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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之段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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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不忍看他一半如婴儿般的脸以及另一边如同骷髅头一样的脸,觉得如此冒昧的踏入禅院,确实不对。但要就此退走,拱手行礼而去也不妥,毕竟佛门高僧并不在乎世俗的繁琐礼节,而是更看中对于禅意的领悟。

从根本上说,段誉此来,已经打扰了枯荣大师的参禅。

枯荣大师略微皱眉,不过他极好的修养,因此刚要问段誉所来何事。段誉做了一揖,朗声道:“晚辈拜见枯荣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枯荣大师却心中一惊,问道:“你何以知道我所参枯禅之来历?”

段誉所看佛经典籍也颇多,当然明白,朗声道:“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

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如来佛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枯荣大师数十年静参枯禅,还只能修到半枯半荣的境界,无法修到更高一层的‘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是以一听到段誉的话,便即凛然,说道:“想不到我大理段氏后辈子弟中还有你这样的青年俊杰,如此年纪轻轻,就熟悉佛典,天资悟性极佳,让人欣慰啊!“

段誉道:“枯荣大师谬赞了,晚辈只是偶然想起这个典故,却不是自己领悟的禅意。”

枯荣大师道:“请坐。”段誉当即坐下,只是没有蒲团,衣服倒是被落叶弄脏了。

“你怎么看这岁末寒梅?”枯荣大师忽然问道。

段誉拱手恭敬的道:“晚辈试言之,若有荒谬之处,还请大师见谅。”

枯荣大师慈祥的笑道:“但说无妨,吾洗耳恭听。”

段誉思索了一下,道:“常言道,梅花香自苦寒来,世人皆赞其傲骨铮铮,凌寒独放。却不知世间万物自有其分定,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荣辱俱有,繁盛与衰败亦有。谁能傲然长久?天地尚且不能长久,世人岂非痴人说梦否?”

“有几分禅意,但此番言论也并不如何超然,那么你如何看待呢?”枯荣大师道。

“既然万物分定如此,不如心境坦然,宠辱偕忘,不必似梅花只凌寒独放,只要遂意逍遥,抓住时机。晚辈认为,人生但求行胸臆。”段誉道。

枯荣大师沉默了许久,段誉没有再打扰他,有时候高僧领悟到一丝禅机,往往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之变得清晰起来。

第五十章鸠摩智求剑经

天龙寺的双树禅院中,枯荣大师打坐许久,终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好一个人生但求行胸臆,誉儿你心境开阔,实属难得。既然你心中已经有明确的道路,那么就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定然会有所成就。”

段誉也双手合十还礼,恭敬的道:“枯荣大师的指点,晚辈定当谨记于心。”

然后,他就闭目冥思,也感悟这难以捉摸的禅意。

枯荣大师慈祥一笑,继续看着凌寒开得绚丽的腊梅,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凛冽的寒风阵阵吹过,腊梅花瓣飘飘洒洒的落下,落在了肩头,衣襟上,寒香氤氲,雾气缭绕。而纷纷扬扬的雪花也从未停歇过,

他俩就这样静静的参禅,一直到傍晚时分,天上的彤云密布,看样子今夜还有一场更大的风雪在酝酿。

铜钟之声从远处的高塔上传来,段誉从闭目冥思中醒来,起身拂落身上的积雪和腊梅花瓣,拱手向枯荣大师告别。

“昨晚你以一阳指击伤那个使用龙象般若功的黑衣大汉,看样子这段时间你练武的进步很大。不过老僧却没有亲眼见得,你试往这棵腊梅树上击出一记一阳指,看效果如何。”枯荣大师盯着段誉道。

他深邃的眼睛似乎能洞悉世上的一切,段誉也没有必要向枯荣大师隐瞒一阳指的修为深浅,道了声:“让大师见笑了。”

然后段誉就上前一步,左手凝聚内力,侧身骤然发出一指,催发出一道淡金色的凌厉指芒,空气里嗤嗤作响。

三尺的距离,眼前的这棵柱子一般粗的腊梅树干顿时被这道淡金色的指芒刺穿,而且树干还开裂了,往周围延伸,枝桠之上的大量腊梅也簌簌而落。若是这一指点在人身上,若是此人躲闪不开,势必会被指力点出一个血窟窿。

段誉收敛内力,站在旁边。枯荣大师道:“你能在一个多月将一阳指练到这个水平,颇为难得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你的指法根基并不牢固,贪功冒进,以至于指力凌厉有余,而沉稳不足。或许我说多了,你也未必能参透,那么我就使一指你看着。”

