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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刀客-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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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初皱眉道:“何必要凶一个女人呢。”兀术大汗淋淋的倒了一大杯葡萄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赞道:“痛快!女人都是贱骨头,天生就是用来打骂的,越对她们客气就越上脸。”洛天初冷笑道:“不知你的母亲听到此言会作何感想。”兀术也不生气,笑道:“你玩过的女人连本王的零头都算不上,不配和本王谈女人。”洛天初道:“我本就没打算和你谈女人,郡主到底怎么样了?。”兀术依在靠背上,好整以暇道:“耶律琪和她的丫鬟一回临璜就被抓住了,如今已嫁给了本王,成为了我大金国的王妃,讲完了。”

洛天初心中猜想的大同小异,虽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听见耶律琪嫁给了兀术,心里还是感到酸溜溜的。兀术并不知洛天初和郡主之间的情事,还以为洛天初对耶律琪有所好感,对他现在失落的表情很是满意,笑道:“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耶律琪已怀上了本王的孩子,听太医说是男孩的胎像。”洛天初暗中告诫自己要不为所动,不能让兀术看出自己的懊恼。兀术继续说道:“王妃对你有一句很有意思的评价,想不想听?”洛天初忍不住问道:“什么评价?”兀术嘿嘿笑道:“她说你算不上一个男人。”

第一章 再遇高僧(上)

“算不得一个男人”对男人可是奇耻大辱,洛天初还以为耶律琪连二人的房事也告诉了兀术,谁知兀术解释道:“爱妃说你贪生怕死,不敢陪她一起回去找王爷的尸首,胆子小的根本算不得一个男人。洛天初心中稍稍释然,沉默不语。兀术笑道:“可见无论是争天下还是抢女人,你都斗不过本王。就算耶律琪开始喜欢你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把身心都献给了本王,还给本王添了孩子。”既得知耶律琪平安无事,洛天初也不想再坐下去了,随口道:“天下和女人是两码事。”便要起身离开。

兀术笑道:“这就要走么?”洛天初道:“已无话可说,还坐着干什么。”兀术道:“当然有话可说。”洛天初道:“说什么?”兀术道:“天下。”洛天初看了看他,又坐了下来,讥笑道:“你和我谈天下?”兀术也笑道:“难道不能谈么?”洛天初道:“你该知道我欲夺取的就是你们金国的天下。兀术道:“本王知道,不过你错了。”洛天初道:“错在哪里?”兀术道:“我大金国的天下你是夺不走的。”洛天初道:“我们交战多次,好像贵国还没赢过。”兀术道:“不要得意,你们扼守潼关要塞,万夫莫开,占尽地利,守住才是正常。”洛天初道:“潼关是我从你们手中夺过来的,你们怎就守不住?”兀术冷笑道:“本王不想对你的那次偷袭找借口,毕竟败就是败,本王要谈的是将来。”洛天初道:“好,我洗耳恭听。”

兀术道:“守潼关易,出潼关难,关外是一马平川的中原,那是用兵之地,万战之所,就算你的运气极好,取得了洛阳,汴梁等中原大城,又能坚守多久呢?没有足够的物资和兵源,谁都休想染指中原。到时我国几十万大军四面围城攻打,你只有一个关中作为后盾,根本无力抵抗。洛天初听他说的认真,便没有打断他。

兀术继续道:“你肯定想汉高祖也是在关中起义而得天下,可你别忘了汉高祖那时的情形与现在大有不同,那时霸王失心,诸侯皆反,韩信为盟,楚军无智,这些条件都是你没有的。然而中原是你们追逐天下的唯一出路,你们却无法出关,所以本王说你错了,你们永远无法与我金国争夺天下。”洛天初道:“有几分道理。”兀术道:“本王可以给你指条明路,你想不想听?”洛天初道:“请讲。”

