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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既無心 我便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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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少沐點頭,正是如此。
  這件事情開始時並未聲張,可見皇上親近的人中,有人事先知會了他們。再來,就算事先得到了消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那麼多人轉移耄Р氐臒o影無蹤,說明,他們早就料到了有這樣一天,並且早已作了種種準備。
  “但是,奇怪的不止這樣。這兩個門派即使在民間各有其影響力,但是卻毫不相干,即使和朝廷中人偶有關係,也不過是那些人私人的原因,與朝政實在洠в惺颤N干係。而且,皇上即位近三十年,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對他們發難?”李少沐直視著洪沉銘,繼續疑問道:“這樣也就算了,但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很清楚,這樣的失手,居然只是象徵性的口頭訓斥,明眼人一看就知有內鬼,皇上也不追究。我現在可是真正的看不懂了。”
  洪沉銘靜默片刻,方才火爆的臉色一時沉靜如水。
  “少沐阿。”他淡淡的說道,“你我半生追隨皇上,多少次出生入死,並肩作戰。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朝堂上,我們就是皇上手中的刀劍和盾牌,為他掃除一切障礙,防住一切危險。這是我們的誓言,也是我們的榮耀。但是,皇上把我們視為臂膀和兄弟,我們不能也這樣自視。他是皇上,站在這王朝最高處的人,我們發誓效忠一生的人。他想讓我們明白的事情,我們自然會明白,他不想讓我們明白的事情,我們也不必費力去猜測。我們只要做好皇上交待我們做的事情,就可以了。這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本分。”
  李少沐聽罷,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輕歎一聲。
  “唉,這就是為什麼你能做到近畿左衛,而我始終是個醫官的原因啊。你這傢伙,看起來傻不楞登的,其實,心裏比誰都看得明白。”
  洪沉銘白他一眼,唾棄道:“你少風涼,要不是你三天兩頭故意搞些簍子出來讓皇上頭疼,你會有這麼多閒工夫來磕我的牙?”
  “哎呀,被你看穿了。”李少沐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白淨不顯老的臉皮上,兩條俊秀的眉毛的得意地幾乎飛天。“我就是這樣的淡泊名利,你可以儘量讚揚我,我不會謙虛地~。”
  洪沉銘懶得理他。
  認識這麼久了,這人就只有嬉皮笑臉和恐怖醫官兩種面貌,他心裏想什麼,誰也看不穿。年輕的時候,他還會因為看不上他總是帶著面具藏著掖著的而去找他打架。但戰場官場一年年的混下來,他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誰也不會對誰完全坦白,誰也不簡單。
  “好了,說點正經的吧。”洪沉銘把話睿貋怼!跋搀勰翘煜略谇嗳萆砩系娜缬半S形現在看來是不能用了。”
  青容出身月華門,自霧崳'拢@一代開始,他們漸漸疏遠了江湖,轉向純正的醫道,因此對這種與人體無傷的藥物不甚精通。
  如影隨形是李少沐的力作,無色無味無嗅,只有沾染了相對而生的隨行如影,才能感知並追蹤到被下藥的人。
  “看來是。”李少沐有點惋惜的說,“青容是可能不會發現我們動的手腳,但是那只小狐狸就不同了。那傢伙的機關術雖然學得有點丟人現眼,但是,說到制毒用毒,他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連我都要遜色幾分。”
  所以,姬搴厥窃缇桶l現了青容身上的枺鳎觞N那麼好耐性,居然等得到他們出手?
  “真不知道他在盤算些什麼?”李少沐摸摸下巴,這小狐狸真是快成精了。
  洪沉銘不作聲,他在思考皇上當日的話。
  皇上身邊倚重的人裏,他是追隨最久的,也是與皇上默契最好的。皇上那日話中的意味——
  “話說回來,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讓幾個孩子就這麼從我們手裏逃了吧?”李少沐打斷了洪沉銘的思路。
  洪沉銘洠Ш脷獾卣f:“事實是已經逃了不是嗎?”
  “那是你心慈手軟。”李少沐懶洋洋的諷刺。
  洪沉銘氣結。
  被那小狐狸用話擠兌成那樣,他能怎麼辦?
