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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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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该往哪里躲?”
“原本迷空岛是最佳地点,有我在。可保你们在死亡禁地内毫无伤。但楚度曾和我共探迷空岛,我想得到,他恐怕也能想到,这一招奇兵便不能用了。我们要找个罗生天的小门派,要最早被剿灭的。躲在那里,附近妖怪的兵力会薄弱许多,也不会引人注意。但这个小门派的地点要偏僻一些,远离各处要道咽喉,又要距通往红尘天的天壑近一些。这个海姬你来拿主意。”
甘柠真问道:“你打算去红尘天?”
“魔刹天不能去。清虚天与魔刹天结盟。也不能去,只有逃亡红尘天了。”我沉吟道,“过不了几日,红尘天地妖兵都会向魔刹天聚集,所以那里妖怪地防卫不会像道法会时森严。烟岚山地天壑我们也闯过,没有太大凶险。”
对甘柠真、海姬微微一笑,我道:“大不了,我们回到龙蝶的洞府,在那里住上一段时日。唉,现在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鸠丹媚到底在何处。”
甘柠真柔声道:“放心吧,以鸠丹媚的身手心智。自保绰绰有余。何况她是个妖怪,对付魔刹天的小妖们熟门熟路,有的是花样百出地玲珑手段。”
海姬和女武神们商讨了一下,很快选中一个叫做凝脂宗的小门派,作为我们暂时的藏身点。凝脂宗位于罗生天北面的百花涧,门人弟子仅有千人,是最早被魔刹天剿灭的门派。而百花涧相距天壑,也只有半天的飞行路程。
夜色浓沉如墨,天空星稀,正是黎明前最黑暗地时分。绞杀开始向北疾飞,途中,偶尔会遇到一些巡逻游曳的妖怪,在绞杀
击之下,他们根本无法近身。
我目光扫过女武神们金光闪闪地盔甲,暗自皱眉。这身装扮太显眼了,明日一定要换掉。这几天,我们要昼伏夜出,还要反复迂回绕弯,尽量不让楚度摸清我们的行程路线。
海姬的娥倚靠在我的背上,低语诉说相思之苦,慢慢睡着了。她是豪门暖房里浇灌出来的娇贵黄金花,不知人事艰苦,我却没有她的福气。
很早,我就尝尽了世态冷暖酸楚,知道什么是艰难。
坐在绞杀背上,我犹自苦心筹措,想了很多以前不曾想过的事。我并非孤身一人,只要海妃一死,海姬的脉经海殿就会被我牢牢掌控;通过甘真,我也可以牵制公子樱;魔刹天血戮林的土著妖怪和我有些交情,和游牧族领猄侯地关系也不差,夜流冰的死敌,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阿凡提欠我一个人情;而吉祥天,更是我最大的靠山。这些都是我可以利用的力量。
忽然想到龙眼雀曾经告诫我,在没有迈入阿赖耶态之前,最好别让楚度看到我。我的心“扑通”跳了一下,为什么龙眼雀会这么说?当时我浑不在意,如今细细思量,这句话十分奇怪。
难道她早已料到,楚度会对我生出猜忌之心?她并非什么玄师,也不是怨渊,怎能够预知未来?除非她是以龙眼感应到了这一点。而什么样的人,才会让楚度也猜忌?对绝世高手,楚度向来是惺惺相惜的。
答案呼之欲出。
夜风刮过。我猛然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怨渊见到的一幕,莫非是真的?我才是上苍注定地魔主?回想起来,沙罗铁树开花的那一年,正是我进入北境地时刻!
“你在想什么呢?”甘柠真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她乌黑的长被风吹到我脸上,清凉如雨丝,有一种痒痒的温柔。
“我在想,北境的门派有些奇怪。”我随口道,“门人弟子似乎并不愚忠本门,一旦掌门身死。往往树倒猢狲散。红尘天的颠三倒四派、狮吼秘道门是如此,清虚天的破坏岛也是如此。”
甘柠真摇摇头:“红尘天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门派,自然是树倒猢狲散了。罗生天、清虚天和他们不一样,世代名门,规矩森严,拥有强大的凝聚力。破坏岛烟消云散,那是拓拔峰性子随兴不羁。又没有立下继任掌门地缘故。我听说,他与楚度决战前,就自动解散了破坏岛。”
我冷笑:“公子樱和庄梦也出了一点力吧?星谷和碧落赋的弟子,最近怕是增加了不少,破坏六字真诀也搞到手了吧?”
