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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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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颤,抓紧了鸠丹媚的手。

落日渐渐沉落,隐没到群山的背后,木屋浸入暮色的温凉里,天色苍茫得要坠下来。

“好,说话算数。”我搂紧了怀中火热动人的身体,用力吻去。

唇舌交缠,像幽冥的火焰燃烧,烈日下的寒河冰块,无论是冷、是热,都已深入骨髓。

一起沉沦吧,不死不休。浓重的山影将我们拥抱的影子一点点吞没。

无论是对楚度,还是鸠丹媚,又或是其他依附我们的人、妖,谁也无法在这场战斗中幸免。

我仰天长啸一声,运转体内的生死螺旋胎醴,召唤山魈。

虽然山魈们分散在魔刹天各地,但通过生死螺旋胎醴,我可以遥遥感应到他们的位置,掌控他们的意念。

第二天一早,便有山魈66续续地赶来,半个月后,投聚于此的山魈达到数十万之众。除了我最先收服的一万名山魈,其余都是他们新收的小弟,相比之下,这群万名山魈不太令人满意,虽然间接习得了我的神识气象术,但没有吸入生气,始终无法进化。

“想不到魔主大人手上藏了一支奇兵。”猪哥亮赞叹地望着崖下,黑压压地跪倒一片。

“比起楚度的千万大军,这点数量根本不算什么。”我随意点了一个山魈上前,将生死螺旋胎醴打入它的体内。

这些天,我一直苦思如何进一步提升山魈的实力。比起生气、生死螺旋胎醴更胜一筹,理应能令山魈再次进化。

生死螺旋胎醴入体,山魈并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凭空消失,而是出甜美的呻吟,靛蓝色的皮肤慢慢转化成了苍绿色,蓦地,山魈浑身一抖,浓密的黑纹迅爬上皮肤,山魈连连惨叫,像一摊烂泥颓然倒地,顷刻之间,山魈便烟消云散,融化得连渣滓都看不见了。

“魔主大人神功盖世。竟然将他送到了万里之外。”猪哥亮察觉出了不对劲,抢先掩饰道。

我苦笑一声,“送”字倒也没说错,只是并非万里之外。而是黄泉天。我连续点了十多名山魈,一一试验,尝试着运用生死螺旋胎醴之法,对山魈来说,碧色的生胎醴是大补品,黝黑的死胎醴类似毒药,想要迅让它们进化,我就必须把生死螺旋胎醴拆开。

生死螺旋胎醴像一道飓风在内腑旋动,我开始将意念一分为二,分别投入生胎醴与死胎醴,加以各种操控,以观效果。我忽然现,当生胎醴旋转加快,死胎醴旋转放慢时,碧色的生胎醴会聚集到飓风尖上,黝黑的死胎醴则会慢慢退到飓风尾部。

不到半个时辰,数百山魈在我的试验下丧生消失了,这时许多山魈不安地骚动起来,一万名进化的山魈连喝带骂,强行压制,它们才老实了一点儿。

到底还是吸收生气的山魈忠心。我愈坚定了要让山魈吸取生死螺旋胎醴的念头,只有如此,它们才能唯我是从,成为坚定不移的死忠部属。

“你过来!”我抓壮丁般又叫上来一个山魈,它兢兢地看着我,两腿直打哆嗦,不敢上前。

“还不快谢谢魔主大人的恩典?”猪哥亮一把将山魈推至我的眼前。

我赞赏地看了猪哥亮一眼,飞猪妖腹黑心细,的确是难得的权谋人才。

生死螺旋胎醴在内腑运转数周,我按住山魈,沉思片刻,忽然加转到生胎醴,竭力放慢死胎醴,当生胎醴转到极,死胎醴几乎旋转停滞时,生死螺旋胎醴骤然变化,螺旋飓风化做正反双向,生胎醴顺势向右急旋,死胎醴呈逆势向左急旋,因为旋转方向相反,生死螺旋胎醴分别聚集两头,生胎醴旋向飓风前半部,死胎醴则旋向后半部,黑碧双色渐渐泾渭分明。

