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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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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狗屁愿望,不过是虚假的荒唐梦罢了。”我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想起刚才地一幕幕,也颇觉享受。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七情六欲镜,我心中暗忖,这些幻象,莫非都是深藏在我内心的欲望吗?
“梦也是一个宇啊。”无颜意味深长地道:“醒又是另一个宇。何来虚假,何来真实呢?如果不是你定力深厚,便会在解语花营造的宇中沉迷下去,直到老死。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真实。”
我沉吟了一会,道:“话说回来,真正使我产生幻觉的并不是解语花。而是我自己。”
迎着无颜不解的目光,我欣然道:“昔日有一位高僧,对风吹旗动有这么一个解释:不是风在动,也不是旗在动,而是旁观者的心在动。对了,心也算是一个宇吧。”
无颜微微一笑:“你这个见解倒也独特。”凝视手中的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问道:“但你可知为何解语花能让你心动呢?”言辞里,透着考较之意。
我略一沉思,目光与无颜针锋相对:“它的香气很古怪。”
无颜赞赏地点点头:“不愧是我无颜挑中的对手。解语花最特别地地方,就是它的香气。吸入花香的人,会与解语花产生奇妙的精神联系,达到一种共鸣。从而被它引诱入宇。之所以会看到花蕊变成*人脸,会说话。都是精神共鸣的结果。对付解语花也很简单,只要屏住呼吸,就不会有事。”
解语花借助花香,引人沉醉在幻境中,也算是一种精神大法了。一念及此,我对精神大法又生出一层新的体会:即使是精神大法,施展时也需要一点实际存在的诱因,连龙眼雀这样地绝顶精神高手也不例外。但我的神识大法却高出一筹,不需要借助任何诱因。直接攻击对手的精神本源——节奏。
施展神识大法,我肆无忌惮地穿过解语花海,神识运转下,当者披靡,解语花纷纷碎裂。无颜惊讶地盯着我,过了一会,才道:“辣手摧花,你倒是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我没好气地道:“这种话只有你这种公子哥才会说。老子要是怜香惜玉,早活不到现在了。”
在我的无情摧残下,解语花似乎知道了畏惧。纷纷缩入地下,再也看不见了。我瞥了一眼无颜。看似随意地道:“你的法力很强嘛,居然一点不受解语花的迷惑。”
无颜摸摸鼻子:“因为我地鼻子天生就有毛病,闻不到任何气味。你就算放个屁,我也不知道是臭的。”
我呆了呆,忍不住大笑:“你不是名门子弟吗,怎么说话也粗鲁直白?”
无颜脸上掠过一丝淡淡地无奈:“众人面前,当然要装得高雅一些了。唉,名门弟子,我倒是羡慕你的自由自在。”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还羡慕你呢。要是我有你的显赫家世背景,做什么事都会容易得多了。”我苦笑一声,道:“想要自由自在还不容易,拍拍屁股走人,天涯海角地流浪就是了。”
无颜沉默了一会,道:“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吧。”摘下束玉冠,一把扯掉百鸟朝凤袍,远远抛开,惬意地长叹一声:“这下舒服多了。你不知道,穿这么一身繁琐的行头有多累人。”
一时间,我和无颜有说有笑,觉得这个情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了。很快,我们接近了狭谷的最深处,那股无形的压力也越来越强大,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无颜停下脚步。
一座奇形怪状的火山映入眼帘。
确切地说,那不太像是一座山,而是一个扭曲得毫无规则的庞然大物。灰白色的山体千疮百孔,有地地方高高隆起,像结了瘤子,有的地方布满褶皱和裂纹。山顶上没有火山口,只是在山腰处,有一条险峻的沟壑,纵深通向火山内。
“火浣衣就在里面。”凝望着那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无颜脸上第一次露出郑重的神色:“是时候把空空玄叫出来了。”
第十一册第四章天外来客
第十一册第四章天外来客
“又是你!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你的脑子有把空空玄弄出来,他就指着我的鼻子,一连串的话夹着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三天两头地召唤我,你一定是疯了。你知不知道点燃火炉就是点燃你的生命之火?就算你骑过吉量马,也抵不住这么折腾。告诉你,你的天劫不远了!”
