀的质地,小弟有十足的把握,届时造好之后,也会要求诸位兄弟前去一观,用之与各军所配兵器交锋,届时强弱自知。”

李存孝大笑:“好,十四弟既然这般自信,某到时候一定捧场,去看看你那新式横刀究竟如何厉害!”

李克用也笑起来:“说到这刀,某亦甚喜,届时必然亲自前往一观。正阳啊,存贤还有一问,你也一并回答了罢!”

李曜躬身一礼,道:“是,大王。四兄要问军械监究竟何时可以开工,此事不仅在于军械监整改所需时日,还在于某从代州所请来的那些已经熟练新式炼铁法的大匠何时到来。若是催促得急,想来十余日应当足够了吧……届时一旦整改完毕,原料就位,似乎便可以开工了。”

李存贤却不管他的“似乎”,只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也就是说,十日之后?”

李曜心中不悦,知道他这故意顶自己这一句,但也只能微微笑着,点头道:“不错,十日之后。”

李存贤点点头:“好,十四弟的话,为兄记得了。”

李曜压住怒气,依旧微微一笑,只是这次终于被刺激得不愿回话了。

李克用却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斗,正沉浸于李曜画下的这张画饼之中,笑呵呵地又问李嗣昭:“益光,你的意思呢?”

李嗣昭面带微笑,道:“某相信正阳。”

李嗣昭的回答居然如此简单!

“某相信正阳。”

李曜心中一暖,感激地看了李嗣昭一眼。

李嗣昭朝他微微一笑,坦荡,光明。

李克用听了李嗣昭这句话,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哈哈大笑,抚掌道:“好,说得好!嗣昭此言,深合孤意!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某既然让正阳来掌军械监,就是相信他能够重现军械监当年辉煌,使某之河东大军,即便出征万里之外,亦不必为兵甲发愁!”

李克用说完,站了起来,微微一顿,忽然挺直腰杆,喝道:“李存曜!”

“喏!”李曜知道,这只怕就是发帅令了,当下不敢怠慢,昂然直立,面色沉肃,对李克用用力抱拳一礼。

“尔今为掌军械监,全权掌管某之河东军麾下全军军械制造、修理、更换等一应事务,务必于两个月之内将黑鸦军全军五千骑换装完毕,再有半年,须将其余河东军之一半,换装完毕!此令!”李克用神色傲然,大声说道,独目中放出一种凛然不可逼视的神采!

“得令!遵行!”李曜也用同样昂然地神色领命。

这义父义儿两个配合默契,下面诸人却只差没跳将起来!

李存孝、李存璋等人是欢喜得差点跳起来,李存信和李存贤等人是气得差点没跳起来!

如果说黑鸦军换装,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说,那是因为黑鸦军乃是李克用亲自建立的沙陀第一精兵,谁在黑鸦军做首领,其实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只要黑鸦军接到李克用的亲令,黑鸦军的正将根本反抗不了,因为黑鸦军必然遵李克用帅令行事。

是故,黑鸦军换装,谁都没意见,也没敢有意见。

可是接下来就不对劲了,李克用决定在黑鸦军换装完成之后,半年内再给其他各军换装一半!

这本来自然是大好事,可是问题在于:给谁换不给谁换、先给谁换再给谁换,这个巨大的权力,李克用居然交给了李曜!这个区区正八品上的芝麻小官!这个排行到了老十四的新来小兄弟!

李存孝、李存璋这批人,刚才和李曜达成了同盟关系,一听之下,自然狂喜!这意味着,他们的部众有机会最早得到换装!而且有代州的成功摆在那里,他们自然更加愿意相信,李曜治理下的军械监,所制造的新式军械装备肯定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的部众将会更加精锐能战,意味着他们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在战斗中取得胜利,意味着他们可以立下更多的战功!