“成了!”我心中狂喜,生胎醴化做一道碧绿色的旋风冲入山魈体内。

山魈双眼直,全身如遭电击般痉挛,状若癫狂。片刻后,它忽地眉开眼笑,张开大嘴,“咿咿呀呀”地唱起了甜美动人的山歌。碧绿的色泽霎时爬满山魈的全身,皮肤犹如滴水翡翠,隐隐透出晶莹的光亮,额头钻出一根螺旋形犄角,足有数尺长,一团碧色的龙卷风从山魈足下生出,高旋转着托起山魈,飞向高高的夜空。

十万山魈齐齐出震惊的大喊,个个仰着头,羡慕地盯着有史以来第一个会飞的同类。繁星满天,山魈笨拙地驾驭着龙卷风,在空中歪歪斜斜地飞翔。星光像闪烁的波浪溅开,山魈口开出畅快甘美的欢叫。

与此同时,我与这个山魈之间建立了一种玄妙的联系,只要我旋转体内的生死螺旋胎醴,它必然会生出感应。借助螺旋飓风,我可以将生胎醴从它体内剥夺,也可以将死胎醴植入它体内,我甚至可以把它吸入内腑的生死螺旋胎醴中,山魈就像我播出的种子,它的生死悲喜,取决于我的一念之间。

“信我道法,得我自在。”俯视虔诚膜拜的十万山魈,我声龙吟。生死螺旋胎醴双向旋转,生胎醴螺旋般透射而出,在半空激溅成翠碧的光雨,洒向山魈。

山魈一个接一个进化,巍峨化山岳,浩荡变江河,缥缈生烟雾,迅疾成风云……进化得千姿百态,无奇不有。一道道碧绿的龙卷风腾空而起,犹如浩瀚交织的苍穹灵藤,无数山魈在星光下欢畅高歌。

“信我道法,得我自在。魔主大人还真会装神弄鬼哄骗人,也只有这些傻乎乎的山魈才会信你的鬼话!”鸠丹媚从背后搂住我,在我耳边腻笑。

“北境所有的人,迟早都会相信的。”我傲然道。

第二十册第十八章火焚花田

艳阳高照,花田姹紫嫣红,仿佛绚丽的云霞飘落大地,五彩缤纷的花瓣摇着透明的露水,如同彩蚌吐珠,锦浪般随风起伏。

“大部分花精都被征召入伍,留在家园的只是一些老弱妇孺,数量在六万名左右。”猪哥亮盯着下方的花田,胸有成竹道,“以山魈们的实力,收拾这些花精绰绰有余。”

半空中,“哀”化做一片灰雾裹住了我、鸠丹媚和猪哥亮。一万名精选出来的山魈有的化成了老树盘根,有的变做山岩耸立,有的钻入地底,有的在天空凝聚成云雾……从四面八方,将一望无垠的花田包围得严严实实。

“有六万多花精!”我倒抽一口凉气,心中生出一丝犹豫。虽然我打定主意,要拿花精开刀,但事到临头,难免有些不忍,毕竟我曾经做客花田,和那些爱哼小调的小妖有旧。

“花精是魔主大人绝佳的立威对象”猪哥亮继续道,“当初为了保住花精一族,鸢尾大将军屈从楚度的淫威,连自己的女儿都送出去了,杀了花精,就等于狠狠打了楚度一记耳光。”

鸠丹媚恍然道:“这长生不老是告诫魔刹天所有的妖怪,楚度并不能庇护他们。”

“主母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猪哥亮得意地摇晃着招风耳,“亮要让他们知道,哪怕牺牲再大,哪怕投靠楚度也不能保得平安。这么一来,许多被楚度武力恫压,而不得不效忠楚度的妖怪,就要重新考虑选择了。”

鸠丹媚好像对主母这个称呼十分满意,花枝乱颤地笑了一阵,道:“或许他们会生出异心,但不邮得真敢出来反抗楚度。”

“若在平时,他们心里再怎么反抗,还得忍气吞声地听楚度的号令,而眼下却不同,主母玩过滚雪球吗?一颗小小的雪球,在平坦的雪地里滚得再远,也不能滚成大雪球,可以雪山上就不一样了,从山顶滚下去的雪球,最终会变成声势浩荡的雪崩。”猪哥亮笑眯眯地反问道。

我明白猪哥亮的意思,沉吟道:“如何才能将雪球从山顶滚落呢?”

