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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墙外等红杏-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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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颈,心头一热,冲口便道:“我不嫌你,跟我回家吧。”

    小娥笔尖一沉,方愣愣抬起头来,徐彥青早扭了脸,呐呐道:“只是,只是你毕竟休过一遭,她又有孩儿,少不得要委屈你了。” 
杨柳


 …
 …
 

    小娥静静看了他一会,笑将起来,徐彥青见她笑意浅淡,既不欣喜,也不恼怒,不觉慌起来,吃吃道:“你、你笑什么?”

    小娥只摇摇头,搁了笔道:“你回去吧,莫再来了。”

    徐彥青还当她不愿做妾,急道:“她已有了孩儿,又是明媒正娶,你,你就不能蘀我想想……”

    他越说越委屈,方觉恼火,冷不防听小娥道:“就算你这会无妻无子,八抬大轿来抬,我也不会随你回去。”

    徐彥青一言入耳,又惊又气,方把头脸挣得通红,又听小娥道:“她既怀了你的孩子,更该好好待她,还说这些做甚么。”说着便叫马婆子出来,往里边去了。

    徐彥青站了会,慢慢走回铺里,捱到下午,回了家,翠儿见他一脸失落,不免问着,珍娘就笑起来,道:“哥哥人回来了,心还没动哩。”

    翠儿一个疙瘩卡着,扯了徐彥青,问个不住,珍娘只懒懒道:“嫂嫂多搽几斤粉罢,说不定哥哥的心就回来了。”

    翠儿怒道:“皮儿白怎的?老娘行得正站得直,不像那些贱货,出门裤带也不系,大白日交人剥了裤儿!”

    珍娘一语戳心,上前就要抓她脸,交徐彥青扯着,登时直着脖儿跳起来。

    林氏听得嚷乱,见了这光景,一个头两个大,少不得扯了女儿,推她往巷口买排骨,珍娘哪里肯依,交林氏拉到门边,塞了钱,低低道:“再忍她两个月罢,这会争甚气?”

    珍娘一愣,随即亮了眼睛,想到痛快处,只格的一笑,又嫌钱少,定要买零嘴,交林氏戳着脑门道:“小没良心的,你娘攒两个钱,都败在你身上!”经不起她歪缠,到底与了她。

    珍娘走到巷口,王屠大老远瞧着,早把肉放在板上,迭声问她要甚。

    听说要排骨,不消伙计动手,乐颠颠剁了,又多放了两块大骨,说熬汤最好。

    那王屠样貌粗黑,珍娘哪看在眼中,口中应着,只把眼儿瞟着前方的麦芽糖,王屠忙放下肉,买了,捧过来。

    珍娘似有如无接在手中,慢吞吞就要掏钱,王屠哪肯收她的,又取大叶子把骨头包了,怕她勒着,还格外把绳儿多绕了两圈,珍娘方提了肉,一路吃着糖回来。

    林氏晓得省了银钱时,连夸女儿能干,自此都叫珍娘买肉。

    又几日,林氏打发了徐笀出门,方在地下择菜,间壁陈婆子过来,说了会闲话,提起珍娘的婚事来,却是王屠托了她保媒。

    林氏想着女儿二十有一,苦笑起来,晚上和徐笀合计,说但凡肯的,不是极贫,就是四十以外的,挑来看去,王屠倒是个尖儿,就怕女儿不肯。

    想了一回,叫过女儿,说王屠不到三十,房也有,地也有,现开着两间铺子,使着七八个伙计,吆三喝四,嫁去就是管家娘子,随你穿用,却不比在家好!便是丑些,男子汉要脸做甚,能当饭吃?

    珍娘先打了两个碟子,跳得有三尺高,经不得林氏研磨,把诸般好处许与她听,渐次消停,林氏趁热叫过婆子,换了婚帖,定了日子。

    却说四月初五这日,欢郎与众人凑了份子,叫了几个唱的,往城中得月楼坐了,与周知县做生日。

    酒过三巡,周知县说起城中数起小盗,甚是苦恼,有人说何不向沿街店铺收取治保费,又或捉着贼,以赎金多寡论罪,如此一来,府库充盈,而小盗必止,岂不是一举两得?周知县大喜,当即依允。

