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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大拳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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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候着吧,袁当家的给我等方便,我等也不要扰乱了平静。”马一眼向副手发号施令。
实际这也是聪明的做法,难免有诈,里应外合才周全。
大头在外,里边不敢下手。
“他奶奶的,还一字长蛇,袁掌柜有两下子啊,这是不让进家啊!”马一眼的声音笑意少了三分。
“不敢不敢,故作姿态,让马王爷提早知道,以表寸心。”袁成孝见有戏,又见马也给他面子,再有也看出来了这拨人确实不是一般的流匪,越正规就越容易来往,索性也提起了几分气概,在乡亲面前争足面子。
人要脸,树要皮,到今天袁家生意一直亏,也就剩下这张面子了。
一切比计划还要完美,有惊无险,吃的好,喝的也好。
席间袁成孝道:“马王爷是性情豪杰,在下有一份薄礼相赠,忽然又觉不妥,恐马王爷忌讳。
所以先上几匹黑布,给弟兄们做几身衣裳,因太过仓促,来不及赶制,所以另附米面鱼肉,给兄弟们路上使用。
“他奶奶的!知道爷们不为钱!”
只一句,吓得袁成孝心里咯噔一下。
马一眼补充道:“我等弟兄出门在外,身上带些多钱粮着实无用。家中妻儿另有安排···”
“不不”袁成孝接着道:“此处都有安排。”
“是吗?”马一眼挠了挠头皮,又是一阵古怪的大笑,笑罢道:“你小子脑子也够机灵,真是世上少有啊。”
袁成孝赶紧道:“穷山僻壤,难有作为,难有作为。”
“跟我一起干呢!?”
“不敢,不敢,一不善奔走,而家有老人不便远行。”
“不用客套了,我不会把你家资卷了带你入伙的,呵呵。我走了十里八村,家家闭户,实我也知此地不易,我为天下穷苦人讨口生活,不为欺负穷苦人,虽恶名在外,但也初衷不改,你放心好了。你既然看得起马某,出面相迎,马某自不会让老弟为难。”
“应该的,马王爷一路奔波辛劳。”
“好!我换兄弟轮流喝!”马一眼一招呼,又换了一批人马。
袁成孝趁性质捧上一个锦盒:“马王爷,此处有祖上传下来一件器物,实为稀释宝物,恐马王爷忌讳,还请马王爷走出十里再看。”
“什么乱起八糟,这是赶我走!说了我没那么多事,打开我看。什么稀罕玩意儿。”
打开来却是一件金丝玉片编成的头盔。
“金缕玉衣?”马一眼还颇有见识。
马展开一看,略有残缺,一处断开,一处垂下,后又经巧匠处理,却也巧夺天工,更具趣味。
马一眼立马明白了袁成孝的良苦用心,如果戴上的话正好那处垂挂能遮住那只眼睛。
马叹息一声:“也罢,没想到我戎马十年,在此地竟能遇上知己,谢了,我等弟兄不做久留,午后便动行,其他物资一概不要,我只收下这一件做个念想好了。”
说完马一眼搓着手,叹息道:“我赶路匆忙,也没做什么准备,你看,倒无礼物还你。太不讲究,太不讲究。”
袁成孝道:“不必在意。”
“这样,取笔墨来,我送一副字与你。”
不等吩咐,下边早已准备去了,不多时,笔墨纸砚具备。
马一眼直接掀翻了桌子,将八仙桌高举过顶,抓着两腿一较劲,硬生将桌子腿掰断,桌子仰面落在地上,马一眼一步踏上,左一马步撑断一根,右一马步撑断一根,霎时间一个桌子只剩下一个残缺的桌面。
马一眼哈哈大笑,抽出刀来将桌面踢起来,唰唰两刀,削齐了边角。
动作一起呵成,干净利落。
随后嗯嗯赞叹有声,令人将桌面就翻着,肚子朝上摞起来,取了笔,刷刷点点几个大字,好手笔,没想到如此粗野一个汉子竟也能写出如此飘逸淡定的文字,但细看,笔锋间露着几分悲愤之气。
“云是鹤家乡。”
“好字!”边上一个随从赞叹道。
“你懂个屁!”马一眼骂道,又对袁成孝道:“送与你。”
袁成孝欣赏一番,也知道用意,深服马一眼粗中有细,难怪这些人都能为他卖命,确实有本事,随后令人藏了。
马一眼也不待弟兄都轮番用过饭,一抹嘴:“不多打扰,告辞了。我记着你。”
不听劝阻,直接就往外走。
正此时,马一眼远远看见凤吟跟青面在远处,招收喊他们过来。
青面拄着拐一拐一拐地过来,咕咚跪倒:“给三叔请按,不肖子丢三叔颜面了。”说完颜面而泣。
马一眼定睛一看:“你是?小铜?”
