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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掌门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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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平慌乱中将正在阅读的那本《捕快三篇》掉落到了地上,怕被师父进来看见,赶忙跳下地来捡书,不经意间看见那个少年正往铺盖里钻,不禁微微一惊:“他怎么连衣服都不脱就钻进被子里去了?”
但想他可能是慌不及脱,便也没多在意,赶紧爬上床去。刚把书藏到枕头下,智空便走将进来。靠门处右上铺那个调皮的弟子赵清莲只道智空没看见他们在做戏,见他进来,故作惊愕状翻身坐起,说道:“师父,你还没睡下?更深露重,夜凉如水,你虽然身强力壮,是内外兼修的少林高僧,但也不要过于操劳了……”
智空不待他说完,便沉下脸来厉声喝道:“以为我没看见你们刚才的演戏?拿师父当猴耍不是?快快给我躺下来!要是睡不着,给我到院子里去练站桩功夫!”
赵清莲只因白日智空带他们游览少林寺时态度平和,所以才敢放肆,见他突然象变个人似的,又是尴尬又是畏惧,哪敢再多嘴?立即乖乖地躺下来。
智空似乎有意要在弟子们心中立威似的,象一个威严的判官在看着重犯一样,死盯着赵清莲,足足盯了一盏茶的时间!高瘦的身子象个钉子一样,一动不动地立在两排床铺中央地上。虽未再说话,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更加可畏,不但压迫得赵清莲头皮发麻难堪至极,也把其他弟子压迫得不敢透一口大气!
智空又盯了赵清莲好一会后,才终于移开目光,开了金口:“众弟子听好了,家有家法,寺有寺规,少林寺乃是佛门清静之地,非是你等胡闹地方!从此刻开始,你们的饮食起居同寺中其它僧人一般,每日卯时(5:00~7:00)起床,亥时(21:00~23:00)睡觉。今晚念大家初犯,为师不再深究。以后胆敢再胡闹,轻则罚站桩,重则立即逐出山门!那时休怪师父无情!你们可听明白了?”
众人齐声答道:“听明白了!”
智空长吁口气,语气转为平和,说道:“因为大家都是初来乍到,以前所练武功及学武时日也各不同,所以为师尚不清楚你们基本功到底怎样。为了便于今后传功,我决定明早就考较大家一次。”
众人听说明日就要考较,大都感到紧张。有人本来想问:“不是说要三个月后才考较么?”但慑于师父的威严,不敢开口。
智空道:“大家也不用紧张,这次考较只是为了掌握你们的基本功深浅而已,并无它意。刚才我翻阅了你们报名时登记的内容,知道你们当中有八名曾学过轻功,这八名弟子是:刘松言、王泰瑞、王梁旭、周敬芳、公孙有乐、杨哲云、蒋平、霍丹晨。所以你们八个人明日考较内容便是轻功。明日卯时,准时到山门集合,施展你们的轻功,从山门跑到山脚下少林河边,然后又跑回山门。其余四名未学过轻功的弟子则在山门内那个空坝里演练你们所学,大家可听明白了?”
众人轰然答道:“弟子听明白了!”
智空点点头,“好,大家休息吧。明日谁起床迟了,为师决不轻饶。”说完转身离去。
等他脚步声消失了好一会后,几名弟子才如释重负地唉声叹气起来。王泰瑞道:“想不到爹爹给那海山一千两银子,换来的只是让老子当三个月的和尚!”周敬芳叹道:“能当三个月少林寺和尚就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啰!”公孙有乐道:“就怕三个月后,人家请你卷铺盖走人时,你却又哭着鼻子去跪求少林方丈,要出家当和尚!”一句话逗得满屋人都笑起来。
大家说笑一会,终因兴致被扫,且明早又要早起,很快停止了交谈,半烛香工夫,屋子里便此起彼伏地发出鬼哭狼嚎如泣如述的酣睡声。
※ ※ ※
次日卯时,三十五名弟子全部准时赶到山门外。加上住在另两间屋子里的弟子,这次参加考较轻功的弟子一共是十四名。智空见大家都按时到场,脸色又变得平易近人,微笑道:“虽然不是比赛,但大家也要全力而为,我会记录下你们今天的轻功名次,以为三个月后正式考较时做个比较。闲话少说,你们出发吧,希望你们的基本功不要让为师太失望!”
