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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兼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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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还是我们家,去还这‘过关愿’才是法子。”

楚氏连连点头,道:“自然是我们家去才是正理。正好阿羡祖父冥寿,一并办了,也没什么不妥的。”

康老太太听了,直点头,道:“也好。”回头给一旁的大丫头吩咐了几句,少时,丫头就捧着几样礼出来了,自然是给花晋华冥寿的礼。

楚氏略略推辞,便让康大奶奶收下了,罢了就让康大奶奶把备好的人参和一些别的调补养身药材献上。

康老太太道:“亲家太太这是做什么?虽说亲戚间就该礼尚往来的,可也没眼下就还的,生分了。”

康大奶奶捧礼过去,笑道:“娘,这可不是还你方才的礼。这些是人参和一些调养身子的药材。”

康老太太摆手笑道:“还说不是还我的礼,我不就给外孙女几支参,和你们不相干的,使不着你们来还这礼的。”

康大奶奶道:“自然是使不着我们来还这礼的,日后阿羡大了,自有她的孝心,所以这些是你女婿和我孝敬您老的。”

康老太太听了,很是熨帖,便哂纳了。

罢了,康大奶奶又劝道:“这人参虽是好物,但年份一长,只过百年就成灰了的,娘可别舍不得吃。”

康老太太是个性子剔透的,一听这话,便问:“可是我给羡姐儿的人参坏了?”一面说,一面赶紧让丫头寻出她剩下的那些来瞧。

她们一堆妇道人家,能瞧出什么好歹来的,便打发人拿去给医馆里的大夫认。

下人回来报,果然那些人参竟没一支好的了,再存些年月便会化灰了。

康老太太捧着那些人参,长长叹了一气,不禁黯然感伤了起来。

都以为康老太太是心疼人参没了,纷纷劝解。

只当初康老太太的陪房——严大嬷嬷,能明白了。

严大嬷嬷知道,康老太太并非是心疼这些个如今有银子也买不着的上好人参,而是感念当年做姑娘时,承父母膝下的一份天伦。

罢了,康老太太也没什么心思再说话,便让康大奶奶她们散了。

花羡鱼觉着自己因为一场南柯梦,也算是有些见识了的,却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她外祖母竟和他们这地方的人都不同,说起来倒是能和南北都中的那些大家小姐,名门贵妇而论的。

当日,花羡鱼一家就在康家歇下了,花羡鱼借故问起康大奶奶的。

康大奶奶回想了一会子,叹了又叹才道:“说起来,当初我也只听你外祖父说过那么一回。”

原来康老太太真不是他们这地方的人,是北都人士。

可好好的都中大小姐,怎么就嫁到他们这等僻远之地来了?

只听康大奶奶说,她外祖家,也就是康老太太的娘家,姓梁,曾是都中书香继世的官宦之家,梁父更曾是朝中大员。

只可惜,当年梁大人一念之差,贪图那从龙之功,一步错,步步错。

常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

新帝登基伊始,便有心要铲除政敌,排除异己,梁家便在其中。

梁大人追悔莫及的,却已于事无补。

在梁家遭大难前,梁大人和梁夫人为保女儿不受牵连,一生平安,仓促间附大半的家财做嫁妆,将康老太太远嫁了。

也是那时康老太太年轻,不能体会当时父母的良苦用心,对于被远嫁到如此僻远之地,心中难免有怨。

也是多年后,康老太太才听到传闻,但那时梁家早逢大劫。

梁大人病死在牢中,不久梁夫人随之亦去了。

而康老太太的兄长也被治了枷号示众,日复一日的,兄长不堪受辱,也久不在人世了。

乍闻,梁家家破人亡,康老太太肝肠俱断,若不是那时候康舅父还小,康老太太舍不得幼子,怕是早便看破了红尘,万念俱灰出家去了。

故而那些个人参等物,于康老太太而言非只是陪嫁,而是她对父母家人的寄思,所以得知人参都朽了,有朝一日还会化灰,让她如何不感念,不感伤的。

听说完这故事,花羡鱼出了老大一会子神,醒来,一时也不知想到什么了,忙忙就下榻穿鞋,又奔康老太太院子去了。

花羡鱼到了康老太太上房,也不让人进去回,自己就进去了。

只听到里屋隐隐有人说话,“……那些个都不过是身外物,老爷和夫人的苦心只为能让小姐一生富足平安,只要小姐您一世安好,物非人是的事儿,世间都有,却不见得就不是好事儿的。”

