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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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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满脸笑容地说:“多谢将军、夫人关心,麒麟一切安好。”

俊朗的面容上泛起笑意,然后看向我,再看看夫人,说道:“夫人,这位就是梁姑娘?”

夫人点头含笑道:“是呀,老爷。”

再看看我,点头,微笑。我忙回敬大大的笑脸。

大小礼节之后,众人入座,其实也就五个人而已。坐在主人位上的易重川,也就是易倾瞳的爹——我早些已经在梵非宇那儿打听到了他的名字——满面笑容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别拘束了。”

哪能不拘束啊,看正襟危坐的麒麟姐姐和夫人,还有一旁不曾动筷子的易倾瞳,对着满桌的佳肴,我的肚子只有闹革命的份。

最后,一场饭局下来,我是大半口水往肚子里淌。其间,易倾瞳还好死不死地给我夹了个鸡腿,其实是个满让我感动的动作,可是发现其余三人眼睛圆圆表情诧异地看过来,我只能瞪他一眼,缩着脖子装没看见自顾扒饭。他老大果然没头脑,也不看看什么场合,我们充其量还是高中生恋爱水平,见不了家长的。

可他似没看到我们这帮人的表情,端起酒杯只管自己喝。

饭局真的可以解决很多事情,比如,我和那位商姑娘,忽然就这么熟了。原来人家不叫“麒麟”,而是琦凌。性格还真是如同她的外表那般细腻纤巧,她那幅柔心弱骨的样子,像易碎的玻璃娃娃,忍不住让人要好好捧在手心里。而我,尹晨说,乍看之下,简直堪比阿尔卑斯山上抚弄竖琴的少女,而实则确是一株风吹雷打不动,踏几脚更会跳两跳的杂草性格,白白博取大众的爱怜之心。

“烟晓你的故事真是精彩呢。”琦凌浅笑盈盈。

“额……我哪有什么故事啊?”

“呐,你来自庄里的湖里,又英勇地救了落水的夫人,听说太后的寿宴上,技压群芳,连公主都被比下去了呢。”

“这些你都哪听来的?没有啦,她们乱讲的。”我只能呵呵傻笑,我也不想这么高调的,“那琦凌你和易家是什么关系啊?亲戚?”

美人莞尔一笑摇摇头,然后表情变得伤感:“我家在浮缡的边城,爹娘不久前在战乱里遇害,我孤身一人逃到了山里,本以为会命绝于此,结果遇见了会因师太,她好心收留我在庵里。后来,易将军来到庵里,他与师太本就相识,师太说不能浪费我的人生在尼姑庵里,就让将军带我回来了。”

说着,美目已是泪光点点,让人看着心疼,我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

一名黑衣的侍卫上前来,说道:“梁姑娘,少爷翠微斋有请。”

我认得他是叫于青。看看琦凌心伤未退的样子,于是笑着说:“别难过了琦凌,走,我们去易倾瞳那溜达一下。”

佳人破涕微笑,正牵着她的手站起来要走,于青忽然说:“那个……梁姑娘,少爷说只让您去。”

我愣住,无语,看看琦凌,她一幅小嘴紧抿的委屈样。清楚易倾瞳那家伙的脾气,就是不能让外人进到翠微斋里。我看那破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啊,有次就自作主张的带迎湘进去了,结果那家伙硬是铁冷着脸把人家小丫头赶了出去,还好一阵子没有跟我说话,看着怪吓人的。

哎,还是不要让小琦凌碰这个壁了。尴尬地笑笑说:“那个……琦凌啊,易倾瞳脾气怪得很,估计他又要让我去给他跑腿啊打杂什么的,所以么你还是别去跟着我受苦了啊。”

琦凌笑容甜美地说:“嗯,我知道了,烟晓你去吧。”

赶紧一溜烟出了亭子,哎,不想看到美女伤心的样子,而且说多了反让人家觉得我在炫耀。

到了翠微斋,绕过梧桐林,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屋前石椅上的易倾瞳,他的面前还摆放着一面筝。看见我来,他站起来,笑意盈盈。刚刚还有些不能带琦凌来堵他的气,看见他这么对着我笑,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俗话说,爱情使女人变笨,我看真是适合我,以前是,现在更变本加厉的是。

感觉脸颊微微发烫,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你……什么事啊?”

