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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谋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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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缺失父爱母爱,徐妙筠最看重的便是这个哥哥,在她心里,徐景焕亦兄亦父亦母,是无可替代的。

  徐景焕微微一笑,索性拉了她细细的说道:“大妹妹和二妹妹那边是大房的,有大伯母做主,我和你却是二房的,虽然父母早逝,可大伯母也不能直接做主,你的亲事,我会亲自相看,只是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秀才,等我中了举人,进士,做了官,也能把咱们二房的家业撑起来了,到时候你的婚事我要做主也名正言顺,所以我想多留你两年,等你十六岁的时候再出嫁,那时候,我二十岁,已经有能力让你嫁的风风光光。”

  徐妙筠有些不自在:“哥哥说这些做什么。”

  徐景焕笑道:“突然有感而发,先告诉你罢了,你还不知道吧,大伯母已经在给大妹妹说亲了,前阵子大哥出门便是去相看的。”

  徐妙筠却想起姐妹闲暇时徐沛凝说的玩笑话:“这世上能配上我的男儿有几?”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大姐姐眼光一向高,未来的大姐夫可惨了。”

  徐景焕见她高兴,笑道:“身上一股酒味,赶紧叫银杏服侍你洗一洗,下回想要喝酒也要在家,在外头醉了成什么样子。”想了想又问:“喝的什么酒?”

  徐妙筠见徐景焕不追究,又惊又喜,立刻道:“是女儿红。”

  徐景焕点点头,叫她好好歇息便出去了。

  银杏松了口气,张罗着烧热水伺候徐妙筠洗了澡,徐妙筠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赶忙拉了她的手:“你哥哥说了什么?”

  徐妙筠嘻嘻笑道:“哥哥没有骂我,说想要喝酒就在家里喝,在外头喝醉了叫人笑话。”

  老太太也有些惊讶,随即笑道:“阿弥陀佛,没教训你就好了,我还想着怎么还不来,想叫个人去给你解围呢。”坐在一旁的徐沛凝和徐静含也都松了口气,今天喝酒是徐沛凝提出来的,说要效仿魏晋名士,若是徐妙筠真为此挨了训,她们也不好受。


  第四章 旧恨(修)


  徐景焕的少年老成是全家皆知的,二房没有长辈,哥哥要教导妹妹也是应当,就是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

  张宝儿疹子好了以后,没等徐沛凝姐妹去看她,自己倒先来了:“在家闷了七八天,听说你们去了楼外楼,羡慕的不得了,大嫂还请了人在西湖上听戏,我也没去成。”

  徐沛凝笑道:“听说你起了疹子,是脸上还是身上?”

  张宝儿就凑过来给她看:“是脸上,不过大夫说我养得好,所以没有留疤。”

  因为刚痊愈,脸上仔细看才只能看到一个个红色的印子,徐沛凝道:“这是你运气好,要是真的留了疤痕,那可怎么办。”

  张宝儿笑道:“那也不怕,大嫂送了珍珠养颜膏给我,说擦脸最好,没疤痕就当养皮肤了,有疤痕擦了这个过阵子也能去掉。”

  徐妙筠因为那天徐景焕的一番推心置腹,倒是乖了不少,张宝儿兴致勃勃的拉着她去法源寺上香,徐妙筠拒绝了:“要在家写字,已经耽搁了好几天,再不写就生疏了。”

  张宝儿有些扫兴,可她也知道徐妙筠那个严厉的哥哥,也不敢勉强,便说给徐妙筠带法源寺山脚下市集上卖的酱牛肉,烤羊肉,炸面果子。

  张宝儿从法源寺回来,果真带了一篮子吃食给徐妙筠,徐妙筠把酱牛肉送给了大老爷当下酒菜,又把烤羊肉分给了小丫头,自己只留了一点尝了一口,面果子炸得倒是精致,在屋里摆了两天也赏给小丫头了,张家倒是传来信儿,说张宝儿吃了外头的东西肚子疼,请了大夫吃了药才好。