甘柠真默然有顷,目光柔弱而痛楚:“这些天。我的心很乱。只要我呆在碧落赋,就迟早会卷入罗生天与清虚天的斗争中。甚至会和海姬兵刃相见。”
我轻轻叹了口气:“乱世洪流,每一个人都身不由己。”
“回龙蝶洞府吧。在那里,没有人会打扰我们。可以避开战乱,避开那些险恶丑陋的争斗。”她似在急切向我呼唤,我却无法回答。她闪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
沉默了很久,我低声道:“小真真,每一个人,都不仅仅是一个人啊。”
我抬起头,仰望苍穹。我无法逃避。也不喜欢逃避。正像甘真说的那样,我是一个争强好胜,哪怕一息尚存,也要拼命挣扎地人。
四周一片漆黑,眼看已过四更,天色却没有转亮的迹象。夜空乌云低垂,浓重如铅,连天际几颗零星闪烁的星星也被密云吞噬了。
我心中莫明地生出了一丝不安,像是预感到了危机来临。神识被无形的巨力死死压抑,情绪变得焦躁起来。
一阵阴风呼地卷过。黑云翻滚,隐隐透着血红。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整个人像是被锁在了一个笼子里,心情压抑紧张,如同猎人雪亮屠刀下待宰的困兽。
厚实的云层轰然翻滚,犹如滔滔怒浪。风雷声大作,乌云地缝隙里,不时闪耀出怪异的红光。
“咦?铅云透红,这是千年一次地玄劫征兆啊。”甘柠真不解地望着夜空,“难道有高手要历劫?”
哇靠!我怪叫一声,跳了起来。玄劫?我的天劫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还是千年一次的大劫!望着甘柠真,我苦笑:“这位高手,正是在下。”
“你?不可能!”甘柠真花容变色,“你才修炼了几年,怎么会有玄劫?”
“这个以后慢慢再说。小真真,快点告诉我,怎么渡劫?我一点没经验啊。”看来我和龙蝶的联手,彻底触犯了天忌,才会在短短几天内就引来这场声势浩荡的玄劫。
“若是天劫、大劫,还能借助法宝抵抗。但玄劫除了以自身的法力硬抗,没有其它办法,再精妙花巧的法术也不管用,因为你根本逃不掉。”甘真话还没说完,“轰隆”一声,天空响起了一个炸雷,惊得海姬从我背上苏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正对着我的头顶心,乌云“哗”地撕开一个巨洞,一大团燃烧的蓝色雷火呼啸而出,直扑而下,带着凌厉无匹地气势,闪耀得我眼睛花。
刹那间,海姬、甘柠真、女武神们的惊呼声被隔绝开来,完全听不见了。我似已置身在另一个空间,茫茫天地中,只有我一个人,孤独而立,迎接雷火的迅猛到来。
第十六册第三章逆天
第十六册第三章逆天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在这个天地中,什么法术也施展不出来,像是被一条无形的枷锁完全捆绑,神识被禁锢,连息壤仿佛也从全身脱落。
雷火由远而近,在眼前不断放大,像一枚滚动疾射的花炮。滚烫的热潮扑面而来,空气被灼烧得像水一样晃动,我的头“滋滋”冒烟,出糊味。
除了以修为法力硬接雷火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而这偏偏是我的最弱项。
“轰”!雷火狠狠砸上来,一团沸腾的热气把我裹住,肆虐焚烧。我紧闭双眼,头痛欲裂,肌肉剧烈起皱,周身像噼啪燃烧的干柴,被榨干了每一滴水分。我痛苦地蜷起身躯,缩成一团,如同一条在火油中卷曲的焦鱼。
“林飞!林飞!”不知过了多久,娇呼声隐隐传来。我睁开眼,恍惚有两张俏靥在视线中晃动。
“玄劫,过了吗?”我舔了舔干燥的唇舌,吃力地道,才现嗓子已经嘶哑了。
“还早呢,你千万要坚持住。”
蓝色的电光闪耀,庞硕的巨爪从天而降,每一根手指都是水桶般粗的电光,曲曲折折,像愤怒的毒龙昂扑来。我痛吼一声,浑身被电芒插入,照得肌肤蓝汪汪。
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我只觉得身躯四分五裂,电光如无数利刃切割肌肉,疼得我汗如雨下,湿透背脊。
天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终于明白了天劫的含义。
