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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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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赵宗祐黯然叹道:“十三弟你别怪十六了,连他这种人都看明白了,官家属意的人不是你,而是赵宗绩那小子……其实我们何尝不是要活活憋死?”
一直以来,众人讳不敢言的那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了。赵宗实一下面无血色,有那么好一会儿,像精气神都被抽离了身体一样。
“要我说,闹到这般田地,还是怨老爹!”赵宗晖阴着脸道:“他临终托孤似的,把十三弟托付给了韩琦。谁知那老儿是个银样蜡枪头,看着威风八面,却把咱们给坑死了!”
“就是,我听吴奎说,他当初要是硬拦着,文彦博就上不来了。”赵宗祐也愤懑道:“结果这厮老眼昏花,竟把豺狼当好人,让文彦博当上了集贤相,十三好端端的太子位,才让他搅和黄了!”
“也不能那么说。”赵宗懿摇头道:“韩相公为十三遮了多少风,挡了多少雨,咱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次之所以棋差一招,还是官家突然态度大变的缘故。”
“还不是文彦博捣的鬼……”赵宗汉嘟囔道。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赵宗祐摇头道:“我方才说了句实话,惹得十三不快了。”
赵宗实摇摇头,惨然一笑,张张嘴却没发出声来。
“但是生死关头,再自欺欺人,就真的没有活路了!”赵宗祐沉声道:“其实我早有这种感觉,官家对赵宗绩要比对你好上不少,但是我总觉着众意难违,又有韩相公撑腰。以官家的性子,多半会把个人偏好放一边,为大宋选一个得人心的令主!”
“是啊,十三当太子,则天下稳,赵宗绩的话,根本不得人心。都说皇帝从谏如流,这次为何如此偏执?真让人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赵宗晖叹道。
“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意义了。”赵宗祐摇头道:“官家敢将立储再拖延一年,就是摆明了要和百官对着干。”
“囊球,那就干干试试!”赵宗汉眼瞪得溜圆道:“惹火了小爷,把赵宗绩弄死,看看个死人怎么当太子?!”
此言或许是气话,却让一众兄弟目光闪动,若能干掉赵宗绩,岂不一了百了,万事大吉?
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只怕是人都会怀疑到赵宗实头上!李世民之所以敢玄武门政变,是因为有把握拿下李渊。如今赵宗实可有把握压住赵祯?四十多年的天子早就成了天经地义的存在,除非能让他‘人死如灯灭’,否则想都不要想!
至于弑君登极,赵宗实光想想,就已经要魂不附体了。
“十六住嘴!”他这会儿回过神来,怒道:“这种话传出去,谁也保不了你!”
“哥哥放心。”赵宗汉却昂着头,红着眼道:“现在才知道,当初我被发配延州,是他在背后捣的鬼!我找他报仇天经地义,好汉做事好汉当,牵累不到你们!”
让他一嚷嚷,屋里的气氛竟有些悲壮起来。
“十六哥其志可嘉、其心可悯呐!”一直沉默的孟阳,满脸戚容道:“但如今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怎么没到那一步?”赵宗汉咬牙道:“难道非得等着赵宗绩那厮入主东宫,你才死心?”
“十六冷静些。”赵宗懿喝止道:“听孟先生怎么说。”
赵宗汉还是很听大哥的,闻言闭上嘴,狠狠的盯着孟阳。
“一开始听说赵宗绩要封亲王,我也觉着天都快塌了。但转念想想,就算他封了亲王又怎样?谁说亲王就一定会是太子?况且官家弄出个大凶之年,明年一年都不会立太子,所以时间还有,而且人心还在我们这边,有这一条就有指望!”孟阳说着看了赵宗实一眼。
赵宗实知道,他指的是那‘转运簿’,不禁眼前一亮,心下大定道:“是啊。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自古多少当上太子还被废的例子,咱们切不可因为一时失利而灰心!”