段誉凝目看去,但见枯荣大师提起那枯瘦如骷髅骨爪一般的右手,站在一丈之外,凌空点出了一指,仍然是淡金色的指芒,不过却不是淡淡的虚影,而是浓郁之极,如同实质化一般。

指芒毫无停留的洞穿了刚才那棵腊梅树干,但周围没有产生一丝裂缝,腊梅树也纹丝不动,连一朵腊梅都没有因为受到攻击而掉落。

段誉当然明白,这是因为枯荣大师对于指力的控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段誉的观察力很仔细,往旁边一侧身,就看到了腊梅树之后的墙壁上,也被点出了一个小洞,洞口四周仍然没有裂纹。

“大师神妙绝技,晚辈佩服不已,今天受教了。”段誉道。

“何必过谦,老僧像你这般年纪时,尚未能入得一阳指门径,你好好修炼,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枯荣大师道。

段誉拜谢而去,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他都待在天龙寺里潜心练武,只有在除夕才回大理皇宫里,之后又返回天龙寺。他一旦决心做什么事,就会坚定不移的努力。

正月末的一个清晨,小沙弥过来告诉段誉,枯荣大师请他去大殿,有事相商。

待得段誉来到大殿的时候,诸位高僧以及伯父保定帝、父亲段正淳皆在此。有些僧人小声的议论道:“这少年是族中晚辈,而且武功不算高,怎么也到议事大殿里来呢?”

段誉镇定自若的过去拜见了枯荣大师、保定帝和段正淳,根本不理会那些议论纷纷的僧人。

枯荣大师道:“是我将段誉请来一起议事的,他心境空明,极有慧根,说不定能帮到咱们。”

德高望重的枯荣大师都发话了,没有人再敢说有什么异议。

枯荣长老道:“今日召集诸位而来,其因在于大雪山大轮明王之约,转眼就到。诸位都来参详参详。”

段誉心中一凛:“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天龙寺等了两个多月,鸠摩智终于要来了。鸠摩智来了,六脉神剑的剑谱还会远么?”

本因方丈从怀中取出一封金光灿烂的住来,递在保定帝手中。保定帝接了过来,着手重甸甸地,但见这信奇异之极,交是用黄金打成极薄的封皮,上用白金嵌出文字,乃是梵文。保定帝识得,念道:“书呈崇圣寺住侍”。

他从金套中抽出信笺,也是一张极薄的金笺,上用梵文书写,大意说:“当年与姑苏慕容博先生相会,订交结友,谈论当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对贵寺‘六脉神剑’推崇备至,深以未得拜观为憾。近闻慕容先生仙逝,哀痛无已,为报知己,拟向贵寺讨求该经,焚化于慕容先生墓前,日内来取,勿却为幸。贫僧自当以贵重礼物还报,未敢空手妄取也。”

信末署名‘大雪山大轮寺释子鸠摩智合十百拜’。笺上梵文也以白金镶嵌而成,镶工极尽精细,显是高手匠人花费了无数心血方始制成。单是一个信封、一张信笺,便是两件弥足珍贵的宝物,这大轮明王的豪奢,可想而知。

“你们可知这大雪山鸠摩智是何样之人么?”枯荣大师问道。

段誉当然知晓,不过是个凶狠的恶徒,只是表面装得气度雍容,如得道高僧一般。而且鸠摩智以小无相功催动施展少林七十二绝技,实乃欺世盗名。但现在段誉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保定帝道:“素知大轮明王鸠摩智是吐蕃国的护国法王,听说他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开坛讲经说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云集大雪山大轮寺,执经问难,研讨内典,闻法既毕,无不欢喜赞叹而去。”

本因方丈道:“‘六脉神剑经’乃本寺镇寺之宝,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正明,我大理段氏最高深的武学是在天龙寺,你是世俗之人,虽是自己子侄,许多武学的秘奥,亦不能向你泄漏。”

保定帝道:“方丈所言甚是。”

本观道:“本寺藏有六脉神剑经,连正明、正淳他们也不知晓,却不知那姑苏慕容氏如何得知。”

本参气愤愤的道:“这大轮明王也算是举世闻名的高僧了,怎能恁地不通情理,胆敢向本寺强要此经?正明,方丈师兄知道来者不善,此事后果非小,自己作不得主,请枯荣师叔主持大局。”

本因道:“本寺虽藏有此经,但说也惭愧,我们无一人能练成经上所载神功,连稍微登堂入室也说不上。枯荣师波所参枯禅,是本寺的另一路神功,也当再假时日,方能大成。我们未练成神功,外人自不得而知,难道大轮明王竟有恃无恐,不怕这六脉神剑的绝学吗?”

