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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朝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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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自然丧失资格,轻松直接地便能减少竞争者。
「…真是个讨厌的小女孩。」李奴儿摇头叹道:「不想弹就不要弹,这么玩人很开心吗?」
「也就只有宋思薰才能在青楼“玩男人”了。」一名女子冷讽着,脸上却是钦羡的笑。「妳们看那些男人,个个像只听话的家犬。他们老父老母若是见着这幕,真不知心头会是什么滋味。」
姊妹们一阵笑声,哄堂嫣媚。李奴儿的视线搜寻着那名青衣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人的反应定会与其它男子不同。
果然,青衣公子皱起眉头,似乎感觉被污辱冒犯了──倒也是个脾气大的少爷呢──他撑开纸扇,像是在想着要留或走,一边向那些飘来身侧的纸张搧着风,颇是顽皮地想将纸张搧离。李奴儿不禁玩味轻笑,继续等待他的决定。
此时,明显像是护卫的汉子打了个喷嚏,将一张纸喷到青衣公子的脸上,那名汉子胀红着脸连声道歉,青衣公子则在拿下纸张后,淡淡一笑。他的身型再次被淹没在众人之中,李奴儿最后只看到他叹了口气,将琴谱收入衣袖。
──该去拿药了。见着这幕,李奴儿转身悄然离开。心底有些失望,又有些了然,无论那名青衣公子是男是女,来云雀阁必然是为了宋思薰,若什么也不做地无功而返,换做自己,也会觉得不甘心。
到厨房时,还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李奴儿才终于斟了碗药汤出来。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想让珍贵的药汤泼洒出任何一滴,因为对胭脂来说,那仅仅一滴都可能是延续她生存机会的救命药水。
蓦地,走至阁楼转角时,李奴儿被某人给迎面撞了上来,药汤顺势洒了自己的衣裳一身。她几乎要发怒了,她一向没什么脾气,也自认挺好说话的,印象中连自己都记不得何时曾生过气,但这时,李奴儿握紧拳头,抬眼瞪了那名撞到自己还一声不吭地继续走往前方的人。
「宋姑娘。」她冷冷地开口了,没有往日俏丽柔缓的音调。「撞了人也不道歉吗?」
前方的蓝衣女子停下脚步,转过头,貌美的脸庞竟仍是漠然。「这个阁楼今日只有我一人才能来,而妳未受我允许孤身擅闯…究竟是谁必须道歉?或者妳宁愿我把这事儿跟云雀阁的嬷嬷说去?」
宋思薰的说话方式与先前所闻并未不同,都是那样一副不把人当人看的冰冷语气。李奴儿玻鹨獾难郏粗雷约何藁翱伤担蛭怯馇偈Α⑹橇噬弦惨云渥鹁慈值奶煜碌谝淮蠹遥约褐皇歉銮嗦ヅ印
宋思薰见李奴儿沉默以应,当下更觉得自己是正确的,这时,一抹青色人影自李奴儿身旁走过,她听到那人以低柔和缓的声音道:「宋大家,在下见这位姑娘手持汤药,虽然行路匆匆不小心撞上了妳,但也算是情有可原。」
「卫公子…」宋思薰的表情有些软了下来,李奴儿讽刺心想,当然的,谁家女儿见了“卫公子”这张如玉雕琢的脸、听了这温情柔语的应对,还能维持住那冰霜似的神态呢?「既然卫公子这么说,事情便算了吧。反正…也不是天大的错。」
李奴儿藏于水袖内的手再次握成拳头。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胭脂的身子不能等,还要再煎一次药了。