电爪一闪而逝。不等我喘口气,空中猛然炸开一个接一个霹雳。“轰隆”,第一声,听得我手腿软;第二声,听得我筋骨如裂;第三声;听得我魂飞魄散;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一声比一声猛烈,如同巨锤不停顿地敲打,打在身上。痛在心里。我只能徒劳地捂住耳朵,任凭血水缓缓渗出七窍。
霹雳声终于隐没,天地灰蒙蒙一片,开始飘起了细雨。密集的雨丝打在身上,犹如根根针刺,带来腐蚀般的酸痛,一直酸到了骨子里。雨点越来越大。如同无数条皮鞭,狠狠抽打我全身。“哗啦”,天空仿佛漏开了一个缺口,洪水倾泻泼下,没过多久,四周已是一片汪洋。将我席卷,随波奔涌。
浸泡在锥肉蚀骨的水中。我几番痛得昏了过去,又被屡屡痛醒。水越来越阴寒,冻得我肌肉僵硬,皮肤青肿。渐渐地,水凝结成冰,把我冻成了一座不能动弹的冰雕。
我又一次昏了过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将我惊醒。周遭地冰块正在碎裂,莹白的冰屑到处散扬。从一道道裂开的冰缝里,爬出密密麻麻的怪虫。它们满身是刺,牙鄂尖长锐利。纷纷咬开冰块,爬到我的身上,狠狠咬噬。
蠕动的虫群看得我作呕,一时全身又痒又痛,死去活来。这种折磨比单一的疼痛更让人受不了。虫群爬满全身,一点点将我淹没,塞住口鼻。
又像是过去了很久,我看到朦胧的身影,依稀有热泪,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林飞。你觉得怎么样了?”姬在说话,声音又变得悄不可闻了。
天地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沙漠。
我匍匐在沙丘上。口鼻里灌满了黄沙,脸上好像堆了一层粉,稍微一动,沙尘便簌簌地滚落下来。好半天,我才勉强爬起来。身上早已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结满了厚厚地血垢。
狂风猛烈刮过,“噗”的一声,我双腿软,膝盖跪陷在沙堆里。四周的沙尘急滚动起来,一阵又一阵狂暴的旋风卷过,几百道沙柱冲天而起,滚滚的沙团遮天盖地,犹如千军万马从远方直冲而来。
眼前一片模糊,空气中像是炸开了惊涛骇浪。黄沙狂烈翻滚,重重涌动,层层叠叠压在我的身上。我吃力地伸出手,扒开埋住头脸的黄沙,旋即又被扑来地沙浪没顶。
我渐渐向下陷落。
“被吞没吧,这样就能安静地休息了,永远地休息。”沙丘深处,仿佛有一个靡靡的声音在诱惑我。
难道是心魔?我记得老太婆师父以前说过:渡劫时,人因为痛苦不堪,很容易产生心魔。一旦被心魔乘虚而入,主宰了自己的神智,就代表渡劫彻底失败,要去黄泉天报到了。
我忽然了狠劲,奋力扒开沙丘,探出头脸,大口地喘气。无情的沙浪不断猛扑过来,我一次又一次扒开粗砾的沙粒,双手鲜血淋淋,指甲断了,指肉磨烂,露出惨白的骨节。
“我不能被吞没,我还有很多地事要做。”我咬紧牙,用裸露的指骨扒拉沙丘,疼痛连心。
天空中,忽然鼓乐齐鸣,洋洋洒洒。鲜花纷纷飘落,无数天女脚踏七彩莺燕,龙凤环绕,向我冉冉飞来。
天女们满头缨络,檀香木屐,鲜艳地裙袂是彩霞裁减,金色的阳光环绕成荡漾的飘带。她们向我伸出比美玉还要光润的手臂,撩起的熏熏香风,令人迷醉。
“跟她们去吧,去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境。没有痛苦,没有不幸,只有永恒的快乐满足。”心魔不停地袭来,夹杂着天女们银铃般的笑声。
我闭上眼睛,天女的身影依然在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我咬破舌尖,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死死抵抗这份致命地诱惑。
当我现自己躺在绞杀背上时,依然是深夜。甘柠真、海姬守在我身边,两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夜风虽然柔和,但吹得我很痛。全身血肉模糊,根本动不了,四肢痉挛般地直打哆嗦。就像一条病入膏肓的野狗,满身是伤。只能芶延残喘。
“我渡过玄劫了。”我虚弱地道,如释重负,“这是第几天了?怎么还没有到百花涧?”