  张夫人是看着她出疹子在家闷了七八天才带她出门,没想到这么不省心,又是气,又是心疼,把去买东西的两个小厮给罚了,又骂了张宝儿一顿。

  可大老爷和那些吃了羊肉的小丫头都不觉得怎么样,徐妙筠大觉庆幸,跑过去看望张宝儿。

  张宝儿苦着脸躺在床上喝药,她只是拉了肚子,睡了一觉就好了,可如今还在被逼着吃药,真真成了自讨苦吃。

  徐妙筠被张宝儿苦留,陪着吃了晚饭才回去,顺路去给老太太请安,却看到徐家人——从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到几个哥哥姐姐都在,且脸色都不大好,也不敢问怎么了,悄悄坐在了徐景焕身边。

  老太太沉默半响才道:“这件事要好好思量思量,趁着人没来,早点想个主意,你们做爹妈的要多上点心。”

  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应了,回去路上,徐妙筠问徐景焕怎么回事,徐景焕斟酌了一下,道:“姑母来信,说何太太看上了大妹妹,想说给何家二房的嫡次子。”

  徐妙筠道:“何家的那个嫡次子是不是不好?怎么祖母和大伯母都不大高兴。”

  徐景焕有心让她了解人情世故,便解释道:“说亲的那位虽是嫡子,他的父亲何家二爷却是庶出,那嫡子也就成了庶子的嫡子,将来一分家,也不能跟着沾光,大妹妹嫁过去也没什么前途,要说是姑母所出的何家嫡长孙,和咱们有表亲关系,这亲事还值得一说,祖母觉得何家这是瞧不起咱们家,拿着一个庶子来求娶咱们家的嫡长女,姑母信上说,何太太还派了人过来相看,哪有叫仆妇出面相看的,这是从来没有的规矩,祖母很生气,说无论如何这门亲事不能答应。”

  徐妙筠默然,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哥哥的手,徐景焕安慰道:“你放心,祖母答应了我,你的婚事只要我不点头,她就不会应允。”

  徐妙筠担心道:“何太太派了人过来,要是胡言乱语,叫人家以为咱们家同意了这婚事,吃亏的不还是大姐姐?”

  徐景焕笑道:“有祖母和大伯母呢,断不会叫何家拿捏住。”顿了顿又道:“咱们徐家没败落的时候,何老爷还只是翰林院的一个正五品的小官,是祖母看中了姑父的才学才把姑母嫁了过去,祖父又多方提携,这才有了今天的何家,可当年咱们家出事的时候,何家为了自保,不顾以往的恩情,不仅没有伸出援手,还拘着姑母不许她回家看望,怕惹祸上身,祖母从此便失望了,只是碍着姑母还是何家的媳妇,不好撕破脸罢了,要是继续结亲,祖母断不会同意的。”

  徐妙筠很少听人提起徐家的往事,闻言怔怔道:“那爹和娘,也是那时候去世的?”

  徐景焕手上一紧,掷地有声:“是,当年祖父为文渊阁大学士,入内阁,康王为长子,又有才能,理应立为太子,可皇上宠爱端王,端王母家又手握兵权,因此朝中许多大臣惧怕,从而不敢提出立康王为太子,是祖父身先士卒,上了折子,皇上当时并没有说什么,是端王说祖父曾是康王的老师,如今提出立康王为太子,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当时又正值太后生病,皇上心情不大好,便将祖父贬为庶民,留京待罪。”

  “可端王还不甘心,正直福建不太平,端王伪造了一封书信弹劾咱们的爹私通福建海盗,意欲叛国,刑部便来了人把爹带走了,祖父和大伯父还有些人脉,便托了人去打听,这才知道自从爹入狱,便日日遭受严刑拷打,想屈打成招,可是爹却一口咬定是诬告,端王便偷偷派人给爹下毒,爹便死在了大狱里。”

  “祖父知道爹去世了,一气之下跑到宫门口去哭先帝喊冤,被端王羞辱,康王这个时候站出来求情,又有祖父的故交帮着说话,皇上这才赦免了祖父的大不敬之罪,只是抄了家,连着大伯父一起被免了官,贬为庶民,祖父回去后就一病不起,后来郁郁去世,娘也是无法忍受爹去世的噩耗,上吊自尽了,当时徐家乌云罩顶,岌岌可危,祖母不敢在京城多停留,便举家迁回了杭州老家。”

