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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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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你所制头五百柄,若是以玉为骨,以上好宣纸为皮,莫说卖到五贯,便是十贯,只怕也有人抢破头要。”叶畅怕他不明白,又向他解释道。
“我知道……”覃勤寿觉子发干,声音沙哑,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彻底明白叶畅之意。然后,他猛然叉手,长揖及地:“往日总以为自己深知贱买贵卖之道,今日方知,某为井底之蛙矣……叶郎君遇仙之事,确凿无疑了!”
覃勤寿现在是真的服了叶畅了,也对叶畅遇仙之事深信不疑:若非如此,一乡野少年,便是一时灵机造出了折扇,又哪来这般经营手段?
覃勤寿可以肯定,叶畅的提议能够实现,不但能够实现,而且效果会出奇的好,最后的影响会极大。只按着叶畅所说去计算,第一批扇子,便可以卖得一千七百五十贯,第二批扇子又可以卖得一千五百贯,扣除成本,至少可以给他们覃氏带来三千贯的暴利收益!
哪怕不求暴利,只是单纯做竹骨纸折扇,也意味着他们覃家的几百亩竹林,今后会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每年细水长流赚个一二百贯,对于覃氏家族来说,同样是了不得的收益。
“可值五十贯否?”叶畅笑着问道。
“五百贯亦值也。”覃勤寿正色:“仆在族中,人微言轻,与君五十贯已经是仆能力之极限,但得君指点,仆此回之后,必可操持此事。待事成之后,再有重礼谢上!”
“再说吧。”叶畅一摆手:“事不宜迟,我这里也正忙着,想必覃掌柜如今也是归心似箭,就不留客了!”
覃勤寿他们卸下钱,又施礼出门,林希柽跟在他身边,还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端肃过。两人牵马出村,覃勤寿猛然想起一事,向林希柽道:“等等,咱们先回去。”
他去而复返,让叶淡吃了一惊,方才十一郎只是用一柄县尉老爷看不上的折扇和几句话,便换了这厮五十贯钱,莫非这个时候这厮已经省悟,跑回来找十一郎麻烦?
却见覃勤寿上前又道:“几次见郎君入城,都无物代步,此马虽驽,但性子温顺,便赠与郎君,以解脚乏。”
说完之后,他径直将马系在叶家门前,然后转身离开,步履匆忙,倒似有人在背后追赶一般。
覃勤寿这般机断,倒让叶畅对他又高看一眼,他以前不会骑马,有匹性子温顺的驽马来学习一下,也是件美事,因此他没有拒绝。
“淳明,去将马牵到后院去,好生洗涮,然后再割些草来喂它。”叶畅吩咐道。
“噢,咱们家有马了!”响儿欢呼起来:“郎君郎君,奴奴去帮淳明割草喂马如何?”
淳明懂得喂养大牲畜,这是叶畅在买人时就听那段大德说过的,听响儿这般欢喜,而那驽马一双大眼睛也闪啊闪的,倒与响儿的眼睛有几分相似,叶畅含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你向淳明学着些,什么草能叫什么草不能吃,他可是知道。另外,喂马时当心,莫惊了马受伤。”
“郎君放心!”响儿与淳明拉着马便向后院行去。
叶畅摇了摇头,小孩子心性,喜欢动物。回过头来,却看到叶淡一脸怪异模样看着他,与他目光相对,叶淡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重重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向后连退了几步。
“叔祖怎么了,莫非身上不舒服?”叶畅讶然问道。
“无事,无事……”
“那你如何这般,用这种眼光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什么?”叶畅更奇。
“这个……这位覃掌柜不会是中了你的仙术吧?”叶淡吞吞吐吐地问道。
叶畅听了大笑,原来叶淡见覃勤寿竟然赠完钱又送马,还以为是被叶畅以什么道术摄了神智,才会有此举。他之所以躲远些,便是怕叶畅也将他的神智摄去。
还没有回应叶淡,听得外边又有人道:“叶家十一郎可在?”