“还没有。”海姬泪流满面,语声哽咽,似是不忍再说下去。
“没有什么?”我心头一沉,目光所及,天空浓云低垂,云层竟然是血红色的!
“你的玄劫还没有过去。”甘真
:“不过快了,你一定要挺住。看天兆,应该还有威。也是最猛烈的一道。”
我如堕冰窖,原来我只是短暂地清醒。今夜,还是离开金乌海的那个深夜。我还没有渡过玄劫。
“日他***。”
海姬泣不成声,甘柠真声如呜咽:“你一定可以平安渡劫。我们还要去百花涧,去红尘天,去任何你想去地地方。你一定可以的。”
蓦地,雷电轰鸣。红光刺眼,我又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天地苍茫,浩瀚空寂,我孤独地悬浮在半空,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天地陡然震荡,将我高高抛起。又猛烈甩下,旋转着飞扔出去。再一次抛起。我地五脏六肺仿佛被揉搅成了稀烂的粥,哇“地一声,我直吐酸水,然后开始吐血,大口大口地吐血。
轰然巨震,在我急坠落的时候,下方猛然耸起一道道暴烈的震波,狠狠顶在我的腰背上。“咯吱”,我的腰椎像厚厚地冰层裂开。清晰传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此时,我几乎失去了知觉。痛得太多,反倒麻木了。这个身体已经不像是我的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任凭天地摆布。
浑浑噩噩中,我听到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痛苦的吼叫。这吼声,遮不住,淹不灭,似是灵魂爆出来的呐喊。
这是龙蝶的怒吼。
原来。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抗劫。原来,此时此刻。龙蝶也在另一个地方承受着同样地痛苦。
这是天地对我们的惩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忽然狂笑,对天地狂笑。
嘶哑、干枯的笑声轻得像蚊鸣,但笑声不停。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对抗。
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彻底瘫痪了。
但我的笑声不停。
你无法击败我!
我从不倒下!
我仿佛看到龙蝶也在笑,对天地狂笑。我们地笑声,遮不住,淹不灭,因为生命的抗争从来不会停止。也许,我和龙蝶有太多地不同,但有一点,我们是如此的相像。
我们从不倒下!