兀术道:“既出关不得,那便入川。”洛天初奇道:“入川?你想让我倒戈大宋?”兀术道:“你们血刀堡又不吃宋朝俸禄,不算倒戈。相比起和我金国争天下,击败宋朝更加容易,况且吴阶决不想到你会进攻川陕,偷袭的话至少有八成胜算。拿下了仙人关和汉中,便打开了宋朝西面的门户,若再一鼓作气拿下成都,你们便坐拥川陕两地,那时才可以称王称霸。”洛天初道:“你们的利益又在哪里?”兀术道:“那时我国会连同齐国,洞庭一起进攻宋朝东线,有你在西线牵制着,我们在东线遇到的阻力会减少许多。”洛天初笑了笑道:“听起来倒很诱人。”兀术道:“这本就是一个可行的计划,只要你答应,我国还会全力支持你,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军械,战马。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趁你西征时偷袭,因为潼关仍在你手中,我们无法飞渡,再说这是灭掉宋朝的绝好机会,我们一定会和你精诚合作。至于灭宋后是战是和,那时再议不迟。”

洛天初点头道:“这倒像是实话。”兀术道:“当然是实话,以前我们攻打关中的目的就是要打通西进通道,而你们的强悍出乎我们的意料,与其继续损兵倒不如联手合作。洛天初:“我要是不同意呢?”兀术笑道:“那本王只能采取另一套方案了,那就容易许多了。”洛天初道:“也说来听听?”兀术道:“买马这种小事本不用本王亲来的,可本王不但来了,还带来了本国最厉害的两大高手,你不觉得奇怪么?”洛天初微微一笑,已明白他的意思。兀术道:“今夜是你我成为朋友的最后机会,如果你再拒绝本王,我们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吐蕃。本王不在乎那几万匹马和什么狗屁规矩,只要你死了,关中群龙无首,下一战我们将不计代价的强取潼关,打开西线通道。”洛天初冷笑道:“你以为我怕威胁么?”兀术道:“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事实摆在眼前,利弊由你权衡。”洛天初沉默不语,似是在考虑。兀术继续道:“本王选这里谈话就是想让你明白世上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可供享乐,多么美好的人生,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死或共赢天下,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知道如何选择。”

洛天初沉默半响,笑道:“可惜有时候我就是一个傻子。”兀术瞳孔收缩,沉声道:“你拒绝?”洛天初道:“是的,我拒绝。”兀术霍然起身,有一名亲兵等候在门口,他取过士兵手中的衣服,穿上后大步离开了酒店。他没有问洛天初拒绝的理由,他不必问,不合作便是死敌。

洛天初没有立刻走,拿起了镶有宝石的黄铜酒壶,斟满了一杯葡萄酒,端详着酒杯中的血红颜色,浅酌了一口。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喝葡萄酒,确实口感很好,然后就把酒杯推开了,就好像推开了兀术诱人的提议一样。我承认合作的利益确实诱人,可他仍然拒绝了,并非他忠于宋朝,也并非在意宋朝的存亡,而是他绝不肯去做金国的鹰犬,杀害自己的同胞,这是他的原则,可接下来要应对的事却让他犯愁。兀术当然并非恐吓,如果完颜离和完颜昌不顾一切的来杀自己,楚来客也阻止不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着实想不出好办法来。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阿弥陀佛,贫僧化缘至此,望施主慈悲。”正在享乐的酒客们扭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位破衣烂衫的干瘦老僧,双手合十行礼,皮包骨的手掌上挂着一串佛珠。洛天初认出他就是上次在水潭边碰上的惠善大师,还和他强辩了一通佛法,他怎么也来到了千里之外的西陲?正纳闷时,一名汉人酒客不耐烦的摆手道:“臭和尚,别处要饭去,别扫了大爷的酒兴。”另一桌的吐蕃酒客沉声道:“我吐蕃乃佛国,外来僧侣一样受到尊敬,这位大师一看便是苦行僧人,向我们化缘是我们的福气,结缘我佛受用一生。大师,我身上只有三两银子,全给你了。请问这样我是不是便获得了无量福田?”惠善道:“施主一心向佛,功德无量,无论贫僧受不受银子都是一样的。”那吐蕃客人诧异道:“大师不受银子?”惠善道:“贫僧化缘只为果腹,并非塑佛修庙,收下施主的银子便是贪念了。”那人恍然道:“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

