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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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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载心里忽喜忽忧,既希望这是来放他的,又害怕这是让他与亲人见最后一面。

他知道王忠嗣与叶畅关系有些复杂,但至少在这十年里,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所以王羊儿才在叶畅身边,成为战功赫赫的勇将。王忠嗣若是出面,求到叶畅处,叶畅当真有可能会卖个人情。

但他更知道,自己算是把叶畅得罪狠了。

李俅与叶畅的关系之所以那么僵,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在于他窥测出李俅心底对叶畅的猜忌,从中推波助澜而致。

“王公,我到外边去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你自与他说吧。”刘晏向王忠嗣拱了拱手,然后有些厌恶地看了元载一眼,自顾自离开了。

狱卒搬了张椅子,王氏扶王忠嗣坐下,王忠嗣缓缓叹了口气。

“丈翁……”元载喃喃道。

“当初先帝因我与逆亨等自幼便生长一处,罢去我职务,将我放至黔中,那个时候,我便心灰意冷,对于朝廷之事,实在不愿意再参与了……我也反复说过,我们只要做好自己本份之事即可,勿要贪心求进,免得招惹祸端,可是你却就是听不进去。”王忠嗣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你有此祸,乃是自招,怪不得别人!”

“是,是。”元载低声应道。

“我原本是不想理会你的,只是你家娘子求到我面前来,当初她嫁与你,就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你还为他招灾惹祸,若不是卫王宽厚,祸不及妻子,就是她,也要陪你入狱!”

元载看了看妻子,妻子瘦了许多,远不复当初的光彩照人。

他心中真生出几分惭愧,当初他只是一个穷书生,一无所长,能娶得王氏之女,乃是平生幸运,而且因为他受到王氏家族成员轻视,妻子毅然随他离家,四处飘泊,吃尽苦头。到后来他抑郁不得志,甚至为身为平民的叶畅所辱,妻子又含羞回家,为他求官。

到现在,他面临牢狱之灾,又是妻子,请来父亲,要对他施以援手。

“你如今可知错?”王忠嗣问道。

“小婿已经知错了,不该与叶公作对。”元载定了定神,愧疚地说道。

“错,错,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不是在与叶公作对,你是在与全天下作对!”王忠嗣哼了一声道:“你在狱中,不知这些时日的事情,在你想象当中,此次鼎革,四方总要有些不稳,对不对?”

元载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虽然叶畅把寿安推出来为女帝,明眼人可都知道,实际上还是他谋朝篡位。李家的天下坐了这么多年,李隆基就当了五十年皇帝,四海咸服,万民归心,怎么会没有人出来大声疾呼,斥责叶畅,甚至起兵举义?

“我告诉你,四方边镇,各处镇将,这几日齐聚于长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各镇节度使等大将齐聚于长安,也就意味着他们对叶畅是毫无保留地信任,同时也是对此次鼎革的全力支持。听得这个消息,元载不由得失神,然后苦笑:“他……他竟然有此威望!”

“便是先帝再生,威望也比不得叶畅,你以为先帝后来五年不做任何动作,是真正对叶畅没有猜忌之意了么?错,错,那是因为先帝明白,猜忌与不猜忌,都没有意义,叶畅大势已成!”

王忠嗣说到这,咳了两声,又叹了口气:“你是不知,卫王仪卫火器之利……”

在火器军队练成之后,天宝十九载,也就是去年,叶畅曾经邀各镇节度派亲信将领齐聚辽东,说是要进行一次操演。那一次,身为军中宿将的王忠嗣,作为朝廷派出主持操演的使者也去了,那是王忠嗣第一次见到火器的演习。

身为大唐有数的名将——很有可能是当今叶畅之外的第一名将,王忠嗣有足够的眼光,从火炮火枪还有其演练的方阵看出,这样一支成了型的部队,会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只要弹药不绝,就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接近他们,所有的敌人,都在短兵相接的距离之外被屠戮一空。

这场演习对王忠嗣和诸镇边将的冲击是极大的,无论是否象高适这样,原本就是叶畅一系的将领,见到这种新兵种新战法新武器,都对叶畅心悦诚服,同时也幻想,自己的部队同样成为这样一支超越这个时代的军队。

但很明显,这是叶畅的最高机密,也是他的立命之本。他们通过各种途径,获得了少量枪械,甚至让炼丹的道士们仿制出了火药,可是无论是威力还是安全性能,都与叶畅所拥有的相差甚远,更不要提象叶畅一样列装部队。

故此此次鼎革,手握兵权的各镇将领,无论心里是否同意,至少都没有做起兵反对的傻事。

“即使个别人物,不识大势,意欲起兵,亦为部下所擒,献与叶公……这些部下倒不是怕了叶公火器,而是败于叶公金钱,边军各镇,这几年哪个没有从边留之中大发其财,若按着你与庆王的专利之政,他们哪个不要利益受损?”