十四名弟子于是各自使出所学轻功,向山下奔去。刚开始时,因为尚在师父视线范围之内,所以全部使出浑身本事。有使“燕子穿云术”的,有使“燕子三抄水”的,有使“八步赶蝉”的,有使“飞云纵”的,有使“草上飞”的,还有一人竟使的是上乘轻功“水上漂”!十四名弟子兔起鹘落,纵跃如飞,一时之间彼此还相差不大,但奔出三箭路程后,眼看师父的视线已被茂林遮蔽住,大家就渐渐拉开了距离。那个穿着一身白缎子衣服、会“水上漂”的文生秀士周敬芳,捷似飞鸟,冲在最前面,超出第二名公孙有乐整整一箭之地!
蒋平少年心性,见状登起争竞之心,提一口气,拔步紧追。追了两箭之程后,虽然累得气喘嘘嘘,但到底技不如人,无法追上,但总算跑到第三名了!见后面众人被甩下不短距离,且看样子还有扩大差距的趋势,不禁暗暗欢喜。“原来这些人基本功也很差劲,我还成了矮子里面的高子了!”
他哪里知道,背后众人正在耻笑他们三人:
“看前面那三个傻瓜,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象抢金子一样,跑得那样卖力!”
“呵呵,年轻气盛,想让师父对他们另眼相看,不足为怪。”
“等他们先得意一时吧,三个月后,他们就会明白自己原来有眼不识泰山,轻功是何等不入方家之眼!”
“哈哈哈,他们今天是前三名,三个月后就成了倒数三名,不进反退的悟性,师父会看得一清二楚的。”
“那三个傻子还真以为自己轻功超卓,远迈众人呢!哪里知道你我等人乃是斗智不斗力!”
……
那身材矮小的少年书生霍丹晨听了众人议论,默不作声,忽然加快速度,双足连点,几个起落,便已将众人远远甩下,追上蒋平说道:“师兄,别跑得太老实了!大家都在故意示弱呢!”于是边跑边将众人的言语说了出来。蒋平听了羞得满脸通红,于是减慢速度。但前面的周敬芳、公孙有乐两人因实力过于“超群”,已将众位师兄弟甩下了三箭之地,故而无法得闻这个秘密了。
蒋平霍丹晨两人边跑边交谈:“师兄,你名字叫蒋平?”“是呀,你叫……?”“我叫霍丹晨。听师兄口音,似是关外人氏?”“我家在陕西平凉城。”“陕西平凉城?听起来是个好荒凉的地方!”“平凉位于甘肃省东部,也不甚荒凉,离名杨天下的崆峒山只不过二十里路。我们那里不但有汉人,而且还住了很多回人、蒙古人和乌斯藏人。”
霍丹晨听说那里离道教名山崆峒山那样近,还住了很多异族人种,不禁有些向往,问道:“还住有蒙古人?那有草原没有?”蒋平笑笑道:“有呀,小时爹爹还在草原上教我骑马。”“听起来真是一个好地方!你爹爹怎么没送你来少林寺呢?”“他过世了。”“哦!那你是一个人来少林寺的了?”“不,是一个认识的少林俗家弟子带我来的。”“原来如此!”“你呢?怎么也没见你亲人陪你来?”“我爹爹也过世了,我娘……现在改嫁人了。我……不喜欢现在的新爹,所以就一个人跑来少林寺了。”
蒋平微微一惊,瞟了他一眼。霍丹晨似不愿再谈这个话题,忽然加快步伐,抢到蒋平前边几步。蒋平看着他孤独娇小的背影,摇了摇头,一时找不到别的话题。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小跑了一会,后面的师兄弟们便陆续赶上了他们。
蒋平混在众人中间,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又奔一阵后,忽闻哗拉啦水声聒耳,竟已到了少林河边。蒋平虽未出全力,但还是累得两腿发酸,脸上的汗好似黄豆一般往下直流,见几名弟子都软倒在小河边草地中休息,于是也坐下来稍息。霍丹晨虽然没有再找他说话,但却默默地在他斜前方几步远处蹲下来。取出一条手绢,在清凉的河水里搓洗几下后,又用手绢擦了一把脸和颈项,然后才坐倒在草地中。
