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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雀斗(正常顺序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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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轩回头,努力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回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那一向红润的嘴唇上面一点血色也没有,这一弯,倒更让易玲珑心惊肉跳了。

“小轩轩。小轩轩,小轩轩!”

宇文轩发出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珑儿……”虽是简单的两个字,却似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终于支挣不住,身形一晃便倒了下去。

“小轩轩!”易玲珑离他离得最近,连忙伸手扶住了他,将他圈在自己的怀里,“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千万不要死……”

宇文轩的头kao在她胸前,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又重新睁了开,如夜色般的沉,墨色的眸子黑得没有焦点,再没有往日的精光。他费力地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臂,手抚上易玲珑的脸庞,轻轻地摩挲,声音虚弱地好像在风雨中飘摇的风筝:“我没事。不要哭。”

易玲珑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了。然而此时她哪里还有心思顾念这个,满眼满眼的,只有刺目的红,和惨淡的白,刺得她的心跟着一紧一紧地痛。她的两只手都在支撑着宇文轩的身体让他不要倒下,不能再腾出手去触宇文轩的脸,所以她只能睁大了眼睛去看他,一眨不眨,生怕一闭眼睛他就会凭空消失了:“小轩轩,你要死了,是不是,是不是?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你说过的。你和我两个人应该同生共死,我还没有死,我也不准你死。”

宇文轩的眉头轻轻一皱。他在夏曼雪剑砍到他胳膊上的时候眉头也没有皱上一下,却在听到易玲珑的话之后皱眉头了。神色不知是疲惫还是怎的,有些僵硬,嗓音暗哑而虚弱:“我,我真的没事,不会死的。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只是血流的有点多了而已。不过,不过再不让他们给我止血的话,可能真的,会死……”

易玲珑这才安下心,让出地方来,让宇文焉帮他止血。

只见宇文焉出指如风,嗒嗒嗒按着宇文轩的身体点了几处,那汩汩流出的血液便如如同被水坝拦住了一般不再流淌了。

宇文焉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的情况,轻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拔了瓶塞,斜着瓶口倒了些灰白色的粉末到宇文轩的伤口上:“没什么大碍,剑上没有淬毒,夏曼雪要砍的人本不是你。所以的确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稍微耽误了一会儿,出血过多罢了,我敷些玄玉散上去,再将养些时候应该就没事了。”

玄玉散这药易玲珑是知道的,就是那个什么玄冰蟾蜍和寒玉雪蛛制成的十万金难求一两灵丹妙药,疗效好见效快,再厉害的伤口,只要人还活着,撒上去就能立即止血结痂,生肌活血。除了稍微贵了点以外,实在是居家旅行打架斗殴必备良药。这下终于放下了心,也不晃着宇文轩口口声声地喊他让他不要死了,只仍不肯放开他,依然圈在自己怀里,没够地瞅着。

那玄玉散的确是神奇得很,这才刚撒上去不久,宇文轩的脸上已是恢复了些血色。他开口,问得却是宇文焉“你的手怎么了?”

宇文焉低头瞅了眼自己的手,满不在乎地一笑,无视那上面星罗棋布的青青紫紫:“一时不查,给人掐的。”说完,眼睛不自然地瞟了眼易玲珑。

易玲珑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死命掐着的,原来是宇文焉的手背,难怪她掐得那么狠,自己却一点痛感也没有感觉到,还以为自己无意中在梦里得到了金刚不坏之身,却原来掐的是别人。亏宇文焉也能忍住不叫,阿弥陀佛,实在是惨不忍睹。

“姐夫,姐夫,我,我……”在这当口,夏曼雪居然还敢开口,她的剑早被汲风大哥劈手夺下,自己也被反剪了双手被迫跪在地上,发丝零乱,衣服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她抬头,一双圆目怒瞪着易玲珑,眼里的怨恨显而易见,口不择言地骂道,“勾引我姐夫的小妖精,要不是你,姐夫早就娶我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以为你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呸,醒醒吧。趁早别做白日梦了,也不看看自己那个样子!告诉你吧,姐夫他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姐夫他还能缺女人么?从前是我,现在是那个公孙玉瑾,将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呢。你以为你是哪根葱那头蒜?也妄想封妃?做梦去吧……唔……姐夫……唔……”