“正是。”
“他奶奶的!”马一眼一脚把青面蹬开:“想你爹当初真是八面的威风,你今日怎落得如此地步!说来缘由,我为你出气!起来!”
青面站起身怯懦道:“一切只怪愚侄功夫不济,有辱家门,本不敢认,但穷途末路,求叔父借几两银子,我把腿伤治了。”
“他奶奶的!这地面也不公道啊!”马一眼瞪着袁成孝厉声问道。
七寸赶忙上前一步:“一切有我们安排了,马王爷不必担心,我等这就料理。照顾不周请求原谅。”
“你是什么东西!”马一眼骂道。
“这是我庄上掌柜,我等深在柜上,外边的事情实在少知,照顾不周。”
“你怎么办?要不跟我走吧!”
“我跟着也是个累赘,只求在此地暂存性命。”
“他奶奶的,怎么大老远跑到这了!有什么稀罕。我不管你了。我写幅字给你,拿去当了!”
马一眼还真捡个凳面又写了一副“海是龙世界”。
不容分说,马一眼还是要走,他一直拉着青面到了村口,一改大大咧咧的口气对青面悄悄说道:“既然在此地丢了,就在此地找回来。你跟你爹一样,太多仁义。但我告诉你几个字,没有杀人心不能定乾坤,此言不违背仁义,你好好思量。”
又行几步,马一眼突然转回来,搭着青面的肩膀说:“你怎么打算?”
青面有点迷糊。马一眼察觉出来道:“你也不用回去了,那边没弄好,你们家没人了。其他都散了。”
然后马一眼退后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保重。”这一礼是给青面他爹的。
青面感觉天都塌了,但马一眼这一抱拳又像一股特别的力量将他坚强地托了起来。
此后青面果然改头换面,腿伤好后苦练功夫,将远传的地趟绝技练至纯青,却终因腿伤,走路有些跛。
后此人披一张挂满铜钱的毡子,拦路锁钱,就将毡子一铺躺上,横卧路中,伸手道:“趁我未起,赶紧付了,若我起身,也就晚了。”
曾以地趟腿法一天挑了八家武馆,在此地拦路锁钱数年,无人敢不从。
那是后话。
心死了,一切都晴朗了,再用起功,阴冷可怖。
凤吟远远看着马一眼淹没在黑色的人群中,感觉这也是个孤独之人,虽有弟兄千百,但又有几人相知。
那没射出的一箭,是射在了自己心里,谁又懂得这晚风寒冷,又是一个离别天。
第三十二章 叶落秋树晚啼莺
第三十二章叶落秋树晚啼莺
马一眼走的时间是拉马步行,跟来的时间一样,确实没有搅扰百姓也没有践踏庄稼。
袁成孝一直守在村口看着马一眼离开,其实本不必如此,只是他赚足了面子,还没从那份虚荣中醒来。
庄户轮番过来贺喜,道谢,各自散去。家仆开始收拾残局,忙得不亦乐乎。
瞬间紧张的气氛就化解开来,就在前些天还乱到兄弟反目,妻儿回娘家,一转眼都烟消云散,重归于好,晚饭当节日过,多上了一个好菜。
马一眼走的时间并没带走什么财物,这个人确实仗义。那顶玉石金丝的帽子他只戴过一次,或者说一会,是他最后一战,讲完话就拆开来分给了各队头领,“各自杀出去吧”。
传说是死得很惨烈英勇,实际也是非常窝囊,是被同盟兵变杀害的。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凤吟给他报得仇。
这一次,他没有带走什么,却带走一片议论,带走了许多年轻人的心,就刚才就有许多穷苦的娃子,急火火跑回家,硬找出一身黑衣拉帮结伴追赶上去,不顾身后父母的哭喊非要跟着马王爷闯天下。
袁大当家不管这个,煞有介事地对着村口指指划划,大摇大摆回了柜上。
但后边还是引出很多争议,袁广宽就不乐意,想祖宗靠武力成事,深得民心,如今却夹着尾巴走台面,也就是马一眼讲仁义,若换了亡命之徒如何应对。其他各庄都笑话咱呢!