    欢郎嘴上不言,心中冷笑,晓得周知县嫁女在即,敛财罢了。

    当下众人俱说大人高见,几个唱的就轮番递起酒来,众人一团高兴,至晚方散。

    第二日就有人沿街收取银钱,易仲听得每月要二两银子,张着嘴合不拢,小娥见他苦恼,欢郎来时,不免说了。

    欢郎就叫过管事的小吏来,说杂货铺本等利薄,不比银楼绸缎铺,小吏甚么不懂,即时改了,说易家铺小,交两百大钱便罢。

    张氏心头松快,拉欢郎一桌把饭吃了,闲话一阵,方放他转去。

    须臾城中大小铺子把银钱缴了,再两日,又是周知县嫁女,县衙前人来人往了一日,不说银子,礼物就堆了半屋。

    晚上欢郎回来,倒头就睡,陈氏推他不醒,又闻得一身酒气,也没甚好气,自往灯下摘了头,换了睡鞋,只交桃英与他脱靴解带,安顿睡下不提。

    那里张谨在银铺里呆了两月,每日搬上爬下,跑腿儿,铺里冷清时,也挑着担儿往街上走动,卖些零碎。

    众人见这小郎乖觉伶俐,又是个本份的,多喜欢他,渐由他出入库房,也不甚看管。

    一日,张谨往库里搬生活,出来时,迎面走来一人,见了张谨,眼中一亮,只立了脚问他话。

    张谨见那人三十余岁年纪,鲜衣净袜,神色倨傲,不敢怠慢,放下生活,老老实实答了。

    那人就笑将起来,把他肩头一捏,走到铺里,把言语吩咐了。

    掌柜的当即叫过张谨来,交他不消出外行走,只在铺中学手艺,又说东家发了话,以后每月与他八百文钱。

    原来那人姓李名寄,人多唤他李二官人,正是这银铺的东家,平日里专好男风,身边小厮尽是清俊的,见张谨年小,生得好,安心要挑弄他,张谨哪知他不怀好意,兀自欢天喜地。

    从此李寄来铺中必叫张谨跟着,没人处就兜肩揽背,作弄这小郎,张谨虽不晓人事,也觉出些古怪来,渐渐避着。

    李寄几番做作,不得机会。忽一日,众人正吃午饭,有人舀了酒来,团团斟了,张谨方要摇手,早交人斟满了,推托不过,饮了两杯。

    不一时李寄进来,见张谨喝了酒越显得唇红齿白,心头火动,碍着人多,只交他往库里搬生活。

    张谨前脚进去,李寄后脚就闭了门,见他弯腰取物,礀势撩人,早把底下直撅撅竖起来,抓了他按在墙上就要做嘴。

    张谨猛吃了一惊,急把头一扭,交他吸在脖子上。

    李寄欲火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手撩他衣裳,一面气咻咻乱喘,只叫:“乖乖,依了我时,莫说手艺,金子银子也尽你舀……”

    张谨叫又不好叫,推又推不开,正无法可想,忽见手边一块生料,灵机一动,抓了它就砸在架儿上,弄得许多物事掉下来,一片声响。

    外边听得动静,就有不知事的向前拍门板,张谨趁势开了门出来,自此加倍小心,李寄虽恼火,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黄氏见张谨没精神,还当他累着,连熬了几回鸡汤与他喝,张谨只强颜欢笑,一字不提。

    再说连下了半月阴雨,看看又到端午,小娥趁天晴,叫人把屋后的木料打了两个架子,摆在铺里。

    忙乱了半日,方拖过椅儿,踮着脚放箱子,就听一人笑道:“你这般一规置,倒敞亮许多。”转头就见欢郎在柜边瞧了自家,也不知何时进来的,看她下来,把手扶了。

    小娥额上汗出,舀巾子抹了,欢郎又道:“你脸上落灰了。”把她左脸一指。

    方擦得两下,欢郎道:“这里还有一块。”又指了她右脸。

    小娥只当他戏耍,也不理会,说了几句,见他面有疲色,不免问着。

    欢郎只说衙中事多,过几日就好,小娥也听到些风声,想想便问道:“是不是知县大人不好相与?”

    欢郎不欲多说,略说两句就转了话头,道:“我娘去管我爹了,没空理我,你看,我都瘦了。”

    小娥好笑上来,道:“你就不会自己管自己?”