「多谢宋大家体谅。」她盈盈福身,却能听出自己咬牙切齿的恼怒,最后深吸一口气,朝青衣公子道:「也多谢卫公子。」
「哪儿的话。」“卫公子”微微一笑,柔艳却清明的眼略弯,令人能感觉到他的诚恳和风度。
李奴儿走后,依稀听到宋思薰与他的对话。
“没想到卫公子也是怜香惜玉之人。”
“在下只是不想让一点小事坏了宋大家的绝美琴音。”
看来,在竞曲中拔得头筹的人,就是这名卫公子了。李奴儿并不惊讶,心底仍是那带着莫名失望和看透世事的微愁。
「季鸯生──!」
淮安王府某处客房里,一道伴随大力开门的叫喊,将李奴儿从甜美的午睡中惊醒。她一脚踏着地面,才正要起身,便被站在床延的狼狈“雪人”弄得又因大笑而跌坐在床。
「有什么好笑的!」这“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面粉盖得满头满身的宋思薰。「别笑了!我把面条杆好了,妳说只要我杆面条,妳就会去做奶面吧?快去啊!」
「妳还真杆了…我只是说笑的。」李奴儿慵懒地拨开肩膀发丝,甫睡醒的她仍是娇柔万千。「想也知道,若王妃要我为妳煮奶面,我哪敢不煮?与其花一整天去杆面条,还不如找王妃说个几句便好,妳还真是个傻子呢。」
宋思薰气得狠狠咬牙,被面粉覆盖的脸蛋浮上生气勃勃的嫣红。「我宋思薰才不是那种仰人鼻息的人呢!既然妳开出条件,我就有办法履行,不需要靠别人!」
「是、是…妳怎么说都是。」
「妳还赖在床上做什么?快起来啊!」宋思薰很没耐性地抓她的手臂,想要将这个懒散的王府新厨子拉起。「季鸯生,妳可别说话不算话!」
宋思薰真是恨这个季家小妹恨得牙痒痒的,偏偏她又是唯一懂得刘厨子奶面烹煮方式的人,若不是沈君雁恰好也看季家大哥不顺眼,她都要以为是自己吃错药了才会莫名其妙对柳朝熙带回来的这对兄妹发脾气。
李奴儿毫无反抗地被她拉起来,往门口走没几步,便执起宋思薰的手深切凝视。「妳杆了多久?看掌心都红成这样了…」
宋思薰皱了下眉,不习惯对方突然表露的关心,她想了一会儿才道:「妳说除非我去杆面条才要煮奶面,从那时开始到方才…两个时辰了吧。」
「两个时辰?」李奴儿微楞,这小女孩还真是开不得玩笑。「妳这双手要是出了事,别的不说,我可是要被安上个辱犯圣颜、按律当斩的罪名啊。」
「若没有这双手我就什么也不是了吗?」宋思薰眼神一冷,抽出自己的手,沉声道:「你们每个人都一样,把我的手看得比我的人重要。」
「那不是当然的吗?这双手让妳成为御封琴师,让妳在大部分孤苦女子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时享尽荣华富贵,妳该对这双手心存感谢呢,却还有这么奢侈的烦恼,真是不知足。」李奴儿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不出是嘲讽或真心如此认为。
宋思薰恼到极点,也没心情回话了,转身就要离开,李奴儿这时又道:「妳不吃奶面了吗?」
「当然要吃!」一字一句挤出牙关。「季鸯生,妳可别坑我!」
于是,李奴儿和低头无语的宋思薰,一同来到厨房里。眼见厨房像是打仗后的凌乱,面粉洒了到处都是,桌上那些据说完成的面条也有长有短、有方有正、有圆有扁,李奴儿无言地看了宋思薰一眼。
「我下次会做得更好。」这位人前的高岭之花,此时只能抿着下唇,固执地说:「今日我肚子饿了才会…将军也说过,无粮之兵、无胜之机,等肚子不饿时,我会杆得更好看!」
「肚子不饿时,妳又怎会想吃奶面?」李奴儿懒洋洋地丢下这句话,着手准备起清水、蔬菜、佐料、羊奶和各式宋思薰再也认不得的调味食材。
她就这样站着,发呆般地看着季家小妹煮面烹汤的身姿,觉得她只要不开口时,还真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姊姊,精通厨艺也擅长音律──为什么季鸯生一定得开口说话呢?
