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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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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居笑笑道:“赞美天主的祷告词。”他不愿多讲具体的内容,便为两人介绍起待会儿的礼仪来了:“根据经典记载,我们的祖先亚伯兰,在九十九岁时听从天主旨意,行了割礼。天主还告诉祖先,以后世世代代的男子,生下来的第八日都要受割礼。一个犹太人开始信奉犹太教的标志,就始于割礼仪式。从这一天起,新生婴儿就与天主结下了契约,成为天主的仆人。”

“这么说,割礼就相当于佛家弟子的烧戒了?”宋端平恍然道:“那具体是怎么行礼呢?”

“看看不就知道了。”陈恪看他一眼,笑道:“你要是觉着好,回头我也帮你割了。”

白易居捂嘴窃笑,宋端平知道陈恪又在耍人,嘿嘿一笑不说话,看仪式正式开始……

※※※

祷告之后,一张华丽的软椅被抬到了堂中。

又有一赐乐业人抬来了一张桌子,桌上铺着洁净的棉布,上面摆放着水盆银盒。那白袍老者,也就是一赐乐业人的拉比,走到桌前,开始仔细的净手。

准备行割礼的男婴,被包裹在洁净的襁褓里。身披纯白、底端有黑条纹的祈祷巾的白雅铭,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拿着本经书,一脸的虔诚,再没有商人的狡猾。

拉比洗净手后,左手按着白雅铭的经书,说起了希伯来文。

待他说完,白雅铭吻了他的手背,谦卑的用希伯来文对答。

宋端平又望向陈恪,他以为这家伙能听懂,谁知陈恪除了几个日常用语,就知道刚才那段经典祷词,对白雅铭此刻的喃喃自语,是一句也听不懂。

幸好白易居当起了翻译:“你们犹太人,世世代代的男子,无论是家里生的,是在你后裔之外用银子从外人买的,生下来第八日,都要受割礼。不受割礼的男子,必须从民中剪除,因为他背了我的约。”这是拉比的话。

“赞美你,我们的天主。你用圣谕使我们圣洁,你命令我们的孩子入我先祖亚伯拉罕的约,成为一个信守诺言的好的犹太人……”这是白雅铭的话,他念一句就停一下,会堂里的其他犹太人就跟着他诵读。

随后,白雅铭将婴孩搁在椅子上,又一位老者上前去抱起婴孩,然后坐下来。另一位老者则站在椅子边上,等候给婴儿行割礼。

白易居说,站着的是他父亲,也是孩子的爷爷老白,坐着的则是孩子的外公,也是他们的族长李维。

这时,拉比身披祈祷巾走到婴儿身边,襁褓被打开,稚嫩的幼体呈现在众人眼前。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惊呆了小宋同学——只见那拉比打开银盒,首先用一种白色的药膏,涂抹在孩子的小鸡鸡上,然后一手用一根银白色的细小铁器,挑起婴儿包皮的前端,一手用闪亮锋利的刀具,麻利地环切下前端包皮。接着他在孩子的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最后用纱布将阴茎裹上……这几乎是陈恪见过,最快的包皮环切术了,可见老先生已是熟能生巧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割礼啊。宋端平大开眼界。又想到在场所有男人,估计都被他割过小鸡鸡,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

手术施行完毕之后,拉比,也就是犹太教的祭司,手持一杯葡萄酒开始念经。过了一会儿,他将酒杯转交到孩子母亲的手里。孩子的母亲念了几句经文后,啜了一小口酒。

这时,周围的亲朋好友唱着歌,走上前来向白雅铭一家人献出最热烈的恭贺。此时割礼完毕,仆人们奉上丰盛的酒食,宴会终于开始。

席间,白雅铭作为新生儿的父亲,成为了主角,他感谢了大家的光临,并宣布了婴儿的名字,自然掀起一阵高潮。

一赐乐业人的宴会,虽不像汉人那样,有歌姬歌舞助兴,但他们会一起唱歌,自娱自乐。尽管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唱什么,但陈恪很享受这种亲密无间的氛围。正当他眯着眼,和着乐声打拍子时,白易居小声道:“拉比和利韦请陈大哥书房相见。”

