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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不是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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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怎么了,谁在那儿乱叫一通的?”
  急促的脚步声传进耳里,司徒月波头也不抬地问。
  只着一件衬衫的他端坐在办公桌前,埋头逐一翻看着摞在面前的几堆厚厚文件,不时用笔做一些批注,神情专注,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来者是谁。
  钟旭走到他面前,停下步子,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怎么不说话,外面到底……”觉察到有些异样,司徒月波抬起头,登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万分吃惊地站了起来,“嗳?!你怎么来了?!我还当是KEN进来了呢。”
  “我……我……”
  一看到他的脸,之前充斥心间的种种疑问不知遭了什么打击,突然集体卡在了身体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钟旭张着嘴,“我”了半天也没道出下文。
  这时,KEN也走了进来,微笑着对司徒月波道:“总裁,刚才只是莉莉跟尊夫人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而已,已经没事了。嗯,如果没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司徒月波点点头:“先出去吧,下午记得叫他们把那份报表送过来,我今天必须要把这些工作全部弄妥当。哦,这些我已经签好了,拿去吧。”
  “放心,我知道。”KEN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又礼貌性地对钟旭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出门前,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司徒夫妇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顺手关上了房门。
  “呵呵,临近年底了,事情特别多。”司徒月波无奈地笑笑,绕过办公桌,拉着她朝沙发那边走去,“这边来坐。”
  钟旭目不转睛地盯着的他,表情依然自如,言语依然诚恳,连笑容都一如既往地温柔,她的眼睛不停地告诉自己,面前的人,仍旧是她钟旭最熟悉最信赖的那个男人,没有任何破绽,没有任何疑点。
  可是,一想到今天早晨的事……天,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跟“骗子”这个万恶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在沙发上坐定后,司徒月波握着她冰凉的手,道:“怎么突然跑来了?有事?”
  “啊?!没事……没事……”他手掌里的温度让钟旭心慌意乱,忙摇头否认。
  司徒月波眉头一皱,大掌立即覆上了钟旭的额头,片刻,他收回手,带着疑惑地口吻嗔怪道:“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差。我早叫你留在家里休息,这大冷的天,惹上病实在是太容易了。你就是不肯听……”
  “我……我去买好了东西,看时间还早,就顺道过来……嗯,找你一起吃午饭啊,难道不可以吗?”钟旭打断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跟平时一样自然,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编出了一个很不高明的谎话。
  “买……东西?!”司徒月波盯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狐疑地重复着她的话。
  “是啊,我去买了……呀……”钟旭正要继续编下去,却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两手空空,莫说没有半个购物袋,连手提包都不知道在何时跟自己分了家。
  “嗯,这个,我……我只买了一个口香糖,吃掉了。”她尴尬不已地左顾右盼,绞尽脑汁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为自己圆了谎。
  “哦。”司徒月波点点头,不再追问下去,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他话题一转:“不早了,一起去吃午饭吧。”
  “啊?!什么?”还在为刚才几乎穿帮的小谎话而分神的钟旭心不在焉地问。
  “不是你专门过来找我吃午饭的吗?”司徒月波不无担忧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今天……怎么又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我没有啊!我只是……饿得头昏眼花了。”她赶紧否认,然后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做出惯有的馋相,拉着司徒月波的手问:“走吧走吧,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嗯?”
  司徒月波站起身,带着抱歉的笑容道:“二楼有个餐厅,去那儿吧。不过我今天实在有太多工作要处理,只能陪你两个钟头哦!”
  “嗯嗯,我知道你忙。”钟旭边说边拿过他扔在沙发扶手上的外衣,披到他身上,“走吧,我快饿瘪了。”
  司徒月波一面往外走一面穿外衣,笑道:“你这个人哪,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意思?”她对他说的每个字都无比敏感。
  “呵呵,你这样神叨叨地突然出现在我办公室,还不算意料之外吗?”司徒月波怜爱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吃过午饭我叫KEN送你回去,好好在家修养,不准乱跑,否则定不饶你!”
