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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精灵游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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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会满意她心脏的味道。”凯特狠狠说道。
棕色的眼睛抬了起来,再次望向了赫安。他依然与蒂法威娜谈得热烈。凯特弄不明白,赫安为什么会对这个仿佛瓷娃娃般精致却易碎的女人一副热心肠。竟然展现出了少有的耐心和温柔——就像不要钱一样。
“见鬼”她把脚下的碎石踩碎,像压路机般地来回碾压着。
她受够了。这些天她看够他们的“打情骂俏”了。如果不是眼前的人类女人顶着压力让他们仍旧居住在这里。让他们不至于陷入重重围困,过着轻松惬意的生活。凯特十分确信,自己一定早就忍不住用匕划花她的脸,剃光她的头了。
“我先回去了。”她忍不住大声说道。声音穿透云霄,惊起了在林中嬉戏的鸟儿。可除了得到赫安短暂地回头一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回响。这让凯特怒火中烧,她紧握着匕朝赫安与蒂法威娜走去,突然划出的一道漆黑的弧线将他们分开。“我们来打一场。”她说,尽量让自己的脸部表情柔和。可她的眼睛里透着重重的寒意,依旧令蒂法威娜为之惊讶。
这名统率着北方部队的女伯爵经历过战场。尽管她的剑术甚少经过生死战斗的磨砺,因为最后留给她的都是些战技粗糙不愿被俘的顽固份子,而且都被之前的战斗耗尽了体力。虽然如此,可她毕竟也算是亲手屠戮过不少生命。因此她看得懂也感受得到凯特眼里不加粉饰的杀机,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厌恶。
“要来一场吗?”凯特挣开了赫安抓来的手,不依不饶,“还是说我这样的请求不够正是,需要事先准备一双白手套?”
匕被握住了。是赫安的手。幸运的是他带着手套,还是浸泡过炼金液的魔兽皮制成的皮革手套——女伯爵的赠礼。凯特与茱梵娜也有一双。坚韧又柔软。只是简单握住的话,暂时还伤不到赫安的手掌。
“你干什么”凯特不敢抽出匕,因为锋利的刀刃会毫无悬念地划破皮革——即使它是一张昂贵的魔兽皮。她死死盯着赫安,同她的碎有着一样漆黑色彩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放开,傻蛋”
“赫安先生。”蒂法威娜看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她伸出了手,但转眼间又缩了回去。
“别管我们”凯特冲蒂法威娜吼道,然后她不甘地松开了紧握着匕的手,狠狠盯着赫安,“好了,你满意了?”
赫安歉意地对蒂法威娜笑笑,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凯特的指尖。她想要逃脱,但意志并不坚定。在凯特眼里,赫安温柔得用一种缓慢的动作把匕插进她腰间的刀鞘,因为这个举动他甚至短暂地当着蒂法威娜抱住了她。以至于当赫安后退一步离开时,她还没有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做什么呢?”半精灵的语气舒缓下来。她垂下目光,似乎觉得这样不对。她猛地抬起头,故意板着脸。“别以为偶尔地示好献媚就能讨好我”
赫安再次对蒂法威娜抱以歉疚的笑容。“走吧,我们回去了。”他说,没有理会凯特的挣扎拉着凯特走开,直到确认蒂法威娜不会听见他的话,他才继续说道,向凯特解释,“她像我的姐姐。”
凯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停下了脚步。“你的姐姐?”