他妈的!铁萼堂的枪都丢了,祖宗都让人动了!还一方太平!自以为是!自保都无力!完了!完了!
看好自家大门吧。自此袁广宽也不指望他们了。
富不改门,穷不移坟。大门还是那个大门。
青面趁马一眼余威未散,还真夹着个板子去了宝局。袁家不设宝局,宝局是另外的势力。
青面一路一瘸一拐地走,引来一阵唏嘘。
这小伙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这谁呀?
这不就那天打擂那个吗?
是吗?呀!还真是,这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多好一个帅小伙,怎么转眼这样了。
“我见过你!了得!好功夫!那天呀,我看出来了,你要不让着袁大爷,头魁是你的!是你的!”
“瞎说什么呢!什么就乱说!你知道个屁。”
“我怎么瞎说了!我······”
确实,乡人都不曾知晓他是如何成了这般模样,即使七寸也是模模糊糊地猜测。
青面径直摸进宝局,乌烟瘴气,鱼龙混杂。这些红眼的赌徒似就没管什么马一眼马二眼的,都是些光棍不就有家不顾的主儿,事情到了能各自逃命就万事大吉了,该赌还是赌,不怕乱,乱才好趁乱打劫。
“大!大!”“小小!小小!”
猜大小最不需要动心思,也最过瘾,赌得是份运气,一翻两瞪眼。
青面一身污泥满是臭气,一歪一斜挤过去,只熏得人连连扇鼻子。
他只管把那块板子往案子上一拍:“大!”
“去你妈的!什么你就大!”
“别别,这,这可是马一眼,马,马就马王爷的,爷的亲戚!”
“什么马阎王不阎王的!搅局了不是!”
“你不了解就情况,这个板,这个板儿值好些个银子的!一方,一方啊就平安。”
“不能说别说”一个汉子过来把结巴拉开:“哥你不知道,这刚才那马大爷留下的墨宝,说能兑换银子,可别说,这马大爷还真没走远,可这怎么说?这他妈算多少银子?你说!”
汉子望着众人。
“大!”青面又喊了一声。
“大你妈个比!揍他!这个残废!”
青面看都没看这个人:“大!”
然后就吵吵起来。吵吵着管事的就过来,二掌柜。
二掌柜给执骰子的使了个眼色。
“买了离手-----开嘞————五五六,大!呵呵呵呵。”执骰子的老油子胡子探出细长的手指捻了捻八字胡。
“大!”青面把银子划拢过来,继续道。
“买下离手-----开嘞------四五六,大!呵呵呵呵。”
只一会儿,青面赚了几十两,揣起来就往外走。
众人一哄而上把他围住,有玩家,有打手。
青面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一丢拐杖直接坐地上了,“怎么着?硬逼着跳宝案子?带这样的?行!打吧,是不是只要我不喊疼日后这里就有我一口饭吃?”
“他妈的什么东西这是,整个一个无赖!”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
“滚嘞!什么东西!赶紧滚,再别来了!小心出来门打死你!”