宋思薰闻到香味,肚子饥肠辘辘地发出声音,听到对方的轻笑后,她略感羞赧地跑出厨房,坐在门口前方的石阶上等待。
约末几刻钟后,那个动作慢条斯理的季厨子总算把一碗热腾腾的奶面递到她面前,宋思薰也实在管不着一个女孩子家坐在石阶上吃面太不得体,觉得反正也没有人看到,就这样满足地一口接一口吃着,再也没空说话。
同样坐在石阶上喝茶的李奴儿,唇角难掩浅笑的望着她。不得不说,当初柳朝熙以季家兄妹的身份、而非云雀阁的李奴儿,将她和大哥引荐给王府众人认识时,她是万万没想到宋思薰私底下居然会是这么姿意纯真的少女。
几个月前云雀阁那匆匆的一面,并没有在宋思薰心中留下任何印象,而这点似乎引发李奴儿情绪上的涟漪,不由自主想捉弄她、欺负她,甚至是惹怒她。在得知原来“季鸯生”算是当年在边关服役的刘厨子之弟子后,王府众人除了柳朝熙以外,每人都央求着她做点刘厨子最擅长的料理来解解馋。
季鹤龄见连卫亚莲也对刘厨子的料理颇为怀念,便终日绕在小妹身边要她传授秘诀,好让自己能亲自下厨博得美人一笑。李奴儿却摇摇头,说刘厨子当年千交代万吩咐,不能把秘诀告诉他人,李奴儿只好请大哥另想办法讨好那名对每个人都很亲切、但似乎每个人都走不进她的心的二小姐。
季鹤龄也不愧他江南十大名厨的封号,有一天竟然将面条削成了好几朵并蒂盛开的莲花,以青椒雕琢成栩栩如生的根叶,再于花瓣内洒上几条宛若杨柳的萝卜丝,以不油而酥、不腻而脆的方式炸出了一副江南秀色的初夏莲花池。独具匠心的是,季鹤龄还以和入香甜冰糖的面粉捏出了一只丹顶鹤,整体看来就像丹顶鹤正以脸轻抚莲花,流连忘返,眷恋不去。
见到这个作品,别说是卫亚莲了,连王爷和王妃也啧啧称奇。季鹤龄将这份艺术价值足可成为贡品的料理呈到卫亚莲面前,却不是一诉衷情,而是说着因为在临安感染风土病、倒在路边时,幸逢路经该地的卫亚莲搭救诊治,如此救命之恩,他只能以这点小小心意报答云云。
李奴儿想到这里,莞尔地转了下眼珠。过于老实的人,就算自己制造出最好的机会,也不懂得该好好把握。所以当季鹤龄还在结巴地道着对卫亚莲的感激之情绝对一生不忘时,沈君雁正巧从厅内走来,看到桌上有着炸得香喷酥脆的食物,也没多想,随手便拿了一块来吃。
那一吃不得了,季鹤龄脸色发白地看着被沈君雁一口咬掉鹤头、只剩下半身的丹顶鹤,卫亚莲则是眼带谴责却不见有太大失落地看着沈君雁──其实那时李奴儿就知道这位二小姐从来就没把自家大哥放在心上了──王爷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柳朝熙则像个贤慧的妻子般抚着她家夫君的背,嘴角是隐忍不住的笑意。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我?”沈君雁一头雾水,望了望手中只剩下一半的丹顶鹤。见没有人想要回答,那名俊秀的军师便又张开口,把丹顶鹤全吞进肚子里,也消灭了当日季鹤龄的一片用心。
「…啊,好香啊!」是王爷的声音,身旁还伴着一袭儒装的沈君雁。
李奴儿站起身时,宋思薰已经捧着奶面到卫一色面前,献宝似地说:「将军、将军!妳看,这面条可是我做的哦!妳也吃看看!」
宋思薰夹起几根面条,卫一色也不避讳,低头含筷而食。咀嚼了一会儿,李奴儿见他的神情越来越不自然。