我野蛮地对准火炉一阵狂敲,空空玄才老实了一点,捂住耳朵,叫苦连天:“好了好了,别敲了。天啊,我遭了什么孽啊,竟然碰到一个这样的主人。”
“碰上老子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骑过吉量马?”
空空玄耸耸鼻子,神气活现地道:“你身上有一丝吉量马的气味。就算隔了几万年,我也能闻出来。我空空玄的耳、目、口、鼻之灵,在北境都是数得着的。不过请你以后不要把我当作廉价劳动力,频繁点燃火炉好不好?老让我做些鸡毛蒜皮的事,我都没时间修炼了,对你更没好处。咦。这是哪里?”
他目光乱窜,最后落到那座怪异的火山上,深深吸了几口气,骤然变色:“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一直静静注视空空玄的无颜眼神一亮,追问道。
空空玄瞪了无颜一眼:“你算老几啊,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回答他。”在我的催促下,空空玄才吞吞吐吐地道:“我闻到了一点,一点异味。好像是,是守护者的气息。”
“守护者?”我不能置信地嚷道:“这怎么可能?只有色欲天才有守护者吧。你是不是伤风感冒,鼻子失灵了?”
空空玄委屈地一撇嘴:“我也觉得荒诞,但我确实闻到了。”
无颜道:“按理说,色欲天和罗生天是两个完全隔断的宇。绝对没有可能相连。所以在罗生天,不应该出现色欲天的守护者。”
空空玄抢白道:“废话,就算是魔刹天,也不可能出现守护者。你们人妖通过修炼,可以飞升色欲天、灵宝天,但那里的生物精怪却无法到你们这里来。当然,我神通广大的空空玄除外。”摇头晃脑,扬扬自得。
“为什么?”无颜眼中闪动着深邃地光芒:“为什么我们可以去灵宝天、色欲天,那里的精怪却来不了这里?既然我们可以借助修炼,通往另一个宇。为什么它们就不可以?”
空空玄一愣:“哪有为什么?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亿万年来,北境不都是这样嘛。”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忍不住叫道:“无颜,你不会告诉我火山里有一个色欲天的守护者吧?”看着无颜沉思的表情,我目瞪口呆:“日他***,难道真是守护者?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让我叫出空空玄?”
无颜曼声道:“《北境广录》里记载:‘万物有缺,天亦有缝。’如果记载属实。那么即使是两个隔断的宇,也能利用天缝互通。灵宝天、色欲天的精怪出现在我们这里,并非完全不可能。”
我心中一动,魅不是可以在七重天自由来去嘛,难道它们就是从天缝里穿行的?当下追问月魂,这小子却变成了闷嘴葫芦。一声不吭,半晌才道:“你地法力还很弱。告诉你天缝的秘密,只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就像是,像是,”声音里甚至有了一丝恐惧。
“像是什么?”
“像是当年的魅一样。”霎时,月魂心中的哀伤和愤怒淹没了我的神识。
难道魅是被人干掉的?我身躯猛地一震,以月魂的力量,为什么要在暗无天日地龙鲸里待这么多年?难道它是在躲逃?我不由头皮麻,杀光魅这样力量高深的族群,逼得月魂亡命天涯的角色。该有多恐怖?
“我要进火山看看!”空空玄兴奋的尖叫打断了我的思路,他一个筋斗跳上我的肩头,讨好地用触角挠挠我地脸:“主人,我不得不承认,你这次把我叫出来是无比英明的决定。我们去火山里面瞧一瞧吧,我可不信色欲天地守护者能来罗生天。要真是这样,北境一定天下大乱了。”
我诧异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热心。”瞥见他尴尬的神色,立刻明白,这小子一定是想弄清天缝的秘密,好方便他偷盗。当下心中了然:“这么说来。《北境广录》里的记载是真的了!”
