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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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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水边枯萎了的草中,倒是找出了十余条小船,只是这些船都太小,每艘能乘十余人就是极限。袁瑛见此情形,抢先上去,便要夺一条船先走,但身边数人却同时扑了上来,将他拦住:“袁五哥何处去?”

“上船快走,诸位兄弟放心,叶畅说了,只诛首恶,只要我脱身,他必不难为你们!”袁瑛心突的一跳,然后开口道。

“袁五哥说的在理,叶畅要杀是杀袁五哥……不过,五哥既是如此义气,何不再给兄弟们一场富贵?”

袁瑛目光顿时一凝。

说话声已经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逃来逃去,咱们早就逃腻了,袁五哥,对不住,咱们兄弟原是陪你打天下享富贵的,可是你却屡次抛下兄弟,只顾自己逃命,怨不得我们也抛下你了!”

“船与你们就是!”袁瑛脸色惨白地道:“兄弟一场,何必如此?”

“兄弟一场,袁五哥理当为了兄弟如经。”那人道。

袁瑛看了看左右,发觉虽然也有十余亲信拿着刀剑准备上来救他,但绝大多数人,一个个双目茫然,已经失去了主意。他惨然一笑:“好好,我们兄弟结交英豪,却结交了你们这些败类……以罢,你们就拿着我的首绩去献与叶畅吧!”

“五哥说笑了,咱们毕竟兄弟一场,真要杀五哥,我们如何下得了手?来呀,给五哥绑上,绑牢一些,五哥颇有勇力,大伙都是见识过的。”

“呸,不过是活的比死的换得功劳更大罢了!”袁瑛呸的一口口水吐过去,吐到那人脸上,那人用手一抹,然后反手一刀背就抽在了袁瑛的面上,抽得他皮开肉绽。

“给五哥留点颜面。”另一人道。

“他马上就要关于囚笼之中,押运几百里送往京师,还要什么颜面!”那人骂道:“阿耶我原在乡间为良善之家,为这厮所蛊惑欺骗,如今幡然悔悟,自然是要揍他一番!”

“好,好!”袁瑛气急反笑,但骂人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便被堵上了嘴。

众人押着他向北回,途中袁瑛的亲信大多都逃走,最后只余三十余人,他们走到半途,却见一队人马开了过来,为首者少年英武,相貌非凡。有长期跟着袁瑛的,便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来者正是卓舜辅。

他那日破围赶到修武,只用了十五天功夫,便招募了两万余人——这些都是修武、武陟等邻近县的矿工、工人,作为叶畅的老巢,修武附近的工业作坊与矿业甚为发达,而且这里的地方大户利益与叶畅的捆绑更为紧密,卓舜辅打着叶畅的招牌,他们顿时个个将自己的工人、家人都动员起来。

对于这些新式的地主、矿主和工场主来说,早日平定叛乱,他们的贸易路线才能重新畅通,而对于工人来说,贸易重新畅通,大伙才能继续上工赚钱。故此,这几个县从军、拥军的积极性甚高。

工人与城中的无赖游侠相比,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更具有吃苦耐劳和纪律精神。修武附近的工场、矿山,都按照叶畅制定的标准行事,故此这些工人,平时就是用近乎军纪的制度在约束,只要一征来,稍加训练,即可充当军士了。

自然,此时还谈不上太大的战斗力,但他们的对手,则是更为不堪的所谓义军。

卓舜辅募足人手之后,原本想回洛阳,但此时叶畅已经在洛阳城外击破了袁瑛,令他们转至武陟,征募原本在武陟船坊的船只约时渡河,来到洛口仓城。

“是什么人?”见这三十余人,卓舜辅厉声喝道。

“将军,将军,我们是反正的义士,我们缚了贼首袁瑛!”

众人七嘴八舌嚷嚷着,还将绑得严严实实的袁瑛推了出来。卓舜辅愣了愣,然后认出这厮就是在河阳桥北险些被自己射死的贼首,顿时大喜:“原来是你!”