“魔刹天与吉祥天开战,雪球就已经放在山顶了。”猪哥亮阴笑道,“我们要做的,只是轻轻推一把雪球,只要楚度对外战事不利,对内难护部属,魔刹天的大雪崩就不可避免。楚度号称魔刹天之主,统帅千万妖军,可真正效忠他的有多少?魔刹天的妖怪中,响应沙罗铁树开花传说,而忠于楚度的约在五成左右,剩下的五成里,人云亦云的盲从之徒占一成,远逃他乡,躲避楚度的又占一成,只有最后一成,才是对楚度死心塌地的愚忠分子。”

“所以只要有一成的雪球滚下山,就能滚出九成的雪崩,剩下的一成也难兴风做浪。”我微微一笑,“如果给楚度足够的时间整合魔刹天,当能令所有妖怪效忠。”

“可惜他没有时间,因为楚度并不是真正的魔主,所以他不得不急于求成,也正因为如此,亮才断定真正的魔主另有其人。”猪哥亮含笑看着鸠丹媚,顺势拍了个马屁,“也只有真正的魔主大人,才令主母这样的魔刹天第一美人倾心。”

“你倒是好眼力。”鸠丹媚笑着挽着我的胳膊,挺拔的**有意无意地挤压,带来阵阵**的滋味,“上色狼,你的军师都分析得这么透彻了,还不快点下手!”

猪哥亮见我还在犹豫,劝道:“魔主大人,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几个花精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不留么?”我喃喃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猪哥亮森然道,“要怪,只能怪他们站错了队。”

我默然半晌,一口三昧真火喷出,射入花田,由于花田地形复杂,状若迷宫,花精藏起来很难寻找,因此,我们的计划是先引燃花田,将它烧成平地,山魈趁势大举围剿。

三昧真火落入花丛,预料中的大火并没有出现,蓝汪汪的泥田像波滚一般起伏,自动喷出亮晶晶的泉水,迅疾浇灭了真火。

猪哥亮一愣:“我早听说凡火难以伤及花田,想不到连三昧真火也不行。”

“花田能在魔刹天生存至今,当然有些小门道。”我连续喷出几十口三昧真火,大团大团的火球迅猛扑入花丛。泥田随之冒出千百股泉眼,犹如水瀑喷泻,眨眼间覆灭了火团。

我冷哼一声,“喜”从神识喷薄而出,化做一团滚动的火球冲入花田,灼热的光焰如绚彩烟花向四周激射。

一道道喷泉刚刚冲出泥土,就被“喜”的光焰蒸,连蓝色的泥层也被灼烧成冒烟的焦炭。火苗一下子蹿高,赤红的火舌吞吐,数处花丛“噼啪”燃烧,化做滚滚烈焰,火势开始向周边蔓延。

“让属下助你一臂之力。”猪哥亮的招风耳忽地扇动,劲风源源不断地卷入花田,带动火势迅扩大,转眼覆盖了方圆数十亩。

赤浪翻滚,浓渐弥漫,花田终于陷入了熊熊火海。“喜”像一头狂的猛兽,横冲直撞,恣意践踏花田,狂风紧跟其后,将大火鼓吹高涨,以惊人的度推向燎原。

随着“喜”不断深入花田,片片鲜花丛灰飞烟灭,赤红的火舌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贪婪地吞噬了所有鲜活的生命,火光冲腾而起,浓密的黑烟滚滚翻腾,遮住了天空。

美丽祥和的花田变成了修罗地狱,到处传来花精惊恐的叫喊,不少花精浑身冒火强行冲出花田,神情慌乱,四散奔逃。

“为什么忽然着了火?出了什么事?”一个满头紫绒毛的肥胖花精在火焰里痛苦地打着滚,嘴里出高亢尖锐的哀唱声,正是和我赛过歌的花田第一男高音——牵牛。

默默地望着他,对山魈下达了进攻的号令。

一万名山魈从各个方向扑出,凶神恶煞般杀向逃出花田的花精。甫一接触,花精们就溃不成军,断臂残肢横飞,碎皮片肉激溅,连抵挡山魈的一成实力都没有。

这是一场一成倒的屠杀,没有丝毫悬念。花田内,“喜”肆意作孽,将鲜艳花丛烧成漫天飞扬的炭灰,扒皮一般,裸露出一望无际的黑黄色土坑;花田外,山魈层层把守,无精格杀,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无数花精在火焰里哀号挣扎,痛不欲生,无数花精透出花田,又如同被割掉的稻草般纷纷仆倒,丧生在山魈层出不穷的攻击下。