  “不要,我不回去!”钟旭马上反对,倔犟地说:“我……我要留下来,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回家。”
  他一愣,放慢步子道:“可是……我今天会忙到很晚,也许要到凌晨,你还是……”
  “不!”她干脆停下来不走了,跺着脚喊:“多晚我都等!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外面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她的出格表现吸引到了他们夫妻这边来,几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男女职员毕恭毕敬地冲司徒月波打了个招呼,然后纷纷忍住笑走开了去。
  “好好,你想怎样都没问题。先去吃饭好吧?!”司徒月波赶紧投降,拉着她就朝电梯那边走,边走边压低声音劝道:“这儿人多,别耍小孩脾气,会被人笑话的。”
  “爱笑就笑,我才不怕呢。”钟旭一脸不在乎。
  “唉……老婆,我大小也是这里的一把手,被下属看到总归是不合适啊。”司徒月波挠着头作痛苦状,“听说人在饥饿中,情绪会特别不好,果然有道理。”
  钟旭瞪了他一眼,不再与他辩驳。她心里很清楚,那么执意留下来,只是在给自己找机会罢了。
  别误会,此刻她并非是想找机会挖掘出司徒月波说谎与否的证据,而是想找机会让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去做一个决定——究竟有没有追究这个疑问的必要?!
  看到他的时间越长,之前种种渴望探究事实真相的欲望就越弱。
  所谓“真相”,十之八九不尽人意。
  如果那样的话,还要继续吗?
  将一切维持原状,好吗?
  就当今天早上的偶遇是场噩梦,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吗?
  只要他对自己一如既往,就不要再追寻什么事实什么真相,好吗?
  不要想了,不要问了,不要怀疑了,哪怕是自欺欺人,好吗?
  垂着头倚在司徒月波身旁,钟旭不停地在心里跟自己“商量”着,连电梯到了都没有发觉。
  “喂!到了。”司徒月波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她拽进了电梯,然后嘀咕道:“真饿昏了不成?”
  这架电梯里只有他们二人,钟旭揉揉自己的脸,总算从冥想状态恢复了过来。
  “餐厅的牛排不错,一定合你口味。”司徒月波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找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嗯……”她草草应了一声,显然对这个话题没有半点兴趣,到是突然开口问了个与吃完全无关的问题:“从……那件事之后,这座大厦太平多了吧?”
  “呵呵,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司徒月波一笑,“是啊,反正我是没有遇到任何异常的状况,一切都很正常。”
  “看到这架电梯我就忍不住回想到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钟旭拍拍光滑的电梯内壁,回头看着司徒月波笑道:“算你们司徒家运气好,找到了我们,否则这长瑞大厦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事端,枉死多少性命。”
  “是啊,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你我间的缘分呢。”司徒月波颇有些感慨。
  “那真的是你我间的缘分吗?”
  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出。
  钟旭做了个深呼吸,把想问的问题生生压了回去,换句话道:“人跟人之间讲缘分,人跟物之前也讲缘分。呵呵,这种捉不到看不透的东西真是很奇妙……”
  “不错,人跟人之前的缘分千丝万缕,互相牵扯。就像我,如果不是认识蒋安然,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你。”他握紧钟旭的手,满眼的幸福,随后又遗憾无比地说:“想来真该好好感谢这个大媒人的,可惜回来这么久了,都没顾得上跟她联系联系。你们那么多年没见面,也该找机会见见的。”
  他看似无心的话语,却冻僵了钟旭脸上所有的笑容。
  
  蒋安然,蒋安然,这个几乎从不被他们提起的名字如今不啻为天下第一奇毒。
  这毒,只会毒死两个人——
  一个叫钟旭的女人,一个叫司徒月波的男人。
  她强忍住心内的种种不适,面不改色地说:“我老早就想见她了。没有她,你我不会有任何交集。啊,也不知道她现在变什么样子了呢,我记得她以前老爱扎两个小辫儿,留一排整齐的刘海,一笑起来就看不到眼睛,哈哈,傻傻的呢。”