“王爷此言,善莫大焉!”孟阳拊掌赞道:“咱们这回确实挨了一闷棍。可仔细想想,咱们吃什么亏了?”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其实赵宗实根本没伤到一根毫毛,反而得了个被视为储君之位的开封府尹。只不过是赵宗绩封了亲王,大家眼红心焦罢了!
“孟先生此言醍醐灌顶啊!”赵宗懿闻言笑道:“是啊,我们根本没吃亏,只是到嘴的肥肉被别人吃了,自己觉得吃亏罢了。但这次朝野倾动,都知十三弟乃人心所向,就算皇帝更偏心赵宗绩,可终究不敢‘虽千万人吾往矣’!让十三弟当这个开封府尹,就是最好的明证!”
“两府相公,有一半是我们的人,韩琦再不济事,也能压文彦博一头,至于曾公亮更像是庙里的泥菩萨,其实在中枢,我们还是强一头的!”赵宗晖也抖起精神,眉头一挑道:“至于朝臣,更是九成九都是向着咱们的。但是还是不够劲儿。光站在边上帮帮腔,算得什么同党?得让他们更卖力才行!”
“我也是这样想的。”赵宗祐点点头道:“之前光靠父亲的那点余泽,还指望人家能出多少力?这会儿咱们得拿出点干货来!”
“你的意思是?”众人问道。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赵宗祐沉声道:“把官位、爵位、国帑都拿出来,谁肯出死力气,就给谁高官显爵,巨额赏赐!当然,一切都要十三登极后才兑现的,看他们给力不给力!”
众人都齐声叫好,赵宗实却心里不爽,暗道反正将来天下也不是你的,胡封乱赏当然不心疼。你让我将来怎么当这个家?但是转念一想,一切的前提是,得能坐上那个位子!以己度人,他简直不敢想象,若让赵宗绩上位后,自己会是个什么处境……
见他不反对,兄弟几个便分了工,你去联络谁谁谁,我跟哪几个打交道,又说了些细节便散了。
待众人走后,赵宗实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低声问道:“老九这主意靠谱么?”
“配合那东西,倒也有些效果吧。”没了外人,孟阳说话大胆了许多,轻声道:“不过说实在的,别指望群臣逼皇帝就范,一旦双方僵住了,王爷你如何自处?那不是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么?”
“是啊。”赵宗实点点头,深深失落道:“那就别瞎折腾了!”
“该折腾还得折腾,不为别的,就为让他们投入的越深越好,只有这样才会横下一条心,保你到底!”孟阳说着话锋一转道:“其实十六爷虽然是粗人,但今天说到点子上了。”他的声音越发低沉而蛊惑道:“王爷,虽然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做李世民,但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了!”
“啊!”赵宗实变了脸色道:“不至于此吧!”
“至于!”孟阳面色发青,嘶声道:“王爷,其实局势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第563章 风水轮流转(下)
接下来的时日,文相公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到郊迎大典上去,他决心把这典礼办得漂漂亮亮,给赵宗绩留下个深刻的好印象。
于是他事事都亲自过问,样样都亲自处理。从会同礼部翰林院拟定郊迎的仪注,到会同鸿胪寺、兵部、开封府布置郊迎大礼;哪里要搭盖彩楼,何处要设芦棚;百官应在哪里迎接、走哪些规矩;百姓醴酒香茶、壶浆箪食以迎王师的礼节如何到位,这些他都一样样分配落实。
得亏他分管下三房,朝廷的户兵礼刑工……这些具体的事务,都是由他说了算。加之各部员的官员,许多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说话自然有分量,下面人也不敢怠慢,倒也事事顺手,样样满意。
可文彦博一点都不敢松懈,他唯恐有人捣乱,给这场盛大的庆典抹黑,于是勒令开封府,全权负责典礼当日的防卫工作……
这让在开封府大堂还没坐热屁股的赵宗实,差点气歪了鼻子。这文相公果然不愧贱人之名啊,知道自己新官上任不仅需要好的表现,更重要的是不能犯错。所以非但不能给典礼捣乱,还得阻止别人不准捣乱。
只要赵宗实的人不捣乱,谁会吃饱了撑的去给赵宗绩添堵呢?
