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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缺心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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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燕本便不太在意这些,但被赏的白眼太多了她也会觉得尴尬,耳根有些发红。她怕这边动静太大引起了秀才的注意,趴在桌沿上露了双眼睛在外,发现秀才的那身青衣转过了柱子往店中更里面去了,她才站了起来,装作在挑选镜子的模样,一边慢慢向秀才与女子走的方向行去。
她不知她已落入旁人眼里。
秀才与那女子交谈甚欢,辛燕能够远远见得那女子的举止舒雅从容,应当是有很好的教养。从大家出身的女子都是这样,这镜云斋中似乎除了她之外都是这样的女子,衣着考究精细,鬓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鬓间的珠翠钗饰能抵上她家两年的收入,身上都是香的,辛燕闻着却觉得很闷。
她的视线随着秀才和那女子移动,脚下也不停,隔着一定的距离窥视着他们,也不知为何秀才并没有发现她,似乎是全神贯注地在讨那个女子一笑,美人十分善解人意地笑了,连笑容都是矜贵美丽的,落落大方。
辛燕想起辛晴的笑来,从眉梢开始的欢喜,再落到辛晴温柔如水的眼中,满满当当的都是秀才一个人的身影。
突然替辛晴很不值,她这时才明白了当初辛绔为什么要说辛晴傻。
她付出所有且只为他一人欢喜,他此刻却在费尽心机地博她人欢颜。
一晃神的功夫秀才与那女子似乎转入了某个内室中,她急忙想要追过去,哪知手腕被人捉住,扯得她步子一顿。
辛燕回头,镜云斋中的伙计正一脸轻蔑的看着她,冷哼道:“我注意你很久了,从进来开始便鬼鬼祟祟的,说!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调文~么么哒
☆、英雄及时救美
辛燕一下呆住了。
那个伙计的声音不大,却在这满室镜华的店内格外响,异样的目光齐齐扫来,血液从胸口开始渐渐上涌,辛燕的耳朵变得通红,她转了转手腕,企图挣开伙计的钳制,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没有……”
她生平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竟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带着鄙夷与轻蔑的眼光温度惊人的烫,像要在她身上灼烧出许多窟窿来,店内无数面镜子反射着明晃晃的光,她只觉得神思混沌无法思考。
气血在翻涌,头脑开始发胀,伙计捉住她手腕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使足了劲不让她挣脱,上上下下地将她一番打量后,更笃定地说道:“就你这模样,贫贱窟里出来的穷酸气都将这镜云斋给熏臭了,这是你来得起的地方吗?我见惯了你这种人,瞧着来这里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小姐少爷,便想进来顺些宝贵物件走,圆了你的发财梦,长得倒是俏,怎手脚这般不干净,白瞎了这水灵灵的脸!”
他越说越过分,辛燕眼眶都红了,瞧着越发可怜,只一味地去挣,但伙计依旧不依不饶,话也更加露骨难听:“被发现了便想跑?还不知你偷了什么东西,乖乖的交出来,别让我来搜,搜出来可没你好过的!做什么不好偏做这偷鸡摸狗的行当,想发财?还有个更好地法子!”
伙计眼底闪着淫邪的光,笑得猥亵:“城东头那家醉花楼你知道不?三两银子卖了你自己进去,凭你这脸蛋少说破瓜也能夺个三四百两的彩头,之后更是前途无量,指不定还能攀着个富贵人娶你回去当小妾,可不是算是飞上枝头便凤凰了?”
说着还企图用另一只手去摸辛燕的脸:“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要去照顾你生意呢,小娘子……”
他这一番话真是不堪入耳,辛燕被气得脸色发白,牙齿咬在唇上都咬出了泛白的印子,鼻尖也红了,带着哭腔道:“我没有偷东西!你……你放开我!”
见那只手向她伸来,她想避开却被伙计紧紧拉着,急得直跺脚,手腕都被伙计捉出了红印子,周围的人皆作壁上观,甚至还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似乎也都认定了她偷窃的罪,辛燕心底生出隐隐的恨来,便要扑上去咬伙计捉住她手腕的手。
突然一柄泥金扇压在了伙计想要揩油的手臂上,沉甸甸的似有千钧,压得伙计的手一顿,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辛燕耳畔响起:“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偷的东西?”