他命人上将,将袁瑛带了过来,那些缚了袁瑛来献的贼人还有些不舍,可是面对卓舜辅身边两百余人的刀剑所指,他们不得不交出了袁瑛。袁瑛怒目瞪着卓舜辅,卓舜辅令人取了堵住他嘴巴的烂布,笑着道:“贼儿,识得卓舜辅否?”

初时袁瑛并没有认出他来,但听得此语,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这些突然来的兵士,是你带来的?”

“当日奉叶公之命,去募兵来援,恰恰赶上今日之战。”卓舜辅笑着将手中马槊往袁瑛头上一架:“那日未能射杀你,一直是卓某之憾,今日能生擒你,算是将此憾补上了!”

“将军,此贼乃我等所缚,他甚为狡猾,早在洛水之畔暗藏了船只,若不是小人等,他就又逃走了。”那些绑起袁瑛来献的贼人终于忍不住道,一个个眼巴巴的模样,仿佛怕卓舜辅会将他们的功劳给抹掉。

卓舜辅神情有些不屑,不过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自有叶畅拿主意,他不会擅自行事。因此他道:“此事我自会禀明叶公,你们随我来!”

他带着袁瑛寻着叶畅时,叶畅已经到了洛口仓城中,与颜真卿见过礼。颜真卿看着叶畅的神情,也是仿佛不认识一般,叶畅笑道:“颜公,虽然有些时日不曾相见,但你难道认不得我了,怎么这般模样?”

“这些官兵从何而来?”颜真卿与他是多年交情,即使后来因为贺知章、张旭去世,两人关系稍淡了些,却也与一般人不同,故此他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莫非你真有撒豆成兵的本领?”

“这是哪的话!”叶畅哑然一笑:“不过是在我家乡募来的乡亲罢了,我家乡乃忠义之地,闻知国家有难,壮勇踊跃从军……颜公与我相识多年,难道不知我是只喜金银的俗人么,哪里能撒豆成军!”

颜真卿这才恍然,大笑起来。正这时,卓舜辅来献袁瑛,听得此事,叶畅也是欢喜,抚掌笑道:“好,好,如此中原定矣,我便可以禀明朝廷,进军淮南了!”

“有叶公,平贼旦夕之间!”颜真卿在旁真心诚意地说道。

第446章 残民爱民各属谁

对洛阳城的百姓来说,叶畅的胜利不算什么新闻,不胜才是新闻。

从回到洛阳开始,叶畅就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好象就没有失败过。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些胜利背后,隐藏着多少勾心斗角,更不会知道,为了这些胜利,叶畅从何时就开始布局。

自然也不缺明眼人。

“叶公当真是神来之笔……将矿工募为士卒,啧啧,若我是贼首,只怕也会被他这些手段弄得头昏眼花。”

大观园如今清静得紧,因为战乱的缘故,几乎没有外地商人来此,而本地书生关心着城外的战事,也宁可去一些小的更不起眼的地方。

因此,此时在大观园中交谈的,是杜甫与刘长卿。

此时的杜甫,已经名满天下,《民报》的影响力,在大唐独一无二,虽然杨国忠也试图办了几份报纸,想要操控舆论,可是他选择的人手能力与杜甫相比,颇有差距,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象叶畅那样全力支持报纸发展的决心。

刘长卿的夸赞,没有让杜甫紧锁的眉头散开。

“子美,你这是担忧什么?袁瑛既擒,中原便无忧矣,只等朝廷一声令下,叶公便可督帅大军南下平乱了。待袁晁等贼首亦就擒之后,斩于京师,天下复归太平,指日可待!”

杜甫看了看刘长卿,苦笑了一下。

“子美心中有事?”

杜甫心中确实有事,只不过,他在犹豫是不是将心里的事情说出来。

刘长卿稍有些嘴大,其实并不是好的倾诉对象,杜甫更希望是对高适或者岑参这样的旧友,但这二位又都在边陲。

都在边陲……那么自己的疑惑,他们是不是也参与了?

