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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3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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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徐子陵欣然道:「世民兄确是仔细周详,我们可省去很多工夫。」李世民道:「回想起来,颇有点鬼使神差的感觉;当日得知你们扮司徒福荣到长安对付香家,不知如何我竟生出全力为你们隐瞒之心,派人找到身在塞外的司徒福荣和一众从属,警告他若不得我的指示,不准返回中土。现在为安全计,我会把他们软禁,直至他的身分再无可供利用的价值。」顿了顿又道:「我还有个担心,自杨文干造反矢败后,父皇命刘政道于长安城西建宏义宫,上个月终于落成,我怕返长安后,父皇会迫我迁往此座新宫。」徐子陵心中一震,李世民一向居住的天策府是皇宫内廷,位于中宫太极宫西,任何人攻打天策府,等若进攻皇宫,可是若迁往独立城西的新宫,整个形势会改变,攻打者不用因李渊在旁而投鼠忌器,对李世民更为不利,那还如何可拖延时间?徐子陵道:「世民兄可坚拒不迁吗?」李世民叹道:「若父皇以奖励我的军功为名,藉此特降殊礼,我可拒绝吗?」徐子陵道:「所以世民兄回长安后的日子将是步步惊心,非常艰苦惊险,我们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灵活应变。」李世民搭上他肩头,笑道:「只好如此,和你谈话后,我的心情好多哩!能与你们并肩作战,实是生命中最大的乐趣。以前偷东溟夫人账簿时早有此感觉,应付杨文干之乱也是苦中带乐,今趟大家再无心病,就让我们携手交心,共创美好的将来。成大事者,那能斤斤计较个人的喜恶苦乐,子陵放心回去告诉寇仲,我们在长安城见。」
第五十七卷 第十一章 天作之合
徐子陵告别李世民,离开洛阳三天后,在淮水约定地点登船与寇仲等相见,由徐子陵详述与李世民见面的情况。
烛光映照下,徐子陵取出长安城图,摊平在舱厅的圆桌上,寇仲三人同时动容。侯希白俯首细察,赞道:「李世民手下确人材济济,这是出自第一流图匠的妙手,精准至一成不差。咦!书写者该是房玄龄和杜如晦,你们看有两种不同的字迹,我认得他们的字迹。」房玄龄和杜如晦乃李世民天策府中声名最著的谋臣,由他们两人落笔写成,合情合理。
跋锋寒道:「这么说,此图该只李世民和有限几个亲信晓得,否则不会劳动像房杜如此身分地位的人耗时费力去作此苦差事。」寇仲皱眉道:「李小子不是说过长安外城和皇宫的防卫是依时轮替,其中情况只有禁卫统领晓得吗?」徐子陵微笑道:「换汤不换药。不住变替的只是负责的将领和轮值的时间,而万变不离其宗,固定的关防要塞门镇是不会改变的。」跋锋寒探指点在皇宫北大门玄武门的禁卫军总部道:「李世民说得对,玄武门是长安城最重要的军事要塞,现时更成进入太极宫的两个入口之一,一天玄武门未落入我们手上,长安的控制权仍在敌人处。」侯希白道:「长安街道的布局有如一个大棋盘,街道只有东西向和南北向,前者有十四条大街,后者十一。最重要的当然是朱雀大街,起端于外廓城的明德门,贯通皇城朱雀门直抵宫城的承天门,位于皇城的一段又称天街,接连分隔宫城和皇城的横贯广场,若我们兵力足够,只要能控制玄武门和整条朱雀大街,长安有一半落入我们口袋里。」徐子陵苦笑道:「若要控制整条朱雀大道,我们至少要三万人才成。」寇仲摇头道:「不!照宋缺估计,须六万人始有机会赢得此仗。」