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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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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士兵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情愿。杨国忠大怒:“若令逆贼追上圣驾,你们负担得起么?”

士兵们心中有气,只是觅来柴禾,准备将桥烧毁。见火势点起,杨国忠心中欢喜,上马向前,跑到李隆基面前表功道:“陛下,接下来可以稍稍安,臣已令兵士烧了那座桥,贼人便欲过河,亦需绕道了。”

李隆基此时已经上了辙轨列车,闻言大惊:“此桥乃出京之必须之道,若是烧毁,京中百姓欲逃生,当如何逃走?而且叶畅还在后方殿后,怎么能烧此桥,令其陷入绝境……高将军,你速速回去,令人扑灭火势!”

高力士横了杨国忠一眼,从车上跳下去,要了匹马,飞奔回头。杨国忠讪讪道:“若是烧了桥,叶畅背水一战,或能得取全功。”

李隆基又看了杨国忠一眼,没有作声。

但杨国忠却觉得全身冰冷,因为李隆基这目光里,除了鄙夷与厌恶,再没有任何情谊。

李隆基并不是真糊涂,只是年老之后,耽于享乐,不愿意亲理政事,现在虽然出于自保,他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叶畅,但还不至于想要叶畅的性命。

杨国忠这番话,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说出来,可以说,已经触及了李隆基的逆鳞。若不是看在杨玉环面上,他立刻就要发落杨国忠了。

即使如此,他心中也是不满,盘算着大局稳定之后,便要罢去杨国忠的宰相职务。如今天下动荡,也确实需要一个够分量的人物来承担罪责,杨国忠似乎就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空出的宰相位置,叶畅自然可以接任,不过这一次为了避免再出权相,当再安排一人制衡……

李隆基心中所想的,杨国忠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此次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之上,心里越发忧惶。旁边的陈玄礼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然后看了高力士一眼,高力士微不可觉地点了一下头。

以他二人对李隆基的了解,当然知道,杨国忠现在是彻底失去了圣眷,即使是杨玉环,都未必能保得住他的官位了。

陈玄礼心里也有自己的主意。

此次太子政变能够如此顺利,杨国忠上了安禄山的当是其一,他陈玄礼亦有不小的责任。

眼见李隆基年迈,为了子孙富贵,陈玄礼在暗中与李亨颇有往来。此次禁军中一些倒戈的将领,便是陈玄礼默许之下,李亨暗中安排的。

陈玄礼原先以为,李亨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而安排些许人手,这是人之常情,他根本不知道李亨竟然有安禄山这么大的强援,否则也不敢给予这样的便利。

若不是安元光临时发觉有问题,拉着他在僻静处询问,事情只怕要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现在逃难之中,故此无人追究,但事后,必然会清算此事,若是他不能将全部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就算到时未被重治,但失去圣眷是肯定的。

想到这里,陈玄礼的目光就有些阴森。

高力士神情依然,他不会选任何一边站,只会站在李隆基需要他站的地方。

他们逃跑途中各怀鬼胎且不提,只说金光门这边,在他们离开之后,大约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此时长安城都已经骚动起来,不少人自这西门外逃,若不是卓君辅等组织得力,只怕要将金光门堵住。寿安翘首东盼,终于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赶了过来,她连忙迎上去:“十一郎,你没事吧?”

“没事……陛下呢?”

听得叶畅询问,寿安心中羞愧,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旁边的卓君辅道:“杨国忠以为长安不可守,唆使陛下西巡了。”

“此时陛下还听杨国忠的?”叶畅吃了一惊:“高力士与陈玄礼如何说?”

“他们也赞同西去!”

“也罢,也罢。”听得这里,叶畅发觉寿安情绪不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确实是守不住了,我们也退吧!”

“十一郎哥哥!”寿安忍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

“莫哭,莫哭,咱们还会打回来的。”

见寿安哭泣,叶畅手下诸将都是心怀同情,他们不敬李隆基,对寿安却还是怀着敬意的,卓君辅开口道:“城中民心在我,郎君又有掷弹兵为主力,何惧逆贼人多?”

