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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兵谱-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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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岚手腕向下一翻,小刀立刻悄悄地滑出了袖筒,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中,刀尖则对准了张月晨的后颈。

只需用力扎进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点点流逝,丁岚却象被人施放了石化魔法。持刀的那只手一直没有动。

短暂的时间里,丁岚脑中闪过无数静止的画面。汹涌如潮的死灵军队,碎石堆砌的巨大坟墓,身处极度恐慌之中而四处逃窜的学生们,以及在摄像机前巧笑嫣然的女孩。这所有的记忆碎片犹如一幅幅幻灯片般在他眼前滑过,但最后定格在他脑海中的,却是莫菲那张冷漠苍白的脸!

忽然,丁岚的手指一松,小刀无声无息地掉在了草地上。他闭上双眼,用刚才还拿着小刀的手再次拥紧了张月晨,在那个无比漫长的吻上投入了更多复杂的感情。

然而,耳边倏然擦过的瑟瑟风声惊扰了意乱情迷的丁岚,他的唇间突然尝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丁岚愕然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张月晨嘴中涌出的汩汩鲜血,以及一支横向贯穿张月晨纤细脖颈的长箭!

张月晨眼神迷茫地看着丁岚,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微微张开了嘴,但喉中只能发出几个沙哑的音节,已构不成完整的字句了。

“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惊惶失措的丁岚连忙环顾四周,终于在小岛的另一端看见一条简陋的木舟停靠在岸边,这木舟大概是学校的工作人员平日打扫小岛卫生时用的,张月晨一定就是划着它来到了人工岛上。

可还没等到丁岚将她抱到小舟旁,就只见张月晨的一只手轻轻地在丁岚脸上拂过,然后脑袋无力地向后一仰,带着神秘的笑容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直到停止呼吸,她仍然紧紧地握着星落刀,仿佛只要它还在手上,丁岚就永远不会离开……

“月晨!”丁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嚎。
黯淡无光的星落刀上,有一条蓝色亮线犹如天边的流星一般闪过,瞬间就消失了。

“扑通!扑通!”远处又有两个人跳下了水,原来宇文和唐考也一先一后地往池心游了过来。当他们踏上人工岛时,丁岚正呆若木鸡地坐在张月晨的尸体旁,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看不出是喜是悲。

“谢天谢地,星落刀和邪兵都在这里,这场噩梦总算是结束了……”宇文脱下身上的湿漉漉的外套铺在张月晨身旁,又掘出不少泥土洒在外套上,然后轻轻扳开张月晨握紧的手掌,极小心地用定灵珠缠住星落刀的刀柄,这才将断刀平放在外套上,连带着泥土一起仔细地包裹了起来。

“老丁,你没事吧?”唐考则伸手到丁岚的面前,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丁岚目光呆滞地看了唐考一眼,视线却定在唐考反背于身后的长弓上。他愣了一会儿,便将手搭在唐考的手腕上,就在借力起身之际,丁岚忽然重重地一拳打在唐考的脸上!

唐考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记重拳,立刻痛哼一声往后翻倒了下去,差点滚出人工岛的边界再次掉进水中。

“你的血是冷的吗?你怎么就能忍心用箭瞄准张月晨?”丁岚扬起拳头又想扑上前去。

“丁岚!你疯了吗?”宇文慌忙将丁岚从唐考身旁拉开。“我早就猜到你下不了手,才叫唐考暗中准备弓箭的,你要揍就来揍我吧!”宇文抓住丁岚的拳头搁在了自己的胸前。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她啊?”丁岚猛地从宇文手中抽回拳头,痛苦呐喊的嘴里还残留着张月晨的鲜血,就是那股让人心悸的死亡气息使得此刻的他心如刀割。

“为什么?就在你放弃小刀的时候,张月晨却在你身后举起了坎查短剑!如果不是唐考当机立断,现在死的就是你了!”宇文终于按捺不住,朝着丁岚大声吼叫起来。

“坎查短剑?”丁岚一怔。

宇文阴沉着脸指了指丁岚身后,丁岚回头一看,那柄还闪着寒光的坎查短剑就插在离他不远的草地上。随着张月晨生命的终结,坎查短剑也从她的手中滑落,深深嵌入泥土之中。

“不会的!张月晨怎么会想要杀我?不会的……不可能!”宇文的话比张月晨的突然死亡更加严重地打击了丁岚,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宇文突然抬手给了丁岚一记耳光,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真的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吗?”