在刘长卿再三催促下,杜甫终于开口了。

“刘公只见着叶公横扫叛军,却未曾见着叛军已经造成的伤害。我此次从长安至洛阳,沿途所见,实在惨然,虽不至于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却也是一片萧条民生困窘几至绝境矣……叶公手中有老兵,又能招募矿工为军,以他之能,早就能平定叛乱,百姓也早就可以回到太平。可是叶公却行动迟缓,令贼人肆虐百姓流留。此时迁失其所之百姓去辽东,叶公却甚是积极……”

“噤言!”刘长卿又气又怒,从椅子上一跃而且,瞪着杜甫,口中都有些喘息。

杜甫低下头,脸上泛起苦笑,神情沧桑肃然。这间屋子里,一时间陷入沉寂,只有刘长卿沉重的呼吸之声。

杜甫的话,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指责。刘长卿最初以为他只是身为《民报》社长,特意来洛阳感受大战的氛围,好写出更好的文章,却不曾想,他竟然是来指责叶畅的。

刘长卿虽然投身叶畅幕僚时间并不久,身体上的不适,也让他在现在的位置上并不是十分善长,可是他却做得非常开心。在叶畅幕下做事,拥有近乎完全的自主权,叶畅的规章制度非常明显,而且有言在先,只要按照这些规章制度,开开心心做事即可,没有在朝廷里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所以,刘长卿已经前自己的前途完完全全与叶畅绑在了一起。

“叶公忠心为国,天日可鉴,他在沙场上奔波往复,在军营中绞尽脑汁,这一些,刘某都是亲眼所见!他一片赤诚,可是有些人却不以赤诚待他,坐在这大观园中,指责他终究是简单——我想到叶公曾说过一句话,批评别人总是容易之事!”

杜甫没抬起眉,有些固执地道:“他可以做得更好,让百姓少受些罪。”

“谁能比他做得更好!”刘长卿怒极:“杜子美,你当初与叶公绝交,后来又依附于叶公,这等反复……”

杜甫不待他说完,起身就要走,然而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李冶缓步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盘子,对着杜甫嫣然一笑。杜甫刚想告罪,李冶却道:“杜公何其急也,季兰闺阁女流,见识浅陋,听得二公争执,却也有一点微末所得,愿说与杜公听。”

“请赐教。”

“自天宝十一载以来,叶公大力招募百姓,移居辽东,而辽东如今富庶,不逊于京畿道,可百姓却仍不愿前往,故此辽东依旧地广人稀。某曾计算过,天宝十一载至天宝十三载三年,平均每年流入辽东的人口,只是区区十五万人。而如今,仅仅是一个月之间,在都畿、河南道登记,意欲前往辽东者,便已经有二十万人……”

袁瑛在都畿道与河南道的叛乱,让原本就已经陷入困境之中的自耕农彻底破产绝望,他们要么加入到袁瑛的叛乱队伍之中,要么就逃到邻近郡县,在安东商会与其余商会设置的办事处前登记,领取一份赈济口粮的同时,还登记准备移民。杜甫正是看到这一点,所以才猜测,叶畅在叛乱之初没有立刻动员镇压,为的就是这些移民。

因此听了李冶之话,他的面色更加阴沉,一言不发。

来洛阳的途中,他可是写了几首反应百姓流离失所的诗歌。

“若是没有叶公,这二十万百姓,要么从贼,要么饿死,杜公承认不承认?”李冶这时问道。

“是……但是……”

“但是叶公若是早些平乱,他们就不会流离失所,杜公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是。”

“那么叶公可能在洛阳呆一世么?叶公即使早日平定了袁瑛,只要朝廷当中奸人当道,只要他未能宰执天下,未能将政令行诸各道,平了袁瑛,还有张瑛、杜瑛,杜公承认不承认?”

杜甫不知从何说起。李冶这话,有些对朝廷的怨愤之意在里面,但何止李冶,就是杜甫自己,也不是对朝廷重用杨国忠而忽视叶畅心怀不满?