“是的。特别是在与她练剑的时候,我经常将她认错。”
凯特愣了片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可笑了。赫安已经在那晚做出了让步,可她却还嫌不够。果然是太贪心了啊。她自嘲着,挽住了赫安的胳膊。“陪我去花园逛逛吧。”她说。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贪心。
“去不了了。”
用法袍和兜帽隐藏着自己容貌的茱梵娜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凯特也现了她。半精灵的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失落,但她的脸颊却被一酡红晕盖住。赫安能够感到她的身体在本能地出暧昧的邀请。也许是因为赫安就在身边,半精灵的身体变得僵硬,呼吸急促。
茱梵娜应该没有留意到这些。她远远地走来,多数时候都略微低着头,垂低着目光,低调得像是在阴影里前行的影蜂,尽管现在正是朝阳初升,光线明媚的时候。
侍女们看见了她的到来,低声交谈的她们止住了谈论,避向一旁。茱梵娜是这个庄园里最不受欢迎的客人,哪怕是百无禁忌,出口成‘脏’,满是鄙夷与嘲讽的凯特都比她更受欢迎:因为她的性格直爽。
很多时候,茱梵娜都是孤身一人。即使在庄园里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大多只有用餐时候,或者晚上的闲暇时光才会看见她。她通常都是捧着一本书安静地读着,一坐就一天。就连赫安也能够感到泰夫林身上散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排斥。但赫安清楚地明白,在她与凯特、妮可之间,最值得信赖最稳固的后盾就是泰夫林了。
赫安感到茱梵娜的目光在他与凯特之间停顿了一下,她的脚步也因此有了些错乱。可即使如何地关心与爱着凯特,她都从不明确地表达出来。赫安看不见她的面容,无法感知到她的情感。她的面庞背魔法笼罩,阴影朦胧在上面。
她缓缓地走近,在赫安面前停下。他们站在一座喷泉旁,细密的水珠从空中洒落到他们身上,折射出绚烂璀璨的光彩,驱散了笼罩在茱梵娜身体表面的阴影,将她从河流的另一边拽到了赫安身前,有了一些活着的色彩。
“出了什么事吗?”赫安问。他也想要问得更多,譬如有关她的故事,或是一些关于奇闻或是传说的闲谈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所有人都明白泰夫林在这些问题上都是闭口不语的。她对此提不起丝毫兴趣,显得没有乐趣可言。因此,赫安只有开门见山。
“一封信。”茱梵娜说着,纤细的手指从法袍下伸了出来,指间夹着一封刻印着魔法纹章的信件,上面透出的魔力气息显然在收信人读到信之后,将此条信息回执给寄信人。赫安仔细地留意到,这也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茱梵娜的指尖被炼金元素侵蚀着,已经满是粗糙的黄色厚茧。
“谁送的?”
“法师协会寄来的。送信的是一只乌鸦。”茱梵娜说着,赫安注意到泰夫林的肩头散落着一两根极细的黑色羽毛,在她的黑色法袍上几乎辨认不清。赫安无奈地露出苦笑。他已经猜出那只乌鸦遭遇了如何的对待了。
灵猫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跳到了凯特怀中。赫安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这封信里一定满满的都是麻烦。因为能和法师协会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那名透着神秘古怪的法师了。尽管他承诺会替他找到法阵核心,但赫安不相信他,他宁愿慢吞吞地等待瓦努顿侯爵的蜗牛般磨蹭的进展。
赫安拆开信封,并没有让魅魔或是茱梵娜破坏上面魔法纹章。他逐字逐句地读着,眉头情不自禁地皱了起来。他陷入了思考中,直到凯特不耐烦地催促声响起。
“上面说了些什么?”
“一个邀请。”赫安说,“阁下,请务必到法师协会来一趟,我将在您看到信之后做好接待您的准备。我还记得两周前您和我订下的约定,因此我有一些礼物送给您。法师:卡梅拉?梅斯。”
“就这些?”
“就这些。”
“我讨厌这种遣词造句。听起来像是某位贵族姐的代笔,或是商人谈论生意的语气。”
茱梵娜轻声问,“要去吗?”