辛燕睁着水雾朦胧的眼抬头看去,云怀远的脸恰恰映入这场烟雨中。
她被困雨中,他恰好撑起一把伞。
那双通红的眼撞进云怀远的视线中时,云怀远仿佛觉得心被狠狠地戳了一刀,嘴角的笑意淡下来,冰冷的神情显出几分肃杀,他手间的力道更重,伙计的手臂都往下沉了沉,听他语气清淡,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般:“哪只眼睛看到的,就把那只眼睛挖出来。”
他年纪轻轻便能将云家的家业打理得有条不紊也不是没有道理,众人敬他畏他并非只因他是定国侯世子,在生意场上的云怀远手段狠辣果决,可谓是六亲不认。多少人被他常年挂在嘴角隐隐绰绰的笑意给欺骗,蒙蔽在他温和的表象上,结果跌得再也不能翻身。
都忘了当年定国侯身陷囹圄,整个侯府乱成一锅粥,每天哭天抢地的人不在少数,他却不声不响集齐了证据与州官对簿公堂时的意气飞扬。定国侯自那以后便开始安心养老,家业一概丢给了云怀远,云怀远也乐得接手,从此安安心心兢兢业业打理被自己那个只晓得带兵打仗却于生意一窍不通的老爹败得千疮百孔的家业。
卸下温和面孔的他,颇有定国侯上阵杀敌磨砺出来的狠戾。
他之前是在二楼与镜云斋的老板商谈将镜云斋纳入云家名下的事情,没料到她闯入他的视线,体系微胖的镜云斋老板在说什么他都听得不太分明,目光随着她挪着。看她的模样好像是在跟着谁,云怀远向她前面看了看,眼神冷了下来。
她是在跟着那个青衣男子?那男子和她是什么关系?
对面的镜云斋老板依旧滔滔不绝,云怀远却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的目光又向旁边偏了一下,青衣男子身旁的华服女子入眼,他的身体一僵,那不是最近在云州散心的那位贵人吗?
有趣,云怀远这么想着,端起了茶杯,笑着品了一口茶。
到后来那个胆大包天的伙计捉住了她,她那一截从衣袖里露出的手腕白花花地晃了他的眼,比这满室的明镜更为夺目,引得他眼底一暗,伙计的不堪入耳的言辞一句句在店内回响,镜云斋老板终于停下动了半日的嘴皮子准备喝口茶时,却发现本该在对面的世子出现在了楼下。
伴着那句拽上天的“哪只眼睛看到的,就把那只眼睛挖出来”,这场面让镜云斋老板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了起来,不例外地认为了云怀远是看上了这个小农女,立马飞奔下楼,他这边的动静略大,楼梯被震得像是要垮塌一般,楼下本全神贯注围观着英雄救美戏码的群众都被震得向楼梯投来同情的眼光。
然则伙计并不知道他是谁,只当是个纨绔公子哥,虽被那柄扇子压得呲牙咧嘴,但也很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这位公子,小的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这类似的行为如果不及时遏制的话,那就是助长他们的气焰,让他们越来越猖獗越来越无法无天,所以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小的。”
“照你这么说来反倒是你委屈了?”云怀远斜斜觑了眼辛燕,见她手腕上的红印子,心里便窜上一股无名火,他眼底暗潮涌动,却挑起笑来:“强词夺理,那么就连舌头也一并绞了。”
这句话甫一出口,四周的人都打了个冷战,连同那些辨认出他是云怀远后企图上前丢个手绢或是摔一跤正巧跌在他怀里的世家千金们,也胆寒地退开了一步。
这样,仿佛是被云二爷狠戾的气场所压迫,以云怀远辛燕及店中伙计三人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白,伙计似乎与云怀远杠上了劲,手臂渐渐往上抬,企图推翻那柄泥金扇对自己手臂的压制。
云怀远眼睛一眯,加重力道,又缓缓将那本来抬高少许的手臂给压了回去。
辛燕依旧埋着头。
围观众人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场中的进展,这两个人是……比起了手劲?
不如……开个赌局,看谁能笑到最后。
也不知是哪位如此有头脑的高人,就这么开了一场赌局,喊着买定离手,众人看戏看得也无聊,便纷纷下注,结果统计下来买云二爷赢的有七成,买伙计赢的两成,剩下一成买最后二人因体力透支而不分胜负。
既然已经下了注,那么就更关心场中的动静了。本来只当成是一场好戏看的,现在关系到了自己的利益输赢,众人不免更打起精神来,全神贯注地看着泥金扇与精肉赤膊的较量。
“诶诶诶,扇子扇子!往下沉了!二爷加油啊!”
“啧,那伙计你倒是使点劲啊?白长了这身强体健的体格,快!别泄气!”