空空玄讪讪一笑:“色欲天是有天缝,不过我也只有靠火炉才能穿过天缝。否则一靠近。便会粉身碎骨。至于其它重天有没有天缝,我就不清楚了。”
“一定有!”我脱口而出。黄泉天的幽冥河涨潮时,与红尘天的飘香河相通形成的秘密水道,不正是一种变相的天缝吗?
无颜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率先向火山走去。刚到山脚,山上地岩就簌簌滚动,整座山如同苏醒的怪兽,震颤个不停。每走一步,便觉得无形的压力重了一分。
到了沟壑处,四周的压力狂涌如潮,空气仿佛都被压迫成了凝固的实质。我很快觉得浑身骨酸痛,喉头甜,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
我心知这是自己法力不足的缘故。虽然和人打斗时,我可以凭借五花八门的法术取巧克敌,但一旦遇到硬碰硬的境况,必然会吃亏。今后一定要想办法增强法力才行。
比起我的窘状,无颜显得轻松多了,依旧谈笑风生,步履轻盈,就连空空玄也比我强上不少,激动地跳来跳去,嘴里不时地嚷道:“是守护者的气味,一点没错!”
陡然,深邃地沟壑向外裂开了将近一倍,如同张开的大嘴,一口把我们吞入。霎时,我感到自己在一条黑黝黝地隧道内穿梭,度快得难以想象。身躯仿佛被分解成无数碎片,就连意识也猛烈动荡起来,似要魂飞魄散。
轰地一声,我重重摔落在地,骨头痛得像是要散架了。这一回,无颜比我也好不到哪去,灰头土脸,长散乱。空空玄则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呆地站着,双目圆睁。嘴巴张大得能吞进一个鸡蛋。
我们现在的位置正是火山腹内,四周光芒闪耀,岩石突兀险峻,参差峭拔,构成了千姿百态的地貌。炽热地岩浆从石缝里喷出,形成一簇簇艳丽的火焰喷泉,愈衬得上空一片幽黑。
红彤彤的火
::。鼠,个个肥嘟嘟、圆滚滚,瞪着红玛瑙般的眼睛,像人一样直立行走。走路的姿势还十分优雅,抬头挺胸,腰背挺得笔直。它们在坚硬的岩石群之间自如穿行,像穿过豆腐那么简单。滚烫的岩浆喷在身上。不但没有灼伤,反显得皮毛更加光亮。
“是火浣鼠。”无颜道:“火浣衣就是它们织出来的。”
这些火浣鼠见到生人,也不害怕,反倒钻出岩石,围拢了过来,好奇地打量我们。
有地火浣鼠还把上肢伸进火浆喷泉里,鼠爪捏捏抓抓一番,搓成一个个小火球,向我们扔过来。
小火球纷纷炸开。火星溅得我们满头满脸。火浣鼠齐齐出“嘎嘎”尖笑,兴奋得手舞足蹈。
“哇靠,这些老鼠还会捉弄人啊。它们听得懂人话吗?不如抓个老鼠头子拷问一下,直接把火浣衣抢过来。”我话刚出口,火浣鼠个个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我,嘴里叽哩咕噜,像是在骂人。有的火浣鼠甚至冲过来,对我吐唾沫,然后以飞快的度逃进岩石。
我呆了呆。道:“原来它们真能听得懂人话。”
火浣鼠不屑一顾地看着我,下巴翘得老高。似乎在说:“听懂人话还不是小菜一碟。”
无颜苦笑一声:“火浣鼠早已通灵,你刚才的话惹怒了它们,别指望它们乖乖交出火浣衣了。”
我哼道:“这些畜生敬酒不吃吃罚酒,给它们吃点苦头就会识相了。”施展兵器甲御术,左掌化作铁链,倏地缠向一头火浣鼠。
“不可!”无颜轻喝道,伸出大拇指,按住了我的铁链,道:“火浣鼠性子倔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用强的话,它们就算死也不会屈服。”
火浣鼠们纷纷点头,同时对我怒目相视,叽哩呱啦的鼠语脏话伴着唾沫滔滔不绝。
“还有这样地事?”我缓缓收回铁链。心里暗想,无颜的功夫真有点深不可测。刚才我的出手快似闪电,刚中带柔,暗藏连绵的后劲。一旦遇阻,铁链会反弹而起,像毒蛇般缠上目标。谁料被无颜举重若轻地按住,连后劲都消除得无影无踪。
“没错。”月魂忽然接口道:“火浣鼠性子刚硬。你刚才触怒了它们,别想得到火浣衣了。除非,
“除非什么?”
