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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灵异]非君莫属-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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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还未睡下么?
  推门而入,空无一人,当中的小桌上有一坛未启封的美酒,展昭拿在手一看,原来是朱宅院子正店常备的自酿酒“瑶光”。 
  看向床上,被褥整齐,显然没人睡过。室内的窗户大开,珠帘轻卷,窗根下放着一只精巧的香炉,夜间微风轻拂,淡淡的香气萦绕鼻端,是安神定气的梦水香。 
  展昭慢慢走到窗边,疑惑着白老鼠的去向,突然眼前一暗,一把黑发扫到脸上,不由大惊地往后一撤,仔细看去,却是那只白老鼠倒挂在窗前。 
  “好一只胆小猫。” 
  闻听那人吃吃的笑声,展昭上前不客气地揪住他垂下来的发丝间的雪白缎带,轻轻一拉,一头青丝尽皆散开,低笑道:“真个要吓人也需做够本,披头散发才像吓人的样子。这个教给你了,发带就当学资,我不介意你用过。”这可是苏绣银丝掐线,一两银子一根的好东西! 
  白玉堂忙抽出一只手去拢发,只是他倒挂着不太好弄,拢了几下还是散开了,索性丢开手不去管它,只盯着那人笑弯了的眼睛,似笑非笑:“想要我的发带早说,白爷爷家里有一大箱,分你一半也是无妨。” 
  “又是嘴上说说,你倒真给我送来。”展昭解下腰间的七星龙渊挂好,自顾自地坐下。 
  “听你这意思好像我说话不算话似的,你放心,我明天就写信回陷空岛,让他们给你捣腾半箱发带来。”说话间,白影一闪,人就坐到了展昭对面。 
  展昭抬眼看他,见散着一头发确实不成个样子,起身把木梳拿在手,笑道:“我给你梳梳。”说着已经走到白玉堂身后,缓缓梳了起来。 
  白玉堂微愣了一下,乖乖坐好,任凭那猫细长的手指在长发间穿梭,手臂轻抬间,一股酒香钻进鼻孔,蓝桥风月的味道。在江宁酒坊泡得久了,什么酒味他闻不出来。 
  “你喝酒了?” 
  展昭想了想,梳了一半的头发也忘了,丢开手坐到白玉堂对面,兴奋地道:“是啊,喝了一小壶,今天去见官家,真高兴得了……” 
  “不就是见个皇帝老儿嘛,高兴个什么劲!”白玉堂心烦地打断,他早从公孙策那里探听到展昭颇受恩宠,眼见他因喝酒而透出红晕的脸兴奋地说着高兴,不由郁郁,亏自己还特意买了瑶光,想等他一起共饮。 
  展昭其实已经是微醺,被酒精侵蚀的脑子有些迟钝,要不然也不会半夜给人梳头,迟早要睡下,简直是多此一举。蹙蹙眉道:“你不喜欢?” 
  白玉堂正要说话,瞧见他迷惑地转着大眼珠子的样子,知道他脑子已经不灵光:“算了,睡吧,有事明日再说。” 
  展昭摸着瑶光:“你不是等我喝酒的么?” 
  “醉猫!明天再喝!” 
  拉住人推到床上,一沾软枕,展昭顿时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一动不动地躺着,连动根手指都没欲望。 
  白玉堂推了他一下,努努嘴道:“把衣服脱了,往里睡睡。” 
  “……哦。”展昭半天才应了一声,两脚一蹬蹬掉官靴,抬手去扯官服,领口扯开了一半,眼睛已经合上,鼻息沉稳。 
  眼见他睡得死沉,白玉堂只得替他脱去官袍,拉过薄被给两人盖上。 
  不过一刻钟,展昭因喝了酒,加上天气炎热,双手一分,腿一蹬,薄被被踹到了床尾,还不停撕扯自己的亵衣。 
  白玉堂深知酒后容易受凉,忙安抚地拉住猫爪,低语道:“乖猫,别闹……” 
  展昭嘟囔几句,趁白玉堂去捡床尾的的薄被,上身微抬,亵衣就被扔了出去。身下的竹席沁凉,满意地翻了个身,整个人趴了上去,好像凉爽许多…… 
  这时,拉回薄被想往展昭身上盖的白玉堂,眼睛一扫,竟再也转不开—— 
  月明如霜,透过洞开的窗户照在床帏之间的方寸之地,青年上身半裸的蜜色肌肤被月色晕染成上好玉石,似乎还在微微发光,深深刺激着白玉堂面对某人时并不坚韧的神经,屏住呼吸,手轻轻抚了上去—— 
  触感一如想象中美好,甚至更加妙不可言。 
  如夜墨发散陈脊背,尾端因为汗湿不规则地粘连着健康光滑的背部,那人舒服地动了一下腰肢,带动墨发轻轻波动,恰如陷空岛上蜿蜒围绕雪影居的河底中柔滑的河草,迤逦间使脊椎上明润的线条愈加清冷…… 