“当然。我很好奇。”赫安没有解释具体原因,但他想她们都猜得到:一定是法师卡梅拉?梅斯信里提到的礼物让赫安动心了。“一起去吧。”他说,“看看他到底玩什么样的把戏。”
凯特却出乎预料地表示了拒绝。
“我现在只想休息。躺上柔软的床铺上、泡在洒满花瓣的浴池里、坐在午后的树荫下,我要好好享受生活。把失去的统统补回来。”她这么说着,可赫安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失落也许更准确的说法是懈怠。她的疲倦掩藏在她用作伪装的表面之下。
第二十九节等价交换II
第二十九节等价交换II
街道的转角出现了一队衣甲鲜亮的士兵。他们披着链甲,几块钢片用皮带扣着遮住了前胸和后背,腰间挎着长剑,少数几人的手里还抓着一面方形盾牌。他们胸前的狼形徽章与盾牌上的图案都表明了他们艾利斯铁卫的身份。
什么时候艾利斯铁卫也毫不值钱了,多到了烂大街的地步。
“让开让开”他们一路狂奔而来,大声吼叫着,粗暴地用手推开挡在身前的路人,掀翻他们手中的篮子。菜叶,肉块,鸡蛋摔落一地,人与狗的叫声交织成一片。他们惊恐地逃到街角瑟瑟抖,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按在剑柄的手上,生怕惹恼了他们被斩于剑下。
厚实的靴子踩过石板,溅起肮脏的积水。铠甲碰撞的铿锵声盖过了街头的嘈杂,仿佛整座城市都陷入到莫名的停顿和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可怕宁静中。
艾利斯铁卫们跨着急促杂乱的步伐从赫安身边经过。
茱梵娜现了他们熟悉的家伙。“那个人”
“嗯,是他。”打头的正好就是他们刚到艾利斯时遇见的艾利斯铁卫,如果赫安没记错,他的名字应该是叫蒙特利。“不过我可不想和他打交道。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他说着,抬起头。透过头顶屋檐间仿佛咧开的嘴一样细的缝隙,正好可以看见还远在一英里外直插入天空的一座尖塔。
尖塔上透着明亮且浓厚得仿佛蜂蜜般粘稠的魔力,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游离的魔力收拢囚禁起来,让它们无法逃脱。虽然这种力量比不上禁忌之书打开之时的威能,但也足够令他心翼翼的谨慎起来。更何况,像这样的尖塔,在艾利斯并不是孤单的一座,而是有整整五座。它们互相呼应,构成了一个完整牢固的整体,就像是五芒星的五个至关重要的尖角。赫安要去的法师协会恰好就在这五座尖塔的中心。
在法师协会门口,两名穿戴一身精美亮丽魔法铠甲,用来撑门面的守卫拦住了他们。“停下。”他们细细打量着赫安与茱梵娜。但赫安可以确信,他们看不出什么,仅仅能辨认出泰夫林身上的法袍价值不菲。
“把你的兜帽取下来”一名守卫叫道。
茱梵娜不为所动。
漠视的举动令平日守卫的自尊心大为受挫。他不敢对法师协会的法师大呼叫,却可以狐假虎威。他的手按在了剑柄上。剑柄的末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通常都被看做是火焰的象征。不难猜测,守卫的佩剑也是外表绚烂夺人的昂贵魔法武器,只是真实效用不太好说。
真是浪费。
另一名守卫制止了同伴的不假思索地愚蠢行动。“法师协会不欢迎来历不明的客人。”他说着,警惕的目光寸步不离地盯着茱梵娜。“特别是连真实面貌也不敢示人的鼠辈。”
“我们有信物。”
守卫将卡梅拉?梅斯随信附上的一枚图章仔细地看了又看,鸡蛋里挑骨头想要找出作假的痕迹,但结果显然令他无比沮丧。他不甘心地把图章还给了赫安,让开了门。“进去吧,鼠辈。”他没有好话地说着,眼睛狠狠盯着赫安。忽然他留意到了蜷缩在茱梵娜法袍下的灵猫,他立时尖叫起来,“宠物禁止入内”
没人理会他的表演,另一名稳重的守卫拽住了他。“如果它是你们的魔宠,那么请约束好它。因为我们不会保证它的完好无损。”
然而,回应他半带劝告半带威胁的警告的是一道灰暗的隐蔽光线。伴随着茱梵娜口中低声吐出的隐秘词汇,她的指尖闪烁起不易觉察的细微波动,暗藏于法师协会波涛汹涌的魔力流之下,击中了守卫的脑袋。恐惧侵袭了他的心灵,他挣开了同伴的钳制,惊恐地转身就跑,慌乱中他甚至被自己的左脚绊倒。守卫愤怒地回转过身,却现始作俑者已经消失在了门后被魔法遮蔽起来的漆黑空间中。
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般透过如水波般荡漾的薄膜,赫安与茱梵娜通过仿佛水垫或是史莱姆般胶状体来回滚动的地方,踩到了坚实的地板上。
“欢迎你们,尊贵的客人。”一只通过异界束缚捕获的奴役招呼着他们。它像是灯神般只有着清晰上半身,漂浮在他们面前。只是他说的蹩脚的通用语让人皱眉,夹杂着又像是风巨灵般的嗡嗡声和古怪的方言。“请问你们需要什么?”