蒋平默默看着他的背影,见他耳朵、后颈皮肤很白净光滑,不禁暗想:“他以前的家境一定很不错,说不定是个公子哥儿。”他本不惯主动与人交谈,猜出对方可能是公子哥出身后,无形中便生出几分自卑之心,更不会主动找他说话了。
不知是因为彼此都还不熟,还是因为跑累了的缘故,五六名年轻弟子谁也没有说话,大家散坐于少林河边青茸茸的草地中,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少林河。芳草青青,流水潺潺,烟霞渺渺,松柏深深,山禽聒聒,细犬嘹嘹,几只蝴蝶在草地中、水面上、野花间飞来飞去。一阵风吹过,花木哗啦啦地响,风中隐隐有一股湿润的泥土气息。
大家静坐了一会后,昨日“屁股先落到床位上”的高大弟子杨哲云突然站起来,上前几步,解开裤子,大煞风景地朝小河里撒尿!霍丹晨见状立即受惊般站起来,小脸通红,怒冲冲离去。蒋平与其他几名弟子也对杨哲云粗鲁的行为甚为不满,但因对方身子长大魁武,都敢怒而不敢言。纷纷站起,展开轻功,向山上奔去。
结果这次“比赛”的名次,除了周敬芳、公孙有乐两名弟子是“飞毛腿”外,其余人轻功都是中等偏下。蒋平名次是第八名,霍丹晨是第七名。粗鲁不堪的杨哲云山大无柴,名列倒数第一!
虽然大半人都故意未尽全力,但来回一趟毕竟也甚不易,跑回山门时都累得满头大汗,所以智空也就未能发现弟子们这个小秘密。
大家稍事休息后,智空便带领三十五名弟子前往斋堂吃早饭。路上智空对众弟子说道:“今日不用练功了,你们吃过早饭后,要下山买脚盆手帕以及别的日常用物的,可以趁今日机会去登封城里买。从明日开始,未经我的允可,你们任何人都不得随意离寺下山。”
大家虽是来学武功的,但毕竟大半还是少年,都较贪玩,听说今日不用练功,可以下山去玩耍,都甚欢喜。纷纷说道:“我要去买一只洗脸盆。”“我去买两个小木盆,一个洗脚,一个洗脸。”“天气热起来了,所带的衣裳穿起来已显厚了,还得去买几件换洗的衣服。”
说话间,到了斋堂。只见门外空坝中到处是正在吃饭的俗家弟子。进堂后大家都是一惊,只见里面宽敞得出奇,竟可同时容纳上千人吃饭!由数十张方桌拼连而成的八排长桌子后已坐满了僧人,其中也有少数俗家弟子,黑压压的一大片,场面颇为壮观。但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么多人同时吃饭,大堂里却非常安静,除了偶尔发出几声碗碟碰撞的轻响声外,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虽然当今方丈苦难大师希望阖寺僧人都跟他一样,不要太讲究饮食,但少林寺毕竟是天下第一名刹,香火鼎盛,所得布施也比别寺要丰厚,故所开伙食也比别寺要好得多。今日斋堂火工们所供早餐是:锅贴、大米粥、春卷、萝卜羔、咸菜、白面馒头。虽然没有晕菜,但弟子们刚累得全身发酸,见到这些素菜都还精致,均很满意。
蒋平要了一碗稀饭,三只白面馒头后正要转身离开,却听那名火工师傅说道:“你还没给铜板呢!”蒋平诧道:“还要给钱?”火工师傅怪眼一翻,唾沫横飞地说道:“你当这是布施,吃白食么?”旁边几名弟子都笑起来。
智空道:“昨日不是讲得很明白了么?寺里虽不收你们学金,但这三个月的生活却不能免。否则少林寺也承受不起!昨天因为是你们入寺第一日,方丈才特意打招呼免费的。”原来这些话苦文大师昨日便已给大家讲清楚了,但蒋平其时神思已飞到千里之外的方家庄去了,故未听见。蒋平听了窘得脸红到耳根,忙会了帐走开。