    欢郎道:“有啊,你不是与了我红糖吗,我天天喝着。”

    随即报怨道:“你又不让我买扇子,天都热了。”

    小娥忍不住瞪了他,欢郎越笑起来,又问她:“什么物事好卖?”

    小娥说了声蜡烛,不见他应,抬头就见他笑微微看了自己,眼也不转,猛想起他从前支人买蜡烛一事,只把脸热腾腾烧起来。

    欢郎见她面颊微转,脸衬桃花,又有几丝乌发飘在颊边,愈觉心神荡漾,险些儿就要伸手,强自按捺住了,只将手拨那算盘珠子,小娥越转了脸,一时间都不言语。

    而徐彥青自那日后,犹不死心,不时往铺旁窥看,这日看欢郎进来,已是恼在心里,待见两人说也有,笑也有,激奋上来,握手成拳,又把牙咬得咯咯响,不觉一步步捱上前来。 

 

 79前夕
 






却说徐彥青满腔怒火走进铺里,瞪了欢郎,就要发作,猛想起他如今是官身,迟疑了一瞬,只把眼看了小娥,要听她言语。 

等了半日,小娥只一声不出,哪有丝毫愧意,越把头脸通红了,险些儿就要动手,交欢郎把眼角一睃,脚步儿一顿,方想起她早非徐家之妇,打她不得。 

待要回去,怎生甘心,思来想去,只气恨恨过来,将几个大钱拍在柜上,瓮声瓮气,说要买糖。 

小娥就拿桑皮纸包了糖,放在柜台上。 

徐彥青见她眼也不抬,手也不伸,一股气冲来,眼皮连跳,忽把兜口一掀,将铜钱尽数倒了,只说少,交她多多包来。 

小娥还未如何,欢郎就向门外递了个眼色,青童紧赶上两步,不防斜刺里一个妇人过来,正撞个满怀,当下捧着肚儿震天价叫起来,却是那翠儿。 

青童早往一边闪了,徐彥青唬了一跳,三两步扠过去,迭声问着,翠儿只拧了他胳膊长声短叫,数一数二说个不住。 

原来翠儿自听了珍娘言语,与徐彥青闹了几回,一口恶气难伸,连着几日跟了徐彥青出来,这会闷声看了半日,再忍不过,当场发作起来。 

两个闹了一回,徐彥青看她没事,又想小娥看着,就有些不耐烦,不免拉扯一二。 

翠儿越怒,口咬指掐,詈骂不止,惹得徐彥青性起,一下手重,将她搡在墙上,眼见她白了脸,抱着肚儿蜷起身来。 

徐彥青见惯了的,虽吃惊,也不甚慌乱,一会方弯身拉她起来,却见她面色煞白,额头汗出,直了眼一声不作。 

方觉心头一个突,软了脚,又看她裙下濡湿湿浸出来,这下魂飞魄散,险些跌着,结结巴巴叫了两声,扒起身就往街上找轿儿。 

转了一圈,哪得轿儿,急起来只眼睁睁瞧了小娥,欲言又止。小娥方要出去,交欢郎拦着,叫过青童来,吩咐了几句,青童就往街角去了。 

不一时就有骡子拉了车来,却是人家铺里拉货的,小娥又叫马婆子把旧褥子垫了一层,徐彥青也顾不得言语,一路追着去了。 

等到了家时,林氏见了这光景,忙忙往厨下烧起水来,一面请了稳婆来,幸而草纸绷接等物都是现成的。 

那里翠儿痛得死去活来,到晚上,越叫起来,又把床摇得山响,林氏进进出出,珍娘只把脚踏着门槛,磕瓜子儿。 

徐彥青等到天亮,只听呱的一声,不觉心神落地。须臾,稳婆捧出个孩儿来,连声道喜,林氏听得是小子,欢天喜地,与婆子包了半两银子,打发她吃了酒饭,才送出门去。 

自此翠儿胆气愈壮,方出月子,珍娘几次寻事,翠儿只一步不让,闹狠了时,抱着孩儿就要寻死。 

惊得林氏手足俱软,反扯了珍娘,要她含忍。 

珍娘如何肯依,两个三日一吵,五日一闹,沸反盈天,每每唬得那小孩儿哇哇乱哭。 

林氏扯这个,拉那个,生怕摔着孙儿,只叫苦不迭,堪堪捱过六月,想着珍娘出嫁在即,虽舍不得,倒也松了口气。 

