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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是老子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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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的梁王送了奏折。”
赵宁佑的话语刚落,我手中的书本猛然从手中滑落,面色的阴郁的回望着他,“他来做什么?”
“说是四年未曾去皇陵祭拜太上皇,如今先皇去世快满一年,作为臣弟,日夜思念亡兄,已带着万贵妃往着京城赶来!”
身边的大总管弓着腰为我捡起书简,恭敬的递给我道:“大长公主,东西可要拿稳了!”
我抖索着手慢慢接过,一边捏紧了手中的书页,一边克制着心中万分动荡的情绪,沉着声音道:“他们现在到了何地?”
赵宁佑翻开了驿站送来的书信,开口道:“已到吴州。”
走出书房的时候,我攥紧了衣袖中的双手,抬着头望着头顶一片灿烂的艳阳,心中却陇上了阴霾。
到底是秦地苦寒,耐不住寂寞,我倒要看看这对母子这次又想上京整出什么幺蛾子?
二月中旬,朱少卿上任了,赵宁佑爱惜之才,任命其为中书侍郎,同中书令大人共同掌管六部事物。
随着这一批新入的进士生涌上朝堂,宋圭只手遮天的格局终于被打破,新入大理寺的几位大人,个个皆是耿直之辈,对大理寺少卿宋凡轩的随意断案的态度皆是纷纷不满,一任职位便上了几道奏折弹劾这位少卿大人的办事人力。
宋圭安置在中书门下的爪牙也因入了新人,受了限制,户部的尚书大人如今由三朝元老蒋太公任职,二月赵宁佑的大刀阔斧在无声之间一点一点挖掘宋圭的在各职门的人手。二月的一桩御史受贿案件,宋凡轩看守不牢,牵连的京城官员行贿记录的账本竟然被毁,赵宁佑大怒,顺应多人的弹劾,将宋凡轩罢了官职。大理寺少卿一职空了下来,立即由下面的一位老少正填补了上去。
母后留给我的箱垄中,意外的我发现了一束泛黄的书,书名是《武备录》,书中褶皱的书页上的文字龙纹凤舞,可每一段文字下面都配上了一副兵器图。
从战国时代的青铜剑到现在的长刀,乃至各式各样的漆弩,翻到后面,甚至出现了我所不曾见过的兵器。
高大精密的投石车,射程甚至能达到一百丈远,轻巧改良的千机弩,带回钩的羽箭,还有坚硬无比不可摧残的攻城车,甚至,还有些没有名字记录的兵器,这些东西打破了马背上互相厮杀的野蛮的时代,书中的笔记有些模糊,连着页角也开始蜷曲,纸张也有些薄透,似乎只要轻轻一扯,这珍贵的藏书便能化成齑粉。
母后从未告诉任何人,将它藏于不见天日的木箱中,定然是万分宝贵。可她将这些交给我,定然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发现它们。
摸着这孤本,我的双手都有些颤抖,国与国之间的厮杀,不过就是兵器之间的争夺,如若当初那匈奴老贼想要从我的身上掏出些什么,定然和这本书有关。
那箱垄间的藏书过百,可只有这本最弥足可贵。
狷狂的行草详细的记录着每一种兵器的制作方法和尺寸样式,从材料的选取到机械的组装,毫无遗漏,宛然将偌大的兵器一步一步分解在书上。
而最后一页,上面没有任何图片,只有寥寥几行文字,我细细研读了一番,大约讲诉的是与火有关的一种桶形兵器,记录这本书籍的人似乎并没有找出它的制作方法,只是微微谈及了说出此法的人,似乎是一位姓沈的将士。
想起高校尉上次提到的弓弩,从里间拿出纸墨,将书中的十字弩和神臂弓抄录了下来揣在衣袖间,将那本孤本藏好后,我将这张记录了几种射弩的制作之法的图纸好好翻了出来。
宝华店的暖阁内,宫人都在外头待命,我从书桌上掏出了一叠了宣纸,认真演算着每个部件尺寸和契合的孔洞,演算了整整一日,这才将射弩的每个弓箭部分分别画在了不同的宣纸上。
为了验证这东西是否能组装一个射程极远的射弩,我从宫中找来了十个工匠,命他们分别制造了只露出一角完全看不出兵器的每个部分。
外祖父听说宋心瑶失宠的消息,又知朝中如今宋太师的势力不如以往,甚至欣喜的问我皇上何日立后的消息。
我面对他这副欣慰的摸样,思忖了良久还是没有将秦羽未得皇上宠辛的事情同他说,只是含糊其辞道:“宁佑最近忙于政事,宋心瑶被禁足了一个月,只有表姐围着皇上转悠,想必立后的事情也快了吧!”