陈恪点点头,和宋端平打个招呼,便跟白易居到了后宅书房中。

后宅十分安静,与前面俨然两个世界。

利韦和拉比……汉名叫李维和兰必的两位老人,此刻竟坐着儒袍,坐在椅子上,焚着香、喝着茶,完全一派汉家之风。

见礼之后,两人招呼陈恪坐下,便让白易居出去。

书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李维笑容可掬的朝陈恪抱拳道:“听雅铭说,多亏了三郎的指点,我们才免受了巨大的损失,老朽代表全族,多谢三郎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陈恪摇头微笑道。

李维所说的避免损失一事,关系到一赐乐业人赚取财富的门道……这些极具商业头脑的天才,从不经营实业,而是利用自己敏锐的商业嗅觉,捕捉回报最高的商机,然后砸下重金,赚取暴利。

这时候什么最赚钱?北方是军队回易、南方是海上贸易。海上贸易不用说,至于边军回易,简单说来,就是军队搞经营生产,宋朝对内实行重点物资,如盐、铁、酒之类由国家专卖,以保证财政收入。对外则实行战略物资贸易禁运,以削弱敌国的实力。

一般人很难违抗王法,但军队搞经营,朝廷就不好管了。加之在宋朝这个高度商业化的社会,军官们又没啥前途可言,只有一门心思捞钱了。于是在开国近百年后,大宋的军队……尤其是天高皇帝远的边防军,开始贩盐、酿酒、开矿、走私,专干老百姓干不了的买卖。

一般人也想象不到,这一行有多厚的暴利。还是简单举个例,比如麟府路钤辖贾逵在任时,命令禁军五人组成一保,发给本钱十万文,五十天为一个贸易周期,允许士兵外出经商,五十天后,五名士兵负责向官府交纳利息钱四十万文。

五十天,百分之四百的利润,也难怪种家军一年的收入,足有五十万贯以上了。

天下最赚钱的买卖中,岂能没有一赐乐业人的身影,他们以雄厚的财力,向军队提供借贷,赚得盆满钵满,这就是一赐乐业人的生财之道。

然而春天时,陈恪告诉白雅铭,朝廷马上就要禁止回易了!

白雅铭不信,陈恪又说,这个消息值五万贯,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说对了,你给我五万贯,如果我说错了,我存在你那的五万贯,就不要了。

白雅铭终于信了几分,但他不惜重金打探,都没有得到任何风声,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竞争对手想抢占份额,让陈恪释放出来的假信号?

最终,还是谨慎战胜了一切,白雅铭暂时收缩信贷规模,将放款数目砍去了一半。结果八月初一,官家下诏,从今往后,禁止差派禁军参加回易活动!尽管不知道这道禁令能管用多久,但对放款人的贷款安全,却是致命的威胁……许多军队纷纷开始赖账,各大大小小的放款人都损失惨重。

尽管一赐乐业人也损失不小,但他们财大气粗,加之放款规模缩小一半,应该还能撑得过去。

白雅铭十分后悔没全听陈恪的话,自然也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全力向族长和祭司,推荐起陈恪来。

※※※

“听说三郎有富可敌国的办法?”道谢之后,李维笑眯眯道:“老朽洗耳恭听。”

“我不仅有办法。”陈恪笑道:“而且有三个办法,只是都有点贵。”

“上次的消息值五万贯。”李维淡淡道:“这次也照办,只要三郎说出来,老朽会公道付钱的。”

陈恪点点头道:“我先说第一个办法,垄断一国的金融!”