  “女大十八变,她现在可是当仁不让的大美女呀。她上次回国的时候,是我亲自去机场接的,你不知道,一路上多少男人对她流口水呢,还有几个又追又撵地找她要电话呢,啧啧,她……”他正兴致勃勃地说着,电梯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打住话头,抬眼看了看指示灯,“啊,二楼。咱们走吧,被你一闹我都饿了。呵呵。”
  钟旭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
  其实她很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但是又那么怕他继续说下去。看他的样子,哪里像是在撒谎?那样自然又怀念的神色,千真万确地就是在回忆一个久未联络的知交故人。
  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
  蒋安然,蒋父,司徒月波……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脑子里如同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雾,什么都无法看清,钟旭彻底迷失了方向,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觉,胡乱地寻找出路。
  出了电梯转左,就是餐厅所在。
  混合着各种食物味道的空气从餐厅大门里飘荡而出。
  走到门口,餐厅内的一切尽入眼底,空荡荡冷清清的场面让司徒月波停住了脚步。
  “我还以为人很多呢。”他有一点讶异,然后马上松了口气,转头对钟旭道:“还担心没有位置,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不是午餐时间吗,怎么人这么少。”
  一个地处如此“繁荣”的高楼大厦之内,又逢正午用餐高峰时间的餐厅,却人烟稀少至此,钟旭也觉奇怪。
  “不知道啊,可能我们来得太晚了,大家都吃过了吧。”司徒月波环顾四周,最后拉着她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你往常来的时候都很热闹吗?”钟旭随口问道,目光随着穿梭其中的几个侍应生移动着,发现这里上百张桌子大概只有三四张是坐了客人的。
  司徒月波摇头:“不清楚。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饭,以前都是由餐厅直接给我送上来的。在这里工作的人大都非常节约时间,也许大家都叫了外卖吧。我今天也是破例呢!”
  “哦,这样啊……”钟旭继续四处张望,搓着冷如冰块的双手,“真是冷清啊……”
  耳畔欢快的拉丁舞曲一直回荡不停,可始终带着点孤掌难鸣的意思,本该热闹无比的公众场合,怎的那么荒凉呢?
  说话间,一个西装笔挺系着领结,看似领班模样的年轻侍应走到他们面前,笑容满面地把手中的菜单递过来,道:“请问二位想吃点什么。”
  “两份黑椒牛排,七分熟。一个蔬菜沙拉,嗯,再来两杯鲜奶,热的。”司徒月波根本看也不看菜单就把它递还到来人手上。
  “鲜奶?”侍应一愣,又重复问了一次。
  “是的。”司徒月波抬头一笑,“麻烦稍微快点。”
  “好的,二位稍等。”侍应的脸上很快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收好菜单退了下去。
  “哈哈,你看他那个惊讶的样子。”司徒月波看着侍应的背影偷笑,“看来他很少遇到拿鲜奶配牛排的顾客。”
  “呵呵,为什么不要红酒。”钟旭笑笑,不解地问。
  他无奈地摆摆手,凑上前小声说:“不饮已有三分醉,你喝了还了得?!还是牛奶比较保险。”
  “你……”钟旭一时语塞,头一低,避开了他投过来的明亮目光。
  以前她并不介意,甚至很是乐意被他洞穿心事,那时看来,叫做了解,叫作默契。但是今天,她惧怕这种“默契”的出现,因此尽了全力想装作无事之态,却始终火候不够,自己实在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演员。
  “算了,我知道你没有彻底复员,我说精神上。”他往后一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从花瓶里抽出来的一枝红色玫瑰,认真地说:“等我忙过了这最后一项工作,你,我,一切一切,都会恢复正常,都会好起来的。”
  “去北欧休假?”她记得他的允诺。
  他的目光从带着水珠的花瓣上挪到了她的脸上,嘴角又扬起一道迷人的弧线:“是的,休假。呵呵,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说罢,他直起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柔和的灯光洒在他笑眯眯的脸上,惬意无比。
  可是,他的轻松与安详并没有感染到钟旭,她乱纷纷的心由始至终都无法平静下来。
  这时,香气四溢的午餐被另一个穿白色衬衫的侍应生送了上来。
  “两位请慢用。”手脚麻利地为他们摆好刀叉杯碟后,侍应生礼貌地退了下去。
  “动作真快。”司徒月波举起刀叉,对钟旭摆出一个大开“吃”戒的夸张POSE,“赶紧开动吧!你不是饿瘪了吗?”