大唐江山从繁荣盛世,到现在的四面风起,根本原因不在于叶畅,而在于朝廷,这是杜甫早就得出了的结论。他私下里自己设想时,也觉得李隆基必须退位,换一个更为年富力强也能够给叶畅更多支持的皇帝。杨国忠必须去职,最好连他一党都全部被驱离朝廷中枢,赶到边境哪儿去屯田。而叶畅必须入朝为宰相,并且要独相,要能权倾天下二十载……

如此,天下必大治!

但是李隆基虽年老昏聩,却是恋栈不去,已经失去了在内政上的进取之心,也唯有边境上的成就,才让他会兴奋起来。而杨国忠,不但没有去意,更是在想方设法要将叶畅赶出朝堂,甚至恨不得要了叶畅的性命!

“若说天下还有何处可以避开昏聩之辈的束缚,便唯有辽东了。”李冶又道:“百姓不愿前往,叶公也不愿逼迫,但有人会逼迫。若叶公是出自私心,中原越乱越好,最好乱得万百上千万人都往辽东移民,但杜公你看,是谁来平定叛乱,又是谁真正把百姓挂在心中?”

话语未落,门再度被推开,一人神情惶然地进来。

来的是陆羽,他是与杜甫联袂来到洛阳的,但此时他的神情,甚为不安。

“安禄山入中原了!”他大声道。

“什么?”杜甫脸上的肃然被震惊取代,与之相同的,还有李冶。

他们与叶畅关系亲密,点叶畅点评人物时,曾经说过安禄山这个人野心勃勃,终于大唐之祸。事实上安禄山现在手中拥有大唐近四分之一的官方精锐,另外还拥有几乎同样数量的私军。他借口与奚、契丹等族相抗需要钱粮,还掌控了河北道绝大多数民政。李隆基与杨国忠出于制衡叶畅、控制辽东的目的,又不断增加他的实力。

这样一股力量,留在边疆已经是国之大患,若是入中原,那更意味着国势危如累卵!

“这怎么可能,是何人让他入中原的?”杜甫大声道。

“天子密使所召,而且,如今朝中已经派出正使前去相迎!”陆羽道:“方才我在叶公那里听得的消息,叶公气得摔了杯子!”

叶畅虽然不是喜怒不形于颜色,但至少杜甫没有见到过他愤怒得摔东西,从陆羽的话里,不难判断出,叶畅是真的怒极!

李冶这样的女子,都不禁神情惨然:“杜公,你还要责怪叶公么?”

杜甫喃喃地说道:“没有……我一直就未曾怪过!”

李隆基绝对不会想到,他召来安禄山之举,虽然平衡了叶畅的影响力,却也让叶畅身边之人空前团结,甚至让一些原本在中间犹豫观望之人,下定了决心。

杜甫说完之后,终于略有些踉跄地走出了门,他性子耿介,可到这种情况下,也明白自己想要质问叶畅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朝廷不要这些百姓了,不要这江山社稷了,叶畅还有什么办法?能在可能到来的危险之前,尽可能保存一些人,已经是叶畅能做的极限了。

出了大观园,来到街道之上,此时胜利的消息虽然已经传来,但洛阳仍在实际街禁,闲杂人等上街,都要经过详细的排察,目的是寻找残余的贼人细作。杜甫望着空空的街道,还有那三三两两巡逻的差役,沉默了许久。

就在这时,他听得大观园中忽然传来一阵急执之声,他回头望去,却看到二十余个士兵,将四五个人围在一处。

“这是大观园,尔等岂敢放肆!”被围者中有一个是胡人,大胡子灰眼珠很明显,但是一口流利的汉话。他愤怒地挥动着胳膊,向着将他们围着的人喝问。

听到动静,李冶也下来,她也有些惊讶,怎么有士兵敢在大观园中抓人。

“这是怎么回事?”李冶高声问道:“你们是哪个将军的部下,为何闯入大观园中?”