他笑容好看地说:“想见你了么。”

我僵住。这家伙怎么这么直接?

看见我的傻样,他忽然笑出声来,说:“怎么了,激动到没话说了?开玩笑的么。”

开玩笑?这样也能开玩笑?我扯起嘴角笑笑,心里却小小有些失落。

他指指面前的筝道:“想听你弹琴,原来你还有这种本事,我居然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我洋洋得意起来,“别小看我喽,怎么着我也可是个才女!”

“那好啊,可否有幸听才女抚琴一曲?”

在他让出的座位上坐下,看看琴,又抬头看看他说:“想听什么?”

嘴角上扬:“随便。上次的就好,是个好曲子。”

“真的么。”我笑,索性将计就计,“那可是我的大作呀,天下仅此一家,绝无第二人。”我就不信历史连梁祝也会一起衍生出来。

他眉毛轻扬,脸上是怀疑的表情。

我也扬扬眉,吸口气,开始抚琴。琴声婉转丁冬,如泉似光。梁祝这段凄美的爱情,我其实是不想再这种境况下弹这首曲子,有些寓意不佳。当初寿筵上反正也没人知道,又好听,我又拿手,就搬出来秀秀了。

弹着弹着,身边忽然响起了笛声,和着我琴音的旋律悠然流畅,我惊讶地停手,抬头看向身旁站立端笛的俊逸男子:“你怎么会……”

易倾瞳微微一笑:“听过一次了么。你继续。”

天,他就听过一次而已就会了,像当初,我花了多少时间,死了多少脑细胞。乍舌一会儿,继续。

然后,琴声和着笛声,抑扬顿挫,翩然飘荡,萦萦绕绕。这场景,还颇有几分笑傲江湖的味道。

曲罢,我起身看向他,端出一个小粉丝的架势说:“易倾瞳,你好厉害呀,居然听一遍就学会了,哎呀,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哎……”佯装自怜自哀地叹口气。

他浅笑:“原来你也会夸奖人。”

“额……你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可一世么?岂有此理!枉我这么温柔又礼貌。”

他不语,依然笑容倾城。

渐渐装狠不下去,看着他精透冗深的眼眸,我仿佛看见周围空气里闪动着点点微亮的光芒,气流都变得不同寻常。他的双手轻轻抚上我肩膀。身体仿佛被电流贯穿,动弹不得,看着眼前那张越来越近的绝美脸庞,忘了闭眼,我的思绪混沌如同战场。他不会是要……

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易倾瞳霎时站直身形,收回手去,看向一边。我惊醒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妈呀,什么叫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边清清楚楚站的是:易重川、夫人、梵非宇、圣瑜和琦凌。刚刚那咳嗽明显是易重川发出的。

我猛地吓出一身冷汗。他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梵非宇和圣瑜怎么也在?刚才的事难道都看见了?!真是太丢脸了!以往在地铁或广场多的是拥吻的情侣,可是我却依然觉得众目睽睽之下未免有点难为情。

易重川的脸色阴霾,夫人显得很无奈,梵非宇则表情凝重,圣瑜在一边叫嚷道:“倾瞳哥哥,你们在干什么!”琦凌的嘴唇比刚才抿得更紧。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我们两像是被捉奸在床似的,一大帮人要兴师问罪。

我顿时手足无措,瞥瞥易倾瞳,他眉头微皱地看向前方,转而看我时却微微一笑。尽管纳闷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但是看着他的表情,那股焦躁却莫名缓和了一大半。