边将们和朝廷里的新贵族一般,都是开办工矿的积极参与者,别的不说,仅仅是纺织工场为自己的部下提供军衣这一项,就不知给他们私添了多少进项。加上现在他们在武器装备上甚为依赖安东、安西两大商会,也依靠着为三大商会打通前往夷狄之境的商道收取了不少费用,故此,他们同样是叶畅的坚定支持者。

反倒是朝臣之中,颜杲卿等对鼎革甚为不满,可是他们也知道,走到这一步,并非叶畅主动的选择,让寿安为女帝,乃是叶畅做了极大让步,这种情形之下,他们除了辞职不食周粟之外,也没有别的举动。

听王忠嗣说的外边的事情,元载心里十分别扭,这些,他都不爱听。王忠嗣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了他内心所想,心中大怒,可看到自己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王忠嗣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孽障!”他指着元载道:“你在这里,好生反省,不指望你洗心革面改弦更张,只希望你多想想我女儿的好!”

他说完之后,挥袖起身,便要离去,元载在后见了不由慌神:“丈翁,丈翁!”

王忠嗣懒得理睬他,对女儿道:“我在外等你,休要耽搁太久,让刘公难做!”

王氏原本是要扶他离开的,被他甩开胳膊,只能留下来。王忠嗣才出去,元载便颤声向妻子问道:“我何时能出去?”

王氏抹着泪道:“再等三日,三日之后,天子大赦,你便能出去,只是……只是自此之后,你不得再为官了。”

“能出去就好,能出去就好……官?他叶畅的官,我还不想做!”元载道。

“还有……虽是大赦,只赦死罪,仍须处罚……”王氏看了看元载,欲言又止。

“什么处罚,不让我做官出仕之外,还有什么处罚?”元载顿时紧张起来。

“宗室之中,有些不满朝廷鼎革者,当与他们一起,流放夷州。”

“夷州……流求岛?”元载大惊失色:“这……这还不如杀了我们!”

第514章 满堂朱紫争先后

“流求……这不免有些远吧?”

韦见素看着面前的这份名单,额头上微微冒出了些汗。

他手中的名册,厚厚一叠,足有近万之众,这些都是要流放流求的人。

不过这份名单的人物,却不都是象元载一样忠于李家宗室,而是这年余被判流行的所有名单。其中约有一半左右,是元载这样的,还有一半,则是一些作奸犯科之辈。特别是在此前的光荣鼎革中乘乱为非作歹者,几乎在事后被一网打尽,全部塞进这个名单中。

“韦公还不知么,卫王的意思,就是充实边疆海防,你看这个,今日得到的消息。”

高适将一份消息递到了韦见素手中,韦见素端起老花镜,看到那上面的情报,不由大怒:“番夷安敢如此,当驱逐国内所有波斯大食番夷!”

这份消息,乃是广州刺史韦利见的急奏,波斯与大食围攻广州,他手中兵微将寡,只能弃城而走。

在寿安登基之后,叶畅进行了一系列调整,比如说,将原来的卫王府改成公馆,丞相、六部尚书侍郎,每日早上在此联合办理公务。他自己兼首相,以韦见素为次相兼吏部尚书,高适入京为兵部尚书,第五琦为户部尚书,颜真卿为刑部尚书,独孤明为礼部尚书,张镐同样入京为工部尚书。但在叶畅的规划中,将变六部为十二部,即在吏户礼兵刑工中,将刑部职司并入大理寺,另增教化、医卫、交通、团练、水运、劝农六部。教化部负责实学的推广,叶畅并未直接改变科举,而是通过新增科举科目的形式,将实学推广开来;医卫、交通顾名思义,主要是提高大唐人口的陆上交通水平,特别是推广辙轨与混凝土道路;团练其实是公安部,新式军队要取代旧式军队,势必裁汰大量军人,这些军人任其流入社会,恐怕会引起一些事端,以团练来收容之,既防患于未然,又增强了社会稳定;水运则是负责内河与海洋运输,包括海贸事业与航路开辟,大唐一旦实现工业化,庞大的人口转化成巨大的生产能力,必然要开拓新的海外市场,同时也要获取海外的资源,这个部门便是提前为此做准备;劝农则负责农业技术与新农作物的推广,为大唐的工业化提供更多的粮食与原材料。