不等她把话说完,嘴巴已经被小三子捂住了。

宇文轩本已经在闭目养神了,被她这么一吵,脸色铁青地吓人,嘴唇抿得紧紧,已经结了痂的伤口被怒气所牵动,再次裂开,鲜血重新流了出来。慌得宇文焉又是点穴又是撒药,恨不得把整瓶子的玄玉散倒在宇文轩的胳膊上。

宇文轩两眼直直地盯着夏曼雪,胸口急剧地起伏了好几下,硬是生生地按捺了下去。

“不要叫朕姐夫!”宇文轩的声音像三九天一样冰冷,“朕和你姐姐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不是你姐夫!叫朕皇上,皇上!戈特国君夫人。”

“唔……唔……”夏曼雪还在拼命地挣扎,听到宇文轩的话,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转而又被满腔地愤怒取代,怨毒地目光直直地射向宇文轩和易玲珑。

宇文轩丝毫不惧她的目光,反而勾起唇角笑了:“哦,对了,你不再是戈特国君夫人,而是戈特郡王妃了。”转而面朝了拓跋毅说道,“你伙同朕的兄弟做下这等谋害朕性命的大事,可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朕现在以反叛之罪,免除你戈特国君的身份,将戈特国正式纳入熙泽领土,成为熙泽的藩郡,并封你为戈特郡王,代朕管理戈特郡,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么?”

拓跋毅一脸颓然,闻听此言,俯身跪地,头触着地板答道:“臣,无话可说。”

留他一条命,还封他做个戈特郡王,已是天大的恩赐。戈特国仅存的兵力也没有了,他最后的赌注都输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宇文轩就算是挥兵灭了戈特也是势如破竹般的简单。然而他却没有那样做,最后只是将戈特国改成了戈特郡,想必也是担心会祸及无辜的百姓吧。有宇文轩这样体贴百姓的皇帝在,戈特的百姓至少不会生活得很差。

“至于大哥和二哥,他们对朕不仁,但朕不能对他们不义,弑兄之事朕是万万不会做的。”处理完拓跋毅的事情,已是了却了一桩大事,宇文轩明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挥挥手道,“回京之后,找两个僻静的院子,请两位哥哥住进去吧。务必不要亏待了他们。朕乏了,都退下吧。珑儿留下陪朕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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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连更,最近真是勤奋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二四、灵异事件与肚兜门

时光,仿佛倒退到了他们初相识的时候——

密林深处。小木屋中,噼啪作响染得正旺的篝火,温暖的床被,受伤的男人,暧昧的气氛,和,傻傻注视着男人的她。

宇文焉惦念着母亲,又身负着“陪同”宇文渊、宇文坚兄弟的重任,第二天就回京城了。拓跋毅和夏曼雪夫妇被汲风大哥他们几个亲自“护送”回了戈特国。而萧逸之将军真的领兵到西北去抵抗蛮族之乱了。就连小三子也因为身负总管太监之职,有着一大堆七七八八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也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分,随了宇文焉一行,马不停蹄地回宫里去了。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她易玲珑一个是无事可做的闲人。因此,看护照顾因伤不易劳累奔波之苦的宇文轩这一重任,舍她其谁。

日子虽然好似他们初相识时一般,却过得着实比初相识时容易多了。

初相识时,他命悬一线,躺在四面漏风的破屋之中,外有寒风瑟瑟之困,内有食不果腹之忧。天寒地冻,内外交困,是生是死,一切只看造化。

而此时,宇文轩胳膊上吊着绷带,头kao在小木屋严丝合缝的木棂,手里握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书,一卷一卷悠哉地看着。噼啪作响的炉子上煨着咕嘟咕嘟直冒泡的野鸡炖蘑菇,从锅盖下溢出来的香气充斥在屋子里每一处角落,香入腹腔,食指大动。