“我们要去见梅斯法师。卡梅拉?梅斯。”
异界奴役仿佛亡灵生物灵魂之火般燃烧的眼睛跳动了几下,表明了它正在思考。“卡梅拉?梅斯法师阁下——他正在自己的会客室里等着你们。”
赫安不明白这名灯神般的异界仆役是如何沟通的。但这并不是重点。“请跟我来。”异界奴役说道,操着难以听清的古怪口音。它掉转过身,在前面领路。
才走出没几步,刚刚转过走廊的拐角,赫安就闻到了浓郁得足以熏倒狮子的各种味道。硫磺、酒精、腐臭,还有各种各样他叫上来名字,找不到什么词可以形容的古怪的气味。它们混杂在了一起,混合成一股让巨龙都要打喷嚏的怪味。
“这里就是这样。”异界奴役说道。它耸耸肩,尽管这个动作让它半虚体的身体看上去就像是撕裂了般,透着冷笑话般的形象。但赫安仍然能看出这名异界奴役对这里的痛恨,还有垂头丧气的无奈。
“我讨厌这里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和霍伦蒂芬打上一场”魅魔尖叫着,把头深深藏入泰夫林宽大的法袍里。安宁的紫丁花香气掩盖了让人不堪忍受的气味,魅魔差点在紫丁花的包围中睡着。
宽敞昏暗的走廊出乎意料地长。赫安觉得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十几分钟,却还没有看到尽头。只是不断有法师从不同的门里走出来,神色匆匆地走过他们身边。他们低着头走着。手里或是捧着书本,或是拿着炼金试剂,嘴巴里自言自语地呢喃着什么。偶尔有一两个注意到他们也很快移开了视线,似乎已经习惯了陌生人的参观和拜访。
“你在这儿待了多少年了?”
异界奴役沉默了一下,直到一名法师走出它的视野范围,它才低声说道,“按理说我被强制誓不能说出有关自身的任何话题,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法师协会的任何信息,但誓言已经失效了。因为束缚誓言的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其他法师不知道?”茱梵娜略显嘶哑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空洞而朦胧,稍隔远一些就听不清她正在说的是什么。“异界束缚是一个极为困难的仪式。以这些法师的程度,他们至少需要十名以上实力相当的同伴辅助,才能准确地念诵完足有上万个单词的咒语,做一整套长达二十分钟的手势,还要准备近一千克的昂贵材料,精准地在特定的时间混合魔力送入法阵。仅凭一人,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非他有六只手臂,还长了三张嘴。”
“的确有十个人。邪术师,你比这些法师强多了。”异界奴役惨白地嘿嘿笑着,它的声线如茱梵娜般经过刻意压缩,变成了另一种旁人更难听清的语调。即使是赫安也得尖起耳朵。“但他们都死了,在他们还来不及将秘密告诉其他人的时候。‘秘密永远只有在知情人死后才能算得上真正的秘密。’这是你们主物质位面里流传的一句话。我很喜欢它。”
“他们怎么死的?”赫安好奇的是这一点。
异界奴役面目表情地说:“刺杀,,中毒,实验爆炸,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脖子,和别人比试的时候被冻成了冰棍只有一个是正常老死的,不过那时候他的舌头已经完全僵硬了。没人知道誓言的全部内容,因此这些法师对我也就毫无戒心。我表现得很好。好得像蜜蜂,勤劳干活的模范,仅为了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在尖嘴瓶里好好休息一晚。”
“你呢?做了什么?”