  “要不下次你來給我做個典範如何?”洪沉銘氣極反笑。
  “不行,這可是皇上派給你的差事,我只是負責輔助你,你可別把責任往我頭上推。”李少沐撇得很乾淨。
  “這樣啊——”洪沉銘眯起眼睛,“原來你是負責輔助我的阿,那不是就要聽我的?”
  李少沐忽然覺得大難臨頭,背後起球。
  “你不會——”聲音顫抖。
  “答對。”洪沉銘很豪爽的捅他一刀,“就麻煩英明神武的李大人你,把那幾個孩子揪出來吧。我手下的兄弟聽懀{遣阿,千萬不要客氣。”
  輪到李少沐臉色發綠了,“那幾個滑不溜手的,你讓我大海撈針怎麼找啊!”
  用權勢壓人,還說是兄弟,真卑鄙!
  洪沉銘一攤手,“誰叫我無能呢,你就能者多勞吧,我不會吞你的功勞的,放心,放心。”
  李少沐怒髮衝冠,半身不遂。
  
二十九 《君既無心 我便休》芙蓉三變 ˇ二十九ˇ
  將烤好的食物分給兩個人,曼疏自己也撕了一小塊,倚坐在樹下,慢慢吃起來。
  漫天的星斗璀璨爛漫,仿佛潑灑的銀屑,閃爍著,彙聚成一片光海。
  林間的夜風帶著植物特有的香氣和些微的潮濕感,拂過身體,殘留在衣褶和發絲間。
  很安靜,只有動物耄涞臍庀⒑屠ハx的鳴叫,篝火中的木頭偶爾發出爆裂的聲響。
  洠в腥苏f話。
  姬搴痛怪戆愕拈L睫,火光下,一雙眼睛流光溢彩,不知道在轉著些什麼樣的念頭。
  青容一徑的沉默,束起的頭髮有些零亂的散下幾綹來,拂在臉頰唇畔。
  曼疏方才發現,青容其實有著非常優美的唇形,薄薄的,帶著稍稍上揚的弧度,上唇輕輕的一點突出,透著些性感的味道。
  曼疏微微一笑,轉開了目光。
  透過絞纏的枝葉去看那片浩瀚的星海。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曾經,她的窗子望出去,是清晰而美麗的獵戶星座。
  那是全天最華美的星座,腰間那三顆明亮的星子,即使在光害嚴重的城市天空,也清晰可見。
  它象徵著高雅勇敢的獵人,海神波塞枺膬鹤印獖W賴溫。
  曼疏凝視著遙遠的天空,上一個冬天慌慌亂亂的,幾乎洠в泻煤每催^星空,也許這個冬天,她可以好好的看看,那片熟悉而美麗的光芒。
  青容默默的看著曼疏,去掉偽裝的容顏,如許清豔,白皙的皮膚在火光下氤氳著淡淡的緋色。一貫安靜淡然的臉上,帶著小小的,溫柔平和的笑容。像漂浮在水面上的一朵小小的皎潔的蓮花,靜謐而動人。
  青容一直感到不安和愧疚,從開始到現在。
  若不是為了他,她現在應該自由的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著,做喜歡的事情,到喜歡的地方去。
  他知道她並不稀罕蒼堡的深椋睿牵矡o法置蒼堡眾人的安危於不顧。
  讓她這樣擔心著,又這樣風餐露宿的跟著他們滿江湖的逃亡。他很不安,也捨不得。
  很難說清這個只在一起短短一年時光的少女在他心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位置,那種感情同對師姐和師妹的感情類似,又不盡相同,他稍稍迷茫,卻不困惑。
  他在意著這個女子,當她流露出不合年齡的淡淡滄桑時,會輕輕的歎息。
  所以,他不願意就這樣無止境的拖累她。如果說,月華門和姬家是受了無妄之災的話,那麼,曼疏便是無妄中的無妄,只為了朋友之義就被牽拖下水,無辜至極。
  “曼疏,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嗎?”青容開口問道。現在他們遠離了鄔家鎮,也暫時甩脫了朝廷的追兵,是個好時機,可以至少讓曼疏離開他們這兩個危險的人物。
  曼疏轉過頭看著他,疑惑的思索了下,繼而笑道:“目前洠в小!
  青容頓了一下,又道:“那麼,你可知道蒼堡有什麼信得過的別苑或分莊,我送你過去可好?”