「将军,如何?好吃吗?」
「汤头很好,奴…鸯生姑娘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卫一色笑得有些勉强。「可是这面条…」
宋思薰也不感羞耻,大大方方地说:「我知道面条很难吃。将军,妳等着吧,下次我会杆出好吃的面条来!」
沈君雁这时道:「也让我吃一口。」
「不要。」宋思薰将碗护在怀里。「没有劳动过就不知辛苦,除非妳下次也跟我一起杆面条,不然才不给妳吃。」
「神气什么?只有傻子才得辛苦劳动完成心愿。」沈君雁望向李奴儿,灿烂一笑,李奴儿也跟着微笑,她见过这种笑容很多次,是不让他人探测真心的伪装。「鸯生姑娘,也帮在下煮一碗吧?」
「王爷也要吗?」李奴儿并未马上答应,只是很聪明地将卫一色拖下水。只要卫一色说个好字,宋思薰也不会有意见。
「那便劳烦鸯生姑娘了…我去找亚莲一起来吃。」
卫一色刚说完,沈君雁便越过众人走入厨房,低声道:「她正陪着鹤龄兄,没空来吃。」
李奴儿是第二个走入厨房的人,见到沈君雁不畏面粉四溢的纷乱,摇着扇子悠闲地坐在长椅上,不由得道:「二小姐对我大哥并没意思。」
「二小姐对谁也没意思。」沈君雁还是那副略带傲气的语调。「二小姐的莲花池里能容纳许多只鹤,二小姐不会赶牠们走,但最后能叼走池中莲花的就只有大雁飞鸿。」
「沈军师在二小姐面前倒没如此自信。」李奴儿笑着开始煮面。「越会说大话的人,其实越是说给自己听的。」
「难怪我总觉得跟鸯生姑娘一见如故。」沈君雁笑容可掬,棕色眼珠带着魅惑的光,艳丽红唇不仅没让他感觉柔弱,反而显得那张深刻的五官如玉温润,风韵俊美。
他也是一名让李奴儿无法确定是男是女的公子,或许自己磨练三年的眼光,还是不够班吧。
「嗳,先别说我的事。倒是妳也别太欺负我家宋小鬼,她脾气不好又任性,妳欺负过了头,她定会反咬妳一口。」沈君雁呵呵笑道:「到时可千万要找我在场欣赏啊。」
李奴儿也是微笑,顾盼含情,玉容绰约。「我自有分寸。也希望沈军师别太欺负我家大哥,毕竟…我也是会咬人的。」
沈君雁叹息,唇角仍留几分笑。「我会建议鹤龄兄去找二小姐学手语,便是想助他一臂之力,这番用心之无私,说出去只道大家都要佩服我了,今日却还得鸯生姑娘的警语…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沈军师,省了那番说词吧。」李奴儿嫣然一笑。「别忘了,是你自己说我们“一见如故”。」
于是,当卫一色和宋思薰踏进厨房时,见到的就是沈军师和季厨子相谈胜欢、笑容满面的景象,卫一色却感到背部发寒,暗道她家夫人带回来的女人果然不简单。宋思薰也是面露异色,明明才刚吃饱喝足呢,怎么一踏入厨房就觉得自己会被吃掉似的?
第 21 章
往京师出发之前,季鹤龄向柳朝熙表示得先挑选当季的新鲜食材,便与她们暂时分别,一人绕往苏州最大海鲜批货地。柳朝熙问过李奴儿是否要与兄长一道走,对方却仍是挂着那抹柔顺温媚的笑,摇头以应:“既能与卫夫人独处,自然好过跟大哥弄得一身鱼腥味了。”
柳朝熙记得,王豪在听到这暧昧含情的回答后,一如往常地皱起浓眉,却未发出任何不苟同的回应,这点与几日前倒是不同了──不过,现在回头一想,他们一伙人没跟着季鹤龄绕往江苏还真是大错特错。