花羡鱼听出来了,是严大嬷嬷正在劝解康老太太。

花羡鱼暗叹道:“这严奶奶果真是从都中繁华之地出来的人,看其品行,听其言行,就是个忠心的,周全的,不愧是外祖母跟前一等得用之人,也不枉外祖母给他们家这样的体面。唉,但到底也不过是一介仆人,虽说准了外祖母心思,却说不到根源。外祖母确是有感寄思之物不再,而伤怀,但起因终究是为了当年自己的不谙世事,错失家人音信,临别亦不能再见一面,而悔恨不已。”

想到如此,花羡鱼不禁替康老太太也惋惜了一回,又想道:“如今想来,外曾祖父一家当年那样的境况,怕是葬身之处都不能有的,想再寻回尸骨都要破费周折,况且还是多年后再去寻的。外祖母纵有心,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找,说来怕是至今也不得结果的,也就无以寄托哀思,才拿那些个身外物代替了。”

严大嬷嬷还在继续劝说康老太太,让其宽心。

花羡鱼理了理心绪便大步进去,见面就直奔主题道:“外祖母,那些身外物虽好,能长久的终究少,也不妥当,依我说,还不如修一座衣冠冢。我曾在一书上瞧见过的,纵然尸骨不在,只得衣冠,但只要其后人做以法事,再常以思念之情为托,先灵定能感怀察觉,纵在千里之外亦能循迹而来,一家团圆。”

闻言,康老太太和严大嬷嬷无不惊异的。

许久后康老太太红着两眼,招手让花羡鱼到她跟前,一把搂进怀中,口中一叠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想为父母造一处长眠之地的心,康老太太并非没有过的,但到底已嫁做人妇,多有不便;二则,梁家当年是戴罪之身,若康家贸然出头怕是牵连颇多。康老太太不得不作罢了。

不想这些多年后,就是自己都快要歇了那心思了,小小年纪的外孙女却能明白她心底的苦楚,解了她一世的为难。康老太太深感老怀大慰,一时忍俊不住又潸然泪下的。

衣冠之冢,可无名无姓,外人不可知,却能让先人安息有处,不至于不知该魂归何处,游荡无依;生者亦可寄以哀思,又可四时祭祀,是再美满不过的事儿了。

然,理儿是这个理儿,康老太太到底是康家的媳妇了,要给梁家修冢立碑还得如今的康家当家人,康舅父起头的好。

但都知康舅父最是孝顺的,只要是康老太太所说,他没有不依的,这就容易了。

那夜,康老太太和花羡鱼一块商议起衣冠冢的事儿,康老太太执意要亲手为父母和兄长各做一身衣冠,且说做便做,当下寻出眼镜来就要动针线的。

可见康老太太是十分高兴的。

☆、第三回花父再名落孙山三房做亲河东狮(四)

因说得太晚了,那夜花羡鱼就在康老太太屋里歇了。

后来康老太太私下对康大奶奶说:“羡姐儿是个有心的,别人给她一分的好,她便能还别人十分情的。能有这等品格,若仔细教养,日后她若有心钻营也是个有出息的,不比你们家男孩儿差;就是没那心思,安于相夫教子了,也是个兴家旺夫的。”

康大奶奶十分清楚她母亲是什么见识的人,没想她母亲却这般高看她女儿,康大奶奶是十分的欣喜。

康老太太又道:“我如今精神头虽不比从前了,但闲时你把她带来,我也还能教导她些为人处世之道,不至于让不知深浅的,耽误了她去。”