青面慢悠悠转过脸瞅着说话这人,那死人般灰色的眼睛,铁青的面皮,只瞅得人发毛。
翻了个白眼在地上挪腾了几下,蹭到一把凳子边,看都不看胳膊横着只一扫,凳子溜溜打个旋,一条凳子腿“嗖”就飞出去了。
一按地起了身,拾了拐杖,朝门口离去。众人急忙闪身让路。
“这,这他妈简直是个青面太岁。”
后来这个名字就伴随他了,这个习惯也伴随他了。
后来有徒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你在大街上躺一会就知道那感觉有多踏实了。
晚上青面又回到了破城墙下边,他就在土墙根儿扩了个洞,又用一块石板盖住,进入都是从侧面缝隙往里爬。
他一瘸一瘸地,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狗,就在墙边自己拨了皮,
就黑拨的,将皮拨得七零八碎,就着火烤来吃。
他大方地款待了凤吟。
奇怪的是第二天都没有人出来找狗。
按凤吟看,青面的腿只是错了筋,并无大碍,如果保养得当不会落下毛病。
但青面好似换了一个人,习性大变,怎么看都没有生气,简直就是个活死人。
他整日不是赖皮地躺着,就是一拐一拐出去闹腾。
别人不把他当人看,是看着他像个畜生,都想踹两脚但都不敢。
凤吟看他是怎么看怎么像个鬼。
凤吟不信人死后有鬼,人死如灯灭,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他相信怪,无论什么畜生,活得年岁久了,接触多了人气,有了灵性,就是怪。
而鬼在凤吟眼中,就是一些没了精神的人,好似一个什么东西利用着他的躯壳,而占据躯壳的那个可怕的东西,就是鬼。是在活人身上的,而那东西,往往是那些不想死的东西。
凤吟总感觉青面身子里有一个古怪的东西存在,他开始不喜欢起来。
第二天青面又步履艰难地去了铁匠铺,给人绘了一张图纸。
“爷,这,这什么器物,咱见识浅薄,不能辨认,这,怎么下分寸?”老铁匠面露难色。
“只管按样子打造便是,钱又不少给你!”
晚上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鸡,又与凤吟一起吃。
凤吟想,别他妈是我们家的。
青面没了人气儿,而凤吟却多了几分世故,鲜活起来。
每几日青面从铁匠那取来一包铁件儿,片儿,钩儿,齿儿,钉儿。
每天夜里弄一块磨石就在那黑影里“兹啦嚓啦”地磨,好生诡异。
又几日都搞得寒光闪闪,白日又对着阳光看。
另一边也开始热闹起来,袁成孝力这村口大兴土木,同时打下几处地基。
据说是听了新来一个帐房的主意,在这建房子当城墙,平时住伙计,捎带可放哨。
战时内藏弓箭,外立刀斧,几处房子相呼应,拉上栅栏就是围城。
周边再布上陷阱机关,再有土匪来了管叫他人仰马翻。
这道无形的城墙一建,似真的将袁宅保护起来,却无形将老城墙孤单的隔离出来,显得更加格格不入,更加疏远。
凤吟每天站在城头,看着房子一天天建起来。
很快就八月仲秋了,仲秋来时,外地的掌柜也都会回来团聚报账,与家人团聚,也会带一些稀罕物件,跟外面的消息,稍稍还有点小期待。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了半年,后来青面行走如常了,也就离开了,凤吟就堵上了那个洞。
青面将那些零碎被他七拼八凑弄成一带链儿的暗器,装在粗布包裹里,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后来镇上出了些事,但多半是河西那边的。不止一次凤吟夜里看到有人在山墙上爬行,动作诡异古怪,但异常灵敏,贴着墙就上了房顶,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人。
凤吟在地下走,那人在上面爬行,仿佛夜里的世界变成了上下两层。
凤吟在白日里偶尔也会看见青面,懒懒散散披一条毡子,横卧在街上拦路讹钱。
他不知何时起练就了一趟诡异的打法,翻扑跌滚,七勾八错的。
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大家都不知道他的本名,都称他“青面太岁”。
他不在乎人家怎么叫,凤吟每见他一次,总感觉他的眉毛再变少,后来终于他的眉毛脱guang了,整个脸就更青了。
这是一个特别的朋友,只是他也悄悄离开了,即使他的身体就在身边。
秋天开始凉起来,凤吟没事就往他太奶屋里钻。