数丈外,大约二十几名骑马的汉子团团包围,简约无奢的轿子旁,站着几名不敌庞大人数而汗流浃背、稍嫌狼狈的护卫,他们像人墙般围住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以及一名绿衣女子,为首骑马的胡子大汉好整以暇地道:「小娘子,妳乖乖的过来,让大爷我好好瞧瞧。」
「…这位官人,若奴家让您瞧了,您可愿意放了与奴家同行的公子?」虽是讨价还价的内容,那道声音却是神秘娇涩,令人一听骨头险些酥软了去。
好几名山贼光是因此便露出贪婪垂涎之色,而胡子大汉不愧是领导的头儿,朗声大笑。「小娘子要是把大爷我伺候得舒爽,我还为难妳那个小情夫做什么?」
「那便一言为定啰,官人乃堂堂男子汉,可别欺骗奴家呢。」娇嗔妩媚的嗓音几乎能当场要了所有男人的命,这次连胡子大汉也忍不住抖了下肩膀,漾开淫邪的笑。
李奴儿迈开脚步之前,柳朝熙拉了她的手,本是常保干净清新的掌心肌肤,如今却传来手汗的湿滑。她回眸一笑,望着柳朝熙因忧心过剧而凝重冷然的脸。「…还记得三年前关中大旱,京师柳尚书之女的捐赠赈灾,让我的父母至少多活了三天,所以柳小姐出阁那日,我在寺里为她的婚姻祈福,还发誓若将来有机会,定要报答这份恩德。」
「奴儿姑娘──」柳朝熙并没问她何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为曾有的善心义举多说什么,只是口吻沉重地道:「别这么做。」
李奴儿仍是微笑,笑容曾是她的职业专长,却从未如此刻般隽永迷人,气质如仙。「我本是残花败柳之身,今日这身子若能救妳一次,倒也划算。」
柳朝熙又要开口时,王豪已从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这名忠心耿耿的护卫额上正与汗水一同滴落几丝血渍,说话的声音低哑干涩,几不可闻。「李姑娘,今日之恩,我王豪代淮安王府向妳致谢。」
李奴儿娇弱浅笑,抬头挺胸地走到胡子大汉面前,留下后方的柳朝熙于王豪箝制中奋力挣扎。
「小娘子,妳可真是大爷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了!」胡子大汉跃下马,如痴如醉地走往李奴儿,当他正要抚摸那娇嫩地像是能揉出水来的脸颊时,之前没正眼瞧过的瘦弱公子哥儿突然闪身而来,以肩膀撞开了他的手。
「大爷,万万不可啊!」胡子大汉正要发怒,便看到对方深深打揖,恭敬而颤抖地说道:「此女身上带病,大爷万万不可碰啊!」
李奴儿惊讶地盯着柳朝熙卑躬弯腰的背影,视线往后扫了一眼,只见王豪一手抚住跨下,难过至极地蹲在地上。若不是这场景太过惊险交加,李奴儿几乎要笑了出来,谁能料到知书达礼的尚书千金、美丽高雅的淮安王妃,竟为了救一名青楼女子而狠踢男子的跨下?
胡子大汉听到美女有病,不免稍感迟疑地问:「她得了什么病?」
「这…实在难以启齿啊!」柳朝熙还真是有演戏的天分,将懦弱胆小的文弱书生之姿装得维妙维肖。
「大爷要你说就说!」
「好吧…其实,这位姑娘身上带着一种怪病,凡是碰过她的男子必然…必然…」
「必然如何?」胡子大汉急了,莫不是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有天花或痲疯病?