只不过现在这新设六部还只有框架,具体如何充实人员开始工作,还需要一段时间。

“韦公这话说得不对,若是番夷尽驱,每年国内商税便会少一大块。如今朝廷行购粮制,几乎不收租庸,商税再少,咱们日子就难过了,难道咱们都靠卫王的私财养着?”第五琦摇头道。

韦见素看了他一眼,虽然明知道这厮说得有道理,心里却还是有几分不屑。

这厮不过是投靠叶畅投得早,一直在辅助叶畅办银行,此次各部调整,他直接被提拔到了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上来,负责全国税制的改革。叶畅施政颁布的第一批政令当中,便有减轻农税,改征为买之策。也就是说,以往百姓交皇粮国税都是无偿的,现在则不同,现在朝廷会返还一些货币,虽然朝廷统购粮食的价格低得让人发指,可毕竟比起以前百姓无条件交粮要好得多,也算是一笔善政了。

当然,别人是想不到叶畅的用意,之所以不完全免粮,是为了方便中央权力干预和深入乡间,避免乡下的土豪劣绅完全控制乡间。而给予交粮的农民一定货币,也在某种程度上是提高这些农民的市场意识,让他们也介入到商品经济当中去。

“总不能放任这些蛮夷,以我之见,这必然不是波斯与大食来攻,而是居住在广州的蕃商勾结海盗所为!”韦见素道:“说不得,要大动一回干戈,杀他一批了。”

韦见素心知,自己虽然是次相,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际在本朝的地位并不稳固,很大程度上,叶畅只是为了安抚旧派官员,才让他留任。在有了合适人选之后,他只怕就要退休荣养,故此,他希望能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立些功劳,让自己再如此前一般,继续留任。

而叶畅对于国外的挑衅,一向是持以牙还牙的态度,他几乎拒绝一切退让和妥协,如果非要妥协,那也是在大唐获取足够利益之后才同意。这等情形之下,韦见素难免投其所好,在所有涉外的事件中都持强硬立场。

“此事兵部会做好准备,但是我料想,此次闹事的大食、波斯蕃人,不会久踞广州,应当会乘船离开。如今大唐海军正在筹建之中,需要压制新罗、渤海与日本,暂时还顾不得南面。报复自然是要报复的,可需要从长计议。”

身为兵部尚书的高适说到这,目光又转向第五琦:“如今看来,我大唐需要三支海军,方可以护卫海疆,旅顺这边的北海海军,长江口的吴郡海军,再加上广州的广州海军……”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等高适说完,第五琦就断然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正式上任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这小半月里,各部都想方设法要从第五琦那儿批得钱粮来,初时第五琦还帮他们想办法,可现在,第五琦就是这一句话回应。

国库里倒是还有些钱,但问题是,这些钱大多都有了用处。第五琦这几天算出来,在今年剩余的三个多月里,他这个财政大管家手中能支用的钱,只有区区二百万贯。这还是在不发生什么意外的前提下,象韦处见所禀报的广州发生战事,从调兵遣将到抚恤赈济,朝廷少说要花掉四五十万贯,这样的事情多发生两回,那么他就只有去找安东银行借钱贷款了。

“第五公,你可别回绝得太早,其实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计划,你先看看。”高适将几张纸推了过来。

第五琦接过来后看了第一眼,目光就凝住,又看了会儿,他有些犹豫:“如此行事,陛下与卫王可会应允,似乎……有些不合仁义之道?”

众人都是一脸鄙夷,第五琦这厮还谈什么仁义!

“如今我大唐最精锐之兵,便在辽东,卫王曾说‘船坚炮利’,辽东节度使可当此称!坐拥这样一支强兵,在家空养着有什么意思,以战养战,方是正途。”高适笑眯眯地道:“更何况,火器部队,也唯有实战检验,方可推广于全军。”

叶畅重新调整了大唐的边镇,原来的范阳、平卢合而为一,与辽东行军总管府并为辽东镇,辖十万正兵,其中包括叶畅的卫王仪卫,由罗九河为节度使。河东、朔方合而为一,成为河朔镇,辖正兵十万,由南霁云为节度使。安西、北庭合而为一,为安西镇,以李光弼为节度使,辖下正兵八万。合陇右、河西与禁军,为京都卫戍镇,以安元光为节度使,辖下正兵十二万。剑南镇不变,以辛京杲为节度使,辖下正兵六万。岭南镇亦是不兵,辖下正兵两万,节度使由广州刺史兼任。

