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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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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了好一会儿,没听得叶畅反应,方氏抬眼看他,见他愣愣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些异样。

然后她收敛心情,抱着小娘就往回走。

听他们大人说些自己不懂的事情,小娘早就昏昏欲睡。叶畅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闷闷地跟在身后。

结果到了门前,就被得了方氏示意的使女拦住了。

叶畅只能灰溜溜地退回,这才讨论到一半,具体该如何做,还没有商量出来呢。

他虽然很努力地熟悉这边的人情,可是整个村子几百号人,再加上左近乡村几千人,他哪里能做到个个认识,这些都需要方氏相助。

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到了院子中间,就在这时,他听得里面传来方氏的声音。

“十一郎,何人可用,何人不可用,你何不寻族长问问。”

叶畅也有此心,但是对族长叶淡的眼光,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不过是庄头管事,族长还是看得准的,另外,亲疏须有别,自家族人,总比外人可靠一些。”

对后边一句,叶畅有些不以为然,但此时就是这样。自家族人,哪怕再没有能力,总是比外姓更容易受到信任。叶畅一人,是没有能力与整个宗族实力相对抗的。

出了门,他便看到叶楝就在不远处晃荡。见到叶畅,叶楝又笑着和他招呼:“十一郎!”

叶畅心中有些好奇,自从在元公路面前吃了苦头之后,叶楝几乎都是躲着他的,今天却敢与他招呼了。

他没有细想,心里藏着的事情多着呢,哪有空管这个既无威胁又无实力的人了。

赶到叶淡家中,叶淡听得他的来意,倒是甚为兴奋。这一年来,眼见着叶畅的声望高涨,远远超过了他这个族长,如今族中大事,几乎都不再来征询他的意见,而是唯叶畅马首是瞻,叶淡虽然服气,但心中总有些不快。

如今叶畅都来向他问计,他顿时觉得,自己又有了用武之地。

“我,若是去管那两个庄子,自是非我莫属,咱们叶家,哪有还比得过我的?”听得为长公主看两个庄子,叶淡顿时挺胸自荐。

若不是他年老,叶畅还真心动了。

“哪里敢劳动你老人家,不过是两个小庄子,而且要种的也不是粟麦,是来自蛮地的棉花。还有蛮人会来相助,若是这蛮人无礼,冲撞了你老人家就不好了。”叶畅半真半假地说道。

“若说旁人……倒是有几个合适的。”听得叶畅这样说,叶淡虽然明知是恭维,却仍然大高兴。

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将他们的性子脾气都说与叶畅听,都是老实肯吃苦愿意做事的。叶畅一一记在心里,他如今也不需要太聪明的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叶家亲族。在数完这些人后,叶畅说还要召些做事的,叶淡也随口说来,当真是了如指掌。

“叔祖了不起。”叶畅也不禁讶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叔祖竟然是个有心人。

“那是自然,我这一辈子,若说看错了谁,就只有一个。”叶淡自负地道。

“哦,是谁?”

“便是你了……十一郎,原先我见你,觉得迟早是要去道观里的。”叶淡说到这,哈哈大笑起来。

叶畅也笑了两声,只不过笑声有些干涩。

如果不是自己破空而来,只怕原来的那位叶畅,在被家中族人夺去财产之后,真的只有遁入道门摆脱俗世呢。

叶淡又为叶畅谋划了许多,田间的事情,叶畅还真不如叶淡懂得的多。特别是那些庄头如何偷奸耍滑,那些佃户又该如何应付驱使——后者叶畅不太在意,但前者对叶畅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他不可能总是呆在孟州,那么能不能制住这些庄头,就是成功与否的关键了。