只见易重川皱着眉声音低沉地说:“倾瞳,你跟我来。”然后转身往院外走。

易倾瞳看了我一眼,满是无奈,跟着走去。

他们走出一段路后,夫人来到我面前,看着我,眼睛里却满是疼惜。我支支吾吾地说:“夫人,那个……我……”

夫人叹口气说:“你这丫头,随我来。”

我顺服地点头。经过梵非宇他们身边时,我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有如往常一般地温和笑容,看向我的眼睛里光芒暗淡。无暇顾及一旁圣瑜的咬牙切齿和琦凌的默不作声,匆匆跟着夫人走掉。

夫人的别院里。

我低着头,搓着手指,跟一个小媳妇似的,不知如何开口。想想,其实他们未免太大惊小怪了,我们又不是小学生,照理易倾瞳这个年纪结婚都没问题了,难道是因为我来路不明,或者门不当户不对?

夫人看着我也不说话,害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好硬着头皮说:“夫人,我……”

没等我说下去,夫人反而出声了:“烟晓,你的心情我多少能懂。”

“嗯?”

夫人忽然目光悠远冗长,似乎陷入某种遥远的回忆里,然后她柔声说起了一个久远的故事。

当年,夫人与妹妹文徽公主感情很好。有次,文徽神秘地对夫人说她爱上了一名侍卫,夫人以为她只是好玩开玩笑,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先皇把文徽指婚给驻守边疆聊城的威远将军。聊城对浮缡来说是边防要塞,如若朝廷对其管理不周,极可能造成驻守将领割据一方或者私通外敌的后果。夫人那时已经嫁给当时虽还没有如此显赫的官职却已深得先皇赏识的御林军统帅易重川。谁想一向乖巧听话的文徽却在出嫁前晚做出惊人之举,与那名侍卫私奔了。可是,区区两人怎敌得过先皇派出的大批人马的搜索,没多久就被捉了回来,那名侍卫被判立即处决,当时带下去行刑的,就是易重川。文徽伤心欲绝,几度寻死,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同意嫁往聊城。先皇派易重川护嫁前往。或许是乘着大婚戒备松懈,谁想大婚后不久,聊城将军府遭敌国袭击,威远将军在暗袭中身亡,文徽公主从此下落不明。

“所以我知道,拆散一对苦命鸳鸯是多么残忍。文徽又打小就有异能,我相信她肯定还在这世上,只是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否见她一面。”夫人嗓音哽咽,手绢轻轻拭着泪。

“夫人……”我喃喃。不曾想到,这个王室居然也有这么凄美的爱情。

“烟晓,”夫人抬起头来看我,“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们这两个孩子……可是,你和倾瞳,不可以啊。”

“夫人,我知道!你们讲求门当户对,像他这样的人,也许只有圣瑜公主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吧,而我只是个没身份没地位什么都不是的来历不明的丫头,夫人你们对我已经这么好了,吃好穿好住好的,您就像我妈…额…我娘一样,我还奢求什么呢?”我笑脸盈盈,努力扯起嘴角,现在才知道,自个儿心疼真的只有自个儿知道。

夫人伸手摸着我的头,叹息着摇头:“你以为我们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反对你们的么?或许别的官家府邸是这样,可是我和老爷却从来不这么认为,因为我们老爷就是出身平民。况且你这丫头我喜欢的很,我都把你当女儿看待啊!”