天空映成了红黑色,大火持续了整整一天,山魈们也不停地杀了一天。花田满目疮痍,变成了冒烟的废墟,偶尔有几片残破的花瓣,被风一吹即刻灰飞,空气中飘浮着各种焦味和血腥味,掺杂在一起令人作呕,到处是花精尸体的残骸,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触目惊心。

我收回了“喜”,飘落在地,望着一片狼藉的花田,久久一言不。

“花田很美,很安详,像是一个色彩缤纷的摇蓝。”我想起小公主的话,不觉一阵惘然,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我是否越起越远了?

“魔主大人不必挂怀。”猪哥亮察言观色道,“日后魔主大人落败,我和主母的结局也和这些花精一样,甚至会更凄惨。”

我心中蓦然一凛:他说得没错,这原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争斗,一时心慈手软,只会连累自己人,当年小公主为了花田,不也出卖了和海姬、甘柠真吗?

“搜遍花田,不要放过一个活口。”我毅然下令,再无半点动摇。生逢乱世,只能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

山魈们如狼似虎般冲入花田,所有尸体都被摘掉了脑袋,以确认不是在装死。重伤昏迷的花精,无不例外被补上一击,送往黄泉天报到。

远处传来愤怒的咆哮,一个矮小的人影浑身冒火,跌跌撞撞冲地几名山魈的阻拦,向花田外奔逃。

“放他过来。”我一挥手,山魈们纷纷让开通路,任凭他冲到我的跟前。

“鸢尾大将军,好久不见了。”我平静地望着他,这个老熟人的模样现在已狼狈不堪,络腮胡子被烧光了,脸上一块黑一块红,衣衫各处还燃着火,裸露出来的皮肤焦黑一片。

“你,你,你是……”鸢尾大将军惊骇交加地看着我,在我强大的气势压迫下,他“扑通”一声半跪在地,耳鼻缓缓渗血。

我好整以暇道:“大将军寿辰之日,我曾经亲自上门道贺,大将军贵人事多,恐怕早就忘记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了。”

“是你!我……我认得你!你叫……林飞!”鸢尾大将军神色一震,不能置信地叫道,“怎……怎么会是你?你不是被魔主大……人关押了吗?”

猪哥亮一脚踢倒鸢尾大将军,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魔主大人!”

鸢尾大将军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旋即爬起来,满目怨毒地盯着我道:“原……原来是你毁……灭了花田!为什么……为什么要烧掉我们的家……园?为什么要杀害……我的族人?你想和楚度斗……尽管去找他,为什么要杀害……无辜?为什么……”

“你们无辜么?身为棋子,就要承受棋子的命运。”我无奈地长叹道:“花精一族投靠了楚度,便是我林飞的敌人,我没得选择,你们也一样。”

“苍天啊!美……美丽的花田,何时变……变成了恐怖的地……地狱啊?我们花……花精向来与世无争,为何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鸢尾大将军捶胸顿足,仰天悲呼。

我面无表情:“我不会对花精斩尽杀绝的,你的女儿,我将来也会妥善安排,你好生去吧。”

“你这个恶魔!你也配当魔主?”鸢尾大将军指着我破口大骂,语气流利得出奇。

螭枪呼啸而出,赤焰矫夭回旋,将鸢尾大将军双腿齐齐射断,鲜血犹如泉喷。我冷冷地看着他:“死了那么多花精,还没有让你学会时务么?你以为魔主是什么?美丽神奇的魔刹天传说?只有白痴才会这么心想,让我告诉你,魔主的宝座是用血与火染红,是用白骨和生命堆积的!”

