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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之雨衣-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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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徐文静在学校里不正常也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有时根本不是她,而是周晓雪在行动说话做事。

可是我根本没有那个能耐做那种蛊,能够把其中一个灵魂永远压制住,而且也或许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蛊存在!

灵光一闪,我忽然想到我的家乡。

苗寨。

苗人也分为生苗和熟苗,生苗就是有着自己的语言文化与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文化习俗等等有很大差异的苗人,而熟苗则是和城市里的人基本上没什么两样的人了,也很少有会蛊术的,但是生苗里面会蛊术的很多,而我,不仅仅是生苗,也是蛊苗即家家都会蛊术的苗寨中的村民,如果不是当初的好奇,我想我也不可能和这个现代的城市搭上边,或许我现在应该儿孙满堂了。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我生活在一个普通村民的家里,但是我在出生的那一年,村子里面的大祭司和邻村的苗人斗蛊,蛊的形式很多种,粉,液,气,都可以成蛊,因此很多孕妇那一年都因为无孔不入的蛊毒惨遭流产堕胎或者早产,而早产的孩子也早早夭折。可是我,却奇迹般的顺利出生了,并且母女平安,此后过了几年我还有了两个弟弟,也因此成了全村唯一的一个和任何村民都不同年的孩子。

不多久随着大祭司的死去村子也恢复了平静,村民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安宁的生活。所以很多人都说我的命不仅仅是硬,说不定还有“鬼母”保护着,也有人说我是流年出生,虽命保住了但将来也会遭遇坎坷。当然这些只是听大人们说的,但是我对于蛊毒确实是有着难得的天分,尤其是对于黑巫术中的花蛊,我更是非常痴迷。

传说中的“花蛊”,是一种有别于“神蛊”,但是凌驾于“毒蛊”和“心蛊”之上的神秘黑蛊术,修炼到一定的境界甚至于可以出神入化呼风唤雨,可是这个蛊术后来失传了,原因就是不仅下蛊的手段异常毒辣离奇,而且对于中蛊者更是一种超越了身心痛苦的折磨,很多蛊毒其实都可以用来治疗一些病疾或者是用来保护自己,可是花蛊,却是原原本本的以害人为最终的目的,那些本来清清爽爽惹人喜爱的花花草草,在变成了蛊毒后却具有了不仅能折磨人体,更能磨灭灵魂的力量,那些晦涩难懂的咒语,也有着足以让鬼神止步的魔力。

花蛊对于修炼者的要求也非常高,而且修炼者一旦想要学花蛊,在得到秘方后,本身也就会受到花蛊的召唤,像中了蛊一样心痒难耐,学者终年痴迷于修炼中孜孜不倦,对于花蛊爱不释手,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年前有很多蛊毒高手最终也是因为修炼花蛊而走火入魔反噬致死,死状惨不忍睹,死后灵魂也不能安息。因此,后来花蛊被严令禁止修炼,再慢慢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进步,巫术也不再像过去那么吃香了,花蛊终于成了一传说,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可是,它依然是存在着的,很多村民都传说,有关于花蛊的秘方就在我寨子里那片众人谈之色变的禁区里——那是一片茂密无边的森林,里面方圆百里只有一个石窟,那里面就有关于花蛊的各种各样的制作方法。可是因为村规和对于蛊毒的恐惧,没有人敢去走进禁区甚至于尝试,那里也就更加充满了神秘色彩。

我小时候,很多草鬼婆也都曾预言说我将来会成为一个精通蛊术的女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按耐不住好奇心,终于在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闯入了禁区,而且非常顺利的找到了传说中的花蛊,那时候感觉像是被人指引了一样,后来才知道原来一闯入禁区,就已经被花蛊自动下了蛊诱惑了而已。

可是,我在盗取黑蛊术的时候终究还是被村民发现了,在遭受村规——凡是私闯禁区,就将受到用蛊毒致死以谢罪的惩罚时,善良的父亲还是救了我一命——他冒着生命的危险将我救了出来,并且把我带离了苗寨。后来在把我送到亲戚家之后,他就消失了,以后很多年直至现在都不曾再见,我的记忆就是停在他送我进学校后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此后,就断了所有的联系,而我现在回忆起当初自己寄住的远房亲戚,也只是父亲给我撒的谎,那户人家也只是家里开着宾馆,每月按时收钱,把我当房客一样的对待,就这样,直至我记忆丧失之前,那户人家就这么一直不冷不热的和我过了很多年,现在算算,如果父亲还在世,应该也是八十多岁了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思绪回到现在,我叹了口气,当前情况我真的是束手无策,即使有这种大神存在,也解不了我的燃眉之急,天好像快要亮了,我已经感觉到阳气回身,如果此刻我还不能从幻境中走出来,我真的要陪周晓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了!我摸了摸地上的周晓雪,忽然想到她刚才胸前的一道闪光,我把手放到周晓雪的胸前摸索着——周晓雪是穿着校服的,上衣口袋里似乎有东西,我把它掏了出来——