  “嗯。”钟旭很勉强地拾起面前的刀叉,慢吞吞地伸向盘子里的食物。
  此刻就算摆在面前的是龙肉,恐怕也激不起她一点食欲。
  叉子在牛排上戳来戳去,刀子在上头左划右划,运动了好半天也没能割下一块。
  “怎么不吃呢?”他奇怪地看着她,送了一块牛排进自己嘴里,嚼得有滋有味。
  “其实我……”她抬起头,正想说她已经不饿了,却又突然住了口,神色瞬间大变——
  一阵她再熟悉不过的强大气流从背后冲来,几乎穿透了她的心脏。
  鬼气,好厉害的鬼气。
  似乎有很久都没有感应到拥有如此能量的鬼物了,现在是白天,而且是一天中阳气最鼎盛的正午,居然敢选在这时候露面?!
  钟旭握紧手中的餐具,慢慢回过了头去。
  身后的桌子,原本空无一人的桌子,多了一个女人。
  一身暗红色的衣衫,齐肩的短发,低着头,手里也握了一副刀叉,一下一下地划着面前的空盘子。
  吱……唧……
  尖锐到要刺破人耳膜的噪音盖过了一切声响,放肆地回荡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吱……唧……
  女人继续制造着属于她的“音乐”,除了双手,身体其他部分纹丝不动。
  钟旭暂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回过头来,却看到司徒月波正看着她,叉子上插了一块牛排,乐呵呵地对她说着什么。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全是那要人命的恶劣噪音。
  “嘿嘿……蠢女人……”
  女人清晰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丝毫没有被那噪音影响。
  钟旭一个激灵,再次回过头去。
  身后的女人,保持着跟刚才相同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从钟旭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女人挺翘的鼻子,丰润的嘴唇。
  “蠢女人……真是蠢女人……”
  两片艳红得让人炫目的嘴唇不停翕动着,微微上扬。
  毫无疑问,她在笑。
  “从一开始你就被骗了……嘿嘿……太蠢了……”
  “哈哈,没有比你更蠢的女人了……蠢啊……哈哈哈哈……”
  她的肩膀开始抖动,越笑越厉害,越笑越猖狂,口里的声音跟手上的噪音混在一起,足以让正常人崩溃。
  钟旭的双手握得更紧了,手里的刀柄几乎要嵌进了肉里。
  这个女人,不,这只女鬼,她在说些什么鬼话?!为何字字句句都让她胆寒心惊?
  回过头,司徒月波又在跟她说话了,边说还边兴高采烈地指着外面。
  但是她还是只看到他张嘴,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这只恶鬼,果然有些本事,竟能乱了她的听觉。
  但是她还是只看到他张嘴,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这只恶鬼,果然有些本事,竟能乱了她的听觉。
  莫非连鬼物也觉察到自己状态奇差,于是挑中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窜出来戏弄她?
  真是可恨之极!
  一口怒气涌上,钟旭正要发作,却突然意识到现下正身处公共场所,即便四周人数不多,却也万万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收拾这些不知死活的异类。
  且想个办法,把那女鬼引到无人之处再做打算。
  刚刚想到这里,钟旭就见刚才端菜上来的侍应托着两杯咖啡走到他们身边,挂着谦卑的笑脸,弯下腰,嘴里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将咖啡分别摆到他们面前,浓郁的香味立时顺着袅袅热气从咖啡杯里爬了出来。
  看着侍应麻利的动作,却仍旧听不见任何声音,钟旭心下火烧火燎,表面却要装作一派镇静,额头上已经憋出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薄冷汗。
  再看那侍应,正把另一杯咖啡端到司徒月波面前,不料,手上一滑,那一整杯黑色的液体被尽数倾在了他的身上,雪白的前襟顿时变得黑黄一片。
  “唉呀!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不知所措的慌忙声音从大惊失色的侍应口中连连蹦出,瞎子也看得出被这杯咖啡喂饱的衣裳绝不是廉价的货色。
  “啊,没事的。”司徒月波站起身,抽过餐巾简单地擦拭着。
  咦?!
  能听到了?!
  钟旭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的听力确已恢复了正常。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您看这……”侍应哭丧着脸,显然仍为自己的过失万分担忧。
  司徒月波宽和地对侍应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了没关系的,谁都会有不小心的时候。你忙你的去吧。”
  “谢谢谢谢!”侍应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地退了下去。
  “哈,难得遇到免费赠送的餐后咖啡,却没这个口福。”司徒月波自嘲般地撇撇嘴,转而对钟旭说:“我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啧啧,粘哒哒的真不舒服。”
  “哦,好。”钟旭点点头,看着他一脸难受地扯着衣裳朝餐厅的另一头走去。
  
  奇怪,怎么突然又能听见了呢?!