  徐妙筠低声抽泣起来:“端王为什么这样做?祖父只是上了折子,皇上又没有同意。”

  徐景焕道:“端王一向跋扈,祖父仅仅是上了折子,他便觉得祖父是故意与他作对,自然是要杀鸡儆猴,自从祖父去世,朝中再没有人敢提立太子的事,怕和祖父同样的下场。”

  徐妙筠越发觉得心中寒冷,紧紧抱住了徐景焕的胳膊:“哥哥我好害怕。”

  徐景焕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朝堂上的事就是这样,风云变化,奇异诡谲,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当初端王弹劾爹,也不过是因为一封莫须有的信罢了。”

  徐妙筠来杭州的时候还没有记忆,对于徐家的往事也不清楚,徐家上下又都讳莫如深,她第一次完整的了解这件事,只觉得害怕,原来徐家是这样败落的,原来的自己的爹娘是那样死的,徐妙筠一夜没睡,顶着黑眼圈去见徐沛凝。

  徐沛凝在小厨房做荷叶饼,刚出的荷叶,只有榆钱大小,摘下来洗净揉碎了和面,做出来的糕点有股荷叶的清香。

  徐沛凝笑道:“说亲的又不是你,你怎么倒像是一夜没睡?”

  徐妙筠趴在旁边默不作声,等荷叶饼出锅了,倒是连着吃了四五块,徐沛凝赶忙拦住:“吃多了也不好,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徐妙筠怔怔的,随即抱着徐沛凝哭起来:“大姐姐,我好恨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陷害祖父和爹,要不是他们,祖父和爹娘也不会死了。”

  徐沛凝一怔,随即意识到徐妙筠定是听说了什么,轻轻拍了拍她,低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要忍,总有一天,我们会叫他们血债血偿。”

  徐妙筠哭道:“我真的很害怕。”

  徐沛凝推开徐妙筠,有些严厉道:“你是徐家的女儿,要坚强起来,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你这么没出息,将来二叔二婶的仇谁来报。”

  徐妙筠听着一怔,慢慢将眼泪擦干净,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哭了。”

  徐沛凝细细的给她擦干净眼泪,这才道:“皇上年迈,越来越信任长子康王,等到康王得势,便是端王倒霉的时候,你放心,总有报仇的一天,就算他们是龙子凤孙,欠我们徐家的,也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徐妙筠道:“那这次何家的提亲怎么办?”

  徐沛凝淡淡道:“我不知道,听祖母的安排吧,大哥二哥可以通过科举取士,为官后为徐家平冤昭雪,可我们女孩儿家能做的便有限,唯一的用处便是联姻了,所以咱们的亲事,都要结在刀刃上。”

  徐妙筠愣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徐妙筠自从和徐景焕和徐沛凝谈过之后,就沉默了许多,徐景焕和徐沛凝自然是知情的,也不去问,徐静含倒是很担心,亲自做了佛跳墙来看她:“炖了一整天,你尝尝看。”

  盖子一揭开,香味顿时飘得老远,站在廊下看门的丫头也忍不住谈了头往里瞧。


  第五章 来人(修)


  屋里一群丫头咕嘟嘟的咽口水,徐妙筠尝了尝,道:“用了火腿,海米,鱼肉捏的丸子,还用了青笋去油腻,和以前吃的不一样,是二姐姐新想的法子?”