一个叠的很精致的压得平平的小纸包,我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薰衣草的味道,我打开纸包,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塑料膜包着的树叶——没错,是一片枫香树叶。

“两片,后山,成型要五天左右。”我看着纸上的笔迹——应该是徐文静写的吧,这是什么意思?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感情她好像是要拿这树叶作标本或者书签吧,这些我不管,难怪刚刚有那么大的反应,原来有真的枫香叶子在啊,天不绝我天不绝我,我长长的舒了口气,闻着叶子上还依稀散发的味道,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下蛊。

我把徐文静拖到了枫香树边上,她竟然可以靠在树干上,感情应该是现实中这个地方恰恰有个东西可以让她靠着吧,周围的气息开始慢慢变浓重,我已经听到了远处四周似乎有鸟叫的声音,天真的要亮了!我要加快速度,无论如何,在此一搏吧!

第四十一章 清风冢

两片枫香叶。

我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跪拜了几拜,然后凝神闭气,心跳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做蛊之人,一定也要保持心平静气,要不然走火入魔更会被反噬。

我举起周晓雪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针——没错,蛊女既然回来了,那怎么可能连根针都没有呢?而且,以前萍姐在给我下蛊的时候我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竟然还把它扔掉了。

针慢慢的扎到她的手指上,我轻轻一挑,一拔针,血珠冒了出来,周晓雪睁开了眼睛。

“你要做什么。。。。。”周晓雪惊慌的想挣扎,无奈她刚刚恢复了一些气力,还是虚弱的很,但是我也要加快速度了,我一定要在她能动之前做完。

“亲爱的晓雪,这根针。。。。。。你不认识吗?这还是用你的骨头做的引子才成的蛊针,我想,对你肯定非常有效的,呵呵,怀念吗?”

我边笑着边把周晓雪手指上的血挤了出来,小心的滴落到身前的枫香树叶上,周晓雪惊慌的想把手抽回,我牢牢的抓着,不让她丝毫动弹。

“没用的,即使是有我的血肉我的骨头,也没用的。”

周晓雪徒劳的停止了挣扎看着我,

“你今天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天马上就要亮了,呵呵。”

我不再出声,

“花蛊花蛊,有花就有蛊,无毒不蛊,无蛊不毒。”

我在心里默念道,当年我偷来的心学,即使这么多年也依然烂熟于心,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清风笑,天堂鸟,枫香枫香,指殇指殇!”我口念咒语,抓紧周晓雪的手指,

天堂鸟,我之所以喊这个花名,是因为它是南方冬天特有的植物,更重要的是,这种花是一种对于正常逝去的人有安抚作用心存怨念的恶鬼之流有震慑之效的花,在蛊术上,这种花还有强烈的诅咒的意义,很是险恶,而且我现在其实还是在墓地里,我相信说不定不远处在别人的墓碑前,送的花束中就有这种花的存在。

周晓雪手指的鲜血忽然滴落的速度加快了,滴滴答答的血绕着树叶的脉络一圈圈的流淌却不向四周蔓延,周晓雪惊恐的望着我,双眼大睁,一股气忽然从她的喉咙里发了出来,她的头发立刻像触电般竖了起来,眼镜和鼻子里慢慢的钻出许多细小的虫子——这是她当初被蛊反噬的后遗症吧,而今,又有新的蛊隔了这么多年施压到了她的身上,真的不知道应该是何种滋味,命运为何喜欢作弄她呢?早就已经告诉过她,不是苗寨的女子,即使蛊术成功了也会有很多残缺的地方,因为苗寨女子的鲜血,和别处的都是不同的。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花蛊”。传女不传男,而且还要有天分,其实“桃花蛊”也是“花蛊”里的一种,只是黑蛊术大多被禁,也就这个漏网之鱼被传了下来。边想着,我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一滴滴的沾到周晓雪的手指上,和她的血一起滴落到叶子上,瞬间,一束奇特的黄色的光芒发了出来,我心中用苗语默念着咒语,看着光芒渐渐变成了金色,周围所有的枫香叶子像是受到感应般,瞬间飘起,树叶一片片的周身通红,环绕着我们飞舞,周身的迷雾渐渐淡开了。。。。。。

“呵呵,不让我生,不让我死,现在,连动也不想让我动吗?”