第一章 再遇高僧(下)

洛天初道:“惠善大师,还认得在下么,让我请大师吃一碗素面如何。&;  ”惠善笑道:“多谢洛施主,老僧叨扰了。”说完来到他对面坐下,洛天初叫了一碗素面后,问道:“大师怎么也来如此偏远的地方?”惠善道:“贫僧四处流浪,早闻吐蕃佛国大名,今日拜访已是迟了。”洛天初笑道:“就算如此,大师化缘也该挑挑地方,这个地方如此荒淫,只怕有污大师耳目。”惠善笑道:“心中无色,目中无色,何污之有。”洛天初道:“大师高见。如大师这样的高僧多在寺院相伴青灯古佛,大师却整日流浪在外,怎有闲暇参禅悟道?”

惠善笑问道:“洛施主可知佛法在哪?”洛天初道:“不知道,经书里么?”惠善道:“佛法就在魔法中,佛道也在魔道中。”洛天初道:“晚辈不懂。”惠善解释道:“转烦恼方能化为菩提,没有烦恼就不能做佛事。佛法的标记是莲花,莲花就生长在淤泥里面,越脏的地方莲花长得越好,莲花一开就有莲蓬,蓬中就有莲子,花果同时,因中有果,果中有因。修行之人以智慧剑破烦恼贼,不但可以跳出五阴,还可以跳出十二入,十八界,没有魔的地方是不能修行的,就算修也修不成。有些人去深山打坐,可深山中没有魔可以烦你,就算打坐三十年也无济于事。维摩诘经也说受得了魔才是道。”洛天初点头道:“弟子受教了。”

惠善又问道:“洛施主可知菩萨又在哪里?”洛天初道:“这个我倒知道,在天上,在庙里。”惠善笑了笑,道:“菩萨在人间,没有魔便没有菩萨。世间有很多大善人行的就是菩萨事,比如江湖上仗义勇为的侠客,他们虽不懂佛法,但做的事却是很多常常听闻佛法的人做不到的,他们便是菩萨。”洛天初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惠善道:“尘世间人人心中有魔,洛施主的心中之魔又是什么?”洛天初笑了笑道:“晚辈并非修行之人,怕是让前辈白问了。”惠善笑道:“我佛慈悲为怀,施宏力普度众生。施主存魔,贫僧便来,无魔则僧去矣。”洛天初道:“这么说大师是来助我驱魔的?”惠善道:“正是。”洛天初道:“大师刚才也说过人人心中有魔,大师为何只普度我一人?”

这时热腾腾的素面端了上来,惠善指着素面道:“这是什么?”洛天初道:“素面呀。”惠善笑道:“这是缘。贫僧化,施主施,便是缘了。”洛天初笑道:“只是一碗素面而已,就算有缘也太浅了吧。”惠善道:“施主和贫僧之缘远非一碗素面这么简单,你我之缘早已结下,只是施主不知而已。”洛天初道:“哦?我们还有别的渊源?”惠善笑道:“正是。”洛天初道:“是什么?”惠善笑道:“现在不可说,以后施主就知道了。”洛天初道:“若一定要跟大师修行佛法才能消除心魔的话,那在下的回答还和上次一样,只怕又要让大师失望了。”惠善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开始慢慢吃着素面。吃完后起身双掌合十,行礼道:“多谢施主施舍,贫僧告辞。”洛天初道:“大师何处去?”惠善笑道:“去往去处去,来往来处来。红尘不净,魔念不绝,万事俱散,一朝顿悟,施主保重。”说罢飘然而去。