“倒是访客不断……”叶淡嘟囔了一声。
淳明与响儿都去了后院,只有叶畅自己来门前招呼了。他到了院门前,也是一愣,然后行礼道:“我便是叶家十一郎,道长可是寻我……”
他还没有说完,旁边叶淡就挤了过来,这时叶淡倒不怕了:“咦,竟然是骆真人亲自来了,十一郎,你怎么连骆真人都不认得了!”
叶畅挠了挠头,他确实不认识眼前的道人,以往遇着不识之人,总是有响儿小声提醒,可这一次响儿不在身边。
那道人倒是仙风道骨白须飘飘,他凝神看着叶畅,然后竖起手行了一个道礼:“无量天尊,十一郎大好,老道心中实是慰怀。”
“啊呀,原来是骆真人,我想起来了。”叶畅此时也忆起这道士的身份,他是药王观的观主,据说乃是药王孙思邈的再传弟子,医术甚为高明,特别是一手鬼门十三针针灸之术,得了药王真传。
老道士这个时候上门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叶畅心中想起响儿所说,以往的叶畅,确实喜好寻仙访道,几乎欲拜入这个道士的门下,平时里也最爱入山采药。但自己魂穿以来至今,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却一次都没有到药王观去,哪怕是传出自己逢仙得遇药王的消息,也没有入药王观供奉香火。
或许正是因此,让老道产生怀疑,要亲自上门来看一看吧。
想到这,叶畅心中不免有些不爽,一波才平一波又起,自己才摆平了族中的事务,现在又来了一个道士,也不知道他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无碍,无碍,那日与郎君诊疗,便知郎君醒后,神魂或有损伤。”骆守一见叶畅神情,便明白他所想:“现今来看,果是如此,叶郎君可是有些失魂?”
旁边的叶淡顿时又是一个哆嗦。
“有些事情是记得不清楚了。”叶畅总不能说自己是破空穿越的千余年后人物。
“此事当初贫道便有所察,现在让贫道再与郎君把把脉。”骆守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叶畅原本想闪,却发现这老道人虽老,动作却不慢,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老道手中有功夫!
叶畅心中顿时一凛,抬眼看向老道,却发现老道眼中此刻精光也是闪动,变得锋利无比!
第027章 既成明星必代言
“啊!”
叶淡惊叫了一声,只道是叶畅身上有什么问题,让老道士要施法擒他。
叶畅这个时候却是镇定下来,坦然一笑:“真人可是察出什么?”
骆守一捋须,眼中锐利的光芒散去:“脉象平和,强健有力,郎君果然是大好了。”
说完,他松开手,叶畅向后退了两步:“请真人入内小坐,响儿,响儿!”
没有传来响儿的声音,大约是去割草喂马了。叶畅便自己入内,为骆守一奉上汤水:“天热,煮了些绿豆汤,用井水镇了,倒颇能解渴,真人请用。”
骆守一饮了一口茶,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然后他抬起头来:“郎君许久不曾去药王观了,听闻是在忙着结庐读书?”
“寻了一处山谷,图个清静罢了。”
“听闻十方寺的僧人赠送的山谷?”骆守一又道。
叶畅顿时无语,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小,昨天纯信才说要送山谷给他,今天骆守一就知道了!
当真不愧是道教之人,八卦的本领,实在叹为观止。
“确有其事?”
“十方寺的僧人与郎君向来并无交情,竟然送了一座山谷与郎君,贫道与郎君为方外之交,不可落后于那些和尚,便以这些阿堵物相赠,以作郎君乔迁之喜。”
骆守一说完之后,捧出一个小木盒,他自己打开木盒,然后推到了叶畅面前。
旁边的叶淡眼睛几乎要翻出去了。
这一个小木盒里,可全部摆着金锞子,估摸其重量,只怕约有十两。
叶畅也是极惊讶,十两黄金,可是真不少了,相当于六十贯钱!