侯希白色变道:「杨公宝库的藏兵极限是三千人,加上李世民的玄甲亲兵,顶多是六千之数,以这微薄的力量发动兵变,不是以卵击石吗?」跋锋寒微笑道:「若没有李世民站在我们的一方,且是由他配合接应,我们肯定是以卵击石。幸好李世民在唐室的臣将与人民心目中地位崇高,加上我们寇少帅的威名,将合成强大至超乎我们想像之外的凝聚力和号召力,只要我们好好利用此点,在兵变前进行分化之策,必收奇效。」寇仲把位于城图右上角总论全城兵力分布的一段文字念出来道:「宫城内有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左右神策军,统称宫城六军;加上皇宫禁苑的左右羽林军、左右神威军,总称左右十军,合而成禁卫军。我记得常何管的是左羽林军,难怪当时他争这位子争得那么激烈,原来是直接守护太极宫的四支部队之一。十军每军二千人,合起来是二万人,若没有奇谋妙策,只这十军就教我们吃不消。唔!这城图非常管用,我们要好好推敲研究。」跋锋寒仍在仔细看图,皱眉道:「长安城防的严密,肯定是中原诸城之最,大城门长期有百人驻守,小城门二十人,以十六卫巡逡全城,昼夜不息,只要我们库内的伏兵现身,他们会立即警示全城,并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四方八面杀至,把我们彻底击垮。」侯希白指著左下角的补文,道:「这段说的是戒严的情况,在必要时施行,由承天门的暮鼓指引,暮鼓响起,各处街鼓和应,八百声内,行人必须回归所属里坊内,关闭坊门,禁绝夜行,除非持有官发文牒。」徐子陵道:「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另一头痛的事是秦王可能会被迫迁往城西宏义宫,使他远离皇宫,不但大不利我们行动,更成为敌人在火器相助下明显的进攻目标。」寇仲伸个懒腰笑道:「我们天生是辛苦命,每趟均处在敌强我弱,以寡敌众的劣势下,他奶奶的熊,以不到六千人对抗三万人,还不计城外的驻军。不过这正是趣味所在,如何在这种压倒性的劣局中求胜,就要看我们兄弟的本领。」跋锋寒道:「我们定要将打击面尽量缩小,否则纵然得胜,大家却是伤亡殆尽,元气大伤,那时如何应付颉利的联军?」寇仲点头道:「说得对,我们睡他娘的一觉再说,明天午后该可抵飞马牧场哩!」听得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侯希白来访,商秀□率领大管家商震、四大执事梁治、柳宗道等出迎,当然更少不了与寇徐稔熟的骆方,给足他们面子。
迎进牧场后,商秀□在书斋接待他们,尽显她与寇仲和徐子陵与别不同的亲密关系,从另一方面看更似表明她和宋师道有进一步的发展。
招呼的是由馥大姐领导包括小娟在内的侍女团,宽敞的书斋闹哄哄一片,商震等晓得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均知趣的告退,留待晚宴席上再叙旧情。
当年两人从花园的另一边朝这处遥观赞叹,到此刻坐在斋内,从近处看「五伦之中自有乐趣;六经以外别无文章」的对联,自有一番人事变迁,世事无常的感慨滋味。
寇仲捧著小娟奉上的香茗,忍不住向坐于主位的商秀□问道:「宋二哥呢?」商秀□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微填道:「你究竟是来找我还是找他呢?」寇仲呷一口热茶,动容道:「我从未喝过这香浓恰到好处的佳茗。」又微笑道:「正确点说,该是来找你们才对。」「你们」两字他特别加重语气作强调。
徐子陵、跋锋寒和侯希白均目不转睛注视商秀□的反应,因这是寇仲试探她与宋师道最新发展的投石问路招数。