鸢尾大将军匍匐在地,口中大骂不止。

我正想结果他的性命,忽然心生一计,立刻下令让山魈们停止杀戮,然后在花田寻找昏迷不醒的活口。随后我又对鸢尾大将军道:“既然大将军不领情,那么明日我就去葬花渊走一遭,亲手刹了小公主。”

“你!”鸢尾大将军目眦欲裂,血丝溅出眼角。

我一脚将他踢飞,笑了笑:“饶她一命也未尝不可,小公主美貌婀娜,我见犹怜,猪哥亮,你想尝尝她的味道吗?”

猪哥亮揣摩到了我的心思,十分配合地说道:“被夜流冰穿烂的破鞋,属下没什么兴趣,不如把她赏给山魈吧,十万名山魈日日夜夜不停地干她,想必会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族群,要不然,就把她送给血戳林的土著妖怪们,我想,他们一定会感激魔主大人恩赐的这个宝贝的。”

鸢尾大将军浑身颤抖,干张口说不出话来,最后一口鲜血喷出,溅得我满身鲜红。

“大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花精们是否灭族,小公主是否会惨遭蹂躏,取决于你的念之间。反正你难逃一死,临死前不如为你的族群,为你的女儿做点儿好事。”我用脚踩着鸢尾大将军的胸膛,继续威胁道。

鸢尾大将军呆了半晌,万念俱灰道:“你……你想要我做……什么?说……吧。”

“大将军果然爽快!”我装模作样地将他扶起,“你放心,我一定信守诺言,保小公主一生平安,花精一族得以延续!将来我杀了楚度,小公主便能逃出夜流冰的魔爪,岂不更好?”

鸢尾大将军颓然倒地,老泪横流。

许久,山魈们前来禀报战果,花精总共阵亡六万五千三百七十二人,仅剩三个幸存者,大部分死亡的花精都是在大火中烧伤昏迷的,没有和山魈照过面。

“看来魔主大人想要留下这三个活口嫁祸了。”猪哥亮微微一笑,“不知主公想要嫁祸给谁?”

“清虚天。”我看了一眼鸢尾大将军,淡淡道,“把他带走,教教他怎么写遗言。”

“属下明白。”猪哥亮一把抓起鸢尾大将军,拖向花田。

“那三个花精醒过来以后,会相信清虚天杀的他们吗?”鸠丹媚问道。

“当他们看到鸢尾大将军临终前的血书,至少会半信半疑,接下来,就要看我们自己如何扩大他们的疑心了。”我把鸠丹媚揽在怀里,微微一笑,“别忘了,山魈具有变化外形的神通,而清虚天十大名门的法术,我几乎学全了。”

一个月后,一支由山魈们伪装成的清虚天奇兵,出现在魔刹天的大地上。

第二十册第十九章煽风点火

皎阳似火,没有一丝风,黄土坡的山道被烘烤得冒出了热气。两旁直木纹丝不动,卷曲打蔫的草叶无精打采地垂下,似乎在闷热的天气里昏昏欲睡。

树丛草窝内,万名山魈悄悄地匍匐,一双双眼睛隐隐透出碧光。

“来了。”鸩丹媚拨开茂密的枝叶丛,探头望去,远处妖影暄腾,尘烟滚滚飞扬,一路妖军正从北面疾驰而来。

“从扬起的尘土势头看,妖军在3ooo左右,车马货物的数量不少,很可能是开赴前线的运粮队。”猪哥亮气定神闲地分析道,“队伍队形散乱,显然没什么防备。”

“老规矩,全部做掉。”我盯着渐渐走近视野的妖军,犹如耐心等候猎物的猛兽,直到对方全部进入了埋伏圈,才断然下令,亮出了锋锐嗜血的爪牙。

山鬼旋风般扑出,从四面八方冲入妖军。几千个妖怪措手不及,被杀得人仰马翻,混乱不堪,山道喷出了无数股鲜红的血泉,在阳光下昭显出血腥的异样艳丽。

“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

“哪一路的?认错人了吧!”

“怎么像是清虚天的人,我们不是盟友吗?”