  徐静含抿嘴一笑:“你的舌头倒是灵,我特地单盛了一碗汤给你尝,没想到你一尝就知道了。”徐妙筠吃了一碗,看银杏在旁边眼巴巴的瞧着,跟故意气人似的,一口气把剩下的吃完了。

  银杏看着见底的汤碗失望极了,二姑娘的手艺一向难得。

  徐妙筠吃了佛跳墙,又恶作剧了一回,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跑去张家和张宝儿一起做中元节的灯,知道了那些往事,她希望亲手做一盏灯来祭奠祖父和父母。

  张宝儿主意多,可动起手来却笨手笨脚的,还不如徐妙筠呢,徐妙筠连着跑了三天张家,总算做出一盏像模像样的荷花灯,特地跑过去跟徐景焕炫耀,徐景焕却忙着和徐润安商量安置即将上门的京城客人。

  信上说来的人有于妈妈和何太太拍来相看的老妈妈,徐家打定了主意是要回绝这门亲事,那要如何回绝,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大太太气的不行,一想起来就骂何家人不是东西,仗着权势把她的女儿许给一个庶子做儿媳妇,还派了一个仆妇来相看,这两家人长辈都还没通气,就派了人相看,这是哪家的规矩,罔顾何家还自称书香世家,真是没脸没皮。

  徐沛凝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徐妙筠问她怎么不担心,她道:“这件亲事八成是何太太自己的主意,别人我不知道,姑母肯定不会答应,姑母又提前写了信过来告诉我们,摆明了是给我们时间准备如何拒绝这门亲事,看来是何太太自作主张,姑母想反对,却碍于婆婆的身份不好拒绝。”

  徐妙筠道:“何家的人来了该怎么应对呢?”徐沛凝胸有成竹:“你别管,我自有办法让她知难而退。”

  两天后,于妈妈,万妈妈带着礼品上门了,照例先去给徐老太太磕头,老太太神色未变,跟上回来一样带着笑寒暄,听说万妈妈在何太太身边伺候,还特意赏了东西,徐沛凝镇定自若的在院子里看书画画,徐妙筠却耐不住跑到老太太那儿偷偷去看。

  万妈妈笑道:“…常听说老太太慈悲,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我们家老太太在家常提起您,这次于妈妈来,便要我跟着过来替她请安问好。”

  老太太笑道:“你们家老太太身体可好?我听说,你们家好几位哥儿都下场考试了。”

  万妈妈笑道:“这都是我们老爷的主意,说咱们家的孩子虽还不至于靠着科举吃饭,可下场历练历练,知道读书人的辛苦,也能用功念书,不至于丢了祖宗的脸面。”

  老太太道:“何老爷官至一品,又进了内阁,子孙跟着博个荫职也就够了,我倒是想起来当年何老爷用功读书的情形,我们家太爷还曾经说过,要论用功,满朝上下没有比得上何文远的,这才上了折子,提拔他为工部侍郎,也盼着他能为国家做点实事。”

  万妈妈脸上笑容一僵,徐妙筠却暗暗叫好,万妈妈说何家子孙不用走科举,不就是想显摆何老爷的权势么,可何家有权有势,全靠当年徐太爷的提拔,要论资历,何家永远要比徐家低一头。

  万妈妈兀自尴尬,低头讪讪的,老太太却自在的尝了口茶,眼尖看见徐妙筠在屏风后头探头探脑,笑着朝她招手:“筠儿过来。”

  徐妙筠不好意思的跑过去行礼:“祖母,我听说姑母派了人来,心里好奇,过来看看。”

  老太太笑道:“于妈妈你是认识的。”又指了万妈妈道:“这是何太太身边的万妈妈。”

  徐妙筠微微一福:“万妈妈好。”

  万妈妈赶忙站起来道:“真是折煞奴婢了。”

  徐妙筠笑着依偎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笑道:“这是我的小孙女,一向是没规矩惯了的,叫你看笑话了。”

  万妈妈却是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于妈妈说,徐家三姑娘姿色平平,可如今一瞧,明眉皓齿,唇红齿白,通身磊落的气度,这样的也能说姿色平平?那于妈妈大家赞赏的大姑娘和二姑娘不得和仙女一样。

  于妈妈笑道:“三姑娘好,上回您说京城的胭脂好,这回太太又叫奴婢带了些过来。”

  徐妙筠笑道:“多谢于妈妈记得,上回姑母送来的几盒胭脂,她们都说好,给我抢走了,我还想着要等到过年于妈妈才会来一趟,没想到于妈妈真是及时雨。”