枯荣冷冷的道:“谅来他对六脉神剑是不敢轻视的。他信中对那慕容先生何等钦敬,而这慕容先生又心仪此经,大轮明王自知轻重。只是他料到本寺并无出类拔萃的高人,宝经虽珍,但无人能够练成,那也枉然。”

本参大声道:“他如自己仰慕,相求借阅一观,咱们敬他是佛门高僧,最多不过婉言谢绝,也没什么大不了。最气人的,他竟要拿去烧化给死人,岂不太也小觑了天龙寺么?”

本相喟然叹道:“师弟倒不必因此生嗔着恼,我瞧那大明轮王并非妄人,他是想效法吴季扎墓上挂剑的遗意,看来他对那位慕容易先生钦仰之极,唉,良友已逝,不见故人……”说着缓缓摇头。保定帝道:“本相大师知道那慕容先生的为人么?”本相道:“我不知道。但想大轮明王是何等样人,能得他如此钦佩,慕容先生真非常人也。”说时悠然神往。

本因方丈道:“师叔估量敌势,咱们若非赶紧练成六脉神剑,只怕宝经难免为人所夺,天龙寺一败涂地。只是这神剑功夫以内力为主,实非急切间一蹴可成。”

枯荣大师忽道:“咱们倘若分别练那六脉神剑,不论是谁,终究内力不足,都是练不成的。我也曾想到一个取奇的法子,各人修习一脉,六人一齐出手。虽然以六敌一,胜之不武,但我们并非和他单独比武争雄,而是保经护寺,就算一百人斗他一人,却也说不得了。只是算来算去,天龙寺中再也寻不出第六个指力相当的好手来,自以为此踌躇难决。正明,你就来凑凑数罢。只不过你须得剃个光头,改穿僧装才成。”他越说越快,似乎颇为兴奋,但语气仍是冷冰冰地。

保定帝道:“皈依我佛,原是正明的素志,只是神剑奥妙,正明从未听闻,仓促之际,只怕……”

本参道:“这路剑法的基本功夫,你早就已经会了,只须记一记剑法便成。”保定帝不解,道:“请方丈指点。”本因方丈道:“你且坐下。”保定帝在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

第五十一章“六脉神剑”图谱

本因道:“六脉神剑,并非真剑,乃是以一阳指的指力化作剑气,有质无形,可称无形气剑。所谓六脉,即手之六脉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少阴心经、太阳小肠经、阳明胃经、少阳三焦经。”说着从本观的蒲团后面取出一个卷轴。

他让其他普通僧人都退出大殿,而段誉由于是枯荣大师请来,也就让他留下。

本参接过,悬在壁上,卷轴舒开,帛面年深日久,已成焦黄之色,帛上绘着个男子,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保定帝是一阳指的大行家,这‘六脉神剑经’以一阳指指力为根基,自是一看即明。

段誉虽然修炼一阳指才两个多月,但是他这段时间用功甚勤,因此看此图谱,心中也甚明了。他并不着急按照无形剑气的运转内力路线修炼,而是打算总揽一遍再作打算。

本因道:“正明,你是大理国一国之主,改装易服,虽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但若给对方瞧出了破绽,颇损大理国威名。”保定帝双手合什,说道:“守护天龙寺,义无反顾。”

本因道:“很好,只是这六脉神剑经不传俗家子弟,你须得弟度了,我才传你。等退了强敌,你再还俗。”剑谱既已经悬挂于此,还须得他传授么?段誉就已经在全神贯注的看了,根本不再理会其他事情。

保定帝并无异议。

枯荣大师道:“你过来,我给你剃度。”

保定帝直上前去,跪在他身后。只见枯荣大师伸出右手,反过来按在保定帝头上,手掌干瘦如柴。枯荣大师说偈道:“一微尘中入三昧,成就一切微尘定,而彼微清亦不增,于一普现难思刹。”手掌提起,保定帝满头乌发尽数落下,头顶光秃秃地更无一根头发,便是用剃刀来剃亦无这等干净。

保定帝、本观、本因等也无不钦佩:“枯荣大师参修枯禅,功力竟已到如此高深境界。”