“认真的世子爷真是英俊非凡啊……”
“二爷小心!快压住他压住他!别被他反上了!”
“你倒是上去啊!动动动!怎么就不动了!快动起来!”
“二爷您稳住!千万稳住!别急别急!这急不来的,深呼吸,您看您这气势,肯定能一直压着他!想在上面?!没门儿!”
……
听着越来越跑偏的鼓劲言论,云怀远内心有些哭笑不得,而面前这个宁折不屈的伙计却是真真实实的有几分蛮劲,且有几分胆识与骨气。这一场较量既然起了,他不免也打起精神来应付,毕竟声名在外,要是今次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压了一头,那么明日云州城风传他输给镜云斋的伙计,生意场上的那些人难免不会借着这个来瞧他笑话。
爱面子的云二爷是绝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起哄声越来越大,就连镜云斋的老板也掏出了一枚玉扳指来下注,为了捧云二爷的场他自然赌的是云二爷赢,但他私心是觉得那个伙计会赢的。毕竟云二爷生了一副穿衣显瘦的身板,并不能知道是否脱衣有肉,而自己的那个伙计力气是确确实实的大,曾经扛着二十斤重的箱子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喧嚣与嘈杂,众人乐此不疲地看着这场较量,已然忘了在场中的另一个人的存在。
而方才与那女子进入里间的秀才也因为这外面的喧哗声而走了出来,准备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却一眼瞧见了人群中的埋着头的辛燕,俊秀的脸上闪过惊慌的情绪。
而辛燕似乎也有所感应一般,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了秀才的视线。秀才心中一惊,连忙偏过头来对身侧的华服女子附耳说了句什么,那女子不咸不淡地打量了辛燕一眼,然后点点头,便与秀才快步离开了镜云斋。
场中的较量并没有因为秀才与女子的离开而停止,反而进行得更加如火如荼难分难舍,围观群众因下注不同而分成了两拨,彼此叫嚣谩骂,甚至扭打起来。
辛燕觉得这一切都格外丑恶,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够了!”
这一句像是要掀了房顶一般,惊雷般划过躁动的人群,四周瞬间静了下来,直愣愣看着这个整件事情因她而起的始作俑者,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深蓝的底色,上面绣着成双的燕子。
她快步走到正在僵持中的二人面前,解开布袋的系绳,拉扯着布袋一角往上提去,“哗啦”一声,满袋的铜钱倾泻而出,从泥金扇与手臂交接的地方顺着落在地面,铺了一地。
二人手臂本就已经酸软,被辛燕这样一砸,皆无力承受,伙计腿一软跌坐在地面,云怀远身子猛地一歪,泥金扇掉落在地面,他扶住了上前来的钟凌,才勉强稳住身形,看向辛燕。
那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倒拎着空空如也的钱袋,显然是气极了,浑身都在发抖,她眼睛红得像兔子,却高扬着下颌,拔高了声道:“我说了我没偷!”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这是新的一章 敬请观赏么么哒>3<求收藏求评论 爱你们哟~
二爷:?什么鬼,爷竟然比不过一个伙计?
作者:二爷,别人长了一身肌肉……
二爷:我不管!爷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太没面子了!
作者:没面子也憋着!
☆、岁晏兮孰华予
这一刻是极静的,仿佛呼吸都停了下来,只能听见铜钱在地面滚动最后盘旋倒下的嗡响,以及不少下巴落地的声音。钟凌从满地的铜钱中捡起了云二爷的标志性随身物品泥金扇,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自己主子,云怀远接过泥金扇后,笑着摸了摸下巴。
他看着辛燕扬起的脸庞,大抵是山泉洗涤的玉石,透着不属于这个浊世的干净与纯粹,她明明身无分文,却让人觉得身怀无价的瑰宝,明明是枝头的麻雀,却骄傲地想要飞上云端,明明是一身粗布衣衫,却让他尤其想剥开来瞧瞧里面究竟藏了怎样的玉骨雪肌。
云怀远看着红着眼像兔子一样的辛燕,泥金扇在手心一打,含笑道:“爷信你。”
在一旁看热闹的镜云斋老板赶忙迎了上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跌坐在地面上的伙计一眼,想着自己刚刚偷偷给这伙计加的注这下可怎么是好,对云怀远赔笑道:“二爷您别怪罪,小人这伙计啊就是直脾气,但也本着一颗除暴安良的心,他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和嗷嗷待哺的小儿呢,成长到现在这样也算是不容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则个?”