洛天初怔了怔,琢磨不透他最后说的话,苦笑一声,也起身离开。到了门口忽听有人道:“你还会再来么?”洛天初扭头一看,见说话者是杏桃,便道:“不来了。”杏桃眼露失望之色,苦笑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不会再来了,哎,又何必多问呢。”洛天初道:“我虽然不会来,你却可以走。”杏桃眼睛一亮,道:“你肯带我走?”洛天初摇头道:“我不能带着你,但你可以自己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男人,你应该出去找。”

杏桃道:“那我能去哪里呢?”洛天初笑道:“你可以去长安。”杏桃道:“长安?”洛天初点头道:“是的,长安。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是在长安我保证你会找到意中人的。”杏桃道:“这种事你怎能保证?”洛天初笑道:“我在长安认识很多不错的小伙子,他们都还没有成家,我可以介绍他们给你认识。”杏桃喜道:“真的么?”洛天初道:“当然是真的,我绝不骗你。”杏桃道:“那我到长安后怎么找你呢?”洛天初从钱囊中拿出一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交给了她,道:“你拿着它到长安衙门去找一个叫崔兴的人,就说这颗珠子的主人请他安顿你,再给你找件差事糊口。”

这颗夜明珠是前辽宝藏中的宝物,崔兴自是识得。仅这颗夜明珠就是价值不菲的宝物,杏桃是识货的,拿在手里看又了看,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会有这样的宝物?”洛天初笑道:“到了长安你就知道了。”杏桃噗嗤一笑,道:“好,我去就是。”洛天初笑道:“多谢姑娘信任。”杏桃笑道:“拿夜明珠做信物,想不信都难。”

洛天初回到了客栈,现自己屋中还亮着灯,他暗感奇怪,便取下孤鸣剑,推门进屋。只见柳少卿神色严峻的坐在桌旁,桌子还放着一封信。洛天初松了口气,收剑道:“原来是柳庄主,还以为是不之客呢。”柳少卿道:“刚才我在隔壁听见有脚步声在你门前停住,便出来看了看,见一名金兵往你门缝里塞了封信,就进来看信了。”

洛天初道:“信上写的什么?”柳少卿道:“是约战信。兀术约我们明日午时到城东郊的城隍庙决战,邀请的人有你,我,还有小朱。对手是兀术,完颜离和完颜昌。”洛天初拿起信看了一遍,默然不语,心想竟然来得这么快。柳少卿道:“你和兀术刚才谈什么了,怎么他一回来就给我们约战信?”洛天初苦笑道:“他想策反我,我没同意,接下来就该杀我了,还想把你和小朱一起铲除。”

柳少卿冷笑了一声。洛天初道:“他们怕我们战败后东躲西藏,就将地点设在城郊,那里四周都是平原,逃跑都不容易。”柳少卿道:“我本就没打算逃跑。”洛天初随手将信撕了,扔在桌上,道:“我们不能去。”柳少卿道:“为什么?”洛天初道:“你很清楚完颜离的武功,我们现在没有一点胜算,何况还有完颜昌和兀术,无论力敌还是智取都不占便宜,跟送死无疑。”柳少卿冷笑道:“我还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现在倒让我刮目相看了。”洛天初道:“我不是害怕,只是不打无把握的仗。”柳少卿道:“天下哪有那么多有把握的事,你和粘罕交手时又何尝有什么把握。”洛天初想了想叹道:“你说的没错,也许我真的有些害怕,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死后关中的儿郎怎么办。”

柳少卿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怪我刚才语失了,没能体会你的难处,你不去的话我绝不会怪你。”洛天初道:“你非去不可么?”柳少卿道:“信上既点了我的名字,我就不能不去,我没有你那么多的顾虑。”洛天初道:“你要去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去。”柳少卿道:“你不用为我改变主意,这是我个人的决定。”洛天初道:“只有朋友能让我改变主意,我不会坐视你去送死的。”柳少卿眼中露出一股暖意,道:“那小朱怎么办?”洛天初道:“当然要瞒着他了,他就不用陪着我们去送死了。”柳少卿点头道:“有理。”