方才覃勤寿赠钱给他,便是二十贯现钱,外带一些黄金——白银此际多为官府所藏,民间使用得并不多。骆守一拿出这些,当是送上了一份厚礼。
便是花钱去买下叶畅选中的那座山谷,百十亩的山林加起来,也就是值个三四十贯罢了。
“真人礼太重,某惶恐不敢受。”他起身将盒子推了回去。
“如何不敢受!当受,理当受!”骆守一捋须道:“以郎君与我药王观的关系,这份礼,不能算重。”
叶畅还待拒绝,骆守一又道:“听闻郎君曾遇仙人,那虹渠取水之理,便是在仙人丹房中所见?”
叶畅再次确定,这位骆守一道长是一个八卦大师,连他随口说出解释自己如何懂得虹吸原理的话,他都打听出来了。
“呃,确有其事。”
“那就不错了。”骆守一闻得此语,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一步,叶畅与叶淡都惊讶于他的动作,却见他做出更让人吃惊的事情。
举手,行礼,长揖,到地。
这可是大礼,唯有晚辈对长辈、身份卑微者见到高上者,才会行的礼!
“药王观二代弟子骆守一,拜见师叔,师叔仙驾万安!”让叶畅和叶淡更为惊讶的,是骆守一的称呼,他这个白发苍苍的老道,竟然称叶畅为“师叔”!
叶畅有些搞不明情况,他自来此世,似乎每有所得,都是绞尽脑汁而来,为何这个老道人却一见到便又是送金又是行礼,莫非自己身上终于有了某种让人纳头便拜的光环?
“真人快快请起,这是何意?”他既是弄不明白,自然不敢受骆守一之礼,慌忙避开,然后上前将老道扶起。
“郎君所遇仙人,乃我药王观祖师孙真人,郎君既是拜于孙真人门下为丹炉童子,便是孙真人弟子,老道乃孙直人再传,称呼郎君一声师叔,乃是分内之事。”
“啊?”叶畅没有想到,自己编个遇仙的事情,竟然都能给自己找个师侄过来。
叶畅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的那个故事就能让骆守一跑来认师叔,这背后,必然还有别的考量。只不过骆守一现在正在面前,他暂时没有充分时间进行分析。
“叶师叔若是有暇,还是回药王观拜谒一下师祖法像吧。”骆守一又道。
这个“回”字提醒了叶畅,突然间,叶畅抓住了关键。
他已经不再是初临此世的那个默默无闻的乡野少年了,这段时间,他造势借势,已经拥有不小的影响,特别是对修武县十里八乡的百姓来说,影响就更大。而有关他的传闻,在修武县百姓、士绅间流传,所有的流传,都免不了要提到他的那些事迹。
看他的事迹当中,从被指认为“星宿下凡”而揭开“遇仙”之事,到菩萨审案,都与十方寺有着密切关联。可以想见,十方寺将因此而受益,香火大盛,这也是老和尚纯信赠送庙产与他的原因。
那么原本香火甚盛的药王观岂会坐视竞争对手发展!
这位骆真人的手段高明,更胜十方寺首座一筹,他想出来的办法,是直接将叶畅拉过来,将他的身份确认为道家仙人的弟子。想想看吧,若是叶畅承认了他所说是药王观小师叔的身份,那么人家一提起他的经历,便会说“药王观的小师叔驱使韦陀菩萨为其审案”,这么一来,药王观岂不还是稳稳凌驾于十方寺之上?
而且和吃过几回亏才肯在叶畅身上投入的纯信老僧不同,骆守一可是一见以叶畅,便愿意大投资,十两黄金送来,叶畅无论收还是不收,总不好翻脸吧。
想明白这一点,叶畅原先拒绝的念头顿时没了。
他现在就是修武县内的“明星”,药王观与十方寺都是“商家”,都争着抢着让他这个“明星”代言。既然是如此,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反正无论是药王观还是十方寺,都没有说要独家代言权么!