那伙计嘴角抽了抽,表情十分诚实地表明这老板完全在瞎说八道,云怀远哦了一声:“那这么说来,爷府中也有八十岁的祖母与嗷嗷待哺的小妹,还有狐朋狗友乌烟瘴气,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爷成长得也实在不容易,劳这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兄台宽恕则个?”
面对云怀远的睁眼说瞎话镜云斋老板有些瞠目结舌,转而看向爆发后又归于平静的辛燕,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你长得这么美想必一定心地善良,这伙计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姑娘行行好,放过他吧?”
众人都在感叹这镜云斋老板真是有一副上等的善心,为了一个与自己无甚太大利益关系的伙计都能这么尽心尽力地请求云二爷的原谅,可实际镜云斋老板想的是要打出去打别在这里砸了他的场子,他脸上端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眼神真挚诚恳地看着辛燕。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成了黏腻的糖汁,辛燕的眼一直没抬起来过,良久,才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镜云斋老板松下一口气来,别过来看着还在地上的伙计,横眉冷目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写过二爷和这位……呃,娘子赔罪!”
那伙计咬了咬牙,从地面上站起来,想走到辛燕面前去,却凭空被那柄泥金扇给挡住,抬头见云怀远眯眼看着他,他便止了步,隔着那柄扇子看向辛燕,能看见她饱满的额头和微红的鼻尖,透着沁心的灵气。伙计有些悔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这样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打着灯笼都难寻到,他怎么就能那样平白地诬她?
伙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神情别扭地说道:“小娘子,是……是我错了,唐突了你,你……别哭了……”
本是隐忍着的辛燕,眼泪突然十分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大颗大颗地泪从她白净的脸颊上滚落,有的沿着她白生生的脖颈滑进了她的领口,有的沾在衣服上开出了湿润的花,有的坠在了地面,洗净了铜钱的锈味,有的落进了云怀远的心里,唤起了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伙计以为自己哪句话没有说对,又惹到了这个祖宗,哎了几声就想上前去,结果被一旁的云怀远抢先一步,径直将辛燕抱在了怀里,她的眼泪全数淌在他胸口,在他月白的锦袍上浸开大片的水泽。
他的手掌俯在她头顶,在她耳边有些无奈地道:“怎么又哭了啊?”
怎么又哭了啊?
他的声音真好听,他的怀抱真暖,他的手掌是烫的,烫的她一颗心的都要化了,内心越是澎湃,眼泪便越是汹涌,她索性将她半月以来的委屈笼统发泄了出来,手握成拳在他胸口一下下捶着,呜咽着在说些什么。
云怀远侧耳去听,才依稀辨清那一声声“混蛋”。
他有些哭笑不得,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温柔又缠绵地说道:“好好好,爷是混蛋,你不就喜欢爷混蛋吗?”
辛燕哭得更厉害了,抽泣着快接不上气来,让围观群众都替她捏了把汗,云怀远难得这么不要脸一次,见她这副形容干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外面走去。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辛燕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去勾住云怀远的脖子,柔白的手贴在云怀远颈边的肌肤上,恰恰勾起他内心的柔软,辛燕止了泪,一张脸上却还是泪痕斑驳,抽搭着鼻子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她话语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转成了江南小调飘入云怀远耳中。
云怀远低头去,正巧撞上她蒙着水雾的眼,春风与花都在她眼中化成初盛的春水,碧波微漾。他想起那日迷雾中的她,活泼灵动,他误以为是山间的精怪,正合了那一句“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阴松柏”。
他身处高位这么多年,于感情一事上却是干净得一塌糊涂,有桃花他一概推给了楚徵,楚徵那风流多情的性子也乐意受着,左右是被惯坏的纨绔,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云怀远总是会在楚徵隐隐过火时候,捧着盏茶将他点醒。
有时他自己都觉得这一生就这么过了,寻不见合心意的,便孑然一身,反正也不是没有人相伴,直到他那日被侯夫人念叨得头疼,便遂了她的意思去祭祖,求祖宗显显灵。对于这一类的事情云怀远都是觉得极其荒谬的,他从来都只相信事在人为,不然当年他老爹锒铛入狱府中每天烧高香拜的那些菩萨祖宗怎么没有显灵,大显神通地将他老爹救出来?