  难道是那只女鬼……
  一想到女鬼,钟旭心里骤然一惊——
  那股浓烈异常的鬼气,好像……凭空消失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就在刚刚,司徒月波离开的时候。
  钟旭唰一下转过身去,发现一直在她背后作乱的女鬼已经踪影全无。
  鬼跑了,鬼气自然也没有了。
  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钟旭却猛地站了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离开了,那只女鬼也同时消失,这……
  不好,难道那东西跟上了他,妄图对他不利?
  她百分之一千断定那是一只存心不良的厉鬼,若司徒月波被她缠上,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糟糕下文。
  钟旭把手上的刀叉一扔,扭头便朝司徒月波的去处追去。
  跑到男洗手间门口,她却吃了个闭门羹,男女洗手间的大门上都挂着暂停使用的大牌子。
  转回头问过餐厅里的人,她才知道今天餐厅的洗手间因为水管出了问题暂不能使用,客人们只能从餐厅后门出去,到二楼的公用卫生间解决问题,刚才司徒月波也是朝那边去了。
  知道他的去向后,钟旭心里更是紧张,不祥的感觉直线上升。
  不敢耽误半秒种,她飞快地穿过后门跑出了餐厅。
  到了外头,钟旭才发现外头的通道呈倒T字型分布开来,每条路都又宽又长,两旁均匀地分布着几十个外表一模一样房间,有的房门紧闭,有的全开或半掩。虽然没有窗户,光线却是很足的,每个房间前都亮着一盏很大的圆形节能灯。放眼看去,没有一个人在此间进出。比起其他楼层,这里委实冷清了许多,连装修都简朴不少。
  但是,凭它再简单,再朴素,这一眼看去竟也像个望不到头的迷宫一样。充其量不过是一座钢精水泥的大厦罢了,还真是没想到这里的构造如此庞大,当简单的东西被无限夸大之后,简单也变得不简单了。
  “卫生间,卫生间,妈的,卫生间在哪儿呢?”在四周转了N个圈也没找到卫生间的钟旭急得跳脚,这里的每一处地方看来都长得差不多,也没有特别的标识指明那个该死的卫生间在哪个方向。
  不能慌,不能慌!
  钟旭在原地度着步子,强迫自己定下心来。
  不行,没时间瞎撞一气了,还是回去问个路再说。
  这么一想,她立即调转头朝来路奔去,心里怪罪着自己刚才怎么不一并问清楚再出来。
  然而,她跑了很久,也没找到出来时的餐厅后门。
  她记忆里的退路,全变了样。
  在一堵雪白的墙壁前,钟旭停下了脚步,愣住了,刚才这里分明是一道大门的啊。
  自己的方向感不差,刚刚走过的路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忘记?!
  难道……又是幻觉……又有人对她用这招?!
  钟旭脸一沉,走上前,闭目蓄力,一面提升自己久未动用的灵力,一面用足了劲儿,大喝一声,一掌劈在了墙上。
  轰一声巨响,只见坚固的墙壁霎时被击凹了一大片,白色的石灰纷纷落下,红色的砖块露了出来,怕是再用力一点,这墙非被她击穿了不可。
  “是真墙啊……”揉着生疼发红的手掌,钟旭皱着眉头自言道。
  不是幻觉,已经提升到一定高度的灵力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如何解释遇到的情况?难道真是她自己记错了来路?
  不可能!
  直觉说,此处定有古怪。
  钟旭放缓了脚步,沿着墙根向前走去,心里祈祷着司徒月波千万不能出事。
  走了好一会儿,钟旭突然停住脚步,再不肯朝前移动分毫——
  墙上,一个被人击出来的清晰凹洞提醒她,她又回到了原处。
  果然有问题。
  钟旭疑心重重,警惕万分地打量着四周。
  这回打死她也不会记错,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转过弯,完全是沿着笔直的线路走了下来,试问这样如何会转回原地?就算地球是圆的,也不会这么快就绕回来吧。
  不是幻境,没有鬼气,怪异至此,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钟旭不打算再转下去,她清楚,再转多久,结果都是一样。
  看来,有东西想借助“鬼打墙”之类的伎俩把她困在这里,但必须要承认的是,这个墙打得够水准,简直滴水不漏,竟让她一时想不出任何破解的方法。
  不是幻境,没有鬼气,怪异至此,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钟旭不打算再转下去,她清楚,再转多久,结果都是一样。
  看来,有东西想借助“鬼打墙”之类的伎俩把她困在这里,但必须要承认的是,这个墙打得够水准,简直滴水不漏,竟让她一时想不出任何破解的方法。
  没有带任何可以帮忙的法器在身上,连护身符也送给了钟晴,要在眼前不期而至的困境里孤军奋战,似乎颇有些麻烦。
  钟旭双眉纠结,立在墙边,迅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这里弄出这样一个陷阱?