周晓雪流泪了,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此时坚决不能分心,我盯着她的眼睛,默念着心里的咒语,片刻,周晓雪身上涌出的小虫慢慢的爬到了染满鲜血的枫叶上,光华变大,风声呼啸,天地间此刻像是只剩下了我们,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快,对面的周晓雪面容模糊,头上的枫香树开始咆哮一般,巨大的枝子在随风狂乱的晃动摇摆,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晃动,似乎随时会裂开缝要把我们吞噬掉一样。

“疾!”在吐出这个字的瞬间,我松开了紧抓周晓雪的那只手,光亮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很远的地方,似乎还能回荡着一声叹息,冰冷的风重又抚着我的面颊,烟雾渐渐散去,天亮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冬日的早上空气中都含着冰冷的气息,而我,则感觉出汗后更冷——刚刚精力过度,汗水已经将我的头发浸湿了。

我看看手上还残存着点点鲜血的手指,再望望刚刚周晓雪躺过的地方——现在是徐文静本人了,只是她背后靠着的是一块墓碑——那是小罗的坟冢。

我走到徐文静跟前,她现在头发凌乱,手指上的鲜血不见了只是成了一个小红点——这个红点是永远都不可能消除的了,这是她下蛊的证明,可是,我也用了我的鲜血,所以,相当于我和徐文静一同完成了这个蛊,因为毕竟周晓雪附在徐文静身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勉强压制住她,可是,也因为这样,我也相当于和徐文静签下了契约,一旦她出事,我也必然会受到影响,如果徐文静不慎被反噬,我也必死无疑。

我下的是,“绝情蛊”。

“花蛊”里面的一种专门针对亡灵的蛊,因为很多亡灵都是因为怨念存活,种种的不甘心让他们时不时会去骚扰到生人,久而久之,亡灵就错过了轮回的时机,在漫长的哀怨时间内化成了鬼或者更可怕的东西,从而很难对付,而这种蛊,偏偏就是等亡灵成了恶鬼之后才开始实施的,被下了这种蛊的恶灵,已经无关乎岁月的问题,而是永远被禁锢于他当时所处的那个最痛苦的场面或者是临死时的场景里,一遍遍的在另一个空间里演习着已经成为事实的情节,不能自拔。

下这种蛊的人,如果自己被反噬了,后果是不开设想,而这种蛊还往往是最亲密的好友或者恋人才能下,因为下蛊的人如果没有那大的怨念,也镇不住被下蛊的亡魂。而我,则成功了,看来我潜意识中确实是不希望再看到周晓雪了,只是,早先说过她不是六道之中的人,所以,这个蛊终究还是会被她给挣脱了的,只是现在她暂时活在她的世界里,恐惧会消减她的力量,何时她能够战胜眼前的场景了,那自然我的蛊术就是失败了。

她临死时,确实是下了很大的勇气,要不然,不会这么害怕重复当时的死亡。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我走到徐文静跟前,把她拖了起来,架到我身上,

“徐文静,抱歉,因为这件事,也连累了你,呵呵,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

回想起她保存的两片枫香叶子——多亏了她,要不然,一切应该都已经结束了。

“轰!”一个很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架着徐文静,回头看——小罗的坟,裂了。

我扔下徐文静,跑到坟前——深深的坟坑里,小罗的骨灰盒露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我四下里望望,一时间无语,周围也没有什么异样,徐文静躺在地上没有醒来。

难道说。。。。。。小罗,你还在?你没有去轮回转世,你还在?

我围着坟墓绕了一圈,忽然撇到旁边不远的坟墓上几束鲜花正在风中摇曳,我想起了天堂鸟,泪水落了下来——

天堂鸟,虽然是蛊术中极其恶劣的花,但是,它的花语,却是友谊。

“小罗,如果你还在,对不起,暂时让周晓雪存在在你的坟冢里好吗,你先忍耐下,我还会回来,到时候,我会回来陪你的。”

坟冢依旧大开。

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现在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墓地里很快会有管理人员来的,昨晚在幻境里一切还好说,现在这个坟要是成了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解释呢?搞不好会有更大的乱子!