妖怪们手忙脚乱地大喊,挤压推搡,慌成一团。山魈则一言不,闷头狠杀,毫不留情。这几个月来,我传授了山魈许多清虚天的法术,虽然他们施展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效果更妙,留在妖怪尸体上似是而非的伤口,反而会使人怀疑是清虚天欲盖弥彰的伎俩。真要是一模一样的清虚天法术,只能徒增嫁祸之嫌。

妖怪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砰”一颗妖兵的头颅带血冲天飞起,摔落跟前。我平静地望着头颅上鼓凸的翻白眼球,心中一片漠然。这已经是山魈们的第十次围剿了,凡是在魔刹天巡视的小股妖军,一旦被我们现,便绝无幸免。如果屠杀花精然我于心不忍,那么习惯了战场上的一次次杀戮之后,我开始无动于衷。

任何东西,都会在习惯中麻木。

妖怪们竭力稳住阵脚,四五成团,布成一个个圈形的防御小阵,拼命顽抗。山魈们忽地四散开来,熟练地分成两队,从头尾两端再次冲入战场,将对方的阵形撕裂,搅成一锅乱粥。

战到酣出,山魈们不再掩饰,纷纷显出各自本相法身。有的暴涨如巍巍山岳,岩石般宽厚的巨脚大肆践踏,把妖怪们踩成肉泥;有的展翅冲天,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频频扑击;有的横冲直撞,倚角迸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束;有的化身缥缈气雾,出一阵阵勾魂摄魄的歌声……

“这些山魈的作战配合越来越纯熟了,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支纵横沙场的精兵。”望着不断载到在血泊之中的妖怪,猪哥亮露出满意之色。

“这是你的功劳。”我坦言道,术业有专攻,我并不擅长行军练兵,索性放权给猪哥亮,由他负责操练山魈。百日下来,山魈们以战养战,演练配合,俨然有了几分军队的样子。

“亮并非将才,充其量只是一知半解。”猪哥亮颇有自知之明,“魔主大人欲成大业,必须招揽精通兵法的良将。”

鸩丹媚道:“楚度出现以前,北境从来就没有生过大规模的战争,北境众生早以习惯了各自修炼作战,哪里去找领军打战的将才?”

“我有一个极佳的人选。”我脑海立浮现出龙眼鸡古灵精怪的模样。早在血戮林,这小子便露出了杰出的军事天赋。需费一些手段,才能令他语楚度反目,投靠到我的麾下。

此时,伏击战接近尾声,场上只剩下几十个妖怪浴血苦战,强行支撑。其中一个花脸妖将尤其勇猛,左冲右突,视若疯虎。手中一对巨大的八角铜锤舞得呼呼有声,风雨不透,山魈们刚接近,就被强烈的锤风震开。

“是白眉山的黄老虎!此妖在魔刹天出了名的好勇斗狠,至少有转态修为。”鸩丹媚跃出丛林,向花脸妖将扑去。

“让我来吧。”我看似随意跨出一步,犹如御风轻舞,后先至,掠过鸩丹媚数丈之遥,将魅舞的精髓挥得妙到颠毫。

“澎澎澎!”举手投足,我从容挥洒,一个个挡在前方的妖怪飞了出去,倒地立毙,全无招架之力。山魈知趣地散开,场中空留下黄老虎孤单单的一人。

“你是…——林飞?”黄老虎又惊又骇,双锤示威般高举过顶,肩胛的肌肉块块鼓起。

“放肆,你应该称呼本座为魔主。”我淡淡一哂,仿似闲庭信步,向黄老虎走去,气机死死锁控在方圆十丈。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我的感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黄老虎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手臂微微抖,鲜血顺着锤角淌落,滴在**的胸毛上。

我亦步亦趋,逼向对方。黄老虎面如土色,不断后退。

我的心灵忽而臻至一种玄妙的状态,仿佛天地万物,匍匐脚下,任由我摆布操控。眼前的妖将,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手捻死的蚂蚁。他微张的汗毛,收缩的瞳孔,加快的心跳,妖力贯通四肢的流向分布无不被我清晰捕捉。

一阵窃喜涌上心头,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调养,我不但法力尽复,还隐隐有了迈入末那态的突破预兆。