到七月初八,王屠一早起来,先用胰子把身上洗了,一身新衣,骑在马上,又是顶大轿,四对灯笼,一路往徐家行来。 

林氏听得轿子来,忙与女儿戴了盖头,临到上轿时,难免落了几点眼泪,又交娘姨送亲,铺陈床帐,整热闹了半日。 

晚上王屠打发了媒人,进来同珍娘睡了,第二日起来,心满意足,只恨不得扒出心肝来奉承她。 

珍娘却恨他丑陋,满心憎嫌,一些儿不放在心上,每日里挑吃拣穿,颐使气指,但有丝不如意,就与他合气,王屠只让着她。 

再说张谨到银铺四月有余,他凡事琢磨,肯用心,又是个仔细的,一来二去,渐有些上手,欢喜之余,李寄又新得了契弟,不来歪缠,张谨越发高了兴。 

这日想着十来日不曾返家,傍晚与掌柜的告了假,收拾了出来,方到巷口,交一人扯着,抬眼看时,却是张贵。 

张谨见他面上焦枯,衣物破败,大是不忍,想想只拉他往食铺里坐了,叫了两个菜,一碗饭。 

张贵只嗔他小气,嫌肉少,一面风卷残云,把肚儿撑得溜圆,方迭声诉起苦来。 

原来这几月他东游西逛,有一顿没一顿,几次打熬不过,回来苦苦哀求,马婆子哪肯放他进屋,只得在街边讨些冷饭度日。 

他不说自家不是,只怨妹子狠心,口中骂骂咧咧,嚼出好些不是来,张谨也不应,只领他换了衣裳,往小客栈里住了,方转回易家。 

过几日见他安份,略略放下心来,谁知张贵晓得儿子在银铺后,借着瞧他,几番在柜边打转,早交李寄看在眼中,也不去点破。 

一日,张谨陪人在柜前看生活,张贵三不知走来,李寄就叫过伙计,往一边去了,只留张谨在跟前答应。 

张贵见了许多黄白之物,怎挪得开脚,只把身子倚在柜边,趁人不见,把个柳穿金鱼掖在袖里,一道烟走了。 

下午众人盘点,发现少了,李寄就看了张谨不言语,张谨一念闪过,又惊又气,急急找到张贵,只交他还生活。 

张贵先还抵赖,吃他问不过,露出些口风来,张谨气极,抓了他袖儿,不由分说,一番搜检,只得几两碎银子,一时急怒攻心,怎说得出话来。 

呆了半日,没奈何,捧了碎银回来,往李寄脚前跪了,只求通融则个,说缓些时日必把银钱如数凑来。 

李寄笑了一回,把手摸在张谨脸上,又松了他衣带儿,摸他身子,见他闪躲,笑起来,道:“要我放水也不难,老老实实褪了裤儿让我快活一遭,万事好说。不然,把他一条索子解到官府,我再使使银子,打死也不是难事。” 

张谨头脸通红,如何肯依,李寄就要唤人报官,张谨不得已,只把头低了。 

李寄就笑嘻嘻合了门,把这小郎抱了。 

一会又交他掉过身子,解了裤带往前顶,张谨热汗淋淋,只咬了牙一声不吭,李寄有心要他出声,只将手摸着他,道:“瞧你这肉皮儿,比粉头还嫩些……” 

说着兴不可遏,口中淫声秽语,无般不叫出来,张谨再忍不过,猛把身子一挣,李寄不防,一头抢在桌角上,啊的一叫,早把头上破了块皮。 

当下晃得两晃,眼前一黑,也不管裤子,只向前抓张谨,交张谨一推,跌在地下,脑后湿漉漉淌出血来。 

张谨看他挣不起,慌了,手忙脚乱着了衫儿,开了门扇,慌不择路,径往易家赶来。 

谁知张氏三人都不在家,马婆子又在铺里,敲了半日,小娥方从厨下出来,开了门。见张谨慌慌张张问黄氏,心头诧异,先拉他坐了,交他喝水,方问他何事。 

张谨哪喝得下,只攥着水杯,磕磕巴巴叫了声姐姐,就把脸涨红了,小娥追问再三,方知端的。 

一时也慌了神,只问李寄情形如何,张谨按住心慌,细细说了,小娥想了想,只道:“既这般,性命应是无妨,就怕他不肯干休,你先躲两日再做道理。” 