我跺了跺脚,又低下头——

坟合上了,应该可以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我相信我的眼睛,我不可能看错这么长时间。

小罗。。。。。。你果然,还是存在的。

“有区别吗?”我仿佛又听到那晚小罗在我耳边的哭诉,

“呵呵,没有,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呢?”

“因为,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特别篇:丑时参

我一直长到十五岁,都并不太喜欢和太多的人接触,尤其是阿土,那个一直以来和我很要好的小哥哥小玩伴在失踪之后,我的性格变的比以前安静了许多,不再像那时候那么顽皮好动了。更多的时候,我喜欢站在长辈们的窗前房间或者院子里,看她们做蛊,看着她们将那一粒粒的各式各样长的短的肥的瘦的小虫慢慢变成粉末,看着她们用细长的蛊针将自己的小臂或者手指刺破,看着她们在养蛊时候虔诚的祭拜,听着她们在祭祀时哼唱的奇异的外族人都听不懂的晦涩的歌谣,特别是看着她们在蛊终于完成时脸上闪烁的兴奋异常的光芒,像是完成了一件伟大的作品,同时我也知道世上也将又多出一个或许幸福或许可怜的人。

蛊,不仅仅是害人,最初却是用于医治人的,这个手法直到现在还是流传了下来,很多恶疮反而都需要蛊来根除。生长在偏远的靠近南洋的寨子里,毒虫泛滥的地方,蛊,这个可以以毒攻毒的方术,像是家常便饭一样,伴着我的记忆成长着,像是我如今的身体,时间似乎已经停滞,永不老去。

我今天说的并不是蛊。

我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改变了很多,唯独不变的就是依旧很渴望去禁区的那种心情,有时候我觉得是不是有人给我下了心蛊,为什么每当我望向村口西面那片繁茂的树林组成的禁区的时候,心里的蠢蠢欲动比村子里第一号老烟鬼面对上好的烟叶时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也或者,在我内心深处,依旧是很希望能再看到童年的伙伴阿土,希望能够找到他,希望他能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这种心情,抓的我心里痒痒的,总是折磨着我,让我一次次的下着狠心。

村子里的蛊术,已经远不能满足我了,我已经学会了我所知道的所有蛊术,以我的年龄,这应该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因为我却是不负众望,成了大人们口中所说的出色的苗族女儿。

但没人能了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禁区里面,传言并非是假,那里面,有着传说中的禁术。

终于在一个夜晚,我按耐不住,披上衣服,口中含着一小块祖上传下来的玉石——玉主辟邪,这样可以避免碰到路上被下了蛊毒的东西,也能防止一些怨灵侵袭,对于苗家女子更是如此,慢慢的向村子西面走去。。。。。。

村子其实并不大,熟门熟路的我走的很快,已经是临近午夜,村子里一般熄灯很早,七八点钟天一黑各家就关门睡觉了,因为还要早起,和我现在所在的大城市相比,这简直是时空交替,也是你们这些自小生活在繁华之地的人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也忍耐不了的。我的手里拿着一盏小灯,外面罩着灯罩,在漆黑的夜晚烛光闪闪,反而显得过于明亮了,经过村口西面的一片坟地的时候,两边的鬼火一跳一跳,像是在和我手中的烛光打招呼一样,我小心的走着,不时回头望望,还好,四周除了我并没有什么人。

慢慢的,我离着禁区越来越近了,禁区那里有一根绳子拴在最外面的两棵大树旁,那是一个大祭司下过蛊的结界,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是我本就有备而来,提前好几天就用晨露冬青洗眼睛,自然看得到,而且,我也早就想到了既能保证不破蛊还能进入禁区的办法,我慢慢的走到设结界的一棵树跟前,伸出手——

正在这个时候,我手中的烛光忽然自己一跳,熄灭了。

今晚没有月亮,我眼前黑乎乎的一片,虽然月亮很大,但是我看不到前方有什么东西,可是,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我的灯又没有遇风,为什么会灭呢?

渐渐的,我的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往前面的禁区看看,依旧是死寂一片,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

现在已是深秋,夜晚的风虽然有些许凉,但是并不怎么冷,会是什么东西呢?