我惊讶:“那为什么……”

夫人轻喟道:“也是应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她顿顿一会儿,叹口气继续说,“我们浮缡和北方的渊郅还有西方的弥缔虽各为三国,可是在很久远之时却是个整体,叫做古紫恒大陆。大陆的南方是南蛮,西部是尤戎族,极北之地是赤申部。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守护神——金凤神。凤神住在东方海中的琉裕岛上,传说,那里遍地是常年不败的梧桐和常开不衰的白莲,每一种植物和动物都具有灵性。那里被称为岚烟秘境。金凤神就栖息在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上。可是每五百年,金凤神就要自焚涅磐,然后为一世人,体验民间疾苦。据说,每世都会是女子。每当凤神随烟而逝以后,那棵它栖息的梧桐就会衰败,跟随金凤入世为人。他们注定是会相遇的姻缘伴侣。可是自从大陆分为三国之后,就传言哪个国家或是哪些人在凤神转世的那些年得到他们,就能凭借凤神的神力,一统大陆。还有居心叵测之人会伤害玄明力量尚未苏醒的他们。”

“可是这只是传说啊,在我家乡也有类似的,好像并不能成为现实呢。”

夫人缓缓摇头:“这并不是传说,三国的历史卷宗上都记载着五百年前那次金凤神转世为人的事。凤女一开始并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梧桐也一样,但他们终究会相遇,有合适的锲机让他们了解到一切。”

“可是……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和……易倾瞳又有什么关系?”

“烟晓,知道庄里的禁地么?”

我点头。

“其实,那是倾瞳出生的地方。”

我更是惊愕:“那你们为什么把它封起来做禁地?”

夫人忽然满目愁容,顿了顿说:“倾瞳出生的时候,满屋清香,烟雾迷漫,院里的小湖里居然瞬间开了满池的白莲。我们当时都不知道这种异像究竟为何意,直到不久后高人指点,才明白那是秘境梧桐转世的征兆,史书上的确也这么记载。到现在,那院中的白莲依然常年不曾衰败。老爷为避免节外生枝,就把院子封了起来。”

我脑中霎时堵死,一片混乱。原以为只是一场古色古香梦,可是这个梦却越来越往玄幻的方向发展。我们从小被教育的科学精神,无神论主义,在这里全部轰隆隆倒塌。

夫人忧心忡忡:“倾瞳这孩子,这种命不知是喜还是忧。做娘的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就好,而这样的命格只能带来麻烦和不安。”

我的胸口闷得慌,一阵一阵纠结的疼,嘴唇颤动:“大家都知道的事么?易倾瞳……他知道么?”

“关系到我们国家和倾瞳的安危,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倾瞳自己也不知道。烟晓我说给你听,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也不是别国的探子。所以你要知道,你和倾瞳是不可能的。”

心脏仿佛被狠命捏紧,原本慢慢在结痂的伤口就这么被生生撕开来,血肉模糊。努力控制轻微颤栗的身体,指甲似乎已经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夫人过来抱我,不断地说:“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脸伏在夫人的肩膀上,眼泪却终于掉下来,声音微弱地连自己都听不清:“凤女,找到了么?”

下一刻的声音却宣告着我彻底的无望。

心,冰冷刺骨。

“找到了。”

[游龙戏凤:第十四章 莫名遭遇]

为什么我到哪里好像都是多余的。既然如此,何必让我跨过几个时空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再伤心一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眼前的烛光忽闪忽闪,窗外夜色正浓,一片静谧。靠在窗口的宽大藤椅上,头埋进臂膀,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我知道我这幅样子吓坏了迎湘和玉湘,可是我真的无法再强颜欢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算是杂草,也有小小的心。

看不见,听不到,却知道面前站了谁。我想我再也忘不掉这种独一无二的味道。不想抬头看,直到感觉手臂被抓住,一下子被拉开,然后脸被抬了起来,让我不得不直面眼前这倾城的容颜。幽深的眼眸此刻灰蒙蒙的,俊美的脸上有种难以名状的忧伤。

怔怔了一会儿,甩掉下巴上的手掌,我站起来背过身去,故作平静地说:“你来干什么?”