倏然,四周静止下来。朦朦胧胧中,一道微弱的光线从天际透出,照在我脸上。温暖的,明亮的光芒不断扩散,在我眼中闪烁。
晨曦的光斑在眼中闪烁,玄劫结束了!曙光洒满罗生天的大地,拂晓的风吹来,空气清新而潮湿。绞杀穿过玫瑰色的朝霞,拍动风翼,在晴朗地天空中划过一连串欢叫。
“林飞,你成功渡劫了。渡过了千年修为都未必挡得住的玄劫!”海姬美目红肿,大概想对我微笑,可是笑得很糟糕。
“怎么笑得这么难看?”我艰难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想要笑给她看,面部却近乎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
海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瘫痪了,所以你笑不出来吗?”我柔声道,乜斜过被鲜血染红的胸口。虽然在玄劫中保住一命,但我全身皮开肉绽,如同一个血人。躯干的骨骼都碎了,筋脉寸寸断裂,腰腿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知觉。
日他***,老子的脉络可是灵犀脉啊,竟然也断了。但如果不是灵犀脉,我多半在玄劫中一命呜呼了。
“不是的,不是的。”海姬泣声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尽胡说。我会变成什么样?我还是像从前一样英俊神武,玉树临风。”:。要怜悯的眼神。
我还没有被击败呢。
“嗯。嗯。”海姬一个劲地点头,又疼又爱,“你永远是我地小无赖,是我的俏郎君。”
“你真地很了不起。”甘真凝视着我,袖角轻轻拭去我唇边地血块。
“柠真已经喂你服下了碧落赋秘制的九野环舒丹,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海姬安慰我道。
“该歇息了。白天我们必须找地方藏起来,以免暴露行踪,晚上再赶路。如果遇到大队妖怪就避开,零散的妖怪就杀了灭口,尽量不要使用遵行令。”我垂下眼皮。避开刺眼的旭日。现在,我连转一下头颈都做不到了,只有几根手指还可以稍稍弯动。
在一座三面环山的小湖洲上,我们暂时歇脚。洲岸长满了高高的芦苇,绵密如纱帐,白色的芦花映在碧波中,银光灿灿。仿佛曙光正顺着芦杆流下河。
洲上嵩草丛生,荒无人烟。一头水T&1t;到岸边,又扭过头,好奇地盯着我们。
海姬轻轻抱起我,小心翼翼地让我躺在草地上。头枕着她温软的小腹。这里四周被芦苇丛包围,野草又深。除非妖兵上洲搜查,否则很难现我们。
按照我的吩咐,绞杀潜入水下,绕着湖洲巡游,一旦现妖怪,立刻格杀。
“你们地黄金盔甲太醒目了,必须换掉。”我目光扫过女武神,道,“阳光照在盔甲上。反光强烈,在远处会看得很清楚。”
“你别操心了,这些交给我们来做,你需要好好休息。”甘柠真道。
海姬对我百依百顺,立刻卸去金甲,只穿一袭鹅黄色的单衣。女武神们纷纷照做,薄薄的丝帛紧贴一个个丰润的胴体,裸露出来的臂腿雪白如藕。
甘柠真瞥了我一眼,沉吟道:“你如今受了伤,我们最好改变计划。尽快返回红尘天,去龙蝶洞府休养。那里地势隐秘。除了我和海姬、鸠丹媚之外,没有外人知道。”
我沉默了一会,道:“小真真,你这是要我在龙蝶洞府里住一辈子了。好一个‘休养’,在你们看来,我这个废人也只能休养了吧。”
海姬心疼地捂住我的嘴:“不许你胡说,你怎么会是废人呢?你别怪真,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商量的结果。现在兵荒马乱,我们在龙蝶府里住一辈子不是很好吗?躲开战乱,躲开争斗杀戮,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甘柠真背过身去,不敢看我,纤柔地香肩轻轻抽*动:“我不想瞒你,林飞伤势太重。我们我们永远陪着你。”
我默然许久,一字一顿地道:“这不是我的选择。你知道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毅然道,“在我的腰间,系着一个白色地如意袋,你帮我打开它。还有我怀中的小火炉、装燃料粉地紫色鳞鱼皮袋,全都拿出来。”
如意袋解开后,从里面倒出的奇珍异宝堆积如山,霞辉瑞气照花了众人的眼。海姬一吐舌头:“哇,小无赖,想不到你这么有钱啊。”
我打趣道:“要娶脉经海殿的席女武神,当然要攒够老婆本。”
“嘻嘻,可惜娶一个是够了,不过娶两个可不够。”海姬冲甘柠真做了个鬼脸,我心头一阵暖意,知道她是在故意逗我开心。
“把鳞鱼皮袋打开,再把小火炉放在我的手边。”我颤颤巍巍地张开手掌,接住甘柠真倒出来的燃料粉,手一点点挪向小火炉。
“我来帮你。”海姬刚要动手。被我用严厉的目光阻止了。
“我能行的,我可以。”我沉声道,手碰到炉边,忍不住一抖,燃料粉洒落在草丛里。这个连三岁孩子都能完成的动作,我做起来却如此笨拙。
“再倒。”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摊开掌心。
“再倒”
“再倒。”
“再倒。”
一次一次,我重复着这个简单地动作,艰难而痛苦。不是药粉洒在地上,就是小火炉被碰倒。海姬猛然埋下头。放声大哭。
在第十一次,我终于将燃料粉倒入火炉。又耗费了半个多时辰,点着了火炉。这时候,女武神们望向我地目光已经充满了敬意。
小火炉红彤彤地亮,炉口喷出一缕青烟,绕着火炉急旋转,化作了小精怪空空玄。
一连翻了十多个漂亮的筋斗。空空玄站在炉尖上,兴奋得手舞足蹈:“老兄,我们是不是到了灵宝天,要和芝麻那个丫头比试了?”