  于妈妈笑道:“姑娘要是喜欢,奴婢下回来再给您带。”

  老太太笑道:“你也别顽皮了,于妈妈和万妈妈一来,定是要住两天的,你去找你大姐姐,帮着打点两间屋子出来。”

  徐妙筠应了,含笑望了万妈妈一眼,万妈妈赶忙道:“这倒是我失礼了,来了之后还没拜见府上的几位姑娘少爷。”老太太笑道:“这原是正理。”

  又叫徐妙筠:“去喊你大姐二姐过来。”

  又笑着解释:“我那大孙子出门会客还没回来,小孙子闭门念书,倒是不轻易见客。”

  万妈妈赶忙奉承:“两位少爷是忙人,奴婢也不敢打扰。”

  徐沛凝和徐静含过来了,于妈妈笑眯眯的问了好,万妈妈却是目瞪口呆,失魂落魄,一副被打击到了的样子,徐沛凝端庄大方,眉目清丽,举止规矩有礼,徐静含媚眼如丝,唇绽朱榴,一颦一笑俱是风情,偏偏低眉顺眼,温温顺顺的,一身浅色衣衫难掩艳色,于妈妈所说的倾国倾城看来真没有夸大。

  老太太笑道:“这就是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孙女。”

  万妈妈暗暗苦笑,临了太太也不舍得把嫡长孙许出去,硬是瞒着老爷把人选换成了二房的嫡子,还说挑个嫡子已经是给徐家面子了,可如今要是单看品貌,只怕是嫡长孙何秉书也配不上,这门亲事她可没脸提。

  万妈妈殷勤的还了礼,徐沛凝微笑道:“万妈妈初来乍到,一定要好好住两天,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千万别客气。”万妈妈忙说不敢,一直冷眼旁观的大太太看万妈妈的神色从倨傲到局促到沮丧,心内暗笑。

  别的她不敢保证,徐家的三个女儿,就是送进宫里做贵人也是头一份,何家是个什么东西,仗着徐家的势力自立门户,站稳脚跟后又翻脸不认人,如今又妄图结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拿个镜子自己照照。

  从老太太那儿出来,没了外人,万妈妈便抱怨起于妈妈来:“你可真是,徐家的姑娘这么出色也不早说,害我白白丢了丑。”

  于妈妈笑道:“我可是和老太太说过的,偏你们都当我是放屁,不肯信,我有什么法子。”

  万妈妈很是懊悔沮丧,再去老太太那儿时就多了几分谄媚。

  只是何家的仆妇过来,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陪着,徐妙筠又闲了下来,张宝儿被张太太拘了几天,又烦了,跑到徐家来怂恿徐妙筠出去玩,徐妙筠道:“家里来了客人,我怎么好出去玩。”

  张宝儿道:“不过是个有些体面的仆妇罢了,还要你日日陪着?中元节快到了,法源寺要做水陆道场,咱们去瞧热闹。”

  徐妙筠道:“你要是实在闷了,就过来和我说话,左右我也闲着。”

  张宝儿有些失望,回去安静了两天又撺掇着徐妙筠去楼外楼吃饭,说她请客,徐妙筠耐不住她的央求,便去找徐景焕,徐景焕很快就答应了,道:“我正好约了子澄说话,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也有个相陪的。”

  董子澄是杭州首富董老爷的独子,董太太子嗣艰难,到了三十多岁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爱若珍宝,难得的是董子澄并没有养成纨绔子弟的恶习,反而很喜欢念书,在学堂认识了徐景焕,被徐景焕的才学折服,两人称兄道弟的,经常在一处研习学问。

  今年的院试,徐景焕被点为案首,董子澄也考了第十名,董老爷喜不自禁,更是把董子澄当成了宝贝,董子澄和徐家走的也亲近,他人长得好,嘴又甜,老太太待他跟亲孙子一样。

  徐景焕带着徐妙筠和张宝儿到楼外楼的时候,董子澄已经来了,还点好了菜,殷勤的招呼妙筠入座:“知道妙筠妹妹要来,特地点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清蒸蟹粉,还有佛跳墙。”