商秀□立时霞生玉颊,先偷看徐子陵一眼,岔开道:「你们怎来闲暇分身到访,眼下形势不是非常吃紧吗?少师该晓得我必须遵从祖上遗训,不会介入外面的纷争去。」寇仲挤眉弄眼的向她打个眼色,商秀□会意,著馥大姐诸婢退往斋外候令,接著道:「有甚么事要如此神秘兮兮的?」侯希白蓦地起立,移到挂在东壁的一张书法挂轴前观赏赞叹道:「宋二哥的字原来写得这么好,挥洒自如,于狂放中隐含严谨法度,非常难得。字好诗更佳──长天一色渡中流,如雪芦花载满舟;江上丈人何处去,烟波依旧汉时秋。不论写景写情,均是妙笔。」商秀□掩不住心中喜意,欣然道:「这书轴挂在这里好不好?」寇仲和徐子陵顿然放下心事。商秀□与宋师道显然如鱼得水,只要令他们有机会相处下去,确是天打雷劈仍分不开他们。
商秀□再不寂寞。
侯希白尚未回答,寇仲早抢著献媚道:「没可能有更好的啦!相配得简直是天作之合。」商秀□被他这语带双关的话逗得连耳根都红透,神情动人至极点,看得刚别过头来的侯希白一时没法把头转回去。这位美人儿狠狠白寇仲一眼道:「你若再胡言乱语,不管你是少帅老帅,一律以我的家法伺候。」寇仲眉开眼笑道:「美人儿场主请息怒,言归正传,我们今趟来是要向我们的头号红颜知己报告最新的情况,场主明监,事情有变,哈!」商秀□得寇仲尊称其为「头号红颜知己」,立即改嗔为笑,旋又闻得事情有变,茫然道:「甚么事情有变?」寇仲扮作一本正经的道:「我们与李世民那小子化敌为友,还准备……」商秀□俏脸倏地转白,骇然道:「勿要说笑,我刚拒绝向李渊提供战马,你却来向我说已与唐室修好。」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商场主勿要误会,小人等只是要把李世民捧上帝座,而非要向李渊投降。」商秀□稍松一口气,皱眉道:「究竟是甚么一回事?」待到寇仲解释清楚,商秀□一对美眸眨也不眨的瞪著寇仲好半晌后,点头道:「这确是对天下最有利的做法,难得寇仲你说收便收,且看来远比以前快乐多了。唉!秀宁怎办才好呢?」众人明白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若李世民与家族决裂,李秀宁势处于夹缝中,左右为难。而不论那一方胜出,均会使她心痛欲绝。馥大姐此时一阵风般奔进来,话道:「宋二公子回来哩!」她往外出时,神采飞扬的宋师道飘然而至,长笑道:「我懂得挑回来的时间吧!早点迟些均不成。」商秀□喜孜孜的道:「他们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告诉你。」宋师道一派自然的在与四人相对的商秀□旁边太师椅坐下,微笑道:「爹已告诉我此可震惊天下出人意表的变化和转机,寇仲你做得很好,提得起放得下,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众人恍然,原来宋师道是赶返岭南见宋缺,不用说是向宋缺请罪和求取他对与商秀□婚事的同意。
寇仲那肯错过机会,正容道:「我们今趟专诚到牧场来拜见场主,除报告近况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哈!是怕宋二哥害羞不敢向场主开口求亲,哈!所以由我们代劳,聘礼就是飞马牧场以后的和平安逸。」商秀□终招架不住,红晕透颊,大嗔道:「见你寇仲的大头鬼!我没时间和你胡扯!」说罢挟著一股香风又羞又喜的撇下他们溜到外面去。
剩下五个大男人,你眼望我眼,均有种打自心底涌起来的欣悦。