因为寺中和尚与俗家弟子太多,斋堂虽大,也坐不下。故很多俗家弟子都是端着饭碗到外边空坝或者回厢房去吃。这批新弟子们因刚累出一身大汗,所以大半人都选择回厢房用饭。回到厢房,大家也不管是谁的铺位,随意在几个下铺上坐下来吃饭。但不知是大家觉得霍丹晨性格有点古怪还是别的原因,没人到他铺上坐。蒋平虽和他谈过几句话,但因疑他是公子哥出身,与他也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霍丹晨正独自坐在自己床上吃早饭,忽然睡在他上铺的师兄王泰瑞拿着两只白面馒头走了进来,见下铺人多,于是爬上自己的上铺。不知是因为不拘小节的原因,还是缺乏教养之故,竟然将两条臭哄哄的毛腿悬吊到床沿下,几乎要落到下铺霍丹晨的肩膀上!
霍丹晨气得小脸通红,站起来呵斥道:“喂!你的臭脚都要落到我碗里了!你什么意思!”
众人见他突然发作,都是一惊,一齐看向王泰瑞。王泰瑞其实也是无心之举,若霍丹晨换个方式说话,也许他会改正。但见霍丹晨人小脾气大,象只发怒的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怒视自己,脸放不下来,冷哼一声,不但不收回臭脚,反而将两条毛腿悠然晃荡!
霍丹晨怒不可遏,也不多想,将半碗稀饭向他脸上泼去!王泰瑞大惊,急忙闪避,虽然脸没被泼到,但铺上、身上却被泼得一蹋糊涂!勃然大怒道:“他奶奶的!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边说边杨手将两只馒头往霍丹晨脸上砸来,同时跳下地来,要教训霍丹晨。
霍丹晨见他来势汹汹,退后几步,正待迎战,忽听背后拳风袭背!吃了一惊,忙将身一侧,避开来拳。看时,偷袭者原来是一名叫王梁旭的师兄。原来王梁旭是王泰瑞的堂弟,见堂兄被人“欺负”,自然要拔拳相助了。
霍丹晨虽然学过一些燕青拳法,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且厢房地势狭窄,施展不开,若被两人在屋子里夹攻,必然要吃大亏。蒋平见状,忙将碗放到地上,上前去拦住王泰瑞,劝道:“大家已是同门师兄弟,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王泰瑞不依,道:“闪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霍丹晨也不示弱,道:“谁打谁还难说!屋子里施展不开,有本事我们到外面天井中较量。”王泰瑞王梁旭齐声道:“好!到外面去教训你这小兔崽子!”
众人见有热闹看,纷纷起哄:“到外面去打,看谁怕谁!”“哪儿打不一样,就在屋里打来看看!”“打赢的是大哥,打输的是二哥。”
王泰瑞见蒋平仍不退下,更加恼怒,喝问道:“你定要助拳?”蒋平道:“你们两个打一个,太不公平,而且你不对在先。”
王泰瑞冷笑道:“好,那咱们就二对二,公平打一架。谁打输了去向师父告状,谁就是活王八!梁旭,我们先出去等他们。”于是两人首先出门去站到天井中。
霍丹晨看着蒋平问道:“你怕他们么?怕的话就不用管我。”蒋平苦笑道:“不是怕他们,只是大家是同门弟子,最好不要……”
霍丹晨不再说话,转身出门。蒋平虽不愿与人打架,但一来怕他吃亏,二来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示弱,只得硬着头皮跟出去。众弟子见了这个阵仗,都忙端了饭碗,抢出门来围观。
四人正要开打,忽听旁观一名弟子小声说道:“师父来了!”四人一惊,一齐转过头去看院门外,果见远处智空的身影正向桃李院走来。王泰瑞重重向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道:“今晚咱们四人到塔林里去打一场,敢不敢?”