腊月初十,有禀报说赵宗绩和滇王的人马,已经到了城外二十里处的京南驿。文彦博知会他们稍事休整,等候十二日的入城仪式。并派吕公弼先出城与他们会合,详细讲解当天的仪式,并全程陪同,以防出现纰漏。
再次审视全程,感觉万无一失了,文彦博悬着的心总算定下来,这才象征性的向韩琦汇报。
说是‘象征性的’,是因为韩某人根本管不了文某人……韩琦现在是真恨啊,本以为自己抓住人事权和印把子,就可以稳坐钓鱼台了,没想到文彦博把手里的事权运用到极致,竟要把自己架空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韩琦是管大事的,文彦博是管小事的,可朝廷日常运转,九成九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就算碰上大事,文彦博也会跳过韩琦,直接跟赵祯请示。韩琦现在是心虚不敢惹赵祯的,结果让文彦博狐假虎威,连大事也不鸟他了……
“礼部的郊迎仪注我已经看过,”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韩琦还是要恶心他一下的:“隆重是隆重了,可也太过僭越了一些,我驳回去让他们重拟了。”
“不知哪里僭越了?”文彦博这个恼火啊,觉着不妥你早说啊!后天就要举行典礼了,现在才让礼部重拟,这不是存心添堵么?
“赐车马、衮冕、乐则、朱户、纳陛、虎贲、宫矢、斧钺、秬鬯——九锡之礼都搞出来了。”韩琦冷声道:“说僭越都是轻的,该说是篡逆才对!”
“相公怎么会这样想呢?”文彦博摇头道:“亲王本来就要锡车马、冠冕、乐则、朱户、纳陛的。再者周礼曰,能退恶者赐虎贲;能征不义者赐弓矢;能诛有罪者赐斧钺;孝道备者赐秬鬯。殿下素来孝善,此番退恶征不义、诛有罪,再赐这四样是天经地义的!”
“但你不能赐了前五样,又赐后四样!”韩琦最近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下爆发起来,拍案道:“五加四是九,天子加九锡,是要禅让的意思么?”
“韩相忒阴暗了。”文彦博摇头道:“就算是九锡,也不过是《礼记·王制》的‘上公九命’之礼。你说九锡是篡逆之礼,难道《礼记》是篡逆之书?”
王朝国家能正常运行,靠的就是各种礼仪,所以《礼记》是绝对不可以质疑的。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叫韩琦也不得不暂避其锋道:“休要强词狡辩,曹操司马懿、刘裕萧道成、萧衍陈霸先、杨坚和李渊,可都是先授九锡后篡位的!”
“笑话,很多人是被噎死的,难道韩相公就不吃饭了?绝大多数人是死在床上的,难道韩相公就不睡觉了?”文彦博冷笑道:“何况此乃天子之命,官家都善之,韩相公为何恶之?”
“天子之命也是乱命,当驳之!”韩琦咬牙切齿道:“除非把老夫赶出中书,否则这九锡之礼,想都不要想!”
韩琦的态度异常坚决,文彦博只好把斧钺之锡去掉,将‘九命之锡’减为八锡。
但文彦博本来就没指望一蹴而就,他搞出个九锡之礼来,其实是为了吸引火力,让韩琦无力阻拦他真正想落实的东西——封齐王,授中书令、平章政事、位于宰相之上!
封亲王这个是早定了的,没什么好争的,韩琦也不是很在意。因为在宋朝,为了体现宰相的权威,哪怕是亲王,地位都在宰相之下。但一旦当上中书令,赵宗绩就位于宰相之上了。
这让刚刚领班没几天的韩相公情何以堪?