宋师道叹道:「多谢你们!特别是子陵,到此刻我始深切体会到你劝告背后的真正含意。」侯希白讶道:「子陵你对宋二哥说过甚么话?」徐子陵欣然道:「迟些告诉你,唉!坦白说,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有些话在某种情况下,可如流水般涌出来,换过另一种环境,则怎也说不出口,我向宋二哥说的那番话,就是这一类的东西。」侯希白喜道:「那我更想知道,肯定非常感人。」寇仲清清咽喉,道:「不要岔远,我们今趟来本是要请二哥出山,但现在我打消这念头,今晚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顿饭,明天我们便走。」宋师道淡淡道:「若我因一己的快乐而不顾中土未来的和平幸福,你们说秀□会怎样看我?不要有任何顾虑,大家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在回程途上,我到小谷吊祭过君□,为她的碑石刻字,若想知道我刻的是甚么,你们到小谷拜祭君□自含晓得。」当晚黄昏,飞马牧场大堂内筵开十席,牧场内稍有身分地位的人均出席,包括寇仲和徐子陵当年作下人时的死对头兰姑,现在当然对他们逢迎唯恐不及,而寇除对她亦是特别礼敬客气。
商秀□显然心情极佳,毫不避嫌地与宋师道双双向各人敬酒。
宴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寇仲则把徐子陵扯著,道:「我们远道而来,好应去拜祭鲁大师,感激他对我们的栽培,告诉他全赖他老人家设计的地下兵库,天下始有和平统一的希望。」徐子陵早有此意,二话不说的随他朝后院走,沿途的侍卫只对他们恭敬施礼,没有半句说话。
又是一个繁星满天的晴夜,只是远近山头换上雪白的新装,园中的树木结满冰挂。
四周静悄无人。
两人旧地重游,想起往昔的情景,大生感触。
后院充盈著芬芳清新的空气,冷得教人安宁舒适。
后山水瀑的亲切熟悉声音隐隐传来。
他们并肩沿迂回曲折的廊道漫步。
寇仲道:「大自然真奇妙,为何水的源头均是从高山流下?且是终年不竭,这问题恐怕天下无人能解答,水性向下,却是始于高处。」徐子陵仰望星空,叹道:「我们不明白的事多著哩!例如甚么是开始?甚么是终结?苍穹是否有尽头?尽头外是怎样的处所?」说著说著,两人步至竹林后尽处崖沿的方亭。
左方正是通往鲁妙子小楼的碎石小道。
寇仲道:「我从未试过像此刻的忘忧无虑,宋二哥与美人儿场主的有情人终成眷属,陵少又有著落,我更不用硬著头皮去当他劳什子的皇帝,老天爷总算有点良心。」徐子陵道:「我们应谢天谢地才对。自你这小子要争甚么霸后,我们从此没有安乐的日子,幸好事情终到达最好和最后的阶段。」寇仲道:「你好像比我更有信心的样子。事实上只一个石之轩,足可教我们一败涂地。你不是说他再无破绽吗?有破绽的石之轩已令我们数次险死还生,没有破绽的石之轩会是怎样的情况呢?」徐子陵道:「若非要对付石之轩,何用劳烦宋二哥,我亦不忍心这般做。唉!或者你不会相信,在我心中,石之轩当然是心狠手辣的人,可是他的不择手段,却并非因他是天生邪恶之徒,只因他想统一魔门,进而统治天下。假若我这想法是正确的,那他该非不可理喻之辈。当他看清楚自己没有机会,破坏我们只便宜赵德言或杨虚彦,他大有可能放我们一马。」寇仲苦笑道:「我的确很难想像他是这样一个人,他既能狠下心肠害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当然也可害任何人,包括你和我在内。」徐子陵沉声道:「他若真是没有人性的人,该不会因害死碧秀心致精神失常,当他见过青璇后,说过一句奇怪的话,是要向碧秀心认输。所以我认为事情尚有转机。他说毕这句话后,我再感觉不到他的破绽。」寇仲露出深思的神色,道:「你把此事说出,使我开始感到你的看法有事实支持。若你是石之轩,在现今的情况下可以做甚么呢?他不但放过□□,更没有任何杀自己女儿的意图。魔门诸系肯定视他为叛徒,连一向崇拜他的安隆亦已背叛他。」徐子陵道:「若我是他,会万念俱灰,但石之轩肯定是坚毅不拔的人,不会轻易罢手。」寇仲道:「自祝玉妍逝去,魔门最大的派系阴癸派陷于分裂,边不负且被老跋干掉,席应又丧于你手上,事实上魔门已面临散亡覆灭的命运,至少是元气大伤。仅余者只有依附突厥的赵德言和依附李渊的杨虚彦、尹祖文之辈,就让我们一次把所有这些问题在长安解决。只要剔去石之轩这障碍,其他的我均有办法。」徐子陵目光投往对崖飞瀑,沉声道:「石之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们很快会有答案。」寇仲搭上他肩头,往碎石小道走去,心中忽然浮现可达志的脸容,极佳的心情立即不翼而飞,只余无限的愁绪伤情。