外组父听完这才罢休,又仔细叮嘱了我一些事项,这才放心的离去。
再次见到秦羽的时候,她正在宫中安静的写着书法,同以往我瞧见她摸样的不同,她坐姿端正,手中握笔的姿态也俨然一股大家之风,李姑姑在坤如宫的门口看见我,淡淡的弯了腰行礼。
我也不怪罪她作为我的奴才,老是往坤如宫跑的举动,硬是极其的大方的任她呆在这里,说起来,我的身边没有个监视的人,那才痛快呢!
秦羽见到我的前来,丢了手中的笔看了我一眼,“姑姑说我写的字如何?皇上喜欢文雅的人,我这幅字他可曾喜欢?”
我瞧了一番,装作真心实意的夸赞道:“写的真好,比宸安的字好多了!”
秦羽笑了笑,似乎很开心,随即像是想打了什么脸色又暗淡了下去,“祖父可曾跟姑姑说了什么?”
我知道瞒不过她,索性一五一十的言道:“秦将军问皇上什么时候立你为后!”
秦羽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异常的讽刺和嘲弄,失去了往日那副灵动的摸样,俨然就像一个失去本性的木偶,她笑得异常大声,将手中的宣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立后?皇上都不曾留宿过坤如宫,立什么?”
可笑完了,她忽然如失去了所有的神采般有些委屈的开口:“我不该进宫,我不该有奢念的,当初,我应该狠心离开才对!”
末了,她忽然盯着我,有些激动的问我:“宸安,你告诉我,皇上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是不是他每天晚上都宠信宫中其他的女人?”说完,她低着头神色有些焦急,“不行,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妃子,不行,我要找出这个人!”
我瞧着秦羽这番自言自语的摸样,有些漠然,是不是只要进了宫,便会被这时光磨掉自己原本的性子,变得越来越面目可憎。
若是这样,等赵宁佑掌握了大权,再也不需要秦家人的支撑,便将秦羽送出宫外也是件好事,秦羽这样的性子,实在不该在宫中生存。
梁王进京的消息一天一天的迫近,我整个人也开始焦虑起来。
到了傍晚一入梦,总有些怪诞恐惧的梦境纷至沓来,在我的神思中转悠,那些场景那么真实,真实到仿佛就是我记忆中的一部分,可却又恍惚的让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反复在这怖惧的梦境中挣扎着,抵抗着。
宝华殿跃动的橘黄色灯火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面前是万贵妃依偎在父皇身上娇嗔而嚣张的摸样,那长尖锐的脸流露的扭曲的神情刺目,一点一点吞噬着我面前的光景,而赵宸恭便像一只带着恶鬼面具的恶魔,张大着血盆大口出现在我的面前,宫中熟悉的万春亭忽然一下子消失了,连带着那朱红色的长廊也一并如流淌的血迹般一点一点归逝到地上分不清事物的泥土中。
我有些惊慌的想要往后退去,可是前面却突然出现了赵宁佑的身影,他穿着黑色的冕服,静谧的就像我印象中的那副清隽而英俊的画面,他的身旁就是张牙舞爪、口中流淌着腥臭口水带着鬼面面具的赵宸恭。
我想大声喊他小心,可声音从我的喉咙中飘出便又被空中吞噬了一般,无论我多大声,始终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巨大的恐惧笼罩到了我的心头,我瞪大了眼睛抖索着手抚摸上了我的喉咙,像是不可置信般的又大声呼喊着,可是无论多沙哑多嘶声力竭,我的耳边始终如同一福没有声音的默剧。
整个世界又回归了儿时那令人心惊胆颤的无助,耳边边忽然充斥着许许多多戏弄嘲笑的声音:“哑巴!”、“哑巴!”“哑巴”!