忽然我感觉背后一片光亮,我回头——前方直直的飘来了一个人,正是冲着我的方向来的,长长的头发迎风飞舞着,是一个女人——而她,显然也看到了我,那片光虽然昏暗,但是却让人感觉照在身上有点刺痛,口中的玉渐渐变苦了,看来,我遇到的,这不是一个干净的东西。

我退后了两步,对面那个女人本想向我冲来的,一瞬间竟然停住了脚,她似乎也是在定神观察我,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往后退了起来,再然后,转身扭头就跑,不对,应该说是飘。

就在刚才她定神的那一瞬间,我看清楚了她的头顶上竟然顶着三根蜡烛,这是非常奇怪的造型,那三根蜡烛,迎风不动,照的周围很亮,也就是那股光,让我受不了,不仅仅是我,只要是阳世的人,都能感觉不舒服,所以我才想,或许她并非是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转身像是逃走的时候,我竟然想也没想追了过去,她虽然飘忽不定,但是速度并没有多么快,而且还时不时的会停下来,但是她一回头就看到我还在紧紧追着她,就不由的又加快速度——她怕我?

其实现在回想当时我的心情,或许只是单纯的想看清楚她是什么东西,并没有想那么多。

而她,在第三次回头的时候,忽然她头上的三盏灯,其中一盏,熄灭了。

“啊。。。。。。”她轻声叫了起来,声音并不是多么响,但是也很凄厉,是那种极度痛苦下才有的呻吟,随后,借着她头上的烛光,我看到她舞着鲜红的衣摆,摇摇晃晃的像蝴蝶一样垂了下来,倒在了一棵树的旁边,脸色惨白,似乎只有吐气不见吸气了,我跑了这么久,着实很累,我大口的喘着气,四下里望望,周围全是树林,什么都看不见,再抬头望望天空——北斗星——对于像我们这些熟悉星象的人来说可是天然的指南针,我现在,已经偏离了禁区很远了。。。。。。

我没有走近那个女子,她似乎是很虚弱,惨白的脸庞毫无血色,她穿的衣服肥大宽厚,胸前还挂着一面古怪的圆镜,应该不是本族人吧,也是,我也很多年没见过这样奇怪装束的幽灵鬼魂,她是南洋的女子吗?

我呆呆的望着她,她慢慢的将脚向自己的方向挪动着,我才发现她的脚上穿着笨重粗大的拖鞋一样的东西,她就这么慢慢的抱着自己,呆呆的看着我,星光下,一人一鬼,非常古怪奇特的画面。

忽然,一张网撒了下来,那张网在夜晚若隐若现,上面应该是涂了什么东西——我慌忙向旁边一闪,躲过了网的袭击——如果没猜错——缚鬼网,应该是遇到了驱鬼师设下的陷阱吧。

驱鬼师,我们寨子里没有这类人,但是因为靠近南洋这一片,有些降头师和驱鬼师傅还是常常在我们附近活动的,而我现在已经跑出了我自己的村子,所以遇到这类陷阱我还是知道,再看看那女子,被网子罩在身上,她张大了嘴巴,已经叫不出来了,我看到她头上的火光渐渐越来越小,而她本人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弱,显然,已经受伤了,但是她还是无力的挣扎着,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我傻傻的站着,我并不懂驱魔降妖,对她现在的处境,我该怎么办呢?

“感情,仇恨,怨念,丑时参,你的仇恨怎么不见了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又似乎很近,

我四下里张望着——千里传音,今天终于见识到了,感情这个驱鬼师还不是一般的厉害,但是听声音,似乎又很年轻。

“丑时参?”我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个晦涩难懂的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字,

“这个鬼叫丑时参吗?好奇怪的名字。”我自言自语。

“这类鬼都叫这个名字。。。。。。原来是这样,多谢苗寨的蛊女帮了我大忙。”空气中远远的传来那个驱鬼师的声音,我愣住了。

“原来她头上的怨恨之火,是被你熄灭了,你,一定是看到她在做法了吧。”

“我。。。。。。她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望望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女鬼,一时间无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丑时参是东洋女子,午夜丑时头顶“感情”,“仇恨”,“怨念”三把业火,套在代表“五德”的五轮头箍上,心存怨恨,胸前镜中更是藏着极深的怨气,习惯手持铁锤,手上拿着痛恨之人做成的草人,将其钉在树上作法加以诅咒。被咒者不出几日即有血光之灾。”

驱鬼师的声音平静自然,但是却听得我心头一寒——今晚还没到禁区,就遇上了厉鬼,看来这个禁区的确是非同寻常,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邪气招来这样的怨灵。

“但是,丑时参作法,不能被人发现,一旦被别人看见,就会威力大减,甚至于消亡。”

“我想。。。。。其实当时我并没有看到她,只是她发现了附近有人,误以为我看到她了吧,况且刚才她头上的火也没那么旺盛。。。。。。”我心想。

我边想着边望着已经停止了挣扎的红衣女子——原来她是从东洋来的,难怪会有这么奇怪的服饰,可是,怎么会流落到我们这里呢?