她话音未落,便看到那些士兵中有一人抬起脸来,冲她笑了笑。

李冶脸色微微一变:卞平!

她与卞平,一个在长安,一个在洛阳,但并不是没有交集,在某种程度上说,卞平其实也是她的上司,她利用大观园收集的各种消息,都要通过卞平,转到叶畅手中去。

只是这厮不在长安,几时跑到洛阳来了?

“哈立德,你在外也已经逍遥几年了,现在不束手就擒,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卞平没有开口,他身边另一人对着那胡人叫了起来。

哈立德脸色大变,这些军士能叫出他的名字,证明绝非误抓!

他在洛阳城中,本着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处的想法,躲在大观园之内,反正大观园也有客栈,住了不少胡商,在此并不是十分惹人注意。这些时日,在大观园里果然连骚扰都无人敢来,但不曾想,今天军士一出现,就要将他擒拿。

他喃喃地道:“我……我只是一个大食商人,为何抓我?”

“袁瑛已经就擒,你说为何抓你?”卞平身边那人噗地一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老实交待,尚可留下一条性命。说起来,你的一些老友,都希望能看到你呢。”

听得“袁瑛”,哈立德便知道,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他也知道袁瑛失利,但按照他对袁家兄弟的了解,袁瑛应当准备了后手,可以从洛口仓脱身才是。可是现在听对方的口气,袁瑛竟然是被生擒活捉。

旁人倒还好办,未必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袁瑛那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但前方袁瑛才就擒,这边就来对他动手……速度也太快了!

“老友?”

“当初大食将军齐亚德虽是被斩,可是部下却大多无恙,如今有大半就在辽东。”那人缓缓说道:“以你之罪,原是必死,但若能老老实实,或许叶公饶你死罪,只是罚你与当初的同伴一起,在辽东矿山中呆着,过个十年二十年,或许还能回到家乡!”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哈立德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底细都被人掏了个干净!

他神情惨淡,袁瑛还指望他成为一柄暗藏的短剑,却不知道他早就被人发觉。人家不捉他只是不急于收网,此时大局已定,他还能哪里去!

他不由自主向东南望去,随着他的被捕,袁晁在中原落下的棋子算是被叶畅扫荡一空,面对这种情形,袁晁会如何做?

第447章 进退维谷失所据

袁晁目光凛然,看着眼前燃烧的城市。

在攻克庐江郡之后,别人都劝他全力东向,先将繁华的扬州(广陵)夺到手中,但是他力排众议,决定先向北取河南道。

因为程千里败亡的缘故,从淮南道到河南道之间,再没有可以阻拦他的力量。他兵力所到之处,各城不是开城投降,就是被一举攻克,几乎没有什么耽搁,他就抵达了义阳郡,再往北一步,便是河南道。

就在这里,他得到了弟弟袁瑛兵败被擒的消息,这个消息让袁晁大为震惊,同时也让整个叛军都骚动起来。

袁晁力主北进的一个理由,就是进入河南道之后,可以与袁瑛会合,南北两股叛军联在一起,兵力可以达到近百万,而且夺取洛阳的粮仓之后,便可以断绝长安的补给。

可是袁瑛的兵败,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下一步何去何从,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为了泄愤,也是为了提升士气,袁晁下了屠城令,对义阳郡进行屠戮,义阳郡二三万户百姓,顿时成了这群凶兽口中的美食。他们若不从贼,就只有死路,故此贼人又增加了两万余人。

袁瑛此时纠集的乌合之众人数已经有四十余万,这么多人,人吃马嚼,每日消耗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他又不善于这些后勤补给方面的事情,每天浪费的粮草就不知多少,这让他更是头疼。

“哈哈哈哈……爽快!”

他身后,方清系着腰带,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走了出来,那屋子里还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袁晁横了他一眼,方清却泰然自若:“袁大郎,不要担心,只要我们取了洛阳,拿叶畅的性命来换袁五哥就是!”