两个庄头,一个主计,再加上几个眼线。

“贪腐不是体制问题吗,何不用一套完美的制度来铲除贪腐,却要用眼线这样的特务手段?”在叶畅心中,突然间浮起这个念头。

这让他哑然一笑,这是在哪一世大学未毕业时年少轻狂的想法。人作为生物,本能就是多占据生存资源,也就是说,贪腐乃是人之天性,没有任何一种制度能够彻底铲除掉这种天性。

便是贺知章这等人物,在为歧王的葬礼选挽郎时,尚且传出受贿之丑闻,乃至于被围攻,堵在家中不敢出来,只能架起楼梯爬上院墙自辩。

带着一肚子弯弯绕绕,叶畅从叶淡家中出发,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不但要跟着他去孟州,而且还有安排跟着刘锟去建新窑的人手。

出了叶淡宅,叶畅还没有迈步,便看到叶楝又在他眼前晃当了。

就算再迟钝,叶畅也意识到,自己这位伯父,大约是有事要找他。

不过对方不开口,他是不会说什么的。背着手,自顾自地离开,就装作没有看到。

“十一郎……好巧啊,又遇上了。”见他这模样,叶楝再也装不住,忙上前道。

“我倒觉得不巧啊,我正有事,无暇听伯父教诲。”叶畅淡淡地道。

“十一郎……你……你……”

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让叶楝终于生出了一丝怒气。

这一年来,他跌入人生的最低谷,已经许久不知道发怒是什么了——他完全没有资格发怒,为了能在村子里生存下去。

将那丝怒气咽下去,叶楝略有些伤心地道:“十一郎,过去,是我对不住你,但这一年来,你看着了,我已经受够了教训……你便放过我吧!”

叶畅停住了脚步,侧过脸看着他,脸色很讶然:“伯父这话是何意?”

“我错了,我对不住你,求你放过我。”咬了咬牙,叶楝低头道。

“伯父这话,我依然是不明白。”叶畅平静地道:“若我不曾放过你,伯父以为还能在这修武容身?”

此语说出来,叶楝愣了愣,然后大喜。

确实,若叶畅没有放过他,以叶畅如今的力量,驱逐他离开修武,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族中也没有一人会替他这个完全失了势的出头。

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百念丛生。

这一年余,在叶畅的影响之下,吴泽陂与左右小刘村、聂村、山下村等几个村子,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单是叶畅教这些乡民用牲畜和人的粪便,制造他所称的“土化肥”,便令粮食的产量高出近二成。

更重要的是,一座座作坊渐起,原先这附近就只有点陶窑,但现在,从磨面粉的水力磨坊,到以煤烧砖的砖窑,吴泽陂附近的山边上,突然就多出了许多作坊。

这些都是滚滚而来的财富。

而这些财富,都是叶畅带来的,那些作坊、窑场,几乎都得了叶畅的指点。甚至从长安来的那批外乡人,如今也在同叶畅一起,准备又是炒茶,又是烧琉璃……这些事情,叶畅并未隐瞒,相反还有意宣扬,鼓动着左右村庄出人出力与他合作。

叶楝一瞬间便想到,他与叶畅毕竟是伯侄,叶畅能带那些“外人”发财,他这个亲戚长辈,理所当然也应该获利。

想到这,他咳了一声:“既是如此,十一郎,听闻你要做琉璃……那些人究竟是外人,琉璃乃宝器,岂可轻许外人,不如我就替你管……”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叶畅起步离开,叶楝一愣,立刻追上去。他火热的心头,像是被冰水淋过一道,顿时又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这个贪字,当初就害了他,现在又让他说出了非分的话语。

他警醒过来,自是不再敢胡说八道,只是追着叶畅嘟哝:“十一郎,你既是放过我了,为何不念着族亲份上,让我有条活路?我也不求替你管着什么,只要你随意安插一处位置与我就是……”

叶畅愣住了。

是为叶楝的贪心与无耻,也是为他的愚蠢与自私。

叶畅自问绝非什么好人,可叶楝这般,还是让他甘拜下风。

“你为何以为,我会宽宏大量到这个地步?”叶畅无意再与他纠缠,停住脚,森然问道:“让你在吴泽陂呆着,当你不存在,这已经是我忍耐之极限,你却想着得寸进尺?”