易玲珑发现,在这片林子里,想要找些食物来果腹,简直是比说话还要容易。

例如,她担心宇文轩养伤期间会缺乏维生素,便嘀咕着去摘点果子回来换换口味。一大早怀里揣了好大一块布出门去拾野果,没走几步路,就见漫山遍野躺在地上的,都是熟透了的各样果子,苹果,梨子,葡萄,西瓜,水mi桃,芒果……红红绿绿,黄黄紫紫,耀得人眼花。也不管当不当季,宜不宜地,从夏到秋,从南到北的果子遍地都是,静静地躺在路上等她捡拾。甚至还有圆滚滚的椰子滴溜溜地滚来滚去。

再例如,她考虑到在宇文轩养伤期间不适宜吃鱼肉,因为据说鱼肉对伤口的恢复不利,便寻思着设法捕些鸟来炖了吃,一来可以给宇文轩补补身子增加抵抗力,二来鸟儿最大的优势就是会飞的翅膀了,让宇文轩吃些翅膀,以形补形,伤口也能好得快些。

于是,易玲珑按照闰土大哥教鲁迅爷爷捕鸟的方法,在林子里的开阔地上也支了那么一个捕鸟的机关,放上捡来的各式果子,支起小棍,远远地走开,就等着鸟儿自投罗网了。算起来也不过是打了个盹儿的工夫,就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各种鸟儿。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争先恐后地往她支的机关里钻。

各种鸟叫声混成一团,叽叽喳喳地乱叫着,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鸟儿挤在她的面前,那场面着实壮观,壮观得易玲珑一把扔了绳子,怪叫一声:“妈呀,我又不是姜太公……”转身一溜烟地跑了。跑回去之后又想,为什么要把自己比成是姜太公呢?那姜子牙吊的是鱼,她捕得可是鸟啊。

打那以后,她再想捕鸟的时候,那钻到机关里的就不是活蹦乱跳的鸟儿了,而是一只只褪好了毛收拾干净的白斩鸟儿,有时甚至还有裹好了泥团烧得刚刚好的叫花鸟,像活的一般直直地摔进她架设的机关里。

诸如此类的情况还有很多,这让易玲珑不得不奇怪,难道她穿到了童话世界里?这片林子就是传说中的心想事成林?真真不可思议。

不过思考实在是件太费脑子的事情了,她的人生还长,需要用脑细胞的时候还多,必须节约利用,不能把有限的脑细胞浪费在无限且无聊的思考问题中去。所以,易玲珑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良好心态,很快就适应了她新的童话穿越生活。

掐指算算,在这小木屋里已经过了一月有余的日子,宇文轩肩膀上的伤势,却丝毫不见有所起色。虽然初受伤时已经由宇文焉撒上了据说可以止血生肌的灵丹妙药,并且当场已经止住血了,然而这一个月下来。伤口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反反复复时轻时重,让人怎么也放心不下。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么重的伤势,也不知道要捱到哪天才能好利索呢?易玲珑望着躺在床上养伤的宇文轩,心里郁结犯愁。肩膀上的白布条缠了又缠,一层盖着一层,明明是一条细长的胳膊,瞅上去却好像千年白蛇一般又粗又圆,比那大腿还要粗上几分,让她好不揪心。

这些天来,易玲珑的脑海里一直重复播放着宇文轩为她挡剑的那一刻。不断地倒带,重播,慢进,一格一格地推进,宇文轩横起胳膊替她生生受了夏曼雪一剑,血花四溅,宇文轩微微皱起眉头,发出了一声极细微的闷哼,这些因为惊恐,当时被她忽略的细节,现在都在她脑海中无限地放大,深深铭刻下来。

“对不起。都是为了我……”易玲珑手指挨着包伤口的白布条,轻轻地划动。她不敢使劲,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碰到伤口弄痛宇文轩。