只听枯荣大师说道:“入我佛门,法名本尘。”保定帝合什道:“谢师父赐名。”佛门不叙世俗辈份,本因方丈虽是保定帝的叔父,但保定帝受枯荣剃度,便成了本因的师弟。当下保定帝去换上了僧袖僧鞋,宛然便是一位有道高僧。

枯荣大师道:“那大明轮王说不定朝夕便至,本因,你将六脉神剑的奥秘传于本尘。”本因道:“是!”指着壁上的经脉图,说道:“本尘师弟,这六脉之中,你便专攻‘手少阳三焦经脉’,真气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同清冷渊而到肘弯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渎、三阳络、会宗、外关、阳池、中渚、注液门,凝聚真气,自无名指的‘关冲’穴中射出。”

保定帝依言连起真气,无名指点处,嗤嗤声响,真气自‘关冲’穴中汹涌并发。

枯荣大师喜道:“你内力修为不凡。这剑法虽然变化繁复,但剑气既已成形,自能随心所欲了。”

本因道:“依这六脉神剑的本意,该是一人同使六脉剑气,但当此末世,武学衰微,已无人能修聚到如此强劲浑厚的内力,咱们只好六人分使六脉剑气。师叔专练拇指少商剑,我专练食指商阳剑,本观师史练中指中冲剑,本尘师弟练无名指关冲剑,本相师兄练小指少冲剑,本参师弟练左手小指少泽剑。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起始练剑。”

他又取出六幅图形,悬于四壁,少商剑的图形则悬在枯荣大师面前。每幅图上都是纵横交叉的直线、圆圈和弧形。六人专注自己所练一剑的剑气图,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虚划。

段誉并不打扰诸位高僧,他也不贸然以手指凝聚剑气练习,而是仔细领悟经脉图的奥妙,他现在正凝望的剑谱是枯荣大师面前壁上悬挂的那张。只看了一会,便觉自己右手小臂不住抖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突破皮肤而迸发出来。那小老鼠一般的东西所要冲出来之处,正是穴道图上所注明的‘孔最穴’。

这一路‘手太阴肺经’他倒是练过的,壁间图形中穴道与北冥神功图谱相同,但线路却截然大异。顺着经脉图上的细线一路看去,自也最而至大渊,随即跳过来回到尺泽,再向下而至鱼际,虽然盘旋往复,但体内这股左冲右突的真气,居然顺着心意,也迂回曲折的沿臂而上,升至肘弯,更升至上臂。真气顺着经脉运行,他当下专心致志的将这股真气纳入膻中穴去。

段誉体内的真气颇为充沛,而且他的基础打得很坚实,对于一阳指也算窥得门径,此刻再学六脉神剑,虽不能一蹴而就,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待得大殿中七人各自行功,不觉东方之既白。

段誉又转头看向伯父保定帝那张经脉图,又向少阳剑的剑法图解瞧瞧,看得心神专注之时,突觉察一股真气自行从丹田中涌出,冲至肩臂,顺着红线直至无名指的关冲穴。他不想显示自己如此努力的修炼六脉神剑,因此没有将这道剑气释放出去,心想:“还是让这股气回去罢。”用心运转内力,那股气流果真顺着经脉回归丹田。

段誉无意之间已窥上乘内功的法要,觉得一股气流在手臂中这么流来流去,随心所欲,甚是有趣。待得他侧头去看‘手少阴心经脉图’。只见这路经脉起自腋下的极泉穴,循肘上三寸至青灵穴,至肘内陷后的少海穴,经灵道、通里、神门、少府诸穴,通至小指的少冲穴。如此缓缓存想,一股真气果然便循着经脉路线运行,只是快慢洪纤,未能尽如意旨,有时甚灵,有时却全然不行,料想是功力未到之故,却也不在意下。

只半日工夫,段誉已将六张图形上所绘的各处穴道尽都通过。只觉精神爽利,左右无事,又逐一去看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路剑法的图形。但见红线黑线,纵横交错,头绪纷繁之极,心想:“这样烦难的剑招,又如何记得住?要是能留下剑谱以后慢慢熟练就好了。”

便在此时,鼻端忽然闻到一阵柔和的檀香,跟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

枯荣大师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明轮王驾到。你们练得怎么样了?”

本参道:“虽不纯熟,似乎也已足可迎敌。”

枯荣道:“很好!咱们去雪地佛塔边迎敌。”本因方丈应道:“是!”