  第六章 比试(修)


  徐妙筠笑着道了谢,董子澄拍着胸脯道:“咱们俩谁跟谁,妙筠妹妹就跟我的亲妹妹一样,想吃什么再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张宝儿看了一圈,有些不高兴:“怎么没有我想吃的菜。”

  张家在杭州也是大户,董家和张家有生意往来,两家也是通家之好,因此董子澄和张宝儿也互相认识,董子澄笑道:“我又不知道你要来,再说了,你们家什么东西没有啊,还来占我的便宜。”

  张宝儿被家里人宠坏了,有些娇蛮任性,听董子澄的话就不高兴的瞪他,董子澄不甘示弱,徐景焕打圆场道:“好了,你多大了还和小姑娘置气,我记得宝儿最喜欢吃珍珠丸子,再加一道珍珠丸子。”

  张宝儿顿时得意起来,冲董子澄扮了个鬼脸。

  席间董子澄和徐景焕说的多是秋闱的事,两个人讨论起功课来之乎者也的,两个小姑娘也听不懂,便趴到窗户前往外瞧热闹。

  楼外楼靠近西湖,是杭州城最有名气的酒楼,来西湖游玩的都要来这儿歇歇脚,一来离西湖近,一边喝茶一边观景也另有一番意趣,二来楼外楼装修清净雅致,并不像其他酒楼一味的豪奢,反倒落了俗气,那些文人雅士进来坐坐也觉得体面。

  楼外楼分为三层,一楼大堂招呼来往的普通客人,二楼开阔,窗户大开,可卸下来,天气好的时候垂了湘妃竹帘,学子文人过来喝酒吟诗,品茶斗画,十分热闹,三楼是雅间,地势高,适合观景,一般招待的都是杭州城的有钱有势的人,董子澄财大气粗,楼外楼有一个雅间,便是为他空着的。

  张宝儿鬼主意多,道:“刚才上来时,便听见二楼有人说今天嗣文书院和文华书院的学生又要过来比试了,咱们一会去瞧瞧热闹吧。”

  杭州文人气息浓厚,学子众多,东南西北四大书院鼎足而立,后来南城的问道书院并到了西城的嗣文书院,北城的向德书院并到了东城的文华书院,便只剩下两大书院。

  两个书院的学生都互相不服气,经常凑在一起在楼外楼比试学问,或是对诗,或是斗琴,这竟成了惯例,也成了杭州城的一大雅事,但凡外地来的学子,都要算准了日子过来,要是正好遇见两个书院斗法,也算是长了见识,增了学问。

  徐景焕原来是文华书院的学生,老太太担心他被一群激愤的学子撺掇着出事,便叫回了家单请了先生教导,徐景焕也明白老太太的担心,这样的聚会一次也没参加过,文华书院的人都觉得遗憾。

  小时候,徐润安带着徐家三姐妹来瞧过一回热闹,那哪是比试学问,分明是吵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吓得徐妙筠不敢再去,不过长大了,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去了。

  如今张宝儿提出来,徐妙筠也动了心,和徐景焕说了,拿帏帽遮了跑到二楼去坐着等着。

  文华书院的人先来的,听说徐景焕和董子澄也在,便去请他们旁观,有个少年惋惜道:“可惜徐师兄和董师兄不参加,不然定叫嗣文书院那群人落荒而逃。”

  徐景焕笑着不说话,董子澄却拍了那人的肩:“怎么这么没出息,没有我们照样能赢才成。”

  徐景焕道:“文无第一,只是一块切磋学问罢了,你别撺掇着起了纷争。”

  董子澄嘿嘿笑了两声,还是勉励道:“努力,赢了今天的晚饭我请了。”

  学院里的大都是贫家子弟,寒门学生,闻言能在楼外楼搓一顿,自然都说好,个个斗志昂扬的。

  没一盏茶的功夫,嗣文书院的人也来了,还夹杂着一个生面孔,文华书院的钱登科便嗤笑道:“费文道,你们是不是江郎才尽了,这才拉了一个外人来壮声势。”