“骆真人,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是不是真遇到仙人,尚不可知,所遇者虽然与观中药王仙长的神像有几分相似,却也没有对我说就是孙仙长。”叶畅略作犹豫,然后道:“更何况,他只收我为守炉童子,不算正式纳入门墙,故此,我不敢为真人师叔。若是真人不弃,只呼我名便是,我愿即刻随真人上山,礼拜孙仙长法像。”
他初时所说,让骆守一心中很是不快,只觉得这个少年不识抬举。但听得后来,骆守一的想法顿时变了:这少年哪里是不识抬举,分明是太识抬举了!
“呵呵,郎君既是定然要谦逊,贫道也不好说什么……但是郎君既然为祖师丹童,便是我们药王观之人。这样吧,贫道托个大,替师收徒,郎君就是贫道俗家小师弟,郎君以为何?”
这老道果然比纯信要厉害,顺水推舟让叶畅的辈分就降了一阶,但仍然不放弃将他纳入药王观的主意。叶畅这一次没有迟疑,立刻行礼:“叶畅拜见骆师兄!”
老道捋须微笑,看着叶畅甚为满意。
这样一来,可谓皆大欢喜,大约就只有十方寺的和尚会像是吃了个苍蝇一般觉得难受。李唐一向崇道抑佛,到武周时为了夺位又崇佛抑道,如今李三郎为天子,佛道之争可谓暗潮汹涌,叶畅对此还不是很清楚,一头扎进去,是祸是福尚不可知。但至少从现在来看,药王观在修武县有极大影响力,而仙人孙思邈更是在民间家喻户晓,叶畅得为药王观俗家弟子,倒也不吃亏。
算是他又借着一势。
这一幕把叶淡可是看呆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目不暇接,先是覃勤寿大老远跑来送上五十贯的金锞和铜钱,还回头又送了一匹马,接着是德高望重的老道长骆守一来哭着喊着要认叶畅为师叔,还送了值六十贯钱的金子,叶畅偏偏拒绝,勉为其难地当了药王观观主的小师弟……
在叶淡近六十年的生命里,恐怕只有昨日菩萨审案一事,象今天这么跌宕起伏了。
因此,叶畅回头向他施礼,请他先照看一下家里,自己连夜上药王观时,他下意识地“哦”了一声,然后才惊问道:“如今去,岂不晚了?”
“不晚,不晚,老道明日一早送小师弟回来就是。必不误明日小师弟家中之事,对了,小师弟若是结庐,老道还认得几个木匠,要不要替小师弟请来?”
吴泽陂没有出色木匠,老道是清楚的,这些年药王观好生兴旺,附近的木匠大多都到观里干过活儿。叶畅笑而不语,算是婉拒了老道的好意,毕竟叶栉是自家族人,若没有与他商议就请外人,特别请的也只是附近的工匠而不是声名远扬的大匠,分明是落他面子。
从吴泽陂到药王观,比起上十方寺可要远得多,与去县城也没有什么区别,两人是下午动身,待他赶到时,业已经是月上树梢,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时间。叶畅年轻体力好,老道人也能健步如飞,让叶畅很是惊讶。但想到老道是孙思邈的再传弟子,便又释然:他看过的古籍里,孙思邈可是活了一百岁以上的养生大师。
药王观位于被当地人唤为药王山的半山腰,占地也就是两三亩的模样,依山势建成,规模倒不少。道观中有数十名道士,见观主回来,纷纷行礼问好,也都好奇地看着叶畅。这个时候叶畅完全就依着骆守一的意思行事,该拜神的拜神,该见礼的见礼,该受礼的受礼,没多久,众道士便全部知道,跟着观主来的少年郎,就是这些日子大伙听说过不知多少遍的叶畅了。
一套仪式操持下来,便已经是大半夜了。
在观中安歇一夜,叶畅仍然保留着自己的习惯,一大早便起来,开始绕着道观小跑。他以为自己起得已经算早,但发现起来做早课的道人们都三三两两出现,还有一些在观外晨练,或活动拳脚,或调息吐纳。对于他晨跑,道人们虽是有些好奇,却也没有谁打扰。