  姬搴鋈灰宦曒p笑。
  曼疏不理他,卻也笑了,“怎麼,忽然發現我很累贅了麼?”
  青容也笑笑,道:“不是,是忽然發現我很累贅。”累贅到,想要護得她平安,也洠в修k法。
  曼疏輕輕伸個懶腰,拍拍手上的食物殘屑,再掏出手絹拭淨。
  “既然是你累贅,我都不嫌棄,你嫌棄什麼?”
  “只怕不是嫌棄,是心疼呢。”姬搴γ忻械牟逶挕
  曼疏白他一眼,青容倒不覺得如何,因為本就是如此。
  “我若想抽身,隨時都可以。我若想明哲保身,當初就不會插手。”當然,前提是某條狐狸不出陰招,“但是,既然都走到這裏了,不看個結局,好像有點划不來。更何況,已經染了一身腥,現在上岸,也不會變的乾淨,索性就濕個徹底好了。你也不必覺得對我愧疚,我說過,我只是不想欠人情不還。這本是我的選擇,與你無干。”
  本來便是,若不是她逃離蒼堡,躲進桑大娘的繡房,便不會與月華門有瓜葛,也不會見到這條恬不知恥的狐狸,更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一切因緣,皆有裕Фǎ颖軣o用。
  “好無情的女人。”姬搴Φ馈
  洠死硭插花插得那麼開心?
  曼疏充分懷疑起姬搴哪樒ず穸取
  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感覺糾纏上青容的心頭,說不清是安慰還是失落。
  只得歎息著搖搖頭。
  能做的,只有護她周全了。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意願。
  曼疏走過去,輕輕拍拍他的發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同整個王朝的主人作對,任誰也會覺得無力,更何況是這樣的措手不及,且深陷迷霧中。我的性命我會自己看牢,你只要好好搞清楚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
  “唉——”假模假式的歎息,好似苦大仇深。“為什麼都洠в腥艘獊戆参课乙幌履兀乙彩菬o辜被追捕的可憐人啊。”姬搴粡埫赖窖惖哪槪彩潜慌で梢粋深椋箣D的形狀。
  曼疏緩緩偏過頭,定定的看了他半晌,忽然露出一個異常溫柔的笑容……
  ————咣
  粗大的樹幹劇烈的搖動,停棲在樹上的鳥兒被驚起,紛紛振翅而逃。
  姬搴樦鴺渖砘氯ィ淞藵M頭滿臉的葉子,還有幾片鳥兒的羽毛。
  青容眼角抽動著,看那張臉上樂不可支的樣子,一時實在不能理解這男人的惡趣味。他們的年紀明明差不多大,但這個男人面上永遠像個喜好惹事生非的頑劣少年一樣,飛揚跳脫,肆無忌憚。不過,要說起心中城府,他是真的自愧不如,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曼疏冷淡的看著這人。
  基本上洠в惺颤N生不生氣的意思。
  踢他,只因為他隨便拖人下水,若是那查罕的妻子有什麼萬一,他們就是粉身碎骨也贖不掉這個罪過。
  但是,姬搴緛砭褪欠钦切暗娜耍@種事情對他來說原本就不算什麼,他和她的良心長在不一樣的位置上,她洠в匈Y格去評斷什麼,洠в凶柚顾乃緛硪彩枪卜浮
  既然他甘心受她一腳,她也洠в斜匾昧吮阋擞仲u乖。
  “姬搴Ч印!甭鑿澫卵苡卸Y貌的說道,“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但若是你覺得同我們一路會有損你的格眨挥每蜌猓苯诱f出來,我們會很識趣的。”
  姬搴畵芘纛^上的葉子鳥毛,露出無辜又諔┑谋砬椤
  曼疏生氣了呢,這一腳還真用力,嘖嘖。
  “我錯了,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下次有人再下什麼追蹤藥,麻藥,迷藥,春藥的,我一定會據實以告,決不耄Рm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這次不只是青容,連曼疏都要吐了。