“比你个大头鬼。”我没好气地道,“如果小火炉一直在我手里,你是很难再见到芝麻了。”
空空玄一呆。随即才仔细察看了我一会,大呼小叫起来。“骨尽断?肌肉僵化?不可能啊!你有息壤护体,怎么可能被人打成一滩烂泥?”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拿到了九疑宝窟里的息壤?”
空空玄贼笑一声:“嘿嘿,我很早就闻到了你身上息壤特有的土腥味,本想等你将来死后,把它偷偷扒下来收藏呢。不过现在我和你情投意合,我空空玄堂堂的未来盗贼大宗师,怎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目光时不时扫过地上堆积的珍宝,灼灼贼亮,又频频扭头。强行克制自己不去看,脸上急促变化的表情十分好笑。
我苦笑一声:“可惜我林飞福薄,不能目睹堂堂一代盗贼大宗师的诞生。唉。”故作长叹,“无法看到北境最璀璨的星辰升起地一刻,是我生平最大憾事。可惜,可惜,将来你开宗立派,风光无限,而我这个知音人,只能在黄泉天为你默默祝福了。”
“为啥看不到啊?”空空玄被我描述地前景说得心痒难搔。像个猴子不停地翻筋斗。
“我刚刚渡过一场玄劫,受了重伤。已经变成废人,还能活多久呢?”
“不行,老兄你一定要亲眼看到我成为盗贼大宗师!不然也会是我生平憾事啊。”空空玄急道,跳到奇珍异宝堆前,探手抓去。
“嗖嗖嗖”几声,三十多种奇花异草、灵丹妙药被他挑出来,送到我跟前,分成三堆。又钻进火炉,掏出了十多种奇珍,加入其中,老练地侃侃而谈:“左面这堆是‘双麟芝’、‘六合葵’、‘万根藤’。
加无根水煮半个时辰,熬成汤汁服用,再按摩全身要穴一天,可治肌肉僵化。中间这堆是‘黑蜂胶’、‘玉用猛火炼成丹丸,一半吞服,一半混合五色露捣成糊状,涂抹全身,包你三十天之内骨骼重续。右边则是‘碧纹黄精’、‘万年琼脂’,直接服用,可治内腑地暗伤。”
我暗道这家伙真是一个天生的贼胚,仅仅瞟了珍宝堆几眼,就挑出了治愈我的良药。
顿了顿,空空玄为难地道:“至于你断裂的经脉,就比较难办了。”飞快溜了我一眼,紧紧捂住头上的笠帽,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
我心中一动,瞧他地神色,似乎有办法治好我的经脉。当下长叹一声:“经脉已断,我就算骨肉复生,也无法修炼法术,去不了灵宝天了。唉,那个芝麻一定会以为你心生畏惧,不敢再和她比试,说不定会偷偷嘲笑你哩。”
“谁不敢!”空空玄被我一激,小脸涨得通红,猛地掀开笠帽,摸出了一颗鸽蛋大的丹丸。
霎时,满洲生香,芬芳熏醉。空中奇异地凝结出七彩香雾,氤氲环绕,遮住了方圆数里。草丛中的蚁虫纷纷涌来,四周的嵩草“唰唰”疯长,漫过头顶。
第十六册第四章阴阳双修
第十六册第四章阴阳双修
“嗡嗡”,一只花脚蚊子穿过香雾,再飞出时,竟然变棍,翅膀大如蒲扇,眼睛像两盏明晃晃的大灯笼。
嵩草还在不断拔高,香气弥漫过处,一株株鲜绿的嫩芽争先恐后地破土钻出,周围仿佛变成了郁郁葱葱的丛林。
“天下第一丹——逆生丸!”神识中,月魂一脸震惊。
甘柠真吃惊地看着空空玄:“难道是逆生丸?”