“十一郎,你这……这是何意,那元载与你深仇大恨,一到咱们修武便来寻你的麻烦,你尚且不惜仙人之术,救了他妻子……为何我这同宗同房的族伯,你却不愿伸援手?”

元载与叶畅的矛盾,在吴泽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长安城外的刺杀,叶楝是不知道,可是元载一到任便试图算计叶畅之事,吴泽陂人尽皆知,甚至修武县人都知道。叶楝说起此事,还一脸委屈模样。

叶畅盯着他,森然问道:“元载与我何伤?而我兄长如今何在?”

叶楝浑身一抖,这时才想到,自己与元载有本质不同!

元载虽与叶畅结仇,可到如今,他并未给叶畅带来太大伤害,相反,叶楝与刘氏合谋,让叶曙去长安送了性命!

他愣在那儿,看着叶畅一步步离开,心猛然沉下去,脸色阴阳不定。

第136章 洛阳城中福先寺

卧龙谷又迎来了一批新的客人。

引他们来的,是贾猫儿。在张休说出他认识那些造水运浑天仪的工匠之后,叶畅便请他写了书信,委托贾猫儿前往长安,想法子将这些工匠招揽来。长安虽好,居之不易,对于这些工匠来说,能够赚钱是最重要的,故此他们甘冒奇险,在贾猫儿的帮助下,脱离了将作监与少府监的控制,悄然来到了卧龙谷。

来的一共有四人,都是白发斑斑,当初参与水运浑天仪制造的工匠数十名,尚能动者,唯余他们了。

“四位的住处已然安排好,便是这座山谷,米面肉菜之类,每日都会有人送来。”对这四位工匠,叶畅甚为敬重,亲自迎接不说,还接引他们到宿处。

随行的除了贾猫儿,尚有叶畅族中少年六人、仆役两人。这六名叶姓族人,都是有心学门手艺者,叶畅将他们安排来给四位工匠充当学徒弟子,希望其中能有一二人能够学成。

“某等卑贱之人,实不敢当叶郎君如此看重!”四人中为首者姓江,他恭恭敬敬地道:“能为叶郎君效力,我等都激动莫名,必竭尽全力!”

话虽粗糙,情却真挚,叶畅有些讶然。贾猫儿自然没有真用每年百贯把他们勾来,便是为首的这位江老汉,许给他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五十贯。

莫非自家最近修身养性大成,魅力值暴增,身上多了王霸之气?

这时另一个老匠人道:“正是正是,上回市赛,西市能胜,都仰赖于叶郎君之奇思妙想。原是些见惯了的东西,可是叶畅郎随手点拨,便能压东市一头,这叫什么,叫那个……化腐臭为神仙?”

“化腐朽为神奇。”旁边的贾猫儿得意洋洋地道。

这句话,还是他跟着叶畅学的,然后用来劝诱这些老匠人。老匠人们已经到了他们人生的暮年,象他们这样出色的工匠,对于叶畅的那些妙想,有着一般人难有的联想。再加上许以重利,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当下便一个个装死,跟着贾猫儿来到了修武。

“那是不敢当的……倒是有了诸位相助,或者我们真能化腐朽为神奇一回。”叶畅道。

诸工匠都是赔着笑,叶畅也知道就凭着这一面,不可能让他们完全放心,先给他们一个好印象,剩余的就是水磨功夫了。

安置好这些匠人,叶畅拉着贾猫儿到了一边:“猫儿,你这事情办得甚好,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某……”

贾猫儿犹豫了一下。

跟着叶畅,自然不愁富贵,贾猫儿对此确信不疑。但是叶畅有些事情,让他又瞧不懂,总觉得风险似乎太大了点。

富贵险中求是没有错,若是将自己身家性命都赔进去,那就大错特错了。

“十一郎觉得,某能做什么?”

“若是无事可做,咱们一起去洛阳,先将洛阳一摊子做起来。”叶畅目光闪动:“初时去做老本行,在洛阳搞联赛去!”