“我只是动了点不出异界束缚誓言的一点手脚。譬如在打扫的时候‘不心’把一两片切碎了的花瓣落到烧瓶里,那是风的原因,因为窗户正好打开着。所以啰”异界奴役耸了耸肩,再度露出惹人笑的模样。可赫安一点也笑不起来。召唤它的法师大概也没料到异界束缚里有足以致他们于死地的可怕漏洞吧。而异界奴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唔,我还在为地板打蜡的时候不注意稍微擦厚了一些”异界奴役嘿嘿笑了起来,尖利的牙齿透过咧开的仿佛鸟类的嘴唇显露出来。“以为异界生物都是蠢笨的家伙吗?只有人类会这样认为吧我还忘了,天界的傻瓜也是这样。除了长得耐看一点,像晚上的灯光,再加上死板一点以外。和人类一个德行。”
“我开始喜欢它了。”魅魔忍不住说道。
“他们死后,誓约失效,你应该可以离开这里了。为什么没有离开?”
异界奴役停住了脚步。虚体与实体的切换让它身体的各个部位看起来异常诡秘。它咬牙切齿地说道:“刚才我忘记加上一条:人类的狡诈堪比恶魔。”它大吼起来,宛如滚滚怒雷,“他们将我束缚在了这里。这项内容隐藏在足有两三米长得令人疯的详细条款中,而且用的是我当时最不擅长的通用语该死,我被欺骗了我一直认为在他们死后我就可以回去,没想到在这里困了上百年,直到现在”
“还将永远持续下去?”
“也许。”异界奴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它安静地领路,直到突然出现的法师远远离开。“我曾经以为时间对我是种折磨,但现在来看,却是最好的馈赠。我可以留在这里,看着这些家伙一个个死去。我很满足。”异界奴役的手指着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那里挂着法师的头像。油画,或是写实的素描。“他们都死了,而我还活着。不是最大的讽刺吗?”
赫安对这些死人头没有丝毫兴趣。
“我们和人类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们的生命。不管人类再如何强大,聪明,富有创造力。他们终归是短命的族群。虽然无法不能复仇,但时间会做到这一切。谁也抵消不了时间的威能。它会让王朝覆灭,让知识遗失,也会让一个种族兴起、衰落。我庆幸我有漫长的生命,可以无尽的等待下去,直到脱困的那一天。”
赫安留意到异界奴役一开始使用的代词:“我们”。显然,它意有所指。
在他们前方的是一座螺旋阶梯。不出意外,像是卡梅拉?梅斯那样的法师应该就在楼上。按照一般定律,上面的魔法防护更强,各种窥探监视法术数不胜数,要想这样毫无顾忌的谈论几乎不可能了。
“废话应该结束了吧。”赫安说,“说出你的目的,异界生物。我可不会认为你说了这么多仅仅是想要找人聊天而已。”
异界奴役叹了口气。
“你不说我也准备告诉你了。我受够这里了。阴暗不见天日,整天和不会动弹的魔像睡在一起,我觉得身体都快生锈了。还得忍受这令人忍不住打喷嚏的怪味。该死的人类又长得丑陋无比”异界奴役泄着心里的憎恨。赫安觉得它在这里上百年没有疯过去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异界奴役说,“我有一个信息给你,你负责救出我。”
“为什么是我们?”茱梵娜问道,“我们只是被邀请来的客人。”
异界奴役嘿嘿笑了起来。
“精灵,泰夫林,还有魅魔。你们可瞒不过我的眼睛,也骗不过我的鼻子。”他耸耸肩,“你们不是人类。所以我愿意选择赌一把。你们需要做的,只是砸碎一只玻璃瓶。”
赫安冷笑着,“这么简单?别嘲弄我们的智商了。”
“值得你冒险。我给你的交换条件,绝对是你不可拒绝的。”
“我需要先听听你的消息,就算只知道三分之一。我才能下定决心。而且我记得释放灯神的交换条件是许下三个愿望。你的酬劳太少了。”
异界奴役恼怒地大吼,身体剧烈地波动,膨胀收缩。“见鬼哪里有那么愚蠢的家伙。跑都来不及,还去花力气完成凡人的愿望?你看太多说了吧”它看着毫不让步的赫安,又望了眼看不清面容的茱梵娜,最终还是妥协了。“三条信息”它竖起三根指头,气急败坏地叫道,“我保证都是至关重要的信息这下你满意了吧”
