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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 三零五:日食-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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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黄腾达一代,应当不是问题。”
说到吕十二娘,他便不可避免的想到如今未央宫的张皇后,哼了一声,“认真说起来,先太子妇故去之后,这中宫皇后之位,本来是因是我吕家女的。只是后来出了变故,如今的张后才有进宫的机会。”
他面露微微傲然神色,“张后便是再受宠又如何?到头来,姑母终究是姓吕的”记得吕家的后路。
1:蒯彻:史上避武帝讳,称蒯通。《史记…田儋列传》:“从蒯通者,善为长短说,论战国之权变,为八十一首。”《汉书…蒯伍江息夫传》:“通论战国时说士权变,亦自序其说,凡八十一首,号曰《隽永》。‘认为《战国策》为其所著。曾建议韩信与刘邦、项羽三分天下。是极有名的说客。如今为张家宾客。
2:郦寄,字况,曲周侯郦商之子,与吕禄为好友。史上,吕禄作为吕氏家族的掌权人,身居赵王,官居大将军,掌握北军军权。高后驾崩之后,周勃,陈平等人意图废少帝而另立新主,但惧怕吕禄手中的军权。便让郦寄劝说吕禄交出印信兵符,吕禄听了郦寄的劝告,将印信兵符交出。之后,吕氏家族便被周勃等人全部诛灭。小说阅读下载尽在中文网小说更多::未完待续,阅读最新章节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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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寄愣了愣,面上便涌上一层忧色,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全文字'吕禄瞥见了,便狐疑问道,“阿况,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郦寄急急应了,遮掩住神色,勉强笑道。
他既如此作态,吕禄在心中便越发计较,于是微微沉下脸色,“阿况,你我是知心好友,难道也要互相隐瞒么?”
郦寄皱了一瞬的眉,猛的开朗起来,朗声笑道,“阿兄说的是,我心中有些小想法,怕自己想的不是,径自说了,让阿兄不快。却是我想多了。以你我之间的交情,这样是见外了。”摞下一串钱,吩咐店家,
“整治一些酒食,这肆中二楼,便不要让人上来了。”
午后的时间,食肆本来就没有什么生意,得了意外之财,店家十分欢喜,接了钱便忙不迭的应了退下,过了片刻,便有侍者捧着肉脯,盐菽,风鸡等下酒菜上来,在二人的食案上摆好。食肆空旷,郦寄的声音便如酒水般倾泻出来,“阿兄,想将你的妹妹送到县官身边,是想得到什么呢?”
“这……”
吕禄微微迟疑,“自然是……”
郦寄摆了摆手,“咱们上一辈人,都出身草莽,发家的时候都多半已经结婚生子,但到了这一辈,连咱们自己娶妻都讲究个出身,何况县官?因此,县官两次娶妇,都是侯门嫡女,但是吕氏如今未出嫁的几个娘子,都是庶出,在身世上本就输了一筹;何况,如今张后正位中宫,她和县官有着重亲,又是自小和县官一处长大的。县官是个念情的,我想,只要张家不谋逆,这一辈子,县官只怕都不会黜她的位份的。”
吕禄的神色便有些不好看,“但这次是太后做主。县官是个孝顺的,十二妹算来又和他份数表兄妹……”
郦寄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但张后内有帝宠,外有张氏,早已经坐稳了后位。淮阳王虽是如今县官膝下唯一的皇子,却不过是个备胎,只要张后他日产下皇子,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嫡皇子。我大汉继承两周嫡长继承制,当初县官便是靠这两个字保住储位登上帝位,只要这个嫡皇子能够平安长成不是傻的,当日群臣不支持先帝废太子而立赵王,群臣必不会舍了嫡皇子而就淮阳王,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庶子,哪怕这个庶子宠若当年赵隐王。”
“那么,阿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饮了一口苍梧清酒,又用了一些下酒菜,这才慢里斯条道,
“十二娘子容貌,身世,情分皆比不上张后,唯一可取的便是她的辈分比张后高。但张后入宫已久,未央宫经营已成,她为正宫,而十二娘为庶,是怎么也赢不过张后的。最多便是生育皇子,他日分封一个诸王,也可将十二娘
带到封地去,以王太后的名义奉养。但这好处是十二娘子的,以吕家如今的威势,做一个诸王的舅父,又有什么好夸耀的?”