“我能击退安禄山,靠的是出其不意,他从来未曾见识过掷弹兵的厉害,一时不备,为我所乘,但是掷弹兵有几大弊端,若再战下去,必然会为其所觉。”叶畅见不只是卓君辅,其余人也都一个个露出想要与安禄山决一死战之意,心知长期以来战无不胜让众人有了过度自信,他解释道:“我们本钱少,若有失利,便是万劫不复,故此有的险可以冒,有的险不可冒。而且如今我们与逆贼之争,乃天下社稷之争,岂在一城一地一时?”

“若是我们退出长安,太子窃取帝位,必号令天下,视我等为叛逆,那时当如何是好?”有人问道。

“所以幸好陛下被救了出来,只要有陛下在,天下各镇,观望者居多,愿意从逆者少,最后还是我们与安逆决战。我们外有南霁云、高适和罗九河之助,内有我早先埋下的伏笔,在其余诸镇观望未定之际,便可以击败安禄山了。”

他一边说一边又拍了拍寿安的背,他的语气是如此自信,寿安听得终于有些心安,渐渐收起了泪水。叶畅回望了一眼长安,然后挥手道:“走吧,我们撤!”

他们这不足六百人离开长安,行动比起李隆基等是要迅速得多,但才离开不过二里许,便听得身后人喧马哗,显然,安禄山派出的追兵到了!

“安禄山果然不死心。”叶畅听得这些声音,笑着说道:“看来咱们还没有打痛他,唯有将他彻底打痛,他才会死了派小股部队来袭击之念……蔡晨旻,你们准备好了么?”

“已然备好。”蔡晨旻响亮地道。

卓君辅咂了下嘴,心里有些不乐,今夜之战,蔡晨旻和他的掷弹兵算是大出风头,而他却几乎没有立下什么功劳。

“此战最为凶险,安禄山敢再派追兵来,必然对掷弹兵有破解之道。”叶畅又转向卓君辅:“鼎臣,掷弹兵的保护,就靠你了!”

卓君辅闻言一乐:“终究还是要靠我们……郎君只管放心,必无所失!”

叶畅点了点头,又回头望了望:“你们猜,此次来者,是安禄山本人还是他的部将。”

众人原本是有些紧张的,但听得他一一吩咐,不紧不慢,便稍稍放心,再听他有闲暇提这样的问题,更是觉得,他应是智珠在握。

“走脱了郎君与天子,乃安禄山心腹之患,他必然自己亲来。”有人答道。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卓君辅却是撇了撇嘴:“我料安禄山自己必定不来!”

“为何?”

“他与太子勾结,现在走脱了天子,他们要做的最迫切之事,必然是挟持朝臣奉太子为帝,然后宣布我们为叛逆,挟持了天子。此等事情,干系重大,安禄山不亲自坐镇,如何能成?而且,在长安城中,他吃晨旻痛击,此际惊魂未定,如何敢再亲自来领取败阵。要知道他亲自出战,初次战败还情有可原,这要再次战败,他部下之人,必生动摇!”

“那你说可能是谁来?”叶畅微微点头,卓君辅所言与他想的一样,他便又问道。

“他自己虽然不来,却肯定要遣一员悍将……若史朝义在侧,他必然会派史朝义,史朝义不在,必然是崔乾佑。”

这些年来,安禄山及其一党,一直是辽东的假想敌,故此众人对安禄山的亲信部下性格能力都极是了解,卓君辅一开口,就确定是崔乾佑,而且斩钉截铁,这等自信,便是因为了解。

听得这里,叶畅笑道:“好,好,且让我们看看,鼎臣是否料敌先机——若是能料敌先机,十年之内,鼎臣便可以独当一面,为一镇节度!”

第471章 玄机暗藏不可入

“追上了?”