「必然再也不能行房,此后绝子绝孙!」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柳朝熙藏在宽大衣袖后的脸冒出几滴紧张的汗水。「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是在下刚过门的妻子,可就在洞房之夜后…在下便…在下便…」
「你便阳痿了?」
柳朝熙脸一热,咬牙道:「是,阳痿了!再也举不起来了!」
「这也太不幸了…」胡子大汉可惜地看着李奴儿,原有的蠢蠢欲动被浇熄了一大半。「难怪小娘子妳一点反抗也没有,这么主动献身。」
李奴儿也很是配合,眼珠一转,霎时泛着泪光,饶是凄楚。「都没有男人要奴家,官人您就收了奴家吧!」
「我?这怎么成,妳有病的!」
「更有甚者,在下与她洞房之后,就感到某个地方肿胀奇痒,连小解时都疼得要命呢!」啊啊…柳朝熙的颈后已一片晕红,幸好卫一色不在这儿,没有听到自己这番尴尬难堪的发言。不过,若卫一色在这儿,她也不用强出头了。「所以大爷,为了您…您的命根子着想,还是别碰这位姑娘了。」
胡子大汉十分犹豫,李奴儿生得这般娇美动人,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水嫩佳人,就这么放过心里真是永无法舒坦。
「我如何知道你不是唬我?」他一手放在柳朝熙的肩上,暗地发劲,捏得那纤瘦的肩头势必在稍后乌青红肿。「你既是小娘子的相公,难道就这么放着她不管?不找人治治她那怪病?」
柳朝熙咬紧牙关,肩膀像是要散了一样。「…在下此行,正是要带娘子上京求医。」
「有得医那就好!」胡子大汉放松笑道:「你就跟小娘子回我山寨,写封信给你要求医的大夫,我把他带来治好小娘子,她也能顺道当我娘子了!」
李奴儿微皱眉,对方宁愿冒绝后风险也要朵颐美色的色胆,虽不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是…。「官人,您答应过要放走…我家相公的。」
「放心,等小娘子治好病,大爷我自然会让妳相公离寨!」
看来是怎样都得走一趟山贼窝了。柳朝熙在心底叹息,又道:「多谢大爷一片苦心,但我家的护卫…?」
「他们武功和体格都好,便全带回去吧!」胡子大汉一抬手,几名汉子便下马将护卫们的双手绑住。
护卫各是心想,既然敌不过人数,至少该尽量跟主子一起行动,主子看来也拖延了些许时间,只要有机会通报王府,这一劫许是逃得过,便也没有抵抗地束手就擒。
山贼们在前头骑马领路,被俘虏的他们稍远地走在后方,这时李奴儿细语道:「妳不该这么跑出来的,瞧,连妳都被抓了。」
「我不出来,难道还看妳被那些男人欺负吗?」柳朝熙的侧脸深感顽固,义薄云天。「现在他们信妳身上有病,暂时不会碰妳,我们只要想个办法联络王府…但把信直接送去王府又是不可能的,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写“快来救我们”。」
李奴儿想了片刻,轻声说:「信便交由我来写吧。我识得一名可信赖的友人,她定能解得我放入信中的密语。」
柳朝熙突然笑了,她早该知道李奴儿不简单。「青楼的密语吗?」
「可别小看我们青楼文化。」李奴儿娇俏而笑。「幸好那大胡子没注意妳的相貌,否则他定会转移目标。」
「奴儿姑娘。」柳朝熙握紧她的手,眼神温润而坚定。「就算我们逃不过这劫,我也不会放妳一人。」
「…妳还有个疼爱妳的夫君,何苦将我这种人放在心上?多个男人少个男人,对我而言都一样。」
「妳已经赎了身。」柳朝熙的眼瞳如火炬,瑰丽芳华。「我不会让妳为我再做那种事──没有人该为我付出那种牺牲。」
李奴儿听闻此言只是苦涩一笑,同时握紧柳朝熙的手。
当她们二人被关进简陋柴房后两个时辰,京师的淮安王府门口来了一名叫胭脂的菜贩女老板。
胡子大汉已经是第三次这么问了,但他每次开口依然是充满不信。「你们真是京师的神医?」
「正确来说,我这位师父才是神医。」山寨大厅站着三名来客,一人身穿儒袍,嘴上的山羊胡将那张俊美的脸装饰地颇为可笑,他摇着扇子,神态自若,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身处贼窝,笑意盈盈地说:「可别看我这位师父长得年轻,其实她已经一百多岁了,瞧,如此驻颜有术,只有神医才办得到!」
胡子大汉闻言,仔仔细细地审视山羊胡儒生身旁的娇小少女──或者该说是百多岁的老婆婆?──但见那面若桃花、粉嫩娇美的小脸扬起一抹微笑,宛若夏季甘霖,令人心头感到平静清凉,一双灵秀熠熠的眼眸如碧潭湖面,光是这样温温柔柔地望着你,便觉得连骨头都能化成一池春水了。
胡子大汉不由得随“神医”的微笑而痴迷傻笑。这也是一位小美人儿啊,治好大美人后就连小美人也一起收了吧,管她其实是百来岁的老太婆呢!