吕禄正在兴头上,被好友就这么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心中未免有点不悦,双眸左右觑望一下,慢慢道,
“话不能这么说。这世事变化,本就没有脉络可寻。当年太子妇为陈瑚,满天下的,不是都以为,只要太子登基,中宫就必是归了陈家么?却不料陈瑚忽然横死,张皇后这才进了宫。百年之后,谁又知道,这最后的赢家姓甚名甚呢?”
郦寄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变色,“阿兄,噤声。”
“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吕禄淡淡笑道,
“怕什么?……要知道,如今长乐宫中住的,可是姓吕呢。”
“阿兄,”
郦寄微微蹙眉,眉宇间盈满不赞同,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隐忍道,“你只记得吕家要叫太后一声姑母,可不要忘了,张后也是太后的嫡亲外孙,侄女和外孙女,总是外孙女要亲上几分。太后是能看着太子妇身死,可绝不会让自己的外孙女失位的。”故太子妇旧事,是不可能重演的。
说这些,不过是空谈罢了。
吕禄沉默了一会儿,忽的笑道,
“纵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在县官身边有一个吕家女子,对吕家终究是有好处的。而且,吕家虽然不在乎一个藩王的势头,但是能够有以吕氏为母族的诸王,也是不错的。”
“当今县官已经足够念旧,”郦寄皱眉道,“吕氏内有太后,外有一门四侯,尊荣已盛,莫非阿兄还能指望再进一步?”
吕禄含笑,亦饮了一口酒,“那可不一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么。”
郦寄便微微卡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才抹了一把脸,重又笑道,“这件事情的好处不大,阿兄已经看到,不知可思虑过带来的不好之处,阿兄可愿意承受?”
吕禄微微向后仰,倚在凭几之上,抱肘笑道,“愿闻其详。”
“……如今,京城外戚以吕,张二氏为尊,鲁元公主本为太后女,论起来,张后也算得半个吕家女儿,为此,在吕家面前也矮着一辈儿。吕,张二氏,处的也一向不错。是不是?”
“那么,阿兄有没有想过,若是吕氏女入宫之后,吕,张两家的走势会如何?”
吕禄便淡淡的皱起眉来,听着郦寄继续道,
“昔日先帝在时,皇太子与赵隐王的故事,阿兄是知道的,吕氏好容易抽身上岸,竟是又要在来一次么?上一次,吕家占了嫡长的名位,虽然艰险,到底是赢了,也赢了十几年的尊荣。这一次,吕家名分,帝宠都逊于对手,当年戚夫人的旧事,阿兄不可不以为鉴。”
“若
无吕氏女入宫之事,吕家本立于不败之地。与下代储君有着两重亲。张后虽最亲善的还是张家,但第二个,就轮到吕家。张后正位中宫,实而言之,吕张二氏同时受益。但一旦吕氏女进宫,甚至产下子嗣,吕氏便只是吕皇子的舅家,却是下一代皇帝的隐形敌人……便是不说这些,张后性娇善妒,虽名不扬,但四年前的时候,县官的那一场病,其中的玄机,咱们二人都是隐隐知道一些的。听说,如今的掖庭宫中其他妃嫔,已经是四五年不得见君一面了,这样的张后,如何会喜欢即将入未央宫的十二娘?有着这样的因由,张家日后,只怕与吕氏也越走越远了吧?”
“那又如何?”吕禄微笑道,“张后再椒房专宠,长乐宫中,住的可是我吕家的姑母。”
“是啊,”郦寄一笑,忽的转口道,“刚刚,我到你府上的时候,经过了鸣雌亭侯府。想当初,鸣雌亭侯风采照人,自许襄故去后,女侯府也渐渐败落了。”
吕禄愀然变色,沉吟半响,忽的笑道,
“阿况是受信平侯府所托,来说阿兄的吧?”