“该是我问你干什么?”他的语气略带焦虑。

“我哪里有干什么,坐在窗口看看夜景么。”

“转过来。”口吻凝重。

我不动。

忽然身体被大力扳过去,却条件反射似的挣脱他的手,退后几步:“男女授受不清,我们应该保持一点距离。”或许也只有上天才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淡漠口吻下,是怎样窒息的心情。

他的脸上是不可致信的表情,然后声音低沉说:“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暗暗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语气显得轻松:“我们……你忘了吧,你对我也只是一时新鲜嘛,对不对,不必那么较真啊。你仔细想想看,你了解我么,喜欢我什么呢?我既不温柔,又不体贴,还老是朝你乱吼,而且来历不明,你就不怕我卖了你啊?你看你有前世注定的姻缘呢,人家凤女才是你的红颜知己啊,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还有么?”他一脸平静。

“我……”我语塞,顿顿一会儿,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如同犀利的锋芒,像是洞穿了我心底。

扑面一阵清香,下一秒,被拉入坚实的胸膛。

他的双臂紧紧抱着我,我本能地,目瞪口呆,无法动弹。

两无言。脸靠在他胸口,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密实的心跳。淡淡的清香,是梧桐隐约着白莲的香味。

“不要再假装不在乎好么?”耳边是易倾瞳温柔的低吟,“明明难过却努力去笑,你为什么总是要逃避。”

忽然间,眼泪就这么涌出来了,一颗一颗掉下来,渗进了他的衣服里。曾经看着章夕牵着她的手也没有这么难过。

为什么他都会晓得?为什么他简单的几句话就撕掉了我全部的伪装?为什么我的心,这次会这么痛?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抹抹满脸的泪水,嗓音却哽咽了:“不逃避我还能怎样?这样子一次次的都在宣布我是个多余的人,难道我想吗,难道我想做第三者吗?为什么到头来都要让我这么难过?既然注定没有结果,开始就不要给我希望啊!你说,上天是不是在玩弄我!你说啊!”

干脆蹲下来抱住膝盖,任眼泪横流,抑制不住地哭出声音来。

易倾瞳也半跪下来,我没有看他的表情,但听见他沉重的叹息。然后头被搂到了他胸口。

之后的几天,我和易倾瞳没怎么说话,偶尔碰见只是擦肩而过,或许是该说我在逃避他。每次看见他无奈忧伤的面容,站在原地看我,而我总是匆匆走掉,我的胸口就一阵一阵的发紧。在其他人面前,我又必须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嘻嘻笑笑。尤其,是在琦凌面前。在夫人口中得知,琦凌就是那金凤转世的凤女。证据就是她的肩膀有凤凰的图腾,还有高人才能感知的尚未苏醒的微弱玄明力量。梵非宇上番前来,就是因易重川禀明事项后,特地过来探望,并且商量日后事宜,却不巧的,撞见了我们俩的地下恋。夫人叹息着跟我说,易倾瞳必须和琦凌成亲,为了浮缡,更为了天下苍生。可是易倾瞳却总是对琦凌不冷不热。而琦凌似乎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

夫人开始向我介绍不少的官宦富家子弟,说女大当嫁,既然找不到我的家人,那由她来包揽我的终身大事。我总是嘻嘻笑着说那得给我找个像易大哥这么好看的我就考虑考虑。在夫人面前,我改叫易倾瞳作易大哥,来表明我和他划清界限。夫人总是拿我没办法地微笑叹气,后来甚至还问我是否欣赏梵非宇,说他虽为一国之君,三宫六苑众多,但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深知这孩子一旦较真起来,极少会三心二意,这点和倾瞳倒是很像。”夫人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爱怜。

“夫人,你这话……”我有三分明了,却仍是七分迷雾。

夫人叹口气说:“这俩孩子,都是一根筋,也难怪他们,你这丫头,谁不心生疼惜呢。皇上已经向我说明他的心意了,先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他有心纳你为妃。”

是这样!怪不得上回梵非宇会是那样的表情,如美玉负伤。

“就着凤凰山庄的名头嫁过去,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多谢夫人上心了,请您转告皇上,承蒙他错爱,烟晓只是乡间女子,怎进得了皇宫大院,而且我生性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重重宫闱,虽美轮美奂,对我来说,负荷不起。”