“火浣鼠的毛孔里寄生着一种水蚤,是它们的天敌。水蚤不但奇痒难当,还会吸噬火浣鼠地精血。除非你替火浣鼠捉水蚤,来讨好它们。火浣鼠一高兴,说不定会赏你一件火浣衣。”
我哭笑不得,难不成老子堂堂九尺男儿,还要拍这些老鼠的鼠屁?
无颜好整以暇地道:“林兄,我倒是可以为你取得火浣衣。不过作为交换,你要把空空玄送给我。”
“哇靠,你真会趁火打劫!不管你来迷空岛是什么目地,取得火浣衣是你我之间的比试,我可不想认输。”我一口拒绝,向火浣鼠缓缓靠近,嬉皮笑脸地道:“嘿,可爱漂亮、聪明伶俐的火浣鼠兄弟姐妹,觉得身上痒痒吗?讨厌那些该死的水蚤吗?我就是特意来这里,为你们解除痛苦的。”
火浣鼠的尖脑袋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一番,怀疑地盯着我。无颜讶然道:“我还以为你对火浣鼠一无所知,想不到也是个行家。你真有办法消除水蚤吗?这些东西肉眼难辨,寻常的法子可捉不到它们。”
“捉几个小跳蚤,还不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我对火浣鼠招招手,热情四溢地道:“哪一个先来试试?”
火浣鼠迟疑了一阵。一头左耳朵缺了一块的火浣鼠率先跑到我跟前,慢吞吞地躺下,指了指自己,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缺耳朵老兄是吧,你倒蛮会摆姿势的,冒充睡美人吗?闭上眼睛,放松,别这么紧张,深呼吸。不就是一些跳蚤嘛,包在我身上。”我一边胡扯。一边运转镜瞳秘道术,目光穿过浓密地鼠毛,窥视到了近百只暗灰色的小虫子。它们潜匿在毛孔处,嘴比针尖还细,纤长地双足牢牢粘在了火浣鼠的皮肉上。看准一只水蚤,我探手捉去,水蚤敏捷地跳开了。
周围的火浣鼠齐齐出嘘声。我老脸一红,嚷道:“乱叫什么,我先试探一下这些水蚤的反应。一共九十七只跳蚤,老子全看见了。”
我默念千千结咒,九十七根咒丝倏地射出,准确刺中每一只水蚤。咒丝收回时。地上多出了一堆水蚤的尸体。我洋洋得意地对无颜一瞥,水蚤再厉害。还能是千千结咒的对手?不过吐鲁番泉下有知,一定啼笑皆非。用咒术对付水蚤,可算是杀鸡用牛刀了。
缺耳朵老兄出一声满足的呻吟,一骨碌爬起来,冲我频频点头。又举起鼠脚,狠狠踩在水蚤尸体上,欢喜地尖叫。紧接着,火浣鼠潮水般向我扑过来,个个热情似火。两眼放光,就像饿狗看见了喷香的肉骨头一样。
我灵机一动,故意装作痛苦之色,捂住胸口,喘着粗气:“唉,为了给你们抓跳蚤,我消耗了大量地法力。吃不消了,我太累了。但是——我林飞向来舍己为人,为了替你们解除痛苦,我豁出去了。”
火浣鼠对我又作揖。又拥抱,感激的目光迅升华到了感动。通红眨巴地小眼睛分明在说:“多好的人啊,多么善良纯洁的心灵啊。”
在披靡无敌的咒术下,几千只火浣鼠身上的水蚤被杀了个干净。而我做戏做全套,不时地喘几口粗气,咳嗽几声,还手扶额头,摆了个摇摇欲坠,体力不支的造型。
无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林兄获吐鲁番真传一事,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只会一点皮毛罢了。你看把我累的,法力都快耗尽了。”我心口不一地道,本想在无颜面前藏拙,但为了拿到火浣衣,只能稍稍暴露一下自己地实力了。
无颜洒然一笑:“林兄好强的防范之心。无论你是否只会皮毛,都是我无颜心中的劲敌。”