狂吼一声,黄老虎再也无法抵挡我不断高涨的威压,双锤抡起,向我轰然砸落。

我昂然而立,不躲不挡,准确无误地判断出对方是虚张声势。

果不其然,声势威猛的双锤压至头顶,突然向左右分开,锤柄呼地脱手,郑向我的双肋。黄老虎翻身跃起,头也不回头地弃锤狂逃。

我轻笑一声,脚步微错,贴近他的后背。黄老虎猛然转身,双腿间诡异地甩出了一条粗如锤头的虎尾,又快又狠,凌厉抽向我的脸。

“花样还不少嘛。“我悠然飘起,身影贴着抽*动的虎尾灵妙转动,探手轻松抓住虎尾,生死螺旋胎醴透掌而出。虎尾凭空不见,生死螺旋胎醴过处,黄老虎的双腿、小腹、胸膛一一消失,整个人仿佛被虚空无声无息地吞噬了。

刹那间,我似乎连通了另一个世界:血浪翻腾,黑雾弥漫,恶鬼凶灵的哀嚎凄叫响彻天地。

黄泉天!我心头一颤,蓦然生出感应。滔滔奔腾的幽冥血河中,一双赤红如火的眼睛浮现出来,与我遥遥对视,目光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异。

“龙蝶!’我几乎要脱口喊出这个名字。转息间,龙蝶已经隐入血海。我试图搜找他藏匿的方位,然而视野被无边无际的幽冥波涛淹没。阴戾之气陡然暴涨,铺天盖地向我卷来,像要把我从魔刹天硬生生地拽入黄泉。大惊之下,我立刻分离生死螺旋胎醴,碧色的生胎醴旋转成飓风,割断了与黄泉天的联系。

回过神来,我兀自感到肌肤阴森寒,鬼魂们的刺耳嚎叫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我不由忧喜交加,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找上龙蝶,大改过去他暗我明的不利局面。但以我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破除阴阳之隔,探窥黄泉天。只有生死螺旋胎醴大成,我才有机会深入黄泉,找出龙蝶,永绝后患。

“魔主神功盖世,举世罕见。”猪哥亮在背后呼道,语声难掩惧意。黄老虎死得如此奇诡,远远出了他的认知。

鸠丹媚也喜滋滋地赞叹起来:“小色狼现在真的好厉害,就算我已是末那态,也挡不住你这稀奇古怪的法术。”

“江河不遇到海洋,就永远不会知道自身的渺小。大道无极,我还差得远呢。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蚀魂壑的囚禁岁月,不但沉淀了我所有的浮躁,还因为七情的觉醒,使我依稀感受到了冥冥中的道。而越是道境提升,便越能察出自己的不足。

山魈们开始清理战场,己方尸体全部销毁,不留丝毫蛛丝马迹。捣翻着妖军运载的货物,猪哥亮捧起一堆丹药,递到我的面前:“魔主大人请看,三十车的货全是药草。”

我捏碎一颗鸽卵大的红色丹丸,闻闻气味,又轻轻舔了舔:“炼制的主要原料是黄精、血参和七星肉质,都是补血修元的疗伤药。这批货多半是送往前线的红尘天。”

猪哥亮欣然称是:“看他们车马行进的方向,的确是奔天壑而去。”

我走到一具妖将的尸体旁,仔细摸索,从束甲的腰带内侧找出了一块令牌。紫铜打制的圆形令牌中央,镌刻了“补给军,第十三大队,商毛松”几个字。”这是标明身份职守的令牌。”猪哥亮介绍道,“正式从军的每一个妖怪都有。”

把玩着手里的令牌,我的目光落在了散乱一地的药材上:“这也许是个机会。”

猪哥亮眼神一亮:“魔主大人莫非想让山魈变化成运药的妖军,借机混入红尘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亲自率领三千山魈,前往红尘天的战场。只有确保楚度的大军被吉祥天击败,我才能趁势而起,捞取最大的利

益。”在魔刹天,我顶多小打小闹,难以对楚度造成强有力的打击。混入红尘天可就不同了,虽然我无法直接抛头露面,但在魔刹天与吉祥天交战的紧要时刻,偷偷制造几场大混乱,便足够决定整个战局的胜负了。

猪哥亮思虑片刻,道:“既然魔主大人决议已定,亮愿领一部分山魈,赶往魔刹天与清虚天之间的天壑,对那里驻扎的妖军采取骚扰的战略,把嫁祸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我微微一笑:“吉祥天在清虚天应该会暗插一个够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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