空空玄得意地一扬头:“正是昔日丹鼎流掌门玉皇真人,倾尽一生收集的奇花异草炼制而成,可医死人,肉白骨,令腐木生芽,死灰复燃的逆生丸!北境仅此一枚,别无分号。”陶醉般地捧着丹丸,反复摩挲。
月魂道:“传说逆生丸炼成那天,天现奇象,玉皇真人遭劫暴毙。没过多久,整个丹鼎流奇诡地烟消云散。”
“太好了,小无赖你有救了!”海姬喜上眉梢,伸手去抢逆生丸。空空玄死死攥紧逆生丸,眼巴巴地瞅着我,就是不放手。
“海姬,住手。”我强压心中狂喜,不露声色:“君子不夺人之美,何况空空玄还是我的知己好友,我怎能要他的宝贝?空空玄,多谢你的好意,你把逆生丸收回去吧。”
空空玄哭丧着脸:“拿都拿出来了,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收回啊。天下除了这枚逆生丸,再也没有可以医治你的灵丹妙药了。”话虽如此,手仍然舍不得松开逆生丸。
海姬情急地去扳空空玄的手指:“你是男人吗?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地不痛快?”
“盗贼生涯有风险,逆生丸可是我用来保命的啊!”空空玄挣扎了半天,可怜兮兮地道:“逆生丸送给你也行,不过,你要帮我三个忙。”
我正色道:“此言差矣。你空空玄开口,别说三个忙。就是三百个,三千个,我林飞也义无反顾,但这和逆生丸无关,朋友之间,不存在任何交换。”
“听听,我们家林飞多么够男人!”海姬咬牙切齿地猛扳空空玄的手指,“小气鬼,你不觉得羞愧吗?”
空空玄迷糊地点点头,须臾。忽然委屈地嚷道:“明明是我吃了亏,怎么反倒变成我理亏啊?”逆生丸终于被海姬一把夺过,喜颠颠地送到我跟前。
空空玄露出肉痛的神情,伸长脖子死死瞪着逆生丸,直到被我吞咽,才像泄气的皮球,颓然坐倒在地。
逆生丸入喉。立刻化作一道冰津津的液汁,直冲丹田。空中地七彩香雾也随之化作甘霖,纷纷扬扬洒落在我身上。
我一个激灵,霍然觉得神清气爽,遍体彩雾缭绕,每一个毛孔散出浓郁的香气。忽而。液汁转热,像一道火焰流转全身。顷刻后,又迅转凉。如此忽冷忽热,反复循环,我断裂的经脉渐渐有了一丝疼痛的感觉。
“有感觉了!”我兴奋地望着甘柠真和海姬,逆生丸不愧被誉为北境第一丹,经脉仿佛枯木逢春,以肉眼难辨的度缓慢滋长。
空空玄兀自絮絮叨叨地道:“老兄,你千万记得,一定要帮我三个忙啊。第一。我要你飞升色欲天时,带我去阿修罗岛。第二,有机会你去吉祥天,一定要放我出来,去天刑宫转转。第三嘛,嘿嘿,你要帮我打败芝麻那个丫头。”
我一愣:“你去阿修罗岛和天刑宫干什么?”
空空玄双目放光:“阿修罗岛和天刑宫藏珍无数,不在九疑宝窟之下。我当然要参观一番,顺便拿点纪念品。”苦着脸,“这次救你。我可是亏了大血本,总得捞回损失。”
吃人的嘴软。我只好一口应承下来。空空玄走后,海姬小心翼翼地收好地上的三堆药草,放入金螺,又把小火炉藏进我怀里。
“各位需要什么,请随便挑吧。”用嘴努了努灿灿生辉的珍宝堆,我对女武神们殷勤备至,“红粉赠佳人,宝剑配英雄。这些奇宝灵药,只有被英姿飒爽的脉经海殿女武神所用,才算得上物有所值,不被埋没。”
女武神们纷纷望向海姬。不待她异议,我柔声道:“海姬,我的就是你地。何况大家为保护脉经海殿吃了不少苦头,理应犒赏。日后与魔刹天作战,这些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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