蓦然,三人中那名最不起眼的男子站到神医面前,阻隔了胡子大汉的好色视线,他高挑的身躯穿着过于宽大的布衣,显得身子极是清瘦弱态,缠绕红色头巾、披头散发的样子,当真是不修边幅一如野人。
「这个又是谁?」胡子大汉朝他挥挥手,要他滚开,别挡住自己观赏小美人儿。
「这是我师父收的采药和煎药小童。」山羊胡儒生道:「是个野蛮番人,听不懂中原话,我师父一生悬壶济世、悲天悯人,看他可怜沦落街头,便留下他做些粗活。」
原来听不懂中原话。胡子大汉的手指厌烦地敲着虎皮大座,只好打消叫他滚远点让自己看美人的念头。「好了,好了,你们快去治疗那个小娘子!」
神医这时站了出来,走到胡子大汉面前,细致秀美的手指放在他的腕处脉搏。
「我师父要先探探你的身子呢。」
「哈哈,大爷我也想探探神医的身子呢!」胡子大汉不疑有他,任由神医为自己把脉,那色胆包天的淫秽之语使山羊胡儒生的棕瞳闪过一抹杀意。「神医啊,妳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怕了这山寨?别担心,我可是整个寨里最怜香惜玉的男人了,妳要是跟了我──」
胡子大汉抬手欲触摸近在咫尺的秀丽脸蛋,那条手臂却突然感到一股刺痛,当他决定暂时忘却疼痛而又要对神医毛手毛脚时,这次不仅手臂、全身上下都瞬间阵阵发疼。
「唉呦、唉呦!这是怎么回事?!」
番族野人低头,藏在污垢下的唇扬起淡笑,收起暗地发功的狠劲。山羊胡儒生则啪地一声收扇,语气甚为恐慌的说:「啊啊,这位大爷,你该不是碰了那位有病的姑娘吧?或是跟她站得极近?」
「是啊、是啊!难道这样也会传染?」胡子大汉铁青了脸,可他瞧见小美人儿神医还是感到很冲动,应该不是中招吧?
神医仍是沉默不语,文静宁人,朝山羊胡儒生比着手势,对方见了之后便理解地点点头,有条有理地解说:「那病之所以可怕,就是连跟得病者站太近都会被传染,大爷你现在身体感到刺痛,过不了多久,就是…那个地方会痛了!」
「那、那该怎么办?!」
「别担心,我师父可是神医,没有我师父治不好的病!一般医家都说要“扶正祛邪”,而我师父却认为应该 “扶正安邪”,一字之别,境界迥异。我师父说,既然得了症,要硬去驱邪是不现实的,更是伤身危险,最稳妥有效的办法是安抚病邪,把它的危害收缩到尽可能小的范围内,不去刺激它,让它慢慢减弱毒性;同时精心调理身体,循序渐进提高人体正气,如此治疗方有望一日水到渠成,把病患消泯于无形。」
「这是…」胡子大汉听得满脑子疑惑,没有明白半字,神医不愧是神医,果然医术高深!「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有没有救啊?」
「意思就是,只要让我师父为你好好调养身子,自然药到病除。」
胡子大汉转头看了神医一眼,见到那毫不染尘的纯洁微笑,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怀疑这名神医令他首度涌升罪恶感。
山羊胡儒生这时道:「治疗刻不容缓,大爷,请带我们到你房里,好让我师父再细细琢磨你的病根。」
「也好,你们三个跟我来。」胡子大汉起身,四名凶神恶煞的小弟便有所移动,像是要伴随身侧保护他。「你们留在这里吧,今日的事不准走漏出去,不然把你们拖在马后行刑!」
「是,老大!我们不会说你命根子出事了,绝对不会!」
胡子大汉气得想随手抓一人狂揍,神医却轻轻碰了他的胳膊,那白皙小手停在他壮硕的手臂上,一粗一细、一褐一白,构图甚是奇异。他看到神医摇摇头,粉色唇边带着柔棉的浅笑,真是直直软到心头里去了,好一个水灵标致的小美人儿,连粗壮儿郎也得变绕指柔。
他领着三名来客走往厅后,没发现山羊胡儒生和番族野人一人抓着神医一手,气急败坏地为她擦拭手掌和脸颊。来到房内,胡子大汉满心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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