宇文轩则会用他没有受伤的手抚上易玲珑额头上的发,轻轻地揉搓上一会儿,这是他近来新添的嗜好,揉搓的时候,狭长的桃花眼里溢出一颗一颗亮闪闪的小星星,盯着易玲珑的脸,嘴角勾出好看的笑涡,好像那手里握着的不是柔软的碎发,而是一捧香甜的龙须酥。

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出现在易玲珑的心里。明明是虫咬酸蚀一般地难受。可是为什么,在她那微不足道的小心肝深处,似乎有一丝雀跃着想要高呼的悸动?这悸动藏在满满的担忧中,就像留在榴莲肉里的一抹香,就像隐在青柠檬汁里的一丝甜。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在心里,宇文轩受伤了,而且是为她受的伤,她不是应该担心他心疼他,应该充满浓浓地自责,内疚地只差以死以谢天下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感到隐隐的高兴,暗暗地想要欢呼。

易玲珑被自己这复杂的,不该出现的,不够厚道的心情吓坏了。一张小脸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那红俏的脸,看在宇文轩的眼里却成了另一番心思。

“珑儿。”宇文轩轻轻扳过易玲珑的脑袋,修长干燥的手指划过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你这是,在为我担心么?”虽然是疑问句,脸上lou出的确是肯定句的表情。声音既轻且柔,仿佛能滴出水来似的,甜腻得像夏天里的mi水,温暖得像冬天里的手炉。

“嗯。”易玲珑低声应着,转开了眼。

宇文轩的眉眼便笑得越发地舒展开了:“没事的,我很好,真的很好。”说着,手伸到怀里一通乱摸,最后摸出一条淡蓝色的丝帕出来,笑逐颜开地拉过易玲珑的手,将丝帕塞到她手里,“珑儿。”

易玲珑接过丝帕展开,定睛看去,不由得一阵脸红。这次是真正的脸红了,一张小脸烧的好像熟透的虾子,火烧云一样的颜色从耳朵根一路窜到脖颈根处。

只见那被她摊在面前的是,一方淡蓝色丝帕,上绣迎风幽兰一株,另外。丝帕凹下去的一角处伸出两根带子,对立的两个角处各伸出两根带子。却并不像是手帕,手帕的样式没有这么复杂。看这样式,倒好像是……

……女人专用的肚兜。

“小,小轩轩。”头低得不能再低,易玲珑的声音好像蚊子哼哼,“这个时候,你,你送我这个做什么啊?”

宇文轩lou齿一笑,牙齿耀得人眼花:“你说呢?”

易玲珑的声音便越发地低了:“你,你的心意我,我领了,可,可是这肚兜,我,我不要……”

想想,似乎哪里说得不对,担心宇文轩误会,遂抬起头,看着宇文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解释道:“呃,要说这肚兜吧,材质好,绣工不错,样式新潮,花样别致,实在是方难得的肚兜,你送给我,我,我很喜欢。只是,只是,我向来是不穿肚兜的,因为它对防止胸部下垂的作用不大,自然更比不上神奇的有丰胸效果的魔术胸衣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宇文轩保持着lou齿而笑的英姿,却两眼茫茫,没有焦点,显然已经进入石化状态中了。

易玲珑忙伸手在宇文轩脸前晃晃:“小轩轩,回神啦,回神啦,再不回神,我就要念招魂咒了。”

宇文轩捏了捏额角,似有疲惫之色。转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变得高兴起来,唇角带了笑问道:“珑儿不觉得这,这肚兜,眼熟得紧么?”