第三十三章 江上诗情为晚霞
第三十三章江上诗情为晚霞
袁成孝最近变了态度,经常回家住。柜上的事情基本就交给了七寸,合着吉日把家里也修整了一番。
他柜上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消失了。
袁成孝继承了他爹的家业,也继承了他爹的派头,除了少一些练武人的气势,却多了一分生意人的精明。
在外边还是努力挺着他那派头,在家里似变了个人儿,把烟酒戒了,也开始打打拳,他不练家的拳,却不知跟谁学一些八段锦导引术之类。
凤吟他娘也换了个人儿似的,突然就容光焕发起来,老树发了新芽,竟平生出几分娇气。
凤吟却不爱见,整天关着门,要不就往太奶屋跑。
袁成孝没事还去北屋三魁媳妇那,讨两个孩子过来抱着玩,很是喜欢,从小就教他们背文章。
凤吟他小姨已然是个老姑娘了,还住在他们家不嫁人,有时间也教两个孩子写写画画。
袁宅的小孩子还是挺多的,出外的掌柜的孩子,本家大人出外的孩子,有一大堆。
因为这些孩子,宅子里始终保持着一种生机,这些孤单的女人,就总与孩子处在一起,分享些许简单的快乐。
袁老四也爱孩子,但有点故意避着她,端一个长辈的架子,目不斜视。
他似乎不太关心柜上的事情了,也不再关心那篇果园了,偶尔去地里看看,没事就翻着一本《易》琢磨。
袁成孝里里外外,比较关心盖房子的事情,他在家时,本在后院住,现在搬,了原先房间,跟媳妇重归于好。后院那边就空出来上了锁。
那个月显得缓慢而美好,阳光温暖舒适,树影婆娑幻化,似乎一年的努力都是在等这个几天的到来。
几个婆娘也坐了马车走几趟亲戚。
袁成孝还有个姐姐的,先看姑后看舅,袁成孝喊凤吟去看他姑,凤吟不去。后来那边竟先来了,带来这个糕那个点的,又是其乐融融。
凤吟依然如常,偶尔给他母亲请安,看一看他母亲的脸色。
宅子里无动于衷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太奶,她已经老的不认人了。太奶的屋子是正房里间又连着耳房,但她却仿佛置身世外。
凤吟知道,一切都瞒不过太奶的眼睛,太奶有只猫,这儿窜窜,那而走走,它能看见的,太奶都能看见。
凤吟也佩服他爹的耐性,他爹最大的本事就是容忍,压抑着性情,让喜的怒的都深深埋在内心深处,努力打理着另一张面孔,他知道,他爹这次回来并不简单,那后院锁着若干的秘密。
他又感觉他爹挺可怜,就多生了一丝孝敬,不再给他爹脸子看。
袁成孝的身体,就如同整个家业,因为内部埋藏了太多的秘密,开始从内部腐朽。
于是他才急于作乐。
袁成孝偶尔与他爹一起喝酒,只是喝,不说话,他俩有一种奇怪的默契,不像父子。
动土是极其讲究的,什么时间动土,什么时间上梁,都讲究。
上梁要喊一套说辞,怎么“摆上八仙桌,挂上红绒绳”什么的,取各类吉祥器物,铜钱红枣等等,挂在梁上封上阳棚。
老人儿们就抱着孩子学那套说辞儿。
这个月是缓慢而热闹的,整个庄里开始洗卡子做月饼,漫天弥漫着一种香。
过节的时间,合家团圆,这次五爷袁广阔也不例外地回来了,看着两个孙子,美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老五的身板很是硬朗,比他四哥高出不少。
一起回来的还有滕老英雄,滕老英雄这次回来就没再回去,他接替了老刘的事务。
这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先生了,为袁家忙活了一辈子。上上下下对他都是极其尊重。
滕老先生照顾着向西一路的平安,一路来回都是滕老先生的弟子,可以说,滕老先生的威望地位,守着袁家的半壁江山。
随滕老先生一起的几个弟子也都武艺高强的少壮,胆大心细,重义厚道,看得袁老四非常欢喜。
他们提起很多西北的新鲜事,说的凤吟还真有点动心。
“那边的熊,刀耍地狠,都有自己的一套东西,各有传承,心狠,手狠,眼睛毒着呢。”
“狗日的鼻子也灵,有点风吹草动,蛛丝马迹,就能嗅探出对手的能力。往往一个照面,一刀就把活做齐了。”
“狗日的就一点不行,人心不齐,狗日跟咱血统不同,有信无义,做不成大事。”
“狗日的女人也野的狠,但狗日的女人可向着男人了,烈着呢。”
“有个叫小辣椒的女马贼,那鞭子耍得好。”
“活也好着呢!哈哈。”
“你咋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长生知道。”
“长生哥咋知道。”
“你问一下!”