霍丹晨道:“去就去!谁怕谁?”
王泰瑞道:“好,今夜子时,我们在塔林相候二位,大家不见不散!”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少林弟子(下)
智空进院也没什么事情,无非是对弟子们叮嘱几句“下山后早去早回,不要惹事生非”之类话,说完后便即离去。现在双方若要开打,本来已无顾忌,但既然已经有约,彼此便没有再多说话。几名弟子见双方已无意开打,也不好公然挑拨,于是三三两两地出了厢房,下山去逛登封城。霍丹晨问蒋平道:“师兄要下山去逛不?”蒋平微微迟疑一下,道:“走吧。”于是两人一同出了少林寺,向山下行去。
路上霍丹晨道:“师兄,你要是怕的话,今晚不用去塔林。”蒋平苦笑道:“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霍丹晨道:“你是怕被人耻笑胆怯,还是真的诚心助拳?”蒋平道:“两样原因都有。”霍丹晨听了默不作声。蒋平见他不说话,还道他心里怕了,反安慰他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去就去吧!他们两人武功如何,我们也不清楚,但想来也不会高强到哪儿去。就算你我不敌,最多让他们多打几拳而已,总不会打死人的。”
霍丹晨听了转过脸来,冲蒋平无声一笑。蒋平见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连鼻子都皱了起来,也不禁笑了笑。忽然发现他右边太阳穴上面有一个小小疤痕,似是刀剑类利器留下的,不禁愣了一下。霍丹晨见他在看自己面上疤痕,立即转过脸去。
两人一路边走边谈,霍丹晨问了几个有关蒋平家世的问题后,见蒋平言辞闪烁,似不愿深谈自己家中之事,于是转换话题:“我听说甘肃省是全国最穷远的几个省之一,和贵州、陕西一样穷,吃的东西都很简单粗糙,不知你们平凉城百姓平日吃些什么食物?有什么新奇的土产和小吃没有?”
蒋平苦笑道:“我们甘肃省的确很穷,不过说到小吃,我们那儿倒有不少好吃的。我这次来河南,路上也注意过沿途所经地方的风土人情,才发现我以前吃过的不少东西在这些地方根本没有,看来还是我们地方特色小吃了。”霍丹晨听了大为好奇道:“你说说看!你们那儿有些什么特色小吃?”
蒋平道:“比如‘泾川罐罐蒸馍’,我离开甘肃后便没吃到了。”
霍丹晨道:“泾川罐罐……罐罐什么?”
蒋平笑道:“泾川罐罐蒸馍,那可是最有名的风味食物了!顾名思义,就是用土陶罐罐蒸出来的馍馍,泾川人最擅长做这个。这种罐罐蒸馍味道酥软可口,醇香味长,热柔冷酥,长期存放也不会发霉变馊。用开水浸泡了吃也很好吃。是我们那儿的人出门在外常备的食物之一。”蒋平虽然平素也爱读一些闲书,但毕竟学识不高,谈话中所带“酥软可口”“醇香味长”“热柔冷酥”等词语,其实都是听一些读书人品尝泾川罐罐蒸馍后说的评语。
霍丹晨哪里知道这一层,见他谈吐时雅时俗,不禁暗暗奇怪。又问道:“还有哪些风味名吃小吃?你都说来听听。”
蒋平想了想道:“另有一种小吃名叫静宁锅盔,又叫做静宁大饼,也很有名。它也有久放不馊的优点。静宁锅盔吃起来又脆又酥,甜美可口,也便于携带。另外……出名的还有华亭核桃铰子,我也没吃过。听说是将核桃破皮取仁,用文火煨炒至颜色发黄、飘出香味后,吹去核桃上的细皮,再趁热擀压成泥状,再加些盐巴,然后与煮熟后又用凉水凉过的萝卜、嫩白菜心或者豆腐搅拌混合……总之过程很复杂!听吃过的人说,这种饺子刚煮熟便奇香扑鼻!吃起来不腻不淡,清香爽口。
“还有酿皮子,那是平凉出名的素食小吃。是用面团做成的,吃时用刀将酿皮子切成一条一条的,放入盘或碗里,再调一些盐、醋、蒜泥、油辣子等佐料,吃起来酸辣凉爽。”
霍丹晨听得连咽唾液,心里大为神往。问道:“还有更好吃的没有?我注意听了半天,没听你说到鱼肉类,不知……?”