郦寄暗叹一声,起身揖道,“寄不敢瞒兄,诚如其言,但寄听了来人说法,左右思量,亦觉得颇有道理,这才说与阿兄。”
吕禄便不再说话,苍梧清入口,如今便没有初始的清冽,反而生出了一些苦涩。
耳边传来郦寄微带慌乱的声音,“若是阿兄觉得我说错了,阿兄可以不必理会的。”
食肆之下,便是长安城最热闹的东市,章台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众生百态。吕禄起身,撑起食肆的支摘窗,从张起的窗篷看下去,这些长安百姓生活富足,身上穿的衣裳或麻,繁简有别,唯一相同的,是脸上都洋溢着安居乐业的笑容。
他的父祖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才将吕氏从单父的一个小小乡绅家族提升到如今的一门四侯,太后母家,位极尊荣的地步。而吕氏既然已经爬到了这个高度,享受富贵尊荣,他就不能够放弃,让家族在他的手上没落,回到最初乡野间的贫瘠日子。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轻轻笑道,
“只是,我想和信平侯密谈一次。”
郦寄面上显出一丝诧异,很快的收束起来,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会私下里安排的。”
……
“夫君”
周夫人见吕禄稀奇的来到自己正房,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起身迎着,亲自伺候为丈夫换下袍子。
吕禄从净房洗漱出来,吩咐周夫人道,“让府中管事往长乐宫递求见牌子,明儿,我们进宫给太后姑母请安。”
吕太后居于长乐宫中,虽然并不是常人想求见就能求见的,但吕禄是太后最喜欢的娘家晚辈,自然不
同与常人。
周夫人将头上的金钗取下来,点了点头,道,“妾知道了。”
吕禄便笑了一笑,在她耳边嘱咐道,“待你进宫见了十二妹,你便如是行事……”
周夫人的眸子蓦然睁大,“夫君,”声音压的很轻,却包含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她惯常平静无波的面具险些被吕禄的这句话给撕裂开来。
这些年,她从一个青葱少女慢慢的在侯府中熬成了一个贤惠端庄的侯夫人,守着儿子稳坐钓鱼台,不介意府中的姬妾来了又去,除了仪仗娘家威势之外,自诩的便是对吕禄心思的了解,这些年来,几乎全无差错。但这一次,她却切实被吕禄的打算给惊住了。
吕禄就看着妻子的惊容,若有所思的笑起来。
“不要怕,”
他拍了拍妻子的背,柔声道,“你按着我的话去做就是了。……我总能为吕家挣出个光明的未来。”
周夫人看着丈夫,就慢慢的平静下来,柔顺道,“我听夫君的。”
注:郦寄提到许负。在刘邦在位的时候,许负曾经给刘邦和吕雉算过卦,说吕后“寿能与天齐”,天指皇帝,意思指吕后与刘邦的寿数相同。刘邦大吕后十五岁,也就是说,吕后的寿数在刘邦去世后还有十五年:,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吕后寿数还剩三年。
郦寄不算一个好说客(主要是我没有设计好道理及包袱),用他是因为他和吕禄的交情。至于吕禄这个人,后来在吕氏家族中是最受重用的,应当有一定的才能。看他在史上接受郦寄的劝说而交出兵权,大概这个人对于人性还是有一些幻想的,而且,并不是疯狂的赌徒,没有逼到极处,不敢撕破脸去做事。进一步造反,和退一步做和平诸侯王,他选择了后者。然后,没有和吕家全体人商议,就把军权给交了。
不过,在我看来,吕禄真的不蠢。人家还是蛮聪明的,只是没有富贵险中求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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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都市热门小说推荐 二七七:退进
《处女吟》曲调幽微,琴声叮咚,吕茹一身嫩黄绸衣长信殿中琴台之上,素手拨弄瑶琴,琴声曲调幽幽,婉转而缓慢,靡丽轻软。'全文字'
“臣参见太后,太后娘娘长乐未央。”殿前,吕禄夫妇展袖伏跪,参拜道。
“起来吧。”
见着吕氏家人,吕太后今天的心情很好,连眼角的皱纹也微微展开了些,“怎么今天忽然想起来进宫见我这个老婆子?”
“瞧太后说的,”吕禄朗声笑道,“好像侄儿们平素对你多么不孝顺似的——”声笑极为亲昵。
一旁,吕茹也推开琴,从上面走下来,拜道,“阿茹见过兄嫂。”
“阿茹请起。”
吕禄嘴角含笑,瞧着面前的庶妹,道,“不过几日不见,阿茹便看起来更漂亮了。”
“六兄取笑阿茹,”吕茹爱娇道,明媚的面上,泛起一道红晕。
不过是待在长乐宫七八日,吕茹似乎就同从前在侯府变了一个模样:倭堕髻堆在右脑,乌鸦鸦的纯稚可人,蜜合蜀锦绣菊花上襦挽腰肢,葱黄六幅长裙逶逶迤迤脱下来,在两侧打了细细的褶子,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娇柔,精神焕发。
……
“六嫂子,宫中闲来无事,不如去我现在住的集翔殿坐坐?”