“追上了,就在眼前!”

听得前方来报,崔乾佑捋须大笑起来。

正如卓君辅所言,被安禄山委以重任的,正是崔乾佑。

此次政变之初,崔乾佑所承担的重任是去夺取皇宫与禁军军营之责,这也是关键之事,不过他指挥得当,因此过程甚是顺利。在成功之后,安禄山又遣他来追叶畅与李隆基,并且再三交待,叶畅手中拥有类似于掌中雷的利器。

“安大夫交待我,叶畅手中的这兵种甚是难缠,掷出掌中雷之后,须臾之间就会爆炸,当者皆糜烂……但若不惧其爆,以骑兵冲击,速度入阵,则可破之……既是如此,我就令骑兵先冲阵!”

崔乾佑为人甚为谨慎,他拿定主意之后,并没有将全部力量都押上去,而是先遣出骑兵,令步卒缓缓随后押阵。在他想来,若有不济,步卒亦可接应骑兵,免得叶畅乘胜追击。

但骑兵遣出不久,就见前方,一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崔乾佑虽是有心理准备,可仍然被这一声巨响吓得浑身发颤,而他军中的战马,更是狂躁不安地嘶鸣跳跃,若不是安抚得力,只怕就要惊马狂奔了。

“怎么回事……安大夫虽然说对方有某种利器,也说其声势如雷,却不曾言声势竟然至此!”崔乾佑几乎从马身上站起来,翘首西望,看着那团浓烈的火焰腾空而起,心中极度不安。

叶畅有这样的神兵利器,他们还怎么与之相斗?

“步卒加紧,上前接应,莫让叶贼乘机追击!”崔乾佑下令道“派人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便有人扶着一个伤了的骑兵从前方过来,那骑兵一见崔乾佑便放声大哭,声音凄切,让人心酸。

“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多加小心,当心叶贼扔出瓜一般的物件了么?”

“将军,惨啊,惨!我们确实小心了,我们追到之时,叶贼等人扔下几辆装着辎重的车子,可是等我们到了那车子边时,却突然隆的一声响……”

从这幸存骑兵口中得到的消息,让崔乾佑倒吸了口冷气,目光闪烁,极度不安!

按照他的计划,骑兵是不顾一切向叶畅部突袭的,但叶畅部大约是发现了他们,于是扔了几辆辎重车,再将其余的大车围起,沿着渭水,组成半圆形的车阵。骑兵要想攻击到车阵,就必须从那扔下的几辆辎重车间插过去。

就在他们蜂拥穿过辎重车时,叶畅部以车载弩射出火弩,然后那几辆辎重车上,转眼之间,辎重车中的火药就被引爆,连环爆炸之下,早就暗伏下的其余火药包也是先后炸开,在骑兵冲锋的道路之上,掀起了一阵火狱风暴!

哪怕骑兵再全力冲锋,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形下完全脱身,崔乾佑的骑兵一瞬间就被火焰吞噬了大半,剩余之人,即使冲到了车阵之则,也被车阵所阻,根本无法伤着车阵中的人。

等待他们的是弩矢的攒射。

“近三成当场阵亡,其余亦是人人带伤……骑兵完了……”

崔乾佑坐在马上,面皮不停抽动,然后长叹了一声。

按照安禄山的说法,叶畅的新式武器,需要掷出之后才能够起作用,可此时来看,此物只需引火,便能立刻发作!

除非老天帮忙,天降大雨,看来是没有办法与之对抗的了……

崔乾佑此时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对付叶畅火药武器的办法,但那个办法对他来说太不值得——很明显,叶畅的火药武器,对于后勤补给极为依赖,现在叶畅只带着些许补给,只要拿人命去填,迟早可以将他的火药武器耗尽。

但崔乾佑很清楚,如今天下大乱在即,他在安禄山手下得用的根本,就是他手中的兵力。让他拿自己的嫡系去填那种神兵利器,对他能有几分好处?