见他慌乱,少不得把言语安慰,又打了包裹,与了他些散碎银子,匆匆送他往远房堂叔家安顿了。 

方回来,就有人气汹汹拍门板,小娥定了定神,走前把门开了,见两个伙计问张谨,做个吃惊的模样,反问他甚事。 

听两个说张谨打了东家,偷了首饰时,只将帕儿扶了头,一声儿不言语。 

两个见她怕成这副模样,又一问三不知,料得张谨不在,只嘱咐她见了张谨就来报信,自回去覆命不提。 

一会张氏几个回来,小娥把事体说了,黄氏想着儿子,心内如绞,半晌方跌在椅儿上,哭出声来,把张贵骂了又骂,说他死在外头才好! 

晚上马婆子下了线面,几人没情没绪,胡乱吃了,易仲想到张谨勤勉懂事,正和小娥计较,别寻一个所在安插他,就有人过来,交他还钱。 

原来李寄听说张谨不曾回去,叫人四处找了一圈,不得人影,恼起来只说既是易仲担保,自该着落在他头上。 

易仲听得要五十两银子,吃了一惊,明晓得李寄讹人,又不好叫张谨来,急了,只道:“如何拿这般没分晓的事讹我家?” 

那人听他话头不对,转回去一说,李寄就说易家藏了张谨,昧了首饰,气得易仲手脚乱抖。 

小娥没奈何,找了欢郎来,把张谨之事告诉了一遍。 

她说得含糊,欢郎见她脸红红的,还有甚么不明白,也不多问,只叫了李寄来,说柳穿金鱼作价十二两,先头已有碎银五两,易仲还该补他七两银子,李寄不敢不依,接了银子,气忿忿回来。 

进了屋药也不吃,先把小厮按在地平上泄了一火,想着枉费了许多精神,张谨不能到手,恼一时,恨一时,整狂了一夜。 

他本已有伤在身,肆意之下,难免有些亏空,晚上再与小厮行事,久不能起,只把药吃了,依旧行事。 

几日下来,愈觉头昏眼花,也不放在心上,这晚吃了药泄过一度,犹有不足,又是番做作。 

小厮先还听他气喘吁吁,忽然间声息全无,抬眼看时,已没了气息,惊得屎尿齐流,挣下床来,也不敢交人知道,卷了细软,星夜逃去。 

第二日家人发现时,一身都硬,一家子哭天嚎地,七嘴八舌,说甚么的都有,就有说小官人那日伤了头脑,当时不显,终究要了性命。 

李寄的爹娘听在耳中,如刀刺心,恨不得生啖了张谨血肉,当即往县衙递了状子,告张谨伤人致死。 

不说易家惶乱,只说隔日郑千户娘子生日,陈氏也备了礼去,与众妇人团团坐了,饮酒欢笑。 

饮到酒阑时,见邻座妇人鞋样奇巧,不免留心,那妇人是城中张大户娘子,极有眼色的,即刻叫过针线娘子与陈氏见礼,说鞋样正是这吴二姐所绣,针线好不说,人也本份。 

陈氏见吴二姐长挑身材,朱唇皓齿,又且口甜,惯会察颜观色,就有几分好意,张大户娘子就要她带了家去,陈氏笑得一笑,到底不曾领受。 

张大户娘子只当她抹不开脸,也不多言,悄悄叫过吴二姐说了两句,吴二姐就出去了。 

看看天晚,众人又吃了一回酒,陈氏便要起身,郑千户娘子留不住,送她到门首方回来。吴二姐等陈氏转过街角,方坐了小轿,跟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契弟:福州话中,“契弟”有同性恋的意思 

内个,网织得差不多了 包子也可以睡了,大家不要学包子,要早点睡 

80囹圄(一)
 