周夫人笑道,“也好。”
长信殿酒宴过后,吕太后便留下了吕禄。周夫人闲来无事,吕茹便顺势邀请她往自己如今在宫中的住处坐坐。
“……从前住在家中,还不觉得,如今不过离了家数日,长乐宫中一切都好,太后也命专门的宫人伺候我。只是闲来的时候,十分想家里。”
长乐宫中宫殿绵延,随着龙首山势起伏,筑起了数座高台。为了表示对吕太后的尊敬,周氏和吕茹二人都没有用步辇,从长长的宫阶走下去。时不时可见一队披甲执戟的长乐宫守卫从远方巡过。周氏便瞧着身旁的吕茹,微含深意的笑起来,“十二娘倒是恋旧。”
“正是。”
吕茹笑的极为甜美,仿佛毫无心机的样子,“这些日子,檀儿可好?”
周夫人的眸色淡了淡,轻轻答道,“还不错,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最皮不过的。”
“那倒是。”吕茹失笑,“不过男孩子皮一些也好,以后才有大出息。想来六哥小时候也很皮的。不知……我姨娘可好?”
周夫人越发不悦。吕茹先前不过是小小庶女,生母朱姬虽曾经有宠,但先侯去世之后,便失了靠山,默默无闻。吕茹在家的时候,亦惯来谨小慎微,从来只呼自己嫡子吕檀一声小郎,不敢直唤姓名。如今不过住进长乐宫数日,还没有真正封位,便已经矜持起来。真当她这个武信侯夫人是泥捏的?不免停下脚步,望着吕茹,似笑非笑道,
“十
二娘离家不过小半月,今**六兄和我进宫,你不问嫡母安好,竟先问朱姬,莫非是觉得,朱姬在侯府中受了委屈了?”
吕茹怔了怔,顿时面红耳赤,急急道,“阿茹没有这个意思。”心中生起一种悔怕来。
她本是以为自己得了吕太后看重,对日后富贵前程有了三分预见,不免有些轻狂起来。如今被周氏一敲打,方才记起,自己不过是吕家一个小小庶女,无论如何,都是要看这位嫡兄和嫡嫂面色度日的。
……
集翔殿的占地虽不算大,但帐幔柔软精致,屏风坐榻上亦铺设着上好的绨垫。周夫人展袖坐在锦榻之上,身姿挺拔,便显出一种大家贵女的气质来。
大汉开国二十余年,功臣虽然骤然富贵封侯封爵,却还是脱不去从草莽里带出来的泥土气息,子女之中粗鄙的也大有人在,吕茹虽身在太后母家,却是庶出,姿容虽不错,衣裳首饰也是应有尽有,在行止上却没有受到什么教导,此时见了周氏的气度,面上怔怔的,心中泛起一种掩不去的欣羡和无力之感。
便算她再学个三五年,只怕也没有这样的风姿吧。
“红英,绿翠”她吩咐殿中两个专门服侍她的宫人,“去给武信侯夫人沏茶。”
青衣宫人乖巧的应了,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便捧了茶上来,为周夫人和吕茹斟了。又奉上盐菽,柑橘。
吕茹重又振作起精神来,笑着指着面前茶盏道,“这是太后娘娘特意赐下来的武阳茶,六嫂尝尝,和家中的比起来如何?”
周夫人就在心中叹了口气。
吕茹骤得太后宠幸,心中自得,她毕竟和自己的夫君不同母,从前并不算十分亲近,如今得意了,想要在兄嫂面前炫耀,也就罢了。毕竟,若他日她真的得势了,总需要与人在内外互为依靠,而她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身后的吕氏。
关键是,她没有足够的气度:
还没有封上一个名号,就急不可耐与自己一较长短,已经极不稳妥,在路上已经被自己敲打过一次,不过片刻,又故态萌发——这样的浅薄性子,如何能够邀的皇帝宠幸,与张皇后相争,在未央宫中分得一席之地?
思及此,夫君的决定,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没有因果的了。
她便捧起手边玄漆耳杯,微微摇了摇,在唇边饮了一口,笑道,“太后宫中的茶,都是陛下拣了上品孝敬到长乐宫的,自然出色。只是我素来嫌武阳茶味轻浮,倒是蜀地蒙顶更得我爱些。”见吕茹面上羞恼,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又悠悠的又饮了一口,冷笑道,“你若便这个城府,便趁早回家吧?什么还没到手就如此轻浮,若他日遇了真正的富贵人家,稍加责难,难道你还能像对
我一样恼恨形于色么?”