说完,不等易玲珑凝神深想,便自己接了话:“昔日凌阳城头,萧逸之曾替你挡过拓跋毅一箭,伤到的,恰恰也是伤到了胳膊。你便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几天几夜,甚至还送他这方,这方肚兜,已表谢意。现在我也为你挡过一剑,且伤势比萧逸之重十倍有余。这方肚兜,你能不能……”,

“……将它送予给我,已做定情信物”半句话宇文轩没有说出口,只拿狭长的桃花眼定定地望着易玲珑,一眨也不眨,闪烁的目光里似乎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更多透lou出来的,还是执着。

“嗯,好的。”看着宇文轩的目光,易玲珑明白了。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拾起肚兜握在手里,郑重对宇文轩说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我这就将你伤口上的布巾拆洗下来,包上这方肚兜!”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爱好,有人喜欢收集邮票,有人喜欢收集内衣裤,有人喜欢将内衣外穿,自然也有人喜欢用肚兜包裹伤口。对于宇文轩这埋藏很深的畸形心理,我们不能嘲笑他,不能指责他,而是要以宽广包容的姿态,要以见怪不怪的心态,配合他,鼓励他,肯定他,让他能够勇敢地走出自卑的深渊,重新融入社会做个正常的人类!易玲珑握拳,在心里默默地发誓。

宇文轩再次石化。良久,回神。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心地笑了:“好,那就有劳珑儿了,多谢多谢。”

不管因为什么,这方肚兜总算是堂堂正正地到了他的手里,而且是由珑儿亲手交给他的,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么。珑儿不是常说,不管过程是怎样的,只要结局是好的,那么一切都是好的么。宇文轩很自觉地在心里开导自己,瞬间就觉得释怀了。(易玲珑:嗯,主要是我训练的好,已经适应了。莎士比亚:那个啥,我要穿越过来特地声明一句,那句话不是那个叫易玲珑的丫头说的,那是我说的。)

从此后,宇文轩就招摇地胳膊上裹着肚兜,心情大好的在小木屋里养伤。 
  一二五、心花开了,就怒放吧

窗外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鹅毛片大小的雪花在漫天遍野里肆意飞舞。随风摇曳生姿。

如果说,那晶莹剔透的碎雪,是大地的片片心花的话,那么她的心,是不是早已经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所谓心花怒放,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易玲珑手扒着窗棂,望着窗外的雪景失了神。虽然已经进了寒冬,可是她的心却暖暖的,一如春风拂过吐翠的细柳,一如春花映照初融的水面。有什么东西满满地在心口,想要溢出来似的充实。

脚边,松木架的篝火燃烧得正旺,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弥漫了一屋子的松木香气。火上架得一只野松鸡烤得正好,红红的火舌tian着焦黄色的外皮,映出令人垂涎欲滴的mi糖色,偶尔有一两滴鸡油滴落进火里,那火就往上突地一窜,火舌尖吐出橘黄的色泽,如一幅瑰丽莫测的油画。

“珑儿。”宇文轩斜kao在床头,搁下手里半卷的书册。看着易玲珑一动不动的背景笑了,“下雪了,窗边凉,小心冻到。”

明明只是很简单很普通的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淡淡的,柔柔的,像是被施了咒语一样地令人蛊惑。

易玲珑回头,正见他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己,狭长的桃花眼半阖半张,闪烁着初春日头的光芒。薄薄的嘴唇勾出好看的弧度,唇角边一对浅浅的笑涡若隐若现,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令人脸红耳热的话:“来,坐近些,坐到这里来,让我看看你,抱抱你。”

脸上不由得就泛起了微红,还是顺从地移步走了过去。易玲珑小心地避开宇文轩受伤的胳膊,一扭一捏地挨上了床沿。

一转眼,他们两个人守在这小木屋里已经将近三个月了。宇文轩胳膊上的伤却一直不见有好起来的趋势,好不容易盼着伤口长合开始结疤了,第二天却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哪里,好端端的伤口又重新开了裂,qǐsǔü急的她手忙脚乱地止血包扎。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数次,每次看着那渗出袖子慢慢氲红的血渍,易玲珑都心惊肉跳的。心疼不已,举手投足都收敛了许多,举动轻拿轻放,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撞裂了伤口。