可他这一次却真的是觉得祠堂中供着的那些先祖显了灵,不然他怎么会恰好就在那天答应了自己母亲的要求,恰好去了心碧山的祠堂祭祖,又恰好想起来该去祭拜下那个故人,这才恰好地遇见了她。
泥金扇挑开层层枝叶,她便像那皎白的杜若,在满山的郁郁葱葱里将柔软的花瓣依次展开,馥郁芬芳,他险些上前去捉住她,将这一朵杜若花摘回家中细细品赏。
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待她身影消失在丛丛山木间后,他不免有些遗憾,但该遇到的,到底是会遇到的,他这样对自己讲。
但这遗憾便像是附着在他的骨上一般,提醒着他这样一朵花的存在,他点了三炷香给祠堂中重重叠叠的牌位,难得带了诚恳地在心里想请列祖列宗再显一次灵,让他再遇到她,那么他便不会再放她走。
岁既晏兮孰华予?
再干净美丽的花朵都有凋谢的一天,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他想用此一生来娇宠呵护她的美好。
难得他诚心,难得祠堂中供着的祖先们又显了一次灵。
他看着那个埋着头皱着眉的小丫头,她没有金钗玉饰,没有锦衣华服,鬓发被春阳照得有些泛黄,她在耳边别着一朵粉色的杜鹃,像她人一般粉嫩朝气。
这是命吧。
他那时是这个想法,所以上前挡了她的路,他现在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埋首吻上了她的眼帘。
她眼角还有泪,被他一一吻去,像是从洪荒时代流传下来的咒语,消解了半月来的辗转反侧相思成疾,她患了入骨食髓的病,他是唯一的药。辛燕闭上眼,像是见了瑶池仙境,他在云上向她递来一只手,修长温暖,像是镜中花水中月般的动人。
春风十里路,不如始展眉。
虽然二人相逢之后的氛围确实很甜蜜,但是云二爷作为云州声名鼎沸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么抱着辛燕走在大街上实在也太过招摇了一些,但他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家住哪儿就更无从得知了,如果直接把她带回云府的话,她肯定又会觉得自己是个肤浅的人,平白坏了方才英雄救美树立起来的良好印象,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抱着走下去,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吧。
云二爷沉思了一下,决定去找楚徵。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二爷当下调头就往梦桐苑走去,照云怀远对楚徵的了解,楚徵身为云州纨绔的典范,在这个时间段他定然是在梦桐苑里听美人唱小曲儿。
尤其是近来他听闻梦桐苑新进了位旦角,楚徵着了迷一般地成日泡在梦桐苑里听曲就是为了见那旦角一面,可那旦角也是好大的排场,对楚公子的热情都报以冷冷淡淡的态度,若是换做之前的女子,楚公子只是站在那里,早扑上去了。
向来招蜂引蝶的楚纨绔觉得备受打击,所以更加发奋图强地对美人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这样也好,找个地方坐下来,和自己怀里的这个小丫头好好聊聊,指不定聊着聊着,她就把这一生都聊给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就这么给拐回去真的好吗燕子你太好骗了
二爷:看脸
燕子:看脸
纨绔:看脸
作者:……再见!还不是老娘把你们写的那么好看!等着!老娘马上就去给你们写毁容!!!
☆、梦桐苑秀恩爱
既入了梦桐苑,那免不得便听到丝竹管弦之声袅袅娜娜地送入耳内,连带着茶香与脂粉味也扑面而来,辛燕扯了云怀远的衣襟,云怀远低头看她,轻声道:“嗯?”
满满的宠溺意味,辛燕小脸红扑扑地,不敢看他,小声地说道:“你……你放我下来呀……”
被他一路抱着走过来的,别人都在看她,那目光火辣辣地,真是太丢人了。
云怀远这才舍得将她放下来,一落地辛燕便往旁边迈了几步,离云怀远老远,见她这副模样,云怀远忍不住低笑出声,正想着再逗她一会儿,梦桐苑的主人便迎了出来:“哟,阿远,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这边请这边请……”
他突然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辛燕,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位小娘子怎么称呼?”
“啊?”辛燕被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一步,怯生生地看了看云怀远,梦桐苑的主人也随之看向云怀远,云二爷似笑非笑,跟着重复了一次梦桐苑主人的话:“这位小娘子怎么称呼?”
这一句他很早就想问出口的话。
他眼神真挚地看着她,像是越过千山万水终于寻到珍宝的热切,辛燕的心被他的目光看得都要化开了,她捏着衣角,扬起头来看向他:“辛燕。”
“辛晏?哪个晏,岁既晏兮孰华予?”