李维神情一动,却没应声,继续听陈恪道:“金融这个词,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无法理解。但一赐乐业人,为大宋建立了纸币体系,想必你们早有体会。”

“不是很明白。”李维摇摇头道。

“广义的金融,是指有关资金融通的一切方面。”只听陈恪缓缓道:“狭义的金融,专指信用货币的融通……”

“什么是信用货币?”李维问道。

“交子就是。”陈恪淡淡道。

“呵呵……”李维摇头笑道:“三郎言过其实了,我们替朝廷打理交子三十年,到头来,还不是得靠别的生意赚钱?”

第190章 弥赛亚

“如果族长是这种态度,”陈恪却不吃他那套,冷然道:“那咱们没有谈下的必要——”他两眼像鹰隼一样,紧盯着对方道:“不要掩盖你的智商,更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呵呵……”李维笑了,笑着看看那祭祀兰必。

兰必不说话,只是微微合上眼。

“三郎对我们一赐乐业人,出乎寻常的熟悉啊。”李维明白兰必的意思,交子是他们最核心的业务,交浅不能言深。沉吟片刻,他岔开话题道:“有个问题想问问三郎。”

“请讲。”

“你为什么能听懂我们的祷告词?”李维紧盯着他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关于你们的知识。”陈恪实话实说:“好像天生就存在我脑海中一样。”

兰必猛然睁开眼,上下打量着这个高大魁梧、五官分明的汉人,嘴里吐出一串希伯来语。

“我只懂简单的希伯来语。”陈恪一摊手道:“所以你最好还是说汉语。”

“……”兰必眼中难掩失望,又抱着丝丝侥幸道:“三郎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们一赐乐业人的祖先叫雅各,雅各是亚伯兰的孙子,后来改名叫以色列,意思是‘与神角力者’,而且因为他在和神搏斗的时候伤了腿筋,所以你们在宰杀动物时,都要把腿筋挑出来丢掉。”

“不错。”兰必捻须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雅各生有十二个儿子,后代形成十二支族,原来在巴勒斯坦分居,后来统一成为一个国家,由伟大的大卫王担任国王。后来在大卫王的孙子时,分裂成为以色列王国和犹太王国,前者被亚述人消灭。后者尚坚持了几百年,后来也被巴比伦帝国消灭,大卫王神庙被毁,犹太人沦为巴比伦的奴隶上千年。”

“后来波斯帝国消灭了巴比伦。你们又被允许回到巴勒斯坦,重建耶路撒冷圣殿,后来相继沦为希腊罗马帝国的属民。在一千年以前,犹太人起义反对罗马人,耶路撒冷被罗马大军攻破,圣殿被拆毁,犹太人被迫流亡世界各地。”

“你们这一支东迁的犹太人,花了数百年迁徙到了印度,又花了数百年迁到我大宋。正逢太祖皇帝在位,你们献上了西洋布,被允许在汴梁居住,成为大宋的子民。太祖皇帝对你们说,归我华夏、遵守祖风、留遗汴梁。并赐你们十七姓,自此你们终于停下了漂泊的脚步。”

陈恪用平淡的语调,将犹太人的起源和坎坷的历史娓娓道来。听得李维瞠目结舌,因为有些掌故,他也头一次听说。

兰必拈着须,看起来还好,心中却翻江倒海。他是一赐乐业人人的拉比,也就是这一支犹太人的祭司,关于本族过往的历史,向来被视为至高的秘密,只在每任祭司间口口相传,外人绝对无从得知。眼前这高大的汉人青年,却能如数家珍,你叫他如何不惊讶?

木然半晌,兰必方道:“难道大宋境内,还有另一个拉比?”

“有没有,拉比最清楚。”陈恪摇摇头道。

当然是没有的,大宋境内的一赐乐业人,是在宋初时,从印度贩运棉布,乘船到了广州,一看,哇!好繁华,比印度强多了,顿时对大宋产生了好感。然后继续往北走,到了扬州一看,哇,太他妈繁华了!比印度强之百倍,于是就不想走,住下了。

剩下的人听说首都汴梁更好,继续北上,到了之后惊呆了,这里真是天堂啊!于是呼朋唤友,把散落在各地的犹太人也找来,组成了五百多户,定居在了汴梁。

犹太人是个爱抱团的民族,如今大宋境内,所有的千余户一赐乐业人,都在汴梁城内居住。这是毋庸置疑的。

“难道三郎在国外见过?”