蒋平脸上一红,尴尬道:“鱼肉类当然也有,不过……我家里穷,大半是听过没吃过。”想了想道:“出名的有静宁烧鸡、羊肉涮锅、红焖肘子……还有灵台蒸鸡肉,哦,还有最出名的灵台清炖甲鱼!还有……还有……”
霍丹晨见他“还有”半天也“还有”不出来,心里又好笑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之意,知他多半想不出名目,就算想出来了,也一定没吃过,说不出做法和味道。便道:“不说大鱼大肉这些了,大鱼大肉那些东西多半也很俗气!还是说些市井百姓爱吃的小吃吧。”
蒋平摇了摇头,想了想,又介绍了平凉酥馍、华亭糁饭、华亭麻腐、灵台黏糜子、石子馍、酸汤面、生汆面等地方名小吃。
两人边走边谈,路上倒颇不寂寞,不知不觉间便到了登封城中。此时正是正午,又恰逢赶集,但见城中车水马龙,店铺林立,行人摩肩接踵,闹轰轰的象个大马蜂窝。
霍丹晨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蒋平道:“好呀,你想吃什么?”霍丹晨笑道:“你请客还是我请客?”蒋平道:“我请吧。”霍丹晨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吃鱼!你请不请?”蒋平苦笑道:“这有什么。想吃就吃,反正过了今日,以后也难得有机会象这样来城里逛了。”霍丹晨笑道:“就是!”
两人向前行去,正想找家干净一点的酒楼吃饭,忽见前面十字路口围了好大一群人,似在看什么热闹。霍丹晨道:“我们去看看。”两人快步走上前去。
只见人圈中立着一人一马。那白马是匹老马,且明显在害病,瘦骨嶙峋,无精打采,还口吐白沫。鬃毛也稀稀落落的,十分难看。宛如一个被岁月消磨得不成样子的白发老妇,*地站在人前一样,干瘪丑陋,让人看着既可怜又恶心。奇怪的是,这样一匹又瘦又有病的老马,头上插着一根草标,竟然是要售卖的!
蒋平霍丹晨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均想:“鬼才会花冤枉钱来买这匹老马。”
不过,马虽然不好看,那卖马的大姑娘却薄有几分姿色。只见她年纪十*岁,站在场中,低垂臻首,轻咬芳唇,显得有些羞怯。皮肤虽然有些苍白,秀发和衣裙上也颇有风尘,但身段高挑,亭亭玉立,神情楚楚动人。
霍丹晨见那姑娘有几分眼熟,微微一惊,盯着她看了一会,才猛然想起自己五天前在登封城里一家客栈打尖时,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不禁暗暗叹气:“想不到竟是她!那海山真可恶,将人家害得这样凄惨!”
