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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掌门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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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这些童男逃跑,田夫人特意将童男们安排在中间的八个舱房里,船头船尾的两间舱房安排庄丁住宿。而田夫人等老板们则全住在一楼的几间精室里。两名庄丁对各房里住宿情况非常清楚,下楼后便径直将他们背到船尾处倒数第三间的舱厅里――这间舱房还空有六个床位。

  这间房里住有四名男童,其中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则只有九岁。蒋平今年十六岁,算是其中最大的了。这四名男童不认识蒋平,但却见过岑澄,见他又给抓回,且被打得如此悲惨,都不禁嗟叹。

  蒋平象死猪一样,在铺上昏睡了两个时辰后,方才醒来,其时已是深夜,房里各人都早已睡去,黑洞洞的舱房里除了此起彼伏的鼻息声,和门外一阵阵浪花拍打江岸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声音。

  蒋平刚被田夫人他们暴打时,还不如何疼痛,其痛苦主要还是心理上的羞愤和屈辱,直到这时才感到全身剧痛。特别是头和脸,简直如针刺火烧一般!那种痛楚感觉,没有亲身经历过实难体会。

  “我在什么地方?怎么屋外竟有波涛拍岸声,难道我竟在水边?”他慢慢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头呻吟、喘息一阵后,才渐渐回忆起昏迷前的情形。心想:“无论如何,我得设法逃走,要是田夫人抓不回冯姑娘和李公子他们,定会杀我泄愤!”

  虽然全身剧痛,但求生的欲望却更加迫切,当下不顾一切地扶着床上扶手慢慢站起,也不敢点亮火折,便摸黑去开房门。但摸索了半天,却连门闩也没摸到,想去打开窄门上方的护窗,个头却不够高。若是平日,他只需使出轻身功夫,便能轻易攀住,但这时头重脚轻,连站稳都甚艰难,实无力去开护窗。

  他背靠门板喘息一会后,才终于大着胆子,从怀里摸出火折,点起亮来一照,不禁暗暗叫苦。原来门是从外面锁上的,里面根本没有门闩。而门上那小小的方形护窗,长宽均不满半尺,连一个婴儿都难通过,更别说一个大人。开此护窗,仅为通风,以免将人活活闷死。要想爬出,却无可能。

  正苦无计脱身,忽听黑暗中一个孩子声音说道:“快睡下罢,逃不掉的。”蒋平一惊,看那人时,原来是睡在中间上铺的那个小孩子在对自己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被……关在船上?”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孩子道:“我们是他们买来的童子,要运去金陵做太监的。”

  蒋平吃了一惊,“什么?运去金陵做太监?你们……为何不逃跑?”

  那孩子道:“逃跑?逃跑到哪儿去?去做太监也没什么不好呀,我们村子里,三十八户人家就有二十六户人家的孩子要进京去当太监。”

  蒋平闻言神色数变,呆了一下,才问道:“如此说来,你们是自愿的?”

  那孩子道:“是呀,反正家里穷,做了太监,就从此不愁吃不愁穿了,比在家里强多了。我们村的赵成双家,就是因为有人进宫做了太监,全家人都过上富贵日子了,现在他们全家都搬到了长沙城里,做起丝绸生意来了。”

  “是呀,我二叔他们一家人也是这样变富的!”黑暗里又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哦,你二姨家也是这样变富的?”先前那个孩子兴奋地问道。

  “是呀,我二姨家本来在村子里一穷二白,二姨夫又不爱种地,所以就将我大表哥送进宫里做了太监。现在我大表哥听说在宫里混得很好,不但每月都能拿到五两月钱,而且还经常得到主子例外的赏赐!他进宫才八年,听说就存下了上千两银子!每年二姨进京去看他,他都会托人送给二姨百十两银子,现在二姨一家人什么也不干,就托他的福过活,成了村子里日子过得最滋润的人了,每天都能称二两肥肉吃!”

  “啊,你二姨真有福!我听说有人进宫做了太监后,从此不认家人了。”

  两个小伙伴一说到进宫做太监的话题,顿时谈兴甚浓,将蒋平晾在了一边。

  蒋平此时头疼得厉害,也懒得开口,回到铺上,一边痛苦呻吟,一边默听他们说话。这些事他以前全未听说过,自然很感惊奇。寻思:“想不到他们的父母竟然如此无情,明知是被送去做太监,也会把子女卖给刀家庄!”