袁晁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心里却是暗暗叹气。

与袁瑛不大将叶畅放在眼中不同,袁晃自始至终就觉得,叶畅是他平生劲敌。他之所以让袁瑛北上起事,原因就是想要断绝辙轨车道,逼迫叶畅留在中原,不能到南边来阻挠他。

现在这个目的虽然达到了,却也折了自家兄弟。方清不将叶畅放在心上,觉得己方有数十万人,足以扫平叶畅,他的心态,与当初袁瑛别无二致。不同的是,袁瑛多少还能听得进袁晁的劝告,而方清则根本听不进去。

他们这是数股乱贼合伙,袁晁只是名义上的共主,能够勉强约束住大伙不散,这已经是他统御有方,至于让众人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这比正面击败叶畅还要困难。

“那个死太监如今如何了?”见方清颇为无趣地离开,袁晁向身边人问道。

他口中的死太监,就是安元光的养父,程千里的监军大使骆奉先。

“那没卵的货色,逃得倒是快,连接追了他几回都没有追上,如今应当到了上蔡。”身边的陈庄道。

“可惜,未能擒住他,若是擒住他,问题都好办一些……”袁晁喃喃说道。

他口中的死太监骆奉先,逃命的本领倒是大,并未如乱军中所言那般被擒杀,而是一路北奔,始今逃到了上蔡,身边只有区区几百兵力护卫,一个个人心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南下之时,都是信心满满,只觉得凭借禁军精锐,平乱不过是旦夕间的事情,大伙就是来混个军功,故此骆奉先才敢将养子也安插在军中。

结果骆奉先不懂军事,胡乱干预指挥,临敌又胆怯,率先逃命,致使程千里兵败,数万禁军也被葬送了个干净,不少干脆就投入贼人当中,成为贼军的一伙骨干力量。这个结果,让骆奉先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此前之际,他一心逃走,故此没有想下一步该做什么,到了上蔡,得到叶畅擒获袁瑛的消息,又知道贼人在义阳郡暂时停住,这才缓地劲来。

“我要你奉上的兵士呢?我如今奉旨监军与贼人作战,正需要军士,你这区区县令,安敢阻我军计?”

他瞪着眼前的上蔡令,胡乱骂道,骂得上蔡令面如土色。

都是当老了官的,如何不知道这个死太监在给自己找替罪羊,他与程千里的惨败,与上蔡令没有半分关系,可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何况是这阴毒的太监?

他心中急转,想着怎么将这太监奉承好了让自己脱身,所谓急中生智,还真给他想出了一个名堂。

“骆公,非是卑职阻挠,实在是因为上蔡民少粮缺,不足以支奉大军,况且骆公南下之时,已经自上蔡过了一回,那时连城中的几十个差役,都随骆公南下征战,如今尚是存殁未知……贼人现在就在义阳郡,距我上蔡不足百里,朝夕可至,卑职守土有职,一死报国而矣,可是骆公肩负重担,不可轻有闪失……”

“休要说这些没有之事,你就说,拨不拨兵给我,若是没有兵,就让你的差役小吏出去捉青壮来充!”骆奉先哪里耐得住性子听他这些胡说八道,厉声打断了他。

“卑职变不出兵来,不过,卑职却知道何人有兵……达奚大尹奉叶公之命,在都畿道募兵,如今手中有壮勇近万,又挟叶公大胜之威,震慑群小,骆公何不请他来此相助?”