不过韩琦以‘非人臣之礼’搅黄了九锡,文彦博只问了他一句‘难道这也非人臣之礼?还是韩相公怕丢了首臣之位?’韩琦便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了……
让韩琦聊以自慰的是,通常亲王所授的中书令、平章政事都是虚衔,因为地位太尊崇了,哪能屈尊处理日常俗务,上朝时像菩萨一样立在那就好了。
※※※
无论如何,两天时间转眼就到。
十二日天还不亮,万胜门城门便缓缓开启,一营禁军士卒举着矛戈列队从各处军营走出,汇成一条长龙出城。借着蒙蒙亮的晨光在驿道两旁布起了防线。
为了给赵宗绩挣足面子,文彦博是下了血本的。从汴京城到京南驿二十里长的距离,每隔二十丈远,便搭起一座彩楼,彩楼两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禁军士卒们皆衣甲鲜明,军官还披着猩红的披风,更显得威武不凡。
天公也作美,最近这段日子整天响晴薄日,气温一直在回升。非但驿道上,驿道两旁的残雪已经扫得干干净净,还摆上了无数长桌、香案……这是为了方便百姓‘醴酒香茶、壶浆箪食’的。
生怕出什么状况,文彦博二更天就来到现场,再次确认了各个环节,一直忙到五更天,才在驿道旁的芦棚里歇歇脚。
此刻天光微曦,没有一丝风,让人觉不出是深冬来。这对演礼和观礼的,都是最好的消息。否则要是北风呼号、大雪漫天,不敢想象会多么狼狈冷清。
这让文相公彻底放心,老怀大慰道:“仲方,你养的那些大食门客还真有两把刷子,让他们说着了,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啊!”
“主要还是王爷洪福齐天,相公心诚则灵。”虽然各部里都是昔日的老部下,但文彦博真正放心的没几个。这种绝对不能出错的大事,他自然要抓陈恪的壮丁。不光陈恪搭上了,他的武学生们也被文彦博要求,担任仪式的仪仗警跸,为了这天的大典,已经操练了整整一个月。
“哪里哪里。”文彦博除了对韩琦不客气,对其余人都温和有加,何况是陈恪乎?“快坐下来暖和暖和,吃点喝点,咱们得折腾到下午呢。”
“多谢相公。”如今的陈恪,走的是大儒路线,一举一动执礼甚恭,一点骄矜之色都没有。
“你怎生变得如此无趣。”文彦博揉着冻麻了的鼻子,瓮声瓮气道:“老夫还是喜欢那个肆无忌惮的陈仲方。”
“这几年弹劾我的奏本,可以当柴烧一冬了。”陈恪苦笑道:“任谁被这样整,都会小心很多的。”
“怕啥!”文彦博笑道:“人家大中丞都说了,这大宋朝出了个‘弹劾无效’的陈仲方,御史们都不愿再自找没趣了。”
“其实换成谁,哪怕只遭受十分之一的弹劾,也该坚决辞官了。”陈恪这个汗呀,苦笑更重道:“下官却不动如山,可想风评如何。”
“你是有不能辞官的道理。”文彦博温声道:“你要是真走了,岂不正中他们的下怀?”
“是啊。”陈恪点点头,轻声道:“正因如此,下官才赖着不走。但是几年下来,我已经不堪重负,等到尘埃落地的那天,就是我辞官之日。”
“瞎说,官家是不会放你走的,我也决不答应!想都不要想!”文彦博断然道。心里却有所明悟,这陈恪实在太聪明了,绝对不能跟这种人为敌!
“呵呵,文相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陈恪笑道:“再说我也不离开汴京,我要全力经营我的智慧院……”
“不要再说了,此事不容商量。”他越是这样,文彦博就坚决:“绝对不可能!”
“唉,到时候再说吧。”陈恪苦笑道:“先集中全力忙正事儿吧。”
“到时候也没可能。”文彦博大摇其头,刚要再说什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住嘴道:“什么事?”
“相公,开封府在封锁通往万胜门的各条街道。”他的亲随官员急声禀道。
第564章 齐王殿下(上)
“胡闹!”文彦博登时变色道:“把街道封了,百姓如何出城观礼!”
“相公莫急。我去看看再说。”陈恪如今挂着‘典礼同调度’的差事,自然理当他来处理。
“应该是那帮家伙想给典礼添堵。”文彦博冷声道:“时间紧迫,你可便宜行事,一切责任我担着!”