“咦?”贾猫儿讶然:“王元宝不是进了洛阳么?”

“哈哈,除去足球,咱们还可以有别的球啊,比如说,手球!”叶畅笑道。

“手球?”

“对……手球,比起足球更为花哨。”叶畅道:“不过,这个先不急,最先要做的,还是去洛阳开一家大酒楼!”

这个提法让贾猫儿精神一振。

叶畅手中的各式菜肴,当真是独步天下,而且他还有“味精”这种添鲜神物,哪怕是烧得平平的菜,只要撒上少许味精,便也变得鲜美起来。贾猫儿早就说了,只凭着这一手艺,家缠万贯如探囊取物。

只不过叶畅此前都不曾往这个方面发展,让贾猫儿着实觉得可惜。

“十一郎……我有些糊涂了,又是手球,又是酒楼,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大娱乐。”叶畅又吐出了一个词。

贾猫儿盯着叶畅,只觉得自己眼中似乎闪着一圈圈的星星。

“长安也罢,东都也罢,如今都太冷清了,我要按我的意思,造一个西市出来。”

“十一郎……你是不是糊涂了?”

叶畅哈哈大笑:“确实,有些糊涂。”

见把贾猫儿弄得完全没有了头绪,叶畅这才说道:“咱们今后要造更好的琉璃器,要用棉花造吉贝布,这边还在研究计时器。要卖书,要卖纸……无数好东西要卖,若是全给别人去操持,大头让毫不相干的人赚去,渠道亦控制在他们手中,咱们心里能快活?”

贾猫儿没说话,就是用怪异的眼睛看着叶畅。

“干嘛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你以为,我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呃……”

叶畅随口说来,然后又哈哈一笑。

“十一郎,你是不是……是不是失心疯了?”贾猫儿颤声问道,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他们的希望,可是全寄托在叶畅身上,若是叶畅疯疯癫癫,那就完了!

叶畅挠着头,他不是失心疯,而是欢喜。

在琢磨了一年之久后,叶畅终于有了一个大计划。

此前他的计划,大多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直到今日,一个大计划算是出来了。

“失心疯?”他想了想自己说的话,也确实是象是痴人说梦,不由得又笑了起来:“自然不是,只是有人邀我去洛阳。”

“邀你去洛阳,谁?”

“杨慎名。”

洛阳城外,杨慎名看着那些衣裳褴褛的灾民,便觉愁眉不展。

六月份暴雨,东都辖下灾情各异,虽然不算是大灾,却也造成了数百户流离失所。这些人不知为何,离了自己所在县,全都聚到了东都来。

杨慎名是得了叶畅的《灾后方略问对》的,他为人自负,却也承认这份问对极有价值。但是,他在实施之时,却发觉,纸上得来终觉浅,至少这数千流民,勉强过了最初的数月,接下来的严冬,让杨慎名忧心如焚。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哪怕严冬中冻死的人多一些,罪名都是他杨慎名的,朝中阻挠《灾后方略问对》实施的那些人物,根本没有丝毫损失。

“明府,有人递名刺来访。”

正当他琢磨着灾民之事时,差役进来禀报道。

“有人来访?不见……等一等,是谁?”

“名刺在此。”差役呈上名刺,杨慎名看到这张名刺写得很简单,“修武叶畅行十一”七个字罢了,但这简单的七个字,却让他顿时欢喜起来。

“叶十一来了!”他道:“好,好……人在何处?快请,快请!”

叶畅人已经到了洛阳不只一日,他是从洛阳城上东门进的城,因此并没有看到北面洛阳城与北邙山之间灾民。

虽然往来于修武、长安许多回,但长安却是第一次来。

与长安一般,洛阳亦是此时举世罕见的名城。虽然人口不如长安多,但一百余座坊里,亦是人烟如织。穿过上东门,便是积德坊,这里的大福先寺乃是名胜,不得不访。而与积德坊相对,有教业坊,其间亦有天女尼寺,只不过这边,叶畅却没有兴趣了。

便是来大福先寺,也是因为十方寺的方丈委托他送一封信至此,而且大福先寺与少林寺关系密切,善直也要来见见自己的同门。

见过大福先寺住持,随礼已毕,叶畅婉拒了他们派知客接待,与贾猫儿等数人在寺里四处转悠起来。

“十一郎,你当真要在洛阳办你那个什么……夜唱铺?”