康大奶奶听了大为喜欢,母亲的手段和才情,康大奶奶再清楚不过了,若女儿能得母亲教导,日后不求能大富大贵,也是一生安稳的。

而且她母亲如今连亲生孙女都不教养的,却分外看重自己女儿,可见母亲对自己女儿的喜欢,教导时也定会毫无保留,所以康大奶奶得康老太太这话,没有不应的。

自然这些是后话,只说次日,花羡鱼一家从康家出来就到普渡寺去了。

韩束从康舅父那里又得了一门小火炮,听康舅父说是从前海上商贸时,在红毛传教士那里得的,不过是个玩意儿。

韩束却不这般以为,因他发现这小火炮比例工整,做得又十分的精巧,绝非玩意儿这么简单。

只是不论是花家还是康家,都没像他们韩家那样沙场出身的,自然就说不到一处去了,只留韩束自己慢慢琢磨那小火炮的奇妙之处。

得了好东西,韩束自然也有欢欢喜喜地拿给花羡鱼看的,可花羡鱼只远远地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扭头上车了。

韩束这些年被养在将军府长房,多少人情冷暖,转面炎凉的,让这少年的心早变得十分敏感。

花羡鱼毫无缘由的冷待,让韩束觉着茫然无措。

韩束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让这个曾经用十分真心待自己好的小姑娘,这般转面无情。

一时不得其法,韩束只愣愣地看着花羡鱼她们的车,心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涩,还是花渊鱼过来拉他才上的车。

上了车,花渊鱼就问道:“你同我妹妹闹什么性子呢?怎么就成这般形景了?”

韩束茫然苦笑,答非所问的,“到底是我先负了她,负了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

花渊鱼没听清,又问道:“什么?”

韩束低着头,又苦笑道:“也罢,到底是没结果的,今日能了断了,他日能成就一桩好事也说不准的。”

只是韩束自己都不明白的,为何越说要丢开手,心底越是苦涩不堪的。

而那车里,康大奶奶也瞧见了方才小儿女们的动作,问花羡鱼道:“你成日家束哥哥长,束哥哥短的,口头心头一时不忘,恨不得长在你束哥哥眼前的。怎么这两日却舍得和你束哥哥闹起脾气来了?要闹,闹两日也就够了,再多就该说你气性长了。”

说着,康大奶奶教导起女儿来,“虽说我们女子无需要有那样可广纳百川的胸襟,但到底也不能太过小性儿了。你和你束哥哥就是有再大的不痛快,都不及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昨日你自己也说了,你不是恩怨不分的,不能因着一点小事儿,而寒了人心。回头赶紧同你束哥哥赔不是去,女孩儿家先低个头,也不是什么打脸的事儿。”

花羡鱼听了心里委屈,咬了咬嘴唇,道:“妈说的我自然都知道,我也没闹什么性子,只是觉着一年大二年小的,我如何还能似旧年那样,时常在家里兄弟跟前混闹的。”

虽说话里还有些赌气之意思,但康大奶奶觉着也不是没道理的。

只楚氏听了,却当花羡鱼还是孩子气的话,笑道:“好,好,我们阿羡大了,不和他们一块玩儿了,是正经的大姑娘了。”

车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一场取笑下来,普渡寺也到了。

下车时,韩束又瞧见花羡鱼了,只见他欲言又止的,最后到底也没敢过来,只蔫蔫地跟在花景途身后进寺去了。

花羡鱼一家去普渡寺目的十分明确,一是为花羡鱼祖父冥寿,二为还愿,三求花景途秋试高中。

所以花景途不但在寺中大作法事,还请来戏班酬神。

在祈求神佛保佑花景途科举顺遂之时,花羡鱼比康大奶奶还用心十分的。

因花羡鱼记得梦中之时,花景途此番秋试又未中,从此弃文从商了。

虽说花景途颇有经商之才,日后他们这房甲富一方,可花羡鱼知道,父亲并非无憾的。

想罢,花羡鱼不禁怨起自己来,怎么梦中的自己不去问明当时举试的到底是什么题目,若知道了,如今她也好说给父亲听的,那怕现今有不同于梦中题目的可能,能多作一手准备,也是有备无患的。