反正安禄山自己也是吃了败仗的,他再吃一次,安禄山也不好深究。

“尾随进逼,休让叶畅安然逃走!”琢磨了好一会儿,崔乾佑下令道。

“将军,要再攻?”旁边的副将们一个个面如土色,方才那情景实在是太过骇人,他们如今都已破胆。别的不说,率骑兵前去突击的那员偏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落得个粉身碎骨化为齑粉的下场!

“若有机会,就进攻,若无机会,就见机行事。”崔乾佑面不改色地道:“我遣人给安大夫送信去……非是我军作战不利,奈何叶贼有……有神兵啊。”

信使飞奔而回,冲向长安城。待他到长安城时,长安四方城门都紧闭,他在城下高叫了好一会儿,拿出崔乾佑的令箭,这才被吊篮吊进了城。

“为何如此?”信使有些惊讶:“莫非有什么变故?”

“走脱了皇帝老儿,总得小心为上,这城里的大臣们,有不少昨夜都乘乱逃出去了,还有些也想逃,放他们去投奔那个老皇帝,终究是大麻烦。”守门的兵卒笑道:“你们辛苦了,追上了没有?”

“莫提,莫提。”信使叹了口气:“安大夫如今在何处?”

“自然是兴庆宫,大朝会呢,安大夫不在,如何能成?”

此时天色已亮,信使闻言,借了匹马,又赶向兴庆宫,结果到了兴庆宫前一问,却知道自己与安禄山错过了,朝会已经结束,安禄山人又去了叶畅宅邸。他只能再转马头,奔向叶畅府。

他一路马不停蹄,赶到之时,恰恰看到安禄山从马车上下来。

安禄山身躯胖大,乘马多有不便,又是一夜未眠,故此改乘了马车。他刚刚被封为燕国公、丞相、天下兵马副元帅等诸多官职,若换作以往,他心中必然欢喜,但现在,他却心事沉重。

“人在哪儿?”甫一下车,他就迭声问道:“人在哪儿?”

“就在屋里。”一个亲兵面带悲戚地来为他引路。

安禄山匆匆走进屋,便看到一块卸下的门板上,垫了两床被子,他的长子安庆宗,便躺在被子之上。屋子里升了炉火,因此还是比较暖和的,但是看到长子的模样,安禄山还是觉得心头发寒。

浑身都是血,脸上更是血肉模糊,虽然经过清洗,但那创口之上的青黑色,仍然让人触目惊心。

“吾儿,吾儿……你还好么,你感觉怎么样了?”安禄山脚有些飘地走到安庆宗身边,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儿子,却有些不敢。

“父……父亲,我好痛,我好痛!”安庆宗听到了安禄山的声音,偏过头来看他,但瞳孔却没有焦距,眼前什么人都看不到。

他连声呼痛,安禄山大叫郎中,郎中愁眉苦脸地过来,安禄山暴躁地道:“为何不能替他镇痛?”

“大夫……哦,相公,实在……这伤势并非刀剑,老朽技浅,实在无能为力。”

“要你作甚!”安禄山听得“无能为力”四字,拔刀就将这御医砍死,一脚踢翻尸体之后,回头看着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其余几名御医:“若不能治好吾儿,便拿你们殉葬!”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听得他还在不停地呼痛,心中当真如刀割一般。他不忍再听,便出了门,见那亲卫还在,便一招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亲卫奉他之命,带着些人来叶府察看,在尸体堆中找到了安庆宗。安庆宗是幸运的,因为掷弹兵掷手雷时,他已经被叶畅射中倒地,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他又是不幸的,火药喷射出来的铅子击入他的身体,在这个时代,这几乎无医可治,他注定要在痛苦哀嚎中挣扎几日然后死去。

“李怀玉这厮呢?”安禄山听得这里,厉声问道。

“寻着他的尸首了,脑袋被削了半边,身体里至少有十余处伤。”那亲卫道。

李怀玉当初曾被南霁云一箭射中几乎身亡,好不容易才救回一条性命,却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这一次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用问,这也是叶畅用的“神兵利器”的杰作!安禄山忍不住仰天怒吼了一声,心中愤闷欲狂。

若不是叶畅,此次政变,他就是获得全胜的大赢家。李亨就算是上了台成为皇帝,安禄山有把握将之控制在股掌之间。可是因为叶畅,不但李隆基脱身逃离,而且还让安禄山损兵折将,连自己的儿子都危在旦夕!