吃了一记耳光,狂躁的丁岚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走到唐考身边,伸手将朋友拉了起来,并低声说道:“老唐,对不起……我太感情用事了……”

唐考揉了揉青紫了一块的腮帮子,叹了口气,除了能够拍拍丁岚的肩膀之外,他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丁岚不再说话,神情凄然地抱起张月晨的尸身,缓缓地走进水边的小舟中。

“老师……我是不是真的很冷血?”唐考十分懊丧地站到宇文身旁,“刚才射出那一箭,我居然一点都没有犹豫……”

见唐考表情痛苦地攥紧背在身上的长弓,宇文不禁吁声长叹:“唉……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背上这么沉重的心理负担。”

“也许吧……”唐考忧伤的目光投向了岛边。

静静的水面上,有一叶小舟在轻轻摇晃。

******

方欣和玄罡一直留守在荷花池边等待,自然也就目睹了池心小岛上所发生的一切,当她在远处看见丁岚挥拳向唐考打去时,除了担心惊叫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在最后三个男生还是共同乘坐一艘小船回到了岸边,并没有真的为此翻脸。

情绪低落的丁岚上岸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张月晨的尸身坐在路边石凳上,并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方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去打搅丁岚,现在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无力的。

唐考走到宇文身旁,低声问道:“老师,你已经将星落刀封印了吗?”

宇文将手掌按在用衣服包裹起来的星落刀上,让他放心的是,这柄断刀上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有灵力震荡了。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奇‘书‘网‘整。理'提。供'对唐考用力点了点头。

“谢天谢地,一切都结束了……”唐考心中石头落地,才发觉自己浑身乏力,双腿发软,这一夜间的动荡剧变,全靠胸中一口气支撑下来的。

宇文侧首向宿舍区的方向望去,但视线被两栋并排的实验大楼所阻挡,看不到别离先生和亡灵军团的战况如何。不过既然张月晨已死,想来那些亡灵也该散了吧。

“老师,虽然事情弄成这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张月晨的错,但我还是想找个地方把她安葬了,可以吗?”丁岚忽然站起身来说道。

“呃……这样啊……”宇文瞥了一眼贯穿张月晨脖颈的那支练习箭,突然意识到这支箭很可能会给唐考带来麻烦,“好,你去吧……不过,就不要留下墓碑什么的了。”

丁岚也明白宇文的意思,虽然心中有些酸楚,还是点了点头。但丁岚始终是受了伤的人,抱着张月晨还没走出多远,他就不得不停下脚步喘气。

“我来帮你吧!”唐考快步追上丁岚,诚恳地伸出了手。

丁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怀中的张月晨交给了唐考。

“老师,我也去搭个手。”方欣终于找到了安慰丁岚的机会,连忙回头给宇文打招呼。

“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经历如此痛苦而漫长的一夜,宇文总算可以勉强给了方欣一个微笑。

“老师……你不去见见你的师父吗?今天多亏他出手相救呢。”方欣本已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问道。

“呃……这你就不用管了。”宇文无力的摆了摆手。

目送年轻人们的背影远去之后,宇文孤单一人坐在石凳上,身旁只剩下了玄罡。

“我说……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你想不想去看看老先生呢?”宇文仿佛是在对玄罡说话,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玄罡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只有一个人开口的对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呵欠。

“呵呵……我这说话的口气,是不是越来越像老师了?有时候,我还真以为我就是个历史老师呢。”宇文略微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虽然离开别离先生已经有好几年了,但他心中的那个结却始终没有解开。

凌晨三点的夜空,有些微薄的霜雾,空气里弥漫着萧条的寒冷,让人愈发地心灰。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也差不多该趁机离开这里了……”宇文伸手轻抚着玄罡的后背,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将原本顺滑的狼毛粘连在一起,手摸上去还隐隐有些扎手,“我不打算再去惊动唐考他们了,更不想说那些只会徒增伤感的告别话,你看如何?”

玄罡忽然从宇文手下站起身来,朝着那堆从小船上搬下来就胡乱叠在一起的邪兵嗥叫了几声。

“哦!你不提醒我的话,差点就忘了这几件麻烦东西!”话是这么说,宇文怎会真的忘记这些历经千辛万苦付出惨痛代价才夺回的邪兵呢?只是该如何处置这些邪兵,又成了一件令人头痛的事,身心俱疲的宇文是在本能地回避着这个棘手的问题。

他将四柄邪兵在地上整齐地一字排开,又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星落刀压在邪兵上方。

如此危险的东西,理应尽数毁掉才是,但这些古物既是早已失传的古代铸剑艺术巅峰之作,其本身又承载了一段厚重的历史渊源,若是决定就此销毁,宇文还真有些下不了手。宇文倒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向世人展示这些稀世邪兵的地方,可又有哪一家博物馆能容纳这样的东西呢?