  神准的在他撲過來抱住自己之前閃開,順帶著又一腳把他踢回樹上粘著去。
  “麻煩你說點人類的語言吧,為什麼好好的人不做,一定要做妖呢?”還是人妖。
  曼疏不自覺地抖了兩下,覺得大概掉了半斤的雞皮疙瘩。
  ——分割線————————————
  “喂,你們有洠в新牭绞颤N聲音?”曼疏忽然直起身子。
  修煉過音殺以後,她發覺自己的聽力變得異常臁簟
  密林的深處,縹緲而幽遠的湝樂聲像細微的線,劃過她的耳邊。
  姬搴颓嗳菽瘢锹曇羧粲腥魺o,飄蕩在林間,竟不知是從哪里傳出。
  方才恬靜的山林瞬間變得死寂,動物的氣息和昆蟲的鳴叫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風,穿梭著,帶著某種不祥的氣味。
  “好重的殺氣。”姬搴πΦ恼f,全身卻繃緊了戒備著。
  與其說是殺氣,倒不如說更像某種猛獸的味道。
  青容常年進山采藥,對這種味道並不陌生。
  曼疏只是默默拿出懷中的玉笛,穩而冷靜的立在一旁。
  “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陣嬌俏的笑聲越過頭頂,曼疏嘴角一抖,心中忽然浮出白鳥麗子的大名。真是無論哪里都有異常的人類呢,很好很強大。
  香風襲來,一個嬌豔美麗的身影出現在被姬搴貏撨^的那棵大樹的枝杈上。
  粉紫色的輕紗遮住半個面孔,頭髮被一根長釵挽在頭頂,服帖緊身的衣服勾勒出貓一樣纖細柔軟的身段,露出一截雪白魅惑的腰身和肚皮。
  “果然英雄出少年呢,想要嚇你們的,可惜洠С晒Γ荒銈儼l現了呢。”話是這樣說,語氣中卻洠в惺颤N遺憾的味道。
  三個人全神戒備,看了她一眼,卻洠в腥苏f話。
  想也知道,他們現在集體被關到甕裏,不想死的話,就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哎呀,洠死砦遥@樣我準備的話就洠в修k法說了呢。”麗人嬌糯的聲音裏帶著些特異的口音。
  很像是外國人說漢語的感覺,曼疏暗忖。
  三個人還是洠в腥顺雎暎豢粗躯惾艘粋人演著獨角戲。
  “真是不討人喜歡,無禮的人。”麗人似乎不太高興的換了個姿勢,手裏忽然多出了陌生的樂器。
  半透明的月弧,長長的弦泛著耍暮狻Rr得麗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如冰似玉。
  “不過這樣更好。”拿著樂器的麗人似乎忽然又高興了起來,不僅高興,而且興奮。“這樣不算我洠в薪o你們選擇哦。是你們自己不要聽的。呵呵呵呵。反正有把你們的頭帶回去也是一樣的。”
  說著,起手便要撥弦。
  “請等一下。”曼疏忽然開口。
  “嗯?”麗人看看她,挑起優美修長的眉毛。
  “能問你的名字嗎?”不管最後誰會死去,總要弄個明白。
  “呵呵,還是小姑娘比較討人喜歡。”麗人看來很開心的樣子,“我叫做笑奴,因為我笑起來很好看哦,可惜不能給你看。呵呵,不過不要緊,我會小心不讓它們把你的頭弄壞的,這樣,我就可以讓你的頭看看我美麗的笑容了。”面紗外面的一雙眼睛彎成兩道新月,溫柔天真的樣子。
  曼疏歎了口氣,搖搖頭,這世界變態真多。
  低回婉轉的樂聲響起,如泣如訴,麗人撥弄著手中的弦,微笑著看著他們,仿佛撥弄著他們的性命。
  黑影憧憧,無數巨大臁舻臇|西從四面八方向他們撲過來。
  高大而強壯,生滿了長毛,口中呵呵低吼著,張開鋒利的長爪和尖銳的牙齒。
  山魈!
  姬搴颓嗳葑兞四樕
  這些似熊似猿的傢伙有著接近人的智慧,卻有著勝過一切猛獸的凶性,一旦看准獵物,不撕碎吃光決不甘休。最要命的是它們的視覺聽覺和嗅覺都異常臁簦げ谌夂竦綄こ5秳Χ寄魏尾坏盟鼈兊某潭取
  這人居然可以操縱這麼大一群山魈來攻擊他們!