另外还设有人数五万的专业海军,目前只有五千余人,隶属北海海军。这样整个国家的常备兵力是五十三万,与国家近九千万的人口相比,并不算太多。而新设的团练部,除了负责内部治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操演民兵团练,形成预备役梯队。

这是叶畅原先的计划,可是如今出现大食波斯人攻占广州的事情,很明显,岭南镇需要充实人手,同时也不能再由刺史这个文官兼任,而必须有专门的武将来担任了。

高适给第五琦看的计划,很快在内阁诸尚书手中传过了一遍,最后到了韦见素手里。

这是一份对新罗的作战计划,计划中动用辽东镇六万兵力、北海海军五千兵力,对新罗国都鸡林进行攻伐。

最初时韦见素对此不以为然,如今朝廷初定,虽然内部尚安,可骤起兵火,恐怕徒耗国力。而且就算是拥有火器部队这样的精锐军队,韦见素也不认为可以征服新罗,但当他看到此次征伐目标时,先是愣了愣,然后拍案道:“好!”

高适在此次征伐目标上注明了,此次作战的目的,并不是彻底灭绝新罗——大唐没有太多的精力消耗在那里,与其鲸吞,不如蚕食。因此除了要求将此前的高句丽部分领土归还大唐之外,在领土上,对新罗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关键是两样:新罗必须对大唐指定的商品实行开放通关,新罗必须支付此次大唐出征所有费用及其滋息。

高适的计划之中,此战大约要花费一百二十万贯到一百五十万贯,而准备向新罗提出的赔偿是二百万贯到二百五十万贯——不是一次付清,新罗也付不起这么多,而是分为五到十年计息付清,平均下来,每年新罗要付三十万贯左右,对于这个人口数百万同时有丰饶的人参、树木、矿藏的国家来说,并没有把它逼上绝路。

此前新罗因为敌视辽东,对大唐的一些商品实际限制入关或者征收高税之策,在此战之后,这些政策将被取消,也就意味着,大唐的商品能够比较畅通地进入这个人口百万国度,从而取得后续源源不断地收益。

高适计划里,那些捐资助战的商家的商品,将成为大唐的指定商品。也就是说,如果说从新罗那里收钱还得等打胜了之后才有,那么在开打之前,便能够从本国意欲将商品卖到新罗去的那些工坊主手中收一笔钱。这么算来,打这一仗,少说也能赚一倍的利润。

叶畅不怕培养出一群军国主义狂热份子,他相信自己能够掌控住局面。

“先期需要五十万贯做准备,如今是八月底,大约到来年三月春暖花开时正式开战。”高适笑眯眯地道:“第五公,你只说,你拿不拿这五十贯与我!”

“拿,为何不拿,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五十万贯给你可以,但到事了之后,你得还我一百万贯!”

“第五公,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前线将士浴血而战,才弄来点钱,原本也是为你解决困难,你不是说没钱充作军费么,我们这一次总要弄个三五十万贯来扩建海军,你一口气就将这个钱全吞了,这样狮子大开口,也太不要面皮!”

“若是不要面皮能换来钱,我还真不要了,你可不知道如今百废待兴,要花钱的地方有多少!百官的俸禄,来年教化部、劝农部、团练部的支出,这些钱总得有来的地方!”

“你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叶公私下给你交了底,到年底,就要将钢铁厂、玻璃厂等八家大厂的收益划到你手里去,到那时,你手中怎么着也有几百万贯,再加上今年押解入库的秋税,你还和我哭穷?”

“什么,叶公要将八家大厂的收益划到国库,而不入内库?”高适知道的事情,别人却未必知道,在场的诸位尚书们顿时个个眼睛红了:“第五公,第五公,你这样可不行,多给我们拨些钱来吧……”

要想做事,没有钱不成,他们早就盯着叶畅的小金库了。只不过叶畅强势,没有谁敢提起此事,而且那些厂矿,都是叶畅自己一手办起,他们便是想要请叶畅将之交与朝廷,也没有什么理由。

“都休想,这几家厂的收益,叶公说了,是弥补来年租庸之不足,明年向百姓收粮,需要出钱,这钱哪里来,便要靠此!”第五琦怒吼了一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声音刚落,便听得有人笑吟吟道:“是谁将户部尚书都逼到这个地步了?”