  那人忽又嘟囔一声,微侧着红潮的脸颊,纤长的睫毛也一颤一颤,颤得白玉堂心跳似乎也随着这样的频率跳动……视线蜿蜒而下,汗湿的鬓发,线条优美的颈子,肌肉微隆的上臂,结实流畅的小臂,稍显伶仃的腕骨,修长的手指,即便是慵懒地绵软了姿态,仍然无法让人忽视其下蕴藏的力道和劲力。 
  令人迷醉! 
  无论是眼睛,还是轻抚脊背的手,似乎都有些不够用……背面便是如斯美好,那么正面又将如何? 
  白玉堂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手轻轻沿着线条分明的脊椎来至柔韧如鞭的腰间,来回的摩挲加重了他的呼吸,视线一寸一寸地审视着,慢慢移到轻柔的亵裤下挺翘的臀部,光是看着就让人体会到触手的丰润——白老鼠的手终于抚了上去。 
  这该死的美好! 
  几乎忍不住内心的邪恶小念头,白老鼠的手轻重不一地揉捏着那人的臀部,许是他的手劲重了点,那人轻哼了一声,微微睁开了眼。 
  白玉堂腾地跳了起来,慌不择路地跳出了窗子,夜间冷风一吹,头脑清醒许多。低头看看沾染上血迹的白色衣衫,暗恨自己没出息,一面撕下衣服下摆,塞进鼻孔。 
  “如今真的是风流天下——我一人了……” 
  站了半天,直到衣服上沾染轻微的寒气,才又从窗子跳了回去。 
  展昭睡得发丝汗湿,不安稳地蹭着身下竹席。 
  再跟他同榻,显然是不可能了,白玉堂认命地坐在床侧矮凳上,把自己轻薄的外套搭在他身上,又摸出玉骨折扇,不徐不紧地送上凉风。 
  白爷爷并非冥顽不灵,心意不懂,只是……那人是你…… 
  你为我梳发的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幸福不外如是…… 
  …… 
   
  次日,展昭醒来时,日已上三竿,奇怪的是,外面日头炽烈,屋中却透着一股凉意。起身一看,原来屋子四角都放了冰格子,加上梦水香安神的效果,这一觉睡得真是舒坦。 
  刚收拾好自个,公孙策不请自入。 
  “把醒酒汤喝了,猫的酒量就是不行。” 
  展昭乖乖喝下,虽然他觉得自己现在并不需要这个。 
  “你师侄找住所去了,嘱咐我给你做的汤。”公孙策笑眯眯,“听说此次杭州之行,你们都肌肤相亲了?” 
  “噗~~~”汤免费献给了大地,展昭瞪大眼,“先生胡说些什么?” 
  “我路过西院时听王校尉在大声宣扬着,怎么,敢做不敢认?” 
  展昭扶额:“先生知道我是妖怪,玉堂那么做只是为了给我续纯阳精气,并未,并未……这话我听见倒也罢了,别让玉堂听见,怕是会翻脸……” 
  “恐不尽然。”公孙策笑得高深莫测,晨起时他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了坐在床头凝视展昭的白玉堂,有些事情,旁观者清,“你真的一无所知?” 
  展昭默然。 
  公孙策拍拍衣服起身:“你走时问我妖精和人类的区别,我翻阅了大量古籍,再加上这些年对你的研究,发觉你好像和一般的妖怪不一样,至少妖怪的生长速度要慢很多,而你似乎与常人无异……既然无异,就不要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好了,你收拾一下,官家让你放下手边的事情,进宫当值,这一走就两个月,值班表早排的满满的。” 
  说到御前当值,展昭借调开封府,所以每个月只有三天时间到御前当差。因为想起答应陪白玉堂回陷空岛一趟,所以展昭便趁当值时向天子告假。赵祯爽快地批给他三个月假期,但是却要他先把这三个月内的御前当差给应下,这一值守,就得连续半个月。为了方便他这半个月当值,赵祯甚至还特意拨了个小院给他。 
   