随后柳少卿回房养精蓄锐,洛天初也在床上打坐练功。他们都知明天的决斗连九死一生的几率都没有,简直是十死零生。他们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就算不敌也要大战一场,死得轰轰烈烈。

将近午时,柳少卿推门而进。他已沐浴更衣,穿了件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乌亮的长中分而下,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朝佛的信徒一样,虔诚而神圣,问道:“准备好了么?”洛天初下床伸了个懒腰,笑道:“今天天气不错,是个送死的好日子,我们。。。”

话没说完,柳少卿突然封住了他的穴道,将他扶到了床上。洛天初一颗心沉了下去,惊急道:“你干什么!”柳少卿淡淡道:“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但一个人送死已经足够。”洛天初怒道:“你不能这样!我们说好一起赴战的,你怎能撇下我!”柳少卿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道:“你死了谁来照顾雪儿,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去的。”洛天初奇道:“那你昨晚为何还劝我前去?”柳少卿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愿不愿陪我一起送死而已。”洛天初骂道:“屁话,我们是朋友,当然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柳少卿歉然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的朋友很少,所以我对友情更加珍惜,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想必你能理解。”

洛天初这才现柳少卿的内心远非表面那么冷酷,他眼眶湿润,恳求道:“帮我解开穴道,我和你一起去。”柳少卿长叹道:“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照顾好雪儿,我死而无憾。”洛天初厉声道:“你也可以活下来照顾她!”柳少卿缓缓摇头道:“我不能。”洛天初追问道:“为什么!”柳少卿的表情又变得虔诚而神圣,缓缓道:“我是剑客,剑客本该无情的。”说罢又点了洛天初的哑穴,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洛天初流下了眼泪。剑客无情,不但对敌人无情,对自己也无情。他用生命侍剑,就算明知前方等待的是死亡,也会义无反顾的前去迎战,这就是无所畏惧的剑道,无所畏惧的剑客。未完待续。

第二章 破庙决战(上)

朱雨时回到客栈后先去见了祝芷蕊,两人虽都喜欢对方,但独处时又觉得尴尬,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们本可以有一些更亲密的举动,但朱雨时却没有非分之念。祝芷蕊虽感激他的相敬如宾,却也有一丝小小的失望,毕竟她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是尼姑也不是仙女,也希望感受到恋爱的感觉,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入怀里,依靠在宽厚结实的胸膛上,说着情话,编织着美好的梦想。有些时候太过守礼反而不是女孩子想要的,爱情本就不是理智的产物。

他们聊了片刻,朱雨时已找不出可聊的话题,便告辞离开了。回到房中暗怪自己无用,其实他也想抱住祝芷蕊,倾诉心中的爱慕,可一看到她那副不食人间仙火的玉容就打了退堂鼓。拥有如此相貌的女子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凄凉。

次日中午朱雨时下楼吃饭时见到一楼只坐着雷震和石通师徒,雷震邀请他坐在自己身边,加了副碗筷,一起吃了起来。雷震关切道:“你在牢里没受罪吧?”朱雨时摇头道:“没有,玛尔巴也认为我是冤枉的,对我还算客气。”雷震道:“那就好,以前我敬林灵素德高望重,没想到他竟如此卑鄙无耻,不但害死了林堂主,还险些让你蒙冤受死,从此我与他恩断义绝,再不往来。”朱雨时吃了几口饭,道:“人为财死,那武功秘籍更比财宝贵重十倍,他不起歹心才怪。”

雷震道:“移玉神功到底是门什么样的武功?傅兄练成了么?”朱雨时道:“那门武功讲究以静制动,借力打力,我只是略有小成罢了。以前林堂主一直提防着他的哥哥,所以传我武功之事也一直保密,还望帮主不要见怪。”雷震笑道:“这是你们的事,不用向我解释。只要傅兄平安无事,其他都无所谓。”朱雨时看了看四周,道:“奇怪了,到了饭点怎么还如此冷清,他们人呢。”