他顺着一条小路跑出去,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两边,尽是些低矮的树木,但有人工削减灌溉的痕迹。叶畅看到之后不由得“咦”了一声,他认得这些树,竟然是茶树。
修武可不是适合茶树生长之所,因此这些不会是野生的,而应该是人工种植。叶畅估算了一下,大约有百余棵茶树,生长的情形还算好,此时已近端午,夏茶初长,若是采摘回去炒出,倒也是不错。
对炒茶叶畅不陌生,他支教的那西南大山中,茶叶是少数能卖得上价钱的经济特产,支教的几年间,跟着当地茶农学习炒菜,想法子帮助他们联系卖家,叶畅着实做过不少事情。因此,看到这些茶树,他不由生出一些亲切感。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尝过如今市面上卖的茶,那种放姜末、油脂甚胡椒粉的玩意儿,实在和他口味不同。而那个对茶道贡献极大的茶圣陆羽,只时应该还呆在哪个寺庙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叶畅一时兴起,跑回道观之中,拿了个篮子,挑芽尖采摘了一篮,估摸着能炒出一两斤的干茶,便将之带回观中。
“小师弟喜欢苦荼?”见他采了这些叶子,骆道一也有些奇怪:“此物可入药,故此先师在时,种下两百余株,时至今日,已经只剩余这一半了。”
“苦荼?这不是茶么?”叶畅愣住了,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认错。
“正是茶,不过这是当今天子所撰《开元文字音义》中所改,过往多称之为荼。”
叶畅恍然大悟,原来茶叶的茶,便是荼毒的荼。他笑道:“我依稀记得一种制茶之法,所成之茶,远胜如今茶饼,故此采回去试一试。若是能成,送一些来孝敬师兄。”
这话说得骆守一心花怒放,暗道这小师弟果然会做人。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肃然问道:“这制茶之法,可是那里的?”
说此语时,骆守一以二指悄然指了一下天,意思是否是叶畅遇仙时所学。叶畅也不否认,微微点头,骆守一大喜:“竟然是仙家之物,那是老道口福了,老道便在这等着!”
“端午之时,我再来聆听师兄教诲,那时便可将茶带来了。”叶畅拱手行礼:“俗中尚有事,小弟这就告退。”
“去吧,若有什么不足用的,只管来观中寻老道就是。”骆守一眉开眼笑。
他是当真欢喜,若是叶畅真的带来什么仙家妙品,那么他算是为道门又立一功了。
第028章 欢愉时短喜难全
叶畅回到吴泽陂时,他的工程已经开始了。
他人虽是不在,但昨日已经将事情分派好了,各组的首领带着自己的人前去干活,巡视组的则专门领人查看是否有险情,叶淡则带着那些老弱做好后勤保障。因此叶畅赶到时,只看以谷中处处火起,人声鼎沸。
放火烧山是这个时候开路垦地最迅速的方法,因为分组得当,又注意安全,所以一个上午的功夫,谷地深处的几条道路便已经烧出来。紧接着按照叶畅的主意,众人取巧,将那些烧枯的树干锯下,截成一根一根的,用木隼锲好,做成小木排状,铺垫地余烬未收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条比较平坦的小道。
在这小道上,无论是人行还是车走,都要方便得多。
“十一郎,你的方法果然有效,才是一上午功夫,便已经成这模样了!”见他回来,叶淡很是高兴地道:“原本我以为要两三日功夫才能成的,结果一上午就成了!”