吕茹怔了怔,她到底不是全然的蠢,了悟了周氏的意思,吩咐道,“红英,赶快重新换了太后给的蒙顶茶,给侯夫人沏一壶来。”亲自起身,捧起青陶双耳壶,为周夫人沏在面前耳杯中。蒙顶碧绿的汤水在玄色耳杯杯沿溅了一点起来,茶香袭人,奉到周氏面前,垂首道,“阿茹愚昧,还请嫂嫂教我。”
总算还有一点悟性。周氏心中暗叹,
只可惜,吕禄已经是决定放弃她了。
她这么想着,对这个庶妹倒也生出一分怜惜来,接过吕茹手中的茶盏,略抿了一口,重新放在玄漆案上,
“旁的我也不多说了。你日后无论如何际遇,首先要记得的,便是守定本心。只有最浅薄的人才会因偶尔兴亡而喜怒作色,得了荣华淡然不喜,偶尔遭了厄运,也不萦于心,才能多得人看重一些……”
……
夜中,春英伺候了吕茹安寝,自己与绿翠回耳房睡下,集翔殿一片静谧,梦的过两三巡,忽隐约听得中殿吕娘子呻吟,惊了一身冷汗,忙披了中衣进殿,“吕娘子,你怎么了?”
吕茹从榻上探出头来,乌黑是青丝在脸颊旁垂下,映衬的一张脸脸色愈发雪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集翔殿中忙了一夜,连苏摩都惊动了,换了衣裳赶过来,皱眉问道,“吕娘子如何?”
“看起来很险的样子,”杜尚答道,又迟疑问道,“要不要禀告太后?”
苏摩犹豫了一会儿,“太后最近几日睡的都不好,如今好容易安生了,还是明早再说吧。”
吕太后直到第二天晨起,才知晓吕茹的病况,愕然道,“究竟如何?”
“太医也诊不出病状。”苏摩轻轻叹道,面上浮出微微怜惜“只说十二娘子是经了邪风。”
吕后握着梳篦的手便渐渐握紧,忽的冷笑道,“真是好的很啊”
……
唐太医在集翔殿中为吕茹诊脉,叹了一声,收回手,捻了捻长长的胡须,忽听得殿外黄门尖细的叫声,“太后驾到。”连忙起身迎驾。
吕后着一身紫色绣凤纹通袍进了殿,问道,“阿茹如今如何了?”
“微臣无能,”唐太医颤颤巍巍的伏跪在地,“无法医治好吕娘子的病症,这风邪入体需静养,好好养个一年半载,也许就好了。”
吕后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吕茹病榻之前。
纵然见过无数狂风骇浪,如今见了躺在榻上的少女,也不禁吓了一跳。
不过经了大半夜时间,床榻上的少女,已经从前些日子的鲜妍美丽的少女,变的病弱难言,面色蜡黄,嘴唇干裂,眼窝也深深凹陷下去,不成模样。
“太后娘娘……,”吕茹支撑着想要爬起来,却连这点力气也没有
了,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沿着两颊缓缓滑落
吕后叹了口气,安慰她道,“好好养病吧。”
“太后姑母,”吕茹急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出口的声音小如蚊蚋。
“太后娘娘”大谒者张泽上前问道,“吕娘子身染重症,是否让武信侯府将她接回去?”
为了保证宫中主子的安全,生重病的人是不能留在宫中的,纵然这个人是皇太后的娘家侄女,也不能例外。
吕后应了,“就这样办吧。”目色随即变的凛然,“命长乐詹事查吕娘子这些日子来的行踪饮食。”
“——本宫都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在本宫的长乐宫,动本宫的人。”
……
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武信侯吕禄叹气了半响,便决定亲自入长乐宫接回庶妹。行到永寿殿前,忽听得一位小黄门从岔路迎上来,笑容可掬的道,“武信侯留步,太后娘娘请武信侯走一趟椒房殿。”
吕禄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取了一串钱,赏给黄门,笑道,“我知道了,这便随阿监去见太后。”
椒房殿依旧富贵绮丽,坐落在长乐宫深处。自先帝去世,新帝登基之后,吕太后便搬到了长信殿。后来,刘盈亦搬到未央宫,新的皇后,自然也就住进了未央宫的椒房殿。长乐椒房虽与后殿同名,却已经是十来年没有人居住了。
吕禄进了殿,对着上首坐着的吕后伏拜道,“侄臣参见太后。”
吕后饮了一口兰生酒,凤眸闪过这座昔日故居,闪过感伤神色,“从汉七年长乐宫成,到陛下继位。我在这座椒房殿一共住了五年时间,当时朝中十分风险,如今想来,尚惊心动目。”
“太后娘娘说的是,”吕禄笑道,“只是如今太后苦尽甘来,得享富贵,这往日的不豫,便都过去了。”
吕后闻言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盯着吕禄的面,目光十分细究,带了一点点的探究,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来,忽的道,“我看十二娘钟毓秀美,我很喜欢,想将他赐到陛下身边,做个美人,你看怎么样?”