恰恰这时,崔乾佑的使者前来,将崔乾佑吃了个大亏的事情禀报与他。对安禄山来说,这可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他一对眼睛瞪得如蛙一般,肥硕的肚子也因为生气而鼓起,只觉得胸腹之间,仿佛被水泥块给堵住了,几乎透不过气来。

回头又看了看儿子暂时呆着的屋子,这是叶畅的宅院,因此有不少房间都用了玻璃窗,算得上是比较奢侈了。安禄山又看着那亲卫:“叶宅之中,是否还有旁人?”

“没有,走得干净,搜了一遍,未曾见着人,只是有一间屋子……”那亲卫看了安禄山一眼:“前有木牌,我等未曾入内。”

“为何?”

“木牌上说……入者必横死。”那亲卫有些吞吞吐吐:“被天雷地火击杀……”

“放屁!”安禄山闻言大怒,他厉声道:“领我去看看!”

亲卫带着他一行来到那间屋子前,那间屋子是叶宅里院的一间小屋,原本应当是李腾空供奉道祖的,只不过现在空了出来。安禄山在外站定,向里望去,却见门窗紧锁,几乎是密不透风。

在门上有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连串的字,安禄山并不识字,但他身边自有幕僚,严庄留在他宅里,高尚却在旁边,上前念与他听:“安禄山部下不可擅入此屋,违者必为天雷地火击杀……”

“进去看看。”安禄山向那亲卫命令道。

那亲卫脸色顿时白了起来:“这个……这个……”

“你自家不敢进去,还不会抓个人去?”安禄山怒道。

亲卫闻知觉得有理,便很快在旁边宅中抓了个人来,那人战战兢兢,推开屋门,屋子倒没有锁进,只不过推开之后,里面突然传来卟噗卟噗的异声,吓得那人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那是……面粉!”

“原来是面粉……”

跑出来的人灰头土脸,身上全是粉白之色,仔细一看全部是些面粉。亲卫见此情形,总算放下心来,举步入内,便见那小屋之中,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却是从阁楼之上漏下的面粉。

面偻漏得很快,大约是推开门时打开了什么机关,致使这些面粉象雪花一般飞舞下来。那亲卫定睛看去,只见屋中间竖着一个碑,碑上隐约有字,但是看不清那字写的是什么。

他站在门前禀报之后,安禄山向高尚道:“高侍郎去看一看,究竟写的是什么?”

此次政变之后,李亨论功行赏,高尚、严庄都得了官职,象高尚,就得了一个工部侍郎。听得安禄山之令,高尚迈步入内,他进去一看,屋里甚暗,那石碑有字的一面又背对着唯一有光的门,当下命人拿火把来。

那亲卫从外拿了个火把进去,见面粉还在朔朔落下,不由笑道:“原来叶畅是故弄玄虚……”

他边说边入内,话音还没有落,便见火把上的火光腾地跳起,瞬间变成一个火球,然后轰的一声巨响。

安禄山站在院子里,他离得比较远,加之为人多疑,身边一直有数十个甲士护卫。他也想知道,屋里的石碑究竟写的是什么,当那团火光冲天而起时,他心里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坏了,又上当了”!

然后,他觉得身体象是被什么东西推动了一般,整个人被抛起,而震耳欲聋的响起几乎同时冲动,震得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直到头部重重撞在什么地方,他才醒了过来,再看过去,却见四周一片疮痍,以那小屋为中心,叶宅一大片地方都被荡为平地,而那小屋,更是只剩余一个大坑!