“宗长可不想想,十一郎是连菩萨都能请动的,乃是孙老神仙的再传弟子,自然有些神通!”叶栉在旁笑道。
叶畅笑着做了个团揖,谢过那些来帮忙的乡邻。
接下来的进度如叶畅所料都是非常快,仅仅是十日功夫,谷中情形已经初具,然后又是挖地基、夯土垒墙,这些事情交由几组人轮流来做,原本要四五天才能成的,结果一日便搭成。倒是上梁、铺瓦,稍稍麻烦了一些,可总共屋子建成,也只是花了七日时间罢了。
说来也怪,上梁的当日夜里,修武县下了近两个多月的第一场雨,雨虽不算太大,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旱情,便是引来的溪水,也更为充沛。
经过这场雨,被烧过的地方又开始冒绿,叶畅乘着雨后地湿,又请大伙相助,在谷中合适的地方开出了零零碎碎约有两亩的田。
到此时,主体工程就算是完成,接下来建水碓就完全不用现在这么多人手。但叶畅也没有让大伙就此散去,而是开始开山取石修路。
此时取石的方法,便是先拿火在岩石之上烧,等石头烧得极烫时,再将大量的冷水浇上去。利用热胀冷缩原理,使得岩石裂开,然后再依着裂缝凿下石块。这个过程艰难而麻烦,但比起用火药反而安全一些。叶畅自然是知道火药的配方的,他甚至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正是各位大唐的炼丹道士发明火药的时候。不过暂时他还不准备将之拿出来,因为这种划时代的工具,他暂时还没有力量去保护这种配方。
没有力量保护自己。
叶畅可以想见,明白火药作用后,无论是豪商巨贾背后的门阀权贵,还是李唐宗室,甚至是边关悍将,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绑去,逼他交出配方。有点眼光的,会留下他的性命,将他拘禁起来,专门负责改进配方。目光短浅的直接杀了他——还有所有与他有关可能知道配方的人,灭口这种事情,并不只有恶人会做。
“这路想完全用碎石铺好,所需时间会很多啊。”眼见费了十日功夫,路也只是铺成了一里左右,叶淡叹息道。
“人少了,进度就慢了。我修路其实是在其次,最主要还是在这样的工程当中,让咱们的乡亲学会如何统筹。此后大伙做事,无论是铺路修桥,还是挖渠引水,都能有头脑。”叶畅倒不难过:“唯有这等劳作,最为锻炼人手。此事暂且放下,所谓坐吃山空,如今我手中的钱又有些不称手了,得想法子寻些进项来。”
这话说得叶淡噗之以鼻,虽然叶畅这二十多天里花钱大手大脚,但别人送的多,他手中至少还有三十贯钱,省着些用的话,足以过上两年不错的日子。而且现在叶淡对叶畅有些迷信,总觉得不知哪天便会有人又给叶畅送钱来。
“你还是先将山门建起吧。”叶淡指着山谷入口:“你不是说要在这建一座牌坊门和一座水门么?”
“正有意于此,可是石牌楼要花不少钱,而且太过俗气,我还是搭个木牌楼先凑合,已经画好了图,只待栉叔那边空出手来。”
“他?研究水碓都快昏了,也只有你这败家的肯拿出这么多钱来给他练手。”
在叶畅扯来,叶栉应该是短时间内最可靠的木匠,水碓还只有依靠他来,因此便备齐充足的材料让他练手。只不过叶栉在这方面的天赋当真有限,研究了这么久,成果仍然是空白。
叶畅正待再说,突然间看到一骑马向着这边奔来。吴泽陂虽然也有骡马往来,但像这般驱马奔驰的却不多,叶畅皱了皱眉,心中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马上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很快叶畅便认出,寻阳林希柽。
据说覃勤寿已经回沁阳老家主持折扇售往长安事宜,只留了林希柽在此,主要起的作用就是与叶畅保持联系。叶畅心中猛然跳了一下:难道说自己给覃勤寿的建议出了纰漏,他派林希柽前来讨教应对之策?
林希柽来到他面前立刻下马,一边下拜一边大声道:“叶郎君,叶郎君,令兄出事了!”
此语一出,叶畅心猛然揪在一处。
林希柽说的“令兄”,定然是指叶曙,让林希柽如此焦急而来的,必然不会是小事!