“我从未踏出过大宋颁布。”

“那就是有人向你转述的?”

“没有。”

“……”兰必沉默了,他相信陈恪话,尽管大宋是个商业社会,但这年代东西方的交流几乎为零,他们在迁居大明后,也中断了与世界各地部族的联系,至今已有百年。

所以陈恪真得可能是生而知之。而在他们的教义中,将这样的人称为‘先知’。

※※※

书房中的气氛,明显发生了变化,兰必和李维严肃起来,再没有起先的敷衍。

“我不需要你们奉献什么。”陈恪淡淡道:“我要做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双赢?”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李维和兰必这样的智者,理解起来一点不困难。

“先听听,你们将得到什么吧。”陈恪笑着屈指道:“先说近的,我会帮你们争取到盖教堂的权力,让朝廷承认一赐乐业教的合法地位。”

一下就击中了两个老头的心头之痒。他们来到大宋,这里和平安定、富足自由,没有人奴役他们,没有人逼迫他们改信他教,一赐乐业人,就像是从地狱到了天堂。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不能修建教堂……因为大宋虽有信教自由,但那是对一般民众来说的,想要传教的话,哼哼,没有皇帝的批准,等着被当成妖言惑众、图谋不轨杀头吧……

而一赐乐业人只获得了居留权,一赐乐业教却并不被官府承认,所以他们不能修建教堂。其实,犹太教没有传教的热情,他们就喜欢自己玩,不带外人来,所以并不存在做大的威胁,但这个理跟大宋的官员说不清、也没人信,是以他们只能在家中从事宗教活动,搞得跟做贼似的。

能修建一座教堂,能光明正大的信仰自己的宗教,是每个一赐乐业人最大的梦想,如果陈恪真能做到,他将是一赐乐业人的大恩人。

“三郎想要我们一赐乐业人做什么?”兰必正色道:“我可以代表一赐乐业人和你订立契约,如果你能完成承诺,只要不违背我们的信仰、不背叛大宋、不伤害我们族人的性命,我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别急,听我说完。”陈恪轻声道:“未来,我还会帮你们找到回耶路撒冷的路,从锡安山为你们带回来新的经典,或者你们想要回家,也不是不可能。”

“回家?”兰必和李维的脸上,露出稚子般的迷茫,犹太人流亡千年、漂泊七海,还有家能回么?

“你们兴许不知道,罗马帝国早就灭亡了,现在统治耶路撒冷的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塞尔柱人,他们允许犹太教存在,许多流亡的犹太人,又开始重返耶路撒冷了。”陈恪纯属大忽悠,尽管他说得都是事实,但在距离十字军东征,还有不到四十年的时候,跟犹太人说回家,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但此刻他在两位老者眼里,已经有了光环,在老二位看来,若非是先知,他怎会对遥远的西方了若指掌呢?

“好了,这些礼物已经足够让我们一赐乐业人赴汤蹈火了。”尽管只是个画饼,就已经让处变不惊的老拉比,激动的不能自己。他按住心脏,颤声道:“讲出你的条件来吧!”如此厚重的礼物,自然有更加厚重的要求在后面。

“我只要你们在大宋期间,服务于我。”陈恪轻轻一句,却惊呆了李维和兰必,搞了半天,这后生不是来求合作,而是要收编他们。

一赐乐业人虽然人口不满万,更一直以低调面目示人,但不代表他们弱小。在大宋这个商业社会中,富有商业才华的犹太人如鱼得水,在百年时间里,积累的财富无可计数。在他们眼中,陈恪那点钱,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双方好比老鼠和大象一样,此刻老鼠却要大象从此听他的,你说大象什么心情?