夫人轻喟。

回到屋里,关上门窗,我所有的伪装才能拆卸下来,疼痛像一条条蜿蜒的藤蔓,细细碎碎地爬满我的心脏,每次的相遇却如未遇之后,都会扎深几分。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或许等看到他们披上鲜红的嫁纱,我的心就会死了。想过一头扎进湖里,也许就能回去了,然后抱住妈妈好好哭一场,可是,心里有莫名的不甘,冥冥地期待着什么。

偶尔看见天上鸽子飞过,总想变成鸟儿该有多好,起码会有自由翱翔的翅膀,伤心难过了,就向无垠的天空畅翔一番。试着把玛丽放飞,小家伙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还是回到架子上。果然,只是只家养的鸟儿。我也不过如此吧。

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可是同一屋檐下,越是刻意的距离,想念越是肆意疯长。

大概就这么过了十来天。傍晚回到房内的时候,忽然看见桌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戌时,城外竹林见。而落款,清清楚楚写着:易倾瞳。

我惊诧纳闷地端详了半天,还真没见过易倾瞳的字或签名什么的,这真的是他写的么?可是别人也没必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吧。干嘛要到城外竹林坡?那地方我又没去过。怕在府里让人看到么?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要不要去?也许该彻底地说清楚,这样牵扯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有时候,会狠命自私地想,什么前世,什么姻缘,为什么明明两个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以前是,现在也是。可是想起夫人恳切地面容,叹息着对我说:“烟晓,为天下苍生百姓想想好吗?”我知道,我没有自私的资格。

在迎湘的狐疑下还是问到了城外竹林坡的方位,并且了解到易倾瞳的确不在府里,更让我确信了几分。戌时就是晚上7点到9点之间,高中的语文古文中学到过。早早打发了丫头们,感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带上个灯笼,从小后门溜了出去。

由于是京城,大街上夜市还是挺热闹,灯火阑珊,行人幢幢。越往郊外去,人影越是稀少。要是让我妈知道这么晚了,我还一个人在外面溜达,铁定声音超过一百分贝地朝我吼:“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地瞎逛什么,碰上坏人怎么办?!”亲爱的老妈,我可不是瞎逛哦,你女儿正在做一件伟大的事呢,为国为民啊,难得可以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你是不是应该磨刀霍霍向猪羊地慰劳我一番啊。

这么想着,一个人不觉吃吃笑出声来,看着昏黄微弱的灯笼,又渐渐笑不下去。是么,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我究竟完成了谁的大我?明明心里堵得跟上下班的高峰路段似的,却拼命制造说服自己的借口。算了吧,梁烟晓,你撑死就是这种命。

据迎湘说,城外的竹林其实是很大的一片,它绵延好几个山头,而竹林坡是从城里进入竹林的一个山坡。这让我想起《卧虎藏龙》那一片茂密竹海,不知有没有如此壮观。

那山坡并不难找,下了大路再走几段歪歪扭扭的小路就到了。我的方向感一向好得跟导航卫星似的。其实也挺怕突然间跳出几个山贼冲我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劫财还好,反正身无分文,要是来个劫色,我可负荷不起,不知跆拳道班上学的那几招三角猫功夫够不够。等见到易倾瞳,非先臭骂他一顿不可,找的这什么鬼地方,我又不是来观光旅游。

自个儿嘀嘀咕咕一通,忽然就到了,山坡旁竖着一块石碑,拿灯笼上去照照,果然写着竹林坡。往前望望,黑咕隆咚的,密密实实的竹林子黝黑黝黑,夜风吹来,沙沙作响,加上小虫低鸣,不时传来几声哭一样的鸟叫,三个字:阴森森。

站了一会儿,依然没人,难不成在是里面?这个猪头易倾瞳,真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再往里走一点点。还是没人,别说人,鬼影都没一个。枉我这么劳心劳力跑这里来,居然给我迟到!