叶曙如今在长安,那可是大唐国都,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在那儿出了事情,叶畅再智谋百出,也鞭长莫及。
“起来,好生说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叶畅将他拉了起来。
“这是主公的信。”林希柽将一封信捧了出来,交给了叶畅。
旁边的叶淡伸长脖子过来探头探脑,那信中所言,是一个巨大的噩耗,叶畅的兄长叶曙,已然不幸丧命。
看到这里,叶淡啊呀了一声,他侧过脸看了叶畅一下,发觉叶畅表情还很镇定。但他再看那信时,发觉叶畅的手抖得相当厉害。
他抖得是如此严重,甚至于连他自己都无法看清纸上的字。叶畅定了定神,吸了口气,再将信拿起来,可是手抖依旧。
按理说,他与叶曙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原本不该有这样的感情的。但或许是残留在这具身躯内真正的叶畅的意识,或许是他没有想到这一世才没几个月,便又遇上亲人非正常亡故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事情,这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上一世的痛苦。
“十一郎,你莫难过,为今之计,是如何与你嫂子说此事。”叶淡终究年长经惯,在后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然后将信从叶畅手中拿了过去。
信被拿走之后,叶畅象是身上的重担被抽走一样,长长吐了口气。他径直坐在地上,这与他一贯爱洁净的形象是有几分不对的。
叶曙遇害之事说起来很简单,便是为人凌迫而死。
覃勤寿在信中非常抱歉,却没有说凌迫摧折叶曙至其身亡的究竟是,只是说为权贵者所凌,至于权贵是谁,只字未提。覃氏虽然是沁阳大姓,在地方上也有一定的影响,但与真正的望族相比,仍然只能算是寒门。因此,到了长安,他们的能力有限,不能够给叶畅多少帮助。
不指出是谁干的,并不是有意要隐瞒,而是很含蓄地给叶畅一个提醒:对方很强,强到了他根本无法对抗的地步,因此也不要指望着能够报复。
“如今你兄长的遗体,尚停在长安城内青龙寺中,覃家之人料理的后事。覃勤寿问你,是要去迎回你兄长,还是他择吉地安葬?”
叶畅没有回答,他目光怔怔地望着远方。
在发觉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后,叶畅便曾经立下志向,要让关爱自己的人和自己关爱的人都能够过上好日子。这不算是什么太远大的志向,但是就连这样一个志向,他才立下不久,就出现了重挫。
叶曙话不多,为人也有些懦弱,但对他的手足之情,叶畅还是能够深深地体会到。或许迫于宗族的压力,让他来三支充当嗣子,是叶曙一生的愧疚,但他是真心希望叶畅能够过得更好些的。
在离开之时,叶曙还曾经叮嘱过他,当心长支的暗算。
却不曾想,长支奈何不了叶畅,而他自己,却死在他乡。
“十一郎,十一郎,你定然要节哀,如今你们三房这边,长支是烂掉了,二支三支,就你一个撑大梁的,你可要稳住神。”叶淡见他这模样,不由得慌了起来。
不仅仅是三房,他们吴泽叶家的希望,可以说都在叶畅身上,若是叶畅出了个什么意外,那么叶家就休想在一两代人内超过刘家了。
叶畅勉强抬头,嘴角抽动了一下:“放心,叔祖,你放心。”
虽是如此说,他却没有站起来。
旁边的林希柽有些急了,他性子暴躁,不是覃勤寿,一般人也压不住他。对叶畅,他现在也有些敬服,因此开口便道:“叶郎君不是通仙人么,请仙人就是!坐到这里哭也没用,哭不活你兄长,也哭不死你敌人”
叶畅眼前猛然亮了一下。
仙人什么的,他是不懂的,但是,后世的种种手段,放在这个时代,不就是仙家妙术么?那些权贵再如何势力滔天,自己凭借着那些手段,终有超过他们的时候,到那时,自己想要替兄长复仇,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么?
“十一郎,你可好些了?”叶淡也问道。
“无妨。”叶畅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面色显得好看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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