贾猫儿很难理解叶畅所说的“娱乐兼商业中心”是什么,只知道是让人夜间还能唱歌之商铺,于是创造性地给其取名为夜唱铺。叶畅很无奈,解释很多回,贾猫儿却仍然只是笑笑。

“那是自然,便是主持此事的人手我都想好了,让焦遂来。”叶畅道。

焦遂虽是穷且白衣,交游却广阔,因为连接着给叶畅带来了不少麻烦的缘故,终于放弃一朝为官的念头,答应出来与叶畅一起做番事业了。

“焦遂啊……”贾猫儿有些失望,他原以为叶畅会让他来主持此事的。

叶畅笑了:“猫儿你放心,留着你,是因为有更大的事情要你来做。”

几人谈谈说说,在大福先寺中四处乱逛,正说之间,忽然听得一人高声道:“此为天后母故宅,后为寺庙,天后虽妇人,亦雄略天下,气略干云——李娘子,你甫至洛阳,想必不知此典?”

说话之间,那人便已经到了众人近前,叶畅抬起头,便看着两位女冠迎面行来,在她们周围,则是一群富家贵公子模样的人,一个个在这种天气里,仍然手执右军扇,佯为风流之态。

对方见着叶畅一行,微微一愣,眉头微微皱起。

叶畅一行当中,并无一个官员,而且叶畅虽然追求生活享受,却不喜绫罗绸缎,穿的只是麻衣。风尘卜卜从修武赶到洛阳,还没找到安歇之所便来大福先寺,而且叶畅虽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贾猫儿等人却一个个无赖游侠模样。

这些洛阳贵公子,心中不免嘀咕,这大福先寺的僧人越来越没有眼色,连这等人物都放进来了。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两位女冠,娥眉秀丽,粉颊微红,目光如星,肤色如玉,当真是一对璧玉般的人物。叶畅算是见过不少美女的,可见这二人,心中也不觉一动,生出形秽之叹。

她们二人虽是秀丽,却有出尘之质,与身上的道装,恰恰相合。

这么年轻的女冠,却跑到了大福先寺中来,叶畅觉得似乎似曾相识:自己初入长安城中,便遇着玉真长公主与虫娘之事,似乎就在一年之前。

然后就是因此被张垍等人敌视。

莫非同样的事情,在洛阳又要演一次?若是如此,那也太无聊了吧。

想到这里,叶畅便拉着贾猫儿:“且走,且走,去等和尚。”

“那边不去看了?”贾猫儿讶然问道。

“暂不去看。”

那群洛阳少年见他们这伙人避让,自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中,依然在庙中转悠。叶畅与贾猫儿回到山门前,寻了棵树下坐着,只等着和尚出来。

与他们一般在这等着的,还有一群仆从,其中甚至有两个小道姑打扮的。看到她们,叶畅便想到虫娘,便不由多望了两眼,换来的是那两个小道姑恶狠狠地瞪视。

贾猫儿笑道:“定是方才两位女冠的随侍。”

“贵家女郎,换着女冠服饰,便于出来游玩罢了,长安城中,可见多了。”旁边一个游侠也道。

乌骨力憨憨笑着点头,和尚不在身边,他便留在叶畅身旁。虽然他不如和尚勇猛,但皮糙肉厚,倒是个好肉盾。

他们小声议论着那边,那边同样也小声嘀咕着他们。不过双方都注意保持距离,因此倒未曾产生什么纠纷。

大福先寺乃是洛阳城中的名寺,游人香客不少,眼见着随着人们进进出出,时间流逝而去,叶畅不免有些心焦。

又过了一会儿,听得寺中大钟响起,这是晚课之声了。

“和尚怎么还不出来?”叶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莫非出什么事……”

话声才落,便听得尖叫声、喊叫声纷纷响起,然后,一群人连滚带爬冲了过来,到得这山门前,见人多方才驻脚。

这些人,便是方才那伙洛阳贵公子。

“怎么回事?”叶畅与贾猫儿对望了一眼,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李、蔡二位娘子呢?李、蔡二位娘子呢?”