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哀嚎与惨叫,到处都是惊恐与绝望!

“高尚,高尚!”安禄山嚎叫着爬起,觉得面上疼痛难忍,他伸手一摸,一手都是血。再看原本挡在他身前的那些甲士,一个站着的都没有,甚至连还完整的,都只剩余寥寥数人!

第472章 言之不预禁烟火

李亨正在兴庆宫勤政务本楼的御座之上,周围的人都已经屏退了,甚至连程元振,都被他赶出了大殿。

一边抚摸着御座的扶手,李亨一边怪异地笑了起来。

付出了许多代价,他想要的东西,终于是得手了。虽然还不完美,死了向来给他出谋划微的李静忠,走脱了李隆基,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坐上了这个位置。

哪怕坐一天,也都是好的。这是属于他的,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来与他分享。

“父皇,你也有今天!”

“李林甫,你看到了吗,朕要诛你全家满门!”

“李静忠,朕会厚葬你的,给你改名李辅国吧……”

“哈哈,哈哈……”

“轰!”

就在他仰头大笑之际,突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起,吓得他从御座上跳起来。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叶畅打回来了?”

他虽然一心只在皇位,但今日发生的事情,他并非一无所知,自然晓得叶畅凭借那隆隆作响的古怪武器,将安禄山打得落花流水。只不过此前这爆炸声都不算太响,象是远处的闷雷。

但刚刚这一声却不同,响得就像是在耳畔一样。

李亨快步冲到了门口,想了想又跑回大殿之中,直接上了勤政务本楼的楼上。

向着响声传来的西面望去,却见一团巨大的蘑菇状云,就在长安城的西部,接连天地,有如神迹!

这几年长安城因为石炭燃得多的缘故,空气其实不是很好,但今日李亨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团隐隐还透着火光的蘑菇云。

“那……是叶畅之宅?”李亨辨明方向,隐约猜测:“除了他,还有谁能弄出这样的……情形?”

内心突然不安起来,李亨猛然记起,安禄山似乎就是去了叶府。

他此次成事,安禄山居功巨伟,而且要想把这个帝位坐牢来,还必须依靠安禄山。

若是李静忠还在,他都不会如此担忧,可是李静忠已被寿安刺死,他少了一个出谋划策的重要人物。现在安禄山要是再出问题的话,那么面对李隆基的反击,他还能怎么应对?

越想心里就越是惊恐,李亨在楼头,撑着栏杆向下叫道:“来人,来人!”

程元振立刻出现在他视线里:“圣人,有何吩咐?”

“那边究竟是什么名堂,赶紧派人去打听,问问燕国公的情形如何!”李亨道。

没有多久,消息就传了回来,叶畅的宅中发生剧烈爆炸,安禄山有甲士护卫,又被气浪掀到了围墙之后,侥幸逃过一条性命,但是当场炸死、炸伤的军士幕僚,足足有数十人之多,其中包括安禄山最重要的谋士之一的高尚!

据说炸完之后,那块石碑却奇迹般的未曾粉矿,只是断成数截,被人翻了出来,上边其实只有四个字:严禁烟火。

安禄山气得当场就吐了血,不过就算不吐血,他也不好过,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之伤,可是爆炸飞溅的碎片击中了他的面部,他如今与他的儿子安庆宗一般,都躺在门板上等待御医包扎。

“竟然……变成这个模样?”

李亨听得这消息,只觉得手足冰凉,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叶畅狡诈,竟至于此!”与他同样手足冰冷的,还有投靠他的那些大臣们。原本以为可以得到拥立之功,如今看来,事情未必顺利。

“谁替朕去看望燕国公……不,朕要亲自去看望……燕国公如今在哪里?”

呆了好一会儿,程元振在不停地给李亨使着眼色,李亨这才回过神来,大声问道。

“已经回府了……”

李亨闻得此消息,心中一动,看来安禄山受伤不轻!