原以为无颜这样的世家子弟心高气傲,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只要我不显山露水,便可用示敌以弱的战略麻痹对方,在接下来的比试中击败他。不料这
稳得很,让我地一点花花肠子完全落空。
火浣鼠们围着我叽喳乱叫,神态十分亲热。几头火浣鼠在我身上比划着,摸摸我的腿,捏捏我地脖子,弄得我大感吃不消。
月魂笑道:“它们要给你量体裁衣呢。火浣鼠的制衣手艺天下无双,随便弄出来一件火浣衣已是价值连城。现在专门为你特制,也算是罕见的殊荣了。”
果然如月魂说的那样,火浣鼠纷纷跑到火焰喷泉边,双手舞动,扯出一根根燃烧的火线。随后对着火线吐唾沫,火线随即凝固成亮晶晶的红丝。几千头火浣鼠一齐动手,把红丝缠结成布,牙齿和趾爪并用,裁布成衣。半顿饭的功夫,一件晶莹剔透,大小合身的火浣衣就捧到了我的面前。
“噗”,为地火浣鼠张开嘴,一口鲜血喷在了火浣衣上。顿时,火浣衣熠熠生辉,灿若彩霞流烁。穿在身上,仿佛被一道道流动的火焰环绕,浑身暖洋洋的。
月魂轻叹一声:“融入火浣鼠精血的火浣衣,百毒不侵,还能在危急时刻化作火傀儡,替主人抵挡敌人的攻击。整个北境恐怕只有你这一件了。”
这时,喷出精血的火浣鼠“扑通”倒地,口鼻呼吸全无,竟然死了。我这才现,它是那头缺耳朵老兄。其余的火浣鼠默默抬起它的尸体,放进了岩浆里。“蓬”,尸体化作一团火焰。冲天飞起,在半空散作了点点火星。
无颜道:“火浣鼠也算是知恩图报了。明知喷出精血后必死无疑,仍然义无反顾。想必是觉得你耗尽法力捉蚤,牺牲颇大,所以一死来报答你。”
我木然而立,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愧疚。早知火浣鼠这样淳朴仗义,我就不该玩弄心计。无颜欣然道:“有生就有死,你无需自责。”对兀自愣的空空玄道:“不想见见守护者吗?”
空空玄犹如受了刺激一般,猛地跳起来:“一定是守护者!天啊。它真的来到了罗生天!”狂似地揪住我,嚷道:“刚才掉入火山时地境况,和我利用火炉穿越色欲天时一模一样啊!”
无颜神色一震:“你地意思是,这座火山类似天缝?”
空空玄道:“至少接近了天缝。”鼻子耸动,目光直直盯向远处。
那里地岩体已经开裂,向四周纵横生出几百道罅口,中心有一个极深的洞穴。幽暗无光。洞穴附近,半点岩浆沫子都没有。我瞧了瞧无颜和空空玄的神色,问道:“里面就是守护者?”
无颜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清楚。”
我皮笑肉不笑:“你不清楚?迷空岛存在守护者的秘密,你和海妃、无痕都一清二楚吧?”如果我所料没错,海妃直到看见空空玄后。才决定把迷空岛作为第二场比试的地点,利用最熟悉色欲天的空空玄察探守护者的虚实。
无颜直言不讳地承认:“林兄冰雪聪明。我也不瞒你。迷空岛的怪异之处,早就引起家父和海殿主的关注。但我们不是妖怪,从来没有见过色欲天地守护者,所以始终无法确认岛上守护者的真假。”顿了顿,补充道:“即便是妖怪,对守护者也是一知半解。”
“一旦确认岛上的守护者,等于找到了一条罗生天与色欲天连接的秘道。通过秘道,也许不用飞升就能到达色欲天。即使是人类,也能在色欲天来去自如。简直是创造北境历史的奇迹啊。这个现足以令沙盘静地名声大振,成为人类的大功臣,罗生天第一名门的位置唾手可得。”我啧啧道:“你们不会让我这个外人知道其中地秘密。大概离岛之后,还要玩杀人灭口这一招吧?”