好在,宇文轩的伤势虽然一直不见好转,精神却委实不错,除了右手不那么便利以外,其他一切都很自如,饭吃的不少,觉也睡得很香。

宇文轩白日里畏冷,盖着被子歪在床头看书,到了晚上就搂着易玲珑头挨着头一宿一宿地说话,有时说两件坊间的趣事流言,有时说几句朝堂上的八卦秘闻,有时心情极好的时候还会抖搂几句他自己小时候的趣事,都是些易玲珑感兴趣的话题,倒也显得不怎么乏闷无趣。

然而更多的时候,还是他老老实实地躺着,安安静静地听易玲珑讲话。不论是听易玲珑背诵她家乡那个叫做李白的老夫子的大作,还是听易玲珑细数她们村里那个叫做鲁班的木匠手艺精湛巧夺天工,亦或是听易玲珑讲一个姓安的秀才写的一本叫做《童话》的话本儿。宇文轩都能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见睡意。常常讲故事的易玲珑哈欠连天,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宇文轩还大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沉睡中的易玲珑出神。

“珑儿。”宇文轩伸手拉着易玲珑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细长的桃花眼弯出三月粼粼的波光,“瞧你,手心这么冰凉,是又想让我给你暖暖身子么?”

听到“暖暖身子”这四个字,易玲珑的脸更加的红了。那话虽是好的,怎么听在耳朵里,就生生地多在了些轻佻在里面呢?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宇文轩夜夜的勤奋,人家工人上班还有个双休日节假日的,他却从来没有动过休息两三天的念头,日日不怠,从不旷工,那可真是——勤勉啊。

见她这样,宇文轩浅笑出声,索性用手指挑了她的下巴,头凑近了,嘴巴几乎蹭着她的脸,热气一口一口喷到她脸上:“在想什么?瞧,这脸,这耳朵,这脖子,都红了。”

“没,没想什么?”易玲珑被他挑逗地心慌,连忙侧了头想要避开。

“真的没想什么吗?那让我瞧瞧,让我瞧瞧到底想没想什么。”宇文轩说笑着。就将两片濡湿的唇瓣依次划过她的脸颊,耳朵根,和脖颈,“嗯,这里说,她很想我;嗯,耳朵也说她很像我,想我想得一时一刻都不想离开我;嗯,脖子说,她才是最想最想我的。”

宇文轩的唇瓣微凉却不冰冷,仿佛划过她脖颈的雪团,润滑光泽,带着沁人肺腑的芬芳,留下一路醉人的绯红。末了,他直起身子远离了她,潋滟的目光扫过她圆润饱满的双唇,嘴角忽然裂开,lou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媚笑:“看了一圈,原是这里最红,看来最想念我最离不得我的,还是这里了。”手托了易玲珑的后脑,微一用力,唇瓣便朝着她那两瓣五月石榴花样的唇瓣贴了下去。

辗转。缠绵,带着技巧的挑逗。他用舌尖熟练地描绘着她嘴唇的形状,濡湿的舌头一直在她嘴唇外面徘徊留恋,仿佛那是香甜可口的mi糖。待得吃够了,满足了,这才撬开她的嘴唇一路长驱直入,贪婪地吮吸着她口腔中微薄的空气,舌尖扫过她的齿龈,从臼齿到犬齿,再从犬齿到臼齿,一颗一颗不紧不慢地tian舐递进。

良久。宇文轩的唇舌终于不舍地离开易玲珑的,手托着她的后脑,将她轻轻仰着面放在了床上,自己则弯下身子,从她的脸颊开始,再一次沿着刚才的路线一路吻去,大手覆上她的身子,所过处,衣物纷纷而落。

易玲珑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熟透了虾子,通身都是红的,情不自禁地蜷做一团,肌肤上处处都留着可疑的痕迹。她无助地仰头,心里充斥着对情欲的紧张和渴望,连脚趾头也紧绷地勾了起来,嘴角不觉溢出异样的一声:“嗯~~”