雷震道:“齐国的人当然没脸出来了。秦桧夫妇和祝姑娘都在屋里吃饭。大理的小王爷一大早就出去耍乐,不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朱雨时道:“那金国和血刀堡的人呢?”雷震神秘一笑道:“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可惜我们无法看戏,只好坐等结果了。无论谁赢谁负,都将是轰动江湖的大事。”朱雨时奇道:“是什么事呢?”雷震道:“兀术三人要和洛天初三人决斗,你说是不是大事。”朱雨时难掩惊讶之色,失声道:“什么!”雷震笑道:“兀术,完颜离,完颜昌下战书挑战洛天初,柳少卿和朱雨时。我也是从送信的金兵那里得知的消息。决斗日期就在今天,说不定现在已经比完了。”

朱雨时勉强保持着冷静,问道:“你怎知现在就比完了?”雷震道:“一个时辰前我碰见了柳少卿,他的人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刃,浑身充满杀气,仅看他一眼就觉得心里发冷,真是位了不起的剑客。我目送他下楼出门。像这种高手比武,胜负就在一招之间,所以推断他们应该已经比完。”朱雨时道:“你看到洛天初了么?”说完心中一动,又加了句“还有朱雨时呢?”雷震道:“没见到他们。也许他们约在某处见面,再一起去赴战吧。说实话我很佩服他们三人的勇气,竟敢接受完颜离的挑战。石堂主断言他们三人必死,我倒是觉得有些悬念,说不定能全身而退呢。”朱雨时根本没听见他后面的话,脑中直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地我不知道。莫非。。。莫非他们不想让我送死,有意不让我知道么?”

想到这里他冒出一偷冷汗,暗骂洛天初不够意思,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去街上转转。”雷震打趣道:“不叫上祝姑娘一起么?”朱雨时勉强笑道:“她今天身体有些不适,等会儿回来再告诉我那一战的结果。”雷震笑道:“好的,我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呢。”

朱雨时慢悠悠的走出客栈,确定无人注意他后,闪身溜进了客栈后的小巷。他虽不知约战地点,但想洛天初也许会把约战信留在屋里,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他见有一个盛满水用来防火的水缸靠墙而放,便跃起踏上水缸的边缘,身子如风筝般飘了起来,双手把住了洛天初的窗沿,侧身跃到屋里。

他一眼看到洛天初挺尸般躺在床上,他快步上前一看,见洛天初睁着眼睛,也好奇打量着自己,便奇怪道:“你干什么呢?”洛天初眨了眨眼睛,转了转眼珠。朱雨时这才明白他被点了哑穴,朱雨时对点穴也算是行家,可柳少卿的点穴手法别具一格,他试了好几种手法仍解不开,急的他满头大汗,使用内力为他推宫过血,半个时辰后才将穴道解开。

洛天初翻身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朱雨时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虽然没用内力却也把他打的七荤八素。洛天初捂着腮帮道:“你干嘛啊!发什么神经。”朱雨时怒道:“你们去决斗的事为何瞒着我,你还当我是兄弟么?”洛天初揉着腮帮道:“我就知道你会生气,不过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的。”朱雨时愣了愣,叹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你怎会被点穴道的,柳庄主呢?”洛天初“哎呀”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道:“他制住我后一个人去赴会了,我们这就去找他。”

两人从窗户跳到小巷,展开轻功向城东疾驰,洛天初难过道:“不知柳庄主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已遭不测,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朱雨时道:“兀术很可能没有走,正等着我们上钩呢。”洛天初咬牙道:“就算是陷阱我也要闯,无论柳庄主是生是死,我都要见到他。”两人心意已决,都不在说话,全力施展轻功,道上的商旅和行人都惊讶的望着他们在房上兔起鹘落,其中就有坐在青楼饮酒作乐的段长箫,还向他们举杯致意。