原来这吴二姐就是乔俊,带着小吴氏,先在福州衣锦坊里租了所宅子,大红斗门,倒底两层,进去就是天井,屋后又有株香樟树。 

兴头头住了两日,使了二十两银子,买了桌椅床帐,又花七两银子,买了个丫头上灶。 

眼见天气和暖,穿了身薄绢衣裳,摇了扇儿,就往各处摇摆。不几日,便和些浮浪子弟赌钱喝酒,嘲成一片。 

几月间只把银钱流水价花销出去,端午时,包了个粉头,在院里宿了半月,把小吴氏的钗梳典了,又把丫头卖了,捱到六月,不免重操旧业,实指望卷些金银,不想横里杀出个陈氏。 

想着陈氏是官眷,心中忐忑,轿儿早到了许家门首,引轿小厮就往里头去了,须臾,有小丫头出来,领他进去。 

陈氏已换了衣裳,家常着绿纱衫儿,白纱挑线裙子,倚在榻上,把手拨拣妆里的珠子,穿珠花儿戴,见他进来,眼也不转。 

乔俊骨头都酥了,立了一会,只往她脚前趴了,口中甜言蜜语,哄得这妇人露出笑来,又搜出几方帕儿,借着瞧花样,就把头凑在陈氏脸旁。 

闻着妇人身上幽香,恨不得合身在一处,当下只从花样上引开,说起闲话来。 

他自小在市井中打混,甚么不知道,只拣有趣的说,又有意无意,夹些人家的私隐,陈氏哪听过这些,只把心口儿砰砰乱跳,板了脸,交他莫要说了。 

乔俊见妇人脸上晕红,浅嗔薄怒,不觉神魂颠倒,只折着腿扒在地下,磕头如捣,又扯了妇人手儿,撒娇撒痴,交她摔自家耳刮子。 

直磨得陈氏收了怒,方往她身前挨了,陪她穿珠花耍子。 

晚上躺在床上,心心念念,只说不知官家妇人滋味如何,想到美处,体虽未合,而精魂已失,火烧火燎了一程,只将手探入衣底,行了遭五指山擒孙大圣故事。 

第二日打听得欢郎出去,梳头抹脸,蹩身过来,陈氏还蓬着头未起,桃英只交他立在台基儿下,一替两替,或交人拿洗脸水,或打发人往廊下浇灌花木,正眼也不瞧他。 

乔俊见了这气派,大气也不喘,晒得脸红红的,趁众丫头吃饭,踮着脚儿,一步步走来房里,斜签着身子往妇人榻前的脚凳上坐了,与妇人捶腿,渐捏到脚上。 

一会又推说看花样子,慢慢撩起妇人裙子,看她脚儿。 

见妇人鞋上俱用小珍珠缀了,咋舌之余,愈觉心荡神飞,只轻轻捏了妇人脚儿,极声称赞。 

好一会方恋恋不舍收了手,又见半块糕儿撇在碟中,还有个牙印儿,晓得是陈氏吃剩的,心头油般滚热,眼巴巴瞅了,陈氏就赏他吃了。 

乔俊险不曾把碟儿都吞了,欢天喜地,连说外头再吃不着的,陈氏就笑起来,由他捏肩捶脚,甜话儿奉承,自此屋里屋外多不禁着他。 

乔俊越发勤快,每日只在陈氏身边打转,桃英看在眼中,也不言语。 

一日乔俊在陈氏眼前做生活,浆布条子,不防欢郎进来,缩身不及,只往陈氏身后躲了,口中不言,心说这男人好相貌。 

欢郎见屋中一个眼生的妇人,貌虽娟好,一眼之下,终有丝古怪,不由多看了两眼,乔俊想起黄监生,又惊又怕,寻了个借口往院中去了。 

欢郎不免问着乔俊来历,陈氏还当他中意这妇人,越从牙根里酸出来,哪有好声气应他? 

欢郎也不恼,只道:“你收了郑家的礼?” 