就像是发动冲锋的号角,宇文轩闷哼一声,猛地反身压了上来。口里含了她胸前的一点嫣红,大手在她身上放肆地游走,点燃一簇簇情欲的火苗。

“珑儿~~~珑儿~~~”他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吻一处,就低唤一声她的名字,声声萦绕,连绵不绝,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也不知究竟喊了多少声,依然乐此不疲,热情,热烈,宛如一团热火。

“轩~~轩~~”她抓着床单,身子不可抑制地向后仰起,光洁的身子上蒙了一层桃花的颜色,薄薄的汗水倒映出他眼中灼灼的光彩。在期盼吗?在渴望吗?大脑里一片空白,此时的她只晓得一个劲地呼唤他的名字,仿佛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一艘孤帆小船,随着风浪忽然拔高,随着风浪猛地落低。飘摇不定,岌岌可危。而他则是她唯一可以依kao的风帆,只要攀着他,只有攀着他,再大再艰险的风浪,她也不怕了。

他一只手不甚便利,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即使只有一只手,他依然可以爱她。

进入是那样的水到渠成,仿佛他已经等待了一万年,只为了占有她。

感觉是那样强烈到了极致,仿佛她已经等待了一万年,只为他的占有。

墨色的长发缠绕、纠结在一起,她和他的,在床的这一头。

白皙的双腿缠绕、纠结在一起,她和她的,在床的那一头。

摔碎泥儿和了水,重塑两个你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一刻,不分彼此,只有融化,融化,连骨子一起融化的抵死缠绵。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易玲珑终于从昏昏的沉睡中清醒过来。看看天色,却已经是泛起了鱼肚白。火堆里的松木早已燃尽,只剩下一堆暗黑色的木炭,透着暗红色的星星之火,在这光线不甚充足的屋子里,一明一暗。火堆上架的松鸡早已烤得焦糊,已然不能吃了。

宇文轩kao着床头,身上披着御寒的斗篷,一只手绑着绷带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有些不便地翻看着什么,明黄色的封面晃得人眼花,定睛一瞧,却原来是不知从什么人送过来的奏折。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她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一早就已经醒了,还是一宿没有合眼睡觉。

听到身边声响,宇文轩低头看看,见易玲珑醒了,lou齿一笑,放下手里的奏折,轻抚她尚有些朦胧的睡脸:“醒了?昨夜,可是累着你了?”

易玲珑再一次不争气地脸红了。昨夜,的确是有点次数多了。嘴一努,有些娇嗔:“还说,都怪你!每次都……”

宇文轩便笑得越发地明媚,轻拧一拧易玲珑的脸蛋:“怪我么?谁叫你这么好……”

易玲珑盖了被子闷笑。

爱么?爱吧。这就是所谓的爱的滋味吧,那么欢喜,欢喜得不知该告诉谁才好,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又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生怕别人抢走了自己的欢喜似的。

想这个样子,就是和他一辈子住在这小木屋里,捡捡野果,捕捕小鸟,kao山吃山kao水吃水,没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没有看不完的帅哥美男,不能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不能颐指气使仗势欺人,那又有何妨呢?她有他,可以看着他,抱着她,爱着他,这不就够了吗?

“又在发什么呆?”宇文轩笑着xian开被子lou出她的头来,“小心闷坏了。”

“没什么。”易玲珑觉得很幸福,幸福得简直快要爆炸了。眼睛朝着窗外一望,不由惊道,“咦,雪停了?什么时候停的?”

“嗯,雪停了。”宇文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朝窗外扫了一眼就再没看去,只望着被他搁在手旁的奏折出神。

过了好久,方才长出一口气,手盖上易玲珑的手,像是有些不确定地问她,“要过年了。珑儿,随我回宫去,可好?”

易玲珑一愣,不觉有些心慌意乱,待看到宇文轩期盼的眼神时,复又安定了下来。想了一想,终于横下心来,重重地一点头,绽放出一个如迎春花一般明媚的笑容:“嗯,好啊。”

无论朝堂之上,还是乡野之村,只要有他陪在她的身边,那朝堂之高,乡村之野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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