  其实他不知道,这种事在当时非常平常。很多穷苦人家,为了谋生,都不惜将自己孩子送去京城净身。明清两代浩大的自宫队伍说起来令人吃惊,在京效、河北民间,自宫甚至成为一种时尚。当地人几乎无不看到或听到某家某人做了太监后,给家族带来了权势和荣显。这些人被大富大贵的光环所吸引,于是争相去做太监。太监这种职业,对于穷困且无赖的人吸引力很大,甚至有一些人已经成家了,因痴想威福,也会去做太监。还有一些无赖,在市面上混不下去了,而去做太监。如明末最大的太监魏忠贤,以前就是一个赌徒,因还不起债钱,被债主追得又羞又恼,于是愤而入宫做了太监。

  不过,这些人大半是由自己亲人带往京城净身并送进皇宫的。象这样转卖给人贩子,倒不多见。刀家庄弄这些小孩,也是因人而异,对于自愿者,就直说目的。而对于更多的人家,则是用欺骗等手段。很多人以为刀家庄是要把他们的孩子转卖到江浙一带大户人家去做奴仆,虽然难舍,但想到孩子卖进大户后比在自己家里强,便忍痛卖了。

  蒋平默听他们说了半天话后,方才明白:“难怪那几个人不许田夫人杀我,原来是想将我也卖去当太监!”又想:“我伤得太重,今晚且好好将养,不用设法逃跑了,免得反激怒他们,引来杀身之祸。此去金陵,水程迢迢,路上总有机会逃跑。”于是不再白费气力,倒头睡下。

  (第十二章 《冤家路窄》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三章  祸福有凭(上)
天明后,岑澄醒转过来,看见老乡的惨相,很是不安。一问姓名,才知是蒋平。

  两人自那日一别后,彼此都已发生了很多故事,如今异地重逢,本来都有许多问题想问,但都伤势太重,痛苦不堪,一时无心多谈,各自在床上长一声短一声地哼哼。幸好一名庄丁听不下去,向主子说了情况后,主子们为了保住两人小命,多赚一些银子,才叫人为他们敷了药。

  吃过早饭后,座船便离了码头,乘风破浪,向下游驶去。两人都是第一次乘船,均感不适,加之身上又有伤,那种苦头实是一言难尽。

  座船离岸后,对孩子们的监守才稍捎松懈一些,不但不锁舱门,甚至还可随意走动。蒋平岑澄开始都以为有机可乘,但很快便发现自己是在妄想。他们都不会游泳,而能给他们自由活动的时间都是座船在行进过程中,船一靠岸,大家又得失去自由。就是去厕所,都有人站在外面监守!

  这天傍晚,座船停靠在一个叫旧口的地方。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岸上地形也不甚复杂,但刀家庄还是非常小心,不敢将船停泊码头,而在距离小镇三里左右一个两岸都是危崖、无陆路通行的地方停靠下来。催大家匆匆吃过晚饭后,便将各舱房门锁上。只留两名庄丁看守,为要方便的孩子开关舱门。

  蒋岑二人因为与另四个孩子不熟悉,所以两人便自行交谈。蒋平问岑澄为何离开平凉,落入刀家庄,岑澄听了脸上顿时现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痛苦之色。半晌不语。蒋平见状不由暗想:“他父母双双死去,一定被人欺负得很惨了,说不定连镖局也已被人霸占去!”

  岑澄究竟是孩子,虽有些小聪明,毕竟无甚机心,加之两人两番共历患难,彼此自然生出一种亲近之感。迟疑一阵后,终于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

  原来岑开河谢杏凤夫妇死后,岑澄本来理当接替亡父之位,出掌镖局。但岑澄今年只有十一岁,又一向骄生惯养,没有从父亲那儿学到半分真本事,突然失恃无依,自不知如何是好。副总镖头孙仁冲欺他年幼,自己做了总镖头。

  祸不单行,府中也接着发生了一些变故。岑开河谢杏凤夫妇在时,因为待下人一向不错,所以大家都很忠心,对岑澄也很爱护。但有言道:人走茶凉。这些仆人婢女究竟多是见义忘义的小人,见主人死了,小主人又年幼好欺,便很快猖狂起来。非但不肯好好服侍岑澄,甚至还偷鸡摸狗,将府里许多值钱的东西偷出去私卖了!一些本来还算老实的人开始还看不过去,但见别人混水摸鱼中饱私囊,渐生不甘之心,于是也如法炮制。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争先恐后地侵占岑家的财产。岑澄虽然气恼,但也自知不是大人们的对手,除了每天在心里将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痛骂几十遍外,实也无可奈何。

  正在危难时刻,一个年轻姑娘突然来到岑府。这姑娘芳名谢悦,是岑澄母亲谢杏凤的亲侄女,也即岑澄的表姐。那夜,她将岑澄悄悄拉到后花园无人处说道:“这样下去,你们岑家就算是座金山,也要给他们挖空!你想不想阻止他们,保住你们岑家的财产?”