如此大喜之事,哪里忍得住?当下一个个春风满面,不知道地还以为是有小登科之喜了。

而李存信、李存贤等人却是面色忿怒,照刚才的情况来看,李曜肯定已经跟李存孝、李存璋等人有了相当默契,跟自己这几人,已然生分了。这种情况下,希望李曜大公无私,把新式装备往自己营中送,那简直就是下雨数星星——做梦!

李存信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当下再也忍不住,站起来道:“大王,儿有话……”

“诶!——”李克用摆手打断道:“某知道你身为长兄,为落落的婚事很是操心,但眼下正阳事忙,此事不必着急,等几个月再说,眼下首先是击败觊觎我河东之敌,才是要紧!……落落,不是你着急了,等不得这几个月吧?”

李落落大吃一惊,忙道:“儿哪敢在此等时候分心?断无是理,断无是理!”

李克用这才嗯了一声,满意道:“如此就好,那这件事就暂且放下了。”

李存信咬了咬牙,道:“大王,儿是想……”

“好了好了!”李克用微微把声音加大三成:“某知道了!……今日某得此佳儿,事事为某分担忧愁,某心中甚慰,似乎……似乎喝得多了点,却是要去休息了……今日便先散了吧!时候也不早了,尔等各自回府安歇罢!”

李存信心中一凛:“大王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他心中犹疑起来,神色郁郁地看了李曜一眼,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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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几句话翻来覆去念叨:“求个收藏,求个红票!”

卷二 开山军使

第061章 棍法初成

时已至亥时,夏虫依旧长鸣。

精致的白瓷灯盏之下,李曜放下手中的宣笔,轻轻吹了吹麻纸上的墨迹,轻声念道:“玉杯汾阳酒,金盏高粱台。寂寞随灯隐,沧桑只在怀。霜月居何处,秋风欲满宅。长天知我意,当送故人来。”'注:原创诗作,谢绝转载。'

他轻叹一声,将麻纸一卷,放在旁边书筒之中,轻轻吹灭灯烛,脱去外衣,斜躺在窗边竹榻之上,望着窗外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习惯了现代社会的空调、风扇,李曜今年一到夏天,就总觉得自己似乎比以前怕热了许多,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烦意乱。

尤其是从代州出走到了晋阳之后,这几天下来,白日里有许多事要忙,晚上又总觉得太热,时间早了根本睡不着。

这几天下来,李曜忙得脚不掂地。他不仅要指导技术工匠改进炼铁的各自设备和审核原材料的购入价格,还要联合节帅王府对属于帅府的各个矿场、炭场进行整改,该裁员的裁员,该加薪的加薪,同时军械监牙门、矿场、炭场等各个“部门”,都要执行他公布的新制度,而这个新制度还不光是赏勤罚怠,还有许多关于仓储、物流方面的讲究,那些原来的人员根本不懂,李曜必须一项一项跟他们说清楚,讲透彻。

晚上回来之后,反正也热得睡不着,干脆挑灯夜战,写下一些心得体会。今日白天查看坩炉改造的时候,李曜望着那皮制风箱,忽然想到后世的木风箱,比皮制风箱不仅牢固可靠,而且效果好得多,回来之后便凝神回忆木风箱的相关构造,看能不能提前把这个推拉之时都能鼓风的先进产品弄出来。

中国的鼓风器最早是皮囊,后来是风扇,再后来才是风箱。

从春秋后期开始,中国就用皮囊鼓风冶铁。这种皮囊两端细、中间鼓起。其外形和当时的一种称为“橐”的盛物容器相似,因此又称为“橐”。装有此种鼓风工具的冶铁炉又称为“炉橐”。

鼓风用的橐富于弹性,在空虚的时候是鼓起来的,橐上装有一个陶制的拉杆,使用时手握拉杆不断将橐前后推拉,使之压缩和鼓起。皮橐在挂起与压缩的过程中将风吹到冶铁炉中,这样的操作过程就称为“鼓风”。

随着冶铁业的发展,冶铁炉的容积不断增大,所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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