   
  


  第二十四章 盗三宝 
   
  春梦觉来心自警,往事般般应。 
  话说这边厢展昭在宫里暂时安了家,那边厢自从展昭醉酒后离去寻房舍的白玉堂,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一根猫毛了,拉住公孙策一问,心里就有点发毛,无视先生稍安勿躁的劝解,在太师府观光几日游后,忍耐到了极限的白老鼠终于在第八天晚上白衣飘飘地逛进了皇宫大宛。 
  皇宫屋舍林立,白老鼠日间在永丰楼西楼第三层下看皇宫,加上先生有意无意地提供了皇宫设计图,故早已将地形了然于心。此刻他正悠闲地躲避着大内高手的耳目,往禁内灯火最亮的御书房行去。 
  没什么形象地蹲在屋顶,白大侠偷听着御书房内天子与他人的对话—— 
  “朕的御猫呢?还真以为自己会燕子飞,就爬高上低!” 
  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恭敬地应道:“启禀万岁爷,展护卫真的会燕子飞……御猫晚间喝了一小盅酒,猫性子发作了,闹得厉害,不敢带到万岁爷面前……” 
  “喝酒?朕的御猫越发有意思了,哎,自从展护卫进宫后,饭食也增了,你看他是不是胖了一圈,朕见他好,也就开心许多……走,跟朕亲自去看看。” 
  白玉堂在屋顶听得牙根都快咬断了,好你个赵祯,爷的猫都敢惦记,除非听他说话的人是个聋子,否则赵小龙言语间浓浓的爱意,谁会听不出来! 
  不行,把展昭拐走才是正经! 
  这猫也真是的,酒量不好,还喝什么酒,怪不得不来当值。 
  要说白玉堂什么能耐最值得骄傲,就是找猫的能力,隔个几丈远,他都能闻见展昭身上的猫味,所以,赵祯和一干人还在路上,白玉堂已经找到了倾盖如伞槐树下肩担月色、负手而立的红衣官员。 
  还未走近,那人警觉地转过身,一双警惕机敏的眸子在看清来人后只剩下了讶异:“你怎么在这儿?” 
  白玉堂二话不说,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往反方向拖:“跟我走,不然被吃的渣都不剩!” 
  展昭简直摸不着头脑,反手拉住气鼓鼓的白耗子,顿住脚步:“你这是又想做什么?白玉堂,这可是皇宫大内,怎容你如此嚣张随意!” 
  “白爷爷不管他许多,我只问你一句,你跟我走是不走?” 
  “你什么意思?我现在如何脱得身?” 
  “你可是答应我一回来就向包大人告假,跟我回陷空岛,莫不是你想食言?” 
  展昭似乎有些明白他生气的原因,但是为了这个就擅闯大内,这老鼠忒有些不知轻重了,因而他故意道:“你也看到了,我得在宫里当值,加上之前累积的公案,十天半个月内根本腾不开身……” 
  正说着,忽听远处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展昭一惊,不料白玉堂似乎更加焦急:“我再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那皇帝老儿……” 
  “慎言!”展昭打断,猜到来的人可能是赵祯,于是推着白玉堂离去,“你先回去,等得空了再说。”如果被天子发现,这擅闯大内的重罪绝对难以饶恕。 
  回身捉住他推人的手腕:“你何时能离开这皇宫?” 
  “暂时还不行,除非开封府有了大案,派我去处理,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一般王大哥他们四个外出公干的机会多些……” 
  白玉堂眼珠一转,有了计较,临走拉住展昭的手欲言又止:“你小心那条龙……他对你不怀好意!” 
  一片树叶打着旋落到展昭眼前,茂密的槐树间探出一颗毛茸茸的猫脑袋,冲展昭“喵呜”一声。 
  “你问我他想做什么?我也想把他的脑袋打开看看。”展昭仰头望着赵祯的御猫,无力道,“你下来吧,皇上等着我把你抱过去呢。” 
  “喵~~~”就不! 
  “朕的御猫!”赵祯率领太监、宫女哗啦啦地赶到,“展护卫,快把它弄下来,可别吓坏了它!” 
  倾城绝世的燕子飞,也只是用来抓猫,御猫在赵祯怀里挣扎,被天子使劲掐住:“好御猫,自从展护卫进宫以来,你果然又胖了一圈!” 
  如果此时白玉堂在的话,他依然能听出来赵祯语气里包含的浓情蜜意,只是看清之后,只怕会吐血!当然,他后来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展昭在明白了他的误会后,特意告诉了他,那时他吐了三升血,暗恨自己有眼无珠,遇人不淑…… 