“达奚大尹……达奚珣?”听得这里,骆奉先心中一动。

此前程千里的惨败,他从来不以为是自己干预军务的结果,而认为是程千里无能,自己完全是被程千里所连累。他也知道,这次败回京中,他想再有出头之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能反败为胜,至少要打一场大胜仗,这样就可以将此前失利的弥补过来。

但是打胜仗需要有兵,此前骆奉先逼上蔡令出兵,是为了保护自己,可现在,他有了新的目的。

“可惜,元光不在,若是我儿元光在身边就好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到叶畅手下……”骆奉先喃喃说了声。

上蔡令没有出声,将骆奉先的注意力转移到达奚珣身上,将自己摘出来就好了。

达奚珣其实也是逃到豫州郾城的,他原本被乱贼围在临汝,后来叶畅以身诱敌,达奚珣不知围解,连夜遁逃,原本想要逃回洛阳,结果半途得知贼众十余万围洛阳,吓得他掉头向东,一路逃到豫州郾城,这才喘过气来。此时听说叶畅在洛阳大败袁瑛,他回过神后,情知自己失临汝有罪,故此在豫州、许州招募青壮,只想着多募兵马,以抵其罪。

然后叶畅准备在洛口仓围歼袁瑛,达奚珣又没有赶上这场大战,手中虽然募得近两万青壮,却发觉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整个战争之中,他完全没有任何表现,如果说有,就是弃临汝而逃。

与骆奉先一样,他也必须为自己的胆小无能而付出代价,故此,面对两万新募的青壮,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尹,这些青壮,当如何处置,是带到洛阳去,还是就地解散?”

在郾城已经耽搁了好几日,幕僚来向达奚珣问道,达奚珣嘴角起了两个大泡,正不愿意说话,听得询问,双眼顿时瞪了起来:“我怎么知道……啊哟,啊哟!”

他捂着嘴角呼痛,那幕僚不敢笑,却又不敢不说:“郾城虽未经过贼人袭扰,但在这里久耽终究不是一回事,大尹,这两万青壮若不是及时处置,他们在营里呆久了,免不了要生出事端。这几日营中打架斗殴,每日都要生出几起来啊!”

“每日只与他们一顿饭,免得他们吃得太饱,就只想着打架!”达奚珣怒道。

幕僚大惊失色:“大尹,万万不可,若真如此,只怕会将他们逼反来……如今江南的贼人打了过来,程千里都败亡了,若是他们南下接应江南之贼,只怕朝廷饶不过大尹啊!”

“现在朝廷也饶不过我!”

达奚珣一边喃喃说着,一边在心里大骂叶畅。他原本以为,在洛阳城中配合叶畅清算杨国忠的势力,叶畅会对他另眼相看,若真将杨国忠掀翻了,他甚至有青云直上的机会。却不曾想贼人起后,叶畅毫不犹豫将他赶出来募兵,想到叶畅当日下令时的情形,达奚珣觉得,若是自己就这样回洛阳,即使叶畅不以贻误军机为名要他性命,他的仕途只怕也完了。

同时得罪了叶畅与杨国忠的人,在朝堂中岂能还有立足之地!

“都是这些死贼人,这些死贼人!”达奚珣越想越生气,在衙门大堂上大骂起来,但一骂,嘴角的泡便又疼了起来,于是大骂再度变成了“啊哟”之声。

就在这时,门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尹,大尹,有使者求见!”

“使者?”达奚珣心里突的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颤声问道:“是朝廷派来的还是叶公派来的?”

若是朝廷派来的,定然是召他回朝问罪,若是叶畅派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不是斥责他贻误战机,就是要他回洛阳述职。

“都不是,说是监军大使骆公的使者!”

“监军大使骆公……骆奉先,他还没死!”达奚珣稍松了口气,然后眉头一拧:“他派使者来找我做什么!”

“大尹见一见不就知道了?”身边幕僚道。

不一会儿,那使者便到了达奚珣面前,是一个禁军校卫,官虽不大,神情却有些倨傲。

“让我督兵前去上蔡与他会合?”听得那校卫传达的命令,达奚珣几乎跳了起来,神情非常难看。

“程千里为兵马副元帅,有都督河南、淮南道兵马之权,如今程千里阵殁,骆公为监军,自然也有此权。”那校卫道:“如今贼人被骆公阻于淮水,其势已竭,如强弩之末,不如穿鲁缟。奈何骆公兵力不足,故此召达奚大尹前去相会。”

对于那校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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