“去去,上不了台面,说点别的。”
“馍好吃。”
“嘿,兴光哥,你跟长生哥好,哪天让长生哥耍个刀看,我小的时候就知道长生哥刀耍得好。”
“我耍的也好!这次跟当家说说,带你也去见识一下。长生哥今年把冯小刀劈了。那崽子不骑马,跑得快着呢,会打飞刀,可准哩。”
“那边都做啥生意多?”
“咱这边是药材,那熊们吃药不熬汤,研成了粉剂直接吃,那还够吃的。那边玉石好,金银好,手工也漂亮。”
凤吟不说话,去了他爷屋。他爷屋里也挂着一挂哨子,凤吟取下来掂了掂,挺趁手,提着去找他爷了。
他爹过节前一天去了庙里。他爹也不是独子,还有个弟弟,自小就在庙里读书,袁成孝过节就去看看他,他跟凤吟一样,不招人待见,但那个不傻。
袁老四有过两房老婆,第三房没办成。
大太太就是袁成孝的母亲了,从小就养在袁家,比袁老四要大好几岁,就是等着结婚的。
生了两个,一女一儿,后来病逝。
后续一房,也病逝。
本来老四还要续弦,但是袁成孝那个弟弟还小,哇哇哭。老四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就感觉气闷,浑身不得劲。后来就把这个孩子送进庙里了,学些解脱的法子,再没管他。
后来也再没续,偶尔老四喝多了,会跟老五说说话,他说他有愧,无法面对那个孩子。
关于这些,当时凤吟还没生人,他就不知道了。
老四老五哥俩在女人身上还出过一些不愉快,但是血浓于水,一奶同胞,随着岁月的流逝,都淡化了。
老四盼着老五每年回来,总有许多的话要说,可是一见了面,却说不出什么,话也一年比一年少,两个人一照面,都感觉是在看着镜子,就只是喝酒。
后来袁四爷经常会对嫚子丫头说:“今日我将禁语九日,无恙,勿怕,衣食照旧,不须罗嗦。”
他就这么以自己的节奏,九天九天的算计着安享晚年。
袁老四用一生的努力操持家业,最后用剩余的时间洗刷内心,在临死前几天才略感安详。
在他退下来后,还是时常教导袁成孝,他常提到的字句是“兴致”。
他老了后许多过去的兴致却都丢掉了,养花养鸟这些都不玩了,拳也很少练。
他时常做的是一个人,换了粗布衣服,不知就去什么地方失踪几天。
通常是九天内就回来了。
他也没有什么朋友,生意上的伙伴,人走茶就凉。
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很老的时候。
一代新人换旧人。
凤吟头一次感觉冬天来临时那冷清的气息,秋天总是漫不经心地过去了,似乎下几场雨,突然就冷下来。
过去凤吟都不在乎这些,但是这个秋天有点特别,他似乎也是头一次开始打算,也不知道该打算什么,只是准备迎接寒冬,隐隐有了几分莫名的担忧。
仔细看看这座宅子,竟是那么的老旧。
凤吟似乎有些明白了节日的意义,他头一次怀着沉重的心情去了铁萼堂。
青面在过节那天换了身好衣服,在袁家门口转了几圈,往东而去。青面这段时间走街串巷,也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寒冷。
他有了一个确切的计划,他要去河东,寻找机会,打出一片天地。