  翌日,展昭抱着赵祯的波斯猫躺在高树上纳凉,忽然太监总管陈琳一叠声地叫着“展护卫”着急慌忙地小跑了过来。 
  “陈公公,展某在此。”展昭抱着御猫翻身下树,要说进宫当值,还不如说是给天子的爱猫当全职保镖……好在他听得懂猫语,没事跟御猫对对话,委实轻松自在。如今看陈琳的急切程度,估计惬意的生活要到头了…… 
  陈琳大喘气,尖着嗓音道:“皇上急召你御书房见。” 
  清风拂侧,眼前已失去了俊挺的青年身影。陈琳司空见惯地抹抹汗,慢悠悠往回走。 
  展昭整理了一下官服,抱好御猫进了御书房,发现包大人竟然也在,而且脸格外之黑。 
  御案后赵祯还穿着朝服,来回地翻看着手里的纸柬,眼见展昭进来,命他平身,把纸条递给身侧的小太监:“展护卫来的正好,你且看看。” 
  把御猫交给小太监抱住,展昭狐疑地接过纸柬,打开一看,立时变了颜色。只见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道—— 
  “我今特来借三宝,暂且携归陷空岛。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落款是锦毛鼠白玉堂。 
  这一惊非同小可,展昭倒头跪拜在地,求情道:“皇上息怒,这白玉堂性情至诚,为人急公好义,盗三宝只怕是一时性起,并无藐视圣威权势之意……” 
  赵祯笑道:“展护卫请起,朕无怪罪之意。方才包卿言说此人是你同门,江湖上颇有侠名,杭州一行更是立了大功。如此,只要追回三宝,若无损害,朕不予追究。展护卫既与他有同门之谊,留书也指名道姓,就亲自走上一趟吧。” 
  展昭吁出一口气:“臣遵旨。” 
  包拯和展昭正要离去,天子忽然唤住:“且等。这白玉堂可是赠展护卫宝剑之人?” 
  展昭拿不准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包拯,答道:“正是。” 
  “如此……展护卫取回三宝时,可将白玉堂一并带回京城,朕却要看看,他是何等人物。” 
  “……” 
   
  出了御书房,展昭问包拯道:“大人,玉堂如何盗了三宝?” 
  包拯看展昭的眼神有些怨怼,忙撇清道:“三宝原不是什么急需之物,他盗了去,顶多劝几句要回来。只是昨日官家刚提到要试试那三宝之一的游仙枕,这当头三宝丢失,就非同小可了。本府先行告罪,又说了许多好话,官家脸色才好看些许。不然,悄悄办了,岂不好说?” 
  展昭扶额,这惹祸的白老鼠! 
  亏得还有个仁义礼信束缚,否则天都让他捅个大窟窿! 
  包拯见他猫眼不再瞪自个,拍拍胸,有耗子没大人的小心眼猫,是得琢磨琢磨公孙那句话的意思了,打着小心思的包大人娓娓讲述老鼠的盗宝过程:“用毕晚饭,本府正在府中办案,忽然一个纸包就落在本府案几上。拆开一看,却是那首打油诗。便叫赵虎去看看三宝可还在……” 
  “哎呀!”展昭一顿脚,“不好,大人中了他的投石问路之计了!” 
  “何谓投石问路?” 
  “玉堂本不知三宝所在,大人见他纸柬派人去验看,正好领他前去,三宝自然就落入他手中。”

  “不愧是同门,所料分毫不差。” 
  “大人,属下可以当你是夸奖么?” 
  包拯看他一眼:“有这时间磨唧,不妨想想怎么安抚炸毛的耗子!临去时,他可是喊得整个府衙人尽皆知。” 
  “?” 
  “一猫不服,何以服江湖!” 
  “……白!玉!堂!” 
   