  真是XX的,暗咒一聲。
  兵刃和利爪相撞,發出金石交鳴的聲響,火花四濺。
  浮雲滿天,遮蔽了滿天星子。
  飽滿的真氣咦呷恚瑒庑毙鄙咸簦瑒濋_一頭山魈的胸膛,露出血紅的臟器。轉身的時候順勢劈下另一頭的腦袋,巨大的身體倒地,身後被壓住的同類尚未爬起,已經被直直刺下來的一劍結束了生命。
  月光下,姬搴樕鲜冀K帶著笑意,鮮紅的血液飛濺到臉上,像盛開的彼岸花,一雙眼睛,明亮欣喜,仿佛狂舞的黑鳳蝶,享受著殺戮的甜蜜。
  但是,洠в腥擞袝r間去注意到他殘酷的美麗。
  仿佛洠в懈F盡的山魈源源不絕的湧過來,不畏懼,也不在意同類的死亡。它們踏過變形殘缺的屍塊撲上來,洶湧如浪潮。
  青容的身上也濺滿了鮮血,他是大夫,非常清楚骨骼和筋茫奈恢茫谨烫袢肆耍@對他很有利。
  他的劍在開始的時候拋給了洠в形淦鞯穆瑁瑧{藉著兩柄短小鋒利的匕首,他近身與山魈周旋著,卸開了一頭又一頭的關節,斬斷它們的筋茫瑥U掉他們的四肢。匕首的長度不足以穿透山魈厚厚的皮毛殺死它們,這種方法要遠比殺死它們更容易有效,也遠比殺死它們更殘酷。廢掉的山魈會被同類邸ぴ谀_下,然後在爭鬥中被不經意的撕裂或者踩碎。
  但他洠в腥蚀鹊臋嗬钕氯ィWo好曼疏一起活下去。
  當你真正面對過死亡,你就知道,膽怯和軟弱是洠в杏锰幍摹
  要活下去,就要殘忍,哪怕是對自己。
  曼疏咬唇出血,在這樣的拼命和殺戮中,她什麼武功招式也想不起來,腦子裏反而清楚的浮現出了很久以前牢記住的女子防身術中的要訣。
  長劍狠狠刺向山魈血紅的眼睛,那意圖奪人性命的,兇惡的眼睛——
  為了活下去,她被無數次打開胸腔,忍受著皮膚骨骼被割裂的痛苦,讓心臟被切割縫補,一次又一次的,冰冷的手術臺,刺目的無影燈,猙獰蜿蜒的傷口,鮮紅的血液。
  那麼多的痛苦!她忍受了那麼多的痛苦!為什麼!為什麼要在最後被那樣無理的蠻橫的剝奪自己的性命!
  長劍透腦而出,灌滿了真氣的利刃橫劈,破開了堅硬的顱骨,鮮血飛灑如烈火,宣洩著曼疏心中深埋的怨怒——
  她從來就不是個善良的好人。
  擁有力量的她, 不會再讓任何人肆意的奪走她的性命!
  挾著強大的殺氣和怒火,與祈安天淵之別的強大真氣鼓動著,衣袂飛揚。
  在鮮血和哀號交融的夜色中,皎白豔美的臉,冷酷殘忍。
  像一尊高舉利刃的阿修羅——
  ——————————————更新——————————————
  不停的不停的砍殺。
  鮮血濕透了他們的衣服,分不清是山魈的,還是自己的。
  手臂已經麻木的洠в懈杏X,但是,還是有源源不絕的山魈不停的湧上來。腳下的屍塊讓地面幾乎不能立足,濃烈的血腥氣味染紅了每個人的眼睛。
  在這樣慘烈的殺戮之外,那個名為笑奴的麗人始終安靜的坐在高高的枝杈上,撥弄著手中的月琴,奏著哀傷的曲眨:Φ难劬Γ麄儯路鹜蝗嚎裎璧拿摼的木偶,嘲諷的,狂妄的,甚至是憐愛的。
  鮮血濺了一頭一臉,曼疏再次劈開一頭山魈的頭顱。
  她已經完全不知道這是她出手殺死的第幾頭山魈了。濃稠腥甜的液體,將她零亂散落下來的頭髮浸濕成綹,然後緩緩的滴落。她麻木的出手,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洠в惺軅纳眢w和精神繃過了那個界限,反而洠в辛撕芏喔杏X。甚至,她腦袋裏面還有餘裕去想一下這麼多的山魈是怎麼被驅趕到一起來的這種事情。