一声一声仿佛要将我的耳膜振破,我捂着耳朵有些吃力的望着远方,眼看着那怪物一般的赵宸恭离赵宁佑越来越近,我忍着耳边的刺耳的尖叫声,迈着步子跑去。
可是,越跑赵宁佑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我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被一团红色的血迹给包围住,他的身上,脸上,衣袖上全是血迹!
红色的!就像母后死去的那般一样,红色的,艳红色,爬满了整件华丽的衣裳,刺眼的红烧灼了我的双眼,我望着赵宁佑被一片血迹给淹没住,望着他嘴角流着血迹,弯着唇瓣对着笑着道:
“姑姑,我先走了,你要保重!”
不!
赵宁佑你别走!
鲜红的血迹已经将赵宁佑整个人都给吞噬掉,眼前的尖锐的笑声从万贵妃那扭曲的面容传了过来,赵宸恭捂着双手笑呵呵的对着我道:“七妹,他们都死了,下个就轮到你了!”
巨大的恐惧爬满我的心头,我蹲在角落里望着整个世界便红,望着熟悉的阿桃倒在血泊中睁着双眼看着我,我立在角落中,望着面前如修罗场的炼狱,眼睛越来越红,心中的叫嚣声越来越胜。
不,!你们不能都留下我一个!
巨大的牢笼涂上了红色的血迹将我整个人都围困了住,我呆在角落有些发抖的望着面前那躺在地上的每一人我熟悉的人。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赵宁佑还在,赵宁佑昨日还同我说话,这一切都是梦境,可然而,我就是醒不来,在这样充满的惧意的幻境中,我根本醒不来。
“赵宸安!”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叫声,我惊的从血泊中抬起了头,惊魂未定的朝着四处望去,是赵宁佑的声音!
我激动的在角落中想大声的回应他,早就忘记我无法出声的事情。
宁佑不会死,宁佑有我给的平安符,他会平平安安。
可是这分外熟悉让我要流泪的声音就在这个黑色的世界之外飘荡着。
“赵宸安!”
“赵宸安!”
是赵宁佑的声音,那带着急迫和担忧的情绪的叫声,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宁佑才会叫着我的名字。
忽然,我的整个身子被一股大力给禁锢了起来,苦涩的汤药被一只无形的手端着被迫倒入我的喉咙中。
又是那般令人恐惧的滋味,我剧烈的挣扎着,可是那股力量将我禁锢的更紧,耳边似乎又有些急促的声音在我耳边念叨:“赵宸安,是我!是我!”
意识开始涣散,在听见赵宁佑的声音后,我的身体如瘫软了一般,苦涩的液体被灌入喉咙中,烧灼着整个食道,而身体却很热烫,仿佛至入了一个熟悉的热源中,温软而让我卸下了整个心房。
眼前黑色的世界仿佛消失了,汩汩的血泊也被一股刺眼的光芒给照耀的烟消云散,面前似乎出现了赵宁佑的身影,他好好的站在我的不远处,一步步的向我走来,身上干净的没有任何血迹,他对着角落中我的我伸出了手。
阳光折射着他高大的身影,望着他的摸样,我呆愣的站在原地,忘记了任何动作,可是赵宁佑迈动了脚步,走向我身边那滩泥泞的污渍中,紧紧的将我从血泊中拉了出来。
一切仿佛都破碎了。
就像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般,我微微睁开的眼帘间,竟然是赵宁佑一张焦急的脸。
“谢天谢地,公主,你终于醒来了!”耳边忽然传来了阿桃的声音,她红着眼眶将手中剩下的半碗药端了过来,言语带着几分抽泣道:“公主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太医说,再不醒来,奴婢就见不到公主你了!”