两人奔出东城门,眼前是辽阔的平原和起伏的山脉,又疾驰了十五里,便见到前方的山岗处伫立这一座孤零零的破庙。二人踏上斜坡后就不再奔跑,边走边调整气息。

第二章 破庙决战(下)

破庙门前杂草横生,墙漆脱落,一扇庙门已经损坏,斜依在墙上。门梁上蛛网密布,房瓦也被风雨揭开了一大片。二人并肩跨进门槛,庙内供奉着觉悟佛,佛像早已斑驳不堪,柳少卿便盘膝坐在佛像下的蒲团上,他并没有死,只是被点了穴道,眼中含着愤恨之色,看到二人后长叹一声,道:“你们还来做什么。”

二人快步上前道:“柳庄主,你怎么样了,受伤了么?”柳少卿的眼眶有些湿润,闭上眼睛道:“你们这两个笨蛋,你们这一来我不就白死了么?”朱雨时笑道:“我们是朋友,无论生死都在一起。”

忽听到佛像上有人笑道:“好感人呀,你们真够朋友。”只见兀术坐在佛像的底座上,他的深色衣服和佛像的深棕色融合在了一起,在黑暗中竟没发觉,手中还把玩着柳少卿的问情剑,难怪柳少卿露出愤怒耻辱的表情,“剑在人在,剑忘人亡”,他的魂已被夺去。

又有两人从佛像两侧转了出来,正是完颜离和完颜昌。洛天初和朱雨时忙着为柳少卿解穴,兀术笑道:“别白费力气了,完颜离将就点的穴道且是你们能解开的。留他不杀正是为了引你们上钩。”洛天初冷冷道:“我已经来了。”兀术道:“你昨晚拒绝本王的邀请时,可曾想过此情此景?”洛天初道:“你要杀的仅我一人而已,不关他们的事。”兀术冷笑道:“你是个聪明人,为何也说这样天真的话,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完颜离将军,先把姓洛的杀了。”完颜离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动手。

兀术奇道:“为何不动手?”完颜离道:“老夫是想杀他,但不是现在。”兀术一脸不解道:“那是什么时候?”完颜离道:“等他练成令君来的刀法之时。”兀术忍着怒气,沉声道:“现在不是江湖争斗。只要杀了姓洛的,便可打开川陕通道,此事关系着我国的百年大计,请叔父不要意气用事。”完颜离犹豫道:“殿下说的是,可老夫已答应过他,不想出尔反尔。”兀术忍不住发怒道:“本王看你是被令君来吓破了胆,连杀个人都不敢了,那带你出来何用!”完颜离铁青的脸,一句不吭。

洛天初见他们起了内讧,心中大喜,继续给柳少卿推宫过血,只要他能恢复行动能力,便可趁机逃跑。完颜昌笑着为二人打圆场,道:“殿下息怒,老将军生性重诺,一言九鼎,不然也不会受到太祖皇帝的赏识,授以托孤重任了。”兀术皱眉道:“你也替他说话?”完颜昌笑了笑,又对完颜离道:“老将军是太祖皇帝的托孤重臣,曾在太祖临终前立誓保护宗族安全,光我大金基业,不知这话可是有的?”完颜离道:“当然有,太祖皇帝对老夫有天高地厚之恩,老夫来世都无以为报。”完颜昌笑道:“我们素来敬服老将军忠义,但落实到现在这件事上,是老将军的个人恩怨重要,还是我大金国的前途未来重要?”

完颜离脸色一变,这才知完颜昌有意让自己骑虎难下,不得不从。”完颜昌继续道:“再说了,我们在殿下面前都是仆人,哪有仆人不遵主命的道理,难道老将军想抗命不遵么?如此等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脸面去见太祖皇帝呢?”这句话正中完颜离的要害,他汗流浃背,赶紧向兀术告罪道:“老夫糊涂,适才冲撞了殿下,望殿下赎罪。”兀术道:“无妨,叔父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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