枯荣、本观等最后再温习一遍剑法图解,才将帛图卷拢收起,都放在枯荣大师身前。

保定帝道:“誉儿,待会激战一起,剑气纵横,大是凶险,伯父不能分心护你。你自己当心,或者不过来为妙。”

段誉心道:“我怎能不跟过来,待会儿枯荣大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将六脉神剑图谱烧毁,我若不趁机过去再看会儿,岂不是错失良机?”

他朗声道:“伯伯,我要跟着你,我不放心你与人家斗剑。”

保定帝心中也一动:“这孩儿倒很有孝心。”

待得他们来到天龙寺的雪地上,大雪已经暂时停歇,地面积雪甚厚,他们摆下蒲团坐下。

枯荣大师道:“誉儿,你坐在我身前,那大轮明王再厉害,也不能伤了你一要毫毛。”

他声音仍是冷清冰冰的,但语意中颇有傲意。段誉走到枯荣大师身前,霎时间,只听得到呜咽的寒风之声,眼见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苍凉而孤寂。

第五十二章小僧鸠摩智

大理天龙寺,三座高大的佛塔前,一片较为开阔的场地上,积雪甚厚,天龙寺的六位高僧和段誉则在这里静等着。

至于那些普通弟子,还有大理皇宫的侍卫高手都在大殿和厢房里埋伏着,一旦情况有变,难以控制,只要方丈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来。

过了好一会,只听得带路的僧人道:“明王请到这边佛塔之前。”

另一个声音道:“有劳方丈领路。”段誉听得这声音甚是亲切谦和,彬彬有礼,绝非凶横霸道之人。

他们来到雪地上,但见鸠摩智身穿明黄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而且他是卷发,气度华贵雍容,让人望之不由得心生钦仰之意。

鸠摩智身后站着八个穿着皮甲的壮汉,还有四位身穿武者劲装的人,有个是女子,他们皆背负着细长的刀剑,气势不凡。

鸠摩智向枯荣大师合十为礼,说道:“吐蕃国晚辈,小僧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枯荣大师却心中一惊:“大轮明王博学精深,果然名不虚传。他一见面便道破了我所参枯禅的来历。”

这道偈言曾经也被段誉提起过,但此刻从敌人口中说出,让枯荣大师多了几分忌惮,他朗声说道:“明王远来,老衲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鸠摩智道:“天龙威名,小僧素所钦慕,今日得见庄严宝相,大是欢喜。”

然后寒暄了一阵之后,鸠摩智总是自称小僧,给外人一种错觉,似乎这和尚谦虚得很。

段誉却是知道此人心里自负得很,视中原豪杰有如无物,似乎武林中就只有他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了。

接下来鸠摩智就一番恭谨的言辞,跟他的那封信上所言大意差不多,都是借口为已故的好友慕容博拜求“六脉神剑”图谱的副本,然后到姑苏燕子坞,去将此“六脉神剑”图谱副本烧给慕容博的亡魂。以此祭奠,算是了结自己平生的一大夙愿。

鸠摩智说完了自己的来意之后,就双手轻轻击了三掌。两名壮汉从后边抬了一只檀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下。鸠摩智袍袖一拂,箱盖无风自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灿然生光的黄金小箱。鸠摩智俯身取出金箱,托在手中,揭开金箱箱盖,取出来的竟是三本旧册。

他随手翻动,诸人皆瞥眼瞧去,见册中有图有文,都是原墨所书。

鸠摩智凝视着这三本书,忽然间泪水滴滴而下,溅湿衣襟,神情哀切,悲不自胜。本因等无不大为诧异。

枯荣大师道:“明王心念故友,尘缘不净,岂不愧称‘高僧’两字?”

大轮明王垂首道:“大师具大智慧,大神通,非小僧所及。这三卷武功诀要,乃慕容先生手书,阐述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名震天下,据说少林自创派以来,险了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门绝技之外,从未有第二人曾练到二十门以上。这位慕容先生能知悉少林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已然令人难信,至于连破解之道也尽皆通晓,那更是不可思议了。”

他们哪里知道,慕容博当年赠与鸠摩智“少林七十二绝技”,只不过是见他心高气傲,天赋卓绝,打算拿他来试验,若是将“少林七十二绝技”都学了,并无妨碍,他也尽可放心修炼。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倒霉的又不是他。

鸠摩智继续道:“慕容先生将此三卷奇书赐予小僧,小僧披阅钻研之下,获益良多。现愿将这三卷奇书,与贵寺交换六脉神剑宝经。若蒙众位大师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诺,实是感激不尽。”