但回头一想,花羡鱼也不得不作罢,只道事到如今,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也无济于事了,唯有诚心祈求神佛保佑一途了。

这日,花羡鱼一家就都在寺中住下了。

翌日也是昨日的过程,只是在午后之时,花景途在山门外竟捡到一个昏死过去的人,惊动了全寺。

因当时花羡鱼正好在花景途身边,所以也瞧见了。

只见那人年约十四五,骨瘦嶙峋的,面上更是一片污浊不堪,但也不难看出他原来的面目,是个五官十分周正的孩子。

也只看这一眼,就够花羡鱼如遭雷噬般,整个人震惊得不能动弹的。

因这人她花羡鱼认得,也算是旧相识了,只是没想到如今在这里就碰上了。

花羡鱼记得,这人姓傅名泽明,表字子允,是乾和八年的金科状元。

具梦中所知,傅泽明前半生困苦潦倒,但金榜题名后得皇帝尚了公主,一时风光无两,在其到南都赴任时与韩束结交,交情不浅。

这人最为赏识的就是柳依依的诗词,故而公主对柳依依亦有来往。

就在花羡鱼低头思忖,惶惶不定时,花景途在不省人事的傅泽明手中取出一张血状来。

花景途展开细看,只见上头笔锋交错,言辞犀利,字字泣血铿锵,掷地有声。花景途当下就被上头的文采与风骨所折服,对傅泽明的文章青睐有加。

从血状中,花景途也已略知傅泽明的身世。

这傅泽明非本省人士,来自滇南名门望族,其身一系还是嫡系,其父还曾是宗族族长,只可惜突遭横祸死了,留下孤儿寡母,受叔父照拂。

没想这叔父心存歹念,不愿见傅泽明日后为傅家正统的嫡子嫡系,便让人诬告傅泽明之母当年不守妇道,再证其所生下的傅泽明并非傅家血脉,将他们母子族中除名,赶出了家门。

傅泽明之母本是良善柔弱之人,无端得如此骂名,一时郁结心中,一病不起,不久便去了。

傅泽明身负不白之冤与血海深仇,但却求告无门,被与其叔父狼狈为奸的官府,以无籍无贯来历不明为由,一再驱逐,直至傅泽明被驱赶出了云南。

都没想到傅泽明小小年纪竟有这番遭遇,令花景途对傅泽明惜才之余,再添同情之心。

花羡鱼记得梦中,后世之人皆只知傅泽明蟾宫折桂,流芳百世的美名,却不知他竟有如此坎坷凄苦的身世。

经由主持大师医治得知,傅泽明身体无甚大碍,不过是饥寒体弱所致。

楚氏最是怜贫惜幼的,听花景途来回说起傅泽明的身世,生出多少怜惜之心来,自然千叮咛,万嘱托地说不可简慢了。

而有别于花景途对傅泽明的青眼和楚氏对其的怜惜,花羡鱼想得更深些。

花羡鱼以为,若按父亲所说,傅泽明还是有状元之才的,日后定还有状元及第的一日,若今日让傅泽明欠下他们花家天大的恩情,就算梦中那场泼天大祸花家终究躲不过,那时还有傅泽明这救命稻草在外施以援手,不至于好似梦中一般,除了韩家便投靠无门了。

与此同时,傅泽明已醒来,其为人一如他的文章,骨气铮铮的,一觉醒来,虽饥肠辘辘,见一桌的素斋饭菜也不动容,只着急地四处找寻他的血状。

花景途听闻傅泽明醒来,赶至时就见小沙弥手足无措地劝说傅泽明。

花羡鱼为埋下这日后伏延千里的伏笔,耍了一回性子跟着花景途过来了。

只听傅泽明道:“古有饿者不吃嗟来之食,更遑论我是读书人。”

花景途听了也不恼,上前笑道:“傅公子说得在理,是在下唐突了。只是我家非甚名门之家,用不着施舍这些来博取虚名的。”