  岑澄道:“想!可是他们是大人,我打不过他们。爹爹妈妈都死了,亲戚里只有你一个表姐,你又不会武艺,我们能有什么法子对付他们?”谢悦道:“我倒有一个法子,只是要看你愿不愿意?”岑澄忙问:“姐姐有什么法子?”谢悦道:“镖局和府里,都因你是孩子,所以不把你放在眼里。要是你家有了一个大人,大家就不敢再肆意侵占你的财产了。”

  岑澄皱眉道:“我也知道,可是大人都不在了……”谢悦道:“胡说八道!我呢?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是大人了呀!”岑澄听了哭笑不得,说道:“你只是我的表姐,又是女子,又不会武艺,谁会怕你呀?”谢悦哼了一声,道:“我是女子,不会武艺,又怎样?有哪条王法规定不会武功的女子就不许管理自家的财产?”岑澄道:“可是你只是我的表姐,不是我们岑家的人,他们……”

  谢悦秀靥微微一红,迟疑一下终于说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的办法就是我给你当妻子!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管你们岑家的事情。你愿意我做你表姐,还是愿意我当你的妻子?”

  岑澄万没料到表姐原来是这个主意,顿时窘得满脸通红。呐呐道:“我……我……”一时脑子里空落落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谢悦见他那狼狈样子,笑了一下,问道:“怎么,是嫌姐姐长得丑,还是嫌姐姐家里穷,配不上你?”岑澄红脸道:“都不是。只是……只是你是我姐姐,比我大,我……”谢悦微笑道:“这有什么?你认识我们村的郭敏姐姐吧?你看她就是给一个小孩子做妻子。还有白雀村的田姑娘,现在阳老爷家干活,她那小丈夫今年才五岁呢!”

  这种大姑娘给小孩子做媳妇的事情,在民国以前累见不鲜。究其原因,无非女孩子家里太穷。心想反正女孩子养着也是替人家养的,倒不如早些送到别人家里,自己既可得些钱财,又可减少一张嘴吃饭。岑澄自也见过这种事情,所以并不奇怪,只是从没想过这种事情有一天竟会落到自己头上!听了谢悦的话,一时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到底愿意不?给句明话!吞吞吐吐的,哪象个男子汉!”谢悦见他不说话,不禁有些生气。又道:“你以为我是希罕你们家的财产么?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合起来欺负你,才想出这个主意的。你要是瞧不起姐姐,姐姐走就是,你们岑家的财产会不会给别人瓜分光,姐姐就当没看见。”

  岑澄见表姐生气了,踌躇一会,终于说道:“我愿意!”谢悦雪白娇靥羞得双颊绯红,问道:“你是真心愿意么?”岑澄道:“嗯。”这话倒也并非全然是被逼的。他虽年小,对男女之事还很懵然,但也朦胧知道一些。谢悦身材亭亭玉立,皮肤也甚白皙,虽无十分容貌,但也颇有几分姿色。岑澄一直觉得这位姐姐生得好看,只是因为两家家境相差较大,所以虽是亲戚,却很少来往。如今见她竟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一时心中栗六,也不知是喜是愁。

  谢悦轻舒口气,“好,那从今天起,姐姐就是你妻子了!明天我就带你去镖局,先争回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只要制服了孙仁冲,府里这些鼠辈就好办了!”岑澄听了,虽然也热血直涌,但到底觉得不踏实,不安地问道:“姐姐你真能对付他们么?”谢悦扬脸看着树梢的那轮眉月,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不成明儿便会知道。”

  次日,姐弟俩来到镖局里,要接掌镖局。孙仁冲自然不肯,谢悦道:“我丈夫虽然不会打理镖局,可是我会,你凭什么就做总镖头了?”孙仁冲脸色一沉,讥讽道:“你何时嫁进岑府的?一个大姑娘,乱叫人家为丈夫,羞也不羞?”谢悦冷笑道:“我们夫妻的事,用不着你来管。我只问你一句:这家镖局究竟是你出资多,还是岑家出资多?”孙仁冲冷笑不答。

  谢悦道:“你不答我们也知道,镖局里所有人也都知道。定西镖局自创立以来,便是这个规距:谁出资多,谁便是大老板。官府的大门就在镖局对面,要不要我们拿着帐簿到衙门里去理论?”