  淒厲震天的哀號聲和怒吼聲在她的耳朵裏,全成了背景音響,嘈雜而洠в幸饬x。
  她不自覺地在追尋著那浚挠牡臉芬簟
  悠遠的,幽怨的,帶著異域的情眨驮V著什麼人耄еM抑鬱的心事。
  樂音,對了,那人在用這個控制山魈。
  曼疏無意識的想著。
  樂音,她也可以的,對了,怎麼忘了,她也可以的。
  那兩個人現在在她身後,好好控制的話,應該不會傷到他們,讓她試試 ,讓她試試……
  “靠到我身後去!”曼疏大聲地喝道。
  青容見過曼疏使用音殺,耄Ъs明白她要做什麼,於是配合的靠向她身後。姬搴畞K不知道這些,但是出於直覺,他也洠в挟愖h的靠了過去。
  猛力的橫劈出一劍,劍氣將身前的山魈攔腰斬斷,也將後面的山魈擊出丈餘。
  巨大的真氣流像翻滾的浪潮一樣在身體裏洶湧著,氣海充盈著,漫溢著,幾欲噴發。
  天鵝一樣高高的仰起頸項,黑色的眼眸染上緋紅。
  她展開喉嚨,發出明亮劇烈的聲響。
  那瞬間,曼疏不知道自己究竟唱了什麼,但是,後來姬搴颓嗳輳褪鼋o她聽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居然唱了信樂團的《千年之戀》。
  尖銳高亢的歌聲仿佛利刃一樣,在夜空中盤旋著,挾著鋒利的聲波,割裂了山魈們的血肉四肢 ,也割裂了高高樹杈上,本來悠然自得的麗人,手中那美麗月琴冰冷的琴弦。
  操控山魈的聲音戛然而止。
  失去了控制的山魈了漸漸清醒,在曼疏美麗又充滿殺氣的恐怖歌聲中,被無形的利刃不停的重創,喚起了它們本能的恐懼,像洠ь^的蒼蠅一樣,它們慌不擇路的逃亡,無意識的攻擊阻擋在前面的事物,混亂中,開始自相殘殺。
  站在曼疏背後的青容和姬搴挥X得臉頰和身體被曼疏發出的聲音帶起的颶風刮得生疼,甚至被割裂出無數細小的傷口。
  看著大批大批的山魈就這樣在自相殘殺中慘叫著倒下,青容漸漸恐慌起來。
  他見過曼疏使用音殺,他知道這是多麼耗費真氣,甚至有傷自身的招式。這樣下去的話,曼疏即使不會真氣泄盡,也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他不敢貿然的出聲阻止她,況且,在她的音殺之下,任何聲音都會被吞噬。
  皺緊眉頭,他一手攬住了曼疏的腰身,一手慢慢的試探的向曼疏身體裏注入他自己溫和精純的真氣,試圖將曼疏暴動的真氣平緩下來。
  沉浸在放聲高歌和殺伐天下的喜悅和興奮中的曼疏,其實保存著稍稍的清醒。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被和緩有力的包容進另一個身體中,她知道有一股清涼的純淨的氣息注入她的體內,讓她熾熱沸騰的血液漸漸冷卻平緩下來,她洠в蟹纯梗瑵撘庾R裏,她知道那是可以信任的人。
  真氣緩緩的沉回到氣海,血液不再奔湧,緋紅的眼睛恢復了清明。
  曼疏止息了歌聲。
  帶著腥甜氣味的風拂過她的臉頰,耄Ъs透著林木的芳香。
  這一瞬間,她突破了音殺的第四層,達到了一個未曾到達過的新境界。
  所有的感官都變得異常臁簦澜缭谒壑幸蛑@樣異常的清晰而變得如此不同。
  曼疏輕輕轉過頭,看著樹杈上此時已經笑不出來的笑奴。
  “就到這裏為止吧。帶著你的孩子們,回去你來的地方吧。”
  笑奴看著曼疏冰徹如鏡的眼睛,狠狠地咬破了嘴唇。
  像低俗軟弱的壞人一樣撂個狠話,說你們給我等著瞧之類的嗎?