“唉……只要我还留着这些东西,迟早会有第二个柏叶或者奥斯丁找上门来。”宇文思来想去,最终仍是只有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看见城郊有几家小型炼钢厂,还是都送到那里去,熔了吧……”

玄罡一声不吭地跑开了,不一会儿,它竟然用嘴拖回一大把长长的藤条。

“哟!你的主意不错。”宇文顿时明白了玄罡的意思,“原来你也还记得我会用藤条编织东西啊?”

柔韧的藤条在宇文的双手下密密地交织在一起,扎实地将邪兵们无法收敛的锐利锋芒缠裹了起来,这样处理一下,常人就算无意间触碰到邪兵,也不会立刻被控制,而宇文要将它们带出学校也不至于太过打眼。

不过要将四件邪兵都妥善地收入藤鞘,还是耗费了宇文不少时间,特别是那支十字长枪,身量太过长大,玄罡又跑开了一次才收集到足够的藤条来缠裹它。

将眼前的一切处理完毕,宇文已经累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不知不觉间,席地而坐的他就这么背靠石凳进入了梦乡。

五十二、禁咒

朦胧之中,宇文仿佛看见了许多自己曾经认识的人,那些面孔很是熟悉,可他却叫不出这些人的名字,这些人围在宇文身旁,相互用极快的语速交谈着什么,宇文虽然听得很清楚,却一句话也听不懂。很快,这些人又都行色匆匆地不辞而别,宇文心下着急,正要伸手挽留,手上所触却是一片空!

就在梦中的宇文惶恐不安时,一个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和玄罡焦急的吠叫惊醒了他。

宇文睁开眼睛,看见的竟是满脸泪痕的方欣,也不知她是遭遇了什么事情,头发上居然粘连着许多碎草,脸上也有几处轻微的擦伤。

“老师!快救救唐考和丁岚吧!他们被一群亡灵军团的士兵抓走了!”方欣哭诉道。

“啊?”宇文大吃一惊,咕噜一下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待他站稳脚跟,才看见方欣身后竟还站着一个肩宽体阔,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

这位身穿旧式对襟大褂的中年汉子虽然貌不惊人,两只手掌却几乎比常人大了一倍,若是握成拳头,简直就是一对擂钵!他的身后还背着一个不知装了何等物事的硕大登山包,整个人看着就像一座凭空出现的小山。

“大师兄?你也来了?”宇文又是一声惊呼。

“大师兄?”方欣愣了一下,惊讶地回望了中年壮汉一眼。

“宇文,星落刀可在你手中?”壮汉声音粗莽,肩上竟然还扛着张月晨的尸身。

“尚在……”宇文低头看了一眼裹挟断刀的衣服,“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我们想把张月晨埋到南苑的小山上,三个人轮流抬着她上坡,大家都累得不行,可刚上到小山顶,一小队亡灵军团的士兵就像风一样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伸手就把唐考和丁岚勒住,唐考一看不对,猛地推了我一下,我就和张月晨的尸身一起滚下了山坡。那队士兵没有管我的死活,就像一团浓雾一样把唐考和丁岚给裹走了!我躲在草众中半天没敢起来,忽然又出现一队亡灵,在山坡上来回飘行,眼看他们就要发现我了……”说到这里,方欣抬头看着那位壮汉,“然后,这位大叔就出现了,出手救下了我……”

“师父不是已经遏制了亡灵军团吗?怎会有零散的亡魂出现?”宇文不解地望着那壮汉。

壮汉低沉地答道:“虽然刚才你从这已经死去的女孩手中夺下了星落刀,但亡灵军团既然已经出现,就不会因为星落刀的封印而消失,并且……由于突然失去了星落刀灵力的统一控制,亡灵军团在瞬间分崩裂析,师父猝不及防,陀罗尼印结界也没能桎梏所有亡灵,以致不少散落的亡魂开始在校园中流窜,我便是受师父之命,将这些孤魂野鬼导回结界之中!”