陈氏一惊,也不知他听了多少,只支吾道:“还不是郑千户娘子生日,非要我拿,我想也不是贵重的,推不过才接了的……” 

欢郎就看了她笑道:“那一对胆瓶,怕不得三五百两银子,原来却不是贵重的。” 

陈氏瞒不过,红了脸,方思量谁走了消息,就听欢郎道:“你不知这郑千户上头什么人?这礼是好收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既把瓶退了,也别得罪了人。”见她发怔,也不言语,起身往外头去了。 

陈氏一肚子闷气,没个出豁,又听桃英嘀咕道:“怪不得早上吴二姐问我要粉匣,吃了饭又赶着把脸抹了……” 

一时火上浇油,再不问真假,就要赶乔俊出去,交桃英劝着,隔两日方叫乔俊拿了果盒走到张大户家。 

张大户娘子听了仆妇言语,叫苦不迭,叫过乔俊就是通臭骂,又二话不说轰出门去。 

乔俊怎知哪里出了纰漏,骂了声晦气,依旧往各处走跳,只说再攥个头脑不是难事,不想都说他得罪了县丞夫人,无人敢用。 

他本是撒漫花钱,享用惯了的人,几日下来,只愁得要不得。 

晚上与小吴氏行事,摸着她软滑身子,听她娇声细细,莺语低回,不觉灵光一闪,计上心来,事后只搂过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小吴氏大恼,猛把他一推,别转了身,交乔俊搂在怀里哄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嫌你!” 

见小吴氏仍不依,急了,道:“你就闭了眼,当是我便了,有甚么要紧!” 

说了半日,小吴氏死活不肯,乔俊没奈何,第二日买了些酒菜回来,同小吴氏吃了,又把杯儿斟了,一杯杯劝她喝酒。 

小吴氏不疑有他,喝得酩酊大醉,由他扶到床上,去了衫儿,把底衣也解了。 

晕沉中但觉有人伏身下来,把四肢百骸都摩遍,小吴氏口眼皆闭,身如烂泥,只当是乔俊,任凭他架开腿儿,耸身弄将起来。 

此后乔俊不时邀小吴氏同饮,每饮必醉,几次后,小吴氏也觉出些异样来,这晚十来杯酒下了肚,只软在桌上,再不肯饮,乔俊就扶她躺了。 

一会悄悄合了门出去,小吴氏方要起身,就见他带了个男子进来,眼睁睁看那人脱了衫儿,摸上床来,恍过神时,只厉声尖叫不止。 

乔俊只作不闻,等那人出来,收了银子,方走进屋里,与小吴氏料理了身子,穿上衣裳。 

小吴氏哭了一晚,双目尽肿,第二日水米不进,只要寻死,交乔俊跪在地下,赌咒发誓,摔耳刮子,说有数的只一遭,今后再不让她受苦。 

晚上小吴氏进了些汤水,夜里方与他说话,两三日后,经不得他研磨,渐与他欢会如常。 

再说李家递了状子,欢郎转头就与衙里打了招呼,李家等了半月,气不忿,先送了三百两银子与周知县,又把上下打点了。 

周知县就叫地方保甲带人,地方寻张谨不着,带了易仲来,周知县一想,只说他既是保人,又是姑父,还该问他,当下把易仲收了监。 

张氏魂飞魄散,哭哭啼啼,扯了小娥,再三央着欢郎。 

欢郎即刻叫过衙役来,吩咐了,一路劝慰宽解,陪两人走到家里。 

张氏请他坐了,方与小娥打点铺盖,院里一叠声叫起来,出来就见黄氏慌慌张张拉了张谨,没口子哀告。 

原来张谨听得易仲在监里,就要往县衙换他,唬得黄氏白了脸,眼见小娥母女出来,兀自苦苦哀求,哽声道:“他们好歹一家子!不像我,只得你一个,你再去了,我怎么办……” 

张氏听不得,把帘子一摔,进去了。 

张谨垂头半晌,到底往门边走去,黄氏拉不住,把眼泪也流下来,扯了他,如何肯放。 

欢郎听得动静,看了时,只叫过张谨,问了那日情形,沉吟良久,又问了李寄几桩事体,方交青童带了两人,往李家去了。 

晚上青童回来,细细说了李家事体,欢郎第二日就叫过两个衙役,与了三两银子盘缠,叫往邻县带一人来。 

不消几日,两人带了李寄的随身小厮来,当堂一敲一打,小厮皮开肉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周知县犹不深信,唤忤作验了尸首,确系阳脱而死,方不言语,令人取了供招,断他奴婢卷财私逃,当庭打了五十杖,徒广西。 

李寄的爹娘想着三百两银子,空落落的,哪有后悔药吃?心痛罢了。 

小娥得了消息,满心欢喜,饭也不吃,和张氏守在衙前,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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