正是叶畅的声音,原本闹哄哄的厅堂之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有些尴尬地看着叶畅,叶畅身边跟着张休、王昌龄等人,这些人正是新设的六部尚书候选。

“与第五尚书玩笑呢,大伙都想从他那儿多支取些钱款,要办事,没有钱粮可不成。”韦见素咳了一声道:“卫王,咱们的摊子,铺得有些大了。”

“说的是,所以要量入为出,第五公,你做的明年收入预测出来了么?以那收预测为准,各部需要花费多少,都做一份预算来,争取少花钱,多办事。”叶畅心知这是新制度磨合期的必然,笑着指示道。

“广州之事,还请叶公裁断。”韦见素将方才高适给他怕那份韦利见的奏折呈了上来。

看到上面所说之事,叶畅面色也变了。

第515章 大食学者游广州

“这就是广州港?”

挂着四角帆的海船,借助着每年春夏之交的季风,这艘帆船开始靠近广州港。

这是一艘大食人的帆船,每年这个时候,总有大食、波斯人,扬帆万里,带着大食、天竺和南洋等地的物产,来到大唐,换因华丽的丝绸、瓷器、白铜,这几年还有结实耐用的铁器、晶莹剔秀的玻璃、轻软吸汗的棉布。

“听说这半年,唐国人对我们可不算友好。”船主拉齐兹忧心忡忡地道。

“难免,去年你们做的事情……”随船而来的学者阿布杜热摇了摇头,对于拉齐兹的说法不以为然。

“这个时候,其实不是来唐国的好时候啊,去年,他们换了皇帝,新上任的女皇和她的丈夫,他们可不像过去唐国的皇帝好说话,我们在唐国境内做生意,都要缴纳重税!”拉齐兹对于去年自己趁火打劫劫掠广州的事情不以为耻:“至于去年之事,圣人不是说过么,夺走那些不信者的财产,杀死他们,将他们的妻女掠为奴婢,那是正义的。倒是学者你,这个时候来大唐做什么?”

“学习,圣人说,知识哪怕远在中国,亦当前往求之。”阿布杜热道。

正说间,一艘小船靠了过来,船上几个身着军服的水手,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罗盘,远远地就喝令他们停船。

“这是引水员,所有进入广州港的船只,都须由他们的引水员导航,若未经他们引领,擅自登岸靠港,百姓有权缉拿。”拉齐兹小声道:“去年之事,不要再提了。”

阿布杜热点了点头,眼看着引水员带着几个士兵攀上船,然后喝问了几句,阿布杜热只是略微懂一点唐语,却听不明白那引水员带着浓重地方腔的话,因此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只看到拉齐兹小心翼翼地对着那些唐人说着什么,一脸谄媚的模样,但是那唐人只是冷笑,过了会儿唐人说话了,似乎是在问拉齐兹船上诸人身份,拉齐兹脸色变了变,又回了几句话,那人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小册子,执笔一一进行登记。

一系列手续完成之后,他们才被允许接近广州港,船缓缓入港之时,阿布杜热注意到在岸边高地之上,有好几处地方唐人正在忙碌,似乎在建什么工事,他开口向拉齐兹询问,拉齐兹摇了摇头,这工事以前他也不曾见到。

“我替你向引水员问一问。”拉齐兹道。

与引水员交谈片刻之后,拉齐兹目露怪异之色:“那是唐人用来防备海盗的,说是叫‘炮台’,大约是将投石机与重弩放在上面吧?”

去年大食和波斯人攻占广州,就是海盗行径,而拉齐兹在其中也有份,故此说起这个,他神情很有些古怪。阿布杜热神情却有些严峻,身为大食学者,他与阿拔斯王族有着密切的关系,此次东来,除了他自己听闻大唐的数学、医学甚为发达,来此学习之外,亦负责有替阿拔斯王朝窥视大唐虚实之责。如今阿拔斯王朝曼苏尔的统治已然稳固,倭马亚朝的最后一个男丁也被驱至伊比利亚,与拜占庭帝国的战争虽然还在僵持,但帝国已经可以抽出部分力量东顾。此前在大食流传的东方富庶之说,自然引起了这贪婪成性的文明的兴趣。

“大唐如果真的象你们说的那么富庶,那么倒真需要防备各种强盗啊。”

“但愿真神将这块土地赐予我们。”拉齐兹几乎不加掩饰自己的贪婪。

靠港之后,首先是有官吏上船,先后两批,核实船上所载货物,然后让拉齐兹去登记缴税。大唐在外贸方面的税收,去年鼎革之后统一定为百分之十五,但是同时又造有一份副册,对于农产品、矿产品还有一些大唐没有的物产,其税率降至百分之五,而对于一些纯奢侈品、嗜好品,其税率可能升到百分之二十乃至三十。核算完毕之后,船主可以选择是直接以货充税,还是缴纳钱币。

“这是唐人的新钱币?”看到拉齐兹拿出一张张印得甚为精美的纸交与官员,阿布杜热惊讶地道:“听说唐人用一种特殊的东西为钱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不用金币?”