我有些神识涣散的听着耳边的嗡鸣,无力的动了动唇瓣,梦中那场怪诞的梦境还是令我有些惧意,我想说些什么,赵宁佑却坐在我的身边亲手接过阿桃手中的药碗,一点一点凑到我的嘴边,“姑姑,把剩下的药都喝了吧!”
赵宁佑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我不由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前的衣服,上头似乎有药渍洒了上去,乌黑了一片。
“喝了吧,姑姑!”
赵宁佑伸了手,担忧的望着我。
“姑姑,药宁纪尝过了,不苦,你快喝了吧!”赵宁佑身旁的宁纪擦了擦眼睛,坐在一旁的床沿安安静静的望着我。
“我这里还有蜜饯,姑姑,快喝了吧!”宁霜赶紧从荷包中掏出几颗蜜枣递了过来,我望着所有人期待的眼神,慢慢动了动身子,将赵宁佑手中的汤药一点一点喝尽。
眼看药碗见底,赵宁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暖阁内他们一群人如临大敌般的表情,我想出口笑话几声,可一旦开了口,我脸的色瞬间凝住了。
赵宁佑发现了我的异状,他面色很快冰冷了下来,黑色的瞳孔也骤然缩了一缩。
我平复了呼吸,继续哆嗦着嘴唇张了张口,可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巨大的冷意将我浇灌的彻底,我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的望着赵宁佑。
是的,我竟然再也发不出声了。
我只觉全身一阵寒冷,没有人知道这场噩梦对我影响力,梦中的一切真实的让我倒在现在还在心惊,一切就如梦中的一样,毫无预兆的,我又变成了一个哑巴。
整间屋子的欣喜之情在赵宁佑凝重的神情后,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太医小跑着过来看了看我的声带,对着赵宁佑道:“大长公主的声带自小就受过伤害,这次昏迷也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旧病复发,臣等实在无力!”
太医的话语刚完,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赵宁佑的脸色黑沉的厉害,他问太医:“当年为大长公主治理的是哪位太医?”
太医弓着腰唯唯诺诺的开口道:“当年的朱太医已经逝世了,臣等实在是尽力了!”
宫里的消息传的就是快速,不过一个午间,整个宫里头的人都知道了大长公主又变成哑巴的事情,赵宁佑封锁都封锁不住。
在片刻的愤怒后,我很快冷静了下来,脑中飞快的转着的是梁王即将入京的事情。
阿桃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脸色悲痛万分,小心翼翼的伺候我换上了一身宫服。
我赵宸安可不是期期艾艾、动不动要死要活的人,不过是一朝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只要命在有什么大不了。
阿桃给我穿上衣服,终于忍不住,忽然轻声抽泣了起来,阿碧看见立刻大声骂道:“哭什么哭!你哭了公主就更难受了!”
阿桃听言,抽泣着抹了眼泪硬生生的止住了哭声。
我不说话,安静的坐在雕窗的美人靠边,梦境的一切就像一个指示一般,让我所久忘记的东西慢慢串成了一条线。
此时赵宸恭和她娘进京定然有目的。
当年的母后就是太过心软,才让他们有机可乘,即使被赶到了秦地,依旧整天想着如何的兴风作浪。
可是,这次,只要他们进了京,就觉得不会让他们再如此肆无忌惮的出入京中。
我坐在窗边做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整个身子僵硬了开来,这才意识到时间,阿桃红着眼睛对着我道:“公主,该用晚膳了!”
我静默着看着她忙碌的动作,忽然,阿桃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走到了屋子里,将一个木箱递了过来,一对上我的眼神,她眼睛又红了,轻声道:“这是公主几日前托工匠制作的小玩意,已经陆续都送来了!”