无颜笑了笑:“海殿主虽然没有明言,但差不多便是这个意思。你丧生迷空岛,正好让海姬死心,空空玄也从此易主,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只可惜,我让海殿主失望了——因为我要和你公平地比试五场,堂堂正正地击败你。或者被你击败。”
我翻了个白眼:“想不到你还挺有性格的,嗯。我喜欢。”
无颜道:“林兄取得火浣衣,全凭自身实力,这一场我已是败了。如果林兄对守护者不感兴趣,大可现在就离开迷空岛,无颜决无怨言。”
我哼道:“你少来这一套。我既然答应借给你空空玄,就会遵守承诺。你吃准了老子千金一诺,便故意放些话出来显示风度,实在狡猾。”
无颜眨眨眼:“名门弟子,必要时显示风度是应该的。”
对视一眼,我和无颜同时哈哈大笑。空空玄早等得不耐烦了,一个劲地催促。眼看我们向洞穴走去,火浣鼠赶紧拦在身前,又摇头又吱吱叫唤,鼠眼里透着惧怕的目光。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宽慰地拍拍这些火浣鼠,它们也能察觉出洞里的危险,所以善意地劝阻我入内。只是我心中实在好奇,急于一窥这个从色欲天千里迢迢来这里地守护者的面目。
沿着洞口,我们慢慢深入。四壁裂纹丛生,碎石遍地,仿佛经历过一次毁灭性地爆炸。越往里走,越感到气流的异常,在视线尽头,我望见了一个透明的椭圆物体,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它像是一个巨大的蛋,蛋壳极薄,遍布细密的小孔,壳膜覆盖着一层亮晶晶的液体。
蛋里面,沉睡着一个身穿红色铠甲的男子。男子身材雄伟,露出铠甲的肤色一片漆黑。雷公脸,短硬,粗宽地浓眉显得威武凶悍,突兀的鹰钩鼻又增添了几分阴,额头突起一根赤红的螺旋独角,一对宽大的翅膀收拢在背的两侧,微微颤动。在男子后方的虚空中,有一道不停流动的黑色裂缝,仿佛是空间被撕开的一个口子。我们根本没法接近那道裂缝,稍一走近,身躯像被无形的利刃划过,要硬生生地撕裂开。
“他就是守护者?”我小声地问道,却骇然现,一点也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还是听不到。
无颜指了指耳朵,摇摇头,又对我开口说了几句。从口型判断,他是在告诉我这里听不到任何声音。
空空玄地脸完全色变,指着男子,嘴唇颤抖个不停。“阿修罗岛,守护者。”我清楚读出了他的唇语。
第十一册第五章指鹿为马
第十一册第五章指鹿为马
无颜的目光瞬间爆出异彩。
空空玄用力点点头,口型分明在说:“没错,来自色欲天最神秘的阿修罗岛,色欲天最强的守护者。他们被称作——天精。”
“天精?”