  的确是人为造成的吗?
  还是……另有原因?
  棘手的问题接踵而至。
  一个触碰得到的真实世界,跟自己所熟知的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又完全不同,还能让她毫无觉察地陷进来兜圈子,无法脱身。
  莫非此地是……
  她眼睛一亮——
  钟老太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大大小小性质各异的空间,有的与人类生活的空间平行,有的则会产生交集,例如她们钟家接触最多的鬼界,那就是一个同人界紧密相连的巨大空间。不论是鬼界还是其它什么界,一旦两个不同“内容”的空间相邻而居,交接处必定会出现反映彼此排斥的结界。所谓结界,本身也是一个实际存在的空间,不过,它会根据具体情况产生或轻或重的扭曲,呈现出的“病症”也是五花八门不尽相同,有的是漆黑一片,有的上下颠倒,有的,根本就是一座迷宫,让你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另外,这样的结界对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不具备任何“吸引力”,反倒是他们这类身怀异术的人,要特别留心,一旦两者的磁场对上了号,很容易就会被拉入其中,本事不够的,可能会被困在里头一辈子。
  
  钟旭重重吐了一口气,用力甩甩头,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自己定是不小心落入了某个空间结界中来了。
  混蛋,真是见了鬼了,以前从没有遇到过的怪事今天尽让她摊上了。
  这个长瑞大厦,一直觉得它不一般,难道这个结界就是它“不一般”的原因?
  她没时间再往下猜,找法子赶紧跳出去才是正经,外面的司徒月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脱离结界的唯一办法,钟老太教过她,只要在自己身上贴上钟家的血引符,就能被安全带离。
  可是,现在身无一物,上哪儿去搞来这救命的符呢?!
  钟旭抓着头想着,很快,眉毛便舒展开来。
  她脱下自己的白色外衣,铺开到地上,伸出右手食指放到嘴边,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下去。
  殷红的血珠,立时从她的指尖涌出。
  以衣为纸,以指为笔,以血为墨,是让她得到血引符的最佳方法,虽说此折中之道或许不如红纸正版的威力大,可这血引符本来就是要用自身的血才能写成,只要画得正确,就算是落脚在衣衫上,也必定有奇效。
  钟旭屏息静气,右手龙飞凤舞,不消片刻,新鲜出炉的血引符大功告成。
  举起这道救命符,她万分庆幸自己当年没有在画符这课上偷过懒。
  麻利地套上这件“符衣”,钟旭闭上眼,双手捏诀,口里念念有词,末了,厉喝一声:“引路!”
  话音刚落,只见一只状若飞鸟的物体,从钟旭衣服上的血引符里跃出,带了一身比火焰更耀目的红色光彩,振翅前飞,速度惊人。过处,留下一片似能溶尽一切的火光,愈燃愈烈。
  一,二,三……三十……
  钟旭在心中默数着时间。
  数到第四十九下时,她慢慢睁开了双眼。
  啊……
  她终于松了一口大气。
  
  现下,自己仍站在那条三叉通道的面前,不过,身后却是千真万确的餐厅后门。
  总算有惊无险,平安返回。
  再抬头一看,斗大的牌子,里头衬着白色的灯光,“卫生间”三个字外加一个箭头,一清二楚地印在上面。
  原来自己一出餐厅便掉进了结界里,钟旭不禁愤然,这该死的结界,若是因它耽误了时间,害她老公被鬼物伤害的话,回头她定要轰了这鬼大厦!
  按照牌子上的指示,钟旭很快找到了位于左边通道末端的男卫生间。
  司徒月波还在不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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