“可我那两个学生呢?”宇文焦急地叫道。

“我没能救下他们,现在大概也随着那队孤魂,被我驱入结界之中了……”壮汉微微低下了头。

宇文一怔,脸上的神情凝固了。

“宇文老师,唐考……唐考还有救吗?”方欣的声音剧烈颤抖起来。

“别急,现在还不能确定什么。”宇文虽然嘴上安慰方欣,但心中也只觉两个年轻人已是凶多吉少。忽然,他十分郑重地用双手按住方欣的双肩,低声说道:“方欣,还记得吗?我答应过你的,我欠下你的情,一定会还你,放心吧,我会让唐考和丁岚安全回到你身边的!”

“嗯……”方欣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珠,眼下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宇文一人了。

忽然间,壮汉抬起一只手掌扶在耳边,仿佛在聆听着什么,紧接着,他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宇文说道:“宇文!师父叫你现在立刻过去!他现在就在体育馆的天台上。”

宇文沉吟片刻,应道:“好!”

******

天幕上的星光已经渐渐稀落,暗夜仿佛堕入了永恒。

在壮汉的带领下,宇文等人连同玄罡一起,都来到了学校西边的体育馆,走上巨大的拱形天台,便可俯视距离体育馆不远的宿舍区。

“喏,师父便在那里施法!”壮汉抬手一指。

一个身形高大瘦削的黑影正单脚踏在天台边缘的低矮围栏上,右手掐握黑色念珠。左手紧执一根暗金色伏魔金刚杵,双手之间显现出一团蒸腾冉冉金气的菱形法阵,远处那围堵住白影军团的结界,就是由这菱形法阵所投射而成的。从此处放眼望去,金色佛光已改为圆形围墙,将那五千天平军亡魂团团围住,不过那些狰狞亡魂仍然气焰不灭,依旧在拼命冲击结界。

宇文缓缓走向天台边缘,直到看见地面上打向体育馆外壁的投射灯光照亮了黑影的脸。

“师父?”宇文的声音竟因激动而颤抖起来。

那黑影正是萧别离!虽然已是须发尽白,但别离先生腰板挺得笔直,眼中闪耀着睿智的光芒,一点都不像年逾七十的古稀老人。只见他上身穿了一件Burberry的双排扣驼色长风衣,在法阵周围强大的旋转气流下,长风衣的后襟正高高扬起随风摆动。老人下身则搭配着简约的黑色长裤,两条长腿稳稳地钉在地上,丝毫不受乱风影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因岁月流逝而留下沟壑般的皱纹,却难以掩饰别离先生眉宇间的一股英武气概。

“宇文树学,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否?”老人侧首微微一笑,笑容中居然有几分挟带着亲情的温润。

“我……”心潮澎湃的宇文纵有千言万语,也一时语塞了。

方欣突然见到这么一个气宇不凡的老人,正十分吃惊,转头一看,玄罡也兴奋不已地冲上前去靠在那老人身旁,难道这老人真的就是那传说中的别离先生?

“小妹妹,我们要和你的老师谈点事,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壮汉猝然上前两步,目光迎上方欣,注视方欣的双目中遽然闪过一点幽光。

“哦……”方欣应了一声,脸上惊讶的神情一下放松了下来,脚步缓慢地走到一旁,神色安宁地看着地面,不再向宇文这边张望。

“大师兄的催眠术又精进了许多啊……”宇文不禁赞叹了一声,原来在那一瞬间的双目对望中,方欣就已被那壮汉催眠了。

“嘿嘿……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壮汉憨厚地笑了一下,“只是觉得让普通人在旁边听我们谈话,有些不方便而已。”

“宇文,你手上所拿的,就是无为道人守护的那件邪物吧?”别离先生淡淡问道。

“是的,这就是引起动乱的罪魁祸首――星落刀。”宇文将断刀双手呈上。

“星落刀……”别离先生微微沉吟,将右手中的念珠交于左手,继续维持法阵运转,然后单手接过了断刀,“都是人自己惹的祸,倒要怪责在一件死物上么?只是可惜了无为子,一代英豪竟为此物而陨落……”

“师傅已经知道关于这刀的来龙去脉了吗?”

“此刀相关来历,我已从琐罗亚斯德教使者送来的文献中看到了。”别离先生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断刀上的纹路。

“琐罗亚斯德教?他们怎么会找到师傅的?”