第五十七卷 第十二章 三临长安
翌日四人离飞马牧场,南下长江,经三峡入蜀,宋师道则往梁都去,与雷九指和被召来的任俊会合。
表面上,除南方未家军猛攻林士宏的战争外,中土处於短暂的休战状态,暗底下,为安之战的准备功夫,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得到宋缺支持,四人在回程途中,废寝忘休的拟定全盘计策,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是彻底破坏魔门遍罩南方的情报网。
这本是没有可能办到的,可是在得到香家那批账薄後,没可能的事变成可能,香家各地头目的身份全体曝光,其中不少人因顾忌寇仲逃往北方的,则由李世民负责擒人,再秘密送往梁都,由宋鲁方面严刑伺候,从被擒者藤连瓜、瓜连藤的追查下去,紧吃不放,直至香家在关外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另一个打击的目标是向魔门提供火器的海沙帮,其生存之道,是在众霸争峙的形势下左右逢源,现时此一对海沙帮有利的形势再不复存,在竹花帮的协助下,少帅军的水师由陈长林亲自指挥,对以游秋雁为首曾称雄一时的海沙帮展开围剿。
当寇仲等抵达长安之际,香家在关外的情报网彻底崩溃。在一段长时间内,长安在情报供应上,特别是有关南方情况的消息,只能倚赖由李世民设立、庞玉领导的情报网提供。
此事至为关键,李世民会令李渊、建成一方误以为寇仲、徐子陵等仍在南方进行统一战争,大利他们潜入长安活动。
另一方面雷九指通过平遥的自家兄弟欧良材营造种种司徒福荣设立新业务钱庄的假象,今趟有李世民派人出头与平遥商接洽,更是水到渠成,使司徒福荣重返长安一事不会令人生疑。因为做飞钱生意的总钱庄,理所当然该设在长安。
此时海沙帮更是七零八,四散逃亡。陈长林在云玉真的协助下,於九江生擒游秋雁和一众海沙帮头领,押返梁都囚禁,拷问有关与梁师都的瓜葛。
杜伏威亦不闲着,兵分两路,分别驻重军於九江和竟陵两郡。前者是兵迫萧铣,教他不能分兵往援林士宏;後者虚张声势,佯作攻打洛阳南方最重要的军事重镇襄阳,摆出与李世民势不两立的姿态,且可予李世民延迟返长安的藉口。
另一方面,寇仲遣密使往见高开道的头号大将张金树和山海关的霸王杜兴,着他们勿要投降,因为形势会出现新的变化,通知他们李建成和李世民均会返回长安。
一切部署妥当,四人从秘道潜入杨公宝库,燃亮四盏壁灯。跋锋寒和侯希白尚是首次踏足这由鲁妙子设计的地下战库,均叹为观止。
四人在摆满兵器的其中一个地库检视,跋锋寒取出一张弩弓,赞道∶「这是上等的强弩,难得经过这麽多年,仍如新制般,可见在保养上的工夫非常到家。」侯希白一屁股坐在一个兵器箱上,悠闲的道∶「终抵长安哩!在司徒福荣抵达前,我们可做些甚麽事情来散心。」跋锋寒笑道∶「我会提议杀几个人来祭旗,喂饱我的偷天剑又或射月弓。」寇仲悠然自得的蹲在另一个兵器箱上,摆出地痞流氓的无赖样儿,哑然失笑道∶「老跋你不要胡来,我们到这里不是杀人放火捣乱一番然後溜之夭夭,而是争取最後的胜利。且要视长安为自己的城池,只是暂时仍由敌人控制。长安受的伤害愈少,我们反击颉利的力量愈强。这几天我一直在动我的小脑袋,看如何能打赢一场局部有限的战争?那须是决定性的,而非波及全城的激烈巷战,因那是我们的实力有所不逮的事。」