这时,又有惊叫声传了来,却是那两个小道姑。她们花容失色,神情惶急,冲到那群洛阳贵公子中间问道。

“鬼……鬼……闹鬼了……”那群洛阳贵公子根本没有功夫回应她们,仍在那发颤,还回头不停张望,仿佛寺中真有鬼怪,随时会冲出来追噬他们。

叶畅与贾猫儿对望了一眼,贾猫儿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出身,当下便笑道:“这倒奇了,寺中竟然闹鬼……十一郎,我去瞅瞅?”

“咱们不必多管闲事。”叶畅摇了摇头:“你这可是抢人家和尚道人的活儿。”

抓鬼降妖,可不就是和尚道士的专长,他们这些俗家,去凑什么热闹。而且,叶畅几乎可以想见,所谓闹鬼必是误会,到时揭穿,这些洛阳贵公子未必会感激,反而又要引嫉恨上身了。

他不想惹事,却事来找他,见那些贵公子们都是屁滚尿流,那边两个小道姑也是病急乱投医,跑到他们面前便盈盈下拜:“各位壮士,求去救我们娘子一救!”

第137章 欲破此祟须放曹

两个小道姑连声哀求,叶畅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

只要把此前二位女冠接出来就是,不揭穿这个误会,想来不会有什么嫉恨。

“去看看,唉。”他无奈地对贾猫儿道:“某必胖矣。”

“十一郎为何如此说?”

“食言而肥啊,方才还说你别抢人家和尚道士的活儿,如今自己就跑去……”

“那是十一郎心善,旁人求你,少有不应者。”

“某自觉倒是甚为自私……”叶畅嘟哝了声。

在他们嘟哝中,二人跨过方才洛阳贵公子们刚才冲出的门。

门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几个僧人也停在那儿探头探脑,神色古怪。

再穿过这道门,便见着那两位女冠,人倒是无事,只是一个个脸色惨白,相互扶着,似乎手足发软,走都走不动。

再往后看,不过是一间普通的佛堂,并没有什么异样。

叶畅眉头皱了皱:“哪有什么鬼怪妖魔,光天化日,又是在寺庙之中,若有鬼怪,也早就被除了!”

他这般说,那些神情诡异的僧人表情更奇怪了,一个个原本跟着他的,现在全掉头退了出去。

倒是那两个女冠,仿佛生出了几分气力,相互扶持着从他身边走过。其中被称为“李娘子”的那位,还没有忘记回过头来对叶畅说了一声“当心”。

叶畅却跟在她们身后就退了出来,既然这两女冠安然无恙,他犯不着去出那风头。

但才出来,便听得里面怒吼了一声。

这声音耳熟,乃是善直在呵斥,叶畅心中一跳:麻烦找上门来,避都没有办法避。

那边贾猫儿虽然心里有些慌慌,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十一郎,看来咱们是脱不了身啊。”

“去看看吧……”叶畅有些有气无力:“唉,一个个都是惹是生非的货色。”

不过他还没有转进去,便见善直扶着一个僧人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善直这胆大包天的莽和尚,这个时候也神情惊慌,满眼恐惧。

叶畅眉头忍不住又跳了跳。

连和尚都吓得退了出来……真有鬼怪?

“啊哟,十一郎,叶施主,你在,太好了,太好了,有你,定然能压制住那妖邪!”

见着叶畅,善直不由分说,便将叶畅顶了上去。

“等一下,我无拳无勇,就这般去与妖邪作战?”叶畅既好气又好笑:“和尚,你这是坑队友吧?”