吕禄深吸一口气,拱手笑道,“臣等多谢太后厚爱,只是十二妹没有这个福分,如今突发疾病,看起来竟是短时期好不了的模样,竟是受不起太后的恩典了”
“没福分?”吕后扬声冷笑,“是啊,她的确少了点福气。”厉声道,
“别以为你们夫妻在长乐宫做了什么,我会不知道。我竟不知道,你竟行事如此手段,连自家人也会算计,简直枉为吕氏子孙。”
身为大汉太后,有着传奇的一生,吕后的怒火如雷霆雨露,吕禄却在怒火中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犹如星火,
“姑母,”他的声音奇迹般的带了
点幽微。
“你还记得当年先帝意图改立赵隐王为皇太子,却最后不能成。他是如何说的?”
“先帝高唱《鸿鹊》曲,言太子羽翼已成,他已经是无可奈何。”
他从榻上起身,步到殿前,展开双袖,深深拜了下去,抬起头来,目光藏着些无奈:“如今,张皇后羽翼亦成,我吕氏又何必捋其锋芒?”
吕后猛的将手上的耳杯狠狠的砸过去,“砰”的一声,砸在吕禄凛然不避的额角上。
“没出息的东西,”吕后暴怒道,
“吕家从来没有不战而退的窝囊废。还有本宫在后头给你们撑着,你竟连一决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是枉为吕家子孙。”
吕禄的额角,便慢慢泛上一片红肿,他依然不避,抬头道,
“姑母说的都是对的,若是当年姑母愿为陛下迎进吕家女,吕家又不是傻子,岂会拒绝天大的荣华富贵?但如今未央宫局势已成,送一个吕家女进去,能砸起什么水花?姑母或许会看在吕姓的份上护着一些,但张皇后也是姑母的外孙女,若真的出了事情,姑母难道会为了个侄女处置自的外孙不成?纵然姑母衷心护了,又能护得了几年?”
他扬起头,掷地有声,“姑母,我吕家亦有骄傲,吕家女若进后宫,只能为皇后。若不可得,我吕家宁愿退出。”
“姑母,”听得吕禄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姑母,”
“有了吕氏女在后宫,他日,说不定会重演陛下与赵隐王旧事。从前,我们站在陛下这边,终究得封尊位,如今,竟是要我们去帮戚夫人么?戚夫人下场如是,她本罪有应得,但吕氏已经习惯了昂着头,不可能再去低头了。”
吕后身子微微震动,复杂的望着这个侄子。
他今年才三十二岁,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双眉如星,身强力壮,是吕家这一代最有才的人。但纵然是这样的吕禄,依旧害怕张嫣的威势,竟连交战的勇气都没有,枉自避了开来。
不知不觉间,张嫣在大汉的势力,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她的娘家吕氏都顾忌不已。如今她还在世,便已经如此。若他年自己故去,吕氏一族将会没落到如何样子?
……
“吕十二娘病了?”未央宫中,张嫣惊呼,神色十分讶异。
“是呀,”荼蘼神采奕奕的答道,笑的十分开心,“娘娘一直为这件事情担心。如今,老天都帮着娘娘,让这位吕娘子病了。可见得娘娘实在福气好。”
张嫣怔怔出神,右手摩挲着手中书页,过了许久,忽的道,“荼蘼,让人留意这位吕十二娘,他日若她兄嫂将她嫁出去,记得提醒我,到时候给她添妆。”
……
周夫人为吕禄包扎伤口,轻轻抱怨道,“那么大一
个杯子,你便不会躲开么?枉自你还是个当过将军的人呢,便是太后姑母,真见你砸了,也舍不得的。”
吕禄沉默了一会儿,方笑道,“姑母心里恼,我们辜负了她的好意,让她出点气,也是应该的。”
周夫人便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想起吕茹刚刚被送回府,惨淡模样,不免心中生出一点怜惜,“若太后已经改主意了,过个十天半个月,十二妹便好起了吧。毕竟——她也是吕家的娘子,总不能一直都这么病着。”
许久,她听不到答话,便抬头去看吕禄的神情,见吕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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