  孙仁冲虽然很不甘心,但也真怕他们到官府那儿去理论,忙道:“岑澄年纪尚小,不会打理镖局事务,待过得几年,再做总镖头不迟。”

  谢悦冷笑道:“好,你既然这样说,那是承认岑澄才该做总镖头了。那我们也不用撕破脸去衙门理论了。孙伯父,我们今天来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要么是我们做总镖头,要么是你做总镖头。若是我们岑家的人做,自然便是我来做。等我夫君大几岁了,我再让他自己做。若是孙伯父愿做总镖头,我们也同意。不过得请几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做公证,清算一下镖局里岑家有多少财产,清算清楚后,我们便退出镖局。”

  孙仁冲听了这一番话,顿时慌了手脚。他当然知道,镖局财产有六成以上都是岑家的。心里紧张地权衡一会利弊,终于决定暂时让步,由谢悦做了镖局的总镖头。

  岑府里的下人见孙仁冲都被制服,顿时对这个刚进门的姑娘刮目相看,不敢再混水摸鱼。谢悦将镖局财产账目清查清楚后,便又来清理府里财产。她将大家召集到大厅里,拿出家中帐簿说道:“我知道最近这二十余日里,有少数人欺主人年幼,趁火打劫,暗中将府里一些家生、古玩以及其他一些东西,或卖或偷,侵为已有。是哪些人在这样做,我今天也不点名。但我心里十分了然。如果这些人还想在岑家混口饭吃,限十日以内,自觉将所侵占财物交到帐房归帐。如果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想蒙混过关,尽可拖着。但我要提醒一句:凡是逾期未归还财物者,不但要以家法重处,且一定要送官法办。”

  于是,那些如水般流失的财物又悄无声息地完璧归赵。只有少数因为已经被卖掉或赌输出去而无法归还的,都受到重罚。有的被送官,有的被家法严惩,有的则被驱逐出府。经过一番斗智斗勇,府中又象以前那样井然有序。

  岑澄见谢悦如此大本事,又是激动又是佩服,从此对这个姐姐言听计从。名义上他是谢悦的小丈夫,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对姐弟。甚至还有点象师父和弟子。谢悦除了每日教他读书外,还教他记帐和管理家务。岑澄虽然被管教得甚严,但他经过一番磨难后,性子已变了许多,不再象从前那样纵情任性。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所以乐意听她的话。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一个月时间,噩梦便又降临到他头上。那一天所经历的事情,他至今回忆起来都还觉得象是在做梦!

  那日,谢悦吃过中饭后,忽对岑澄说道:“岑澄,明日是我娘的祭日,姐姐要回白杨村去一趟,今晚不回府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她虽然答应做岑澄的妻子,但因为岑澄年纪尚小,所以有名无实,平日仍以姐弟相称。

  岑澄这一个月以来,一直与她在一起,姐弟俩感情较以前好了许多倍。岑澄因为还是孩子,很容易对大人产生依赖心,见姐姐待自己比亲姐姐还亲,不知不觉中已对她产生一种依恋之情。见她突然要离开自己,登时大为不舍,说道:“我跟姐姐一起去行不行?”谢悦道:“不行。姐姐明日就回来,你不用担心。一天也离不开姐姐,那不叫别人笑话你?倘若日后姐姐不在了,你怎么办?”岑澄虽然还是不情愿,但听说她明日就会回府,也就不再坚持。说道:“你明天一定要回来呀!要是中午之前没回来,我就要去白杨村找你!”

  谢悦见他巴巴地看着自己,不觉脸颊发烫,但随即板起脸来说道:“你已经满十一岁了,算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今后不许再耍小孩子脾气。”岑澄见姐姐板了脸,不敢违拗。谢悦轻叹口气,说道:“姐姐不在身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岑澄嗯了一声。谢悦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似想再说什么话,踌躇一下,终于什么也没说。

  次日,天刚蒙蒙亮,岑澄便被前面大厅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喧哗声惊醒。心道:“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干活了?”正奇怪,忽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大家慢一点,别把这些家生碰坏了!哎哟,小心!那只瓶子可是客厅里最贵重的了,值好几百两银子!碰坏了就是把你小子拉到大街上去卖了也赔不起!”