“相公放心,”陈恪笑道:“你刚才都说我有‘弹劾无效’的特长了……”
“哈哈好!”文彦博点头笑道:“那就交给你了!”
出了芦棚,陈恪便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拍马入城。同行的还有赵宗景……就像赵宗实的兄弟会为他卖命,赵宗绩的兄弟虽少,却也肯定要为他拼命的。
才在大街上行了不久,便果然见有开封府的官差,用栅栏将两旁的道路封死。此是天色未明,已经有百姓在街上活动。无一例外,来到栅栏前的都被驱赶回去。
“这是干什么?”陈恪在近前勒住马,赵宗景却打马上前问道:“谁让你们封路的?”
开封府官差们,原都是陈希亮的手下,都认得陈恪,也认得赵宗景,哪个还敢造次?连忙行礼道:“原来是小王爷、陈学士,小人们有礼了。”
“免了吧。”赵宗景哼一声道:“我问你们,干嘛把路封上,不让老百姓走?”
“好叫小王爷知道,这是府尹大人的亲命。”一个班头抱拳道:“开封府负责此次典礼的防务,为免出现意外,故而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放屁!”赵宗景一听便拉下脸道:“不让百姓靠近,你去迎王师啊?!”
“这小人就不晓得了。”班头陪着笑道:“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知道个啥,唯命是从而已,不然是要吃挂落。”
“那好,我传‘典礼总调度’文相公之命。”赵宗景粗声道:“命令尔等立即撤掉栅栏,放行无阻!”
“这……”班头缩缩头道:“小王爷该去找我们府尹大人,他说让撤咱们才敢撤。”
“他人呢?”
“自然在府衙。”
“不行。”赵宗景看看越来越亮的天光。一盘算,我这一来二去就得小半个时辰,赵宗实那厮再借故拖延一下,黄花菜都凉了!“必须现在就开!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
“你担得起么?”话音未落,一声冷哼响起,原来是赵宗汉骑马过来。能让这位小爷在大冬天起这么早的,只有给赵宗绩添堵的事儿。
却说开封府被文彦博委以安保重任,让赵宗实又生气又担心,气的是赵宗绩在场面上风光,自己还得给他当保镖。担心的是,万一出了什么乱子,自己这新官上任的开封府尹岂不坐了蜡?
结果赵宗晖出了个主意,他们不是让咱们负责守卫么,那好,咱就把大街封起来,不让闲杂人等靠近了,自然就没有安全隐患。
更妙哉的是,赵宗实最不想看到的百姓醴酒香茶、壶浆箪食的场面,也就无从发生了……有道是‘戏演得再好,得有观众捧场才行’,文彦博煞费苦心排出一场好戏,若是发现到时一个看戏的都没有,那场面想想就让人解气。
这真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
“你又算哪路神仙?”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这二位算不上仇人,但眼红是一定的。
“我如今是开封府判官,你说算哪路神仙?”赵宗汉冷笑道:“奉府尹大人命,这一片归我管!”
“我是典礼同调度,只要是跟大典有关的,我都能管得着!”赵宗景瞪眼道:“现在我命令你,给我让开!”
“休想!”赵宗汉哂笑道:“有种把我捆起来,没种就给我滚开!”
“这可是你说的!”赵宗景嘿然一笑,转头看看陈恪:“三哥……”
陈恪点点头,笑而不语。
“拿下!”待赵宗景回过头来,一张脸上已经满是煞气。
话音未落,数名身穿王府侍卫服色的劲装汉子便一拥而上。
“保护殿下!”赵宗汉的侍卫赶紧把自家主人围在中央。
“赵宗景,你好大的胆子!”赵宗汉虽然叫嚷,但并不害怕,相反还有些暗暗得意。他其实是故意激赵宗景出手的。因为他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以一敌十不成问题……想想一下,那小子一脚踢到铁板的样子,真让人好生期待。
双方的侍卫便在晨光中厮打成一团,虽然没人敢拔兵刃,但拳来脚去,快如闪电、势若惊雷,一时间砰砰的拳脚着肉声,呼呼的出招破风声,看得一众开封府官差目瞪口呆。
只是转眼功夫,赵宗汉也目瞪口呆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几年来精挑细选,准备用来大干一场的侍卫,居然只是稍稍抵抗,便溃不成军了!