  ******************** 
   
  松江边,遍地芦苇被烈日炙烤的无精打采,与河畔蹲着的青年有几分神似。 
  展昭背着大包袱,望着明晃晃一眼望不到头的河水,长叹一口气。临近正午时分,人皆避暑,偌大江面无一人行舟,想往对岸而去,还真得等上一等。伸伸蹲得酸麻的腿,站起身来,想起来路上有一片小树林,倒是可以暂作休整。 
  拉起马儿正要离去,江面上忽然有人远远呼唤,由于隔得远了,听不真切。展昭手搭凉棚,眼见一叶扁舟飞鱼穿梭地到了跟前。 
  小舟上跳下来一武生打扮面目英俊的年青人,未言先笑,拱手一礼:“敢问义士可是南侠展昭?” 
  展昭回礼:“请问兄台贵姓?如何识得展某?” 
  武生大喜,双手捉住展昭之手:“果然是展兄!小弟松江府茉花村姓丁名兆蕙。因闻说比邻的白玉堂盗了三宝,圣上命你前来寻拿,就日日等候。展兄侠名贯耳,江湖谁人不知,小弟仰慕已久,不想今日才得一见。” 
  “原是双侠之一的丁二兄!久仰尊昆仲名誉,不想今日邂逅,实乃有幸!” 
  丁兆蕙又携了展昭抽出去的手,喜不自禁:“家兄也常念及展兄,今日有缘,不妨到我茉花村坐坐!” 
  “这可不行!丁家兄弟就莫打展小猫的主意了!” 
  展昭好奇地看着丁兆蕙因这话拉起了长脸,放眼望去,只见芦苇荡中又一阵晃动,一艘颇显豪华的船坞轻快驶到岸边,船首站着一个精瘦干练的男子。 
  男子跳下岸,上前拽过被丁兆蕙死拉在手里的展昭,上下打量:“江湖传言南侠长得英俊非常,让哥哥瞧瞧,果然风流人品!可把老五比下去了!” 
  展昭喜不自禁:“蒋四哥!” 
  蒋平挤到他与丁兆蕙之间,热情地把他往船上领:“快随我回去,你再不来,老五就把整个陷空岛给拆完了!哥哥们可都想着你!老五给你求了剑,可是这把?” 
  展昭正要上船,想起来还有丁兆蕙,回身道:“丁二兄,展某来此原是为了公干,实在不敢耽搁,待此间事毕,展某定会登门拜访。” 
  丁兆蕙咬牙看着蒋平得意的嘴脸,心知展昭不可能随自己回茉花村,只得拱手道:“那小弟恭候展兄大驾。” 
  “不敢!” 
  蒋平摇着羽毛扇,看他二人话别,扫了一眼岸上的马,疑惑道:“你怎么带了两匹马?”还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 
  展昭笑笑道:“用来换玉堂‘借’走的三宝。” 
  “要我说,一匹马还不够。”蒋平摸摸两撇小胡子,“我这船载不得马……” 
  “我的可以。”丁兆蕙笑向展昭,“小弟可以帮忙载去。” 
  蒋平笑道:“丁二爷以为我岛上无人?”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展昭眼尖,认得这是五鼠用来联络的信号,四爷拉住引信,当空一抛,一只水草色的烟花鼠得意洋洋地在半空绽现。“如何,二哥改进了配方,我们每个人的颜色都不一样。” 
  不多时,芦苇荡中荡出一艘货船,跳下来几个陷空岛下人,搭了跳板,帮着把马往船上拉。展昭的坐骑望云骓被主人熏陶的有几分温润,甩甩尾巴任人拉上了船。另一匹惊帆骢显然不好说话,一个下人来抓缰,它忽然甩开脑袋,人立而起,吓得下人一屁股墩在地上。 
  展昭身形急闪,将下人解救出马蹄,瞪大猫眼看着它,惊帆骢委屈地喷了个响鼻。拍拍马脖子,亲自把马领到船上,与望云骓栓到一处。望云骓深得展昭真传,从不老实的惊帆骢服服帖帖追随其后。 
  和丁兆蕙告别后,展昭坐进了蒋平的船。 
  猫本性畏水,何况展昭还不通水性,一颗心随着小船颠簸的七上八下,实在消受不住,趴在窗沿想透透气,不妨眼睛一扫,四周皆是无凭无根的明亮亮水面,登时头晕眼花,心一下子堵到了嗓子眼,气都喘不匀,胃里更是翻江倒海,难受欲呕。 