傅泽明也不是不知道理的,也知这家人救他原是好心好意,绝无二心,一概只因自己犯倔不识好歹,所以一时羞红了脸面,不敢再做声了。

见状,花羡鱼从后头钻出来,故作天真道:“家父与兄长常说,读书人最要紧的是风骨与气节。可若是为了这些个名节不肯受人好意援手,而枉送了性命,不但不能为父母洗刷骂名,伸冤雪恨,还让人十分地瞧不起,只道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傅泽明听闻,登时连连后退数步,想起母亲的冤屈,和自己所受的人情冷暖,终再难忍耐放声痛哭了起来,将一年多来的委屈和彷徨一气宣泄了出来。

花羡鱼暗叹道:“再聪明,如今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待傅泽明哭罢,用了素斋,又盥洗干净一新,就见他恭恭敬敬到花景途跟前跪下,碰头有声。

☆、第三回花父再名落孙山三房做亲河东狮(五)

花景途忙扶起傅泽明,道:“我无权无势,不能助傅公子洗刷冤屈,但依我说,傅公子也唯有靠自己,方能快意恩仇。”

傅泽明从地上起来,恳切十分道:“先生说得极是,但还请先生能指条明路。”

花羡鱼从花景途身后又探出头来,笑嘻嘻道:“自然是考取功名,走仕途经济之道了。”

花景途弹了下女儿的额头,笑嗔道:“不得无礼。”

傅泽明忖度了须臾,退一步,向花羡鱼长揖道:“方才得小姐一语警醒,如拨云雾,在下十分感激。”

花景途让傅泽明坐下,又道:“小女所说,公子如今听来,可是觉得十分艰难,不可行的?但以公子的才华,这的确才是正道。”

傅泽明心灰意冷道:“先生与小姐所言,在下何尝不知是道理,且不说以在下如今这点文墨能中不能中的,只说在下已被宗族除名,又无籍贯出身文书,如何入试考取功名?”

花景途却笑道:“这有何难的,只要你投身一户人家,籍入那家便成了。”

傅泽明倏然抬头,十分坚决道:“不可,在下绝不更名改姓。”

花景途拍拍傅泽明的肩膀,“傅公子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在下知道公子身负冤屈,怎会因此让傅公子更名改姓,令你亲者痛,仇者快的。在下之意,是只要傅公子找一户傅姓人家,与其连宗,岂不是一概迎刃而解了。”

闻言,傅泽明如醍醐灌顶,一迭连声地道谢。

罢了,花景途又笑道:“傅公子先莫要谢在下,常言,‘肥水不流外人田’,在下亦是有私心在里头。公子若信得过在下,在下愿为公子保荐一户人家。”

傅泽明起身再揖,道:“先生大恩,他日在下结草衔环,定以为报。”

花景途将傅泽明再扶起,道:“在下所荐,正是吾授业恩师一家。”

听了,傅泽明又些许自卑道:“既是先生业师,定有慧眼,在下这点文墨是班门弄斧了,我如今又是这样的嘴脸,恐难入老先生的法眼。”

花景途道:“傅公子莫要妄自菲薄。业师平生最喜读书人,又是个济弱扶危的性子,见到你有如此风骨人品,定会十分喜欢的。”

傅泽明再度哽咽,无法言语了。

这事儿也算是这么定了。

后,花景途带傅泽明与儿子和韩束相识。

傅泽明面上老成,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三位少年郎一言即合,互视作知己。

待到寺中法事演罢,花景途带着傅泽明就先往傅家而去。

傅老爷子那处,果然如花景途所说。

傅老爷子十分喜爱傅泽明,又听说了傅泽明的出身缘故,当下便同傅泽明连了宗,认下傅泽明做契孙。

只是傅老爷子还道:“虽说秋试就在眼前,可子允到底荒废了一年多的学业,这一科不去也罢,不如安下心来,勤勤谨谨再苦读三年,那时才有几分把握。”