第三十节交换条件III
第三十节交换条件III
卡梅拉?梅斯看上去十分瘦弱,就像竹竿一样似乎一阵风吹过就能把他吹倒。他的脸异常苍白,带着熬夜之后的黑眼圈和厚重的眼袋。半长的褐色头发仿佛杂草一样盘踞在他的头顶。他伸直了双腿仰靠在柳木的躺椅上,坐在窗边。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藏在袍子后面。”赫安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因为他的目光低垂着,像是一座蜡像般一动不动。赫安无法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你就是这样欢迎你的客人吗?连杯茶都没有?”
高大并且塞满了书的书架占据房间的大半空间,卡梅拉?梅斯面前的书桌和几把椅子分割掉了剩下的部分。书桌上摆放着一大堆摊开了的书籍和四处散落的药剂与装着炼金粉末的水晶瓶子。这里是一间书房,仅此而已。
卡梅拉?梅斯打了个响指。茶壶和茶杯凭空飞了起来,就像是有人拿着它们一样。茶杯放在赫安与茱梵娜身前,茶壶悬停在空中往茶杯里注入茶水。一股提神醒脑的清香立马就从升腾的蒸汽里飘溢了出来,弥漫了房间。为他们做这一切的是一只隐形仆役,赫安猜得到。
赫安慢慢地饮着茶水。他们都没有说话,准确的说,他们都在等待对方首先开口。
“见鬼真麻烦”魅魔烦闷的声音在赫安脑中响起,“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拷问他的灵魂,要不然魅惑他也行。怎么看都比在这里互相瞪着好多了。”
“我也很想这么做。如果现在我们是在一座旅馆的话。”赫安回应着,他的目光扫过书架,窥探上面的端倪。据异界奴役所言,囚禁它的玻璃瓶就在某间书房的密室里。他一边留意着书架上扑落的灰尘——卡梅拉?梅斯显然很少打扫,隐形仆役或是法师协会里的仆人都不敢去碰触被魔法陷阱保护起来的古老魔法抄本,一边说着,“外面就是法师协会,布置了无数的侦测、窥探以及陷阱,更外面则是五座法师尖塔。我还没有失去理智。”
卡梅拉?梅斯首先沉不住气。就像异界仆役所说的那样,他拖不起时间。尽管现在距离正午还早。
他从躺椅上直起身,无力的眼神望着赫安,甚至没有留意到身边的茱梵娜。“精灵。”他的声音依然嘶哑,胸口像是风箱般剧烈起伏着。
“赫安。”
卡梅拉?梅斯点了点头。“好吧,赫安。”他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邀请你来这儿。”
“不明白。”赫安不想与他拐弯抹角地交谈,直截了当地说,“说出你的目的吧。上次见面时就会回避了这个问题。另外,我只对你提到的礼物感兴趣。说教,誓约,都免了吧。”
“离开这里。”卡梅拉?梅斯简洁明了地说。同上次一样,也是用的不容置疑,不许驳斥的语气。他的瞳孔如果可以变化,赫安想此时大概就会像蛇一样竖立起来了。“马上离开”他再次重复强调道,“离开艾利斯,回到你的森林”
“为什么?”赫安想笑,但他忍住了。他偏着头,斜着眼看着他,“你大概没权利强制命令任何人。除了你的隐形仆役。”
“你的出现搅乱了一切。”卡梅拉?梅斯面色不善地紧盯住赫安的眼睛,“公主、影豹伯爵、铁盾侯爵你还嫌不够吗?”法师苍白的脸上显现出激动的晕红,他的声音在书房里咆哮,“就因为你,艾塞尼教派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他们的目标是你,是我,是艾利斯的当权者,是所有的贵族”
赫安不为所动。这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不正好吗?消除阶级,人人平等。梦想中乌托邦的公平社会。”赫安将后背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舒服地伸直了脊背。“特权**的贵族阶级才是你们发展的阻碍。正好借此机会实行改革。譬如说,人人皆有权利治理国家的共和国。”