“色欲天的守护者都是孕育天地之气而生的精怪,而阿修罗岛位于色欲天的天缝里,所以岛上的守护者被叫做天精。天精并不会法术,但具有上苍赋予的各种神奇力量,有的天精还有禁锢对手法术的妖异本能。要不是那里的守卫者厉害得变态,我早把阿修罗岛上的宝贝偷了个底朝天了。”空空玄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摸蛋壳。
“咦?”他的动作僵住了,手像是摸上了一个虚幻的影子,直接穿过蛋壳,再穿过守护者的身躯,什么东西都没有触到。
“难道只是一个幻像?”我劈出脉经刀,向守护者斩去。刀光径直穿过守护者,如同穿过一个影子,落在身下的岩石上,把岩石一劈为二,而守护者毫无损。我瞠目结舌,这太古怪了,明明守护者就在跟前,但摸上去,偏偏空无一物。
“嘶嘶”,守护者身后的裂缝骤然扭动,像一条从冬眠里苏醒的黑蛇,狰狞欲扑。一阵阵裂天碎地般的力量从裂缝里透出,逼得我们身躯摇晃,不断后退。四壁碎石飞溅,像有无数把钢刀突然砍过,留下深深的裂痕。
守护者胸膛起伏,眉毛微微抖动,双翅的颤动陡然加快。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从他的口鼻传出。
“快逃!他要醒了!”无颜面色大变,翘起拇指,黄沙漫天飞舞,眨眼形成沙漏结界。短短一瞬间。沙漏猛烈地震动了数百下,轰然一声巨响,沙漏炸开,我们三个飞了出去,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四周围,白亮的日光恍若隔世,几千双眼睛惊讶地盯着我们。海妃、隐无邪、无痕、珠穆朗玛,表情各不相同,惊撼、狐疑、失望、欣喜、冷漠人情冷暖百态。底。
沙漏结界把我们带回了蝴蝶岭,一时间,岭顶鸦鹊无声。伴随着一阵香风,海姬扑了过来,美目泪光盈盈:“你总算回来了。”
我轻轻一抹她湿润的眼角,嬉笑道:“吉人只有天相。小小一个迷空岛,怎么难得倒你相公呢?数数看。我全身上下一根汗毛都没少。”
“真是无赖。”海姬娇嗔地推开我,眼眶微红:“你要是真出了事,休想我再理你。”又情不自禁地依偎在我怀里,一个劲地问迷空岛地冒险经历。
“好险,结界差一点就崩溃了。”无颜懒洋洋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沙盘静地的美貌侍女们一窝蜂地围上去。为无颜梳头擦脸,束冠正衣。瞧了瞧我。他道出了我的疑惑:“那不是幻象。”
我心头疑虑重重,既然不是幻象,为何触摸不到守护者?可如果他是虚幻的影子,又怎么会有呼吸?空空玄又如何能感应到他的气味?
“我也不太明白。”无颜大概又对我用了读心咒,犹豫了一下,答道:“沉睡时的他或许是虚幻的,但,苏醒后的他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这几句话言辞含糊,似乎还有没说透地地方。听他的口气。好像曾经面对过苏醒后的守护者。
十大名门的人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们,完全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也不明白原本应该势成水火的两个情敌,为什么突然相谈甚欢。
隐无邪一声长笑:“林长老和无颜不愧是北境杰出的才俊,连死亡禁地的迷空岛也奈何不了你们。雏凤清于老凤声,隐某想不服老也不行了。”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隐无邪一番话俨然把我推到了与无颜对等地地位。从迷空岛安全返回的奇迹,仿佛在我身上加了一层眩目的光环,即使十大名门有些人瞧不起我的家世,如今看我的眼光也和过去不同了。花生果更是兴奋地乱蹦。嚷道:“我就知道林大哥是最棒的!”
海妃默然半晌,深深地盯了无颜一眼。冷然道:“第二场比试,两位竟然同时返回,也真是巧得出奇了。
我哈哈一笑:“姐姐地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嘛。对啦,迷空岛可是个好地方,那里,
不等我说完,海妃生硬打断了我地话:“你们把火浣衣带来了吗?”
“姐姐仔细瞧瞧,我身上这件光鲜亮丽的袍子,就是如假包换的火浣衣。”我拍拍胸脯,又道:“说起迷空岛,原来上面,
“火浣衣烈火难毁,还请林长老当场试验一下。来人,点火。”海妃再次堵住了我的话头。望着她胸闷难作的表情,我心中大爽。日他***,居然想利用迷空岛的比试除掉老子,要不是无颜还算仗义,我多半凶多吉少。我故意再三挑起迷空岛的话题,就是要令她也吃一回瘪,出出心中的恶气。
我脱下火浣衣,丢进烈焰中。熊熊火光地映耀下,火浣衣光彩流动
和火焰融为一体,愈鲜艳眩目,映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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