徐子陵在侯希白坐下,瞧着寇仲道∶「首先我们要营造出局部战的条件,唯一的办法,是分化建成、元吉的班底,争取李渊直辖将领大臣的支持。在正常情况下这本是没可能做到的事,但我们和李世民联手,则是另一回事。至少此为从未试过出现的新形势,非像以前李世民一面倒的难有作为。」跋锋寒放下弩弓,沉吟道∶「要说动任何一个将领大臣,不得不暴露我们与李世民的秘密,此事非常危险,一个不好,我们或仍可生离长安,李世民和他的手下却休想有人能善终。」寇仲胸有成竹道∶「既有目标,我们自可以安全的手法达致。」寇仲道∶「尚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们,在李渊最亲信的大臣中,有位是我们的人,严格来说是我未来岳父的人,就是封德彝。」三人同告动容,因为封德彝不但是李渊的人,更与李建成关系密切。
寇仲道∶「陵少和他稔熟些儿,就由陵少去见他,问清楚现今的情况,也告诉他我们最新的形势,他会告诉我们谁人可被收买,谁人无谓费工夫。」侯希白点头道∶「只要不是眼盲耳聋,不明天下大势者,否则就该知李世民是大唐唯一的救星。而李渊的(身)於逸乐、倒行逆施,李建成的勾结突厥人,李元吉的卤莽不智,无不是对我们的有利条件,有志者看到我们形势大好,肯定有人会弃暗投明的。」跋锋寒也再没话说。关锋处是在寇仲对李世民的支持,若李世民被干掉,李唐还是要应付寇仲的少帅军和如狼似虎的突厥狼军,可是若支持李世民登上帝位,天下立告统一,可以全力与塞外联军周旋。
第五十七卷 第十三章 分化离间
封德彝听毕徐子陵的陈述,沉思片刻,道:“你们假扮司徒福荣一行人的事,除关乎石之轩的问题外,其他该没有问题,因直到此刻仍没有人起疑心。不过定要设好应变计划,如被揭破,可迅速逃遁。”
封德彝道:“建成和元吉会分别在这几天回来,李渊对秦王的拖延,曾大为动气,不过亦无可如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杜伏威蠢蠢欲动,秦王要对此安排妥当后回来,李渊实难以怪责,但定令他们父子关系将更恶劣,因为早有先例可授。”
徐子陵明白封德彝指的是洛阳之战后李渊曾连续下诏令迫李世民返回长安一事,当时如非李元吉对抗刘黑闼失利,不得不起用李世民,李世民可能早下场凄惨。
封德彝道:“在内廷里,支持秦王的只有一个李神通,外廷则有萧瑀和陈叔达,不过他们因刘文静被诛,变德噤若寒蝉,幸好这三个人全是忠义之辈,若晓得情况变化,我有把握代秦王说服他们。”
徐子陵摇头道:“封老实不宜插手,一来李神通等会怀疑你代李渊试探他们,只要我们晓得他们是可争取的人便足够。”
封德彝点头道:“子陵的话有道理,因为我一向被视为拥太子派的人。”
徐子陵问道:“裴寂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封德彝道:“他是李渊近臣中最懂看风驶舵,逢迎李渊的人,拥太子派的人唯他马首是瞻。刘文静伏诛后,他的势力更为坐大,与尹祖文狼狈为奸,有时我也不明白并非愚蠢的李渊,为何竟一面倒的倚重他们。”
徐子陵记起尹祖文为李渊安排的娱乐勾当,心中自然明白,暂不说破,问道:“为何李建成看不到勾结突厥,乃引狼入室之举,最后是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封德彝微笑道:“你即使问李世民,他也无法予你答案,此实为李建成一石二鸟之计,若颉利入侵,李建成会乘着大破刘黑闼的声势,奏请李渊准他亲自督师抵御,且因突厥实力强横,唐室自须尽起精锐,李世民手下的玄甲精兵和天策府诸将均会被其徵用,这等若变相的褫夺李世民的兵权,令他变成一介匹夫,任由宰割。”
徐子陵皱眉道:“李建成既有此心,为何仍重用可达志,更邀毕玄到长安来?”