若不是方才陈恪神神道道的镇住了他们,又给出那样无法抗拒的条件,两个老头怕是要直接送客了。

“未来,我会取得一片独立的土地,一个不受干扰的世外桃源,一个条件优越的人间天堂。如果你们回家后发现,还是回来大宋好,我将允许你们迁居到我的领土上,如果你们终我一生为我服务,我可以将这片领土送给你们,让你们建立自己的犹太国度!”

两人又被镇住了,尤其是兰必,死死盯着陈恪,嘴唇翕动,几次欲言又止。

还是李维要清醒一些,他对陈恪道:“太祖皇帝的收留之恩,我们一赐乐业人世代铭感,无论何时,都不会帮着你造反的。”

“你们是忠臣,我也不是逆贼。”陈恪哈哈笑道:“放心吧,我所说的土地,不在大宋疆域之内!”

尽管如此,陈恪今日所说的话,也太过惊世骇俗,两位老者交流了下眼神,对他道:“三郎想必知道,我们一赐乐业人只要订立契约,便会永远遵守。所以我们必须慎重对待每一份契约,尤其是如此之……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约定。所以,给我们几天考虑好么?”

“可以。”

第191章 遇刺

要想收服自诩上帝选民的一赐乐业人,绝不是一番忽悠、一夕之功,便能做到的。陈恪早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他这次来,表达了自己的意向,对方也没有当场否定,反而约定了继续会谈的日期,这就说明有戏,那这次来的目地就达到了。

至于何时签订契约,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他也有的是时间,哪怕用十年、甚至二十年,和他们签订最终的契约,也是值得的。

陈恪深信这笔投资不会走眼,他不担心这些古代犹太人的素质差后世太多——因为后世的历史研究发现,金朝和元朝的经济,便是靠一赐乐业人在打理。其金融、税收、贸易部门,布满了一赐乐业人,这也是两个野蛮人建立的国家,能在经济上颇有建树的重要原因。

十一世纪最贵的是什么?人才!这个时代最精尖的经济人才就在身边,牢牢抓住他们,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将受益无穷。

※※※

陈恪离去后,兰必和李维陷入了苦思之中。

一支流亡千年的部族,之所以能凝聚不散,除了他们坚固的信仰外,亦因为其严密的组织性。他们的核心是‘拉比’和‘利韦’,兰必和李维的汉名,显然是从此音译过来。

拉比是老师,利韦是族长的意思。利韦往往是由部族推选出德高望重者担任,负责部族的日常事务。而拉比则是以师承相传,当年罗马人毁灭了耶路撒冷圣殿,犹太人流散各地之后,原先精通经义的学者,便肩负起了教导族人学习犹太教经律的任务,并主持宗教事务,成为部族的精神领袖看,被尊称为‘拉比’。

这两者一个是世俗领袖,一个是精神领袖。按理说,拉比是最崇高的权威,但利韦的意见同样不能忽视,这种关系到部族命运的决定,必须要两人达成一致才行。

李维发现,往日里镇定保守的兰必,今日显得有些激动,似乎真被那姓陈的小子打动了。但他恰恰相反,他觉着那小子太自不量力了,简直就是信口开河,不着边际。作为一名生在大宋、长在汴京的一赐乐业人,他很满意目前的生存状态,怎会轻许自己的生活,被一个疯子搅成一团糟呢?