旁边的贾猫儿这个时候也有些慌了,他可是亲眼见过善直勇力的,在和尚武力面前,七八个兵士都不见得能奈何得了他,可现在和尚都这么狼狈……那妖邪的实力,深不可测!

“十一郎,你乃神仙护佑,自可降妖除魔,贫僧学的本领里,却没有应对妖魔……”和尚嚷嚷道。

“你这胆小如鼠的和尚,放开我,放开我!”

和尚推着叶畅往前,叶畅真不想管这闲事,因此拼命挣扎,但是和尚力气大,他怎么也挣不脱,只能手舞足蹈地嚷嚷起来。

那两位女冠见人多了,她们方才吓得筋酥骨软,原本就迈不大动腿,此时便干脆停下来回望。恰好见着这一幕,那李姓女冠有些讶然看着自己的同伴:“这是怎么回事,那恶僧为何……还要推人送死?”

“方才那少年郎神态……你记得么?”她同伴,那位蔡娘子低声道。

李娘子蓦然回忆起,方才双方交错的时候,自己提醒对方当心,可对方的神情极为镇定,似乎根本不把寺庙里的妖魔放在眼中!

“确实不对,莫非这位少年郎乃是位异人?可是在那恶僧面前,他为何拿不出半点本领来?”

李姓女冠心中大奇,一时之间,惊畏之心淡了些。虽然还是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却终于能站稳,不一心只想着逃走了。

叶畅被和尚推得进了那间佛堂,一进去之后,只见佛堂中布幔拂动,烛火明灭不定,阴暗的角落之中,那些诸界罗汉、神将、飞天,齐齐垂首俯视着他。一时之间,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住了他,让他也不禁心生敬畏。

不过这种敬畏没有让他恐惧,他转目四顾,佛堂里蒲团、神橱都是乱七八糟的。原本供在神橱上的果子,如今滚在了地上,一件瓷器,还打碎在地。

“没有什么啊。”叶畅回望善直:“你们究竟在怕什么?”

善直缩在他身后,似乎要将自己庞大的身体都藏起来一般。此时他竟然有些说不出话,只是拿着手指头胡乱指。叶畅想起两人初遇之时,他将满脸苔藓、泥污的自己视为山魈,几乎吓得从山上摔下去,顿时明白,这和尚胆子虽大,可是对那妖魔鬼怪却十分害怕。

想必打小在寺庙里长大,没少被师傅拿妖魔鬼怪吓唬。

“什么事情都没有,何必吓成这模样,你灵神台上的佛祖菩萨都敢请挪位置的人,却怕不知哪儿来的孤魂野鬼?”

“啊?”和尚在他身后探头探脑。

“在哪,你倒是说说,究竟在哪呢?”叶畅既好气又好笑:“我可没有见着任何妖魔!”

“壁上,壁上!”

顺着和尚所指,叶畅往那边墙上看去。

那边墙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挂着一些乐器。僧人办佛事,少不得奏乐,什么铙钹锣罄之类的,样样皆有,还有一个巨大的木鱼。

“没有什么啊。”叶畅奇道。

善直从他身后再次探出头来,往墙上望去,当真是小心翼翼。看到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他一喜:“果然如此,十一郎你有仙人护佑,自然压制住妖邪……”

他话说得一半,就听得寺里远处撞钟声再度响起,把他的声音掩住。钟声未歇,挂在墙上的那铜罄突然也嗡嗡响了起来。

叶畅不以为意,那边善直却是脸色巨变:“啊,又来了,又来了!”

叶畅目光移到了那铜罄之上,突然间很想笑。

原来如此,原来所谓的妖魔鬼怪,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十一人,捉住它,除了它!”和尚催促道。

和尚惊慌之中,连“郎”字都叫成了“人”,叶畅瞪了他一眼,笑了笑,拉着他便退出了这间佛堂。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叶畅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已经清楚了,但他插不插手呢?

插手解决这所谓的妖魔鬼怪,非常容易,但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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