他不晓得的是,赵宗景的侍卫,由三部分组成,除了王府原先的铁杆侍卫外,主要战力一是峨眉青城的四川侍卫,二是南少林的福建侍卫。
前者,乃是宋端平和玄玉的师兄弟,后者乃章惇和王韶的同门。峨眉、青城、南少林,本就是天下武学之宗师,如今把宝压在赵宗绩身上,自然会选出最强力的子弟来担任护卫。今天是赵宗绩的大日子,王府中自然精锐尽出!
按说赵宗汉的侍卫,也都个个是高手,无奈对方同门同派,自幼便在一起练功打斗,配合天衣无缝。一对一或许还能打一会儿,但到了群殴时,便差距立现了!
还没回过神来,赵宗汉的侍卫便全被放躺,他也被两个赵宗景的侍卫控制住了。侍卫们虽然不是当事人,可这些年也跟着受够了赵宗实一伙的鸟气,现在可逮着出气的机会了,下手自然重了些。
不过赵宗汉倒也硬气,紧咬着牙关不哼一下。
“好生照料小王爷,别委屈着他。”赵宗景强忍着得意,板着脸对开封府的官差道:“还需要去找你们府尹么?”
官差们看看躺了一地的王府侍卫,再看看被反剪双手的赵宗汉,登时撤了栅栏,扶起那些侍卫,便闪到一边。
“道也开了,小王爷放了我们判官吧。”班头怕回去吃挂落,硬着头皮向赵宗景求情。
“你不是虾兵蟹将么?”赵宗景冷漠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没有……”班头缩缩脖子,暗骂自己多嘴。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赵宗景却一下绽开笑容道:“你放心,我们同宗兄弟亲近亲近,耽误不了典礼!”
“那就好,那就好。”班头点头赔笑。
“对了牛班头……”一边微笑旁观的陈恪,终于出声道。
“学士贵人忘事多,小的姓马不姓牛。”班头苦笑道。
“抱歉,马班头。”陈恪微笑道:“劳烦你跟别处的兄弟说说,把路障撤了吧。天已经放亮,再一会儿,百姓就要上街了。”
“这……”马班头为难道:“给学士跑腿是小得的福分,可咱人微言轻,他们不会听的。”
“他们会听的。”陈恪淡淡道:“就说是我说的,给个面子,来日一品楼我请大家喝酒。”
“学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班头面色一阵变幻,咬牙道:“兄弟们拼着吃顿板子,也得给你这个面子!”
“真要吃了板子,汤药费、误工费都算我的。”陈恪含笑道。
“先谢过学士了!”马班头一抱拳,便领着弟兄们撤走了。
看得赵宗景目瞪口呆:“三哥,这招管用么?”
“看看吧。”陈恪笑笑道:“倒是你,把赵宗汉弄成这样,又给老王爷添麻烦了。”
“怕啥,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还当什么知宗正寺?”赵宗景满不在乎道。
“唉……”陈恪摇头苦笑,便和赵宗景离开了街口,回到大道上。
不一会儿,有亲随陆续来报,各处的路障果然都陆续撤去……
“早知这样,让三哥吼一嗓子就是了。”赵宗景大为佩服道:“省得弟弟我挨骂了。”
“你不把赵宗汉收拾了,镇住这帮子老油条,我说话有用么?”陈恪微笑道。
“三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听话?”赵宗景好奇道。
“其实我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陈恪笑道:“他们怕了,自然会听话。”
“哪里哪里,我才是狐狸。”赵宗景连忙谦让起来,便不再追问。
其实开封府的官差们,确实是怕了。但怕的不是赵宗景,而是陈恪!