“他们也用金币、银币和铜币,只不过因为金银稀少,价格昂贵,铜币沉重,不易携带,所以他们就用飞钱充当贵金属为货币。早时的飞钱只是一种凭据,可以随时到银行换取贵金属货币,后来嫌飞钱也麻烦,于是就统一印刷了这种……”

新货币是大唐户部主持的一件大事,于今年也就是大唐乾元二年正月初一开始发行。说起年号,“乾元”取自《易经》中“大哉乾元”之句,不过与原本历史上李亨的年号是相同的,叶畅对此倒没有什么忌讳。这种被称为乾元版纸币的新货币,发行的数量并不算太大,因为此时同时还发行有金元、银元、铜元,两者并行,但旧制的铜钱,被要求兑换成新的钱币,渐渐退出流通。因为此前安东银行的飞钱缘故,在商品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纸币很容易就推行下去,而那些偏远之地,则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接受这种新事物。

“当真是不来不知道……大唐的造纸术,也是我来学习的目标之一啊,可惜,当初其实俘虏了一批大唐的工匠,但是又被救回去了……”阿布杜热啧啧了几声。

大食人充当沟通东西方的商人,最清楚这种代币的方便之处,易于携带、隐藏,只要再注意防伪,那么这些纸币比起贵金属、宝石更好。

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之后,他们又被带到一间屋子,在那里有穿着白袍的人给他们搭脉、摸额,测量他们的心跳与体温,确认是否携带有传染病。此一程序结束,他们穿过码头的一处铁门,总算是进入大唐内地了。

但一出门,他们就呆住了。

出门是座小广场,可是在这小广场中间,搭起了槛笼,笼里养着几头猪,还有一群人。

“啊!”拉齐兹最初时是好奇地望着那些人,但发现其中有两个自己认识,立刻变了颜色,想要用头巾将脸上蒙住。但就在这时,那两人中有一个大叫起来:“发现一个,拉齐兹,他也参与了去年的事情!”

拉齐兹此前停在东南亚一带,在来之前,他在别的商人处换得了大唐的纸币,却没想到,大唐的地方官为了报复大食与波斯人去年劫掠广州之举,竟然玩出了新的花样。他们将一些查实了参与去年事件的蕃人,其中罪状较轻者,缚入槛笼之中,迫其宣布放弃自己那个劫掠成性的邪神信仰,并与猪生活在一起。他们每日要做的就是瞪大眼睛看,若能认出别的参与了劫掠的番人,每检举一个,便可以减去一个月的刑期。

至于犯了重罪,那自然要么被处死,脑袋挂在广州城门前,要么就发配为奴,在某座暗无天日的矿山里熬日子了。

拉齐兹听得这熟人叫自己,吓得转身便要逃,但在去年之后,朝廷裁撤了原先的岭南节度使,从北面调来了精兵强将,强化了广州防卫,这边一喊,那边人就已经散开包围,转眼间,就将拉齐兹一行尽数围住。

阿布杜热脸色苍白,十指交叉在一起:“这些野蛮人,这些野蛮人!”

他的目光还停在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人身上,这些人竟然是与猪关在一起,他们可都是真神的信众!

当长矛指着他的脖子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武器的威逼之下,他总算冷静下来。

他们一伙人算是被拉齐兹连累了,全部被缉拿审问,足足甄别了十天,阿布杜热才因为是第一次来到中国未曾有犯罪行为而在告诫一番后被释放。

但出来之后,他很快意识到,没有拉齐兹这个熟悉大唐的向导,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极为艰难。为此,他下定决心,先在广州停留,在此学会唐人的语言与文字之后,再北上,向大唐的都城,那座大食与波斯人传说中无比辉煌的天上之城进发。

“敬爱的导师,这真是一个悲剧,唐人的语言还好学,但他们的文字实在太难了,我直到现在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汉字之中没有字母,我花了整整四个月时间,也只学会了五百个字。虽然在生活上有种种不便,可是我还是非常惊讶于广州城的变化。听说大唐的女皇和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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