听了李维的劝阻之言,兰必微闭双目道:“这个异乎寻常的年轻人,完全抓住了我的灵魂,我无法不去想,他是否乃神的使者,前来指引我们这些迷途的羔羊。在确实证明上当受骗之前,我也不能阻止自己相信他,那样是对信仰的不忠诚,更可能是无视神的恩典。”

兰必一提高到宗教层面,李维即无可奈何了。但他仍然坚持,不能草率的将举族的命运,交给一个疯子玩弄,那是对族人的不负责。

兰必同样无法反驳李维的话,局面陷入了僵持。

当然这一切陈恪无从知晓。就算他知道,也无暇顾及,因为他在归家的路上,遇到了刺杀……

当时两人乘坐一辆马车,行走在静谧的巷子中,袭击骤然而至——数支劲弩从临街的屋顶上射下,当场就把马匹射死,车厢也被射成了蜂窝。

过了片刻,有黑衣人出现在现场,掀开车帘一看,便见一只大手罩面而来,下一刻便将他扯进车中。

顿了一下,弓弩声再度响起,射在车厢壁上,竟发出金属相击的声音。

车厢里,陈恪正在为扮成车夫的老钱包扎。尽管方才袭击一起,老钱就往车厢里钻。但仍被射中了小腿。所幸的是,这辆两层木板夹一层铁板的王府马车,保护三人没有再受伤害。

“要不是老钱你来接我们,”陈恪一边包扎一边感激道:“这次我俩怕是躲不过去。”

“他们太猖狂了。”老钱一脸气愤道:“竟然敢动用弩弓!”

“这得多想我们死啊。”宋端平把那俘虏坐在屁股底下,叹口气道:“这厮是他们雇的,啥也不知道。”

“私自持有弓弩视同谋反,这可是抄九族的重罪。”老钱道:“他们当然不会露脸。”顿一下道:“你听,停了,估计撤走了。”

片刻之后,巷子被火把照亮,负责此段的巡铺兵赶到现场,看到那辆被射成刺猬的马车,巡铺兵们都惊呆了,立即封锁了现场,并向开封府禀报。

过不多时,开封府的捕头赶来勘察。那捕头认识老钱,惊诧道:“莫非是公子?”

老钱摇摇头道:“是陈官人。”

“哦。”捕头点点头,请他们次日到府中做个笔录,便放其回家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陈恪发现皇城司的一班侍卫,又出现在自家院中,领头的还是那李虞侯李忠。

之前数月相处,陈恪已经把这帮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道:“怎么又来了?”

“昨晚大人遇袭,对方使用了弓弩,这可是大案子。今日早朝,包龙图就禀报官家了。”李虞侯苦笑道:“下朝后,官家骂了我们押班公公。”温柔的官家竟然用‘骂’,显然是气极了。“我们就又被派来了……”

“惭愧。”陈恪微微脸红,真心实意的朝着皇宫方向抱拳道:“让官家费心了,微臣铭感五内。”说完睥一眼李忠道:“你们现在的心情如何?”

“欢喜雀跃。”李忠眉开眼笑,众侍卫也是使劲点头。陈恪豪爽阔气,跟他几个月,一干侍卫得到的赏赐,比他们一年的收成都高。

“嗯?”陈恪一拉脸道:“我差点被人搞死,你们就这么高兴?”

“沉痛至极。”李忠连忙改口道:“哦不,是又沉痛,又高兴。”觉着怎么都说不对,只好苦着脸道:“大人你懂的……”

“哈哈哈,逗你玩你的!”陈恪放声笑起来:“待会儿去老四那,领上五十贯,弟兄们下值吃酒花差。”

“多谢大人赏!”侍卫们心花怒放,给陈三郎打工,实在是爽啊……

“但是,别光顾着喝花酒,都给我瞪起眼来。”陈恪沉声道:“我们这一大家子的安危,可仰仗你们了。”

“大人还不放心我们么?”李忠保证道:“保准以护驾的标准,来保护大人一家。”

“唔,很好。”陈恪点点头道:“吃完饭,我会去开封府一遭,你安排一下。”

※※※

上午,开封府尹签押房。

陈恪将昨晚发生的经过,向书记官讲述,包拯捻须在一旁听着。

等做完了笔录,包拯让那书记官退下,方问陈恪道:“知道是什么人对你动手么?”

“不知道,只能用猜的。”陈恪道。

“你怎么猜的?”