本因方丈默然不语,心想:“这三卷书中所记,倘若真是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那么本寺得此书后,武学上不但可与少林并驾齐驱,抑且更有胜过。盖天龙寺通悉少林绝技,本寺的绝技少林却无法知晓。”

鸠摩智道:“贵寺赐予宝经之时,尽可自留副本。况且小僧得到剑谱后立即固封,绝不偷看,你们可以派人监督护送,然后小僧就至慕容先生墓前焚化此剑谱,决不致因此而让六脉神剑流传于外。另一方面,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确有独到之秘,其中‘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项指法,与贵派一阳指颇有相互印证之功,万望诸位高僧三思而定。”

段誉听得此处,心里也觉得鸠摩智的口才很不错,估计是平时开坛讲解佛经所练就的。而段誉更为注意的是,他身后的那四个背负细长刀剑的人,今天的事情估计有变。

他决定随机应变,既要多学点六脉神剑,又要想办法守护天龙寺。

鸠摩智道:“小僧年轻识浅,所言未必能取信于众位大师。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门指法,不妨先在众位之前献丑,这一路指法是拈花指。”只见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一般,脸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

天龙寺六位高僧皆是毕生研习指法的大行家,但见他出指轻柔无比,左手每一次弹出,都像是要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面珠,却又生怕震落了花瓣,脸上则始终慈和微笑,显得深有会心。

据禅宗历来传说,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说法,手拈金色波罗花遍示诸众,众人默然不语,只迦叶尊者破颜微笑。释迦牟尼知迦叶已领悟心法,便道:“吾有正法眼藏,涅般法门,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禅宗以心传顿悟为第一大事。

可是鸠摩智弹指之间,举起右手衣袖,张口向袖子一吹,霎时间袖子上飘下一片片棋子大的圆布,衣袖上露出数十个破孔。原来他这数十下拈花指,都凌空点在自己衣袖之上,柔力损衣,初看完好无损,一经风吹,功力才露了出来。

诸位高僧互望见了几眼,都是暗暗惊异:“凭咱们的功力,以一阳指力,破衣穿孔,原亦不难,但出指如此轻柔软,温颜微笑间神功已运,却非咱们所能。这拈花指与一阳指全然不同,其阴柔内力,确是颇有足以借鉴之处。”

段誉却是冷笑道:“咱们一阳指发出的指芒可洞穿石壁,不必你这拈花指差,只不过特征不同罢了,咱们可不是修炼的阴柔的指法,你何故在此卖弄?”

鸠摩智被段誉这么一打岔,心中有些怒意,但又不好当着天龙寺诸位高僧贸然翻脸,只是笑道:“这位公子既然口出大言,想必在一阳指功夫上的造诣很高了,不如咱们来比划几下?”

段誉盯着他,依然冷笑,忽然起身走过去,踢开这檀木箱子,道:“你练武这么几十年,难道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么?我比你小近乎三十岁,功力尚浅,跟你暂时没可比性。你不是说还要展示卖弄‘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么?就对这檀木箱子施展吧,我看你在雪地上也找不到更好的对象了。”

这番狂妄且肆无忌惮的表现,让鸠摩智大怒,但他为了求得梦寐以求的“六脉神剑”图谱,也终究是忍住了,只是沉声道:“少年人还好有自知之明,否则你的下场将会跟这檀木箱子一般。”

他当下身形转动,绕着地下木箱快步而行,十指快速连点,但见木箱上木屑纷飞,不住跳动,顷刻间一只木箱已成为一片片碎片,木箱的铰链、铜片、铁扣、搭钮等金属附件,俱在他指力下纷纷碎裂,令人心惊。这便是“多罗叶指”。

鸠摩智并未停歇,将双手拢在衣袖之中,突击之间,那一堆碎木片忽然飞舞跳跃起来,便似有人以一要无形的细棒,不住去挑动搅拨一般。看鸠摩智时,他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笑容,僧袖连下摆脱也不飘动半分,原来他指力从衣袖中暗暗发出,全无形迹。

本相忍不住脱口赞道:“无相劫指,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鸠摩智躬身道:“大师夸奖了。木片跃动,便是有相。当真要名副其实,练至无形无相,纵穷毕生之功,也不易有成。”

本相大师道:“慕容先生所遗奇书之中,可有破解‘无相劫指’的法门?”鸠摩智道:“有的。破解之法,便从大师的法名上着想。”本相沉吟半晌,说道:“嗯,以本相破无相,高明之至。”

本因、本观、本相、本参四僧见了鸠摩智演练三种指力,都不禁怦然心动,知道三卷奇书中所载,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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