“奥斯丁身亡之后,琐罗亚斯德教不愿邪兵落入日本人手中,便托人来拜访我,虽然他们已被迫退出星落刀的竞争,但还是希望我可以从中干预,以便能从我这里拿回从属古波斯的塞施尔弯刀。可自从奥斯丁与柏叶伸宏这两个新一辈顶尖高手进入S大,这场三国邪兵争夺战就已经引起了术界的暗中关注,有好事之人分别从伊朗和日本取得那份古波斯奴隶留下的回忆录文档副本,并将之在术界内部小范围传播。一部分了解内情的无聊老家伙们立刻在国外开出了外盘,下注博弈这场争斗的输赢结果。我虽然很早就听到一点关于这场豪赌的风声,但并不想搅入这趟浑水,就算琐罗亚斯德教的人来求我,我也没有答应出手,想来无为子也未必会喜欢我插手吧……起初的战况报告中并没有无为子的名字,因为没人知道他在暗中守护星落刀,而你作为一名黄泉引路人,虽然有资格参与争斗,但那赔率还真是让人惨不忍睹。不过事态发展出人意料,赢面最高的“不净人”奥斯丁竟然率先出局,战况报告中也首度出现了无为子的名字。可惜你的力量在外人眼中实在有限,就算无为子参与进来,中方的赔率还是比日方高出少许……”

“战况报告……难道我们一直被人监视着?”宇文吃惊不小。

别离先生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在S大上空释放了“观察者”,你们在室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观察者”的眼睛。”

宇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柏叶奥斯丁斗得你死我活,竟然被人当成一场赌博游戏中的棋子,他的脸上渐渐现出了愤怒的神情。

“既然师傅已不打算参与此事,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宇文的声音里已不再带有先前的激动。

“邪兵归属,自有天意,我确实不曾打算干涉,但三天前S大正式宣布封校,并爆发H5N1变异病毒危机,使得大量无辜的普通人卷入了风波,柏叶伸宏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安全界线,我又怎能坐视不理?可惜我手上有要事耽搁,直到昨日才得以脱身。我与你大师兄匆忙赶来,见校外封锁严密,便想等到午夜时分夜深人静再潜入学校,可就这么短短一夜,校内便已形势大变。自从无为子对阵柏叶壮烈牺牲,赔率便呈现一边倒的局势,没想到你竟能逆转局面,击败柏叶,想来那帮老东西现在肯定是损失惨重啊,哈哈哈……”别离先生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隐隐有为宇文自豪之意。

宇文却神色惨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伸手指向那金色佛光,低沉地说道:“师父,我知道自己已铸下大错,没能阻止星落刀释放它的恐怖力量,眼下这般情形,还请师父想办法解决才是。”

别离先生微微一叹,说道:“可惜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已经帮不上什么忙,这群疯魂虽是由星落刀释出,但此刻已和星落刀没有了关联,陨铁铸成的星落刀,蕴藏的是宇宙中最为神秘的暗物质能量,以我们人类目前的知识体系,尚不能给予它完整的表述,更谈不上对其进行有导向的控制,它所引出的亡灵军团,我也只能用结界暂时阻挡,要我出手彻底击溃这群魔物,我确实无能为力……”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宇文没料到师父也会说出这样的泄气话。

“便是无边佛法,也得依循能量守恒,这群魔物的力量已超越我的修为,我能用结界封锁它们,已是极限了。”老人严肃地摇了摇头。

宇文眼中期待的目光一下黯淡了下来,既然连别离先生都没有办法,那这场混乱恐怕就没有谁能够阻止。一旦别离先生力竭,亡灵军团冲破结界,仍然会将整个S大一举毁灭……

“别那么轻易放弃,既然叫你过来,便是还有一个机会!”别离先生的声音一转。

“还有办法吗?师父怎么不早说?”宇文心中一喜。

别离先生忽然出手在空中一划,竟然凭空挤压空气折射光线,在半空中造出一个硕大的凸透镜,宇文透过这面放大镜,正好可以清晰地看见远处结界中的详细情况。在那群可怕的亡魂之间,被掳去的丁岚与唐考正拼命地呼喊挣扎着,就像汹涌波涛中的两片树叶,一起一伏,时隐时现。

“啊!他们还活着!”宇文顿时大喜过望,但心情转瞬间又跌入谷地,就算两个年轻人还活着,又有谁能将他们解救出来呢。

“你是真的不知道这方法么?”别离先生眼中有冷酷的异样光芒闪过,“只需这两人中的一个做为血祭灵媒,你便可祭起同属暗物质能量的密宗血锢降魔咒,连锁爆发的冲击可在刹那间毁灭这群疯狂的魔物!相信你自己,你有这个能力!”