  岑澄闻言一惊:“这人是谁?声音怎么这样生,难道是姐姐新雇的人么?”但听客厅里乒乓地响,似有不少人在搬动家生。他揉了揉眼睛,心里微觉奇怪:“莫非姐姐已经回来了,还从白杨村带回了什么家生?”于是穿好衣服来到大厅里察看。登时大吃一惊――只见大厅中有五名陌生汉子正在搬自己家的东西,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则站在一边,很不放心地指挥着大家,但这管家却不是自己家的管家孙东海。

  “喂,你们是什么人?要把这些东西搬到哪儿去?”

  那五名干活的汉子突见一个小孩子朝他们喝问,也吃一惊,一名胖子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这府里的主人!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跑到别人家里来抢东西么?”

  那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皱眉问道:“你是这府里的主人?你……哦!你就是岑澄吧?难道你不知道这座府第已经转卖给我们孙老爷了?”

  岑澄闻言大惊:“你说什么?已经转卖给你们孙老爷了?胡说八道!”

  那中年人苦笑一下,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到底是你在说梦话,还是我在说梦话?这么大的事情,你竟一点也不知道?”

  “你才在说梦话!什么大事情我不知道?你们孙老爷是谁?他有什么凭证说我们把房子卖给他了?”

  “孙老爷是谁?”中年人显得更吃惊,似乎听见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愣了一下方道:“你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连我家孙老爷是谁都不知道!孙老爷就是孙总镖头呀。”

  “原来又是孙仁冲,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明目张胆地来抢了!谁把房子转卖给他了?”

  那中年人见他发了少爷脾气,不禁摇了摇头,低声嘀咕道:“这小子到底是疯了,还是给那女人骗了?居然装得象真不知道一样!”他也懒得多理睬一个小孩子,吩咐那五名汉子道:“别管他,大家干自己的活,小心一点,注意别搬坏了东西。”那五名汉子虽然都很奇怪岑澄的言行,但管家既已吩咐,他们便不再睬岑澄,又继续搬动厅里的家俱。

  岑澄见状又气又急,当即冲上去阻击这些人的强盗行径。那管家见他动手干扰大伙干活,勃然大怒,喝道:“李二毛,把这小子给我扔出去!”那名胖子答应一声,不由分说,将岑澄一把抱起,大步走到厅门口,啐道:“小王八蛋,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当自己还是少镖头了!”双臂用力一掼,象扔破烂似的将岑澄砰地一声扔到了廊下地上。

  岑澄又怒又急,想要爬起来,但觉两腿痛得彻骨,竟一时不能起来。

  正在这时,忽听一人叹道:“小公子,你难道真不知道这房子已经转卖给孙老爷了?”岑澄悚然一惊,看那人时,却是自己家里的老花匠莫逆。“你说什么?我姐姐几时把房子卖给姓孙的了?”

  莫逆长叹一声,说道:“我们也是昨天才听你姐姐说的。你姐姐难道竟没告诉你一声?”

  “什么?是我姐姐亲口跟你们说她已将房子转卖给姓孙的么?”

  “是呀,昨天上午她将府里所有下人都召集到这个大厅中说了此事。并告诉我们:她特意跟孙老爷谈了一个条件,就是不许他将我们大家赶出府去,让我们所有人都留下来,继续在府里干活。”

  岑澄见自家的老花匠也这样说,不禁有些将信将疑。极力回忆昨日谢悦离去时的情景,想起姐姐离去前看自己的眼神,登时心里一沉:“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他只觉恍兮惚兮,如在梦里,发呆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向外面走去。莫逆见他六神无主的样子,不安地问道:“小公子,你要去哪儿?”岑澄不答,失魂落魄、步履踉跄地出了府第。

  他来到离家只有半条街远的定西镖局大门口,只见镖局里的帐房管事郝人气正在对守门的那八名汉子低声交代什么。见到岑澄,郝人气似有些惊讶,问道:“小公子,你来找……孙总镖头么?”岑澄道:“孙总镖头?他又成了总镖头?难道我姐姐连镖局都卖给他了?”郝人气纳闷反问道:“你……你的老婆总不会没告诉你吧?”

  岑澄正要再问,忽见那几名汉子一齐拱手说道:“总镖头早!”岑澄一惊,转身看时,只见孙仁冲正朝镖局大门走来。岑澄怔了一下,然后大声问道:“我姐姐把镖局也卖给你了?”