说着,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将小木箱打开。
我瞧了瞧里面的东西,正是前段时间我画的射弩部件。
无法开口说话,整个世界仿佛静谧了许多,我低着头,将其中的按照比例缩小的部件统统掏了出来,坐在窗边将他们一一组合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阿桃催了我两次,我也不曾将它们组装起来,明明是正确的尺寸,正确的部件,可是将它们平凑在一起就像是缺少了什么一样,总是不能拼成图画中的样子,我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头,手中的动作仍然不停。
忽然,外阁似乎有声音传来,我竖着耳朵凝神细听,阿桃轻声道:“公主在窗边坐了一个下午了,晚膳也没有吃,皇上,您劝劝公主吧,这次醒来,公主的整个性子都变了!”
原来是赵宁佑来了,我收回了耳朵,兀自旁若无人的摆弄着手中的东西,直到身边的人挡住了窗前的视线,我这才抬起了头。
赵宁佑换了一身便服,黑金色的广袖长袍被一根玉色的腰带紧紧束住,他抿着薄唇看着我的样子竟然带了一抹心疼。
他坐在我的身边,静静的望着我,终于出口:“赵宸安,一切都会好的,中原定然会有能看治好你的名医。”随即他顿了顿,接着开口:“即使没有,今后的你想说什么,我替你来说。”
我在心中无声的笑了,怎么替我来说,我又不同你过一辈子。
阿桃见我神色舒缓了点,端了食盘过来,赵宁佑动手接了过来,端了一碗海棠莲子粥递给我。
我没有接,赵宁佑在我耳边道:“姑姑,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着头望着他。
好像许久之前,赵宁佑也曾这样哄过我,依旧是这样温润的眉目,带着浅笑的薄唇。我松开了手中的东西,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一口一口开始吃了起来。
赵宁佑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旁,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捡起了我身边的东西,安静的坐在我的一旁,垂了眼,全神贯注的将这些零散的东西开始平平凑凑起来。
我一边吃着粥,一边漫不经心的将视线往他那边扫去,忽然在注视着赵宁佑的动作时,我停了手中的动作。
刚刚我摆弄了一个时辰总是在弓弩的把手处卡住,可赵宁佑就如同早就熟悉这内里的机构一般,竟然将那木质的手柄微微掰开,然后顺着凹槽处极其自然的卡了进去,松了手后,那最后的手柄处尽然缝合的丝毫没有空隙。
☆、这天下是劳资的 VIP
刚刚我摆弄了一个时辰总是在弓弩的把手处卡住;可赵宁佑就如同早就熟悉这内里的机构一般;竟然将那木质的手柄微微掰开,然后顺着凹槽处极其自然的卡了进去;松了手后,那最后的手柄处尽然缝合的丝毫没有空隙。
我放下了手中的瓷碗,静静的望着赵宁佑的动作,看着他丝毫不费力的将它们都组装了起来,不曾出任何差错。
赵宁佑把玩着这精巧的十字弩;嘴角微微弯起;将它递到我的面前;道:“姑姑怎么对这等弩具有了兴趣?”
我将视线落在赵宁佑的掌心中;窗边亮堂的灯光洒在了这竹制的的十字弩;心中却对赵宁佑这般熟稔的技艺渐渐心生疑惑。
军机处的弓箭大多是韧性木材制作的韧性长弓,军需备录上对赵国的兵器皆有记录,我未曾在宫中看过十字弩,可赵宁佑似乎对此如此熟悉,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赵宁佑见我半天还在沉默着,猛然想起了我如今口不能言的事实,抿了抿薄唇,忽然笑着开口对着我道:“这十字弩射程极为精准,姑姑想不想试试?”
说着,他将我手中的瓷碗放在一旁的圆桌旁,一手抓着手中的射弩,一手牵着跨出了宝华殿。
西沉的夕阳早就隐没在远处一望无际的朱红色宫墙中,唯余西边的红霞将苍白的天空染成一匹红缎。
赵宁佑信手从院落中的枝桠上折了一小段细碎的短枝,我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利索的将它放在十字弩中央的凹槽中。
我的院落中种植了一棵从南海扶桑水运来的樱树,亭亭的枝盖如冠,上面绽放了大朵大朵团簇的花朵,赵宁佑细瞧了顶端开的正艳的花簇,转着身子问我,“姑姑,我们将树顶那花朵射下如何?”