封德彝道:“照李建成向李渊的解释,是认为突厥人到中原来是志在掠夺财帛子女,所以只要和颉利保持良好的关系,颉利入侵时可用财帛子女予以打发。请毕玄到长安便是在这心态下作出的,建成更深信赵德言可影响颉利,令他收受大礼后退返塞外。”
徐子陵愤然道:“我现在再不怀疑李建成是祸国殃民之徒,李渊竟没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见吗?”
封德彝苦笑道:“这要看李渊肯相信那一方面说的话,当日刘武周同突厥兵入侵,建成和妃嫔为贬低世民的军功,曾把突厥人说得一钱不值,所以李渊并不太把突厥人放在心上,以为可软硬兼施的把他们打发回去。”
徐子陵皱眉道:“李渊不知道李元吉被宋金刚打得大败而逃吗?”
封德彝叹道:“李渊身处大后方深宫内,左右小人女子环绕,致耳目失灵。李元吉之败,建成可说成是世民在补给后援上做手脚,最后责任仍落在世民身上。”
又叹道:“在宫廷斗争上,世民拍马也追不上建成。一来他有魔门全力支持,更因世民长期领兵在外。现时太子妃嫔党把打击的目标,全集中在杜如晦和房玄龄两人身上,制造诸般谣言,说他们唆使世民,令他生出异心,密谋作反,情况非常不乐观。若我们没能即时想得良谋对策,他们两人肯定首先遭殃。”
徐子陵此时对内外宫廷的斗争,掌握到一个清晰的轮廓,与封德彝定下联络的方法后,悄悄离开。
灯火熄灭。
沈落雁先深手搂他脖子,在他左右两颊各亲一口,低笑道:“我是光着身子的!”
在寇仲瞠目以对下,她爬上榻子,就在寇仲眼前玉体横陈,还伸个诱人之极的懒腰,那娇慵乏力的模样,有多动人就那么动人。
寇仲见她是穿上睡服的,只是虚言唬吓,开他的玩笑,跳到咽喉差点令他窒息的心儿才降回原位,苦笑道:“大家是老朋友哩!我更非坐怀不乱的君子,不要耍我好吗!”
心中不由想起也常是如此作风却不知去向的婠婠。
躺在他身前的沈落雁斜目兜他一眼,道:“为何不是子陵来见我呢?”
寇仲叹道:“因为他比我更没定力,生怕会堕进你的温柔陷阱,永不超生!我寇仲是讲义气的人,为了兄弟,当然两胁插力的来赴会。”
沈落雁白他一眼,不屑道:“仍是那末多废话。”
寇仲乾咳一声,收摄心神,对抗她强大的诱惑力,道:“你晓得我们和李世民的事啦!”
沈落雁道:“若不晓得,那有心情陪你同睡一床,嘻!躺下来谈好吗?”
寇仲大吃一惊道:“还不肯放过我?若让子陵晓得我们睡在一起,我怎向他解释?”沈落雁“噗哧”娇笑,狠狠盯他一眼,然后闭上美目,柔声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我嫁的是徐子陵而非李世绩,你则只是怕被你的好兄弟捉奸在床。唔!这感觉很美妙。”
寇仲那敢和她胡缠下去,岔开道:“这么晚啦!美人儿曾到那里去?”
沈落雁懒洋洋的道:“还不是去见你的初恋情人。”
寇仲一震道:“秀宁公主?”
沈落雁油然道:“你有很多初恋情人吗?她知我来,邀我入宫去满足她对你的思念,我故意不提你,她终忍不住问我,嘻!真有趣,看来她并非像表面般那么有自制力。”
寇仲道:“我投降啦!请美人儿军师你高抬贵手,开出放过我的条件。”
沈落雁睁目道:“你给我杀一个人和做一件事,或可让你亲我的嘴。”
寇仲可怜兮兮道:“亲嘴可免哩!我最怕亲出祸来,现在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暗室,甚么事不会发生?唉!要宰的是否王伯当那小子?这当然没有问题,要干的是甚么事呢?”
沈落雁道:“给我把那条小金蛇挂在独孤家西寄园的大门外,看独孤凤还敢否对我放肆。”
寇仲拍腿叫绝道:“好计!”今趟就封美人儿军师你为我们的军师,请你动动脑筋,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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