  蒋平叽叽咕咕地嘟囔着:“这老五又发什么疯?好好的,盗什么三宝!忒无法无天!说跟你置气吧,巴巴地又让我来接你……”一扭头,看见展昭脸色煞白,汗水涔涔,便知是晕船。想起之前白玉堂的交代,暗怪自己马虎,忙取了生姜片与他含在舌底,又拧了湿巾搭在他额间。展昭这才稍好。 
  一时行至对岸,展昭几乎脱力地被蒋平半抱出船坞,晕晕乎乎中拾阶而上,到了陷空岛五鼠议事的聚义厅。 
  众人皆在,独不见白老五。 
  众鼠激动不已,叽叽喳喳围了上来,展昭觉得脑袋更晕了,于是,干脆直接躺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黄昏时分,床畔坐着一个肚腹高鼓的妇人,正在为他把脉。 
  “闵……姐姐?” 
  闵秀秀爽朗地一笑,递上一杯温水:“若按辈分,许是你大,不过你即跟玉堂一样叫人,就叫我大嫂吧。” 
  “……大嫂,你现在身体可好?” 
  闵秀秀收起药箱,反问道:“你说呢?眼看我就要为他卢家添上第二子了。” 
  展昭自是为她开心,想起晕倒前似乎没见某人:“玉堂现在何处?” 
  闵秀秀道:“先去用饭,饭后我领你过去。” 
  一顿饭吃的热闹非常,听展昭言说圣上并无怪罪之意,四鼠便丢了担心,只缠着展昭讲他这些年的阅历和藏剑山庄的事,又拿着七星龙渊传看。展昭本来很是高兴与四鼠再度重逢,只是挂念着白玉堂,未免有些心不在焉。 
  杯盏倾尽,酒饭已毕,闵秀秀唤来四个家丁,挑起灯笼,带着展昭和四鼠往后山而去,行至半路,忽见一只硕大的白鼠烟花当头炸裂,鼠尾卷曲,鼠须抖擞。当下停住脚步道:“小猫且先住下,天色已晚,老五放信号明日再见。” 
  展昭不明白这老鼠的意思,为何还要拖至明日? 
  闵秀秀善解人意,笑道:“天黑路不好走,他这是疼惜你的意思。” 
  展昭被她说得莫名心跳加快,面上还有些潮热。 
   