河南界有袁家,河西也有袁家,河北界有衙门,只有河东,鱼龙混杂,又守着经营要道。他要慢慢收拾袁奉尧,慢慢收拾严七寸。
从河东往这边看,红霞满天,万家炊烟。
第三十四章 后天方要着功夫
第三十四章后天方要着功夫
人走茶凉,快乐的时光一晃而过,余下无尽的唏嘘。
很快宅子又恢复了冷清。只是南院里多了些打拳踢腿的声音,传出老远,孩子们都跑着来看。
妇女们也跟着来,整个院子瞬间充满生机。
滕老爷子威风凛凛,腰板提拔,颔下长须飘洒,走过来,走过去,举手投足都透着利落。
老爷子头发胡子都白了,唯独眉毛墨黑,显得精神抖擞。深邃的眸子,刀削般挺拔的鼻子,古铜色的面皮,古铜色的皮带,古铜色的刀柄,无不透着饱经风霜的霸气。
老爷子江湖上跑了大半辈子了,从没出过岔子,一口大雁翎刀横压西北群雄。
老爷子的教拳方式与老刘不同,一看就是玩真的,石锁杠铃的都从自家镖局搬了过来。
架子也支起来了,板子也搭起来了,桩子也打上了。
一人一口刀,寒光耀眼。
凤吟坐在石磨上看,他爹站在他身后看。
滕老爷子也没太多废话,给他们重新调整了基本功训练,拉出几个基本功好的提前教了一路拳。
一天学一段,其他人还是基本功。
教一会老爷子就到桌边倒一口茶喝,喝到第四次时,袁成孝笑着道:“滕老师够认真的。”
滕老爷子一抱拳:“干这行的,不提着神不成哪,不同于街头闹骂,推推搡搡就能解决。刀口上吃饭,一照面生死立判,不敢疏忽。”
“那是,那是。滕老师直接教刀?”
“直接教刀,这年头不太平了,弟兄们吃的是大当家的饭,就不能让大当家失望,这江湖上的乱子不比兄弟吵架,一刀得把活做齐了,不能罗嗦,一个恍惚弄不好就交代了。”
“滕老师,你们走镖的大多都用刀,是因为迅猛霸道么?”
“哦,有这意思。枪,剑都有用的,首先刀是个张扬的形状,出了鞘就起杀气,一面刃虚实分明,再是路途不平,难料境地,携带方便。若遇不测,宜速战速决,兄弟相互要得不到照应,就更不能拖泥带水,所以大刀阔斧,杀气凌厉。”
“哦,呵呵”袁成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否相比与剑,要便于掌握一些?”
“可以这么说,一猛降十会。不过也不只是这样,与练拳一样,大个子得要练小了,练小了再练大了,就更高明了。”
“不错,是这个理儿。滕老师手上几套刀。”
“境界追求自然是刀身合一,一刀定乾坤。但要论练习刀法,共是两套。一套乾坤刀,一套灵蛇摆尾刀。”
“有何不同?”
“乾坤刀接扎实的拳脚根基,大气磅礴,与拳法通,若有一定基础,容易理解,上手也快,等熟悉后再加以柔活,可发挥出很强的攻击力。”
“灵蛇摆尾刀是不是就要巧妙一些,属于内家刀法,适合一些书生练习?”
“可以这么理解,确实巧妙很多。不过他不是因为柔弱灵巧方便驾驭,而是在乾坤刀的基础上的一种纵横变化,乾坤刀属于功力刀法,以此长功,刀法清晰分明,以功力压人。换言即使换做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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