说着,他将精巧的十字弩放在了我的手中,他站在我的身后,修长的手握着我的,附在我的身侧,伸出了另一只手抓着我的拉上弩机上的牙绳。
赵宁佑的动作轻缓,身上特有的檀香幽幽的不段钻入我的鼻中,我低着头任由他抓着我的手摆弄着这把十字弩,微微抬头,赵宁佑握着我的手将它举到我的眉眼出,温热的掌心贴着我的手背,将带着韧性的牙绳拉开一个饱满的弧度。
目标物在弩的前端化成了一个点,赵宁佑抓着我的手猛然弩下的悬刀紧扣,弩牙下缩,瞬间,那细小的树枝带着箭身的冲击力,便如离弦的利剑一下子射入了红色的花簇中。
我扬起了头,微微眯起了双眼,悬刀处的手还能感受那箭矢破槽而出的振动,而那高大树枝间竟没有任何一丝的颤动,便看见顶枝上的花簇从树顶慢悠悠的落了下来。
赵宁佑收了弓箭,从地上捡起那还带着晚露的花枝递到了我的面前,忽然,从不知名的方向吹来了一阵风,吹得那大树上的花瓣就像粉色的雪花般纷纷扬扬的落下。
我接过了他手中的花枝,望着花瓣中赵宁佑俊秀的面庞,慢慢攥紧了手,脑海中却是在不断浮现赵宁佑拉弓射击的姿态,那般的游刃有余,像是演练了百遍丝毫不手生。
然后我并没有出口询问,我只是安静的望着赵宁佑,像是感触到我目光中深意,赵宁佑抬起了手轻柔的拍开我肩膀的花瓣,半是开玩笑的道:“姑姑,若是以后我离开了皇宫,你会恨我吗?”
我捏着花枝的动作一紧,连着心跳声都漏掉了半拍,伸出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神色不解的望着他,你是赵家的君王,你离开了皇宫,你要去哪里?
赵宁佑像是读懂了我眼中的流露的神采,他回握住我的手,宽大的掌心紧紧包着我的手,脸上的笑容微微敛去,黑色的眼眸中忽然跳动着一股激动的情绪,他张了张薄唇,抓着我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他问我:“赵宸安,若是赵家的天下安稳,宁纪和宁文来接替我的位子,我、我们离开皇宫可好?”
这是什么意思?
我怒着眉眼,一把挣脱他的掌心,怒目瞪视着他,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动。
面前的赵宁佑见着我的神情有些失落,他蜷了蜷被挣脱了手,有些无力的垂下,后又直起了背脊,神色上染上了一抹的凄凉的笑意。
院落中的樱花树下,他将十字弩放在了我的手中,伸出手扶着我的额头,低哑的声音落在我的耳畔,像是安慰我,也像是在哄骗我一般,他说:“姑姑,我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赵宁佑收回了手,整个人又如同君王的姿态一般挺直了背脊,站在树下退后了几步望着我,脸上的神色又添上了几分肃容,一步一步退出了宝华殿。
看着赵宁佑慢慢消失的身影,我手中的东西格外的烫人,胸腔中却异常的烦闷,赵宁佑的话就是像是一块巨石一下子动荡了我平静的心湖。
压制中心中的阴郁,我深呼了一口气。赵宁佑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番话出来的,一定有什么原因,紫徽星暗淡,不是因为赵宁佑的寿命已尽,而是说他有着要离开皇宫的念头么?
为什么?做皇帝不好么?为什么要同赵宸穆一般,丢下赵家的天下不管呢?!
为什么?