他利用安禄山,中间人便是李静忠,李静忠转至吉温再到安禄山,如今李静忠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已经死了,他就想自己再琢磨一番了。

他原本就是刻薄寡恩的性子,哪里会容许再出现一个权相,如今安禄山重伤不能理事,正是将之兵权解下的好机会!

不过转念一想,李隆基与叶畅尚在,鸟未尽,弓先藏,终究不是那么回事。念及此,他道:“程元振,摆驾,去安府,孤……朕要亲自慰问安相国!”

他这边还没有出门,在兴庆宫之前,见到一个人素衣博带,飘然下拜,他心中一动:“原来是李先生,先生来得正好,朕方登大宝,正需借重先生的才智!”

来者乃是李泌。

此次政变,李泌事实上也被瞒了,此前他奉命去结好叶畅,两人讨论道统,当时他暗示叶畅,应当支持大唐道统传承之正宗,也就是李亨,而叶畅也似乎表态会支持。

可是此次政变,不亚于在他的脸上狠狠掴了一记耳光:他所谓的道统正宗,却要依靠蕃将发动宫廷政变,去夺取自己父亲的帝位。

李泌不傻,甚至可以说,他是这个时代绝顶聪明的人物之一,此时他已经明白,当初是被李亨利用了。身为臣子,他对此不敢有怨言,但并不意味着他心中就没有怨气。

“臣此来,是拜别殿下的。”李泌没有以“陛下”称呼李亨,显然对于李亨的皇权,他并不认可:“臣闲散之人,生性淡泊,不堪殿下所用。”

李亨吃了一惊:“朕还要仰赖先生,若是先生弃朕而去,朕与朕之子……当如何是好?”

李泌神情平静:“殿下身边自有能者,臣自认不如。”

“先生就直说了吧,要如何才肯留下来帮朕?”李亨又道。

李泌看了看左右,李亨会意,将左右屏退,李泌肃容答道:“诛安禄山等逆贼,迎回天子,如此父子之情可何全,君臣之谊……”

他话没有说完,李亨冷笑了三声:“呵!呵!呵!”

冷笑一出,李泌的话就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两人对视一眼,李亨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上了自己的肩辇,然后道:“李先生既然志在林泉之间,朕也不劝了,来人,赐李先生十匹绢帛、十匹棉布,再赠钱千贯,以充路资。”

李泌情知事不可为,他也不再劝,默然退后。

望着李亨的舆驾向西而去,李泌长叹了一声,就在这时,他听得身后有人道:“先生为何不苦劝?”

他回头一看,却是王维、王缙两兄弟。

王维神情甚为惶然,他在长安城中安居高卧,最主要的助力乃是玉真长公主,如今玉真长公主已经随着李隆基逃出了长安,他却没有来得及逃脱,对于自己的未来完全是一片茫然。今日被召到宫中来开这个大朝会,他是一点儿都不愿意的,但是因为惜命,却又不得不来。

方才李泌与李亨的对话,他们虽然不曾听清,但看那神情,便能猜得出,李泌肯定是在劝谏李亨。

“殿下已经骑虎难下了。”李泌叹息道:“奸人教啜,佞臣离间,乃至于此,不可收拾……”

王维默然,然后问道:“李先生当真隐居泉林?”

“此时唯有如此……”

“那某愿随李先生。”

“殿下会让我走,却未必会让你走啊。”李泌看着王维,摇了摇头。

他与李亨关系甚是亲密,多年的交情,而且他一向未曾担任什么重要官职,若说有,也只是东宫属官。王维则不然,翰林学士可是清贵之官,李亨即使不重用他,也不可能放他去投靠李隆基。

王维自己也明白这一点,脸色如土,长叹了一声。见在宫前也找不到办法,他只能回自己宅,才上马车,发觉王缙并未上自己的车,而是跟他挤到了同一辆车中。

王缙是有话要说。

“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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