傅泽明虽着急,但也知傅老先生说得在理,只得生生按下心愿,埋头苦读。

至此,傅泽明便留在傅老先生家中。

花景途带着一家老小回到花家老宅时,三房同杜家定亲的事儿,已在前一日料理妥当了。

花晋明逢人便说自己得个良婿,清楚花晋明为人的都知道,定是杜家给的聘礼不少。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和大房不相干的,现下全力以赴备战秋闱才是花景途的首务。

花景途也就不再管庶务,一心只读圣贤书。

转眼出了六月,康大奶奶为花景途收拾好箱笼行装,又打发省事机灵的小厮长随数人,一同前往以便服侍。

花羡鱼姊妹和康大奶奶用桂花和米粉做了广寒糕,取广寒高中之意,给花景途带上,以便到了省府相互馈赠。

这科花渊鱼依旧没去,想梦里花羡鱼就曾问过哥哥。

花渊鱼皆是说:“火候不到,不易入场。”

如今花羡鱼才明白哥哥的苦心,若是哥哥同父亲一并入场应试,父亲名落孙山,哥哥却桂榜高中,让父亲情何以堪。

花景途也算是轻车熟路,别了家人一路顺畅到了广州,住进凭来的院子。

没想院子住的不止花景途一人,还有一位,竟还是同案。

这位同案原是廉州人士,姓刘,家中也算是书香门第,进学后头两科未能如愿,后来家中长辈接连去世,便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今年方能下场再考。

这位刘姓同案觉得与花景途谈得投契,便时常与花景途讨论学问文章,花景途也觉得颇有进益。

到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考了三场,花景途便辞了这位刘同案,要家去。

刘同案留道,“怎不等放榜再回,那时榜上有名,荣归故里岂不快哉?”

花景途听了,只笑了一回,还是家去了。

到了家,康大奶奶也不多问花景途试场把握如何,只小心问寒暖劳乏的。

让花景途倍感疏松。

二房的花景怀倒是来探问了几回,可花景途只是云山雾罩绕了一通,让花景怀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的。

回到二房,张三奶奶连问丈夫花景怀,“你听大爷所说,这科如何了?”

这些花景怀如何知道的,也正闹不明白的,便不耐烦道:“大哥年年考完都有如此一说,我如何知道的,我又不是考官。”

张三奶奶一听这话,“嘶”地一声,道:“我看是又悬了。”

花景怀斥道:“你一惊一乍的胡说什么?”

张三奶奶嗫嚅道:“是你说大爷年年有如此不明底细的说法,大爷也年年落第。今年大爷又如此说,可见不就是又悬了?”

花景怀细想张三奶奶这话,觉得似乎是有些道理的,叹道:“若真是如此,我们家何时才熬出头?”

张三奶奶一摔手,道:“我看还是早早分家了,我们家才有好日子过。”

花景怀一拳捶打在桌上,一手又指着园子的方向,压住嗓音道:“你当我不想?只是谈何容易,只要有那老虔婆在一日,这家就别想能分。”

“那就这么眼看着三房折腾我们家?要是我们家似大房那样,不靠他们三房亦能过得宽裕,所以不怕三房下绊子的,我也就丢开。可我们家是个什么光景?看了他们老的脸色,还要看他们小的脸色,真真是没法过了。”张三奶奶哭闹道。

花景怀心中本就苦闷,再听张三奶奶不依不饶的哭闹,越发不耐烦了,摔门就走。

没人跟前听她闹了,张三奶奶就止住了,忙问花景怀哪去了?

婆子来回说:“瞧着,像是到郭姨娘屋里去了。”

把张三奶奶憋屈得,胸口直闷疼。

到了放榜那日,花羡鱼一轮一轮地打发人到前头问信儿。

梦里花景途这科又不中,她实在是害怕梦境重现至今生的。

闹得这一整日,花羡鱼都神情恍惚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好消息到底没光顾大房。

倒是那位刘同案终于得中了,送来帖子,请花景途赴宴。

以为都不过是梦中的事儿,却到底应验了一件,父亲的再名落孙山,让花羡鱼顿觉胆战心惊的。

然,花羡鱼有所不知,这还只是个开始。

父亲再度落第,最为高兴的是邓三太太,几番明里暗里地奚落大房说是报应,一时高兴过头了,被人虚奉承了几句就答应了杜家的婚期,令花如玉在年前便要出嫁了。

花景途倒是荣辱不惊,逢人有意无意问起,便云淡风轻地自嘲道:“解名尽处是孙山,吾名更在孙山外。”