  那个被叫做费文道很是稳重,道:“这位兄台也是到我们书院参观,听闻这件事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钱登科是文华书院的领头,闻言道:“上回比书法赢了你,你不服气,这回比什么由你来定,琴棋书画,我等奉陪到底。”

  费文道眼中精光一闪,道:“今天就比围棋,今天你若是赢了我们,我甘愿去你们文华书院挑水砍柴,做一个月的杂役。”

  此言一出,文华书院的都有些面面相觑,费文道一向稳重,从不说大话,今日倒是奇怪,难道那个陌生人是个围棋高手,有他暗中相助所以费文道这么许诺?

  钱登科道:“君子一诺千金,就依你的说,我们若是输了,我照样去嗣文书院一个月,听任差遣,你们派谁上场?”

  费文道微微一笑:“自然是这位任公子。”

  钱登科怒道:“费文道,你还说不是搬来的救兵,这位公子看着面生的很,压根不是你们书院的人,怎么能代表你们书院。”

  费文道笑道:“任公子对我们书院很是推崇,自愿做挂名弟子。”又正式介绍那个陌生的少年:“这是任公子,名可,字若山,京城人士。”

  费文道正式介绍,就是文华书院不乐意,也都拱手行了礼,任可笑道:“承蒙费兄夸奖,实在是不敢当,听说文华书院卧虎藏龙,还请多多赐教。”

  钱登科倒有些犹豫了,费文道敢叫一个陌生人代替,又说了那样的话,想必有几分把握,只是不知这任可的棋艺如何,又是从京城来的,要真是个棋道大家,他自己去嗣文书院听差遣就罢了,连累的文华书院丢了名声就不好了,堂堂文华书院叫一个外地来的赢了去,文华书院在杭州城哪还有立足之地。

  钱登科看了看坐在一旁瞧热闹的徐景焕,要论棋艺,无人出徐师兄其右,只是徐师兄早就说了不参加这样的事,可除了徐师兄,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魏涯师弟了。

  钱登科看了看魏涯,魏涯也蹙着眉不敢接这个茬,费文道笑道:“怎么样?钱兄要是觉得没有把握,只当我没说过这话,咱们再换个法子比试。”

  钱登科被这话一激,立刻道:“谁说没把握,任公子远来是客,要是我们赢了,只怕叫他丢了面子。”

  任可笑道:“学无止境,若是兄台技高一筹,我自当虚心请教。”

  钱登科朝魏涯使了个眼色,魏涯便站出来道:“那就开始吧,在下魏涯,请教任兄。”

  两个人摆了棋局,魏涯执黑子,任可执白子,周围围了好几圈人,徐妙筠悄声问徐景焕:“哥哥觉得魏公子有没有把握赢?”

  徐景焕道:“魏涯棋风沉稳,稳打稳扎,以不变应万变,就算不能赢,也不会轻易地叫任公子赢了,依我看,和棋的可能更大。”

  董子澄道:“那个任可看着也像个大家公子,若真是十分有名气,只怕早传到这边来了,我可没听说过京城有个叫任可的围棋高手。”

  张宝儿道:“人家若是有心谦虚你自然不知道。”显然,张宝儿对斯文秀气的任可很有好感。

  董子澄顿时不满:“你是哪头的?是不是瞧着那任可秀气就偏心了?”

  张宝儿脸色发红,嘟哝道:“食色性也,我就是偏心,怎么了?”

  因有人挡着,徐妙筠也看不到棋局,她对于围棋也只是一知半解,不像徐沛凝和徐静含,都是高手,对着棋盘能坐一下午,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过了半个时辰,人群发出惊呼,徐妙筠赶忙探头去看,只听魏涯的笑声:“任公子,承让了。”看来是魏涯赢了,嗣文书院有人嘀咕:“只赢了半子而已。”

  任可倒是很有风度:“江南果真是人杰地灵,才人辈出,在下领教了,只是在下这儿有一副梅花棋局,百思不得其解,还请魏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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