死猪头,烂猪头,臭猪头!于是旁边的树就遭殃了,把它当作易倾瞳狠狠踹几脚,再骂上一顿,还是不解气,想着等下如何要挟他给我精神补偿费,忽然头顶想起沙沙声,是衣服在风里猎响的声音。终于来了啊?

黑下脸,气壮山河地转过身去,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喂!我说易……”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四个鬼魅一般的黑衣人已经一字排开,齐刷刷站在我面前,手里分明是明晃晃寒光凛冽的剑。昏黄的灯笼还是映照出了他们腰带上闪电样的标志。

我瞠目结舌。这……这到底演的是哪出戏?难道是易倾瞳想逗我开心,上演一下以前和他提起过的经典武侠剧?对,应该是这样吧。

可是,当闪着冷光的剑向我刺来的时候,我不得不放弃我的想法,因为我几乎能感觉到冰冷的剑气迎面而来。速度快得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天哪,有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不是易倾瞳在跟我开玩笑!我就要这么死于非命,客死他乡,还不能留个全尸么?

眼看剑快要刺到我的胸口,头顶霎那沙沙作响,一道白色的影子骤然降落在我面前,乓地一声挡开了对方的剑,然后跃然而上,和四个黑影缠打开了。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可是微弱的月光下,白色的身形显得尤其灵巧,精妙地避开几乎与夜色融合的黑衣人的攻击,并且渐占上风,看样子是个高手。难道……是他么?

我正在一旁看得揪心揪肺,忽听一声大喝:“小心。”条件反射地往一边跳,瞬间嗖的一声有东西擦身而过,吓得我大气不敢出。然后隐约地有疼痛从肩上传来,低头看,右肩衣服已经被划破,小小的伤口上有血渗出来。赶紧抽出手绢来擦。天哪!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不然以后岂不是不能露肩衫或者抹胸礼服啦,我可是最喜欢那样子的婚纱呀,做梦都想将来结婚的时候穿这样子的。市面上的什么除疤液啊贴片啊是靠不住的,不过听说激光除疤有点效果,不知道会不会很贵。昏,我在想什么啊,回不回的去都是问题。

小心翼翼地捂着,那边的战事已经完结,四个黑鬼狼狈逃走,而救美的英雄转身向我走来,白衫翩然。谜底就要见分晓了,是他么?

可是越想看清楚,眼前越是模糊,咦,没网上,没电视看,眼睛都会近视?然后,头也开始昏起来,难道这么一点又感冒了?不对,两腿怎么这么软,全身都没力了似的,我有吃晚饭啊,不行,真的站不住了。霎时间,眼前大片黑压了下来,耳朵轰地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唯一记得的是那个跑过来的白色身影……

易倾瞳,是你么……

却发不出声音。

该怎样才能不失去你,该怎样才能两全于心?曾经偷偷俏皮的天长地久,却在现实的洪流里不堪一击。一个人的游走,或许是最好的理由。
[笑傲江湖:第一章 碧海新生]

那一片温柔妖娆的鲜绿,总是满满地充斥我的整个视野。虚无缥缈的袅袅云雾,好似在脚下飞舞,难道是黄山么?黄山的云海啊,我已经回来了么?还有温泉,分明是黄山四绝之二啊。这么温暖的泉水,轻柔地环绕着我的身体,仿佛失重遨游在太空。可是,温泉里,怎么会有——莲花?温淡蓝的基调让人沉沉欲睡。然后,画面卡地一下,眼前出现朦胧的黑色布景,棕色顶棚,晃动的人影,两个,或是三个,分不清。他们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清。再然后,黑暗消失了,又变成翠绿,温蓝,渺白,让人觉得很安详。忽然间,易倾瞳出现在那一片绿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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