“据说丐帮余孽出了江湖必杀令,但我觉着这只是烟雾弹。”陈恪缓缓道:“此次的袭击者武器精良、来去如风,其素质之高,绝不是那些捣子可比拟的。”顿一下,他反问包拯道:“会不会是他们请的刺客?”

“你当这是唐朝还是五代。”包拯摇头笑道:“在大宋朝,哪有那种刺客组织?”

“那是?”

“不是军中人士,就是谁家蓄养的死士。”包拯沉吟道:“偏生最难查的就是这两类。”

“我相信包青天一定能明察秋毫。”陈恪半真半假道。

“什么包青天?休要糟蹋老夫……”包拯笑骂道:“老夫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说着话题一转,状作不经意道:“三郎,老夫听闻汝南王府丢了几十万贯的家财,你可知道此事?”

“听说过。”陈恪笑笑道:“但估计是老王爷的那几个不肖子吹牛的,谁不知道他们家人口多,能勉强维持开销就不错,上哪去弄几十万贯?”

“这话倒也在理。”包拯捻须道:“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说实话,老夫怀疑,他们与无忧洞有染。”包拯已经上任数月了,尽管丐帮被剿灭,但他还是查阅了大量与其相关的卷宗,发现明显有保护伞,一直在庇护着这个地下黑帮。

在包拯看来,战斗还未曾结束……丐帮虽然倒了,但保护伞还在,若不将其抓住斩断,汴京地下的水道中,很快又会藏污纳垢,出现第二个无忧洞,威胁到京城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三郎,你告诉老夫。”包拯目光如电的盯着陈恪。在陈恪心中,这一刻,他的形象终于与包黑子重合起来:“汝南郡王家的某位王子,原先是不是跟无忧洞有关系?”

“我说是又怎样,”陈恪苦笑道:“我又没有证据。”

“证据老夫自会寻找。”包拯紧紧盯着陈恪,缓慢而有力道:“你只要告诉我,那几十万贯是否存在即可。”

陈恪心念电转,他突然明悟,自己前番的做作,固然骗过了赵宗楚,却引起了包拯的注意。在明察秋毫的包拯面前,那些手段,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该怎么回答他呢?

第192章 状元楼

“不知道。”陈恪当然要否认。

“那你为何要在驴尾巷租房子?那种僻街陋巷,与你的身份和财富不符吧?”包拯沉声道:“而且就在你来开封府办理手续的同一天,那家牙行的房产登记册失窃了。然后你租的房子闹鬼,据说鬼把地面里里外外犁了一遍。此事之后,你又遭到了弓弩的刺杀。三郎,你觉着这一切该当作何解释?”

“老龙图还真关注我。”陈恪嘿然笑道。他千算百算,忘了汴京城还有个开封府尹,而且这个府尹叫包拯。

虽然包拯不是传说中的包黑子,却依然明察秋毫之末,通过发生在汴京城的种种蛛丝马迹,把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开封十七县,都是本官所辖。”包拯捻须道:“三郎,看起来,你的处境很危险,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老夫,老夫把他们绳之于法,才是最好的办法。”

“老龙图。”陈恪轻叹一声道:“就算真有这笔钱,你又如何能将汝南王府牵进来,难道仅凭几句流言?”

“老夫自会寻找证据。”包拯沉声道。

“老龙图确定要对……汝南王府的某位王子动手?”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你就不怕他家十三?”

“老夫无后,有何可惧?!”包拯的话掷地有声,让陈恪再无寰转的空间,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据说当初丐帮的人袭击我,就是汝南王府某位王子指使,如果有什么线索,我肯定会告诉老龙图。”陈恪叹口气,一脸坦白道:“但是我确实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买下那栋宅子?”见他矢口否认,包拯神情微微一凝,缓缓道。

“这其实是我的商业机密,现在只能告诉老龙图。”陈恪一脸坦白道:“我买下那栋宅子,其实是看中了它的僻静,准备在那里制造一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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