宇文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他完全没有想到,师父给自己留下的竟是这样一个选择!这一直想要拼命忘记的血锢禁咒,最终还是要找上门来么?

“我知道这两个年轻人都是你的学生,此刻你定然有些不舍,但眼下情况危急,已不容你再踌躇犹豫,有你大师兄帮忙,尚可在二人中救出一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做出选择,要牺牲哪一个?” 别离先生指着镜中显现的两个年轻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究竟是左边?还是右边?”

宇文不忍再看镜中的二人,步伐沉重地走到天台边缘,眼神迷茫地看着下方,左?还是右?

左边,牺牲的是唐考,右边,牺牲的是丁岚……不管宇文选择哪一边,两人中的一个都会被血锢禁咒所殃及。痛苦的宇文紧闭双眼,深深地埋下了头。

风,轻轻扬起宇文额前的长发。

“做不到……我做不到……”宇文忽然开始喃喃自语。

“嗯?你说什么?”别离先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做不到!我不是杀人机器,更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再也不会施展这只会引来天谴的血锢降魔咒,我现在只想完完整整地救回唐考和丁岚!因为我答应过这个女孩,一定要把她的恋人和朋友都安全的带回来!”宇文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他竟然对着别离先生咆哮起来!

“你对我发什么疯?”萧别离霎时脸色一沉,呼地一下伸手抓住宇文的领口,用力拽到自己跟前,鼻尖几乎贴在了宇文的脸上,“此间校内的四万师生,和那两人相比,孰轻孰重?”

“人的价值不是用简单的数目来衡量的!”宇文毫不畏惧地与别离先生对视。

“蠢货!又在为你的软弱寻找借口,不能抛弃人世间的庸俗情感,如何担当黄泉引路人?”说话间,别离先生脸上已蒙上一层寒霜。

眼看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别离先生勃然动怒,玄罡和那中年壮汉都吓得神色大变,惊惶地往后退了一步。宇文却哈哈一笑:“师父,你今天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用那两个年轻人做血祭灵媒。”

“谁准许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萧别离有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在宇文脸上扫过,忽然抬手一拳击中宇文的腹部,本已受伤不轻的宇文立刻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星星点点地溅在别离先生的驼色风衣上。

“打吧,打死了最好,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您拣回来的,您要怎么处置都行!”宇文斩钉截铁地说完,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真要杀了你,只怕莫菲那丫头会恨我一辈子……” 萧别离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叹息,“两年前的断龙台一役,你曾经成功使用了血锢降魔咒,我还以为你能够就此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可没想到如今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言语间,老人手一松,放开了宇文的衣领。
“血锢禁咒……我实在不想再用它来伤害朋友了……”宇文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意气用事,也许……你真的不适合做一个黄泉引路人……既然不愿认我这个师父,那就把我教授给你的一切都还回来吧!”萧别离一拂衣袖,不再看着宇文。

“拿去吧拿去吧,你要真能让我忘记一切,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宇文说到最后,竟有几分癫狂了。

“宇文,不要太放肆了!你逃下山这么多年,师父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解除纠缠你的梦噩的方法,你这样杵逆师父,有没有想过师父的感受?”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壮汉也忍不住开口了。

“大师兄……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师父的恩情,可我真的无法做到他那样的冷血,可以忍心放弃我的学生,就像他当年在昆仑山放弃六师弟那样!”宇文猛地一摆手,仿佛要与不堪回首的过去完全决裂。

此言一出,中年壮汉也沉默了。

“宇文,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的灵力已经消耗太多,不足以支撑更多时间了,五分钟后,陀罗尼印结界崩塌时,这里的凡人可都是你害死的,包括你那两个宝贝学生,也同样难逃一死!”别离先生的声音冷冷地飘了过来。

生死攸关之际,四万师生的性命正逼迫着宇文做出最后的选择……

“生死去留,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不知为何,宇文脑海中响起的竟然是柏叶临终前的留言,与此同时,柏叶和奥斯丁的容貌也浮现在宇文眼前。

刹那间,宇文心中灵光闪现,似乎找到了解决一切的关键。

“师父且慢!我有办法了!”宇文突然大叫一声,呼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壮汉和玄罡都又惊又喜,不知宇文想到了什么办法。

“大师兄,我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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