卡梅拉?梅斯冷哼一声。
“曾经的共和国都无一例外地灭亡了。身为精灵的你很希望看到奥兰拥有那样的结局吧。”法师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不过我们选择什么样的方式都和你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精灵,你身边的同伴也都是异族人要不然就是整日觊觎奥兰领地的罗兰佬”
“法师,注意你的用词我可没有称呼你为奥兰猴子。尽管你看上去的确和猴子很像。”
“精灵,不要试图激怒我。”
“要不然怎样?像街头黑帮一样召集人马,呼朋唤友,用五颜六色的法术把我吞没?我保证你还没看见这一幕你就已经身首异处了。不要玩把戏的人是你。”赫安的手按在剑柄上,一旁的茱梵娜藏在法袍里的手也握紧了契约之刃。“还是说,打算用尖塔的力量?上面凝聚的魔力大概都能直接击毁费尔德的城堡了吧。”
赫安没想到的是卡梅拉?梅斯竟然颓然地弓起了背,连被赫安激怒而蓄积起来的恼怒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法师尖塔?”他冷笑着,望向窗外在他们的视界里明亮耀眼无比的法师尖塔。“他们只懂得闭门造车,闭关锁国而已。虽然有些夸大,但意思却不差。在十年前,法师尖塔就全面封闭了。法师协会下达的最高指令。该死该死的法师协会他们封闭尖塔就是为了让奥兰帝国自生自灭吗?”
这算好消息?赫安不太清楚。
可对于艾塞尼教派而言就像是从天上落下的大馅饼——难怪他们能在艾利斯肆无顾忌,毫无忌惮;对于蕾娜率领的罗兰军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们能对抗大型法术的底牌还是太少了。何况是以五芒星法阵串联起来的五座蓄满了魔力,几乎实质化如瀑布般坠落的法师尖塔。它们结合在一起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座大型城市。如神明般在烟尘与爆炸后创造出一座令人侧目的内陆湖泊。
现在赫安没空理会这么多,他只知道法师尖塔里的高阶精锐法师绝不会出现就足够了。他在心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连魅魔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赫安软软地靠在椅背上,用上了更戏谑的语气。“看不出来,你还是爱国者。”
“你感到轻松了,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精灵?”卡梅拉?梅斯看清了赫安的想法,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嘲讽。连赫安都不知道他的信心与自尊从何而来。他难道始终都未觉察到房间里还有第三、第四名客人存在吗?法师自顾自地说着,他威胁道,“别妄想了,只要我愿意,你们根本走不出这扇门。”
“我现在还不想亲自尝试,但等一下可说不准。”赫安无所谓地耸耸肩。“让我们回归正题吧。关于你的礼物,还有交换条件。我希望礼物能让我满意,你提出的条件我也乐意接受。这是我们都期待的最好结果。”
这一次卡梅拉?梅斯没有再次偏离话题。他不知从桌下的什么地方拽出了一只牛皮袋子。就在前一秒,桌下只有他的一双脚,别的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法师扯开绑住牛皮袋的绳子,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
一块拳头大小的透明晶石在桌上滚了几圈,像钻石般透着璀璨的色泽。尽管外表和硬度上都有着和钻石同样的特性,可它却有着生命。只要细细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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