只是无人之时,花景途才同康大奶奶道:“也罢了,我亦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莫要再去妨碍小辈的前程。”言下之意,不会再考了。

两日后,花景途带上贺礼,携花渊鱼、韩束和傅泽明,赴刘同案的贺宴去了。

刘同案中举,来贺之人颇多,一连忙了好些日,今日开宴答谢。

花景途他们到时,正逢刘同案本学老师来传,令刘同案即日赴省府填写亲供。

刘同案不敢耽误,略略辞了亲朋,便赶赴省府去了,由其家人代为款待来客。

韩束和傅泽明是初次赴这样地方上的筵宴,见识了不少地方特色的土物和饮食。

就见桌上有种十分可爱的糕点,外头也不知用什么篾编的一个小笼子,笼子里头是捏做各种寓意吉祥的小动物,似什么鱼跃龙门,广寒高中,闻鸡起舞等等。

花渊鱼告诉他们,“这叫猪笼(米乙),用糯米米粉和了,包芝麻花生酱做馅,再捏成形,装在小猪笼里蒸,而得的名。”一面说,花渊鱼一面拆了一个,取出里头的小公鸡掰开,顿时里头的芝麻酱就淌了出来,“只是最好趁热吃了,不然就不太可口了。”

韩束和傅泽明没吃过,就一人拿了一半咬了一口,果然冷了的不十分可口,外皮看着惹人,实则很硬。

但这猪笼(米乙)的样子实在可爱,韩束和傅泽明就一人问主家要了一个,准备带回去玩儿。

傅泽明挑了个鱼跃龙门的。

韩束挑了许久,嘴里直小声地嘟囔道:“羡鱼妹妹属兔。”最后挑了个小兔子的广寒高中。

待回到家时,楚氏和康大奶奶在上房里说家常的闲篇。

花羡鱼姐妹两就在一旁玩耍。

傅泽明如今也没少来花家,故而也不见外了,同花渊鱼、韩束一道给楚氏和康大奶奶见礼问安。

楚氏见这三孩子一头汗的,就让人绞了帕子给他们擦擦,又问道:“可见到好玩好看的了?”

韩束和傅泽明都痛快的一一回了。

☆、第三回花父再名落孙山三房做亲河东狮(六)

同楚氏和康大奶奶又说了一会子话,见到花羡鱼和花玄鱼在玩猜枚,韩束才要过去,傅泽明竟先了他一步。

傅泽明拿着他的鱼跃龙门,近花羡鱼她们姐妹跟前问了好。

花玄鱼略略熏红了脸,往后躲了躲,只花羡鱼不动,巴眨着杏眼望着傅泽明。

傅泽明将鱼跃龙门递给花羡鱼道:“四妹妹,给,我才得的,你拿去玩儿。”

登时,随后的韩束生生煞住了脚步。

在韩束后头的花渊鱼,见韩束将手上的广寒高中悄悄藏身后去了。

花羡鱼大大方方地接过东西,谢道:“谢谢傅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正是鱼。”

傅泽明笑道:“你若不喜鱼,又缘何会羡鱼呢?”

花羡鱼笑道:“傅公子说得好。”

傅泽明又道:“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既然四妹妹得了我的东西,又是能吃的,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一声哥哥了。”

如今的傅泽明一洗当日的破落,出尘得隽逸洒脱,别有一番兰芝玉树的风貌。

见傅泽明示好,花羡鱼自然也愿意和他亲近的,莞尔一笑唤道:“傅哥哥。”

花羡鱼和傅泽明那边说得高兴,这厢韩束低头默然了片刻,到底还是过去了。

只是,韩束将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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