我看到她惨白的脸上渐渐流出了血泪,她已经听天由命了吧,落到驱鬼师的手里,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一个女子,如果生前没有受到什么巨大的委屈压迫,死后不会这样的去诅咒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反而有点同情起她来,我慢慢的走向她,这个女孩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木然的望着我,我向她伸出手——我想,现在她头上的仇恨之火已灭,应该不会对我有所报复吧,果然,她看了看我,慢慢的,也努力的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啪!”一个东西从我指尖掠过,我指尖一股刺痛传来,我瞬间缩回了手,与此同时,那个东西依旧没停,而是直直的穿过了女子的手掌,连带着她钉到了旁边的树上!

“啊——”女子凄惨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树林,声音撕心裂肺,五指连心,即便是已死之人,受到这个酷刑也是难免痛楚至深!

我忍不住捂住了双眼,忽然感觉指尖热热的,一股鲜血涌了出来,我看不清楚是什么钉住了那个女人,但是此时的我已经受不了这种惨状,想跑,但是腿好像又不听使唤了。

“鬼,就是鬼,蛊女,我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受诅之人让我绝她,不干你事!”

果然,驱鬼师就是就事论事,我望着眼前痛苦不堪的女子,再看看热辣辣的冒血的指尖,转过了身。

“呜呜呜。。。。。。”背后,女子的哭声传了过来,让我不禁又停了下来——受阻之人要杀她,可见那个人也是心虚,要是没做什么事,为什么要对一个远从东洋而来的女子下这么大的狠心!

我心一横,顺势将手中的鲜血沾到预先带来的粉末上,手中的鲜血立刻滴滴答答流的速度加快,我就势忽然转身,向着身后甩去,

——“噬心蛊”,虽然我没有驱鬼师的东西,但是,那个缚鬼用的网子肯定是经过驱鬼师的手,这样就够了!中了这个蛊,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有万虫钻心的痛楚,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放开那个东洋女子,并不想害他,只要他答应放人,我就解蛊,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毕竟,我从看到过这么凄惨的场景,人死为大,这样对她也是不公平。

“呼啦——”那张银亮的缚鬼网忽然就势一收,卷起地上的树叶向我扫来,我慌忙伸手护住,血滴全都打到了树叶上,看来他早就看穿了我想做什么,我边想边往后退,不料脚下一绊,反而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缚鬼网一收,对面的丑时参也趁机动了起来拼命挣扎,而我正好往前一倒,不偏不倚,正好头撞到了她被钉在树干后还在乱动的血肉模糊的手上,瞬间双眼一片模糊,似乎有液体进入了眼睛。

“。。。。。。”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我想,我当时已经连叫的本能都没有了,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倒下了,我的双眼,冰凉刺痛。

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直至我被抬回家,父母爱女,父亲一直强调说我是中了“迷魂蛊”才夜半出游,可是我相信,他们肯定从我所处的环境中猜出七八分。可是从那之后,我竟然能够时常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即使身处万蛊丛生的苗寨也不需要再用玉石护身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驱鬼师打到我所致的呢?还是拜丑时参掌心的鲜血所赐呢?

记得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年,盂兰盆节到了,传说这天是为来到人世的亡魂祈福,我拿起手中的莲花灯,放到了溪水里,漂亮的莲花灯和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趣,我望着它在水中慢慢漂移,忽然父亲大步走到我跟前,在我的花灯就要起航之时,将一面小镜子放在了灯上——那不是丑时参的镜子吗?果然,父亲是知道那晚的事情的。我抬头望着父亲,父亲的脸上带着神秘但是亲切的笑容,我也忍不住会心的笑了。

月光下,一盏盏的花灯顺流而下,漫天灿烂的星光在溪水上泛起银色的波纹,带着人们的祝福和心愿,飘向传说中的最黑暗的地方,为无数的游魂指明了方向,那个从东洋远道而来的女子,无论你最终是怎样,我还是很想轻轻的问候一句——盂兰盆节到了,你,还好吗?

第四十二章 团扇美人

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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