我找不到答案,心中却是越渐的空洞,像是被生生挖开了般,找不到着落。
三月初,赵宸恭和万贵妃终于到京了。
我将十字弩画成了两份,托由舅舅之手,交给了军监处的司造大人,高校尉指挥的队伍越见壮大,赵宁佑给亲自编入了京城中的禁军天武军队伍,由新任的小庞统领,等军监处的第一批的远射程弓弩制造出来,中原的的士兵便不用再畏惧那些天生在马背上生活的匈奴之人。
三月初九,京城外城的道路上的梁王的队伍格外引人注目,我站在皇城的顶端的望着远方那长长极其奢华喧哗的队仗,两顶极其精致的马车就这么在两队护从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进了京城。
守在城郊的探子来报,城郊与吴州的搭接之处住上了好几波易装的军队,露营的旗帜挂着“梁”字。
舅舅南下的东义军被调往京城,已经在朝京城出发,算算日期,不过三日便能到吴州的领地。
我冷眼望着远处十字街道的队伍,一闭上了眼,记忆中的画面仿佛又迎面扑来。
那痛楚的,挣扎的,真实的感受一点点让我袖中的手渐渐攒紧。
午时的更声响起,宫外的午门被打开,赵宸恭和万贵妃下了马车,踏进了皇宫。
正殿的大殿上,我站在赵宁佑的身侧望着远处太极广场上他们二人的身影,越走越近。
赵宸穆穿着一身华服踏上了台阶,对着正中央的赵宁佑行了礼,之后收了手转了脸面对着我弯着嘴角意味深长的笑着道:
“七妹,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我抬起头,阳光从赵宸恭身后的直射而来,在他右脸那道长长的疤痕上落下了一道令人惧意的黑影。
他的笑容就像毒蛇一般阴森,配上脸上快翻出白肉的刀痕令人无端的生出了一股惧意。
我看着他,沉默着,他身后的万贵妃年岁已过三十,可依旧穿着最艳丽最醒目的打扮,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走上了前打量着我,
“怎么不见大长公主说话?”
赵宸恭一听,立即放声大笑起来,“母妃,你还不知道,七妹真是命苦又开不了口了!”
这番嘲讽味极浓的话语我听在耳边不痛不痒,任由我当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万贵妃捂着嘴假意叹声道:
“大长公主真是可怜,这宫里也不好呆的地方,不如大长公主随你三哥回秦地,在秦地为你找个俊秀的儿郎如何?”
听着他们的一唱一和,我暗地里笑了笑,这等没斤没两的话语能撼动我几分,我神色不变,依旧在一旁沉默着,心中却在回想着他们今日落脚的府邸。
赵宁佑倒是按捺不住,瞅了万贵妃一眼,冷声道:“梁王从秦地归来,风尘仆仆,这家宴不如改日再办,今日还是早日出宫去府邸歇下吧。”
这般极其逐客的话语却并没有令赵宸恭心中不快,相反他脸上勾着的笑容不减,望着赵宁佑道:“皇侄说的即是,不过有件事皇叔在走前还是要告知,秦地苦寒,靠近匈奴边城,皇叔偶然的机会识得匈奴太子,这位太子一向崇尚我们中原文化,几番前来中原想同赵国休好,皇叔虽说也痛恨匈奴人,可这战争却不忍看见,听说这位太子甚至极其崇拜当年东辽一战的沈将军,可惜了他是个卖国贼!听说匈奴人还为这位卖国贼在汉门关立了墓碑,”
赵宸恭顿了顿,皮肉不笑的道:“皇侄回去好好考虑几分,乌元太子可不曾像他那蛮人爹一般不明礼化!”
赵宁佑紧紧注视着赵宸恭,沉着声道:“梁王的意思,朕明白了,朕会考虑几分!”
听到这声应承,赵宸恭这才抬着袖子告退道:“如此一来,皇叔这边回去歇着了。”说罢,他将目光对向我:“七妹可曾愿意同我一道,叙叙旧?”
又是那阴森至极的笑容,我淡淡扫了他一眼,毫不理会他,便侧了身子从一旁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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