原来这姑娘姓田名竹娥,也是被海山骗到河南来的。她老家在贵州乡下,师父是一个流落江湖的老武师。因为老武师自身武艺亦不高强,只教了三年,便已无艺可授。恐误人子弟,所以才轻易上当,给海山骗去二百两银子。两月之前,老武师带了女徒弟千里迢迢北上河南投师,不料途中马失前蹄,人马一同摔死在一个深山大泽之中!田竹娥哭了一场后,单身匹马继续北行。谁知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到达少林寺后,却因是女子的缘故,被少林寺拒于山门之外。
祸不单行,这匹老马刚入河南境内,便突然害病。田竹娥与白马已相伴了十年,人马之间早已有了感情,何忍相弃?忍痛拿出所剩无多的银子,找了不少兽医为马治病。但合该她们人马倒霉,白花了若干银子后,老马病情不但未见好转,反而一日重似一日。眼见其他几名跟她遭遇相同的女子都已绝望离去,于是也决定回乡。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昨晚在客栈睡觉时又被毛贼盗了包袱,弄到身无分文的窘迫境地!
她长年生活于穷山恶水的贵州,结识的多是些淳朴忠厚之人,性格又老实巴交,缺乏应变之才,遇上这等处境,实不知如何是好。向人乞讨?说不出口!凭一点粗陋武艺,卖艺赚几个盘缠?又笨嘴笨舌,连说几句场子话也没勇气!眼看老马已无力气跋涉山川,病情再拖延几日,非死不可。万般无奈之下,终于鼓起勇气,来到长街上来卖马!只盼新主人出钱为它医治。
上百双眼睛带着各种各样的神情将一人一马看了半天后,站在前排的一个老者忽然说道:“姑娘,你自己声言它是一匹病马,那谁还敢买它呢?”另一中年人也叹道:“哎,这小姑娘也太老实了!”旁边一个小孩子大声说道:“可是她就算不说出来,难道别人就看不出来么?这匹白马瘦得皮包骨头,身上又有大股病气,没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就是匹病马。”
田竹娥听了这几人的说话,忙抬起头来说道:“不骗大家:这匹马虽然有病,但却真的是一匹千里马!它伴随小女子已经多年,若非逼不得己的话,那是决计不会卖它的!”
众人听了都摇头不语,俱想:“就算它没有害病,看其骨架也必平常,说是千里马,只怕连三岁小娃娃都不相信。”一个泼皮笑道:“哎,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可惜这里没有伯乐,不然可以替你证实一下:这匹马年轻时确实是一匹千里马!”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起来。田竹娥见大家发笑,登时窘得面红耳赤,低下头去,双手不自在地互相搓着。
正自尴尬,忽听一人说道:“这匹马儿是匹川马吧?川马与北地马儿相较,短程里虽有不及,但却很有耐力,长途跋涉比北地马儿要强一些。”
众人看时,却见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相貌有些孩子气的青衣少年书生。
这位少年书生自然便是霍丹晨。只听他又说道:“请大家让一让,待我好好看一下这匹马儿。”大家见终于有人出头,都觉有趣,纷纷替他让路。
霍丹晨走到场中,在那白马身上随便看了两眼,便对田竹娥说道:“这位姐姐,只为区区几两银子,就要将伴随自己多年,如今又正在害病的老马舍弃,也实在不该!”
田竹娥看了霍丹晨一眼,也似觉在哪里见过对方,却一时又想不起来。怔了一下方说道:“小女子本来也不忍将它卖掉的!只是今日见它病得越发重了,连走路也没有力气!再不医治,只怕……只怕就……”她说到马时,真情流露,美目中竟有泪光闪动,声音也哽咽了。
霍丹晨不由心道:“倒是个多情女子,为匹牲口竟也如此伤心!”从怀内摸出两锭五两重的银子,说道:“姐姐既是苦于无钱而要被迫卖马,我也不忍夺人所爱。何况它又瘦又老又有病,我也用不着它。这十两银子就算是我送与姐姐的,姐姐快拿去找兽医治马儿的病吧。”
不料田竹娥迟疑一下后却说道:“多谢公子的好意!但公子既然不买马,那我也不能无端受人钱财,请你收回吧。”霍丹晨不意她竟会谢绝,怔了一下,说道:“姐姐高风亮节,在下很是钦佩!这就权当是在下一点好生之德,不忍宝马……”
田竹娥不待他说完便道:“小女子虽然没读多少书,但也听过‘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志士不饮盗泉之水’这话。我不能白要你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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