  不,洠в羞@個必要了。
  已經很清楚了,等在前面的,是什麼樣的命摺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同樣嬌糯的一串飛揚的大笑,聽不出任何異常。同來時的突然一樣,洠в腥魏晤A兆的離去。
  徒留下一地殘肢血塊和悽惶哀號著的受傷山魈們。
  曼疏靜靜的看了它們一會兒。
  山魈們血紅色的眼睛戒慎地看著曼疏,膽怯的退縮,卻又不敢逃離。
  曼疏低頭,側過身子把手中的劍還給了青容,然後從懷中掏出玉笛。
  “你要幹什麼?”姬搴滩蛔枴
  “讓它們回家去。”曼疏答道。
  姬搴颓嗳輰σ曇谎郏瑑蓚人都是眉頭高揚。
  “這樣真的可以嗎?”青容不是很有底氣地問。
  “洠Ь氝^,不知道。”曼疏回答得非常理直氣壯。
  兩個男人無語了,只得小心的手執長劍護在她的身後,防止那群山魈反而被她招惹得再次集體撲上來。
  曼疏舉笛就唇,試了幾個音,開始吹。
  玉笛的音色比尋常竹笛要溫潤柔和的多,曼疏淡淡吹奏著的曲眨蛑@音色更顯得溫柔愛憐。
  姬搴颓嗳葜挥X得這從未聽過的曲眨绱藛渭冑|樸,卻低回婉轉,溫柔中帶著深遠的情感。
  他們聽不到曼疏心中輕輕的唱和,和深深的懷念。
  月兒明風兒靜
  樹葉遮窗櫺啊
  蛐蛐兒叫錚錚
  好比那琴弦聲
  琴聲兒輕眨麅簞勇
  搖籃輕敚影
  娘的寶寶椋涎劬
  睡了那個睡在夢中哈啊~
  有用嗎?
  她不知道。
  與其說是吹給那些悽惶的山魈聽,不如說是她吹給自己聽。
  這片修羅場,有多少是她造成的。
  她身上,衣衫和頭髮濕透,粘稠的,都是鮮紅的血液。
  心中腦中一片空白,茫然的空白。
  她需要一個能把自己找回來的有力的支點。
  媽媽,你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你唱來哄我入睡的歌。我總想著,有一天,我也可以這樣陪你入睡,像你帶著我一樣,帶著你到處去走走看看。可惜,我都還洠в袡C會做過呢。
  曼疏不停的吹奏著那個單純溫柔的旋律。
  不知道是真得起了作用,還是山魈失了主人,又被安撫了恐懼,所以自行逃走。那些受傷的山魈們,居然真的就這樣四散而去,消失在山林間了。
  “這樣也行?”姬搴旖浅榇ぁ
  “嗯?”曼疏放下笛子回過頭,很單純的疑惑表情。
  “早知道這樣有用,我們還費什麼力氣,乾脆你一早就開始吹笛子把他們全趕回去不就得了。”姬搴疀'好氣地說到,甩甩完全麻掉的雙手。
  曼疏把笛子收起來,淡淡看他一眼。
  “你覺得,那可能嗎?”
  姬搴ь^看看,浮雲散去,漫天的星子重新出現,閃爍的,嘲笑他一樣的燦亮。
  好吧,他爬過一頭散亂的頭髮,當他發癔症好了。
  再看身邊,發現那兩個人早就走出很遠了。
  “你們兩個,未免也太洠в辛x氣了吧!”他無奈地喊道。
  “你站得那麼詩意,我們還以為你要作詩,當然不好打擾你。”曼疏冷冷的嘲諷。
  姬搴畾U氣。
  好像從一開始,他就被這丫頭克得死死的,罷了,還是快點找地方洗洗這一身是正經。
  咂疠p功快速的追了上去。
  
三十 《君既無心 我便休》芙蓉三變 ˇ三十ˇ
  一條清澈的河水蜿蜒曲折的流過山林。
  水聲淙淙,被茂密的灌木隔開,姬搴颓嗳菰谀穷^,曼疏在這頭,各自打理身上的血污和傷口。
  為了以防萬一,從蒼堡離開的時候,他們把能想到方便帶的藥品都帶上了,因此,療傷解毒的方面還不為匱乏。
  仔細的洗淨了頭髮,以手為梳,將長長的發絲通開理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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