  孙仁冲见他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皱了皱眉,终究不好跟小孩子计较,淡淡说道:“小公子,你姐姐自知不会经营镖局,所以主动将镖局转卖给我和罗副总镖头了。”

  “哦!真卖了!她……她卖了多少银子?”

  孙仁冲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我不信!我姐姐绝不会主动找你们,更不会将镖局卖给你们!”

  孙仁冲心中咯噔一下,反问道:“你是来闹事,还是真不知道?你姐姐现在何处?”

  “她……她……”忽地一个念头涌起:“她说去白杨村,难道会是骗我的?”想到此节,他心里顿时大为惶恐,顾不上跟孙仁冲理论,发足飞跑而去。

  跑了一阵,忽地想起一个现实问题:白杨村离城有二十多里山路,自己岂能跑着去那儿?可是,镖局已经卖了,家也卖了!自己非但没得到一分银子,甚至连几时卖的也不知道!

  若是从前,陡遇这样奇变,他定会大哭一场。但自从父母死后,家里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已变得比以前懂事了许多,知道哭绝不会解决问题。他站在街边紧张地思忖:“要是姐姐真的不在白杨村,我该怎么办?”

  但这种奇事,别说发生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就是发生在一个大人身上,一时间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发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去白杨村看看。心想:“如果她还在白杨村,自会跟我解释卖房卖镖局的原因,要是不在那儿……”他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愿将姐姐想得那样可怕和阴险,强忍泪水,大步向城外走去。

  一路上,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激动、伤心、愤恨、失落……总总情绪齐涌心头,不知不觉地,二十余里山路便已走过。惴惴惶惶到了白杨村后,向村人一打听,果如自己预感那样,谢悦根本就没有来白杨村。

  “姐姐骗了我!她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她是为了骗我家的财产!”他心里雷鸣着听不见的声音。他本来最不愿这样想,可是,所有的事实却偏偏都向他证明这一切。回想起这一个月来与谢悦相处的一幕幕情景,他简直有种噩梦被惊醒的感觉。

  他站在村头,呆思了也不知多久,终于痛苦地接受了现实,并开始思索对策。“我去报官?让官府发海捕文书抓捕她?”想来想去,似乎这是惟一理智的对策。可是,他一时心如刀剜,好难下决心。

  “姐姐虽然无情,但她为镖局和我也心力交瘁,拿去银子也并非全无道理……”

  “她哪儿是为我操心,她只是为了骗走银子而操心!”

  ……

  他正自思潮起伏,没有主意。忽听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传来。吃了一惊,循声张去,只见山道上五乘马正向白杨村飞驰而来,看马上乘者佩刀挂剑,显然均是会家子。

  过不稍会,那些人便能依稀辩认,原来都是定西镖局的镖师,其中三人岑澄还能叫出名字,这三人名叫史大虎、安文、韦*,过去见到自己,总是笑嘻嘻的。岑澄见他们到来,不禁有些纳闷:“他们难道也是来寻姐姐的?”

  果然,史大虎等五人驱马到了岑澄跟前后,按辔伫马,停了下来。史大虎问道:“小公子,你没寻见你姐姐么?”

  “没有,你们也是来找她的?”

  五人不答,只是不安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韦*又问道:“小公子,你当真被你姐姐骗了?这时才知道镖局和府第已经转卖给孙总镖头的事情?”

  岑澄不答反问道:“你们找她做什么?难道我姐姐多拿了你们孙总镖头的银子?”

  韦*干咳两声,支唔着答道:“不是……只是总镖头叫我们一定要找到你姐姐。”

  “你姐姐真不在村子里?”安文不安地向村里看了一眼,问道。

  岑澄不答。心里暗升疑云:“孙仁冲到底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寻找姐姐?”

  史大虎道:“看他神情,他姐姐肯定没来这里。”安文道:“反正来也来了,何不进村里亲口问一声。”史大虎道:“也好,你去问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安文点点头,驱马进了村子。不多工夫,便又返回,说道:“确实没来过。”

  “那谢姑娘真不简单,竟然卷了二十万两银子跑了!”一直没开口的那名脸上有几粒麻子的汉子叹道。

  “我们赶紧回去向总镖头禀报!马上报官,还来得及抓她!”另一名青衣汉子似乎是个急性子,边说边策马要走。

  脸上有几粒麻子的汉子呸了一口,说道:“连猴子你又猴急什么?要报官也该岑澄去报官。咱们孙总镖头花银子买下镖局和老镖头的府第,是正当买卖,这叫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公平交易,谁也没亏谁。只有岑澄才吃了大亏!”

  “连猴子”听了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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