  至次日,用过早饭,众人便来至后山,只见眼前一处断崖,崖下江水腾流,横跨江水之上有一条腕粗的锁链,通向数十丈外的一处独岛,隐约可见葱茏树木间屋角飞檐,琳琅楼阁,崖底腾上的水汽,经日头一照,变化成了雾,随风聚散,恍如仙境。 
  卢芳挺挺发了福的肚子道:“这山崖下是松江的江汊子,对面是一孤岛,可惜水流湍急,除了老四,无人能过的去。从背面倒是能绕去,只是路程忒远了些。老五气傲,自家地盘的东西还不能收拾,自然不甘。有日,便和老四一起在两处崖边设了桩,用铁链连接,如此便可轻松往来。他见那边风景独好,就占做了自己的私人地盘。” 
  展昭心想还真是这老鼠的脾气,把衣服前摆塞进腰间,双足一点,轻飘飘地上了锁链。脚下江水令他发憷,他便只看向前方,双脚轮换如履平地,不过一眨眼便到了对岸。 
  卢芳眯起眼睛,摸摸嘴下蓄起的胡须,赞道:“南侠燕子飞名动江湖,果然无差!” 
  闵秀秀扶着肚子“哎呦”一声,卢芳忙去扶她:“秀秀!哪里不舒服?别是动了胎气……卢信,快拿药来!” 
  一指掐上卢芳的耳朵,闵秀秀叉腰道:“药是混吃的?不懂不要乱说!” 
  “哎呀,秀秀给为夫些面子,当着各位兄弟的面……” 
  闵秀秀这才丢开手,望向对岸,蹙眉道:“我怎么搞不明白老五是怎么想的?这回回来感觉怪怪的。” 
  韩彰、徐庆齐道:“有么?不是和以前一样?” 
  “老四怎么看?” 
  蒋平扇扇羽毛扇,点头道:“是很不对劲。就拿刚回来那会儿,咱们给他介绍姑娘,他似乎大为火光,以前劝他成亲,他都拿宝剑没寻到搪塞,或是笑笑作罢,今次却是反常!难道……” 
  “难道……” 
  闵秀秀和蒋平一拍手,齐道:“他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卢芳激动地胡子乱颤,“是哪家姑娘?老五可算收了心!聘礼,快准备!嫁妆,也不能寒碜……” 
  闵秀秀一巴掌拍开他:“老五准备什么嫁妆!话说回来,他要真是有了心上人,何至于这么阴阳怪气?还盗三宝,把展昭扯进来?” 
  蒋平眼珠子乱转:“说不定是老五求而不得,那姑娘的心上人是展昭?天,兄弟变情敌!天下最大的悲剧!” 
  “这样倒是解释的通,老五为啥盗了三宝,还在他自己地盘上设陷阱……”韩彰远目,展昭你自己保重啊,谁让咱家老五心眼小,你偏跟他抢老婆,不会死,掉层皮绝对少不了…… 
  四鼠加鼠嫂,集体远目,内心为展昭掬了一把同情泪。 
   

  ******************** 
   
  清风无限,楼阁精巧,青石鱼鳞小道,竹林森列,天然水潭,好个清幽所在。 
  展昭四下观瞧,只见一石一木无不舒坦精神,看来白玉堂着实花了许多心思布置此处,这么想着,提着七星龙渊就欲往里走,脚方才抬起,将落未落之际,忽听一清冷地声音喝道:“笨猫!不想活了!顾上不顾下,观前不看后,这么多年江湖白走了!” 
  展昭一愣,低头一看,原来脚正下方有一根极细的丝线,从草丛间伸出,想必连着某处机关。收回脚,抬头一看,更是一愣。 
  不远处最是精巧的二层楼阁上,轩窗洞开,一人散发披衣抱臂倚在窗前,形容清冷,凝视他的眼神却极其热烈,滚炙、执着的情感令他心头一紧,不自觉地移开对视的眼神——忽略了那人眼底一闪而逝的伤痛——朗声道:“白玉堂你把三宝还来,你知不知道你此举大为不妥!极有可能把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真若孑然一人来去无牵挂倒也罢了,你若因此获罪,让亲人挚友如何替你难过?” 
  白玉堂低头看了他半天,在展昭忍不住要骂他时开口道:“想要三宝,就自己过来取。本想试试你的机关术,果然一窍不通。机关我已经关了,你过来便是。” 
  随着他的话音,展昭脚边那根银线“嗖”地收了回去,草丛间更是悉悉索索声音不断,不知此处布了多少机关。 
  沿着小道,过了游廊,来至阁楼下,抬头一瞧,好大一块匾,上书“雪影居”,狂草恣意,想来是白玉堂的手笔。推门而入,转过屏风,迎面一张软帘隔了里间,掀帘而入,发觉里面是两个套间,中间垂了珠帘,最里面隐约是白玉堂倚桌背对他而坐。 
  “玉堂。”展昭口内唤着,打帘进入最里间,“如今我来了,三宝却在哪里?” 
  白玉堂但坐不理。 
  展昭待要走到他对面,外室忽然又走来一人,他忙回头看,不是玉堂还能有谁? 
  白玉堂嘴角微微勾起,展昭心知不妙,果然,脚下顿时一空,整个地板倒翻,再无着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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