他讲了一句辛燕听不明白的话出来,且有些拗口,辛燕摇了摇头:“不,爷,是燕子的燕,愿君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她胡乱念出了一句诗来,大抵是想要急切地证明自己并非那样不通文墨,云怀远先是一愣,然后与梦桐苑主人都笑了起来,他走上前去,略俯下身,对她道:“好,岁岁常相见。”
“那,你叫什么呀?”
她的声音像是叮咚的山泉,落在云怀远耳中便成了天籁,云怀远含笑看着她:“你不是知道爷叫什么吗?”
“可是那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她勾起嘴角来,能见得隐隐的酒窝,“我想听你亲口说你叫什么。”
她看的戏本里都是这样的开端,彼此心心相印的人交换了名字,在她看来就像是私定了终身,越想便越是脸红心跳,云怀远沉沉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姑娘你好,在下云怀远。”
在下,云怀远。
“云怀远……”她的声调软软的,三个字从她嘴里念出来别有另一种风情,念得云怀远眉眼都覆上了暖意,轻声:“嗯?”
“云怀远……”辛燕突然拧眉,有些悲从中来地看着他,道:“我的钱……还在镜云斋的地上……没来得及捡……”
旁边本来看得眼泪涟涟的梦桐苑主人噗地笑出声。
看她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云怀远现把头转向一侧,调整好面部表情后又转过来,很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没事儿,爷补给你。”
“那不一样!”辛燕有些倔强地抿起了嘴,“那是我每天赚的……的那个什么钱来着……”
见她冥思苦想,梦桐苑主人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血汗钱。”
“对!血汗钱!”辛燕对好心的梦桐苑主人回报了一个笑,甜得梦桐苑主人像吃了颗糖,然而云二爷的眼风如刀般扫过来,梦桐苑主人立马收了面上陶醉的神色,咳了一声,道:“你是来找阿徵的?”
“嗯,”云怀远点了点头,“他在这里吗?”
“在在在,跟我来。”梦桐苑主人身形清癯,文文弱弱的形容,走起来却步履如风,梦桐苑中的景致与寻常戏班又大有不同,回廊九转假山浅水,倒似一座园林,云怀远悠悠地摇着泥金扇,道:“晋嘉,你这处园子倒是别致。”
晋嘉笑嘻嘻地道:“可不是,都亏了秦枝,起先我备着弄这处戏园子按的都是老套路,还是她出的主意,照着她说的弄出来,果然别开生面耳目一新。”
云怀远的脚步顿了顿:“秦枝?就是楚徵近来迷上的那个?”
“诶,对对对,就是她,”晋嘉朝云怀远挤眉弄眼地笑,“枝枝其实是个美人儿,不过就是时常摆出训人的姿态来,脾气差了点,阿徵这回可是跌了好大一跤。”
“让他吃点苦头,才能悟出道理来,免得他成日里四处浪,在你这处生根有你看着,比旁的酒肆教坊让人放心许多。”
晋嘉的目光往后面瞟去:“也不见你在感情之上吃过什么苦头,你便悟出来了?”
云怀远悠悠然笑道:“有些事情,可遇不可求。”
“阿徵知道你这么说还不得被气死。”
“爷管他?他不惹祸让我替他收拾烂摊子就很好了。”
时常摆出训人的姿态,脾气差,辛燕听着这脾性便觉得很是熟悉,但是普天下那么多人,这般脾性的大抵一抓一大把,她歪了歪头,便没做声,在云怀远与晋嘉后面跟着他二人往前走。
云怀远时不时回头来看看辛燕是否跟上了,他与晋嘉步子要大一些,辛燕起先是快步才能跟上,到后来只得小跑,云怀远见她这样,便又放慢了步子,温声对她道:“没事,慢慢走,别累着了。”
辛燕红着脸点点头。
一旁的晋嘉被这温存的场面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着手臂嚷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要不要人活了?”
“不想活了?晋家同闲布庄里那么多丝绸锦缎,随意挑一根往房梁上一抛,一了百了。”
“云怀远!”
“叫爷做什么?”
“你你你……”
“口吃?要不要等下叫楚世伯给你瞧瞧病,年纪轻轻就口吃这不太好啊晋嘉。”云怀远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晋嘉的肩,晋嘉恼羞成怒地打掉了他的手:“滚!”
忙着“打情骂俏”的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后面的辛燕眼神变得有些奇异。
到了一处临池的水榭前,四方的牌匾上行书挥就“折春水榭”四个大字,才进门看见楚徵闷闷不乐地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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