跟走马灯似的开封知府不同,府里的官差大都是一辈子不挪窝的。他们犹记得当年鬼樊楼、无忧洞是何等的气焰嚣张,一任任知府都想清剿,却没一个能成功的。后来在包龙图任上时,才终于把这些藏在地下的匪帮连根拔起,为汴京百姓除掉了大患。
如今在汴京城,有许多个‘包黑子大战无忧洞’的戏曲、话本,简直把包龙图要吹上天了,甚至连带着他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成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跟着风光了一把。
但开封府的官差们是知道真相的,那个剿灭无忧洞的男人,其实是这个如今看起来温文尔雅,高洁的好像雪莲花一样的陈学士!
第565章 齐王殿下(中)
如今的陈学士,高洁的好像雪山上的莲花,优雅的如羽不沾尘的白鹤。
但是开封府官差们却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狡猾如狐、狠辣如狼、勇猛如虎的拼命三郎!他们清晰的记得,陈恪因为遭到鬼樊楼的刺杀,而向包龙图建言消灭无忧洞。
当时他们暗笑过此人不自量力,都等着看他的笑话。谁知道陈恪竟利用百年不遇的大水倒灌无忧洞,将其从地下逼到地上,然后调动了禁军将其剿灭!
他们都无比清晰记得,那场屠杀一般的雨战中,陈恪长刀所向,鬼神辟易的英姿!
他们更是无法忘记,在无忧洞最后的老巢中,那百多条悍匪,竟全都身首异处……其实那不是陈恪干的,人家那会儿忙着给月娥妹子疗伤呢。但谁让他是主角呢,便都被算在他头上了。
官差们虽然怕惹恼了府尹,但惹恼了府尹最多吃顿板子,况且据说庆陵郡王慈悲为怀,那是连蚂蚁都不敢踩的主。两相比较之下,孰轻孰重,奸猾似鬼的官差们自然拎得清……
※※※
无论如何,状况总算及时排除。太阳升起之后,大街上便满是提着竹篮,呼朋引伴的汴京百姓,像参加金明池春游一样,兴高采烈的往万胜门行去。
看到这一幕,陈恪和赵宗景这才松了口气,出城向文相公复命。
“做得很好。”文彦博早就知道了始末,对赵宗景笑道:“老王爷那里我去说,不会让你挨骂的。”
“是么,多谢相公了。”赵宗景大喜道。
“呵呵……”文彦博笑笑,望着万胜门涌出的人流如潮,他有些奇怪道:“上次见到郊迎大礼,是十年前狄相公凯旋。当时有天子亲迎,狄相公的声威也远胜殿下,似乎也就这么多人吧?”
虽然之前总担心百姓不捧场,但发现观礼的人比预想多出太多,文彦博还是十分意外。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其实赵宗绩在民间的声望,不比赵宗实低?
“可能是猫冬憋坏了,好容易遇到场多年不见的郊迎大礼,加上今日难得响晴无风,自然都愿意出城去看个热闹。”陈恪笑答道。他自然不会说,这是因为他用《蹴鞠报》给这场郊迎大作广告的缘故……当然,作为蹴鞠类小报,刊登的消息一定要跟蹴鞠有关,才不会落下把柄。
不过对宣传赵宗绩来说,这不是问题,因为没有这位殿下的首倡和支持,就没有‘唐式蹴鞠’的复兴;就没有令汴京城如痴如醉的蹴鞠联赛;更没有这份《蹴鞠报》……饮水思源,《蹴鞠报》为赵宗绩摇旗呐喊,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
文彦博见陈恪欲盖弥彰,笑看他一眼,没有再纠缠这问题。
万胜门城楼上,皆是一身紫色官袍,外罩黑貂大氅的赵宗实兄弟,也面色阴沉的望着涌出城门的百姓。
赵宗汉已经被放回来,一张脸像要杀人一样,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嘴上不说,兄弟几个都明白,汴京城的风向真变了,耀武扬威的一方,已经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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